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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华殿西阁,崔兰愔仍是坐在大案一边批看奏疏。
从十四日直接往奏疏上做批复开始,崔兰愔一直等着,等着朝臣们弹劾她,或是同皇帝抗议,再来个跪奉天门、端门啥的。
她手腕力弱,写出的字也缺力度,显得过于飘逸娟丽了,打眼就能瞧出是女子的字。
皇帝西阁里宫女都没有,且她的批复边上还有皇帝的补充,她不信朝臣们看不出是她在奏疏上做的批复。
可今儿已经十六了,朝臣们就跟集体眼盲了一样,没有一个人对批复的奏疏有所质疑。
崔兰愔都要怀疑是不是奏疏没发下去,可今早她亲眼看着蒋学士几个将批复好的奏疏下发给了通政司的人。
她看着自在惬意地在临窗的罗汉榻上品茶用点心的皇帝,反正天塌了有皇帝顶着,她还是该干嘛干嘛吧。
那边儿皇帝又盘起腿坐了,半合着眼不知是在打坐儿还是打盹儿。
他坐的那方罗汉榻是昨儿才抬进西阁的,因着有东阁可以坐息,从没有哪位皇帝往西阁里放罗汉榻,毕竟接见朝臣理事的地方要庄重些。
她才批了一天奏疏,皇帝就搬了罗汉榻进来,崔兰愔就知道他早惦记了,不过是之前他上午召见诸臣,下午要看奏疏,就摆了罗汉榻也是空置,他才没弄。
这人真的是能盘着就不会板正坐着。
皇帝半闭着眼也能察觉屋里的一切动向,在那里笑问:“又腹诽我呢?”
崔兰愔朝他摆手,“闲着的人就别往干活的人面前招嫌。”
“我知我碍了皇后娘娘的眼。”皇帝搁那儿闷笑,“好叫娘娘知晓,明儿咱们就不批了,待内阁三位学士批复了,你跟着检视就好。”
皇帝登基以来,一直是自己批复奏疏,内阁形同虚置,这也是皇帝撤了内阁,另指了翰林院学士辅政,而朝臣们无从反驳的原因。
崔兰愔有些理解不来:“让学士们批奏疏,岂不是比原来让阁臣票拟还要放权于下?”
皇帝却不答:“你再想想?”
崔兰愔放下手中的笔,脑中将内阁前后的不同比对了,隐约想到了,皇帝让阁臣回归各部司,换翰林学士入阁,这会儿又要用三位学士批复奏折,看似换汤不换药的做法,却是两重天地。
她试着说道:“别个可能会被臣子钻空子,表叔这里却是行不通。
朝中上下已知表叔过目不忘,再多的奏疏到表叔这里,不过是扫一眼就全部了然于心,以致前头阁臣们无用武之地,只能在中间传话之用。
待撤了内阁,启用翰林学士辅政,做的仍是上传下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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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计,这段时候足够他们明了,一切都脱不过表叔的掌控,于表叔这里,他们不过是代传的口笔,所以就算是让他们批复奏疏,必也不敢有狭私之举。”
“就是这样。”皇帝称许道,又教她,“以后遇事就要这样,来回比对着思量,再没有想不通的。”
崔兰愔一下又学到很多,眼神里不自觉带了崇拜之色。
皇帝被取悦到了,继续教她:“之前是要震慑,只能先自己累一阵子。我发那些俸禄可不是为着自己一个人忙活的,上位者只要做到明镜高悬,就无需事必躬亲。
规矩已经树起来,明儿开始咱们都轻省些,不然一辈子都埋头批奏疏,这皇帝不做也罢。”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真说的一点没错。
这半年多,皇帝一直勤勉理政,白日都扎在西阁里,崔兰愔还以为他转性了,只能说,她对皇帝的了解还是不够。
“那我明儿不用来西阁了?”
