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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次俯身朝她逼近,语调既轻又淡,听不出半点怒色:“身上酸痛,若孤没猜错,腿侧的肌肤恐怕是破了皮的。”
“善善。”
“你总是这样。”
“不愿说实话。”
谢珩抬手,修长掌心朝她摊开,里面静静躺着一个淡青色的瓷瓶:“孤是人,有七情六欲,同样会生气失望。”
“孤自认待你极好。”
姜令檀愣住了。
张了张嘴,半晌也答不上话来。
她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一样,又酸又涩,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明明是她该生他的气,他总是以谦谦君子的姿态,偏生那样不容拒绝地对她亲密。
防着他不过是因为两人身份的云泥之别,再加上他对她实在太好,她若不清醒些,哪日不知所谓的陷进去,日后只会叫她难堪。
“是臣女福薄,受不得殿下的好。”姜令檀赌气般说道。
她朝谢珩看了一眼,又极快收回视线。
那双令她不敢直视的眼睛,冰冷幽深,似要将她困住。
剩下的狠话全都堵在喉咙里,掌心捂着胸口直喘,人却无助地往大氅里缩去,就像是小动物遇到危险,急于藏匿身形。
屋中一时静默,连那落雪声都如同被冻住一样。
谢珩垂下眼帘,目光凝着那点散落在外的发丝,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危险又深邃。
现在他该生气吗?
自然不会。
在他刻意纵容下养出来的小宠儿,就算是朝他亮出锋利的爪子,他也能搂在怀中,禁锢住,一点点把那点反抗给磨平了。
当初她胆大包天,自己撞上来主动招惹他,哪里能让她轻易全身而退。
谢珩把手心里握着的青瓷瓶搁在身旁的春凳上,声线平和道:“让吉喜帮你上药。”
“身体若不适,就让人请芜菁娘子来。”
“好好休息。”指尖慢条斯理抚平袖摆上压出的皱褶,谢珩没有继续停留,而是转身出去。
不多时,吉喜轻手轻脚上前,抬眼往帐子里一看,只见姜令檀闭着眼睛缩在大氅里,竟然是睡着了。
吉喜顿时哭笑不得,也同样暗暗舒了口气,伸手拿起春凳上淡青色的瓷瓶,又转身取来热水巾帕,得把身上汗湿的衣裳换了,再给摩擦受伤的地方涂上药。
晚膳早就吩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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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灶上一直热着,无论屋里的主子什么时候睡醒,都能吃上。
天色已晚。
谢珩才跨出房门,外头伯仁便迎上前。
他脸上有擦伤,那伤口乍看之下十分新鲜,还渗着血,只是天气冷已经凝住了。
“怎么回事?”
顶着太子殿下审视的目光,伯仁把头垂得低些,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属下无能,方才在宅院门外被施小侯爷给堵了。”
说到这里,伯仁声音停住,不敢去看太子。
谢珩却像是早就料到一样,眼神平静无波:“施故渊在何处?”
伯仁压低声音说:“回主子,施小侯爷被拦在书房门口。”
谢珩冷冷笑了声,随意道:“既然来了,那就见见。”
施故渊有些狼狈,身上玄色的衣裳落满了白雪,部分雪化了,就洇出淡红色的血水,一滴滴落在脚旁的雪地里,格外刺目。
暗卫手里拿着刀,并不敢靠近,只是防范这位武功了得的施家小侯爷突然暴起,逃脱出去。
“都退下。”谢珩穿过廊庑慢慢走近。
他目光沉黑,探不出半点情绪,却重得那压迫如同有了实质,落在施故渊身上。
园子里,除了簌簌落雪的声音,连喘息声都被刻意压低。
施故渊浑身僵硬,冰冷视线死死盯着前方:“为何不愿见我?”
谢珩从施故渊面前经过,脚下步伐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直直走进书房。
在这瞬间,风卷着大雪,从书房洞开的大门涌进去,书页翻飞,帐子被吹得鼓了起来。
施故渊冷笑,见暗卫都收刀推到远处,他抬手狠狠摸了一把脸,大步跨进去。
“姜十一姑娘究竟是谁?”施故渊盯着端坐在书桌后方,看似风光霁月的男人。
谢珩往后靠了靠,隔着点距离,长指叩在卓沿轻轻敲着,似笑非笑看了过去:“你想她是谁?”
