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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跟踪狂 不是他?怎么可能?
外面天色阴沉, 才六点多就像天黑了一样。雨水将车窗玻璃淋满蜿蜒水迹,车内的景象倒映在上面,像是一副动态的抽象画。
“沈总的胳膊是怎么受伤的?”南陆打破平静。
沈鹤眠视线从窗外移过来,抬了下胳膊, 似乎还是疼, 皱起了眉,“洗澡时滑倒了。”
“铺上防滑地毯或许会好些。”
“我会考虑的。”
他神色如常, 没什么异样。
下车由于着急避雨, 南陆发现自己的护手霜似乎忘在了车里。可惜对方的车子已经消匿在雨幕里, 柏油路上溅起白色水雾。
第二天是周六,南陆约了妹妹见面。妹妹叫南祁,比她小两岁,两人外貌极其相似,从小到大都被人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但性格截然不同。
南陆是个温软性子, 至少别人都这么觉得。南祁却风风火火,没毕业就着急创业, 现在算是事业小成, 为了能经常见到亲人, 在寸土寸金的覃市给家人买了两套房子, 南陆现在住的是其中一套。
“我那正好空着一间客房,搬过来和我做伴。”她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 极尽劝说。
“你男朋友也在, 不方便。”
“那我把他赶出去。”
“别闹了, 不用担心我。”
“好吧。”
南陆平日里嘴角总是噙着笑,不笑的时候就意味着她遇到了一些麻烦。南祁打断她的思考,“需要我做什么?”
南陆习惯性地弯了弯唇,轻声说, “想让你帮我买几件东西,我自己不太方便。买完下周在这个地方给我,不要邮寄到我家。”
不能邮寄到家,说明家里不安全。南祁听完更忧愁了,“确定不用报警吗?”
“嗯。”
“姐,玩心不能用在这上面,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但南陆做好决定的事,谁都劝不回来。
连下了几天雨,周一天气终于放晴,南陆早晨翻了下抽屉,唇钉还在。为什么没来?
可能她出门的时候他在跟踪她。而其余时候她都在家,他没机会进来?
手机里对方的信息再次刷到了99+,南陆只看了最后几条。
【你的手指会让我联想到香草冰淇淋】
【它究竟会是什么味道的呢】
【想你想到没办法入睡】
【床单和睡衣换了三次】
【真是令人愉快的周一】
【早上好】
南陆回了一句【早上好】
对方立刻又回了一长串信息,但南陆没再关注,将手机放进包里去上班。
今天出门要比往常早10分钟,南陆在公司电梯上遇见沈鹤眠,他身上带着浅淡的沐浴露的香气,清爽怡人。
南陆贴在电梯墙面,旁边还有其他公司的几个人,挤着挤着,沈鹤眠就被挤到了她身边,香气更重了,带上了一丝体温的湿热。
眼看电梯就要关上,一个外卖小哥蹭地冲进来,人群之间的空隙再次缩小,沈鹤眠抬起那只完好的胳膊撑在电梯镜面上,才勉强不碰到南陆。
两人靠的很近,南陆注意到他眼底的青黑,视线对上后,沈鹤眠几不可查地蹙了下眉,然后扭过头去看电梯楼层提示。
像是尴尬,也像是不想看见她。
南陆仰着头和他打了招呼,“沈总有没有在后座上见到我的护手霜?粉色的瓶子。”
那是她妹妹送的,价格还挺贵。
沈鹤眠眯起眼睛,似是认真回想了一阵,“没有。”
“好吧,可能我丢在了其他地方。”
办公室里puffy得知她弄丢了护手霜后大呼庆幸,说是觉得那个味道实在太过甜腻,熏得她要窒息,每天都想偷偷给她丢出去,和南陆本人的性子并不合适。
南陆没想到会那么夸张,重新下单了一份没有味道的润肤露,在订单页面瞥见了自己买的唇钉。
【收到了吗?】她主动发去消息。
隔了一会儿,对方回复她,【收到了,很喜欢。】
然后发了个视频:晃动的镜头里,清瘦修长的手拉开抽屉,无视旁边厚厚的信封,将礼物盒宝贝似地轻轻取出来,打开,舌钉在自然光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镜头翻转,有人的影子出现在灰色的毛绒地摊上,角落的柜子上放着早上南陆随意搁置的口红。墙上的时钟显示,时间是上午十点四十三分。
视频结束了。
南陆看了下表,现在是十点四十五。
刚拍的,他在她家。
那……南陆皱起眉,看着puffy朝楼上走去,视线也落在楼上的办公室门上,她起身一起跟了上去。
puffy敲了敲门,余光发现了南陆,用眼神询问她干嘛跟来,南陆摇了摇头。
屋里传来沈鹤眠冷淡的嗓音,“进来吧。”
puffy疑惑地看她一眼进了门,南陆没有进去,靠在墙面上百思不得其解,怎么回事?沈鹤眠不是他?
