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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1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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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姑娘 哎

集市上的摊贩大多固定,摊贩主卖什么也都一成不变,巫溪兰常年在这一带活动,对摊主都很了解,一整天下来,在巫溪兰给出的摊贩主信息里,但凡和傀儡有关的人,基本上都让玉蝉衣问得差不多了。

剩下的还没询问过的机关师,则是流动的、偶尔会在此处露面的散修。这些散修不一定能遇得上,玉蝉衣也就是碰碰运气。

从此前她跟踪的那个枢机阁线人行踪来看,枢机阁虽然是有门有派,但其弟子行踪缥缈,跟无门无派的散修也差不多,没什么章法可循,又异常谨慎。难怪查起来阻力重重……玉蝉衣正这么想着,忽然感觉身边的薛铮远身体顿住,他形色怪异,以手遮面,宽大的袖子遮住脸,往旁侧过身去。

仿佛有什么难以面见的东西。

玉蝉衣有些困惑,正要问话,就见迎面走来一队穿着浅蓝色宗门服的人,正是风息谷的弟子。

玉蝉衣心下了然,侧了侧身,替薛铮远挡了视线,等着这一行人走过。

等这一行风息谷弟子走过之后,薛铮远才轻轻松了一口气,将袖子放下来。

玉蝉衣道:“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近日来,出现在炎洲的风息谷弟子变多了些。”

就说今日,这已经是第二次遇见了。

“不是错觉。”薛铮远苦笑说,“说起来,若不是我被我爹逐出风息谷,现下应该正和他们一道前往承剑门。”

说起这些事情来,薛铮远感觉有些遥远了,虽然实际上并没有过去多久。

他道:“风息谷和承剑门的弟子经常聚在一起论道比试,往来十分频繁。风息谷的弟子本不该来得这么早的,按惯例是十年一次,只不过这一次蓬莱论剑……”

薛铮远停下来,看了玉蝉衣一眼,见她神色平和,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他咬牙忍住尴尬,继续道:“这一次蓬莱论剑出现了一个石破天惊的玉蝉衣,出身不显,实力不俗,各大门派都觉得有失颜面,于是对剑修弟子们的训练就加紧了些。”

“不仅风息谷的弟子会来,陆闻枢还广发请柬,邀请了五大宗门的弟子。想来过不了多久,其他各门派的人都会陆续到来,风息谷是……是和承剑门交情好,所以来得早。”

“交情好”这三个字,从薛铮远口中说出来,颇有咬牙切齿的意味。

当薛铮远意识到,这七百年来,他每一次和陆闻枢称兄道弟,都是在灵儿的伤口上撒盐,他就无法原谅自己。

玉蝉衣道:“他也邀请了我。”

薛铮远问:“那你打算去吗?”

玉蝉衣并不作答,只是说道:“恐怕炎洲要逐渐热闹起来了。”

见薛铮远堂堂一个风息谷的少谷主碰见自己门派的人,却宛如过街老鼠一样狼狈,玉蝉衣说:“我们从集市的东北角走吧,那里人少。”

薛铮远自是没什么意见。

玉蝉衣便带薛铮远改了道,进了一条窄巷,往东北方向走去。

越走,人就越少,卖东西的店铺也相当冷清,等街上彻底看不见风息谷弟子的身影了。薛铮远逐渐自然许多,但神情依旧难掩黯然。

“一无所获的一天。”薛铮远抱怨道,“陆闻枢是我遇到过的最谨慎的人,但凡是被他盯上的猎物,绝无半点逃脱的可能。曾经和他一起杀妖时,他的谨慎会让跟随他的所有人都感到安心。没想到站到对立面后,他的谨慎会变得这么让人棘手,真是让人心烦。”

奔忙了一天下来,又要无功而返,薛铮远无比心焦——这是他来到炎洲之后每一日、每一夜都要体会的情绪,而这种情绪在见到由他教导出来的风息谷弟子正开开心心地准备去往承剑门后彻底爆发,薛铮远手握成拳:“那些家伙……那些家伙他们根本不知道陆闻枢是什么人,看看他们能来炎洲笑得有多开心。”

最拔尖的风息谷弟子才有资格来到承剑门,但这些弟子却要去瞻仰崇敬着一个杀了他们同门师长的人。

“何时才能让他们知道……”薛铮远说到这,停顿了下来,眼里一片茫然迟疑。

他一直当陆闻枢是朋友,将自己放在陆闻枢左膀右臂的位置上,突然有一天要将陆闻枢视为对手,曾经的安心,就全部化为了恐慌。

这时他听到玉蝉衣的声音响了起来:“心烦什么?别忘记了,你从来都不是他的猎物。”

想到刚刚遇见的那些风息谷弟子,玉蝉衣问薛铮远:“你只说你无法在陆闻枢面前演戏,可有真的去找他决裂?”

