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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拎着行李进了主卧-
顾衍骨折的右手起码要几个月才能恢复灵活,家里没有护工协助他,晚餐过后,沈岁宁自告奋勇提出要帮他洗头。
这种不会太劳累,又能促进两人感情的事,顾衍自然乐得她帮助。进了浴室后,回身问她:“要我怎么配合你?”
沈岁宁环顾了浴室一圈,抬指往浴缸一指,“你进里面躺着。”
说完,她到外面的柜子里找出一条干净的毛巾,垫在浴缸边缘,让他枕着,自己搬了张小板凳坐着。
温热水流落下,将头发打湿后,她用洗发露在他头上搓出绵密的泡沫。
沈岁宁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角度的顾衍,这样往下看,可以看到他高挺的眉骨,下面的睫毛又长又密,给人一种不太符合他气质的脆弱感。
看得稀奇,她忍不住笑了声。
顾衍抬起眼,有些疑惑地问:“怎么了,笑什么?”
她瞬间敛住,一边搓着头发,一边说:“就是突然发现你的睫毛好长,跟女孩子的一样。”
老一辈的人都说,睫毛长的人小时候都比较爱哭。沈岁宁有些好奇,顾衍小时候难道也爱哭吗?
话已经到了嘴边,她忽然想到什么,又憋了回去。
顾衍没察觉到她的异样,自顾自地回答:“他们说我的眼睛跟我妈比较像,可能睫毛也随了她的吧。”
沈岁宁在脑海里回想了一下徐月的长相,发现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顾衍虽然整体跟顾叔叔的长得比较像,是那种轮廓感很深的长相,但唯独那双眼睛是柔和的,恰到好处地冲淡了点儿五官的冷感,也是因为那点儿柔软,才会让人一次又一次地忍不住想要靠近。
她没再说话,过了会儿,用花洒将泡沫都冲净,拿过毛巾擦了擦。
顾衍在浴缸里半坐起身,身前的衣襟已经在刚才的过程中被打湿,此刻正服帖地贴着皮肤,显出胸膛的轮廓。
沈岁宁看得有些脸热,强行按压下那点儿羞赧,抬手指了指,小声问他:“衣服……要帮你脱吗?”
因着这句话,顾衍的视线顺利从她脸上转移到自己身前。眼中涩意一闪而过,他很快便颇为不正经地挑了下眉,问道:“宁宁,你确定吗?”
他不问还好,一问,她便觉得整个人都热得慌,脑中全是些少儿不宜的画面。
虽然这段时间,两人已经有过一些比较亲密的肢体接触,但帮脱衣服什么的,未免也有些太亲密了。
她犹豫着,吞吞吐吐地开口:“如果你需要我帮忙的话……我可以……帮你一下。”
顾衍轻笑了声,按住她的手臂:“不用了,我自己可以。你自己身上也湿了,快回去洗澡,别着凉了。”
沈岁宁被他轻推着,往外走了几步。
到门口,又有些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眼,顾衍坐在浴缸里,脸上已经完全没了刚才打趣她时轻松的笑意。
她静静看了他一会儿,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悄声离开。
……
等洗完澡,一切都搞好,已近十二点。
不知是因为骤然换了个环境,还是习惯了身边有个人,沈岁宁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一会儿,却迟迟没能睡着。
等再次拿起手机时,已经十二点半了,过去半个多小时了。
这个点,顾衍不知道睡了没……
万一睡了的话,自己过去岂不是容易将人吵醒?
可是,睡不着真的好难受。
如此纠结了会儿,沈岁宁最终还是起身,抱着自己的枕头走到隔壁。
极浅的光线从门缝中泄出,她内心一喜,抬手敲了下门,而后轻拧下门把手。床上的人戴着副眼镜,膝上放了台电脑,神情专注地看着屏幕。
沈岁宁半探进身,轻声叫他:“顾衍……”
顾衍闻声将视线从电脑屏幕抬起,入眼就是沈岁宁探头探脑的模样。她身上穿着柔软的睡裙,手上还抱着个枕头,看起来像是过来投奔自己的。
他没忍住,笑了声:“怎么,发现自己一个人睡不习惯了?”