“嗯,明儿我让蒋学士他们批复好折子往东阁给你过目,你看着指正。”
崔兰愔就知道不是那样简单,先是让她来西阁看奏疏,接着让她往奏疏上做批复,这又让蒋学士他们往东阁请她检视批复的奏疏,这样层层加码,他是嫌朝臣们太安静了么?
轻轻地推门声传来,看过去,是不语打外面回来。
崔兰愔问道:“耿大有怎么说?”
“拿到锦衣坊的那些料子都出了,说是都不够卖,已经有人顺着问还有没有别的宫造之物,大小姐请娘娘找时候将那些笨重的陆续搬过去。”不语回道,“刘大人那里也将事都交代给了方少东家,同娘娘料的一样,方少东家丝毫没有推脱,从潜邸出来后,他找心腹安排了买粮和船队的事,就往扬州去了。”
“你这就带着耿大有找齐安,让他们看着挑一批东西送,记住了,别一下搬多了。”
不语笑着点头,“我知道,宋大人说了,物以稀为贵,想卖个好价钱,就不能是人人能买到的。”
崔兰愔夸道:“你学到了精髓,那就去吧。”
待不语走了,看似已入定的皇帝睁开眼,往边上弹了一指,“过来坐?”
崔兰愔过去,皇帝亲昵地将她圈进怀里:“愔愔真是勤俭持家,生财有道。”
崔兰愔一点不谦虚地点头,“怎也要给表叔多赚些制箭矢的银子出来。”
“一般的银子可入不得愔愔的眼,我看制甲的银子也赚得出来。”
“你又知道了?”崔兰愔等于承认了。
十四日让不语翻皇后私库找送洪佶的东西时,崔兰愔就有了想法。
她同宋彰和姜奭商量后,不想宋彰更有想法,同她说:“娘娘,何止娘娘私库里那些,这宫里那么些空殿,里面的桌椅摆件拣着不当紧的都可以拿去出了。”
姜奭也道:“陛下既然要迁都,这边宫里大宗的物件必是搬不走的,留着也是白放着等坏掉,不如多换点银子回来。”
有胆大的主上,就有敢做的臣子,三人就这么定下了要将宫里闲置的物件卖空的决定。
皇帝则更狠,朝延华殿、福宁宫、鸾居宫、宣微宫圈了一下,“这些咱们将来还要过来小住,以外的,走之前你都可以清了。”
这样只武将人家就包不下了,崔兰愔就盯上了钱多得没处花的盐商们。
盐商们的宅子足够大,多少东西都装得下。
皇帝展开腿,拉她向后靠坐了,“只看盐商们这回上不上道儿吧。”
崔兰愔就知道,皇帝后面倒出手来,会整治盐务。
皇帝又教她道,“记住了,只要咱们手里有银子有武力,就无需顾忌,臣子不得用,换一批就是。”
第二日,见到蒋学士真抬着奏疏过来请她检视,还一副理该如此的态度,不止崔兰愔想不通,就是宋彰都惊讶不已。
延华殿出入久了,宋彰和往延华殿来得勤的诸臣都说得上话。
这会儿他实在忍不住好奇,委婉地问向蒋学士:“我瞧着朝堂里这几日没甚事一样,西配殿里都不见人呢。”
姜奭给蒋学士倒了盏茶,见宋彰和姜奭案上不但有热茶,还有热点心,宋彰面前的碟子里还有咬了半块的点心,东阁里竟是这样不拘束的,蒋学士不由放松了坐姿,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老太后寿辰前两日,陛下就开始口诉意思,让我等执笔代批奏疏,只陛下太过……言简意赅,我等很多都领会不全,就囫囵先写上了,待发到下头,诸臣们怕出岔子,就找来向陛下请示,陛下虽回复了,可……可诸臣们都觉着自己如蠢物一样,这样简单明了的事都要来烦陛下,很是不该……”
蒋学士是个老实的,编到这会儿已是编不下去了。
崔兰愔也不用他说了,宋彰和姜奭两人也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朝臣们不想被皇帝看蠢物一样看着,所以,一旦看到崔兰愔批复得很详细的奏疏,边上还有皇帝亲笔的补充,一应都清楚明了,照着往下走章程就是,两害相权取其轻,朝臣们自然知道该选哪边儿。
崔兰愔批奏疏的事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被朝臣们默认了,连点水花都没有。
这还没完,蒋学士从最上头拿过两本奏疏,给崔兰愔过目道:“因着没有先例,我和邹学士、沈学士三个商讨了也拿不定,还请娘娘拿个主意。”
崔兰愔就问:“不是还有申阁老?”