薛铮远垂头:“没有。”

玉蝉衣又问:“那你父亲那边,会怎么向陆闻枢解释你接下来将要一直缺席宗门事务的事情?”

薛铮远更加黯然:“父亲他在等着我回心转意,于是对外说我闭关修行去了。”

玉蝉衣:“也就是说,陆闻枢并不知道你已经知道了薛怀灵死亡的真相,不知道你恨他恨到想让他死?”

薛铮远点头:“对。”

这时他稍稍抬眼看向玉蝉衣,咽了一下唾沫:“是要我去找陆闻枢割袍决裂,你们才能完全信得过我吗?”

他在不尽宗待了那么久,一直想对玉蝉衣好一点。但哪怕他再殷勤,玉蝉衣待他总有种游离感,待樊小凡也是,薛铮远能察觉到玉蝉衣性子里的冷与疏离。他本没有那么在意,偏偏玉蝉衣对微生溟和巫溪兰他们不一样,尤其是对微生溟,他常常能看见他们两人挨得很近地在商量着什么,之间根本容不得第三个人。

薛铮远知道问题出在他的身上。

如果非要去找陆闻枢公开决裂,才能换得玉蝉衣他们的信任,薛铮远愿意去一趟。反正这也是迟早的事。

“不,这样很好。”玉蝉衣说,“你别急着去找陆闻枢挑明你的态度。”

“为什么?”

玉蝉衣道:“在你将态度挑明之前,他将永远无法意识到,暗中还有你这样一个猎手在盯着他。”

这是陆闻枢曾经对她做过的事,玉蝉衣最知道,不怕隐患暴露出来,就怕一直被蒙在鼓里。

对潜在的、又一定会发生的隐患毫无觉察,那才是最恐怖的事情。

这样一想,她倒是看薛铮远顺眼多了。玉蝉衣说:“记着,你是猎手,不是猎物。你在暗,他在明,主动权是你比他更大。别从一开始就净说些丧气话,让自己落了下风。”

薛铮远点了点头,点完头后,忽然觉得有些怪异——他怎么被一个小他这么多的晚辈给教训了?

被教训也比不被理会要好,薛铮远道:“我记住了。”

玉蝉衣想到什么,问薛铮远:“七百年前弱水异动之后,陆闻枢的神魂当真受损得很厉害?”

薛铮远:“没错。”

玉蝉衣又问:“那那时他可曾大肆收购过水梭花鱼骨?”

薛铮远摇头说:“没有。”

薛铮远道:“我当时为了查陆婵玑,经常待在炎州,常常留在承剑门,这点我可以肯定。”

玉蝉衣道:“也就是说,枢机阁大肆收购的水梭花鱼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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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用来修补陆闻枢的神魂。”

她又问:“那在陆闻枢当上掌门之前,风息谷每年就会给承剑门供给那么多的潜英石吗?”

“并非如此。”薛铮远说,“是在陆闻枢当上承剑门掌门之后,他将承剑门治理得比从前更好,剑修们都愿意到承剑门去买剑,炼剑上对潜英石的需求更大了。加大给承剑门的潜英石供给,还是我父亲看出了陆闻枢的难处,先提出来要给他们的……”

玉蝉衣沉默下来,一副沉思之色。

薛铮远问:“怎么了?”

玉蝉衣说:“只是在思考枢机阁与陆闻枢到底是什么关系。”

玉蝉衣喃喃道:“你有没有想过,也许陆闻枢拿走潜英石,不是炼剑用的呢?”