沈岁宁忽略掉他脸上调侃的笑意,轻咬了咬唇,嘴硬道:“才没有……我是怕你一个人睡不好。”
“哦?是吗?”他扬了扬眉,故意跟她唱反调,“应该不会,我最近睡眠质量挺好的。”
话是这么说,下一秒他却掀开被角,轻轻拍了拍床铺:“过来吧。”
沈岁宁努努嘴,故作骄矜地将房门关上,挪到他床边。
客房的床品自她在这里住过后,便更换成了她在顾家常用的复古碎花款,这么多年常备的也还是这种。明亮的小花被并排放在他深色的枕边,沈岁宁也像一朵明艳的小花,爬到他的床上,在他身侧躺下。
顾衍的喉结滚了滚,心头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忍不住俯身在她唇上亲了下。
冰凉的眼镜框碰到她,沈岁宁在他退开后,新奇地盯着他鼻梁上架着的金丝边眼镜,神色不乏兴奋。
“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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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这么看着我?”顾衍问道。
“我还是第一次见你戴眼镜。”她说,“你近视吗?我以前怎么没见你戴过眼镜?”
“有一点儿,不过度数很低,一般情况下不用戴。”这么说着,他将眼镜摘下,指尖缓缓蹭了下镜框,低头去看她,“不戴也还是看得清你的。”
“那今晚怎么忽然戴了?”她好奇地问。
顾衍偏了偏头,示意她看电脑屏幕:“今天感觉眼睛有点累,看这种密密麻麻的字有点儿重影,看着不太舒服就戴了。”
“噢……”沈岁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勾过他手上的眼镜,直起身子重新给他戴上,“还有多久能处理完啊?”
“快了,要是困了就先睡,晚安。”
如此说着,他低头给了她一个晚安吻,转头继续看着那些繁琐又无趣的文件。等一切都处理完,再低头去看,沈岁宁已经合上眼睛了。
他无声笑了笑,将电脑放好,探手关掉床头的阅读灯。
刚躺下,伸手将人揽进怀里,沈岁宁又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顾衍低头,亲了下她的眼角:“睡得这么浅?”
“你处理完了?”她问着,身体慢慢贴近他。
这种下意识表现出来的亲近让他心头变得很软,顾衍抬手,勾起她散在脸颊边的头发,低低“嗯”了声。
“顾衍……”睡意朦胧间,沈岁宁仍记挂着今晚看到的事,掌心贴着他的心口,低声开口,“明天……明天让我看看你的伤好不好?”
他脸上的笑意有一瞬的凝滞,看着她微蹙的眉头,明白过来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喉结滚了滚,哑声应道:“好,明天。”
有关于我的一切,我都不会再向你隐瞒。
第104章 雾散
翌日, 沈岁宁醒来时,身旁已经空了。顾衍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她竟一点都没察觉到。
她迷蒙地抱着被子, 还未彻底清醒, 眼睛却已经自动自发地打量着他的房间。
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到他这边的卧室, 和他在顾家还有她对门的没有多大的差别,房间和家具的色调都是比较暗沉的黑灰色, 看起来冷冷清清的, 很空,几乎没什么很有个人气息的东西存在。
也不知是就偏爱这样的风格, 还是……因为没什么归属感。
她不太忍心深入去细想,视线转了几圈, 最后落在了床头柜上。那里安静躺着个车钥匙, 底下还压着张字条。
沈岁宁没管车钥匙,先将字条抽出:
「今天要回公司处理点事情, 可能会比较晚回。早餐已经让人准备好了,起来记得吃,车库有辆比较适合你开的车, 要是想出门的话可以开车去, 或者叫司机送你。
顾衍」
熟悉的字迹, 与记忆里的别无二样。
她看着,几乎能想象到他伏在桌边写下这段话时的模样。
她像少女时代收到暗恋对象的情书一样, 将那几句话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唇角在这期间不受控制地扬得越发高。
到最后, 连她也发现自己一直在傻笑了,这才妥帖地将其放回到桌上, 翻了个身,滚到顾衍睡的那侧,将被子拉高,盖住自己半张脸。如此一来,鼻端属于他的味道一下就变得浓郁了许多
她忽然觉得命运真是奇妙极了。
十七岁刚踏入顾家那会儿的沈岁宁,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竟然会喜欢上一个要被自己称作哥哥的男人,并且还会和这个男人共同经历那么多的事情,最终牵手相伴。甚至现如今,她就躺在他的床上,周围充斥的也全都是他身上的味道。
“哥哥……”
“顾衍……”
她在只有自己一人的房间里,低声呢喃着。
无论哪个,都是他。
怎么办啊,才几个小时而已,她感觉自己现在就有些想念他了……-
吃完早餐,沈岁宁又将自己带来的行李收拾了一下,最后对着那一箱的衣服犯了愁。
是挂在客房呢,还是挂到顾衍房间的衣帽间呢?
