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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8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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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州到长安,堪堪两千里的路程,正常来算,也要花五日的时间在路上,但一路快马疾驰,戚照砚又多次婉拒苏仲提出让他休息的要求,在第三日的时候就已经到了蓝田县。

但因为负伤长途奔袭,戚照砚也病倒在了蓝田县,高烧不退。

虽说蓝田县离长安只有一百多里的路程,即使是正常速度骑行,到长安也花不了两个时辰,但苏仲看着戚照砚的状态,实在怕他死在路上,自己到了长安没有办法和荀远微交差,硬生生地是将他按在了蓝田县官驿,又派人给荀远微去了信,说明了情况。

荀远微甫一接到信,便从宫中传了太医,又怕太医骑不快,直接将太医驼在了自己地照夜白上,一个时辰不到,便赶到了蓝田县官驿。

苏仲没想到荀远微会披星戴月地亲自前来吗,一时有些错愕。

荀远微见了他的第一面也不问案情如何,直接问:“戚照砚如何了?”

苏仲手里还端着放着药碗的托盘,如实回答:“找大夫来看过了,中午喂药喝了一半吐了一半,情况看起来不太好,末将这才要进去看看能不能再给喂一些药。”

荀远微从他手中接过托盘:“我来便好,这几日你也辛苦了,先去休息吧。”

苏仲向来敬畏荀远微,他虽有些好奇戚照砚和长公主殿下之间的关系,但面上到底是不敢显露出半分的。将托盘递给荀远微后,便退下了。

荀远微推开了门,屋内传来一阵浓郁的药味。

她明明是那么迫切地想要见到戚照砚,明明两人已经分别了快两个月,但在将要靠近他的时候,她的步子又变得有些迟疑。

她也不知从何时起,自己竟然有些害怕看到戚照砚受伤躺在榻上的模样。

她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才绕过屏风,走到了内间,轻手轻脚地将盛着药碗的托盘放在一边的小案上。

戚照砚脸色苍白,全然没有活人应该有的样子,他身上已经换上了干净的亵衣,荀远微目光下移,便看见了缠绕在他右手手腕上的纱布。

他的额前渗透着薄薄的汗水,眉心紧蹙,不知是梦到了什么,但看起来却是极度的不安。

荀远微一时没忍住稍稍朝前倾身,探出指尖,动作轻柔地抚上他的眉心,希望能一点点地将他眉间的愁绪都抚平。

她没有说话,也没有着急给戚照砚喂药,只是想借着烛火,一点点地看清他的面容。

戚照砚似乎是在梦中察觉到了,眉心本来蹙得很紧,但又慢慢地松了下来,而后缓缓睁开眼眸。

“殿下,您怎么来了?”戚照砚全然没有想到荀远微会亲自赶来蓝田县,还是在半夜。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眼中的不可思议并不像是伪装出来的。

“你先不要乱动,也不要说话。”荀远微说着动作匆忙地在一边的桌案上给他倒了一杯热水。

而后才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他坐起来一些,却在将水杯递到他唇边的时候,手抖个不停。

戚照砚难得“乖顺”地就着她的动作一点一点地将杯子里的热水喝完。

而后才带着像讨要奖励一样的眼神看向荀远微:“殿下,臣喝完了。”

荀远微喉间哽塞,发现自己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反倒是戚照砚先开口:“臣在梦中梦见了殿下,没想到一睁眼,殿下竟然就在眼前,臣方才还以为是臣在做梦。”

他惨白的如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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器一样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来。

“你伤到哪里了?你知不知道,我在长安,知道了你在定州的状况后,日日食不下咽,寝不安席?”荀远微蹙眉,语气中尽是担忧。

戚照砚低眉:“是臣不好。”

他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听到荀远微这么直白地表述出自己的心意的时候,他心中还是涌上一阵不可抑制的雀跃。

荀远微轻轻碰了碰他手腕上缠绕着的纱布:“是不是很疼?”