薛铮远一怔,玉蝉衣屈了屈自己的指节,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她说:“水梭花鱼骨在傀儡上的用途我一时想不明白,但用途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枢机阁想做什么。”

玉蝉衣眯起了眼睛:“我猜,也许,枢机阁是想做一只傀儡。一个通体由潜英石打造出来的傀儡,一只很精致的傀儡。”

薛铮远说,薛怀灵样样都要最好的。但玉蝉衣却觉得,陆闻枢才是样样都喜欢要最好的的那一个。

哪怕他并不配得。

薛铮远皱起眉头:“但陆闻枢不会机关术。”

“他真的不会吗?”玉蝉衣反问。

薛铮远被问住了。

陆闻枢会不会机关术……

他不知道,对于陆闻枢,薛铮远不敢再轻易断言什么。

“难道他会?”薛铮远惊讶反问。

玉蝉衣说:“我也不知道。”

她从来听过陆闻枢向她说过他会机关术。

但玉蝉衣记得,在青峰上她之所以能学会机关术,最一开始,是她先在陆闻枢带回来的书中,翻到了机关术的残卷。

那些残卷连著书人的名字都没有,却被陆闻枢放在了他的剑谱当中,这说明陆闻枢在年少时就接触过机关术的书籍。

更重要的是,在薛怀灵那一点神魂所化的幻境中,她看到了那个假的聆春阁院中立着许多傀儡。

她确定那些傀儡人并不出自她的手笔。

要么,它们是陆闻枢从机关匠人那购买得到。

要么,是陆闻枢亲自做的。

玉蝉衣倾向于后者。

“一个用潜英石打造的傀儡身,如果用山蜘蛛丝去操控,那也太暴殄天物了。如果我猜的事情全部都成立,陆闻枢会去找属于他的’山蜘蛛丝’,毕竟这么点材料,想要弄出一具可以动的潜英傀儡,还不够。”玉蝉衣说,“除了潜英石,还有什么珍贵的材料是做傀儡时能用到的?”

薛铮远怔住,逐渐明白过来玉蝉衣的意思。

他不确定道:“你的意思是说,枢机阁还会寻找别的稀有的材料,我们可以从这个角度去查?”

玉蝉衣点点头,正要说话,但此时,街道上传来一道嗓音拔高的、格外突兀的人声。

此时天色昏昏,日头已经逐渐偏西,一天就快过去了。

而这道在寂静无人的黄昏街道中略显突兀的人声玉蝉衣并不陌生。

是尹海卫的声音。她一抬眼,见自己这是逛到了尹海卫的铺子这儿,于是驻了驻足,隔着一条街,打量起尹海卫店内的情形。

暮色四合,光线昏暗,在尹海卫这家不起眼的店面里面,有一老一小两个修士正在柜面外,与尹海卫说着话。

——或者说,是争论。

尹海卫争得面红脖子赤,他道:“我知道你们聚窟洲凤凰火是不错,但铸剑谷的火才是最好的,那可是熔浆地火,那里锻造出来的剑,最是坚固,无坚不摧。哪怕我是流洲的铸剑匠人,我也不能昧着良心说,承剑门铸剑谷的火不好。”

对面那老人也同样拔高了音调:“凤凰吐息之火是世间最纯净的火焰,炼出来的剑也是纯净的!你怎能将那铸剑崖底底的熔浆地火与它相比?”

尹海卫道:“但凤凰火最近炼出来的剑越来越差了,这可是所有铸剑匠人公认的事实!”

“那是……那是因为……”那老人说话的气息弱了下去,似乎无法再替自己说出什么辩解的话来,抓着拐杖的手愤愤敲了敲地,仍在抗议。

见此情形,玉蝉衣对薛铮远说:“这店主是一位很好的前辈,曾经送剑给我,既然走到这里来了,那我带你过去见见他吧。”

顺便也瞧瞧店里吵起来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言罢,玉蝉衣先走过去。

刚走到街心,恰好店里那老人转过脸来,玉蝉衣看见了他的脸,薛铮远也是。薛铮远惊喜道:“诶,这就是刚刚茶寮里那位老人家……”

他话音未落,玉蝉衣的脚步却先在无人的街心处刹住了。

店里,老人旁边的小孩也在往外张望时看见了玉蝉衣,他欢喜道:“打铁的,那就是我和你说过的玉蝉衣,她很快就是我的师姐了。”

又欢欢喜喜朝玉蝉衣招了招他的小手:“小师姐,我殷小乐又来啦!”