如此想着,她又回到他的房间。
也不知是他早有准备还是什么,衣帽间竟然已经空出了大半的位置。
沈岁宁拿出手机,拍了张照发给他,略带调侃地带了句话:「衣柜这么空,是专门留出来给我的吗?」
对面消息很快回过来:「嗯,留着给你的」
她彻底笑出声,不再纠结,跑回房间将自己的衣物都抱了过来。
等整理完后,她才发现自己将最重要的画具那些留在了家里。吃过午饭后,又特地开车回了一趟家,将其他需要的东西整理好,好一起带过去。
刘阿姨帮着她将东西收拾好,沈岁宁本来有些纠结该如何安排她,是让她继续留在这边,还是让她回沈家去,对方已经主动告诉她先前顾衍找过她,希望她到那边继续照顾她。
“放心,我只在你们需要我的时候出现,其他时候不会打扰到你们的。”对方笑着说道。
沈岁宁是刘姨看着长大的,某种程度上来说,对方跟自己的亲人没什么两样。她被说得有些脸热,低下头假意整理,小声道:“您别打趣我了。”
刘姨看她这害羞的模样,忍不住笑道:“这有什么的,我也是从你们这个年纪过来的,能理解你们年轻人。”
这下,她感觉整个身子都快烧起来了,刚想要出声,手机铃声却突兀地响起。
沈岁宁摸出,看到联系人的时候,身体顿时僵住。
刘姨显然也看到了,站起身说:“我先出去,你们聊。”
她木木地点了下头,等人出去后,迟疑了许久才接起电话。
“爸……”她很低地叫了声,感觉喉咙很紧。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也不是那么自然,过了会儿才开口,叫了声她的名字:“宁宁……”
沈岁宁恍惚着,到这时才发觉,对方的声音对她而言已经变得非常陌生了。
甚至……如果不是因为来电显示有备注,她根本就认不出这是自己父亲的声音。
她想不起自己多久没和他联系过了。
十八岁那年,自己跟着江愉离开后,沈蔚就再没联系过她,彻底从她的世界消失了。
父亲这个词,早已经是陌生又遥远的东西。
“你妈妈说你前阵子受伤了,好些了吗?”沈蔚问道。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回答:“好些了。”
“那就好。”
她不知道沈蔚这通电话的来意,两人太久没联系过了,她根本不知该和对方说些什么,只是沉默着,不自觉地咬着下唇,等待着对方开口。
电话那端的人不知是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还是在思考措辞,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问道:“听说你跟顾家那孩子在一起了?”
沈岁宁没想到他会主动问起自己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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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问题,也摸不准他的态度,好半晌才又低低地“嗯”了声。
好在沈蔚对此并没有什么异议,只是问了句:“他对你好吗?”
