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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殉道
心中杂念横生, 元成泽手中力道更重,眼见着叶景禾应对的逐渐吃力,叶景策的呼喊声更急, 迫切地元成泽的方向冲去,却被周遭守正阁杀手团团围住。
“保护元将军!”
尖利声传来,数十杀手涌上, 四周敌军闻声蜂拥而至, 如蜂巢般密密麻麻地几人阻隔开来。
数不清的兵器应接不暇地刺来, 眼花缭乱之中, 叶景策向叶景禾的方向看去,血珠沾染眼睫,半遮着他的视线, 一片模糊中, 他看她对元成泽步步紧逼,一招招接下断生剑法。
她那样熟悉她的师父,不可能不知道几步之后就是那无解的杀招。
他不需要她当那人墙,当那肉盾, 他只想要她平安的活着。
“小禾!别打了,哥求求你, 回去吧!”
男子的声音带着乞求, 叶景禾匆匆向后瞥去一眼, 眸中划过一瞬不舍, 转而却正对上元成泽的目光, 手臂被震地又麻又痛, 双手却紧握着重剑, 一剑劈下, 却与真正的断生剑法有所不同。
当初, 她只来得及学会一半的剑法。
如今,也只抵挡得下一半的招数。
嘉月关时元成泽的杀招仍徘徊在叶景策的脑海中,他抬眼看着元成泽手中的招数,那别样的熟悉感,让他在一瞬间回到嘉月关那日的茫茫大雪中。
冬日那样寒冷,是留不住人的。
沙哑的嘶吼声传出,叶景策目呲欲裂地盯着那劈下的重剑,在最后一产刹毫不犹豫地迎上周身刺来的众多兵器,数不清的利刃穿透血肉,却得以让他一身冲破围攻的一角,撕裂开靠近叶景禾的缝隙。
重剑落下,寒光闪烁,他恍惚地听见姑娘撕心裂肺的喊声。
“哥,就是现在!杀了他!杀了他!”
断生剑法只有在最后致死一招时才会露出绝对的破绽,可他的妹妹不能做人墙!她不能死!
叶景策双目赤红地向元成泽刺去,身后刀枪入体声清晰,他怔怔地盯着眼前,力气似乎在慢慢流失,血光在眼前炸开,腥甜温热的液体喷洒在他的脸上,面前男人的断臂落在雪中,洇开的血迹蔓延至他的脚边。
“元将军!”
“主帅!”
四周传来此起彼伏的呼喊声,血肉模糊的残肢蹭上一滴雪粒,叶景策愣怔地看着面前捂着手臂惨叫的男子,身上的痛楚仿佛突然间开始反噬,从四肢百骸拼命席卷而来。
纷乱之中,他踉跄地向后退了两步,留下一片血色脚印。身后的兵马声嚣张急切,他僵硬地回首看去,在一片扬起的雪粒尘灰间,看见洛子羡率兵重逢的模样。
算他动作够快。
叶景策咧嘴笑了笑,耳边剑戟声响起,他却终于安心下来,竭力扫开拦住他的敌军,跌跌撞撞地向叶景禾的方向走去。
倒在雪中的姑娘尚未爬起,身上的软甲已经破损,血迹从无数个伤口中涌出,白皙的脸蹭的肮脏不堪,一双圆眼怔怔盯着天空,涣散一瞬,在察觉到叶景策跪在身边之时,终于再次凝聚在了一起。
“哥……杀了他没有,杀了他没有!”
“小禾,不是说不让你过来了吗?你为什么不听话啊。”叶景策的眼圈慢慢泛红,竭力扶着叶景禾艰难起身,“你若是有个什么闪失,你想过我的感受吗?”
“哥会原谅我的吧。”
叶景禾吃力呼吸着,脏兮兮的脸上露出苦涩笑意,艰难转头向身后望去,目光落在元成泽完全断掉的胳膊上,口中鲜血溢出,却是止不住的笑。
手臂已断,绝学已废,这断生剑法世上终于再无人可用!