殷小乐在喊玉蝉衣,但玉蝉衣却根本无法移开看向老人那张脸的视线。

那是一头枯草似的白发,一张遍布沟壑、饱经沧桑的面容。

和一双翻过了万道山水,越过了千秋沧桑,于不经意处,与她再相逢的一双故人的眼睛。

哪怕那双眼睛已经苍老得不像话,但玉蝉衣还是认出他来了。

暮色在她身后缓缓降下,玉蝉衣忽然背过身去。店里的老人却拄着拐一寸寸站起来,他慌张往店门处走了两步,到店门口迟疑收住了步子,远远的,低低朝玉蝉衣道了声:“姑娘。”

玉蝉衣绷紧了嗓子,应了一声:“哎。”

第102章 日常 陆祁?

落日将尽,余晖将不尽宗铺洒上一层溶金。

巫溪兰和李旭在外忙起了宗门扩建的事情,不尽宗内只有樊小凡和微生溟师兄弟两人在。

樊小凡手里提着个花浇,唉声叹气,叹气声一声接过一声,叫微生溟不得不看了他一眼。

“叹什么气?”微生溟问。

“叹气我的师兄他太不中用。”樊小凡痛心疾首,“二师兄,你怎么不和三师姐她一起出门?”

微生溟掠了他一眼:“我不去,自然是有我要做的事情。”

答应了玉蝉衣要盯着樊小凡,他当然是要先留在不尽宗盯着他。

但微生溟不会让樊小凡通过他的脸色看出半点异样,他闲闲抱手环胸,说道:“赶紧去给药田浇水,别想着和我聊几句天就能把活躲过去。既然你不打算好好修炼,现在不尽宗里的这些杂活,都要由你来做,这是你巫师姐安排的,师父不在,师姐就是师父,她的话要好好听。”

“是是是,我也没想躲。”最晚一个拜入宗门的樊小凡,为了很快融入宗门,也很有干活的自觉,说到这樊小凡叹了一口气,“我们这个宗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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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奇怪了,怎么有那么多不是门内弟子的人抢着帮忙干活?我要是不抓点紧,李旭、远铮……他们可不会留什么活给我做。”

看着微生溟毫无波澜的脸色,樊小凡心生狐疑地接着问:“见到远道友与三师姐走得近,二师兄你就不在意?我看这个远道友真的很能像三师姐献殷勤。”

微生溟只想尽快结束和樊小凡的对话:“你是信不过你三师姐的眼光,还是信不过你师兄我的风姿?觉得我比不上远铮?要是你能信得过我这个师兄,就别废话了,赶紧干你的活去。”

樊小凡:“……”

见说他不过,樊小凡思量片刻,道:“三师姐对二师兄的确不同。”

这话倒是让微生溟来了几分兴趣:“展开说说。”

樊小凡道:“三师姐练剑时剑气好生凶猛,大有谁碰谁死的架势,而且她一旦练起剑来,心里别无旁骛,从来注意不到身边有人。”

“虽说三师姐和我打过招呼,说刀剑无情,让我在她练剑时不要靠近,可是有次我还是差点被她削了,头都差点被打掉。”樊小凡说得心有余悸,表情夸张,“但三师姐对二师兄和对别人不同,若是二师兄在她练剑时出现,她总会在不知道哪个时刻停下来看你一眼,和对我的待遇太不一样了。”

微生溟心道他一开始在玉蝉衣那也是和樊小凡一样的待遇,只不过玉蝉衣充满杀气的凛凛剑气对当时的他来说,就犹如鸩酒般迷人,他可一点儿都不想躲避,只遗憾这些剑气没有全部冲他而来。而玉蝉衣是最近才对他有所不同的,这点他可比樊小凡要清楚。

但听完樊小凡的话,微生溟的嘴角仍是不自觉地翘了起来,他对樊小凡说道:“你三师姐她自一开始就对我与别人不同。但这事情你知道了之后,也别在心里多计较,并非是你不好,只是我这人太可人疼。”

樊小凡:“……”

反应过来什么,微生溟又皱着眉对樊小凡说:“你盯你三师姐倒是盯得紧。”

微生溟可没忘记,当初他和玉蝉衣回到不尽宗时,迎面而来的就是樊小凡对玉蝉衣的问候。

樊小凡理直气壮:“一般的修士哪有机会看到玉蝉衣练剑?我近水楼台先得月,当然要利用好自己不尽宗弟子的身份,好好看一看三师姐练剑时的情形,等以后出去闯荡,也有能向人炫耀的东西。我练剑练不好,看练得好的人练剑总成吧?”