她忽然感觉眼眶有些烫,并非出于感动,但又无法具体说清是因为什么,身体的反应远比脑子要快一些。
“他对我挺好的。”沈岁宁说。
“那就好。”
简短的对话过后,双方再次陷入沉默。后来,沈蔚大概也觉得太尴尬了,匆匆找了个借口将电话挂断了。
通话结束前,他说:“什么时候得空的话,也将人带回来给爸爸看看吧。”
这通电话从开始到结束都很突然,好像没有任何主题,只是客套的问询。
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沈岁宁就静坐在房间的地板上,低头看着地毯上的纹路,脑海里揣测着对方打来这通电话的意图,可终究猜不透。
到最后,她告诉自己,就当作是他突然想起来自己的存在了,想要关心一下自己吧。
至于最后那句话的答案,她自认为还做不到特意带着顾衍去见一个这么多年对自己不闻不问的父亲,看有没有缘分能够偶遇吧……-
晚上,顾衍回到家,客厅的灯亮着,屋子里静悄悄的。
“宁宁,我回来了。”
他边说着,边往里走,到客厅才发现沈岁宁又窝在沙发上睡着了,双眼紧闭着,身前还抱着个抱枕,看起来睡得很香。
他没再出声,走到沙发前,下意识地弯腰想将人抱起来。下一秒,却很遗憾地发现自己挂着条胳膊,在她睡着的情况下,很难能将人抱起。
沙发上的人不知是一直在等着他,还是本就睡得不沉,在他俯身靠近时忽然睁开了眼,看见他时,有些愕然:“唔……我怎么又睡着了?”
这么说着,她茫茫然地撑着手臂半坐起身,看了眼墙上挂着的钟。好半晌,才又说了声:“怎么都十点了……”
顾衍看着她这迷糊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在她身旁坐下:“怎么连自己睡着了都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太累了?”
沈岁宁盯着他看了会儿,没说话,挪了个位置,枕在他的腿上,大脑仍在缓慢重启中。
他将手掌放在她的脸上,摩挲了会儿,视线随意落在身前的茶几上,很快就发现家里多了很多小物件。
“今天出去了?”
沈岁宁半眯着眼,还在醒神,声音也懒洋洋的:“嗯,回了趟家,整理了点儿东西过来。”
怪不得看起来这么累。
他笑,轻轻拍了拍她:“那早点儿回房间去睡?”
“不要……”她摇了摇头,终于彻底醒神,睁着眼看着他。
顾衍想起两人昨晚的约定,有些无奈地笑了下:“那我先去洗个澡,等我会儿?”
她点了点头,很自觉地从他腿上挪开,跟着他起身到浴室,想再帮他洗头,被顾衍回身轻点了下额头:“其实我自己也可以洗的,在外面等我,醒醒神,嗯?”
刚睡醒的大脑确实有些迟钝,行动也是,就当作是给他点儿时间思考措辞,也给自己点儿时间。沈岁宁没再坚持,看着顾衍一个人进了浴室。
等浴室门关上,隐约的水流声从里传出,她坐在房间的沙发上,心跳忽然就快了起来。
沈岁宁不是看不出,顾衍内心很抗拒提及自己的过去,不然也不会一直瞒着她。在医院的那段时间,她一直不敢主动提起蒋森的事,也从不问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怕会刺激到他,不利于身体恢复。
可眼下,他已经出院了,身体也在慢慢恢复,她觉得,是时候了。
就如同他不愿意江愉成为她心头的一根刺,而选择让她离开一样,她也不愿意让蒋森成为他心头的刺。必须彻底拔出,他才能放下。
浴室里水声淅沥,最后消失无声。
没多会儿,门被人拉开,穿着深黑色睡衣,带着一身潮湿水气的顾衍从里走出。
他径直朝她走来,在她身旁坐下后,手臂一伸,就将她抱在了自己膝上。
大概是在里头时就已经做好了准备,这一次的谈话,他没多绕弯子,只是将下巴垫在她头顶,低声:“让我想想该从哪里说起呢?”
