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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12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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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113

京城的局势越发紧张, 等入了冬,庆阳帝感染风寒之后再次上朝,和完全变了个人差不多。

往前从来不信道的人, 突然开始频繁出入道馆,求仙问道不说还开始服用丹药, 整个人变得易怒易躁。太子私下里劝诫, 却频频传出被圣上骂得狗血淋头的消息,底下几个皇子都不安分起来。

这闹得人心惶惶, 不用早朝的官员压力还不大, 而需要上早朝直接承担圣上怒火的官员恨不得把自己脑袋提着, 求爷爷告奶奶地希望这段日子赶紧熬过去。

而就在这个关口上, 青州又传出草原部落骚扰边境小城, 洗劫了一支商旅的消息。

这简直就是骑在人的脸上扇两巴掌。

庆阳帝震怒过后, 当即决定调遣军队驻守青州,并在朝堂问有谁愿意前往驻守。

大周并不是没有出色的武将,但是草原若真是开战就得要有统战经验的将领指挥快战快决, 以免久了之后先把自己拖垮。而目前闲赋在京城, 且有经验的将领, 一只手指都能数得过来。再这些将领中,唯一年轻些的就只有裴延年。

可是出人意料的是, 站在最前方的裴延年稳稳站着, 丝毫没有主动请缨的意思。

大臣对此倒是不惊讶。

这段时间裴家叔侄两不合的事实已经摆在明面上,裴策洲身边收拢了一群父亲曾经的旧部,隐隐有和自己亲叔叔打擂台的架势。

圣上态度就更加暧昧,几次夸赞裴策洲有其父之风。

裴延年要是能毫无芥蒂地主动请缨, 才是见鬼了呢。

而庆阳帝的目光在主动请缨的几位武将中扫了一圈,又看了看裴延年, 最后黑着脸直接解散了朝会。

次日,一道圣旨就直接到了东大营。

江新月得知消息时,都已经是傍晚了。

此时昭昭和明行都快五个月了,已经开始翻身爬行。有次把昭昭放在暖榻上,一不留神从暖榻上翻下来砸到额头,“哇”得一下就哭开了。旁边没有摔到的明行听到姐姐哭,也扯着嗓子开始“陪哭”。

江新月又好笑又心疼,最后让人清出一片地方,让工匠打了一圈围栏在中间铺上厚厚的毯子,把两个孩子放到地上玩这类的意外才减少。

可带孩子仍旧不是个轻松的活,处处都是操不完的心。尤其两个孩子都是粘人的,一会儿见不到娘亲还行,时间长了就开始哭,不大能离得开人。江新月也就是晚上将他们哄睡之后,让奶嬷嬷抱回去才能彻底休息下来。

用过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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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之后哄着两个孩子睡着之后,她也跟着睡了过去。这次她睡了好长好长时间,醒来时人都有点迷糊,四肢都软绵绵地没有一点儿力气。

等看到变黑的天,她心里一惊,连忙爬起来往外面走要去看孩子。

掀开墨绿色的布帘,却发现裴延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

他已经换过一身衣服,盘着腿坐在围栏的边缘,将手里用红步绣成的沙包往前一丢,两个糯米圆子就兴奋地往前爬,抓到沙包之后又乐呵呵地爬回去将沙包交给男人。

裴延年分别摸了摸两个人的脑袋,又将手中的沙包往前一丢,“去吧,捡回来。”

江新月总觉得这一幕诡异地熟悉,顿时沉默下来。

而此时昭昭已经抓到沙包,转过头来时发现娘亲来了,立即高昂着头颅“咿咿呀呀”地叫了起来。

裴延年顺着她的视线往回看,“醒了啊。”

江新月打开围栏的门走进去,对着他的胳膊拧了一把,“你好好带孩子,把他们当什么呢?”

“这不是再锻炼他们的能力,再说了不是玩得挺高兴的。”裴延年不动声色地抓住她的手,将小妻子抱进自己的怀中,犀利地点评着:“慈母多败儿!”