樊小凡咕咕哝哝:“我就是为了这点东西加入不尽宗的。”

“真是为了你三师姐来的?”微生溟语气缓和下来,用似乎能降低人戒心的声调,对樊小凡说道,“说说看,你是怎么打听到不尽宗的,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樊小凡说:“这些说起来可就太惊心动魄了,一时半会说不完。还是留等日后,等有机会再说吧。”

说完,没等微生溟追问,樊小凡又道:“三师姐和远道友一起出门,师兄真不在意?”

微生溟叹了一声:“这问题你都问了多少遍了?”

他一脸云淡风轻:“不在意,当真不在意。”

樊小凡问:“那师兄今日怎么一整日都站在墙头上?”

微生溟:“……”

樊小凡说完,视线垂下,看了一眼自己的脚下,又看了一眼旁边微生溟。

他们两人正踩在不尽宗的墙上,两道身影被夕阳照着,在墙底投出两道长长的影。

而后,樊小凡的视线又移动到微生溟的脸上。

看看,这一脸的云淡风轻可真具有十足的蛊惑性。要不是微生溟自玉蝉衣离开后,就站上了墙头,终日不动,像一块望妻石一样坚实,樊小凡也不会三番五次过来问他在不在意。

这占据着最好的视野,一直眺望着唯一的那条通往不尽宗的小径的样子,明明就是很在意嘛。

被樊小凡戳破,微生溟虽说有片刻慌张,但之后仍是一脸的云淡风轻,他神情丝毫不变,正要开口说什么,眼前那条曲折的小径尽头,出现了几道人影。

微生溟一眼锁定了其中的玉蝉衣,看到她眼角红红的,本还在墙头强装云淡风轻的他立刻抛下樊小凡飞身而下,站到玉蝉衣眼前后,关切问道:“发生什么了?”

离得近了能将玉蝉衣脸上的神色看得更清楚一些,见她果然眼角红红,微生溟声线隐隐发紧,下意识皱紧眉头看向与玉蝉衣一道出门的薛铮远,这时,却看到了玉蝉衣身后,与一少年人站在一起的那个陂足老人。

定睛一看后,微生溟心头一阵恍惚。

他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人……他很快记起了自己是在哪里见过这人。

但这张苍老的面孔与他记忆中那个少年模样的小剑修相比,未免变化了太多,高高的个子佝偻下去,曾经光滑的面孔皱成了一张老树皮。

一时心头忖动,微生溟多看了他几眼,反复确认后,他压着心头震颤,试探性地问道:“陆祁?”

【卷五:雪满弓】

第103章 求她 我等了那么多年,终于等到了你……

这是一个平常而又普通的黄昏,与之前降临在炎洲大地上的无数个黄昏没有任何区别。集市上的散摊次第收起,店铺陆续闭门,街上的人影越来越少,路上受阳光养蕴的草木叶子闭合,以月华为养蕴的花草却将叶子完全张开,静待月神洒下光辉。

天高气爽,倦鸟归林,白日里的喧嚣落尽,坐落在山谷中的不尽宗更是安静极了。

可对于陆祁来说,他一生最跌宕起伏、如梦一般的时刻,仿佛都在这个黄昏发生,几乎像遭到迎头重击,让他有些目眩。

只是,他已经太久没有听到过别人喊他“陆祁”这个名字,以至于对这个名字感到无比的陌生,陌生到是殷小乐先他一步作出了反应。殷小乐问微生溟:“师兄竟然认识他吗?”

矮豆丁一只的殷小乐快步从人群中走出,朝微生溟说道:“师兄还记不记得我?我,殷小乐,我爹娘终于放我来拜师啦!”