沈岁宁的手不自觉地揪着他身前的衣料,声音也跟着低下来:“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想怎么说都可以。”
“唔……”他思考了会儿,“那就按时间顺序说吧。”
“那天,你应该也从我们的对话里知道一些讯息了。蒋森,是我曾经的父亲,我之前叫蒋恪,那年新年夜我们在外面遇到的那个人,确实是我之前的同学没错。”
沈岁宁微微诧异,没想到他竟然也还记得这样一件小事。
耳边,顾衍的声音又低又沉,往事像一幅老画卷,缓缓在她眼前铺开。
“我母亲,也就是你徐阿姨,在大学毕业那年,通过别人的介绍嫁给了他,婚后没一会儿就有了我。我记得我还小的时候,蒋森并不是像现在这样的。他那时候,除了挣得钱不算那么多以外,也算得上是好丈夫、好父亲。后来……”
说到这儿,他停顿了会儿,重重出了口气,才继续往下讲:“后来,随着我慢慢长大,一切就都开始变了。”
沈岁宁抿着唇,有些迟疑地开口:“是因为……你的脸?”
顾衍在她头顶,沉沉地“嗯”了声。
世界上长得不像自己父母的孩子也不在少数,如果单纯只是因为一张脸,蒋森也不会那样。巧就巧在,蒋森在这之前见过顾恒远。
一个长得不像自己,却长得像妻子前男友的孩子,任谁都不可能不起疑。
更何况,他跟顾恒远长得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从那时起,他就开始怀疑我不是他的孩子,对我跟我妈的态度也开始发生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后来,他生意失败,开始酗酒,每次喝完酒回到家,就会开始打骂。我们反抗过,但是谁都不是他的对手。”
反抗……只会换来变本加厉的虐待。
她已经猜到。
心口有着很沉重的痛意,沈岁宁忍不住直起身子,轻捧住顾衍的脸颊,额头抵着他的,很心疼地说:“你是不是认为,这些都是因为你?”
顾衍没有正面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垂下眼眸继续说:“在我上了初二后,他就不能再肆无忌惮对我们动手了。那时候,我试图说服你徐阿姨跟他离婚,但她那时因为蒋森丢了工作,没了经济来源,思想也深受他的荼毒,也害怕蒋森会对我们下毒手,一直没敢提。”
或许在他人看来,徐月当时的选择非常懦弱,但是谁都没有资格要求一个长期经受肉/体和精神双重折磨的人当机立断地做出正确决断。
人的观念并非朝夕形成,更不可能朝夕改变。
顾衍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给徐月做了多久的思想工作,也记不清到底跟蒋森对抗过多少次。但唯一记得的是,虽然徐月没能勇敢选择出逃,但她从来没忘记自己是个母亲,那些关爱和每次蒋森动手时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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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将他挡在身后的动作,从来不会有假。
“再后来,我上了高中,每天都打很多份工。”
那时,周围的同学们大多只需要专注一件事——学习。只有他的时间被分割成了无数的碎片,他游走在碎片之间,为的只是攒下一笔能够带徐月离开的钱。
沈岁宁的心一直揪着,想安慰,却不知该从哪里开始,只抓着他的手无意识地收紧,眼眶的红愈渐加重。
“那之后的事,你那天也听到了。我终于说服了我妈跟蒋森离婚,用积攒下来的那笔钱和她在外面租了间房子。本来以为可以彻底摆脱蒋森了,但他不知道又从哪里知道了我们的住处,像幽灵一样继续纠缠着我们。那时……我真的……”
他忽然仰起头,喉结重重滚了下。
沈岁宁没有听到这句话的结语,顾衍在短暂的沉默后,衔接了另一件事:“在我们搬出来不久后,顾恒远就找上门来了,我在看见他的那刻,就瞬间明白了蒋森之前所说的话。我之前一直以为……他说我是野种,只是因为疑神疑鬼。”
但其实都是真的,他的父亲确实另有其人。他有权有势,明明一个电话交代下去就可以轻易找到他们,却在他们母子俩的生命里缺席了十八年之久。
这样一个人,按理来说应该对他们母子毫不在意才对的。可见到他的那一瞬,顾衍却清楚地看到了顾恒远脸上无尽的悔意,向他走近的步伐沉重又迟疑,就如同一位父亲历经了十几年的折磨,终于找到了失散已久的孩子一般。
他应该恨他的,他也确实恨他,可同时,他也需要他。
他需要借助顾恒远的手,才能彻底摆脱蒋森的纠缠。
那之后的事,沈岁宁都已经知道了,顾衍没有继续说下去。
房间陷入了长久的静默,轻轻重重的呼吸声交错着响起,在某一瞬间又趋于同频。
她在这漫长的寂静中,突然从他身上起身。顾衍看向她的神情忽然变得有些慌乱,张了张口,却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这一瞬间,眼前的他和那日在小屋中的他重叠。
同样的仓惶,同样的不安,同样的迷茫。
一瞬间,心如刀割。
沈岁宁没说话,只默默调换了坐姿,从橫坐在他腿上,变为跪坐在他身前。双手捧住他的脸,在顾衍无措的眼神中轻轻地吻了下他的眼睛,低声:“你之前没告诉我这些事情,是不是就是怕我会觉得你不好?怕我会觉得你太糟糕?”