蒋学士笑得有些勉强:“申阁老才同陛下禀明了,如今我们三位学士既已能批复奏疏,随后陛下还要过目,他的作用就可有可无了,如此,他还是回归本位为好,陛下才许了。”
如此,内阁算是正式撤了,蒋学士三人也不叫阁臣了,而是辅政学士。
皇帝随便一出手,就给臣子们拿捏得死死的,宋彰和姜奭佩服得五体投地。
崔兰愔在心里默数着,皇帝这一箭能带出几雕?
第135章 长心眼谁都没有多想
135章
会试期间,崔兰愔也赚了个盆满钵满。
方岱真的很会,到了扬州他也不知怎样说的,第二日就有盐商来了锦衣坊,说是托了方岱的门路找来的,想求皇后娘娘私库里的物件。
那盐商拉走一抬描金的鱼跃龙门大立屏后,盐商就不断地找过来。
没几日,扬州那边就传出来,如今盐商们摆阔不看别的,都看你家里有没有皇后娘娘私库里出的东西。
听得方岱往回传的话后,宋彰和姜奭给这些盐商定了等。
凡买足三万两银子的为三等,五万两的为二等,十万两往上的为一等,会有盖内府印的定等文书为凭。
虽不知这份定等文书有何用,只冲着内府的盖印,就足够盐商们拿出去炫耀了。
这样一弄,盐商们都赶集一样过来,不拘是什么都要,那些家具摆件都是多少套地往回买。
这下换武将家的坐不住了,本来还不急的,也都往锦衣坊来求东西,武将人家比不了盐商,所以他们求的是小的摆件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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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子这些。
崔兰愔私库里的都出了,她就找来徐太后、淑太妃、婉太嫔,问三人私库里有没有不想留的物件,她可以帮着出了换银子。
逢年过节,或是生辰,宫妃们都会收不少礼,可礼并不都是可心的,这么些年手里都有不少扔了可惜,留了又用不上的物件。
崔兰愔一说,三人都翻出老些送过来,还都是一样的说法,让换来的银子都留着给她零花。
崔兰愔却不肯占这个便宜,让齐安对清了账,如数都送到了三人宫里。
徐太后三人看到银票上的数额,都吓了一跳,想不到那些用不上的物件能换来这样大的一注财。
徐太后带头,三人就去了福宁宫,拉着陈老太后,说崔兰愔带着她们发了票大的,商量要用这些银子给小鱼备置些东西。
才听到皇帝给小公主起了“小鱼”这个小名儿,陈老太后开始也觉着不好听,听了崔兰愔的解释,又听她开口闭口“小鱼”地念着,陈老太后也听顺耳了。
没几日,延华殿、福宁宫、鸾居宫、宣微宫几处,提起小公主也都是“小鱼”地喊着。
到这会儿,宫里宫外差不多都知道小公主还没出生已有了小名。
听三人说了来意,陈老太后却不肯,“小鱼的东西有我这个太祖母备着,哪用上你们。”
这会儿陈老太后护得什么似的,徐太后三个也不好和她抢,只得先留着银子再找机会。
才几天的功夫,锦衣坊就名气在外,扬州那边都传开了。
开张那日,董家的亲朋走后,永嘉公主、端王妃、安王妃、敬王妃和同安郡主、古尚书夫人和古莹、申阁老儿媳和孙女等,自觉和崔家能说得上话的差不多都来了。
这些人倒不是全为来捧场,从往崔家赴宴开始,崔家女眷穿的衣裳就入了这些人的眼,这会儿有了机会,当然不能错过。