戚照砚以气音低低地笑了声:“本来是有些疼的,但有殿下的关心,瞬间就不疼了。”

荀远微却不满意他这个回答,又说:“你明明已经受了那样的磋磨,路上即使慢一些,也没有关系的,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

她说到这里,突然止住了自己的话头。

戚照砚看着她,问道:“殿下怎么了?”

荀远微深吸了一口气,才瓮声瓮气地说:“我该如何?”

戚照砚轻轻摇头:“但是殿下瞧,臣这不是好好的么?臣本来答应过会平安回来见殿下的,没想到还是出了些纰漏。”

他说到这里,没忍住轻声咳嗽了两声。

荀远微回过神来,用手背探上他的额头,发现上面还有烫意,便不让他继续说话,只是端过一边的药碗,在唇边吹了吹,又试了试温度,不免皱了皱眉头:“好苦。”

戚照砚看着她无意识见吐出舌尖的动作,心中某处也跟着一软。

这次没有等荀远微将勺子递过来,他主动凑了上去,饮下了勺子中的那口汤药。

荀远微看着他连眉头也不皱一下,心中更不是滋味,但顾念着他的身体,还是一点一点地将药喂给了他。

屋外的树上蝉叫个不停,屋内却是难得的温存与平静。

戚照砚一口一口地将药喝完,不留意间,药碗已经见了底。

荀远微看着空空的药碗,有些惊讶:“苏仲不是说中午给你喂药的时候,你吐了大半,根本喂不进去么?看来这药不错,才喝了一半便有这样的作用。”

戚照砚看着她,目光灼灼:“殿下难道就没有想到,根本不是因为药的原因?”

荀远微怎会听不懂他的言外之意,一时清了清嗓子。

但偏偏戚照砚还是要直接说出来:“因为给臣喂药的是殿下呀。”

他说着还朝荀远微眨了眨眼睛。

荀远微清了清嗓子:“你以后若是再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我便……”

“殿下当如何”戚照砚笑睨着她。

荀远微一时有些失语。

其实他们之间似乎早已袒露了心声,只是她尚且有些自矜。

戚照砚伸出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轻轻握住荀远微的指尖,然后引着她的手抵到自己的胸膛处。

荀远微的瞳孔一颤。

戚照砚缓缓道:“殿下,感受到了吗?它在因您而跳动。”

第73章 青衫湿 尝一切理所应当之痛,做一切心……

戚照砚尚且在病中, 掌心更是灼烫,此刻就这般虚虚地握着荀远微的指尖,分明尚且隔着一层单薄的亵衣, 却完全隔不住他的体温。

这间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人,此刻谁也没有说话, 荀远微甚至觉得自己的指尖被震动得有些发麻。

心跳声一下又一下的, 像是在她耳边擂响了战鼓一般。

她稍稍想将指尖往出抽动, 却并没有挣开。

于是她抬眼看向了戚照砚。

戚照砚此时的目光也轻轻落在她身上,烛火摇曳在他鬓边,眸间还跃动着火苗的影子。

她的心跳竟然也开始快了起来。

让她不由得想起了两个多月前上巳节那天, 在公主府门口的事情。

但这次她并没有躲开,只是任由着戚照砚将自己的掌心抵在他的胸膛上, 任由着她的皮肤上也沾上他的体温。

渐渐的,她的心跳竟然和戚照砚的心跳同频了, 两人的心跳也都渐渐平息了下来, 任谁也没有先松开手。

蝉鸣声仍然不绝于耳。

荀远微轻轻翻转手腕, 用自己的指尖勾上了戚照砚的指尖,而后慢慢朝他的掌心挪动,又抚过他掌心的纹路。

在察觉到戚照砚的呼吸有些急促后,荀远微又一点一点地,似乎是分外地恋恋不舍地将自己的手指从戚照砚的掌心中蜷起,又缓缓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戚照砚看着自己空空的手, 又装作不经意地将手掌向下翻,覆盖在被衾上。

他抬眸看向荀远微, 却发现她并没有看自己,眉心却是舒展着的,仿佛方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想和错觉一般, 他心中一时不免一片空落落。