“那日,他对你说,像你们这样的人。他以前是不是总对你说,你们都是一样的人?”
顾衍抿着唇,垂下眼眸,没出声。
她却固执地捧住他的脸,强迫他跟自己对视:“顾衍,你不准听他的话,听我的。”
在这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空间,她望进他的眼底,无比坚定地告诉他:“你们不一样,你和他不一样。”
“他就是个人渣,所有的暴力手段只是为了宣泄自己的变态又扭曲的情感。”她忽然凑前,很重地吮了下他的唇,“但你不是,你举起拳头,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爱的人。”
“顾衍,别将自己和那样的人比。你很好,比任何人都好,是我遇到的最好的人。”
第105章 值得
沈岁宁的话, 如同小石子一般,一颗又一颗接连投入他的心湖,搅得原本平静的湖面微微荡漾, 扩散出一圈又一圈的水波。
这一刻, 两人之间的角色好像忽然调转了过来,过去总是充当着开解者角色的他, 此刻成为了被开解的人。
她的一切行动、话语,都在向他传达着一个讯息:他是值得被爱的, 这无需怀疑。
心潮在翻涌着、沸腾着, 顾衍很难得的有了眼眶发热的感觉。他紧扣住沈岁宁的腰,以防她不小心往后仰时跌倒, 额头抵在她颈间,声音有些涩:“你好像真的长大了。”
沈岁宁小声反驳着:“我本来就长大了, 都快24了呢……”
“跟年龄无关。”他笑道, 却并没有接着解释下去,只是问她, “还有一些事没说完,还想继续听吗?”
沈岁宁一只手搭在他的头上,指尖穿梭在他的发间, “你想说吗?如果不想说的话就不听了。”
“没关系, 说好今天会将事情都告诉你的。”
话落, 似是不太习惯用这种依偎在她身前的姿势说话,顾衍重新直起身子, 让沈岁宁靠着自己, 声音很低:“我之前, 其实一直以为自己是婚外情的产物,包括蒋森, 也一直是这么以为的。”
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徐月当时怀上他的时候,医院估的怀孕时间并不是那么准确,加上和蒋森的婚姻开始得仓促,这期间间隔的时间非常短。
因而,大家都理所当然地认为她是在婚后有的孩子。
如果不是因为他和顾恒远长得实在太过相像……
蒋森估计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个秘密。
至于徐月……她是知情还是刻意隐瞒,顾衍不知道,也从未问过。
但不可否认的是,在刚开始的时候,他的的确确怨恨过对方。
只是那点儿恨,并不足以掩盖那份自血肉和长久相处带来的无法分割的爱。
当爱意占据了上风,是非对错也就变得无足轻重了。
至于顾恒远,他只是一个在他生命中缺席了十八年的生物学上的父亲,两人之间的关系全靠那点儿微薄的血缘纽带连结着。
顾衍自认为自己不是个圣人,对于这样一个既不负责任、又是他们生命中无形的苦难制造者的人,他做不到轻易谅解。
甚至于在顾恒远重新出现,不顾众人反对、坚持要将他们母子俩接回顾家后,那份成见仍旧无法全然放下。
不负责任、试图弥补的父亲,冷眼旁观、假意配合的儿子,顾衍觉得这应该就是俩人这辈子的共处方式,寻常人家的父慈子孝并不会发生在他们的身上。
这样的观念从他十八岁开始,到他二十八岁,维持了足足十年的时间。
直到前一阵子,他生病住院,才发生了改变。
他跟顾恒远向来是没多少交流的,又或者说,是他单方面拒绝与对方有过多的交流。因而,两人为数不多的交流,也仅限于工作和家庭相关,从不会谈心。
那日,顾恒远来看望他的时候,似乎终于找到了合适的谈话时机,坐在病床前,将那些徐月都不曾和他说过的往事通通告诉了他。
故事的时间跨度很大,从他和徐月都还是大学生的时候开始说起。