长久的沉默,好似能听到施故渊后牙槽咬碎的声音:“她该是臣的妹妹,是齐家大姑娘齐朝槿的女儿,本该尊贵无比令人羡慕,却因齐氏一脉遭歹人陷害,让她生在长宁侯府这般下作不堪的地方。”
施故渊的笑里透着轻蔑,本是意气风发少年模样的脸庞,干裂生疮,染了洗不尽的血迹,更像是雪原上啃食生肉的鹰,锐利无比。
这些年,他早就快被那些看不见的仇恨压垮的脊骨,透骨的风中颤了颤,茕茕孑立,急需找一人诉说。
他是脱离族群的怪物,势孤力薄,在玉京终究格格不入。
所以当他发现这世间也许有一人,藏着和他相同的秘密,身上流着与他殊途同归的血液,还有一样的仇恨时。
兴奋过后,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找到她。
施故渊却没想到,他抱着这样的信念,连夜策马闯入东阁,等待他的只是无尽的黑暗,如同深渊要把他吞噬。
“妹妹?”谢珩声音呢喃,慢慢重复着这两个字。
神色晦暗莫名,眼尾阴影积压,连唇角勾起的弧度都格外锋利:“谁是你妹妹?”
“齐朝槿只是长宁侯纳进府中的姨娘,
而她只是姜家的十一姑娘。”
“你想让她恢复什么身份。”
“齐氏余孽?”
“她身无长物,又没庇护,小侯爷这是准备逼死她。”
谢珩笑了,薄唇轻轻扯出一抹嘲弄。
施故渊脑袋嗡地一声,只觉得浑身要被冻住,舌尖生生咬出血来,眼睛狰狞通红。
他一瞬不瞬盯着谢珩,声音陡然尖锐起来:“殿下莫要忘了,臣当年入宫成为伴读,你允诺过臣,会给齐家翻案,会还柱国公府一个清白。”
谢珩也没否认,薄唇微扯,轻轻吐出两个字:“孤既允诺,自会践行。”
“但眼下。”
他声音顿了顿:“不急。”
施故渊闭上眼睛,深呼一口浊气,下颌绷得紧紧的,他疯了一般厉声质问:“那殿下这样藏着善善又算什么?”
“当她是有趣的玩物,还是漂亮的摆件,或是困在东阁供您赏乐的金丝雀。”
“就算不能暴露她的身份,那我也要带她回去,淮阳侯府才是她该待的地方。”
谢珩心绪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掐了一下,心底涌出不耐来,眼神逼迫睨着,嘲弄问:“你有什么资格带她回去。”
施故渊分毫不让,理所应当:“因为我能娶她。”
这瞬间,屋中死寂的沉默。
瓷盏被捏碎的声音,格外清脆。
“滚出去。”
施故渊脸色微凝,蚀骨阴冷顺着对面年轻储君的目光,一寸寸爬上他的脊骨。
他感受到了毫不掩饰的杀意。
第75章 第 75 章 施故渊
施故渊仰起头, 融化的雪水顺着他凌乱发髻滑到脸颊上,嘴角死死哑着,神情倔得厉害。
“那你杀了我。”
“齐氏一脉就此绝嗣, 也免了陛下的心头大患。”
“当年南燕五姓,以齐家为首,陛下赶尽杀绝不就是为把五姓除之后快, 那时若老师拼死保下我, 我也不可能活到今日, 这命本就是偷来的。”
“如今我既是活着,我护下姑母唯一的女儿, 于情于理就算拿命去抵也说得过去。”
说到这里, 施故渊神情很是悲凉。
他重伤未愈, 又一路纵马从玉京寻至雍州,在路上也不知走了多少岔路才寻到谢珩马车的踪迹。
玉京城里风雪不沾的偏偏少年郎,眼下哪怕的再落魄,那笔挺的脊骨都不可能弯一下。
雍州的雪尤其寒凉, 在生了炭盆的屋子里站得久了,湿气就顺着衣裳料子侵入骨肉中,本已冻得麻木的四肢在迅速攀升的温度中,生了冻疮的四肢犹似有蚂蚁啃噬。
施故渊咬紧了牙,无畏无惧盯着谢珩:“你让我见她。”
“孤若不呢。”
“那殿下就赶紧杀了我,只要我活着一日,我便寻她一日。”
“这一生若说有什么东西非得不可,曾经没有, 臣现在有了。”
施故渊说完,深深朝谢珩鞠了一躬:“殿下就当臣不知好歹,罔顾多年情谊。”
他说完, 头也不回地就准备往外边走。
能看出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保不齐得冻死在外边。
谢珩冷冷看着施故渊转身准备离开,就在错身而过的瞬间,他忽然抬手,修长有力的掌心在半空中微微一顿,带着凌厉的暗劲,没有半点犹豫落在他后脖颈上。
“你”施故渊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颤抖着声音问出了最后一句话,“你真的要杀我?”