永嘉公主一个人就订了十几身儿,李宜锦也订了八身儿,剩下最少都是三身儿。
士宦人家女眷的订制都忙不过来,盐商家的女眷也开始结伴往锦衣坊来,这些更是财大气粗,当日摆出来的宫造料子,那是一匹都剩不下。
这样一来,锦衣坊的订制衣裳都排到了三个月后。
姜氏在,多少衣裳样式也不愁,缺的是针线上的好手,崔姜两家里做针线的好手都用起来也不够用。
这阵往外出宫里东西是瞒不住的。
迁都和往北地用兵的事不能说,崔兰愔早准备放一批宫人,借着这个时机,她开始往外放人,这样就可说换来的银子都用来放赏银了。
而放出去的宫女里,针线好的就都被锦衣坊招揽过去,人手不足的事就解决了。
崔兰愔自己都觉出了,她往西阁看奏疏开始,不过短短十来日,她已有了长足的进益。
很多事摆到眼前,她不但很快能理出头绪,还能走一看三,解决了一件事还能捎带上另一件,然后再布局第三件。
回到后寝,她同皇帝说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同表叔一起就是长心眼长心窍,宋长史这两日时不时就要打量我一眼,该是觉着我心眼长得太快了。”
“你不喜欢这样?”
“谁不喜欢长心眼呢。”
“崔二猛长了心眼,更要所向披靡了。”
这么些日子足够崔兰愔明白,她问道:“表叔什么时候往北地去?”
“点进士以后就走。”皇帝张臂搂住她,一手在她腹上抚着,“你这样的时候我不陪你,反要让你担着朝事,怪我么?”
崔兰愔头埋到他胸口,“我也不知,知道为着千秋社稷该让你走,可这会儿还说着,我就觉着心里空落落的。”
她从没如此直白地说过这样的话,皇帝就要捧起她的脸看,崔兰愔却更深地埋到他怀里……
***
三场九日的会试下来,就算南地没有北地的倒春寒,可这阵子一直淅淅沥沥下着微雨,那股潮霉的湿气也够熬人,等放人出来时都是腌菜一样,那个憔悴,那个味儿。
于一众有气无力的举子中,还能抬头挺胸走出来
的洪佶显得很是打眼。
有了上回乡试的经验,这回一家子做足了准备。
姜氏给备的羊毛毯,崔晟做的肉干和点心,崔兰愔拿来的老参,还有两个月前崔谡教的吐纳凝气之法,让洪佶比别人轻松地扛过了这次会试。
赶上今日休沐,贡院门前等着接人的不比入场那日来送的少,又是人挨着人,没点子力气根本挤不进去。
崔谡带着一帮兄弟仍是冲到了最前头,没等洪佶看清,他提的考篮,背的铺盖卷儿就被拿走,跟着人就被崔谡背了起来。
“我这回好着呢,自己能走,不用背着。”洪佶就要下来。
姜奭笑着按住他,“你就安心让他背着吧。”他朝边上指了,“这还有两个想背没抢上的呢。”
洪佶这才看到,崔、姜两家的舅子们外,徐固和徐毅也来了。
他很是汗颜,“你们这样劳师动众的,我再要考不中,可就对不住了。”
不想这些大小舅子们却对他信心十足,“大哥(表弟)你必中的。”
洪佶急忙打断了:“小声些……”
这些倒是听进去了,却又一致点头:“闷声发大财,我们知道。”
洪佶抬手抚额,“下回我得给娘子说了,得给你们嘴缝上了再放你们出来。”
徐固和徐毅一路笑着跟出来,越相处,他们就越喜欢往崔姜两家跑。
到了崔府,又是长辈们的嘘寒问暖,待沐浴更衣后,崔兰芝已在榻上支了小案,案上一锅熬了两个时辰的鸡粥在冒着香气,洪佶连用了两大碗,放下碗后,直接将被子一裹就睡了过去。
第二日起来,他就恢复如常了。