顾恒远告诉他,自己第一次留意到徐月,是在社团招生的时候。对方明明是来面试文娱部的,但面试时却紧张得话都说不利索,却抓着手机问他们唱歌的时候能不能戴耳机。
“我第一次面试,有些紧张,戴着耳机的话可能会好一点儿。”他当时模仿着徐月的语气说,脸上有着淡淡的笑意,“我那时只觉得这女生还挺有意思的,但也没多留意。”
两人真正熟悉起来还是因为社团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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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唱歌很好听,却总是羞于展示的新社员,一个因为外貌出众,总是被撺掇着上台表演的老社员,开展活动的时候碰到一起,顾恒远自然被安排着要多带动对方。
如此一来二往,产生情愫好像也是再自然不过的一件事。
学生时代的恋情单纯又美好,没多少世俗成见,顾恒远也从未刻意展露过自己的家世,对外也只是说自己家里是做生意的。至于这个生意做得有多大,没有人清楚,包括徐月。
两人恋情从徐月大一开始,到研究生毕业,将近六年的时间。所有人都理所当然地认为,两人会在徐月研究生毕业后修成正果,两位当事人亦如此。
但天不遂人愿,家里人的反对远比顾恒远想象得要强硬上许多。
徐月第一次登门,就因为老两口的激烈反对伤心离开。
而那时,两人仍怀抱着天真的念头,认为只要坚持就一定会有结果。
直到徐月在电话里哭着跟他说“我们结束吧,我们不合适”,顾恒远才知道,自己的母亲私下里对她说了多么过分的话,如何用金钱羞辱对方,好让对方知难而退。
他耐心哄好了徐月,费劲千方百计在家人和徐月之间周旋着,希望家里人能放下世俗的门第之见,接纳她作为自己的妻子。殊不知老太太只是假意答应,背地里却依旧为难对方,甚至带上了自己心仪的儿媳妇上门,告诉徐月,他将来要娶的人一定不会是像她这样出身平凡的女孩子。
那个时候,徐月的母亲也在场,在听完对方的那些话语后,苦口婆心地劝告对方不要再痴心妄想了,他们这样的人家并不是他们能高攀得起的,并且在那之后开始给她介绍相亲对象。
事情最大的转折,是徐母突然被查出肝癌,并且是晚期。
这样的病,对于任何一个家庭来说,都是天大的噩耗。更何况,徐月本就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母亲是她唯一的亲人。
徐母在病后,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的将来。她害怕自己的女儿嫁到那样一个家庭会长期受刁难,又害怕自己离去后,她会无所依靠,于是更加积极地撮合着在当时看来条件还算合适的蒋森。
“那时,你爷爷为了断掉我们的联系,故意将我派到了一个偏远的地方。而我那时为了能争取在事业上有所表现,好让他同意我跟你母亲在一起,一时没能顾得上留心你母亲的状况。”
也因此,顾恒远当时并不知道自己母亲私下里竟带着合成的照片和请柬找到徐月,并告诉她,他在不久后便会和别人成婚,之所以没告诉她,只是因为不知该如何开口而已。
等他结束行程再回到北城,听到的就是徐母的死讯,以及……徐月已经和别人登记的消息。
顾恒远不明白,自己只是出了个差而已,为什么一切就都变了。整个过程里,他甚至连知情权都没有。
顾衍自始至终都没发表什么言论,只是在听完后,说道:“你恨她。所以……这么多年,你从来没有想过找我们。”
顾恒远深吸了一口气,那双长年在商场上摸爬滚打,看起来无比精明的双眼,在那刻却充满着泪水,几乎不敢直视他:“是……我恨她。恨她一声不吭就结束了我们的感情,恨她这么轻易就和别人在一起。”