“这是慈母的问题吗。”江新月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小昭昭已经带着沙包爬了过来,可是娘亲没有像往常一样抱住自己,小小脑袋疑惑地朝着一侧偏去,“唉?”了两声。

裴延年抱着怀中的女子没撒手,也不管裴昭昭能不能听得懂,对她说:“你去抱弟弟。”

小昭昭虽然听不懂话,但是见爹娘抱在一起却没有自己的位置,顿时就不满意起来。她吭哧吭哧往前爬,抓着两个人的衣服就要往缝隙当中挤。落后一步的小明行抿着唇,跟在姐姐的身后也开始往中间挤。

可小孩子的力道能有多少,只要不防水完全没有挤进去的可能。

在裴昭昭再一次一屁股坐到软垫上时,小嘴巴一噘,委屈地就要掉小金豆子。

裴明行见姐姐哭,自己也不爬了,瘪瘪嘴也要跟着哭。

江新月见状,立即推开男人,让两个人中间留出一条缝将孩子抱到两个人中间来。

裴昭昭变脸比翻书还快,立即咧着嘴笑,瞪着腿往自己娘亲身上爬。裴明行见爬不过去,也没有废力气,就在裴延年的身上躺下了。

裴延年抱着怀里软软的一团,拨了拨小团子的手,裴明行只是看了一眼就任由摆弄,一边的裴昭昭则是劲头十足地蹬腿。

“这姐弟两的性格,差得也太远了吧。”

“差得远也说打架就打架,要是把两个人分开,又都扯着嗓子哭。幸亏院子里的人多,还够两个人折腾,我都快头疼死了。”

裴延年捏了捏裴明行的脸,突然提议道:“要不我们单独出去住两日,也休息休息。”

江新月示意他看向两个孩子,用眼神问:“这两个小家伙怎么办?”

“让岳母和马嬷嬷辛苦照顾两日,我们只出去两日不打紧。”裴延年直接将孩子抱起来,“附近还有个带温泉的庄子,就是地方小了点,也够我们两个人住。再说了,难道你不想彻底清净两日?”

这句话让江新月心动,犹豫不决时,裴延年就已经单手抱起孩子又将她拉了起来,半推着带着她往外走。

趁着两个孩子盯着沙包玩时,他们悄悄从门口溜走。

江新月一路都在纠结,还多了一种负罪感,总觉得背着两个孩子出去玩不是件厚道事。可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又让她觉得刺激,中间还夹杂着对未来两日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她其实有很长很长时间没有和裴延年完整的独处过。

两个人成亲之后,身边总是围绕着很多很多人,尤其是在有了孩子之后。要是认真说起来的话,在清水镇的那段时间反而是两个人最亲密的时候,那时的他们只有彼此。

有一日下雨,屋顶刚好被飞过来的野鸡砸出一个坑,正正好就在他们主卧的正头顶,两个人只好冒着大雨跑出去修屋顶,最后被淋得惨兮兮回来还要收拾。

惨是挺惨的,可当洗漱好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簌簌雨声时,内心又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现在当然没从前那么惨,裴延年还是遣散所有下人,让她恍惚有种回到清水镇的感觉。

在泡温泉之前,她犹豫了一下子。

照理说整个院落里都没有其他人,可以稍微穿的清凉一点,毕竟下了水衣服裹在身上并没有那么舒服。可真要是穿得特别清凉,又感觉像是特意等着他对自己做什么坏事一般。

她的目光在薄纱和正常的寝衣来来回回转移,最后还是选择了正常的寝衣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然后迈着小碎步去了汤池。

裴延年早就下了水,见她这样,掩着唇笑:“你这是干什么?”

“因为感觉天气还挺冷的,我怕冻着了。”江新月都不敢直接去看他的眼睛,弯着腰下水。

裴延年双臂往后靠在岸边,似笑非笑着:“我还以为你怕我呢。”

此时江新月已经完全入水,借着水体的遮掩瞬间支棱起来,不肯服输地狡辩道:“这怎么可能,再说了你又有什么好怕呢。”

“真不怕?”