又指向身后的老人:“这就是之前我和你们说过的,让我来你们这里拜师的那个打铁的。这次,是他陪我一起来的。”

微生溟紧紧皱起眉头:“有名有姓的人,说什么打铁的,至少也该喊一声前辈。”

殷小乐委屈道:“不是我没大没小不礼貌,是老前辈让我这样喊他的,他从来不告诉过我他叫什么,就说他叫‘打铁的’。”

“不怪他。”老人也上前一步,目光颤颤地对微生溟说道,“前辈,您认错人了。”

但微生溟同时听到了一道心声传音:“是我。陆祁。”

陆祁的眼睛牢牢黏在微生溟身上,比年轻时更薄的嘴唇抿得紧紧的。他曾经个子也很高,站在微生溟身旁也不输多少,可是此刻他哪怕努力想要挺起胸膛来,却还是比微生溟整整矮了一头下去,于是他只能身体僵硬着,将头稍稍仰起来看着微生溟。

微生溟听到他心声声线颤抖着说道:“前辈,您还活着……”

暮色如同落入水里的墨水,一滴一滴落下,不留一丝缝隙地渲染,逐渐将四方天地涂黑。陆祁哪怕强装与微生溟不识,脸上也差点就要老泪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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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人多,看陆祁如此模样,应当是有好一番难言之隐不想在人前暴露身份。微生溟叹了一声,顺着陆祁的话应道:“的确是我认错了。”

这时候,薛铮远的声音却响起来,他对微生溟说:“陆祁,你怎么认识陆祁?”

微生溟道:“一千年前认识的。你又是怎么知道他的?”

看一眼旁边还有樊小凡与殷小乐在,薛铮远话说得模糊:“在承剑门的弃徒名册上看过这个名字。”

他两次翻看过承剑门的弃徒名册。

一次,是在七百年前,寻找陆婵玑时。

另一次,则是就在最近。

薛铮远想找出来到底是谁将“凤凰于飞”泄露了出去,因此盯上了承剑门的弃徒名册。

而在薛铮远话音落后,玉蝉衣身形一震,抿紧唇看向陆祁,本就泛红的眼眸颜色更深了一些。

微生溟最后瞥了一眼玉蝉衣,哪怕玉蝉衣平日里脸色再冷,今日也能叫他从她面上瞧出恍惚。连忙伸出手去,搀扶起陆祁:“既然是千里迢迢自聚窟洲而来的前辈,这一路一定吃了不少苦,快进来歇一歇吧。”

不明所以看热闹的樊小凡也从墙头越下,绕着殷小乐转来转去,眉头紧锁。

薛铮远拍了拍樊小凡的肩膀:“他若是也拜入不尽宗门下,你可就成师兄了。”

樊小凡朝薛铮远摆苦瓜脸:“我这小师弟当得也太短了,我还想多当几天弟弟呢。”

殷小乐闻言看向樊小凡,好奇打量:“你也是我的师兄?是最近这几年加入不尽宗的?上次来我可没看见你。”

樊小凡点头:“小师兄。”

殷小乐惊喜道:“那你一定也很厉害吧?你是修什么的?有没有什么可以教给我的?”

樊小凡:“我可以教你怎么烧鸡。”

“烧机?”殷小乐说,“你会烧机?这功法我听我爹娘提起过,似乎十分厉害,是凡间才有的功法,凡人才会的厉害功夫,一旦施展,能让人口水直流,走不动脚,将对手控在原地。但每次我一说自己要学,我爹娘就笑,根本不告诉我其中奥秘,打铁的也不和我说。小师兄原来会么?小师兄太厉害了。”

樊小凡很意外:“你将凡人看得这么厉害?”