她误会了?
虎口有痣的人多的是,她不能仅靠这一点就确定沈鹤眠就是变态。毕竟那个变态的年龄看上去要更年轻一些,穿着打扮也像个学生。
仔细想想,那两颗痣的位置似乎也不大相同。
沈鹤眠更瘦一些,变态身材更好一些?
护手霜……难道
沈鹤眠也觉得很难闻,所以真的给她偷偷扔掉了。听说味道浓重的香水和护手霜对于鼻炎患者是大忌。
啊……一切只是她先入为主的臆想吗?
手机震动了一下,南陆打开手机,对方已经将唇钉戴上了,晦暗的室内,照片有点模糊,里面的人张开唇,吐着殷红的舌尖,将里面的一点亮色给她看。
【迫不及待想和您亲吻。】
他的皮肤很白,白到在暗处看有些诡异。而沈鹤眠的皮肤也很白,但好像更健康透亮一些。
沈鹤眠现在正在跟puffy谈话,不可能给她拍这种露骨的照片。南陆下了楼梯,问他,【什么时间穿的孔?】
【在您说要送我礼物的时候,您知道的,我有多期待。】
【它在我舌头上很完美不是吗?仿佛天生应该长在上面。】
南陆没再回话,坐到工位上,有一些茫然和挫败感,旁边的手机一直震动着。
【等您与我亲吻时,可以肆无忌惮地扯住它,让我的舌头没办法再缩回去,只能滴滴答答的流着口水。】
【像狗一样。】
【或许您是这样想的吗?】
【我实在是等不及了。】
【想品尝您的手指和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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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uffy下来后通知下午要开个汇报会,南陆作为组长当然也要去。她想了想,发信息过去。
【你会一直带着的,对吗?】
【是的,这是您送我的礼物。】
南陆注意到他对自己的称呼从你变成了您,或许这是迷恋更深的症状吗?
下午的会议是各个项目负责人以及各个组组长的汇报,南陆抽空简单写了下提纲。
大会议室的位子很多,EVA拉着南陆想坐到隐蔽的老位置,没想到南陆这回竟然要坐第一排。而且还是接近冷脸怪沈鹤眠的位置!
公司是扁平化管理,除了前五个位置要留给领导们坐,其余的位置一直都是随便坐,大家的职位没有特别明显的上下之分。
EVA坐到她身后,小声说,“你疯了吧。”
坐的越近,挨骂越多。
南陆轻轻摇头。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和你一起当小透明的同事忽然摇身一变成了卷王,一心在领导面前求表现。EVA痛心疾首地盯着她,几乎要把她后脑勺盯出一个洞。而南陆稳如泰山。
“借我下眼镜。”南陆轻微侧头,认为看不到的原因是近期自己视力有所下降。
EVA眨眨眼睛,“我今天戴的隐形。”
“……好吧。”
沈鹤眠一向注重效率,半小时后会议已经进入尾声,银色的钢笔在他手指之间转动,不时地点在桌面上,发出轻微响动。这证明他心情不是很好。
南陆的视线在他虎口的小痣上,她再次发觉自己的记性之差,现在已经模糊忘记那个变态的痣长什么样了,是大是小,是红色还是棕色,是靠近拇指的位置吗?
好像不是,应该偏上一点?也可能偏下一点。形状和颜色好像也不一样。她陷入混乱。
突然之间,钢笔停止转动,在桌上敲了两下,力度比平常重了很多。
南陆一下子清醒。
敲击声过后,没人再敢开口,会议室鸦雀无声。沈鹤眠眉心皱起,语气却没什么波澜,“南陆?”
