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五章背后主使？惊涛骇浪千年世家的规矩（1 / 2）
李崇文更不会想到，按察使司衙门下属的一个武丁将领，竟然有胆量调动武丁，配合丁守廉来行兵谏之事。
这些人，难道就不怕被满门抄斩？
莫非他们真的认为，就凭他们，也能“挟天子以令诸侯”？
...
夜深，湖面如镜，倒映着半轮冷月。韩岳独坐亭中，衣袍微湿，风自太湖吹来，带着水汽与秋寒。他手中仍握着那只青瓷酒杯，只是此刻杯已空，唯有湖光摇曳，似在回应他心中未尽之语。
十年了。
自那封“山河两忘”的信烧成灰烬，他便知天下虽未乱，人心却已裂。赵文清的退隐，并非终结，而是一场更深远的静默。她走了，带走了建文血脉最后的火种，也带走了那个足以颠覆江山的秘密。可正因她走了，今日这道追尊诏书，才得以安然颁下。
韩岳缓缓闭目，脑海中浮现出李怀远临终血书上的字句：“先皇后早年无子，曾私纳滇南一女子之婴……此子便是赵文清之母。”
那女子，是建文幼子之妻；而赵文清，则是建文嫡孙，血脉纯正，名副其实的“真龙”。
可如今，这位真龙之后，却选择了消失。
他不禁想问：若她仍在，面对今日太庙重列、先帝追尊的局面，是否会重返朝堂？是否该以真身昭告天下，承继大统？又或者??她早已看透，所谓正统，从来不是血缘说了算，而是刀兵、权谋、民心共同铸就的幻象？
远处渔火点点，湖上小舟轻荡。一名老仆提灯走来，低声禀报：“老爷，京中有客至，自称旧识，不肯通名，只说‘观星之人，今夜当见’。”
韩岳眉头微动，睁眼望向院门。
片刻后，一道身影缓步而来。那人披着灰布斗篷，面容藏于阴影之中，脚步极轻，仿佛怕惊扰这片山水。待走近，才摘下兜帽，露出一张清瘦苍白的脸??竟是赵明！
但已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密探。十年光阴刻在他脸上，如刀削斧凿。双眼凹陷，鬓角斑白，右手少了两根手指，走路时左腿微跛。
“你……还活着？”韩岳声音低沉。
赵明苦笑：“我若死了，谁替您守到最后？”
韩岳沉默良久，挥手命仆从退下，亲自为他斟了一杯热茶。
“说吧，这些年，你去哪儿了？”
赵明捧着茶碗，指尖微微颤抖：“大人那封信，我亲手交给了赵文清。她在观象台地库读完，整整站了一夜。天亮时，她烧了那份遗诏，毁了所有联络名册，然后对我说：‘回去告诉韩公，我知道他是对的，所以我走了。’”
韩岳心头一震。
“但她没有立刻离开。”赵明继续道，“她让我查一件事??当年建文帝究竟有没有真正死去？”
“什么？”韩岳猛地抬头。
“她说，祖父遗诏虽言‘代掌神器’，可若祖父根本未死，那一切皆成虚妄。于是，我顺着柳家旧档，一路追查至云南大理府鸡足山。那里有一座废弃尼庵，名为‘慈云庵’，相传百年前有位高僧携幼主避难至此，隐居三十余年，直至圆寂。”
“你见到了？”韩岳呼吸微滞。
“我没见到人。”赵明摇头，“但我见到了碑文。庵后有座无名墓，碑上不刻姓名，只刻八字：‘吾本俗人，误登九五。’其下落款年月，正是永乐二十二年??也就是朱棣驾崩那年。而据当地长老回忆，那位老僧临终前曾说：‘我活得太久，辜负了天下，也辜负了自己。’”
韩岳浑身一颤，几乎握不住茶杯。
建文帝……真的活到了永乐末年？
也就是说，永乐夺位之后，建文并未自焚宫中，而是逃出生天，流落西南，隐姓埋名四十余年！甚至亲眼看着朱棣、仁宗、宣宗、英宗相继登基，看着自己的王朝被彻底改写，却始终未曾现身！
为何？
因为他知道，一旦现身，必起兵戈。百年基业将再度陷入混战，百姓又要遭殃。所以他选择沉默，选择遗忘，选择做一个“死去的人”。
这才是真正的仁君。
韩岳双目湿润，喃喃道：“原来如此……难怪赵文清能放下仇恨。因为她终于明白，真正的王者，不是靠血统称尊，而是以苍生为念。”
赵明点头：“她看完碑文后，在墓前跪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第四日清晨，她剪去长发，换上素衣，独自一人走入深山，再无音讯。有人说她出家了，有人说她嫁给了猎户，还有人说，她化作山中灵狐，守护那一片净土。”
韩岳久久不语，只觉胸口如压巨石，又似释然千钧。
良久，他轻声道：“她比我们都看得透。”
赵明忽然从怀中取出一卷黄绢，双手奉上：“这是她留下的最后一件东西，嘱我若有一日再见您，务必转交。”
韩岳接过，缓缓展开。
竟是一幅地图。
绘的是大明疆域全图，但重点标注了三处地点：一是南京旧宫遗址，二是北京观象台地下密室，三是云南鸡足山慈云庵。三条红线相连，构成一个三角。中央写着四个小字：**龙脉归藏**。
而在地图背面，有一行娟秀小楷：
> “三代隐忍，只为存一线光明。今日既开赦令，追尊先祖，则我所守之物，可托付于君。愿天下再无篡逆之痛，亦无冤魂之泣。”
韩岳瞳孔骤缩。
她留下的，不只是线索，而是一个承诺??关于建文一脉最后的遗产：可能是兵符、密档、玉玺，甚至是那份足以动摇国本的真正传位诏书！
“她让你查了吗？”韩岳问。
赵明摇头：“我不敢查。这些地方，任何一个都牵连甚广。南京旧宫如今是勋贵别院，住着魏国公后人；观象台虽废，但钦天监每年仍派人巡查；至于鸡足山……那边土司林立，朝廷鞭长莫及。贸然行动，只会引来杀身之祸。”
韩岳凝视地图，目光渐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