一般是二十余日后放榜,这回却是比以往都快,四月初五日大早,就见四处都张贴了告示,上面写着会于初六日辰正放榜。
为了第一个看到榜,好些人家初五晚上就使了仆从守在贡院门口。
崔谡要出衙,他就将看榜的事交给了耿大有。
会试后,谭士显就找过来,问洪佶要不要将文章默出来,他找几个往年的考官帮着看一下。
洪佶婉言谢绝了,说不想先乱了心绪,他等着放榜就好。
谭士显对他更加另眼相看,叹了声:“于心境上,子循不如你多矣。”才走。
等真到了要放榜,一家子都坐不住,洪佶也谈定不来了。
要出衙的人都是一样的话,“不管中不中,都使人来告诉一声。”
才用了早膳,顾氏就带着董湘和姜羡过来,随后常氏、丁氏、崔兰婷、崔甫几个也都来了,将窗户都打开了,一帮人围坐在姜氏屋里明间等着。
到辰正时,一屋子人都屏住了呼吸,之后就度日如年一样,都觉着过了好久,看向滴漏,才过了不过一刻。
半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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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辰后,忽听得东边门儿传来一阵欢闹声,跟着就是踢踏的跑动声,这些人再一次屏住了呼吸往窗外盯着,手上都攥紧了。
崔戬、姜羡这些都忘了这会儿可以跑出去问,直到望见满脸喜色往里跑的耿大有,崔戬和姜羡这些才醒起,跳起来就往外跑。
耿大有不等问就大声喊过来:“中了,佶大爷中了,是第六名,随后传捷报的就到了。”
从送考那日洪佶让喊他“大哥”,回来后崔谡几个就改了口,家里仆从们也不喊“大姑爷”了,都改口称起了“佶大爷”,崔谡和崔戬就成了“谡二爷”和“戬三爷”。
崔兰芝忘形地抓住洪佶的手,“你中了。”
想到他这一年来的苦读,中间又经历了洪家人的背弃,若不是他心性豁达坚定,哪会有今日的考中。
说着话,崔兰芝的眼泪就不住地滴落。
洪佶回握住她,“没有你和家里,就没有我的今日。”
边上姜氏和顾氏已经拥在一起,丁氏过去,姜氏又抱住她,三人在那里又哭又笑地叹着,“中了,咱家大哥儿中了。”
看着有些呆愣的常氏,崔兰婷知道因着那声“大哥儿”,常氏该是又想起了崔昶。
她也不问,听得芬哥儿睡醒了在哼唧,进起居间从乳娘怀里抱了芬哥出来,笑嗔道:“瞧你们,这样大的喜事怎么能漏了咱们芬哥儿。”
没多会儿传捷报的也来了,姜氏豪阔地给了五十两的赏。
那帮人欢天喜地走后,丫鬟婆子仆从们一起来贺,姜氏又发话家里仆从多发一个月的月银,满院子都是谢赏的、恭贺的声音,比过年时都热闹。
很快宫里崔兰愔也使了不语过来,送了洪佶一对儿如意。
这会儿谁都没多想,以为崔兰愔只是预祝他殿试如意。
第136章 殿试皇帝的小账本
136章
四月初九,殿试日。
三百五十三名贡士在礼部侍郎的带领下,于下马桥前列队,等着往谨身殿参加殿试。
洪佶于队伍中看见谭绍和姚五公子,点头致意后,没再往那边去眼神。
出乎意料地,于此次会试呼声最高的姚家姚五、姚六两位公子,姚六公子落榜,姚五公子才取了一百零三名。
按往科的例,这个名次介于二甲和三甲之间,殿试发挥得好还罢,只是不功不过的话,就是三甲同进士之列。