裴延年说着站起身。

一层水膜随着他起身的动作缓缓褪下,露出精壮的胸膛。随着走动,腰腹的肌肉时隐时现,水珠便在肌肉的缝隙间直流而下没入到温泉中,行动间蕴藏着蓬勃的力量感。

可偏偏他自己没有察觉到,往常凌厉的双眸直直地盯着面前的女子,俊朗的面容上多了几分少年的意气,“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唔,我也没有不敢。”江新月飞快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视线在触及到与麦色不相同的颜色时,又被压得抬不起头来。

这真的是什么正经男人吗?谁家正经男人就这么裸着进温泉的。

她的眼神四处飘散,在瞥见岸边放着一份干净的浴巾时,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扯过来,紧接着就盖在男人的身上。

等年轻而又健壮的身体被浴巾覆盖住时,她小小地吐了一口气,说道:“那什么,最近天气都挺凉的,你也别冻着了。”

裴延年似笑非笑地瞧了她两眼,倒是没继续调侃,扶着她的手臂带她到了另一侧岸边。岸边放了一壶果酒和两三盘切好的水果,觉得燥热时吃上一口。

“你先泡一会,别时间太长了,免得晕倒。”

江新月局促地捧了两把水浇在自己身上,见他闭目养神时眉眼都舒展,就学着他的样子靠在池壁上。

温泉的温度不高不低,全身浸没进去之后,能感觉到热水在每一寸肌肤上温柔地按摩,将原本那些僵硬的肌肉揉软,有种从头灌入的轻松感。

唯一不大好的就是心里燥热,闷得慌。

她转过身趴在岸边吃切好的梨块。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觉得这梨子甜得发慌,转而喝了一口果酒压一压,又酸得自己龇牙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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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一口梨子一口酒,她的意识就开始飘忽,心脏跳动的速度快到像在奔跑当中的黑马,关键是头也跟着晕乎起来,直接往水底下沉。

“裴延年……我怎么……咕噜咕噜……咳咳”

裴延年一手扶住她的手臂将她拎起来,见她状态不对,另一只手伸过去摇了摇酒壶顿住,“这么多都是你喝的?”

“我没喝啊……”江新月摇摇头,身体却没有站稳朝着另一侧滑去,又“咕噜咕噜”被呛了两口水。

此刻她的脸上都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湿亮的眸子迷离没有焦点,俨然一副喝多的样子。

裴延年哭笑不得,将人托着往自己的这边带。

小妻子醉了之后倒是能分辨什么危险,为了防止自己掉下去手脚并用地直接缠了上来,挂在男人健壮的身体上。

裴延年拍拍她的背,掐着她的腰用力,直接将人托到池边坐着。

等出了水之后被岸边的冷风一吹,江新月的脑袋稍微清醒了一点,也就只有那么一点。她歪了歪头,看向仍旧在池子里的男人,又看向自己是被淹没了一半的小腿,脑子就开始打结。

“裴延年,你怎么这么小气呀,只让自己泡温泉。”

喝醉之后的小妻子娇娇软软的,长发乖顺地垂落下来,声音更像是掺了蜜一般甜呼呼的。

裴延年看着她笑,“因为你喝多了,喝多了的人没办法泡澡。”

“是吗?可是我没喝多。”

裴延年的手就撑在她身体的两侧,抬头望她时下颌同喉咙连成了一条起伏的曲线。他的眸色在氤氲的水汽中,逐渐变得深沉,声音也跟着低沉,“那你亲我一下,就证明你没有醉。”

江新月的脑袋晕乎乎的,压根就不明白亲吻怎么就和没醉扯上关系。

可她必然不可能认输,想都没想就直接倾身往下。下了一半,她又急切地停住,重新直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裴延年这下倒是相信她真的没有喝醉。

可就在下一秒,女子的双手就撑在他的肩膀上,怕不牢固还特意拍了两下,确定能撑住自己之后就毫不犹豫地低下头亲了上去。

裴延年震惊到愣在原地,没有任何的动作。

只感觉混着酒香的娇软唇瓣碰了碰自己,然后舌尖探入进来。

撑在岸边的手臂肌肉鼓动,显示出漂亮的肌肉线条,下颌处都在轻轻颤抖着。偏偏女子却没有任何的察觉,仍旧慢悠悠地在入口处徘徊着。

这显然是不够的。

裴延年正想要反客为主时,小妻子却抬起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得意洋洋地说:“说好了是我亲你,就是我亲你,可别想要耍什么其他的花招,我可清醒着呢。”

裴延年:“……”

他都分不清,江新月到底有没有喝醉了。

江新月可不管这么多,撑着男人的肩膀又低头亲了下去,随心所欲地亲吻着。

这种全程由着她主宰的感觉可真好啊,全身都轻飘飘的,想怎么逗弄就怎么逗弄。怪不得那些男人喜欢养三妻四妾,同自己看上的小姑娘亲嘴儿,这种感觉确实不赖。

亲着亲着,她就不由感叹了一声:“裴延年,你的嘴还真好亲。”