“不然?”谢珩冷笑,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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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故渊眼前一黑,彻底失去意识,往后方直挺挺倒下去。
后脑勺磕在地砖上,那声音听得都叫人牙酸。
“伯仁。”
谢珩朝书房外喊了声:“把人扛到后罩房安置,再请芜菁娘子过来。”
“是,主子。”
伯仁不敢耽搁,很快就退了下去。
夜里雪下得大,谢珩经施故渊这么一耽搁,晚膳没用,过了饭点他更是习以为常直接不用了。
出了书房漫无目的穿过廊庑,不自觉走到了姜令檀居住的后院。
灯芒昏暗,只能照出脚下方寸之距的路,仆妇早就歇下,重新落雪后少扫出来的地方再次被白雪覆盖,踩上去发出一阵咯吱咯吱的声音。
刚才施故渊说要娶她,表哥表妹的关系,若能嫁得良人,他该替她欣喜才对。
可那一瞬间,心头不受控制怒意涌出,他是真的生出了杀意,就像是他小心翼翼藏了许久的宝贝,忽然间被人觊觎上。
他怎能容许。
不知不觉在后院垂花门前站了许久,暗卫不敢上前,全都大气不敢喘一下远远避开。
吉喜本在屋中伺候姜令檀,得了小丫鬟的禀报,她连伞都来不及拿匆匆走了出去。
“主子。”吉喜行礼。
谢珩眸色极深,探不出喜怒,语调淡淡问:“姑娘睡了?”
吉喜也摸不清太子这个时辰过来的目的,只能捡了一些他爱听的回答:“姑娘刚睡下不久。”
“睡前喝了一碗羊乳羹,连带半块点心。”
“许是白日骑马累到,奴婢给姑娘上药,姑娘沾了枕子没多久就睡着了。”
谢珩点头:“夜里多注意些。”
“是。”
吉喜见太子把要交代的事情说了,依旧有些出神站在原地也不走,她又不好回去,只好僵着手脚恭候在一旁。
直到伯仁从黑暗中走出,行礼后压低声音说:“主子,施小侯爷醒了,主子可要去见?”
谢珩眉心微拧了一下,朝伯仁摆手:“不了。”
“让人看好他,没有孤的允许,不能踏出房门一步。”
“是,属下这就去办。”
吉喜冻得受不了,没忍住轻轻跺了跺脚,她实在搞不懂太子殿下连大氅都没有披,身上穿的衣裳也单薄,可就像是感受不到冷似的站在外边雪地里。
“退下。”谢珩抬眸,扫了吉喜一眼。
吉喜不敢作声,浑身抖了抖,欲言又止退了下去。
谢珩想了足足半夜也没想明白,僵冷的指尖摁了摁冰冷的眉心,抬步往施故渊暂住养伤的后罩房走去。
风雪裹着他颀长瘦削的身影,推门而入的瞬间带入满室寒意。
施故渊同样也没睡,身上的伤清洗后全部重新包扎过,梳洗干净的他又恢复成玉京偏偏少年郎的模样。
“殿下?”
“啧。”
“真的稀客。”
施故渊倚在床上翻了个身,仗着生病也不起身,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盯着谢珩看。
谢珩也不气恼,静静看了他一会,霜冷的目光平静没有半点波澜。
“孤允你见她。”
施故渊冷笑:“条件?”
“以殿下深不可测的心思,我可不信你会做没有任何好处的事。”
谢珩抬眸,凤眸凌厉:“不能告诉她你的身份,不能带她走。”
“不许提任何与齐家有关的事。”
施故渊当场被气笑:“殿下打的倒是好算盘,好端端的姑娘不清不白宿在东阁,日后殿下娶妻她又当如何自处?”