殷小乐说:“当然啊,我曾外祖母,与我祖父,最一开始都是凡人,他们修得仙骨灵脉后,才从凡间来到巨海十洲,在聚窟洲住下了,我怎么会看不起凡人?我祖先就是凡人。”

“打铁的也和我说了,这凡人想要修行,是要想办法脱胎换骨,将肉体凡胎换成仙骨灵脉,对心性和意志力的考验都非同小可。哪怕他们最终修为不及天生就有灵脉的修士,可是逆天而行的艰辛是我们这种出生就有灵脉的修士无法得知体会的,他们千锤百炼的心性比我们厉害多了。”

正往里走的玉蝉衣听到殷小乐这一番话,睫毛根不觉又有些湿润,挥了挥灵力扫去,眼角仍旧残留红痕。

方才在尹海卫的店里,玉蝉衣不知道陆祁是否认出她来。

她不论身形、容貌,已经没有一点与陆婵玑相似的地方了。

但陆祁却对她说,她好像他的一位故人。

对陆祁认旧的这句话,玉蝉衣没有应下来,反而只能强忍着泪意,淡淡回了句“是吗”,之后甚至无法不敢与陆祁对视。

她怕盯着他看得久了,会不受控地流下泪来。

一千年了,之前玉蝉衣有想过陆祁的去向,她想,或许陆祁已经死了。当她开始修行之后,玉蝉衣就知道陆祁这家伙心性有多浮燥,虽说资质不差,但他太容易将心思放在其他人身上,总是将眼睛盯着他的少主,这样的心性很容易就耽误了自己的修行。

她曾经很失望地想,陆祁这家伙,一定是没修出个什么名堂,一定没活过千年。不然,大多数活过千年的修士在巨海十洲多有威望?不然怎么在剑修云集的蓬莱,也听不到他一点动静?

却没想过,陆祁还活着。

只是,却老了。

而且,看上去过得很不好。

一千年的光阴能在一个普通修士身上能留下的痕迹,就宛如一百年的光阴能在凡人身上留下的痕迹,那是一种细如涓流般日积月累才会逐渐积攒起来的变化,一直处在身边的人不会有太明显的感知。

但玉蝉衣只是站在陆祁生命的头和尾两个结点上看着陆祁,缺失掉了中间那冗长的一千年,只觉得岁月对陆祁的雕刻简直恶劣到犹如刀劈斧凿。

怎么这么快就老了?陂足、拄拐……哪有半点曾经站在雪地里嚣张挑衅她时的样子?

陆祁,是除了陆闻枢之外,陆婵玑在承剑门接触到的唯一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修士,也是唯一一个陪陆婵玑练过剑的人。

在陆闻枢远在蓬莱论剑大会的那段时间,陆祁几乎每日都会来聆春阁找她。

陆祁曾经笑过她一个凡人硬要赖在承剑门里不走,是肖想她不该有的东西,是不识时务,后来陪她练剑练了一段时间,又换了一种说法,开始可惜她不是修士,仍然说她不该留在承剑门。

而她也曾笑过陆祁练剑不勤勉、没本事,笑他对剑招的理解连她一个凡人都不及。

而当她成为玉蝉衣,能够接触到其他的修士,与数不清的修士对招切磋后之后,她承认陆祁应当没有她说得那样懒散没本事,他作为承剑门内门弟子,比起一些根基不稳却心高气傲的修士还是要好得多。

往日陆祁眼高于顶,让她总想将他揍上一顿,将他揍老实,不要张口闭口一个凡人凡人凡人……可如今看来,按殷小乐所说的,陆祁好像也变了。

陆祁啊陆祁,他开始觉得凡人比修士厉害了是吗?这好像是陆婵玑最想让别人承认的事,可为什么知道陆祁承认凡人厉害之后,她心里面这么难受呢?

这一千年,他经历了什么,让自己变成今日这副样子?又为什么不敢认下自己的名字,陆祁?

玉蝉衣心头一时堵得厉害。

微生溟带着陆祁到院中落座,倒茶,玉蝉衣就在一旁站着。她有很多事情想问陆祁,却又不敢轻易问。

见玉蝉衣几度欲言又止,似乎有满肚子的话想说,但又是话到嘴边就停住,不时瞥她几眼的微生溟心里只剩了叹息。

他知道玉蝉衣多疑,本以为薛铮远的事已经能让她放下些防备,对旁人多一点信任,没想到还是与之前一样。

微生溟无法指责玉蝉衣什么,也不会替玉蝉衣去决定什么,他只是帮陆祁倒了一杯茶,亲自递到陆祁手里后,问出了一个在他的猜测里,也许玉蝉衣也会想问的问题:“我看着道友看上去仙龄已过了千岁,想来经历颇丰。不知可否冒昧问一问,您这一千年来,都在何处,又都经历了些什么?”