但眸光再向下,竟然看到了荀远微悬挂在腰间的是自己曾经送给她的那枚木雕糖葫芦。

他忽然觉得自己不需要荀远微明面上的回答了,因为这颗被重新悬挂在腰间的糖葫芦,已经告诉了自己答案。

于是戚照砚不动声色地转了话题,他清了清嗓子:“殿下,臣和苏将军、谢将军在定州等其它州县查出来的事情,怕是会搅地朝中一片不安定了,毕竟私自开挖铁矿,其中又多有兵器。”

荀远微点了点头:“这件事我知晓,苏仲给我的信中已经将此事告诉我了。”

戚照砚却敛了敛眉,道:“有件事,臣当时在定州的时候并没有告诉苏将军。”

荀远微果然抬头看向他。

“臣在给苏将军发射鸣镝的之前,在那座废弃铁矿中发现的箭矢和臣当年遭遇伏击时的一模一样,箭支上的图纹,臣在靺鞨的时候曾经见过,臣心下猜测,这两件事之间或许有勾连,但臣并没有确凿的证据,故而也不敢直接告诉苏将军,只好先将一些猜测告诉殿下。”

荀远微听得心底一沉。

“你是说,我直率的燕云十六州,有问题?”

提到战场之事,两人之间本来有些缠绵的情绪也跟着被一扫而空。

戚照砚有些犹豫和为难,但还是说:“臣毕竟也是猜测。当年交战时的檀州、妫州、蓟州都属于殿下直属的燕云十六州,定州离檀州很远,如若臣是被靺鞨人所伏击,那为何不在臣未进奚关之前设伏?在奚关内设伏,但当时奚关并未陷落,靺鞨人又是如何进的奚关?”

荀远微接上他的话:“倘若不是靺鞨人所为,相邻的方便在短时间内调兵的只有妫州和蓟州,这也是你打算突围出去后和这两个州求援的原因,定州不属于边陲重镇,故而并未设太多兵防力量,定州要调兵,不可能不经过蓟州和妫州,若是这其中没有半分牵连,我怎会毫不知情?但如若不是定州崔氏所为,那便更坐实了这两个州和定州之间有牵连,又或者说,他们之所以要置你于死地,是因为你也触碰到了他们的利益。”

荀远微推断时目光冷静,姿态从容。

戚照砚从旁看着她,发现她身上已然没有了去年自己才见到她时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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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孤执和对政治人心的迟钝,反倒是有了先帝身上的影子。

他在此刻想,如若她不是公主,或许在未来的某日,真得会成为一位很有作为的君主。

戚照砚听着她的话,沉吟了声:“只是臣当年只是查到了人口的问题,至于铁矿的事情,也是近来才发现的,据臣所知,妫州和蓟州,似乎没有铁矿。”

荀远微颦眉,认真地看向他:“但是有盐矿。”

这一句忽然惊醒了戚照砚,他张了张唇:“殿下,是怀疑榷场?”

荀远微轻轻点头。

大燕虽然有陇西之地,可以作为产马之地,但立国不久,先帝为了好好恢复生产,并不打算短时间内和靺鞨开战,故而在立国之初便派遣戚照砚作为使臣前去靺鞨王庭和靺鞨当时最为鼎盛的部落悉万丹部之间谈和,双方约定好在交接的燕云十六州分设榷场,大燕给他们生活所必需的茶砖和盐砖,他们则用精壮的马匹和动物皮毛来交换。

荀远微眼中向来揉不得半点沙子,更何况她一直将燕云十六州当作自己的直属,如今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她一时心中难免愤懑。

怀疑的种子一旦在心中播下,便会快速生根发芽。

但他们心中都清楚,这是建立在明确能查出崔氏、妫州、蓟州和靺鞨之间有阴私之事的前提下,若是查不出,那这件事便也做不到彻查。

戚照砚看见她抿唇颦眉,心中也跟着一紧,便伸手轻轻在她眉心一点,声音温温:“臣曾说过,任凭殿下驱使,无论是在什么时候,无论是因为什么事情,哪怕是殿下要臣再深入一趟靺鞨,臣也是愿意的,只是如此一来,臣便又要与殿下分开好些时日。”