洛子羡的军队冲散了敌军的包围,逆转了完全被压倒的局势,身上的疲惫感涌上,叶景策微微抬首,散乱的长发遮挡住狠厉的目光,那一双包含杀意的双眼在焦黑血腥的沙场上匆匆掠过,在看见一匹挣扎的战马时露出希冀的目光,踉跄着几步过去,吃力地牵着其牵回。
“走,回去。”叶景策喘息着,忍着剧痛将叶景禾扶上马,双手在碰至马身之时,留下一片猩红。
“听话,听话,快走。”低喃了几声,终于把叶景禾的身子扶正,叶景策还要叮嘱些什么,却听身后传来响箭声,撤兵的烟雾在周遭炸开。
终于结束了……
叶景策扯了扯嘴角,见洛子羡似是向自己的方向狂奔而来,抬脚向其方向走了几步,不等走上太远,乍听身后一声闷响,是重物坠地之声。
是什么掉下来了。
是什么掉下来了……
惶恐蔓延开来,他徐徐转身,见姑娘静静地躺在焦黑的土地上,四周是难熄的火焰,她怔怔地望着天,胸口在起伏,鲜血从口中一股一股地溢出。
“小……小禾……小禾!”
嘶哑声传来,叶景禾却只觉耳边声音含糊难辨,她觉得身体好疼,胸腔里像藏着一团火,灼烧着她,焚烧掉她。
她看见灰蒙蒙的天空中有往来的鹰,自由地飞过天际,她看见不只从何处飘落的雪,冰凉凉的落在她脸上,可却熄不掉周遭的浓烟和战火。
她觉得窒息,那浑浊的浓烟遮住了她的眼,焚烧的灰烬捂住了她的鼻,她只有嘴可以张开,可以贪婪的,竭力地去呼吸。
“哥……哥……”
“哥在,哥在。”叶景策俯身将耳朵贴在叶景禾唇边,轻声道,“你别害怕,哥带你回去,回去了,就不会有事了。”
“可我好像回不去了。”叶景禾喃喃道,她早该死在元成泽最后的那一剑下,若非叶景策挡下一半,她只在那一瞬便会咽气,好在……好在她在这最后一口气中看见了元成泽断臂,看见了敌军撤退的号令,看见了定安军接应的人马。
师父,我曾说过会用这断生剑法斩尽天下罪恶,如今,我终于做到了。
你便是那罪恶。
我们这师徒情,也是孽,是罪恶。
今日,终于彻底斩断了。
我终于……断了对你的恩与恨了!
叶景禾痴痴笑起来,口中的血大片大片地涌出,她恍惚地听着叶景策在说什么,可她什么也听不清,她也想和他说话,可是话语太多,她无从说起,她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力气在流失,每一口呼吸都变得格外艰难,像一口大石一样压在她的胸腔。
她开始没由来地恐惧,她害怕她的话说不完,她还想告诉他,她好可惜没有看见他与嫂嫂成婚的一天,她还没有给她未来的侄女打完十个长命锁,她还没有告诉唐辞佑,一封信写不下她想说的话,若她侥幸回去,定用军功换他。
可是话太多,她说不完了,她嘴里的血那么多,连这艰难的几句都含糊地令人难以听清。
“哥……哥……”叶景禾气若游丝地抓着叶景策的衣服,身体在害怕得发抖,脸上却在强颜欢笑。
“哥……我不和你回去了。”姑娘艰难地笑起来,声音轻轻,像是在说一个秘密,“我要去找阿爹阿娘了。”
叶景策不想让她知道的死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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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早就知道了。
军中那么多人,一路上那么多消息,她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听不到呢。