谢珩冷冷盯着施故渊,毫无波澜的眸子溢出冷光:“三日后老师会抵达雍州,你若不想节外生枝,那便按孤说的去做。”
“淮阳侯和嘉兰郡主就算再疼你,你把她带回去,又要以什么身份安排。”
“若论她身上的秘密留在哪里何适,全南燕就没有比孤的东阁更为安全的地方。”
施故渊喉咙一哽,一时间竟然说不出反驳的话。
以司家为首的四姓若是知道姜令檀身上藏着的秘密,必定是要把人悄无声息除去的。
当年齐家三百多口人,几乎无一幸存,若是那四大家族没有联手,绝对不可能。
而且这种时候,宫中新岁将至,往年祭天都是老师和太子主持大局,今年太子不在,老师也来了雍州,施故渊眸光闪了闪又极快掩饰下去。
“好。”
谢珩颔首,没有再停留转身离开,在他背影消失在风雪中的瞬间,既轻又淡的声音顺着呼呼的风落进施故渊的耳中:“齐家的冤,孤当年说的话,自然不会食言。”
施故渊愣愣望着那离去的背影,拳头紧紧握着,喉咙里涌出鲜血,又被他拼了命咽下去,脖颈青筋暴起冷汗倏地涌了出来。
他记得十多年前,他被嘉兰郡主夫妻从雍州带回玉京,拜师严既清名下,成了太子谢珩的伴读。
那年施故渊已然七岁,因为当年嘉兰郡主夫妻比他小一岁的长子早夭,施故渊在淮阳侯府藏了半年后,夫妻二人
便对外宣称施故渊是他们的长子。
施故渊年岁大,身量也高也,为了不被看出端倪,整整半年他硬抗着没有吃过一顿饱饭,然后慢慢以病恹恹的面容出现在众人面前。
渐渐时日久了,加上小孩子都是见风就长的年纪,嘉兰郡主又对外宣布长子病愈恢复健康,所以就算容貌上有些许变化也是正常。
回玉京后,施故渊就跟着严既清读书,虽是太子伴读,两人相处整整半年都没说上一句话。
直到有一日,太子被帝王责罚,好像是因为在书房里偷偷养了一只兔子,被宫人发现揭发出来。
那时候,施故渊看着太子被帝王责罚,看着本该高高在上的幼年储君,倔强宁愿饿着也要那兔子活下来。
最终,兔子还是死了。
可那些揭发欺负太子的宫人,也被太子困在偏殿差点一把火烧死。
那年,施故渊心里记得齐家的仇恨,他生出了要把太子推进去一起烧死的歹毒念头。
这事,自然是不成的。
因为最后被他们的老师严既清发现了,两人一同罚跪,夜里谁也不服谁扭打在了一处,他年岁比太子大些,阴狠程度却不及太子。
两人年岁都不大,气急了什么话都说。
到现在施故渊还记得,那时候他气疯了,口不择言说出了齐家的事。
趁着太子愣神的工夫,他狠狠给了太子一圈,这一下太子却没有反驳,流着血的唇角像是地狱里出来的恶鬼。
施故渊以为自己会死,太子会揭发他,他会连累很多人。
可是太子什么都没有说,就算陛下和老师问起他身上的伤,他也只说不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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摔的。
两人武艺上,太子一直都不是他的对手,直到半年后,施故渊被太子狠狠摁在地上揍得毫无还手之力,已初现锋芒的少年,眼神锋利如刀。
看着他一字一句说:“父皇犯下的错,孤会扶正。”
“齐家的冤屈,孤会去查。”
“你若死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从那日后,施故渊再也没有生出要杀死太子的心思,他就像一个混不吝的伴读,受太子信任,是太子十分信任的左膀右臂。