他伤病在身,这会儿全然是强撑着精神在和荀远微说话。

荀远微自然听出了他说两句就要稍稍停下来缓一缓的状况,遂看向他,眉目间尽是担忧:“你莫说话了,你现在最最重要的任务是养好身子,这些事情,在你身子没好全前,我也会安排给别人去做,如今我们只是需要等一等,等定澜那边查出来的消息。”

戚照砚弯了弯眼睛:“好,臣听殿下的话。”

“既然听我的话,便好好躺下,我带了太医,来为你瞧瞧身上的伤。”荀远微说着便要转头将自己从宫中带来的太医传进来。

戚照砚扯了扯她的袖子,“苏将军已经在蓝田县请了大夫为臣看过了,没有什么大碍的。”

无他,因为他不想让荀远微知道他损伤了手腕上经脉。

“你才说过要听我的话的,怎么这般说话不算话?”荀远微按下了他的手,并不给他任何反驳的机会,便将太医叫了进来。

太医来给戚照砚把过脉后,皱了皱眉:“戚中丞这不知是在鬼门关里走了几遭,但此后切切不可再像之前那般糟践自己的身子,如果不想英年早逝的话。”

等太医走后,戚照砚悄悄看了荀远微一眼,又心虚地移开眼睛去。

但荀远微并不给他这个机会:“这就是你说的没事?”

戚照砚抬眸看向坐在他榻边上的荀远微,轻轻晃了晃她身上的披帛:“殿下,臣伤的是左手,不会影响写字,也不会影响日后替殿下做事的。”

荀远微看着他这样,又是心疼又是生气:“你好好听太医的话,要是再背着我逞强,不将自己的身体当回事,我便真得不要你了。”

戚照砚的眸中当即蒙上了一层落寞来,这次他并没有遮掩去,只是用带着稍稍有些雾气的看向荀远微:“那倘若臣真得死了……”

他这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荀远微伸手捂住了唇。

他一时心满意足,以气音轻笑了声:“好,就当是为了殿下,臣也会努力地活下去的。”

荀远微的掌心惹上了他的气息,叫她一时有些发痒,便将手收了回去。

戚照砚却追寻着她的目光,说:“那时所有人都想让臣死,只有殿下想让臣活,所以,臣愿意为了殿下,尝一切理所应当之痛,做一切心甘情愿之事。”

荀远微轻轻摇头,替他掖好被子:“但我想让你和我并肩看这天下太平,同度这风月人间。”

戚照砚眼底笑意更浓:“臣,遵旨。”

因为庶务繁忙,荀远微并不能在蓝田县停留太久,次日一早,便骑马回京了,却将太医留在了官驿中,又让苏仲看好戚照砚,不让他擅自回京。

故而戚照砚身体将养地差不多后回京,已经是三日后了。

他和苏仲带回来的人证,在荀远微走的时候便跟着荀远微回了长安,窦嵩和褚兆兴奉命在城门处接人,一路上人都处于射声卫的看护下,根本没有给旁人以接近的机会。

关进大理寺后,窦嵩又特意腾出了几间牢房,将人单独关押,一天十二个时辰由射声卫严加看守,食物也要再三检验才能放进去。

一连审了十几日,那个叫刘卓的终于是受不住大理寺的刑罚,将他知道的一切都交代了。

但仅仅凭借他交代出的这些,并不能给崔氏任何一人定罪,因为据他所说,他只是根据主人的意思负责掳掠人口,并让他们开挖早已封禁的铁矿并且锻造兵器给靺鞨的伏弗郁部,但他口中的主人,他却从未见过正脸,每次都是隔着屏风回话,他也不知晓是谁。

一切的线索似乎都断在了这里。

另一边谢定澜奉命在定州、蓟州、妫州查铁矿、盐矿,也都是查出了一些尚且没来得及销毁的兵器,倒是盐矿上隐约有些眉目,根据她的来信,已经派了亲信,将人证在送回长安的途中了。