不过是在一个平常的日子,一个不起眼的午后,她猝不及防的得知,在独自哭过后,又故作无事发生。
既然他不想让她知道,那她可以装作一辈子都不知道。
可她现在感知到了他的伤心,她该告诉他,哥,不必伤心,我不过是去找爹娘,有爹娘在,我在哪里都不会受欺负。
她幼时希望自己被很多人喜欢,于是她父母疼爱,哥哥照顾,她爱慕惊才绝艳的邻家少年郎,刚巧那少年也爱慕于她,她想练一身奇功,惩奸除恶,而后她荡平北境,收复失地,击退梧国,年纪轻轻便已扬名于世。
她叶景禾这一生,求仁得仁,已是圆满至极,再无遗憾,无需任何人为她伤心。
双目沉重,她累极了一般轻轻合上,身上的温度流失,叶景策俯身抱住她,试图将自己身上的温度向她传递过来,却只有眼中滑落的泪可以让温热在她的手背上停留。
冬日凛冽,留不住温暖的灵魂。
大雪纷纷扬扬地落下,盖在叶景策沾染着血污的长发上,有什么银亮的东西从叶景禾的心口处滑落,掉在白茫茫的雪地上。
是被砍成两截的护身符,沾染着叶景禾的血,猝不及防地掉落在一片苍白之中。
四周的刀枪剑戟声仿佛被隔绝开来,叶景策怔怔地跪在雪地中,茫然地看着浓烟翻滚的远方,似乎身边一切都已不再重要。
不远处,元成泽仍被人围护着,他已无法再用重剑,只能仓促地退着,却在人群的缝隙中,恍惚地看着叶景策一动不动地抱着叶景禾,躬着脊背久久不肯抬起。
他……他刚才做了什么?
剧痛刺激着大脑,元成泽惊恐地瞪大了眼,挣扎着向前看去。
战火弥漫,纷飞大雪间,他看见他最珍视的孩子一动不动地躺在他恨的人怀里。
不,那孩子本就是属于那个人的。
她姓叶,她属于叶家,她就该被他杀死!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偏偏姓叶啊!
元成泽愣怔地大笑出声,癫狂地向前扑去,想去拿地上的重剑,却被身边守正阁的杀手粗暴地拦住,让他离那把剑越来越远。
早年,他用这剑打下功名,赢得荣耀,中年,他将剑法传授给自己最爱的孩子,用剑与她结缘,获得至纯的师徒之情,而今,他的手臂因着相似的剑法被斩断,而他唯一给予厚望与爱意的孩子,也终于死在了这柄剑下,他再次一无所有。
成也此剑,败也此剑。活得当真荒谬。
断生,断生,原来断的是他挚爱孩子的生命,是他贪婪人生中唯一的真情。
大雪覆盖焦黑的土壤,被染红的大地再次变成一片纯白。
两败俱伤的战争中,连鸣金收兵的号角声都显得沉重悲戚。
无人敢靠至叶景策身边,他们分明没有看见他哭,却敏锐地察觉出他已在崩溃边缘,连将叶景禾扶到马上的手都颤抖地那样明显。
“妹妹,哥为你牵马。”
叶景策的声音低缓,脚下的每一步都洇开血迹。平安村至大营,足有几日几夜,他不眠不休,全神贯注地守着长眠的姑娘,直至回营,皆是闭口不言。
“郡主,殿下和叶将军他们回来了。”
帐外的将士匆匆跑进来禀报,沈银粟闻声忙迈步向外走去,她越走越急,越走越急,直至最后,狂奔起来,脚步停驻在大营前。
她该怎样去形容他的眼神。
死寂得像熄灭的灰烬。
他应当还有意识吧,可为什么明明保留着意识,却麻木地像是没有了灵魂。
“叶景策。”
沈银粟轻轻发声,走上前去试探着触摸他沾满血迹与灰尘的脸,她希望他的身上还有温度,至少这样可以让她知道,这不是噩梦,回来的不是一具空荡荡的躯体。
静候半晌,面前男子的瞳孔终于挪动了一瞬,他好像辨认了很久才意识到了这是哪里,面前的人是谁,死寂的眼中终于有了一丝微弱的光亮,一直紧抿的嘴微微张开,沙哑的声音中带着显而易见的颤抖。