裴延年只觉得脑袋“轰鸣”一声,理智全然倒塌。

他定定地看着面前女子的脸。

女子原本就生得好看,这种好看外物衬托出来的,而是五官原本就精致,在生产之后眉眼之间更是多了点儿新婚妇人的媚态和娇羞,整个人像是一只熟到正好的桃子。几乎可以预见到咬一口之后,汁液在唇齿之间肆意炸裂的快感。

偏生因为醉酒,她又没了那种对于情事的羞涩,润湿的双眸单纯地看着他。

媚意与单纯极致反差的对比,在此刻又完美的统一起来。

裴延年狼狈地低下头去,重重地喘了几口气,而后一言不发地从汤池中直接站了起来。

江新月脑袋还是懵懵的,仰头看着面前的男子,不明白为什么矮自己的很多的男人一下子变得这么高。

真的好高啊。

她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开始苦恼起来。“这样我够不到,还怎么亲嘴啊。”

说完之后,男人的脸就开始逐渐在自己的面前放大。

裴延年摸了摸她的脸颊,问道:“就这么想亲嘴?”

江新月有点儿不好意思,却还是诚实地点点头,“是挺好亲的。”

话还没有说完,她整个身体就开始失重腾起到空中,让她有种掉下去的恐慌,不得不缠上男人的身体防止自己摔出一个好歹来。行动间自己好像蹭到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只听见男人压着嗓子闷哼一声,在她的耳边重重喘了几口气。

他的呼吸真的好烫啊,身体也结实发烫,烫的她的心尖开始发颤。

偏偏男人没有意识,亲了亲她的唇瓣,诱哄道:“等会可以亲亲其他的,比亲嘴更好亲,怎么样?”

比亲嘴更好亲?

她狐疑地看他一眼。

裴延年抱着她朝着屋内走去,丝毫不觉得脸红,嗓子里掺进了一把沙子,“只有今天有这个机会,错过就没有了,不亲就算了。”

这下轮到江新月着急了,这种便宜自己怎么可以放过,连声道:“要亲的,要亲的。”

“那要不要交换?”

温泉的汤池离屋内并没有很远,裴延年抱着怀里软绵绵的人,三两步就走到了屋内,将人压倒在床榻之间。

此刻的他反而没了最开始的急迫,只是伏下去的身体肌肉贲张,蓄势待发着。

他摇了摇头,“不然太亏了,我就不想给你亲了。”

“这怎么能行。”江新月刚砸吧出那么一点儿滋味,怎么就可以不亲了?

她狠狠心,“要不然,你也可以亲亲我。”

“还是不划算,你喜欢亲了一半说不要了。

江新月着急了,“这次我不说了好不好,随便你怎么亲。”

男人没有说话,她急切地用双臂环着他的肩膀,抬起头在他的唇上亲了一口,“你亲啊,亲亲我。”

这句话刚落下,男人身上凶悍的气息就猛然灌入进来,重新亲了进去。

第114章

114

江新月喝了很多酒, 已经不记得自己被亲了多少次,又被哄着做了多少让人脸红心跳的事。

醒来之后,脑子里只有个模糊的印象, 躺在床上完全就不肯动弹了。

老天爷,昨晚那个主动将衣服脱下来的人真的是自己?

平日里她在裴延年面前十分正经, 恨不得将“贤良淑德”四个字贴在自己脸上, 两个人后面有过几次也是中规中矩。

昨夜怎么就喝酒误事,没羞没臊起来。

单单说喝酒会误事, 怎么也不专门说一句, 女子喝酒也会误事呢?

她乱七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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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想着要给自己昨天的行动找个借口时, 门口处突然传来动静, 很快就看着男人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裴延年今日穿得很是简单, 就只是一身葛青色长衫。往日他要上朝又或者去军营, 衣服的颜色多是沉闷,让原本严肃的面容多了生人勿进的气场,同一众朝臣站成一排, 一眼就能看出来是真正领兵打过仗的。

