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一章徐妙锦的决断形势之变(2 / 2)
离别那日,画僧将一卷羊皮交予她,上面用梵文与汉文双语誊录《退位录》,并附注:“此书若绝于中原,愿存于西域。”
数年后,这支羊皮卷辗转流入波斯,又被商旅带至欧洲。十六世纪末,意大利传教士利玛窦在北京见到《退位录》抄本,惊叹不已,将其部分内容译为拉丁文,寄回罗马。他在信中写道:“此东方古国,竟有如此民本思想,早于吾辈数百年。”
回到中原,风暴愈演愈烈。皇帝虽已醒悟,可张秉忠党羽遍布朝野,改革寸步难行。关键时刻,一封密信送入宫中??竟是张秉忠早年勾结藩王、图谋篡位的铁证,落款为“守墓人”。
原来,十余年前,一名守真弟子潜伏在其府中为幕僚,暗中收集罪证,临死前托付同门。此人正是当年被毁容流放的王允之之子,一生未露真名,只称“无名氏”。
皇帝震怒,亲自提审,证据确凿。张秉忠下狱当日,京城万人空巷,百姓争相往狱墙外投掷《退位录》抄本,口中高呼:“还我清明!”
临刑前夜,张秉忠在牢中辗转难眠。忽闻窗外风铃轻响,一如鸡足山上的“醒心铃”。他猛然坐起,见一白发老者立于栏外,手持竹杖,静静凝视着他。
“你是谁?”他嘶声问。
老者不语,只将一本破旧小册放在窗台,转身离去。
张秉忠颤抖着拿起,翻开首页,正是《退位录》。读至第三页,他突然掩面痛哭:“我父本是农夫,因饥荒饿死……我曾发誓要做清官,救千万如我之家……何时变了?何时变了啊!”
次日行刑,他未作反抗,只求刽子手允许他戴一顶草帽??帽檐下,赫然写着“清明”二字。
自此,天下大治。皇帝设立“守真院”,专司监督吏治、采集民情;科举加试《退位录》策论,不通者不得为官;每年清明,全国停征一日,百姓可直诉冤情,官员须跪听不得还口。
周文远活到九十七岁,临终前召见阿?,将赵明竹杖与铜印一并交付。“你虽不能言,却比千言万语更有力。”他微笑道,“记住,真正的清明,不在书中,不在碑上,而在每一个愿意挺身而出的人心里。”
他咽下最后一口气时,窗外桃花纷飞,风铃自响,悠远绵长。
阿?守墓三年,而后悄然离去。有人说她去了南海孤岛,教渔民读书识字;也有人说她在终南山隐居,著书立说。但每逢清明,总有人在各地看见一名哑女,手持竹杖,静立于百姓坟前,默默燃香。
一百五十年后,清军入关,焚书毁史,严禁“前明遗毒”。可即便如此,《退位录》仍在地下流传。康熙年间,一名江南秀才因私授此书被捕,审讯时朗声反问:“尔等谓此书为逆,可知顺治帝临终前亦曾密读三遍,叹曰‘明亡非亡于流寇,而亡于失民心’?”
主审官闻言色变,暗中释放此人,并悄悄抄录一本藏于家庙。
时光流转,民国初年,一位青年学生在南京旧书肆购得残卷,读后热血沸腾,提笔在扉页写下:“此书所言,非仅退位,实乃革命之先声!”他后来投身辛亥,成为推翻帝制的重要人物之一。
新中国成立后,一位历史学家在整理档案时发现大量民间手抄本,内容惊人一致。他感慨道:“一部《退位录》,竟能穿越三百余年战火与压迫,始终不灭,必因其道合乎天理人心。”
二十一世纪某日,云南考古队在鸡足山深处发掘出一座小型地窖,内藏数百份明清以来的《退位录》抄本,材质各异??绢帛、竹简、麻纸、甚至桦树皮。最晚一份写于抗战时期,字迹潦草却坚定:“日军屠城,国人当思‘宁负己身,不负苍生’之训,共御外侮。”
而在当代一所中学的历史课堂上,老师讲述“建文帝之谜”时,投影仪打出一张出土木简照片,正是那句:“此处距鸡足山三千七百里,然《退位录》已至此。”
教室寂静片刻,一名少年举起手,认真问道:“老师,我们现在,还需要守墓人吗?”
老师笑了,指着窗外??春风吹动校园里的桃树,花瓣飘落在学生们手中的课本上,封面上八个大字熠熠生辉:
**退而不亡,仁则长存**
“需要。”他说,“只要还有不公存在,就永远需要。”
同一时刻,西北某小镇图书馆,一位退休教师正将一本自制小册子放入书架。封面是他亲手绘制:一根竹杖插在泥土中,顶端新芽初绽。他轻轻抚摸书脊,喃喃道:“阿?奶奶,您的故事,我写完了。”
风穿过窗棂,吹动书页,恰好翻到结尾一行字:
> “他们以为烧掉一本书就能消灭思想,却不知??
> 只要还有一个人记得,就有千万人会醒来。
> 只要还有一盏灯亮着,黑夜就从未真正胜利。”
远处山巅,一只风铃悬于枯枝,经年未修,却在这一刻轻轻晃动,发出清越之声,宛如回应。
春风浩荡,吹过千年岁月,吹过万里江山,吹进每一颗不甘沉睡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