“粟粟,我……”
浓烈的痛楚刚说出口,紧绷的精神瞬间坍塌,一口腥甜剧烈地涌上,叶景策忙不迭地退后一步,一大摊血迹从唇边涌出。
眼前的场景颠倒扭曲,一阵阵的发黑,叶景策想和沈银粟说些什么,却再也支撑不住地向前倾倒过去,跌在她张开的手臂中。
【作者有话要说】
小禾的故事其实从53章就开始了,从她学断生剑法开始,就注定了她和元成泽师徒之间的厮杀。
于她而言,断恩断恨是她逃脱出师父与父母间纠葛的唯一办法,所以最后才会觉得没有遗憾。
不过小禾后面可能还会出场,毕竟她还留了一封信,她的爱人不会辜负她的,两个小孩也算双向奔赴。
第122章 不见故人
暮色四合之际, 车轮碾过绵延的积雪,在无人的巷口悄悄停驻。头戴斗笠的车夫抬眼看向面前斑驳的大门,低声开口:“长公主, 将军府到了。”
声落,一只染着豆蔻的玉指轻轻撩车帘,美目流转, 视线扫过面前寂寥的庭院, 半晌, 轻声道:“这巷子倒当真没有半分原来的样子了。”
“长公主说得是。”车夫叹息道, “原本这条街该是咱们京都最繁华的街道才是,那时这巷中鸡鸣犬吠,妇孺老幼的笑声总是不绝于耳, 可惜了那场大火, 如今这地界便成了无人空巷了。”
“是啊,世事无常,说起来本宫还是在这条巷子里长大的呢,哪想得它如今会变作这般模样。”宣阳苦笑着摇了摇头, 身侧紫衣婢女见状扶其走下马车,脚步落下, 衣裙扫过雪粒, 宣阳抬首看向面前斑驳的大门, 纷纷大雪落下, 红漆已有些许褪色, 院中杂草丛生, 光秃秃的枯树立在寒风之中, 萧条寂寥。
“长公主, 这院中无人, 属下……”
“不必,你就在这儿等着。”车夫话至一半,宣阳淡淡开口,“若是陛下问起,就说我看望故友,心中伤感,不愿让人相随。”
“是。”车夫颔首,宣阳垂了垂眼,扶着紫衣的手迈入后院。
后院的祠堂已经许久没有人来,叶氏祠堂几个大字早被风雨侵蚀,若是以前,这门楣该是有人清理的,如今人走茶凉,这满是英魂的祠堂却只显得破败孤寂。
推开门,大门发出老旧的声响,屋内黑洞洞一片,手中火烛点亮,宣阳拿起灯笼,放要将屋内的烛火引燃,便被牌位一侧的蜡烛吸引了目光,指尖轻点,那烛泪尚未干涸,再侧目向旁边的牌位看去,只见那牌位虽是陈旧,但上面的薄灰已然被扫落。
有人来过了。
宣阳垂目,放轻了脚步,半晌,轻声道:“来都来了,便不要避而不见了。”
声落,祠堂后发出轻微响动,宣阳抬眼看去,见唐辞佑慢慢从帘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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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一张白皙的脸在黑暗之中显得格外惨淡。
“臣唐辞佑见过殿下。”
“许久未见了,小唐大人。”宣阳轻声应下,目光落至唐辞佑怀中抱着的牌位上,上面叶景禾几个字刻地极为认真,一笔一划,字字深入,如肝肠寸断,可偏偏这人异常平和,只平淡得仿佛身死了一般,徒留一具行尸走肉。
“怎么想着过来了,我记得幼时叶夫人在将军府设宴,咱们几个在后院嬉闹,你那时最怕这偏远的祠堂。”宣阳说着,静静燃起手中的香,三拜之后,侧目看向唐辞佑,见那玉面公子身形寂寥,安静开口,“幼时害怕这祠堂,不过是担心这屋内真的有灵魂,而如今,我只盼着这故人归来,无论鬼神,我皆愿之。”
“故人?”