这其间又是调查那几个州的赋税、户籍册,一边是审这些从地方上带回来的人证。折折腾腾下来,几乎花了大中元年的一整个夏天。

戚照砚身子养的差不多后,也一直奔走于几个案子之间,在人前,他和荀远微虽然还保持着君臣的关系,但其实他知晓,朝野间已经有他是长公主殿下的宠臣的小道消息。

但似乎是两人之间的默契,他们对此都是相视一笑,却没有一个人做出澄清。

哪怕是宇文宣仗着从前和他关系不错,来悄悄打听的时候,他也只是不置可否地说上一句:“清者自清。”

面对再多的揶揄,也神态从容。

但他越是有意维持这种朦胧的关系,便越叫人想入非非。

他未曾娶妻,荀远微没有驸马,两人关系又这般密切,怎会不叫人多想?

打破这场平和的,是章绶时日无多、行将就木的消息。

戚照砚在御史台听见一直跟着章绶的长随来通报此事的时候,当即抛下了手中的笔,和同僚打了个招呼,便直接骑马去了章绶宅子上。

他见到章绶的时候,章绶面容枯槁,眼睛闭着,唇上也不见半分血色。

戚照砚跪在他榻前,连着叫了章绶好几声“老师”,章绶才缓缓地睁开浑浊的眼眸。

章绶喘了几声粗气,才看向自己跟前的长随:“你怎么把观文叫过来了?”

长随面上是难以抑制的悲哀,“您病得这般重,膝下又没有子女,半梦半醒的时候时常叫戚中丞的表字,小人便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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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绶长长地匀出一息来:“到底是我病糊涂了。”

长随又求助似的看向戚照砚:“戚中丞,郎主素来听您的劝,您好歹劝他吃点药,小的怎么说他都不听啊。”

戚照砚心底一惊,他不可置信地看向章绶:“老师,您为何不告诉我?”

章绶勉强笑了笑:“我今年已经七十三了,这人间也是看够了,你最近又忙。”

戚照砚慌不择路,转头看向长随:“去请郎中!”

即使当年章绶是受周冶所托照顾他,但这几年以来,确实教会了他许多明哲保身的道理,章绶没有子嗣,便待他如亲生儿子一般。

他自出生起没有享受过半分来自于戚绍的父爱,十七岁到二十二岁的时候,是周冶待他如亲父一般,周冶死后,在他生命里承担父亲一职的,是章绶。

如今看到章绶这样,他怎不会心生悲怆?

章绶阻挡了他:“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他顿了顿:“你今日既然来了,那我便将故人所托留给你。”

戚照砚有些茫然地看向章绶。

他猜出了章绶口中的古人所托是关于周冶的托付,但他以为关于周冶的事情上次章绶已经全部告诉了他。

章绶取出来的,是一枚通体透净的玉镯。

“周尚书当年走的时候,将这枚玉镯留给了我,说是他死后,恳请我将这枚镯子替他埋到柔嘉公主的墓里,也算是全了他们之间的情意。”

戚照砚瞳孔一颤。

因为章绶口中的柔嘉公主是他的母亲,周冶是待他如父一般的老师。

章绶强撑着和他说了柔嘉公主、周冶、戚绍之间的恩怨。

周冶当年做过前朝皇帝,也就是柔嘉公主的兄长的陪读,早在他们少年时,柔嘉公主便已经对周冶芳心暗许,周冶也倾慕于柔嘉公主,甚至准备了那枚镯子,打算作为和柔嘉公主的定情信物。