南陆心里一惊,翻开自己的提纲,“嗯。”
她把小组各个项目的进度和成果汇报了一下,沈鹤眠没有就走神的事为难她,但仍然批评了几句,指责南陆管理团队太过松散。
南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唇,沈鹤眠说着说着,嘴巴忽然紧抿,脸上染上了几分愠色。
“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
“你还记得自己在上班吗?”
“……记得。”
“稍后忙完来我办公室一趟。”
“……好。”
散会后,EVA偷偷戳她的胳膊,“都告诉你别坐那儿了,沈总被你气的脸都红了。”
“下次不坐了。”
南陆叹了口气,心情无比的失望,坐得那么近,还是看不清。
一定是沈鹤眠嘴巴太小,说话又太斯文的缘故。要是能掰开看看就好了。
第22章 跟踪狂 第二次抓捕计划
如果沈鹤眠真的不是变态, 那自己开会的行为岂不是真的惹他生气了?想到还要去办公室挨骂,南陆只能怪自己太想当然了。
拖拖拉拉忙到七点半,该下班的都已经走了,只剩下几个同事在加班。南陆抬头, 二楼办公室灯亮着。
她认命地挂上工牌上楼。
“沈总, 您找我。”
沈鹤眠从一堆文件中抬头,语气平淡, “坐。”
南陆坐下, 找了个理由率先道歉, “抱歉,我今天身体不太舒服,所以不在状态,之后会好好调整,避免再出现今天的情况。”
沈鹤眠翻文件的手顿了下, “怎么了?”
“嗯?呃。”
“身体怎么了?”
南陆没想到他问的那么细,想了一圈理由, 最后找了一个让对方没办法追问下去的理由, “痛经。”
“……”
沈鹤眠定定盯了她几秒, 果然不再开口了。
“下次注意, 回去吧。”
“谢谢沈总体谅。”
南陆转身离开,合上门的时候无意间与沈鹤眠的目光相撞, 里面倒是没什么情绪, 看不出来任何东西。
回到家, 如同预料到的那样,柜台上的那支口红已经不见踪影。南陆有点心累,现在又回到了之前的状况。她在明,变态在暗。
要报警吗?还是搬家呢?
她给变态发消息, 【如果不想让我变得家徒四壁,就不要总是偷我的东西。】
对方回,【抱歉,我控制不住。】
【一想到那是您使用过的东西,就忍不住想要占为己有。】
南陆无话可说。
日子又平平淡淡的过了几天,某天,南陆回到家,发现玄关的柜子上摆了一整柜的口红唇泥唇釉,按照品牌和色号排列整齐,数目之多,色号之全,可能她用到七老八十都用不完。
旁边有张4纸,上面是打印的字迹,【包装完整,没有任何改装和加工,请放心使用。】
南陆握着门把手,犹豫着要不要再换一把锁,可是理智告诉她,没有用的,她已经换过两次了。
要重新想个办法抓到他。
天气转凉,变态送来了一堆的保暖用品,南陆对此视而不见,东西越堆越多,变态很有闲心地将这些按照品类分类堆成了礼物山。
当南祁在餐厅送完东西,死皮赖脸非要跟她过来的时候,被那一大堆的礼物震惊了。
“这都是什么啊?他把你当奇迹暖暖打扮吗?”
南陆声音掺杂了点委屈,“他快把我的围巾偷光了,我又不敢用他给我的。”
南祁郁结,“所以为什么不报警啊?!”
南陆抿抿唇,一脸认真,“我总觉得,他离得很近,我就要抓到他了。”
“……”
晚上,两姐妹在卧室用了监控探测仪,如同那个变态所说,卧室和卫生间没有监控,而客厅足足有八个。
室外走廊上有两个。
“至少他没骗我,对吧。”
“……”
南祁生出一种她姐的私生活已经完全被渗透的恐怖感,偏偏当事人完全不在意,还很惊喜地从沙发底下搜出来一个。
“这里也有一个,他是怎么放进去的?我不记得让人进来过。”
南祁感觉这件事结束后,要送姐姐去医院看下脑子。
“家里有没有什么东西坏过?”
