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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龙见肇庆(十)阿姐,般般当皇帝了!……
是年,十月十七日,赣州城破,清兵屠城,室舍焚毁,一檐不遗。二十万军民殆尽,几无存者。由提督金声桓带领的清军统领整个江西,对广东虎视眈眈。
十一月十二日,朱由榔于广东肇庆登基称帝,改元永历,追尊父桂王朱常瀛为兴宗端皇帝,尊嫡母王氏为慈宁皇太后、生母马氏为皇太妃。
在永历帝朱由榔的率领下,众人先是祭告上天,继而叩拜列祖列宗,再至慈宁皇太后、皇太妃处行大礼,一趟礼仪下来已是大半天的时光,即至朱由榔终于坐到那象征着皇权天授的龙椅之上时,厚重华丽的衮冕服之下已经满是汗水。
朱由榔在龙椅上坐定,居高临下地看着跪伏在地,山呼万岁的众臣。那里面有长袖善舞的丁魁楚,有忠贞老臣瞿式肆,有满目热忱的苏观生,有不离身畔的纪春山,却独独没有那火红色的身影,那桀骜不驯的眼睛。
——告诉那小王爷,他的登基大典我就不去了。
——咱们那儿可没有这跪皇帝的传统,我不习惯。
她的声音里有着难掩的不屑,却被般般润色修改成了:“阿姐说,小王爷你登基了,清廷定然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所以必须加快城墙加固的进度,确保小王爷你的安全呀!”
御座上的朱由榔苦涩得咧了咧嘴,衮冕服的长袖下掩着的双拳缓缓攥紧,又倏地张开,如此来回数次,心中的压迫感才稍减。
自今日始,
他目之所及的苍穹之下,皆为王土;他声之所达的疆域之上,皆为王臣。可是,又有几人真心拜服,又有几人正掩起充满恶意的眉眼,等待着他从御座之上跌落的瞬息。
命运是多么荒谬,它将这世间最不愿意做王的人,扶上了至高无上的宝座,架上了炙烤魂灵的火堆,此后的日日夜夜,他都将为此煎熬,辗转反侧。这是天底下人人争抢的尊荣,亦是独属于他一人的深渊。那深渊之上,火红色盔甲的女子垂首看他,却终究不肯向他伸出手来。
这是金光璀璨的御座,这是万夫所指的囚牢。
朱由榔缓缓垂下眼帘,透过那狭长睫毛的空隙,那黯然孤寂的眼神在悄然间发生了改变。再抬眸之时,如绽放的花蕾一般盎然的生机与活力充溢了眼瞳,御座上的天子分外好奇的四下探望了一轮,兴奋地攥紧了拳头,在“万岁”的高呼声中,小心翼翼地、受宠若惊地发出了一声喟叹。
“哇哦!”
——阿姐,般般当皇帝啦!
此时,赵明州似有所觉的抬起头,四野静谧,唯有微风轻拂,不见薄云的晴空之中,一行白鸟呼啦啦掠过,阳光亮得如同初生的雪野,耀目非常,让赵明州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一种莫名的柔软自心底涌现,在这片与妹妹般般重聚的土地上,赵明州第一次有了回家般的安全感。
“万岁,万岁,万万岁!”
永明宫中山呼万岁之声隐约传来,所有人也都像赵明州一样,在这一瞬失神地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不由自主地望向内城之中。
——那里面住着的,就是我们将要用生命守护的天子吗?
回答他们的,是赵明州清脆的拍掌声:“手头儿活儿还没干完呢,咱们可没时间看热闹!”
众人回头,只见赵明州早已背负上一块巨大的石板,哼哧哼哧地往城墙上搬运。肇庆的城墙本就坚固,此刻在赵明州的一力主持下,不仅加高加厚了原城墙,还在城墙的外沿挖了深深的壕沟。壕沟之中有暗渠连接着城中的沼气池,若当真有敌军围城,这一道火热的防线也足够他们忙活一阵儿的。
城中,比皇宫更快动工的是食堂、医务室与公用厕所,而厕所的挖掘是赵明州最严肃强调的工作。这份儿香饽饽就落在了罗明受和桐君的头上。
罗明受脸上围着的遮布已经被汗水浸湿了,隐约能听见他小声的咕哝。
工期将近,桐君本就急躁,脸上的疤痕痒得难耐,这边厢罗明受又嘟嘟囔囔不知在说些什么,当下叉腰嚷道:“罗明受你属耗子的吗!叽叽歪歪没个完!”