宣阳轻轻笑了一声,对上唐辞佑的视线,随后漫无目的地扫视着这屋内。
依旧是当年的装扮,两侧挂着的长明灯,摆放规整的牌位,院中的苍天古树,树下落着的三两麻雀。
仍是故景,可哪里还有故人之姿。
宣阳盯着面前寡淡清冷的男子,她看着他眼下的乌青,看着他黯淡沉寂的双眼,忽然觉得疲惫,她恍惚地听见院中的古树抽出新的枝丫,树叶簇簇生长,不远处的孩子在欢闹嬉戏,两个向来互看不顺眼的男孩又吵了起来,半大的小姑娘在二人中间劝着,周遭一群孩童乱作一团,被匆匆赶来的妇人们一个个拉开。
那时候真好啊。
宣阳茫然地望着窗外,飘散的意识被唐辞佑的几声猛咳唤回,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半挡在唇边,上面依稀可见刀的划痕。
无人知晓这牌位是怎样一笔一笔刻好的,手上的每一寸伤口似乎都让他觉得痛快,让他觉得这刀就该划上身上的每一寸,鲜血横流,剥皮削骨,才算疼得酣畅淋漓,才算让他得以解脱。
他是该下十八层地狱的,身体该被杂碎研磨,让他对疼痛麻木,无知无感,然后从翻滚的岩浆中爬出,森森白骨披上人皮,在充斥着岩浆的癫狂头脑下伪装成冷静有礼的文臣。
他平静地想着,淡然的目光落在宣阳身上,漠然开口:“殿下,回去宫中吧,你留在这里太久,只会让洛之淮生疑。”
“你又何尝不是。”宣阳拢袖道,目光落至庭中的鸟雀上,半晌,静静开口,“遥城之地已经查出了贪腐,你作为户部新秀,不日我便会请洛之淮以提拔你的名义将你派往遥城。”
“你明知道我不想当这个官。”
“可这朝堂已经有了一个荒唐的君主,我不能再让它有一群无能的官员。”宣阳话落,对上唐辞佑凉薄的双眼,“殿下,微臣不是傻子,自知你提拔我绝非是仅仅想要一个贤臣,而是我有更大的利用价值,遥城之行你到底意欲何为,何不当面直说。”
“别把人心想得那样复杂嘛。”宣阳轻轻叹息一口,拢了拢袖子,抬眼望向远方的天空。
“唐辞佑,遥城啊,那可是同嘉楠关一个方向的,兴许我只是想让你看一看她生前看过的天空呢,那里的天,总不会像京都这样常年阴郁吧。”
宣阳话落,屋内烛火发出细微响动,似是确信唐辞佑一定会因这般缘由应下,宣阳也不再多语。
屋内香火缭绕,熏得人眼眶酸涩,庭中的鸟雀察觉到脚步,四散着飞开,紫衣跟着宣阳行至廊下,见四下无人,方才轻声开口。
“公主觉得太傅大人的计划行得通吗?这小唐大人能甘愿当那颗棋子吗?”
“太傅大人素来擅长拿捏人心,他既然说了,便是心中有了把握。再等等吧,等唐辞佑到了遥城,一切就都会见分晓了。”宣阳淡漠道,抬眼看着灰蒙蒙的天空,透过半遮的廊下,似是望见了南行的雁。
“紫衣,这一年过得真快啊,转眼又要过年了。”
“是啊。”紫衣婢女喃喃道,“不过这年一过,便能看见春日的光景了。”
北行的鹰在苍穹盘旋,穿过云雾,行至广阔的荒野,掠过绵延的营帐。
大营内,篝火燃起,赤红的火焰一瞬间腾跃而上,映得众人脸色红润,浓重的酒气弥漫开来,胜利的氛围中,唯有一处营帐安静异常。
那里面是铺天盖地的白色。
沈银粟掀帘走进,她鲜少看见叶景策穿素色,而今却见他一身白衣守在灵堂前,长发披散在身后,寂寥沉默。
他身上的伤还没好,丝丝缕缕的血迹透过白衣渗出,他却恍若不觉地跪在那里,脸上并没有什么难过的表情,不过是一双眼有些发直,安静异常。
冷风从门口灌进,帐内的烛火摇曳。沈银粟默然地把披风盖在叶景策身上,随后上前点燃香火,静静插在炉中。
帐中寂静,只有窗外呼啸的风声算作响动。香火燃起火星,沈银粟刚要回身,便听身后传来男子喑哑的声音。
“我什么方法都试过了,为什么?”