“没有啊,都是新的呢。”
南祁思考着,望着面前一堆的摄像头,仿佛正在与对面的某人对视。
其中一个摄像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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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下来前被圆形的灯罩挡住了,这意味着,摄像头出现的比这个灯罩还要早。
然而这盏灯是装修的时候,南祁买来送给南陆的。
那意思是,三年前,这房子在装修的时候就已经被人安装了监控吗?装修时人来人往,门轻而易举就能打开。
天哪,她姐姐到底被监视了多久。
“姐,大学的时候,你东西丢过吗?”
南陆回
想了一下,“没有。嗯,不过……”
“不过什么?”
“有件事我一直觉得奇怪。大二考试那天我睡过头,有人一直在敲宿舍的门,说我该去考试了。我出去看的时候,只看到了一闪而过的背影。那天舍友都不在,所以一直奇怪到底是谁来着。”
她以为对方只是恰好走错了寝室,恰好叫醒了差点错过考试的她。
但那人身材实在过于高大健壮了,至少有一米八以上,如今想来,可能根本不是女生。
“大二?天哪。”南祁感到窒息。
她四处收拾东西,“报不报警另说,但现在,你必须跟我走。”
南陆让她冷静,“既然他能从大二跟我到现在,难道我换个地方住,就找不到了吗?”
搬到她那,反而会把南祁也拖入危险之中。
南祁停下手头动作,“那,那你出国一阵子吧,你之前不是说过,这份工作做的头疼,想辞职出国旅游,让大脑休息一下吗?”
是这样,客户太难缠,搞得她都开始掉头发了。但在那之前,南陆还是想要找到这个人。
南祁对此无可奈何,于是也在南陆家里安了一个监控。
结果第二天,摄像头就坏掉了。
南陆的手机里又出现了几条信息:
【不喜欢被我看到吗?】
【对不起,但见不到你会让我变得很焦虑】
【好想你】
【我讨厌这样】
您又变回了你,他不开心了。
南陆没有管,照常上班。
月底又接了个新项目,文案组过于饱和了,人事部始终没能招到合适的人。无奈众人只好统一加班。
puffy今天也在,她和南陆住的近,一起打车回去。回家路上她和南陆八卦,“你说沈总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这些日子南陆一直在观察他,她仔细想了想,整天见他加班,车里也没有女孩子的用品,她猜,“应该没有吧。”
puffy神秘兮兮,“不觉得他这些天阴晴不定吗?上上周心情好得很,这周估计跟女友吵架,脸阴沉的要下雨一样。男人嘛!情绪波动这么大肯定有古怪。”
“心情很好?有吗?上上周他不是骂了我一顿。”
“那不是你自己在会上一直走神,他批评你你还不服气。”
“我不服气?”
“你服气干嘛还一直盯着他看,要是我我肯定低头羞愧万分啊。”
“……”
大约是日夜加班休息不规律,这次真的痛经了,南陆找旁边的同事借布洛芬,同事刚好全部吃完,puffy听到,见她脸色苍白,想了想说,“沈总办公室有,我帮你要几片过来。”
puffy忙得快长出分身了,南陆不想再给她添麻烦,忍着痛站起身,“我自己去就行。”
办公室门开着,屋里没有人,南陆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忽然感觉到背后冷嗖嗖的,她转身,差点撞进沈鹤眠怀里。
不确定是不是闻错了,他身上沐浴露的味道消失了,反而有股熟悉的甜香味,但一刹那后,那味道也消失无形。
南陆退了一步,“沈总。”
沈鹤眠低头看她,脸色确实如puffy所说,乌云密布,阴沉的吓人。她有那么一点不想进去了。
“什么事?”声音沙哑,像刚睡醒。
“puffy说您这里有布洛芬,我想借两粒。”
沈鹤眠眯起眼睛看她,大约是没睡好,没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沉思片刻后,才越过她进了办公室,从桌面拿起一盒药递给她。
这盒药还没有拆封。
沈鹤眠胳膊上的石膏已经拆掉了,但不太灵敏,收回手把药盒拆了,转身拿了一次性杯子,接了杯热水,一起递给她。