她坐月子时, 他几乎寸步不离在身边陪着, 同她身边的下人接触也多了起来。

可就是到现在,连一向大大咧咧的青翡到他面前都像是只见了猫的老鼠, 缩在旁边不敢多说一个字。

今日这稍显鲜亮的颜色倒是让整个人看起来都俊朗几分。

可是这种俊朗同书生意气又不相同, 而是粗犷豪迈的,似乎在下一刻就会跨坐在烈马上,奔走在西北的长风中。

等他再走近些,江新月才发现他穿着的衣服一点也不简单。料子是从江南采买过来的, 上好的越光锦,云纹繁复, 不过他身高体阔,长年练武更为矫健,完全盖过了那股旖旎气。

“这边东西准备的不够多,只能做点面条,过来吃点。”

江新月此刻正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总觉得昨天的事太过丢脸。可看着男人神色如常地将碗筷摆放在桌子上,她又心虚地觉得自己扭捏倒像是怕了他一般,又挺起自己的胸膛,摆着手大阔步朝着前方走去。

裴延年不经意回过头,见到她走路的姿势,目光停顿下来,眉心微微蹙起,不大确定地问:“你这样走路不会疼吗?”

话音刚落,江新月一个趔趄朝着前方栽去。

裴延年双眸紧缩,身体前倾及时将人扶住,这才不至于让人直接摔在地上。抱着怀里的女子,他眉心直跳,叮嘱道:“你下次注意些,折腾了一晚上,这么走路腿不酸吗?”

江新月气不打一处来,脱口而出:“你还好意思说,我说不要了,怎么没见你停下来?”

说完之后,两个人都愣住了。

江新月耳后的那块肌肤肉眼可见地由莹白变成胭脂色,说话也跟着磕绊起来:“我的意思是喝酒……对……都是昨天的果酒,你怎么都不提醒我,这酒容易醉人。我喝了那么多,今天起来浑身疼也是理所应当的。我说的是这个意思,就是这个意思。”

裴延年忽然想到她昨日醉酒的样子。

小妻子喝多了之后,整个人粉粉的,湿亮的双眸一错不错地盯着他看,又娇又媚地粘过来,含糊不清地让他多亲亲她。

他的眸光逐渐变深,咳了两声:“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江新月羞恼到直接捂住他的嘴,强调:“我说这个意思就是这个意思!”

裴延年懒懒散散地往后一站,掀开眼帘好整以暇。“楚荞荞,没你这么霸道的人。”

江新月直接给气笑了。

这纯粹就是恶人先告状。

要是说起霸道的话,谁能有他霸道?

她不甘心地捋起自己的袖子,露出上面的痕迹,“你看看,这是谁弄的?”说着说着她就顺势扯了扯自己领口的位置,露出里面斑斑点点的红痕,“你看看,我都没有怪你的。”

这纯粹就是气糊涂了,再加上两个人也正儿八经做过一段时间的恩爱夫妻,她还没察觉到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

就只看见大开的领口里,一片春色倾泻而出。

江新月很瘦,但并不是那种如柴的瘦,而是骨架小藏着肉,云波荡漾。

裴延年联想到昨夜手下细腻的触感,往下看了看,说了一句不相干的话,“是挺好看的。”

江新月收紧自己的领口,抬头时就看见男人往前走了两步,对上了男人沉沉的视线。

他生了一双凌厉的眼睛,瞳仁漆黑,里头藏着化不开的谷欠念,似一头凶猛的野兽,下一刻就会直接扑上来将她生吞活剥下去。

心脏怦怦跳动着。

她轻轻别开头去,推了推坚硬的胸膛,没了先前的气势汹汹,嗫嚅道:“我想吃东西了。”

“等一会再吃。”

裴延年在小妻子的惊呼声中,轻轻松松将人抱起,朝着床边走去。

江新月起初是反抗的,可反抗着反抗着身体就软成了一滩水,被束缚住双手压在床上任由人翻来覆去地折腾。

一时间天昏地暗。

裴延年体力强悍她是知道的。

在清水镇时,她月事走了之后的那几日,他的反应会强烈很多。那时候她就有点吃不消,倒不是说没有得到过趣味,不过那种趣味是男子纯粹体力带来的生理上的失神,太刺激之后就有点儿畏惧,逃跑也有嫌弃他这方面的原因。

这次有那么一点不同,憋了快一年的男人掌握了节奏,也会了其他花样,再加上强悍的体力……几乎叫她神魂分离。

她这两日都没有出过房门,也没吃多少东西,水倒是喝了很多很多。

在第二日晚上时,她坐在床边看着一室混乱的场面,深深沉默,甚至开始怀疑裴延年带着她泡温泉就是个幌子。

看着男人拿着热毛巾走过来时,她甚至打了个哆嗦,“要不我们今晚出去吧。”

“嗯?你想去什么地方?”裴延年抬眼看过来。

江新月实在不想在屋子里呆下去了,她想了想一圈,憋出来一句:“去爬山吧,我有点儿想看日出。”

“现在?你确定?”