为什么他明明想了那么多办法阻拦,依旧没能拦住她死亡的步伐。
他不明白,他苦思冥想了那么久,可他愚钝,他始终无法堪破。
叶景策的声音中带着嘶哑,平静地像是在说一句无关紧要的话,可沈银粟却觉听得心中难受,如一根针一般细细密密地扎着,说不清地钝痛。
“阿策……”沈银粟蹙眉看过去,试探着开口,未等把话说出,却又听叶景策低低一声苦笑,“粟粟,你说我是不是傻啊,我之前和她置什么气啊,她从小到大都任性,哪有人凶过她啊,可偏偏被我凶了一顿,她那死要面子的,肯定不会原谅我啊……”
“阿策……”沈银粟走近两步,叶景策茫然地看过去,慌乱地疑惑道,“粟粟,你说她会不会就是因为和我置气才非要上战场的啊,我……我当初要是先服软,兴许她就不会去了,她一定就是为了气我的!她就是想让我先认输!她看我不认输,就故意让我难过!对不对,粟粟,我说得对不对!”
叶景策突然惊慌起来,无措地抓向沈银粟的手,滚热的温度传至沈银粟掌心,活像一块烙铁,烧得人心里发慌。
“阿策,你在发热,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不……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叶景策恍惚的摇摇头,长睫垂落,他的意识已经混乱,见沈银粟跪至自己身前,却难得的温顺下来,将滚热的额头抵在她的肩膀上,声音平静沙哑。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他怎样拦都拦不住!
为什么当初要和她生气!早知今日,他当初就该哄着她高兴,不让她难过那么多天。
为什么啊,为什么全是遗憾!
他听着外面胜利的呼声,抬眼,看见的却是雪白的灵堂。
“粟粟,你不是很聪明吗?你告诉我……求求你,你告诉告诉我……”
哀求声从身前出来,她听着他无礼的要求,明知他在说着胡话,知道他高烧烫得像块炽热的铁,却还是抑制不住地抱住他,想着一句一句地回复他的话。
“阿策,这不怪你的,小禾没有和你置气,她挂念着你,担心着你,看不得你痛苦。”
“可她看不得我痛苦,为什么还要去?”叶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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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然道,“我只剩她一个家人了,她要走去哪儿?她为什么不见了?”
“阿策,你在烧,在说胡话,你跟我回去好不好,我给你用药,你听话。”叶景策的话语愈发胡乱,沈银粟和他紧贴的身体像是被炙烤一样慌乱,她敏锐的察觉到他滚烫的身体在抖,他的肩膀在微微瑟缩,头脑沉重的靠在她的肩上,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颈间。
“我什么都没有留住……”
“我什么……都没有留住……”
喃喃低语声落下,话语中藏着隐隐哽咽,沈银粟背对着灵堂,抬眼看见的是寒风吹起帘帐,缝隙中露出的无垠的漆黑的夜。
眼睛微微眨了一下,她忽然就觉得心中酸麻,如万蚁噬心般啃食着她跳动的心脏,发出一阵阵刺骨的疼。
你还有我的。你还有我的……
你留住了我。
她想开口告诉他,可她又怕他挣扎地排斥一切,怀抱越来越紧,她想着自己应当在外面冻久一点再进来,这样就能削减他的温度,让他的意识清醒。
然后告诉他,这不怪你,你还有我,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的,你会永远留住我的。
“阿策,阿策,你听我说,你听我说。”沈银粟的眼眶慢慢泛红,她贴着他的耳朵,第一次希望他没有敏锐的感官,听不见呼啸的寒风,听不见篝火前的欢呼,只能听见她的声音。
“你留住了我,你会永远留住我。”
眼泪充盈在眼中,她察觉到有水滴落在地面的声音,那不是她的泪,是叶景策的。
他压抑的痛苦在一瞬间爆发,最后一根维系理智的弦终于彻底崩断,眼泪一滴滴砸落在地面,他绝望的,碎裂的灵魂在漫长的游荡过后皈依到温软的怀抱中,在肃杀的寒夜中得以安稳的栖息。
欢呼声掩盖住帐内的哭泣,也掩盖住黑夜中的惨叫。
战俘营内,江月静静得听着面前战俘的嘶吼,无趣地摆弄着手指。
“还是什么都没说吗?”