南陆接过,“谢谢。”
一张暖宝宝贴又递到她面前,沈鹤眠说,“去年冬天买的,没用完。”
“谢谢。”南陆没空在意他的理由,只想尽快吃药,沈鹤眠欲言又止,最后向着门口走去,“你的脸色很差,在这儿躺会儿再出去。我下午有事,办公室里不会有人来打扰你。”
南陆浑身难受,连胃也开始不舒服,非常想请假回家。既然他这么说,那就先躺会吧。
屋里很安静,肚子上贴着暖宝宝,空调被调到了合适的温度,南陆躺着躺着困得睁不开眼。
醒来时,身上披了一条毯子,办公室仍然没人,布洛芬已经起效,症状轻了很多。
他对自己的态度可疑,但没准只是有好感而已,未必就是那个变态。
南陆掀开毯子,走到办公桌前,桌面整洁几乎没什么东西,只有一支银色的钢笔泛着冷光。
她拿起那支笔,滑润冰凉的质感,很有分量,看上去价格昂贵。
上面有股与金属制品不相匹配的甜香。
下楼puffy叫住她,“沈总说,要是还觉得不舒服就让你先回家休息。”
沈鹤眠对下属虽然严厉,但是遇到身体不舒服这种情况,还是很好说话的。puffy也没有多想,冲她笑了笑,“快回家歇着吧。”
“好。”
公司旁边有个商场,南陆待在里面坐了一会儿,看一个小孩在旁边抓娃娃,抓了十二次才抓到一只小绵羊。
看了两个多小时,她起身去配了眼镜,又在附近的店铺买了支香水准备送给妹妹。
第23章 跟踪狂 捕获成功
三天后是周五, 公司的人迫不及待地下了班,仅仅十分钟就没什么人了。南陆跟公司的猫咪玩了一会儿,看见二楼办公室里的灯光还没有熄灭,于是上楼敲了敲门。
屋里没有声音传出, 南陆又敲了两次, 仍然没有人应声。她轻轻推开门,沈鹤眠趴在桌上睡着了, 不知道遇到什么烦心事, 眉头紧锁, 手被压在桌面上,红褐色的小痣清晰分明。
“沈总?”她站在门口喊了一声。
沈鹤眠模模糊糊的醒来,将领口领带扯松了一些,脸上有被硬质衣物压出来的红痕,陡然让人生出几分凌虐欲。
“怎么了?”
“下班了。”
沈鹤眠看了下表, 已经快七点了。
“沈总晚上有安排吗?”
这会儿沈鹤眠清醒了过来,诧异地挑了下眉, 审视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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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扫了她一眼, “有事?”
“想请您吃顿饭, 表示感谢。”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没有必要。”他起身拿起衣物,“送你回家吧, 正好顺路。”
如果是那个变态, 听到这样的提议, 一定会高兴的失态吧。是沈鹤眠隐藏的太深了,还是根本就是两个人呢?
“我已经定好位置了,沈总就赏个脸吧。”
沈鹤眠思忖片刻,“好。”
“那我先下去收拾东西。”
她拎了一个挺大的托特包, 沈鹤眠礼貌地问需不需要让他来拿,南陆说不重,没关系。
她嘴角浅浅的勾起来,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沈鹤眠按了电梯,“难得见你这么兴致勃勃,那家餐厅应该很不错。”
平日里南陆总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死样,虽然常笑,但笑意不达眼底,对什么都不大能提起兴趣,她自己也知道的,于是唇角更弯了,“因为要和沈总一起吃饭嘛。”
电梯里的镜子让两人的表情无所遁形,沈鹤眠显然有点不自在,说话也有些卡顿,“你不,讨厌我?”
南陆表情没有变化,“我为什么要讨厌沈总?”
“一般来说,下属对上司都有天然的敌意。听说公司99%的人都讨厌我。”
他怎么知道?
群里有奸细。
“怎么会呢。”她说。
到地方时还没到南陆预约的时间,餐厅人多,他们需要等上一会儿,闲着无聊,南陆在门口的娃娃机上投了几个硬币。
前几次都没能抓到。沈鹤眠在后面看着,忽然见南陆转过身来,扬了扬手里的硬币,“沈总要不要试试?”