但柔嘉公主的兄长登基后,为了稳固当时如日中天,几乎可以和博陵崔氏相抗衡的东海戚氏,便将自己的亲妹妹柔嘉公主嫁给了当时东海戚氏的嫡长子,也就是戚照砚的父亲戚绍。

柔嘉公主自然是不愿意的,甚至以绝食相抗争,但最终她的兄长用周冶的性命要挟她,让她必须嫁给戚绍。

为了心上人的性命,柔嘉公主含恨嫁给了戚绍。

戚绍当时也有心上人,但皇命、父命难为,他也不情不愿地娶了柔嘉公主。

柔嘉公主甫一和戚绍成婚,皇帝便将周冶调到了地方上,不让他回京。

自此,两人相隔天涯。

柔嘉公主和戚绍洞房花烛夜时,两人皆看对方不顺眼,婚后许久,柔嘉公主也没有身孕。

柔嘉公主喜欢的是周冶这样的有才学、有见地的饱学之士,而不是戚绍那样五大三粗的武将,戚绍也受不了一道所谓的圣旨,将他和他的心上人分开的气。

当时戚绍还没有承袭世子的位置,戚绍的父亲说等他和柔嘉公主有了子嗣后,便请旨将世子之位传给他,戚绍为了自己未来在家族中的位置,便和柔嘉公主有了戚照砚。

柔嘉公主发现自己有身孕的时候,一度想将这个孩子堕掉,但她的皇兄仍以周冶的性命相要挟,她只能将这个孩子生下来。

所以于柔嘉公主而言,这个孩子是带着恨意出生的,所以她一点点也不喜欢戚照砚。

直至柔嘉公主去世以后,皇帝才将周冶调回京城。

而周冶准备的玉镯,也没有送出去。

章绶有些气喘吁吁:“但我想,如果你不恨她了,这枚镯子,还是由你这个亲生儿子,亲自埋下去吧,也算是全了周尚书的一片心意。”

戚照砚有些木然地收下了那枚手镯。

勉强说完这些后,章绶似乎是再也支撑不住。

一口血顺着他的唇角溢了出来。

戚照砚还没有从往事中回过神来,便先看到了章绶的这副模样,他一时竟然有些手足无措。

章绶却只是摇头说:“不用,我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我守了一辈子的秘密,今天也都告诉你了,我也可以安心去了。”

他说完这些,便合上了眼睛。

戚照砚一时哀恸不已,他竟然不敢去碰章绶一下,头一次嚎啕大哭,整个人抱着膝盖颤抖。

荀远微赶到章绶的宅子时,便看到的是如一尊瓷器一样,快要碎掉的那种的瓷器那样的戚照砚。

她踌躇了许久,才走到他跟前,轻轻抚上戚照砚的肩头。

戚照砚抬起头来,眼睛湿漉漉的,只是以乞求的眼神看向荀远微:“殿下,陪陪我,好么?”

第74章 故人叹 抵得过世上所有的缠绵与风月。……

他眸眶泛红, 眸中再也不是荀远微印象中的那样的幽深平静,就像是谁用力往深潭中扔了一块石头,而后激起道道涟漪一样, 当中只留映着残破的人影。

荀远微任凭他紧紧抓住自己的袖子,踌躇许久, 还是抬起手轻轻抚了抚他的脊背, 轻声道:“好, 我陪着你。”

她没有劝戚照砚节哀,也没有责备他不振作,因为她清楚地明白, 至亲至爱之人的离去,会有多么的痛苦, 她不由得想到了去年年底即使自己星夜兼程,但赶回长安的时候, 兄长已经驾崩时自己心中的苦痛。

这个时候仅仅劝他节哀是没有用的。

戚照砚从来没有和自己强调过章绶于自己的重要性, 但她看得出来。

因为去年冬天她无论怎么劝说戚照砚, 戚照砚都不为所动,且拒她于千里之外,但在定州当时户籍册的事情牵扯到章绶的时候,他直接冒着风险出城寻找朱成旭留下的证据,只是希望不要让章绶受这件事的牵连。

也正是因为那次的偶遇,那件牵扯到章绶的案子, 她和戚照砚明明相识不久,却差点经历一场同生共死, 才有了后面的许多事情。

荀远微本来在廷英殿处理事情,眼见着到了午膳的时间,她便想着让人将戚照砚传到廷英殿, 问问盐铁案如今的进度,顺便留他在廷英殿用午膳,结果她派遣去的内监从御史台回来后说章绶家中来了人,匆匆将戚中丞请走了。