同进士常被比作如夫人出身,姚家子弟还未有三甲出身,若姚五公子开了先河,姚家的名望又要落一层了。
从姚四老夫人于崔兰愔生辰宴上倚老卖老,想让崔兰愔接受舒家的庶女入宫伴驾,虽崔兰愔当场撵了人,事后又借着陈老太后的手给姚家羞辱了一番,让姚家开始低头做人。
崔家和姜家仍是不能释怀,没办法接受这样背后插|刀的亲戚,直接断了来往。
论起来,洪家同姚家更近一些,洪佶的祖母大谭氏的母亲就出自姚家。
前阵子谭绍邀他去谭府探讨学问,才坐下没多会儿,姚五姚六就过来,看着是赶巧来的,洪佶却知是谭绍之妻姚七小姐安排的。
姚家想通过他缓和同崔家和崔兰愔的关系,却是打错了主意。
虽谭绍不知情,洪佶也没顾着,当场就告辞离开了谭家。
以往融洽亲厚的表兄弟情就淡了下来,洪佶却没什么可惜的。
谭绍身为姚家的女婿,做不到同姚家完全割舍,同样,他是崔家大房的女婿,就要时刻以崔家大房的利益为重。
那边谭绍却很遗憾,曾几何时,崔家大房如他第二个家一样,洪佶和崔谡还有崔戬都是无话不谈的,如今却渐行渐远。
如今进士功名在即,也没有想象中那样欢喜不尽。
到了辰时,礼部侍郎引着众贡士们往前行去,待到奉天门前站定,随着鼓乐声大作,奉天门缓缓开启,众人列队进入。
纵算是来过一回,洪佶还是会被奉天殿的巍峨庄肃而震撼到。
穿过奉天殿、华盖殿、最后来到谨身殿,于丹陛前先拜见了一众读卷官、受卷官、执事官。
辰正一刻,皇帝来到了谨身殿,随即一众人等进入谨身殿,叩拜后,申阁老上前宣读圣旨,策问的题目是“论文武之道”。
殿中已摆好考试用的桌案,宣读完毕,众贡士依次入座,执事官开始发放策题及答卷的纸张。
待拿到策题,很多人都有些懵。
正常策问的题目下,都有一段引经据典的引言,考生一般会从这段引言里推断上意,以此定下文章的基调。
看着只有一行“论文武之道”的题目,再多一字没有的策题,可不就不会了。
洪佶从听到题目起,心口就开始怦怦大跳。
他揣摩到皇帝会重用武将,对鞑喇用兵后,他就想过殿试的策论会不会是关于文治武功的,就着这个思路他做了两篇文章。
没想到今日的策题真的应了他的猜想,洪佶将他做的那两篇文章默念了一遍,将皇帝登基以来的做法从头至尾捋了一遍后,又做了增减,他很快就理出了文章的大框。
几回深呼吸,洪佶让自己镇定下来,铺开纸张,他开始下笔。
丹陛上,皇帝于大座上盘
腿坐了,合上双眼,不知是在入定还是打瞌睡。
朝臣们早都习惯,都是有条不紊地做自己的事。
因着从策题上推断不出上意,好些贡士们悄悄往丹陛上的皇帝瞄去。
大郢并没有如前朝那样有圣颜不可窥的说法,当然直视还是不可,眼角悄悄瞄两眼却是使得的。
对于皇帝爱打坐的事,贡士们大多都打听到了,如今活生生瞧见了,还是忍不住震惊,这样懒散没坐相的皇帝实在和心里描绘的英明神武的明君形象对不上。
这样找不出前例的皇帝,贡士们就更摸不准他的喜好想法了。
士宦人家的子弟要好一些,如谭绍、姚五公子等人也开始往草纸上书写起来。
说是皇帝亲试,一般坐半个一个时辰,皇帝就会离开,再于临交卷时回来。
这回却不是,皇帝始终盘坐在那里未动。
到了午间,皇帝在上头不吃不喝,臣子们就是饿得饥肠辘辘也要忍着,而带了吃食的贡士们就更不敢妄动了。
别人还好,申阁老却有些熬不住。
他挪步往丹陛下立着的谷丰那儿去了,悄声道:“陛下也不能这样饿着,是不是找娘娘安排下?”