沈鹤眠点头应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好,第一下就中了。
“沈总在这方面天赋异禀。”
“运气好罢了。”
傻乎乎的小
绵羊从娃娃机里掉出来,南陆低下身子把它捡出来,捏着它打了腮红的小脸蛋,“很可爱,有点像沈总呢。”
小羊被南陆抱在怀里,两个豆豆眼呆呆地和它对视,看不出哪里相似。他怀疑地看了一眼小羊,又看了眼南陆,南陆轻声笑起来,“和你刚醒来时很像。”
她亲了一口,把小绵羊塞进托特包,“走吧,应该排到我们了。”
其实餐厅只是南陆随便选的,但意外的,味道还不错。可惜沈鹤眠吃相实在过于优雅,连舌尖都很难看到。
中途,沈鹤眠离开了一趟,等结束南陆去结账才知道沈鹤眠已经付过了。
“是我要向您道谢,怎么能让您付钱呢?”
沈鹤眠不以为然,“上司请下属,理所应当。”
南陆无奈,只得作罢。
饭后她在外面买了两支甜筒,沈鹤眠表示没有兴趣。
“那好吧。”南陆准备一个人解决掉,却又被他拦住,“少吃生冷食物,下次再痛得死去活来,又要再次占用我的办公室。”
“也是,但是浪费太可惜了。”她盯着沈鹤眠。
沈鹤眠在她带有目的的目光下,被迫接手了那两支冰淇淋,但没吃,转手就送个了旁边馋涎欲滴的小朋友。
“我不爱吃甜食。”他解释称。
“这样啊。”
分别时,南陆再次道了谢,隔着车玻璃,那只被她遗忘在后座上的小绵羊静静地望着他们。
和工作时不同,生活里的她总是这么粗心大意。
沈鹤眠进到车里才发现后座的绵羊,伸手将它捞了过来,ru了两把毛茸茸的绵羊头,放在了副驾驶座位,还贴心地给它系了安全带。
今晚的月色很亮,但蒙着一层淡淡的雾气,树影婆娑,被秋风吹得沙沙作响,是很浪漫的场景。南陆捂住心脏,里面扑通扑通激动地跳着。
进了卧室,她简单收拾了一下,将呆头呆脑的小绵羊从包里掏出来放到一边,自己也在身后垫了个软绵绵的抱枕,将手机连接到投影仪,打开了监控画面。
“让我们看看亲爱的沈总在干什么。”
画面那头摇晃着,黑漆漆的一片,明显是被人抱着向前走。
不久响起了输入密码锁的声音,镜头猛地一亮,沈鹤眠的家出现在画面里。客厅的布置简单整洁,没有任何的杂物,墙面没有装饰,没有特意装修过,和南陆曾经看过的样板房一模一样。
他真的和她住同一个小区。
很快,沈鹤眠脱掉了西装外套,他将娃娃放在桌上,自己进入了洗手间。
之后是十几分钟的无聊的静止画面。南陆昏昏欲睡,忽然觉得监视别人也是一种极其需要耐心的工作。
她应该做不了变态。
南陆出去晃悠了一会儿,拿着薯片咔吧咔吧回来,仰头就见幽暗的画面里,一只手遮住了娃娃的眼睛,将它拿起不知道放到了哪,很快就松开。
手掌移开,沈鹤眠的脸猝然出现在镜头里,贴的很近,连下睫毛上的湿气都看得清清楚楚,墨色的眼睛里没有什么情绪,在灯光氛围下显得冷漠恐怖。
南陆和他对视,心里咯噔一下。
被发现了吗?