她不由得想起那个自她去年回京时第一次见时便缠绵于病榻的秘书少监,心底一沉,比起章绶,她更担心戚照砚,于是顾不得上用午膳,便匆匆赶往了章绶的宅子。

章绶的宅子位置也比较偏,她花了好些时间才赶到,但她似乎还是来晚了。

因为她甫一进门,便已经看见了戚照砚蹲坐在榻边上伤心欲绝的模样。

她从未见过那样的戚照砚。

此时她与戚照砚并肩坐着,她的指尖仍旧搭在戚照砚的脊背上,两个人的膝盖轻轻挨着,戚照砚虽然用胳膊将自己环抱着,但他的发髻还是倒在了荀远微的怀中。

荀远微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上微微的颤栗。

章绶宅子上的长随赵环虽然伤心,但仍旧守着规矩,此时已经悄悄地退到了门边上默默地抹着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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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实不是长安人,是章绶将他带回长安的。

前朝末年的时候,章绶曾被外放到润州上做过两年的官,那年青州遭了饥荒,他父母双亡,只好随着村里的大部队一路流亡,当时他尚且年幼,一不留神便和大部队走散了,正好遇上了去赴任润州的章绶,章绶将他叫上马车,给了他干粮和水,又问了他的名字和经历,他俱如实告知,不敢有半个字的隐瞒。

章绶见他可怜,便把他留在身边做了伺候笔墨和起居的长随。

后来章绶许是看见他话少踏实又不蠢笨,便主动叫他读书识字,某次章绶提及自己有个三岁便夭折的儿子,若是能长到他这个年岁,一定和他一样聪敏,此后便待他更加亲近。

他跟着章绶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算短,今年恰好是第十年。

他虽以长随的身份侍候在章绶身边,但章绶更多的是将他当作家人,即使是他后来收的学生、如今长公主的近臣戚照砚也没有将他当作下人,待他也极为亲切,故而他才敢在章绶病重的时候,去寻戚照砚。

正是盛夏的天气,章绶宅子中的院子里本来有一颗硕大的桑树,上面的蝉声本来会伴随着他一整个夏天,可如今随着他的去世,本来活跃在桑树上的蝉,也静默了下来。

只有风带来一阵暑热。

戚照砚抱着自己的双膝垂头了许久,才缓缓抬起头来,看着一直陪在他身边的荀远微:“多谢殿下。”

荀远微摇了摇头,示意无妨。

两人这才互相搀扶着起了身,戚照砚站在章绶榻前,却不敢看一眼他的遗容。

这时赵环进来说章绶知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所以一年前就给自己准备了棺椁。

戚照砚的心绪更是复杂,章绶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竟然毫无察觉。

荀远微看着他这样,自己心中也跟着蒙上了一层阴霾来,章绶这么多年的官声实在是好,从前朝到大燕,算上荀祯,也算是历经了四代君主,经历过一次王朝的覆灭和新朝的诞生,什么都看得明白,却从未和谁同流合污过。

即使不是因为戚照砚的缘故,章绶这样的纯臣,她也是分外敬重的。

于是他借着两人都宽大的衣袖,轻轻捏了捏他的指尖。

戚照砚的指尖一颤,然后稍稍回握,转头看向他。

荀远微看着他“按照规矩,大燕只有三品以上的官员死后可以得到礼部的谥号,但我想以我个人的名义,给章公赠一个谥号。”

戚照砚有些惊愕。

“就取个‘贞’字,如何?”

戚照砚的眸子睁大了些,“这可是古来对文官极高的褒扬……”

荀远微勾了勾他的手指,又松了开来,示意他安心:“章公担得起。只是他的墓志铭,我想,章公还是更希望你来写。”

戚照砚垂了垂眼,并不作回答。

荀远微语调平和:“我许你半个月的假,好好为章公料理后事,但这期间,无论是廷英殿还是公主府的门,永远为你开着。”

她相信戚照砚并没有脆弱到时刻需要她陪着的地步。

戚照砚朝着她深深一拜:“臣多谢殿□□恤之情。”