陆祁说:“我本该在一千年前妖兽作乱时,被人设计死在一只大妖的手里,侥幸死里逃生,但灵脉破损,没办法再用剑了……”

见玉蝉衣用一种古怪的神情看着他,陆祁心下有些异样,却尽量保持着面对晚辈时的慈蔼:“姑娘,说出来,你也许不信。之前我也是个剑修。虽然算不上有多厉害,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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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歹所学非虚,叫我在生死存亡之际,捡了条命,苟活了下来。”

玉蝉衣鼻头酸酸的,她道:“我信。”

他陪她练过剑,有过打过架、对着骂的坏交情。在她往陆婵玑的过往岁月里面一扫,只看到他、薛怀灵和陆子午寥寥几人,陆祁没有陆子午好,但她偶尔也会怀念起陆祁。

玉蝉衣声线也颤着:“因为什么被人设计?”

“因为我心里记着一个人。”陆祁弯唇笑了笑,“一个、那个人不想让任何人记着的人。我认识她、了解她,我知道那人为什么能讨她欢心——那姑娘脾气算不上好,我年轻时识人识事浅,格外犯浑,第一次见面就将她得罪得死死的,但当我去找她的时候,她还是愿意放我进她的院子,愿意陪我练剑,我那时候就知道,她真的很怕孤单,真的很缺朋友。”

他笑起来的眼睛神情渺渺,弯下去的眼角陷入到皱纹的沟壑当中,整个人像是陷入了回忆当中,“我本来打算好了,要带她离开我从前的宗门,要是她怕孤单,我可以花上几十年的时间陪她,为她送了终后,再回到巨海十洲来。”

只是那笑意忽的黯淡下去:“只不过,有人没给我这个机会。”

“在秘境侥幸捡回一条命后,巨海十洲想让我死的人还在,他变得越来越强大,也越来越可怕,我知道我再在这里待下去一定会死。于是我趁动乱离开了巨海十洲,到凡间流浪了一阵子,我当了一阵子人间的道士,我每夜每夜地睡不安稳,只能靠教凡人练剑修行聊作安眠。再后来,我在人间混出了点名堂,怕引起注意,又辗转回到巨海十洲。”陆祁说,“我来到聚窟洲,靠打铁为生。死皮赖脸地拖着这副残躯,活过了千年。”

陆祁蜷了蜷自己的手,手心里厚厚的老茧让他的手掌看上去比其他人的手要宽厚一倍,他说:“回到巨海十洲的我就像废物一样。如今的我无法再练剑,也就剩打铁的本事了。”

“我这一生……就这么点故事。”

陆祁哀叹一声。

他知道自己天赋有瑕,即便有青云之志,却无飞升之力,又骄傲自己陆氏子弟的出身,便以将族内最出色的弟子举上青云作为毕生目标。却不想他抱着宁肯以自己为柴薪也要煅烧美玉的决心,烧出来的,却是一块顽石,空有美玉之表,余烬臭不可闻。

在命悬一线那一刻,他对承剑门、对陆闻枢失望透顶。他一生都在为陆氏宗族而活,视承剑门高过自己,甚至愿意牺牲自己为养料,去换族内最出色的弟子陆闻枢往前再更近一步,最终却被陆氏宗族驱逐,只侥幸留下了一条破命,可他终究在一千年的流离失所间找回了自己真正想做的事。

想起什么,陆祁又是快慰又是冰冷地笑了一声:“当年犯错了总被罚去打铁,觉得烦,不情愿,没想到,受罚受出了个谋生的本事。”

殷小乐在一旁听得心生震撼:“打铁的……不,前辈,你之前做过剑修?”

陆祁摸了摸殷小乐的脑袋,“没做过剑修,哪能知道你练剑练得哪里不对?”

殷小乐问:“这些事你怎么不和我说?”

陆祁:“哪会有人一直提起自己的伤心事……别知道太多,知道得太多,会给你招来祸患的。”

“那……你故事里的那个姑娘呢?”殷小乐又追问,“你最后带她走了吗?”

陆祁沉默得有些久,最后他说:“没有。”

他忽然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一个法袋,从法袋中取出了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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