江新月见他有点儿不情愿,就更坚定了。既然体力这么好,就爬爬山,省得出去玩了一圈之后回来又玩她。

那她多亏啊。

她更加坚定地点点头,“我想要看看日出,”

裴延年不大能理解她的想法,解释说:“明早还要回山庄,到时候下山又要花时间,太赶了。你要是真的想看日出,下次我们再过来。”

“下次就不一定有这个氛围了。”江新月说得认真,“人总是要疯狂一次的。”

裴延年也不知道好气还是好笑,也没跟她扯那些乱七八糟的,直接点点头。“成,到时候你自己爬上去。”

两个人说爬山纯粹就是临时起意,简单带了两个水囊和一盘子糕点,就直接摸着黑上山了。

也就是附近多是权贵的山庄,山中的猎物早就被清理过几遍没什么危险,裴延年也就跟着头脑一热答应带着她上来了。

夜晚的山林很是寂静,蝉鸣和虫鸣声交织在一起,偶尔还会出现鴞声,混着风声一起从远处慢悠悠地传来,惊得树叶都在森森颤抖。

起初江新月还觉得有点儿意思,在屋子里被困了两日,现在见到什么都觉得新鲜,还让裴延年起了火折子摘了一把紫色的野花。

可没走多久,她就开始觉得累,双腿同煮熟的面条差不多,用不上一点力气。

但是爬山的主意是自己提出来的,她又不好意思连半山腰没到就喊累,丢不起这个人。她看了一眼走在自己前面开道的裴延年,假装不经意地牵了他的手,见他没有其他多余的反应之后,她才借着牵手的由头逐渐将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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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靠过去。

最后,她几乎整个人都是粘在裴延年的手臂上,累到浑身同水里捞出来一般。在路过一处缓坡时,她再也忍受不了,直接找了个平坦点的石头坐了下来。

她累得心跳飞快,浑身同着火一般,两条腿更是快没了知觉,心里开始懊悔。

早知道这样的话,还不如留在山下,腰受折腾总比整个人受折腾好。

裴延年瞥了她一眼,提醒道:“要起来了,不然赶不上日出。”

“我觉得吧,人有时候也是要变通一下……比方说,哪里看日出不是看日出呢,我觉得这里也挺好的。”

裴延年冷笑了两声。

“好吧,我是真的爬不动了。”

裴延年又看了她两眼,最后叹了一口气,抿着唇像往常一般将她背到了身上。

山林中,很快响起比之前更加沉闷的脚步声,渐渐地男人的呼吸都开始变得粗重。

江新月趴在宽阔的肩膀上,被人沉稳地托着,一步一步,朝着山峰走去。

他们到达山顶时,天还是黑的。

逐渐山林间起了晨雾,在晨雾最远的边际,开始泛着掺白的橙色。这抹橙色像是滴入了蓼蓝色的水里,在将明未明的天幕上晕染开,然后加深加重。随着蓼蓝褪去,赤金的太阳便从云海中一跃而出。

光芒万丈,天光大亮。

江新月下意识地看向裴延年。

两个人都是从山脚下爬上来的,说不上有多体面。尤其裴延年还背了她近一半的路程,到达山顶时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汗湿了。冷风一吹,皮肤表面的汗都被蒸发,衣服半干之后皱巴巴地挂在身上。

他却没有丝毫的在意,很是专注地盯着远处的太阳,原本凌厉的眉眼在朦胧的雾气与晨光中变得柔和。

又或许是,他在自己的身边总是柔和的。

或许是注意到身边灼热的视线,男人微微侧过头,极为自然地伸手将她散落的碎发别在耳后,短促地笑了声,“不是要看日出吗?为什么看我?”

他与晨光都快要融在一起。

江新月也跟着笑了下,“我已经看到了。”

下山时,还是裴延年背着她下山。江新月安静趴在他的肩膀上,突然很轻地问了声。

“裴延年,你会派人过来接我的,对不对?”