一切事情都发生得太过突然,以至于所有理智都因这断崖式的分手消散,他被痛意和恨意蒙住了双眼,竟从未去探究背后真正的原因。
等后来再回想起,已经没了回头的立场和身份。
她成了别人的妻子,而他也顺应家里人的安排,娶了他们认为的适配他的人,成为了别人的丈夫。
“阿衍,我那时……真的不知道和你妈妈有了你,也不知道你们因为我受了那么多的苦……”说这话时,顾恒远的声音里有着难掩的哽咽。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顾恒远露出这幅模样,叱咤商场多年,他在他面前的形象向来是坚不可摧的,从不会有如此脆弱的时候。
顾衍没有出声宽慰对方,也没再问:那这些年你后悔吗?
有些答案并不需要亲耳听到,他心里已经清楚。
……
顾衍并不是一个多擅长倾诉的人,所讲述的,也跳过了很多细节,只拣了重要的部分,让她能听懂前因后果。
这些事情,要说多难以启齿,也不至于。只是郁结在心头多年,要说坦然,也难以做到。
他只维持着陈述的语气,在讲述完后,低头问沈岁宁:“你觉得,我应该原谅他吗?”
沈岁宁抿着唇,没立即给出答案。
天意向来弄人,更遑论里头还掺杂了人为,恐怕没几个人能真正逃脱。
上一辈人的事情,身为小辈,她没有任何立场、也没有任何资格去指责。对或是错,一切也都已经发生了,不会再有可以改变的可能,重要的是未来。
他的未来。
她在意的,也只是他的想法。
“你自己呢?你是怎么想的?”她终于抬起头来,寻到顾衍的眼睛,用右手大拇指蹭着他的侧脸。
很轻的动作,像是抚慰。
顾衍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声音很低:“如果我说我不想原谅,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过小心眼?”
这一次,她的答案给得很快:“当然不会。这是你的人生,你做出什么选择我都没有意见。”
那些事,她光是听着,就已经觉得很难受了。
更何况,他还是亲历者。
她并不擅长言语安慰,只是继续用指腹轻轻抚摸着顾衍的脸颊,轻声开口道:“其实我今天也有件事没告诉你。”
“嗯?什么?”他寻到她的眼睛。
她的指尖从他的侧脸划到眉骨,声音和动作一样轻:“我爸爸今天给我打电话了。”
这事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顾衍还记得,许多年前,沈岁宁刚来到顾家时,两人曾在外头亲眼目睹过她父亲出轨的事实。她当时为了不让他发觉,还在餐厅落荒而逃,最后还在他车上哭得像是天都要塌下来了一样。
虽然她嘴上不说,但顾衍知道,沈岁宁心底一直都很在意自己的家人。
因为得到的不多,所以会比寻常人更害怕失去。
他没有出声,用眼神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也没说什么,就是问我伤好些了吗,还问了你。”
“问起我?”他露出微微讶异的神色。
沈岁宁点点头:“嗯,问我是不是和你在一起了。还说……什么时候有空,也带你回去给他看看。”
顾衍倒是没想到对方会提出这样的请求,潜意识里,已经将对方认定为那种对家庭和子女都不责任的男人了。
他低下头,贴了下沈岁宁的额头:“那你怎么想的?要是想的话,我找个时间和你回去一趟?”
很意外的,怀里的人摇了摇头:“我不想,不想特意带你回去见他。”
“那就不回去。”他没什么意见,完全能理解她的决定。
“所以,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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