谷丰往殿内一扫,目光定在狄年那里,“殿试何其重大,不会有人借此弹劾娘娘干政吧?”
申阁老眼角抽了好几抽,奏疏都批上了,还怕人说干政么?
却不能直说,申阁斟酌道:“朝臣们都知娘娘是按着陛下吩咐行事。”
谷丰就笑了:“我听申阁老的安排。”
申阁老提醒道,“我如今可不是阁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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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丰笑嘻嘻摇头,“娘娘也习惯这样喊呢,申阁老就听着吧。”也不听申阁老再说,他转过丹陛往谨身殿后门去了。
崔兰愔正等着呢。
早上皇帝没头没尾一句,“让延华殿厨房准备些吃食,不必急着送过去,等谷丰来要再说。”
知道皇帝是想让她于这科的进士里扬个名儿,崔兰愔自然要上心。
让延华殿小厨房备了不掉渣顶饱又好吃的点心,谷丰一来,不语就喊了内侍,一起抬着点心热茶往谨身殿去了。
进了谨身殿,谷丰先往丹陛上禀了,“娘娘见陛下没回去,猜着诸臣和贡士们要跟着挨饿,有些于心不忍,就准备了些易用的吃食,陛下看是?”
大座上的皇帝半睁开眼,往下看道:“停下用膳罢。”
申阁老和古尚书一起上前:“臣等谢娘娘体恤。”
诸臣和贡士们跟着齐声道:“臣等谢娘娘体恤。”
不语只将吃食交给谷丰,就带着内侍退出了谨身殿。
申阁老等暗赞皇后的人知轻重,待拿过分到的点心吃了,看着不起眼的点心却是极其好吃,可比云来点心铺子的点心了,茶也香,这都不是充饥了,而是一顿难得的美食。
申阁老抬颌往狄年那里点了下,对古尚书道:“吃人嘴短,狄年往后怕是不好弹劾皇后了。”
贡士们见皇帝和诸臣们也是和大家用一样的点心和茶,这是听都未听说过的,这样接地气的皇帝,还有这就拿贡生当自己人的皇后,于这样的朝堂就有了更大的憧憬。
用了顿好的,心绪平和之下,忽然思路就来了,贡生们接着埋头疾书。
待到多数的人都写出大半的时候,打坐中的皇帝忽然离座下了丹陛,往下头转了一圈。
说他是巡视吧,他却连停留都不曾,倒像是于场中散步消食一样。
本来紧张到提起心的贡士们,见他就那样随走随扫地经过,该是连行字都看不全,真的是白惊慌一下。
走一圈后,皇帝就离开了谨身殿。
朝臣们却不敢掉以轻心,知道这一趟下来,皇帝于贡士们哪个做了哪样的文章,又是怎样的笔迹,姓名籍贯等等,无一错漏地都记下了。
这要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皇帝那里跟着就知道了,一时都打了十二万分的小心。
果然,等十一日,申阁老率众读卷官来延华殿,待要读前十二名的试卷时,皇帝先弹了一指,不言上前说道:“陛下都记得哪个是哪个,糊名拆了吧。”
申阁老等赶忙动手拆了糊名,皇帝抬手,“都呈上来。”
申阁老将十二份试卷呈上,见皇帝扫一眼即过,顷刻间十二份试卷就已读完时,哪怕早知道皇帝可以一目十行,过目不忘,这样亲眼目睹了,还是很心惊。
皇帝又要来二三甲的名录,扫一眼后,于二甲三甲里点出五人,“这几人的试卷拿来。”
申阁老等心里一凛,知道头十二名里有皇帝不认可的。
赶紧将那五人的试卷找出来,皇帝一眼一过,从里面点出两人,“榜眼、探花。”
他又从先前的十二名里头拿出一卷,“状元。”