裴延年错愕地回头,同女子对视上。

小妻子的头发都被染成金灿灿的颜色,肌肤莹润到有种失真,一双雾蒙蒙的眼睛却要比更远处的晨光还要亮。

可是她的眉眼却是下垂的,软软地趴在他的肩上,恹恹的没什么力气。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极近,近到他头一次在她的眼中看见完整的自己的脸。

然后就听见小妻子又问了一遍,“你不会骗我的,对不对?”

万千的话涌动在喉咙间,最后化为胸膛灼热的心跳声。

他说道:“对,我会让人来接你。”

江新月在他的唇上亲了亲,眼中带着泪,却还是笑。

“那我等着。”

第115章

115

裴延年离开京城时, 太子特意赶来相送。

裴延年道:“您不该在这时候过来。”

太子看了他一眼,笑着说:“你就不必操心,自然是有人叫我过来的。”

二人站在高高的城墙上, 底下站着归列整齐的士兵,兵甲泛着森严、肃冷的寒光, 士气锐不可当。

这是从东大营抽调出来的兵马。

太子往年也去东大营中见过其他武将操练, 那时候士兵整齐地排列在一起,训练有素、气势恢宏。但是这种恢宏的气势更像是富丽堂皇的壁画, 美则美矣, 却总觉得缺点什么东西。

他今天才明白过来。

缺少的是杀气, 是血性。

太子凝神看了一会, 转过身忍不住问道:“你怕不怕有一日, 所有假的都成了真的?”

这句话与其说是在问裴延年, 倒不如是在问他自己。

裴延年面上不显,心里叹了一口气。

太子的心乱了。

这倒是也能理解,太子自小就被作为储君培养, 地位无比尊贵的同时, 暗中也有不少人想要将他直接拉下马。这些年他克己复礼, 生怕行差踏错半步,眼见着都快要熬出头了, 最后还要配合着庆阳帝演戏。

谁知道演着演着会不会成了真的?毕竟庆阳帝可不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

这未尝不是庆阳帝给儿子的一个考验。

裴延年作为旁观者, 虽然看得清,也不想参与到这对天家父子的教导中,但是沉顿片刻道:“真又如何,假又如何?雷霆雨露, 皆是君恩。”

“你倒是能看得开,这段时间可有不少人去接触裴策洲。这小子看着老实, 实际上就是个滑头,你不怕他最后反水?”

“臣相信他。”

太子这次倒是惊讶:“这么肯定?”

裴延年的目光看向城楼下列队整齐的士兵,凌厉的眉眼上挑,眼中含着笑意,笃定道:“那是自然,他是我兄长的儿子,又怎么会是无能之辈。”

太子沉默了一瞬,脑海中不由地回想起裴清安这个人。

当初都说裴家二公子裴兰平文采斐然,少数人知道,作为镇国公府继承人的裴清安的文采丝毫不输裴兰平。只不过比起他的文采来,他在军事上的敏锐更加让人瞩目,十三岁就敢带着人小支队伍奇袭夺下梁阳城,连他的祖父都称赞勇猛的人物。

他小时候也曾见过这位镇国公府的世子,与他认为的严肃不同,裴清安反而反热情爽朗,五湖四海的朋友很多。在所有人对早就被立为太子的他恭恭敬敬时,裴清安还主动同他打了声招呼,带着他出了几回宫。

所以在知道裴清安的儿子是个身穿绮罗、拈轻怕重的纨绔时,不少同他一样见过裴清安的人都挺失望。

也是裴家气运不绝,愣是出了个裴延年将全是孤儿寡母的裴家撑了起来。

太子一时不知道该感叹裴家的好运气,还是该感叹裴家的命途多舛,同裴延年说:“只希望来年,我能在相同的位置,迎接大军凯旋而归。”

裴延年抱拳,颔首:“臣自当尽力。”

很快,他便带着士兵离开。

——

裴延年的离京,像是在京城这块看似平静的水域上投下一枚石子,很快激起一片水花。

江新月难过了一两日,不得不打起精神,让问山安排侍卫牢牢把守山庄的各个出口,带着两个孩子窝在山庄里闭门不出。这段时间她的收到的帖子多到要用箩筐才能装下,她让人将重要的帖子挑拣出来写了回信,其余的一概没有理会。

问就是她带孩子没有经验,被两个孩子绊住了脚程不方便出门。

这倒是一个很好的借口,毕竟京城的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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