“回禀江姑娘,他还是坚称他什么都不知道。”士兵话落,江月扬了扬眉,不等众人反应,起身便拔出士兵腰侧的剑,几步走至众战俘前,盯着地上瑟缩的人影,不等周遭人劝说,手起刀落,鲜血喷薄而出,人头滚落脚下。
“我知道你们在军中都担任官职,如今留着你们的性命,就是给你们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如若不珍惜,你们便是下一个他!”江月话落,随手将剑仍至一旁,回身走到位子上,幽幽道,“一盏茶的时间,不说,全杀。”
地上的鲜血蔓延开,带中浓重的腥甜味,时间一秒一秒的流逝,眼见着一盏茶的时间马上结束,江月已将目光落至刀上,战俘营中突然爆发出呼喊。
“我!我我我有话说,我交代!”
“说。”
“我……我只知道我们的林行参谋似乎和他的什么师兄有联系,说有什么学堂的孩子会送来军机。”
“具体是哪一个?”江月饶有兴趣地看过去,战俘瞬间一跪,“这这这……这我真不知道,饶了我吧,我真不知道……”
“废物,说出这么点东西也想保命?”江月冷笑一句,但好歹也算有所收获,正要起身回去向洛子羡禀报,并听身后战俘惊慌道,“大大大大人先别走,我知道别的,我知道别的。”
“嗯?”江月看过去,见战俘满眼惶恐道,“我……我知道一个比这更惊天的秘密,求大人带我去见殿下,这秘密定能让殿下满意!”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明着疯,一个暗着疯
第123章 师门
“阿策?阿策?”
一片黑暗中, 有人在呼唤他。
叶景策难耐地蹙了蹙眉,迫切地想睁开眼,可仅存的意识让他有些恍惚, 总觉得头脑昏沉,似乎哪里不对。
“阿策?阿策?”
又是两声,粗犷的嗓音故意掐得极其细, 语气放柔, 带着一种刻意的娇柔。
这是……谁在叫他?这是粟粟?不对, 这不是她!
眼皮沉重, 叶景策不安地挣扎着,虚握的手下意识攥紧,猛然一惊, 双目睁开, 光亮一瞬间刺入眼中,面前一阵白光,模糊中,数个身影探头探脑地出现在头上。
“你看, 我说什么来着,我就是假装师妹的声音叫他, 这小子保准醒来!”祝无声大喜, 一旁老六钦佩地点点头, “三师兄不愧是三师兄!就是机智!”
“好了好了老六, 你先别急着夸三师兄了, 这小子怎么呆呆的不说话啊, 别是烧傻了吧, 师妹可不能嫁给一个傻子啊!”老五急忙道, 伸手就要去掀叶景策的眼皮, 不等触碰,便见榻上男子墨色的瞳孔微微一动,眼中终于聚起光亮,看着他露出警惕的神色。
“诶!动了动了,好像没傻!”老五见状一乐,还要伸手去探叶景策额间的温度,却见身前男子匆匆直起身,疑虑的视线扫过四周众人,片刻,沙哑开口:“怎么……怎么是你们?粟粟呢?”
“怎么?我师妹就不能有别的事情啊?非要围着你小子转才行吗?”