那些被仇恨蒙蔽的时日,他唯一的慰藉,恐怕就是儿时太子的承诺。
想起过往,施故渊长长一叹,阿爹阿年若是还在,恐怕也是满意他的吧。
第76章 第 76 章 雁荡山的风
施故渊躺在床上久久出神, 至于什么时候睡着他没了印象,等到再睁眼,屋外已然天色透亮。
后罩房住的人多, 不时能听见扫洒的动静,落雪声更是一夜没停过,枯枝受不得重量, 便一茬一茬砸在地上, 发出沉闷的响声。
身上的伤清理干净又涂了药后, 经过数个时辰的休息他已经缓过来。
屋里才发出一点动静,外边就有侍卫敲门:“小侯爷若是醒了, 属下便把早膳搁在屋外。”
“殿下吩咐您若闲暇无事就在屋门前走走, 但千万莫要乱走, 免得冲撞了姑娘。”
施故渊闻言嘴角掠过一丝嘲笑,伸手拉开房门,盯着那侍卫:“你主子倒是把自己当回事。”
侍卫讪讪不敢作声,他不过是得了吩咐过来传话, 上头神仙们打架各显神通,他可不想被无辜殃及。
施故渊伸手拿过食盒,随意对那侍卫挥了挥手表示知道。
他是想见姜令檀,但已经入了太子的院子得了默许,那也就不急于这一时,能不能见到人,也都是迟早的事。
慢悠悠用过早膳,也不顾身上的伤, 在屋外打了一套拳,浑身热气洗了澡。
有婆子送来衣裳,看起来像是新的, 不过料子不算好,想必是临时买的,不过施故渊也不挑,山珍海味能吃得淡然,粗茶淡饭他也能果腹。
瞧着像是玉京城了千金万金堆起来的万事不愁的纨绔世子,实际上无论是淮阳侯夫妻,还是严既清对他的教导,都相当严厉。
姜令檀醒得比平时早,昨日骑马她累得连晚膳都没用几口就糊里糊涂睡着,这会子醒来腰酸背痛,不禁嘤咛出声。
吉喜早就候在外间,听到声音不敢耽搁带着四个小丫鬟往里边走。
“姑娘醒了。”
“奴婢伺候姑娘更衣,方才殿下送来药油,慢慢揉进皮肉能减轻许多酸痛,是雍州军医那得来的方子。”
姜令檀迷迷糊糊听着,想到是太子送来的东西,心底还堵着气,本是想拒绝的。
只不过话都没说出来,她侧了身子,就酸得她指尖打颤,到了嘴边的话愣是没有能说出来。
此时吉喜已经伸手挑开帐子,动作小心褪去她身上的衣物。
药油在掌心搓热,再慢慢摁在她发酸的关节上,小丫鬟在一旁拧着热乎乎的帕子,等药油敷上去后,再用帕子包着轻轻按压。
半个时辰下来,姜令檀身上出了一层薄汗,双颊粉嫩如同烟霞,玉一样的背脊毫无保留暴露的空气中,虽然屋里放了炭盆不冷,但她依旧不受控制微微一轻颤。
四个小丫鬟眼神根本就不敢落在她那一身冰肌玉骨上,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就怕力气重了,不小心伤着她娇嫩的肌肤。
早膳姜令檀用得随意,等到午膳时她才在暖阁练字出来,就见太子不知何时坐在外间,修长的手指端着茶水,也不喝,视线落在她那个方向也不知有多久。
姜令檀目光一颤,忽然觉得有些冷了,不受控制打了个哆嗦,被那样深邃如藏了碎星一样的漆眸盯着,她连呼吸都不自觉放轻:“殿下。”
她朝他行礼,动作一丝不苟,离他还有三步的安全距离停住脚步,樱桃似的唇抿着,也不说话。
屋里静悄悄地,彼此的呼吸就显得清晰可闻。
姜令檀捏了捏握笔久了有些僵冷的指尖,心里更是清楚太子这个时辰过来,必定是与她一同用膳的。
姜令檀想要拒绝,于是手握成拳头,抵着唇低低咳了一声:“臣女昨儿夜里感染风寒,今日恐怕是不能和殿下一同用膳的。”
谢珩眉梢微挑,薄薄的唇微微勾着,看似在笑,那表情却深得令人不敢直视:“风寒?”