不过还好,对方眨了下眼,揉了揉娃娃的脑袋,紧接着向后退去,一步一步的退到了椅子上。
随着他一步步后退,四周墙壁上的照片逐渐显露,一张一张贴满了所有能看见的地方。
南陆第一次见到那么多张自己的脸,神情各异,各个时期的都有,甚至还有各种部位的特写。
她放下了薯片,看久了那么多张一模一样的脸后,细密的不适感爬上后背,她有些不认识自己了。
屋内没有窗户,因而显得逼仄阴暗,连灯光也格外的暗淡。模糊中,南陆看见沈鹤眠掀开了自己的家居服,腹部的沟壑光影分明,T恤衣角被他卷起塞进口中,又从旁边拿过护手霜挤出乳状的液体。
和丢失的那只同样的品牌,但并不是同一支。
房间里传来窸窸窣窣混合着咕叽的水声,沈鹤眠仰着头,喉结不时滚动,他喘息着望向镜头,眼底欲色浓重,灯光深深浅浅映在他眸中,好像一把火绵延不绝的燃烧。
这画面极具冲击力,南陆瞪大了眼睛,虽然她早怀疑沈鹤眠不对劲,但真看到这一幕还是有些震惊。
难以相信严肃冷酷的他,内里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狂徒。
这些天的犹豫不定随着他的动作彻底消散,相似的身材,虎口的小痣,甜腻的气味……变态的身影在脑海里越发清晰,存放在潜意识里的细节,渐渐拼凑出了一张沈鹤眠的脸。
灼热的空气似乎从镜头里钻出来,南陆感觉到了对方粘稠的呼吸,听到了模糊的低语,感受到他滚烫的体温,交织在一起,刺激得她脊背发麻。
她放下薯片,截了几张图。
侵略性的目光和压迫感如影随形,跟随着南陆进入梦乡。她梦见自己出现在幼儿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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趾高气昂地将其他小朋友的玩具砸的粉碎,在他们的绘本上涂上大片的鲜红色和黑色,画上粗重的线条。
但是还不够,至于是什么不够,她也不清楚,只知道自己不高兴,要做点什么。小朋友们哇哇哭作一团,只有一个小男孩没哭。于是下一刻她就跑到了他面前,撕碎他画的画,将他从凳子上推了下去。
事后,老师和妈妈站在面前询问她原因,南陆也不知道原因,她说,“我想这么做。”
后来爸爸妈妈和幼儿园老师悉心地纠正她的行为,告诉她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为了保证其他小朋友玩到玩具,老师只能给南陆一些破旧的残缺的玩具。
南陆拎着只剩一只腿的玩偶,“这个可以随便玩吗?撕碎也没关系吗?”
“对哦,因为它已经坏掉了。”
美好的东西需要珍惜,坏掉的东西可以肆意玩弄。
清晨,南陆抱着小绵羊从床上醒过来,墙上的投影仪已经黑屏,她起身把小羊安置到一边,和往常一样洗漱吃饭准备上班。
阳光明媚,南陆和遇见的同事一一打了招呼,puffy意外地看她一眼,按下电梯键,“心情这么好。”
南陆弯唇,“嗯,因为天气很好。”
早上puffy要往楼上送合同给沈鹤眠审阅,南陆叫住她,“我去吧,正好我有事要跟沈总汇报,帮你送过去?”
puffy忙得要命,能有人帮忙当然好,“合同要是没什么问题,记得让他尽快签完,二十分钟后我去拿。”
“好。”
南陆接过合同向上走去,心脏跳得快要蹦出来,她迫不及待想知道沈鹤眠的反应。
第24章 跟踪狂 如果不想被人知道是变态…………
门没锁只是轻轻合着, 南陆没有敲门就进去了,然后将办公室反锁,抱着文件微笑地望着沈鹤眠,眼睛润得像藏着一汪水。
沈鹤眠抬眼, 沉默了一瞬, 忘记苛责她的不懂礼貌,“什么事?”
南陆走到办公桌前, 将文件放在桌上, 用着公事公办的语气, “替puffy送合同,她说如果合同没问题就请您尽快签字,她会在二十分钟后来取。”
这样的南陆让人感到陌生,沈鹤眠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但也没说什么, 拿起合同仔细地阅读。
可头顶的视线实在太有存在感,让他一个字都没办法读下去。
“还有事吗?你可以先出去。”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冷, 是声线的问题, 与平常相比, 其实已经很缓和了。
但南陆没有顺从他的话, 继续盯着他打量。
“为什么要装成一副高岭之花的样子?”
从上向下俯视的角度,沈鹤眠依然显得冷傲矜贵, 黑白分明的眸子沉静疏离, 神色淡漠, 夹杂着几分伪装出的不解。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南陆伸手抚摸他的眼尾,离得近了才看见,这里有道浅浅的疤痕。此刻因为其他部位变得绯红而更加明显。
指腹沾着新鲜的油墨味,从他的眼尾划到唇角, 沈鹤眠下意识地随着她的动作仰头,呼吸微窒,紧接着不可自抑地溢出一丝轻微的喘息。
迷离的目光陡然清醒,他立刻闭上唇 ,向后退出十厘米,冷淡地问,“你这是在干什么?骚扰上司?”
他演戏演得入木三分,南陆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BOSS就是昨晚视频中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