其实他也明白,半个月,是荀远微能许给他最长的时间了,毕竟如今盐铁案查到了紧要关头,三司会审的事情又在他头上落着,这件事毕竟关系重大,不但是荀远微分外重视,满朝都盯着这件事,人人都怕这种等同于谋反的罪名落到自己头上。

虽然他私下里将章绶当作自己的老师,但两人之间毕竟没有行过正经的拜师礼,即便真是老师,也并不在五服血亲之内,他也没有办法为章绶丁忧守孝。

若是多于十五天,只怕他这个御史中丞首先要被人弹劾了。

他并不愿意荀远微为难,即使心下再哀恸,还是在十日内将章绶的后事都安顿好了。

其实章绶来长安这些年,和家中的联系已经近乎于无,故而他的后事也不麻烦,只有他名下的这处房产和京郊的两百亩田产,戚照砚没有将这些挂出去卖,只是留给了侍候了章绶大半辈子的赵环,又跪在章绶灵前,为了他守了个头七。

当年周冶为他而死后,戚照砚久久不敢去祭拜他,他一时也想不清楚,他如今对章绶的悲哀中有没有对周冶的愧疚。

戚照砚披着素白的衣衫丛章绶灵前站起来的时候,一转头正好看见了同样换了一身素衫前来的荀远微。

她高耸的发髻上只有几支银钗和玉簪,就站在章绶灵堂前的台阶下。

戚照砚才想换了自己一身披麻戴孝的装束去公主府寻荀远微,却没想到荀远微先一步来了章绶宅子上。

他不免惊讶,差点以为是自己连日没有睡好生出了幻觉,揉了揉眼睛,待看清眼前之人的确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才匆匆走下台阶和她行礼,当然也不忘问一句:“殿下怎么有空来?”

荀远微抬了抬他的手腕,“我算了算,今日应当是章公的头七,便来上柱香。”

戚照砚没有阻拦,由着她持着香在章绶灵前拜了几拜。

夏天日落得晚,一切结束的时候,夕光才缓缓蔓上整座长安城。

荀远微与戚照砚并肩走在朱雀大街上。

两人的袖子相互交缠着,不知是谁先主动扣上了另一方的手,而后在重重叠叠的袖子的遮挡下,十指相交连。

谁都没有说话,也没有更亲近的举动,但他们忽然又觉得分外的安心。

“殿下,臣这些日子,总是梦见臣幼时的事情,以及,臣的,母亲。”

戚照砚在说到最后“母亲”那两个字的时候,隐隐有些生疏,似乎是在琢磨自己对自己那个命苦的母亲的感情。

荀远微听出了他的别扭,也轻轻感叹一声:“虽说生在天家,万事皆不由己,可我仍然为柔嘉公主而感伤。”

戚照砚敛了敛眉头,有些意外荀远微对柔嘉公主的态度,毕竟这件事连自己也是章绶死前才知晓的,“殿下,知晓她的事情?”

荀远微不知他所指为何,便道:“我只是感叹一声,柔嘉公主的红颜薄命,听闻她亡故的那年,才二十四岁,是和我一样的年纪。”

戚照砚本来还有些犹豫要不要将将柔嘉公主的事情悉数说给荀远微听,如今看到荀远微的态度,心下也跟着定了定,将自己母亲和周冶之间的事情都告诉了荀远微。

荀远微闻之也是一惊,她从未想过,柔嘉公主和周冶之间还有这层关系在。

此刻,对于她年少时分明与戚照砚并称为“当世双壁”,但周冶平生只收了戚照砚一个学生的事情,忽然释怀了。

或许周冶收戚照砚,也只是因为他是自己年少时喜欢过的人留在世上不多的“遗物”吧。

她又有几分庆幸,庆幸自己和柔嘉公主一样的年龄、相似的家庭,却和她是截然不同的命运。

她的长兄当时为了稳固和拉拢东海戚氏,不顾她的意愿,强行将她嫁给了戚绍,但大燕刚建立的时候,朝中同样有荥阳郑氏和博陵崔氏这样大族,荀远泽却没有为了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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