“不是……”叶景策微微皱了下眉,迟疑道,“我方才明明听见有女子的声音,虽然不是很像,但那样叫我的女子又的确没有旁人,所以我才……”
话说至一半,叶景策的意识尚有些懵懂,鸦黑的睫羽下目光茫然,方要掀眼向上看去,就见祝无声俯下身来,一双粗糙的大手捏住嗓子,口中发出娇柔做作的女声,“阿策,你听见的是这个声音吗?”
“……”叶景策愣住,意识似乎在慢慢回归,半晌,冷着目光开口,“学得好恶心。”
“你以为我想啊,要不是你小子烧了三天不醒,把我师妹急得不行,我才不会想出这法子来唤你呢。”祝无声说着,抱着手臂直起身,目光落至叶景策身上,良久,发出一句感叹,“真是可惜啊,我那师妹守了你三日,唤了你无数遍,你不曾醒来,如今营中病患急需找她,她方才过去,你倒是醒来了。”
“粟粟她……守了我三日?”昏睡前的场景在脑中徘徊,灵堂前绝望的哭声再次回荡起来,他恍惚地记起她是抱住他的,在他力竭后牵着他的手一步步走出灵堂,走进雪夜,然后呢?后来如何了?
叶景策努力地回想着,却只觉雪夜中的一切都模糊不已。默然地环顾四周,是熟悉的营帐,窗子被打开,暖阳从窗口洒入,和煦的光落在地上,像波光粼粼的碎金。林间的鸟雀叽叽喳喳地叫着,落在帐前的树梢上,芝麻大的眼睛一眨一眨地向里望。
今日是个大好的晴日。
叶景策恍惚地想着,心中莫名空落落的,掀眼看向日光,暖阳洒在指尖,仿佛只要他伸手便能握住。
这小子安静得有些异常。
屋内师兄们面面相觑,为首的祝无声眼珠转了转,刚要粗暴开口,就想起几日前的一战,以及沈银粟临走前的千叮咛万嘱咐,犹豫少倾,简单粗暴的询问到底被祝无声咽了下去,脸上转而挂上了笑,问出的话语充满了人文关怀。
“妹夫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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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掉马后他悔不当初》 120-130(第5/16页)
“……”
帐中瞬间安静下来,叶景策闻言,涣散的眼神渐渐凝聚了些许意识,漆黑的瞳孔动了动,侧目向祝无声望去,黑白分明的眼中充斥着惊恐。
他是醒了吧?他是醒了没错吧。可是醒了的话,面前怎么会出现如此迥异奇怪的画面。
莫不是他没醒,还在梦里?那他该快些醒来,别让她担心太久。
叶景策忽然急切地伸手向自己掐去,手未靠至身上便被祝无声一把拦住,豪爽大汉的脸上堆满笑意。
“妹夫这是做什么?你才刚醒,情绪难免激动,但你先别激动,你等师妹回来再激动,否则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师妹还不得把我们挨个骂一遍。”祝无声咬牙切齿地说完,主动帮叶景策挪了挪软枕,扶着他靠上去。
“妹夫,好好休息,对了,你要不要吃点东西?我给你备了药膳的。”
……到底是他没在梦里没醒,还是他一觉醒来祝无声疯了。
叶景策微微颤了下嘴角,由着自己被祝无声摆弄着向后靠去,不等摸清形势,便闻人群中传来温和怯懦的声音。
“无声,你别吓到叶将军。”温良眯眼笑道,“叶将军,师妹临走前特意叮嘱我们照顾好你,无声平素不拘小节,许是不大会照顾人,你若有哪里不适尽管开口同我说。”
温良话落,看向一侧祝无声。
“无声,叶将军昏睡许多天,腹中没有食物,你去吧准备的药膳拿来吧。”
“是。”祝无声闻言忙抬腿跑来,屋内一众师兄弟见此情景,心中皆有思量。
嘶……二师兄和三师兄居然都认可这妹夫了,既然这二人都给妹夫献了殷勤,他们又怎能不表示一下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