“看来是丫鬟夜里伺候不周。”
“不如发出府去,给你换了新的。”
他声音不急不缓,尾音勾着,那模样就像是寻常地聊天。
姜令檀呼吸一滞,怔怔看着忽然全部跪下去的丫鬟。
“我”她张了张嘴,着急的情绪下,额头都沁出汗来了,偏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狠狠朝太子摇了摇头:“没有的,不管吉喜她们的事。”
她急于辩解,并没有注意到太子眼底戏谑的笑意。
“怎么不关她们的事。”
“是她们没有伺候好你。”
姜令檀被问得哑口无言,拧眉想了许久只得心虚说:“许是昨日同殿下骑马,外头风大。”
谢珩目光轻轻落下,带着一种隐忍又强势的侵略。
“哦。”
“这么说,那都是孤的责任。”
为了护下吉喜她们,姜令檀只得冒着惹怒太子的风险,轻轻点头:“嗯。”
两人一坐一站,目光刚好能平平对视,她一双白兔似的大眼睛里,有慌乱,但还算是镇定。
谢珩忽然觉得有些嫉妒,她竟然能为了几个丫鬟做到如此,除了之前在玉京那些日,她给他做的那几回糕点外,她总是小心翼翼避着他。
就算是他有意接近,她也防得厉害,最多也只有他受伤流血了,她心肠软,会主动帮他换药。
谢珩搁下手里的茶盏,慢悠悠站了起来,不笑时,身上更具威严:“既然是因为孤的原因,孤更应当与你一同用膳。”
“就算是赔罪吧。”
“善善觉得如何?”
姜令檀一口凉气堵在喉咙里,两人离得近,在他俯身时,她都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迦楠香,漆黑的瞳仁之下仿佛藏着无底的深渊。
拒绝不了,那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两人
午膳一如既往分餐而食。
除了中间一道点心共用外,今日素菜比入冬前更多些。
毕竟冬日鲜蔬比肉食更为珍贵难得,姜令檀虽不茹素,但在冬日里也更为喜爱鲜蔬。
因为昨日入夜前的事,两人虽然看不出什么,但气氛不比之前,丫鬟伺候也都更为小心谨慎。
在旁人的视角看来,更像是太子寻了话题,而善善姑娘虽然听得认真,除了点头摇头外,开口回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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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却是少的。
众人也不敢表现出什么,只是态度上变得比以往更恭敬。
姜令檀接过吉喜递给她的热帕摁了摁唇,抬眸透过明净的琉璃窗,观察庭院的落雪。
因为喝了半碗热汤的缘故,她细腻如白瓷似的脸颊,浮出浅浅的红晕,唇色也更为明艳,浓黑长睫隐着情绪。
如同试探,姜令檀轻轻开口:“殿下,臣女等会儿是否能出府一趟,那日与华安郡主匆匆见了一面,眼下她婚事在即,是有许多体己话要说的。”
谢珩没有立刻应下,深深盯着她,半晌才道:“嗯。”
姜令檀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答应,眼底不受控制泛起一丝雀跃,一双眼睛光华璀璨。
明明恨不得他现在就离去,她好出府,可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又不敢出声。
谢珩瞧着有意思,但眼下有事,他能陪她一同用膳已是极为不易,若再耽搁下去,便要误了正事了。
唤来伯仁,淡声吩咐:“送姑娘出府,好生护着。”
“是。”
陆氏位于雍州的将军府内,几日不见,外边大红的灯笼喜绸都已经挂上。
姜令檀由吉喜扶着下了马车,府里早早就有婆子候在外边,见人到了笑着迎上前:“奴婢家主子才得了姑娘要来的消息,立马就吩咐奴婢在外边等着了。”
“外边雪大,姑娘辛苦。”
“主子正在府里教训世子,姑娘先去花厅喝茶。”
老嬷嬷一双眼睛都快笑成一条缝,满脸的牙花子。
姜令檀含笑点头,自然而然问:“可是世子又做了什么惹怒你家主子的事?”
婆子脸上笑容一淡,摇了摇头:“世子重伤才好不久,这会子闹着要和武陵侯上战场。”
“眼下冬日正是与漠北打得最厉害的时候,世子年岁还小,往常小打小闹郡主也就默许了,可这种时候,实在是危险。”
“昨夜世子不顾郡主的警告,竟然悄悄跑去战场,若不是被几个功夫好的近卫护着,恐怕又要受伤的。”
姜令檀走到花厅的时候,陆听澜已经出来了,她把手里的马鞭丢给丫鬟,脸上明显怒意未消。
“我本想着明日寻你过来,去雁荡山脚下跑马。”
“没想到你今日来了。”
“带你出去透透气?”