看到点状元的试卷,申阁老等都是眼神骤缩,果然是皇帝,竟是一点都不避嫌。
洪佶的策论做得是好,不过还有谭绍、姚璟、及另几个都很不错,虽各有侧重,却都是有理有据,很是言之有物。
按着皇帝平日的行事,这些人都猜到他会点洪佶一甲,洪佶又容貌俊美,最大的可能是探花。
却不想皇帝根本就不介意世人怎么看,直接点了洪佶的状元。
再看皇帝点榜眼和探花的那两位,一个是二甲中间的名次,一个是进了三甲的,两人的策论都是赞成文治武功并行的,言之有物是一定的,却是过于平实朴素,文采上略有欠缺,这样的往科都是排不到前面的。
皇帝却给点了榜眼和探花,这下再是迟钝的都知道了,皇帝重整大都督府只是开始,他要重振军武,开文武并重之道。
申阁老看了眼谭绍的卷子,几人之前都心许的状元之卷,却落到了二甲,谁能想到皇帝只讲锐意进取,中庸之说在他这里是吃不开的。
往后科举的侧重会大不同了。
却见皇帝又拿出姚璟的卷子来,“花里胡哨的,三甲。”
姚璟的文章虽花团锦簇了些,却是揣摩准了圣意的,怎也不会落到三甲去。
虽皇帝还是面无表情,申阁老等却都在想,是皇帝还记着姚家冒犯皇后的事呢,还是为着继续敲打姚家?
一时半会儿的,姚家想回归中枢是难了。
第137章 西阁怎外面没传出一点动静?
137章
四月十二巳时,奉天殿前,文武百官分立于丹樨内两侧,新科进士们也分列于后。
礼乐奏起,皇帝进入奉天殿升座,叩拜后,留下新科进士在外,文武诸臣入殿。
鸿胪寺官宣读制诰后,申阁老上前唱第一甲第一名姓名,殿内和丹樨上都有鸿胪寺官员声音洪亮地往外重复传唱,“一甲第一名洪佶!”
听清念的是自己名字后,洪佶脑里一片空白,他没想到皇帝会点他的状元。
这是皇帝登基后的第一科会试,朝野都看着,得拿出个态度来,所以洪佶就算知道自己的策论能贴合圣意,也没奢望过凭此进入一甲,最大的预期是传胪之位。
直到由伞盖鼓乐引导,五城兵马司兵卒护送,身披红绫骑在高头骏马上开始游街,洪佶仍是缥缥缈缈神游一样。
沿途的高呼赞叹声,投掷来的鲜花绣帕都没能让洪佶有真实感,一路行进到大中桥处,听得临街茶楼上一声柔婉呼唤,“芬哥儿快看,打头的是你爹,你爹中状元了呢!”
不高不低的声音,却让洪佶于千万重的呼声里立时就分辨出来,也将他拉到了实地。
他抬头望去,崔兰芝抱着洪芬向他招手,边上姜氏、顾氏等崔姜两家的女眷都是一脸喜悦地朝他笑着。
正疑惑怎不见舅子们时,迎面一支红艳欲滴的花枝砸过来,洪佶抬手正要挡开,却听得姜羡含笑的声音,“这可是大姐从姑母花房里专挑出来的,大表哥你可不要辜负了。”
洪佶赶忙改挡为抓,堪
堪在花枝掉落前捞到手里,将那枝丽春花别到衣襟上。
才别好,一枝又一枝的丽春花袭来,跟着是崔甫、崔戬等的笑声,“一枝哪够,都簪上才好看。”
洪佶笑着一枝一枝接了,听劝地将花枝分成两束簪到帽上。
“状元比探花郎俊俏。”
“不知是否婚配呢?”
“该有等着捉回去成亲的。”
……人群里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如燕语莺啼。
洪佶却充耳不闻,他回眸朝茶楼上挥手,姜羡就带头往上喊话,“大姐,你应一声姐夫啊!”
崔兰芝还真没怵,她抱着洪芬大方地立在窗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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