姜令檀身上依旧有些酸,但她见陆听澜脸上情绪不对,当即笑着点头:“好。”
这时候世子从一旁的屋子出来,眼睛红红的,半年不见他已经比姜令檀还高了。
“善善姐姐。”
小世子上前打招呼,模样乖巧得不得了,哪里有在陆听澜面前的桀骜不驯。
陆听澜冷哼:“你别想出去。”
“就算求善善也没用。”
小心思被识破,小世子爷不气,只是眼神倔得厉害,你关不住我的,过几日我去求应家哥哥一同。
姐弟吵了几句,姜令檀笑着在一旁听着。
不多时有婆子牵了马来,都是温顺的模样。
姜令檀骑得慢,陆听澜就在一旁跟着。
半个时辰后,两人到了雁荡山脚下,呼呼的风声吹得姜令檀不禁眯起了眼睛。
“你有心事?”姜令檀问。
陆听澜狠狠摇头,视线却透过高耸入云的雁荡山在看着过往。
“成亲后,我跟你一同回玉京。”
姜令檀微惊:“回玉京?”
第77章 第 77 章 归途
“对。”
“回玉京。”
陆听澜骑在马上, 风吹起她鬓角的碎发,雪花打着旋儿落在她卷翘的睫毛尖儿上,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
她伸手, 被缰绳勒得发红的掌心往前抓了抓,好似要抓住雁荡山脚下的山风那般,声音轻柔少了往日的明媚。
“我来雍州是因为陆景辞和西北铁骑。”
“只要成婚, 陆景辞有应淮序庇护, 西北铁骑也经过太子默许暂由应淮序替陆家统领。”
“玉京于我而言是牢笼、是枷锁, 同样也是陛下心中对镇北侯府的最后一道防线。”
陆听澜掌心握紧,在半空中微微一颤, 好似真的抓住了属于雁荡山自由的风。
“从今往后, 以我为质。”
“他替我守西北, 我替他平内宅。”
“善善。”
“我心甘情愿的。”
姜令檀唇角边压出一丝冷然,目光落在陆听澜身上,她眼尾被红晕染透了,眼睫的湿意, 随着雁荡山的风渐渐干透。
她从未见过陆听澜如此伤心的模样,伸手握住她:“你若不愿,我替你去求殿下。”
“他”姜令檀声音顿了顿,“并不是那样不讲理的人。”
陆听澜低下头,视线落在两人交握的掌心上。
“不。”
“要回去的。”
她神色坚定,轻轻摇了摇头,然后遥遥指了个方向。
青松密林,皑皑白雪, 雪下翻出一簇簇淡紫色的小花,迎风摇曳。
“等我百年,我要葬在哪处。”
“这样我随风仰头, 便能见到我的阿爹阿娘,再远就是漠北的方向,哪里都是当初南燕失去的故土。”
“迟早夺回来。”
这瞬间,姜令檀胸腔被酸涩充满,雁荡山脚下不光有茂密的草场,还有大大小小的坟包,有的被雪覆盖,有点露出些许,遥望的都是漠北的方向。
眼下时辰不早,姜令檀跟着陆听澜骑马回去,她不算熟练,但已经算是进步神速。
在将军府用了晚膳,等回到暂住的地方,天色已经擦黑。
姜令檀扶着吉喜的手,绕过影壁慢慢往里边走。
四下清净,有小丫鬟提着灯笼在前头引路。
忽然,姜令檀止住往前走的步伐,温柔额眉眼溢出些许讶色:“殿下。”
她垂眸俯身行礼,动作一丝不苟,端庄不失恭敬。
谢珩抬手,朝她招了招:“过来。”
姜令檀只得往前走了几步,抬眼时,眼睛里映着灯烛的倒影,像是星星一闪一闪,模样乖巧得不行。
“去骑马了?”
谢珩修长指尖勾着她戴在脑袋上的兜帽,稍稍用力往上提了提,俯下的身子带起一股好闻的迦楠香。
姜令檀没有否认,轻轻点头。
“嗯。”
“骑了两个时辰。”
他依旧居高临下,漆黑的眼睛里溢出浅淡的笑意:“有什么话想对孤说?”
说什么呢?
姜令檀张了张嘴,问了一句她恨不得抽自己的话:“殿下用膳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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