罗明受赶紧闭了嘴,擦了一把汗陪着笑脸道:“我哪有——”
桐君竖起一根手指,制止道:“少跟我这儿嬉皮笑脸的,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桐君,这你可冤枉我了,我真——”
桐君撩了脸子,被汗水濡湿的疤痕红得发烫:“不说是吧,我这就告诉明州去,你存了歪心思,不好好干活!”
一听这话,罗明受大踏步往前一挡,拦在桐君面前,又是告饶又是作揖:“姑奶奶,你别动不动就告状啊!咱们逃人可不兴这个啊!我……我说还不行!”
桐君叉着腰,瞪着罗明受:“快说!”
罗明受把桐君往旁边拽了拽,避开正在埋头苦干的人群。此刻由罗明受和桐君带领的人群,多是逃人队伍的姐妹,还有不少肇庆城中自发参与的百姓,罗明受和桐君关系好,生怕自己的牢骚被旁人听到,小声耳语道:“我不是不好好干,挖茅坑就挖茅坑,可是……可是这女人用的茅坑也让老子挖,实在是……”
“怎么,你嫌脏?”桐君忍着笑逗他,“难不成男人拉的屎就比女人的香?”
罗明受脸上一红,使劲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用力太大,头皮上都挠出了凛子,被汗水一激,刺得罗明受挤眉弄眼,小胡子直往天上翘:“哎呀,不是这个事儿!那女人……女人不是有那个癸水吗?男人碰了,晦气!”
桐君也不多话,抬腿一脚踹在罗明受的小腿上,疼得罗明受倒抽一口冷气:“还晦气?跟了明州这么久也改不了你这臭毛病是吧!”
“我是女人,明州阿姊也是女人,我们晦不晦气?”
“你们自然不一样……”
罗明受还想解释,却被桐君连珠炮的话语冲了个七零八落:“女人晦气,你跟着女人打仗你也晦气,这天底下的人都是女人生出来的,这天下也晦气得紧!”
罗明受大惊失色,瘸着腿蹦跳着,捂住了桐君的嘴:“哎哟我的姑奶奶,今天可是皇上登基的大日子,千万别乱说!”
“是我乱说还是你乱说!”
“我乱说我乱说,老子生出来就歪嘴,嘴里蹦不出个象牙,全天底下最晦气的就是我,行不行?”罗明受越尴尬就越忙乱,什么瞎话都往外蹦。
见他急得满头大汗,桐君方才放了他,招呼正在挖掘厕所的众人:“姐妹们,咱们罗大将军说了,以后啊这女厕所的清洁就全权交给他,他一定收拾得比自家的窝棚还干净!罗大将军,你说是不是?”
罗明受点头如捣蒜:“是是是,姑奶奶你说啥都是!”心中却苦涩难捱:大姐就是故意的,就安排老子一个男的跟着干活儿,就是为了整我!
众女子纷纷拍手叫好,笑声不断,见大家都眉开眼笑,罗明受自己尴尬了一阵儿也陪着笑了起来,小胡子一翘一翘的,煞是滑稽,反倒让大家笑得更开心了。明媚的笑声压过了山呼万岁的呐喊,引得城墙上主持修建的赵明州也不由得倾了身子朝下望。
只见万花丛中,只有罗明受一个男子被围在中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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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身侧立着身姿玲珑的桐君,二人一个高大一个娇俏,一个魁梧一个灵巧,很是登对,赵明州也跟着露出了笑容。
正在这时,视野的最外缘,一道策马疾驰的身影闯了进来。赵明州顿生警觉,直起身子看向那冲着肇庆城奔来的一人一骑。
马蹄翻飞,溅起一路尘土,仿佛骏马的身后紧跟着一条黄色的巨蟒,以惊人的速度冲破荒野的束缚,将马蹄下的寂静与荒芜踩踏个干净。
很快,城中的罗明受和桐君也看见了这一幕,罗明受做了多年的海寇,目力极好,只定睛看了一会儿便挥舞着双手迎了出去。
赵明州放下心来,明白这是罗明受派出去的探马,是自己人。
她正欲接着搬砖,却听见罗明受大呼小叫着拍着城墙喊她,蹙了蹙眉,探下头去。
只见刚刚还笑得满面春色的罗明受,此时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大姐!快下来!出大事了!”
第42章 挥师广州(一)你能为朱由榔做的,我……
般般万万没想到,自己在龙椅上屁股还没做热,就突遭这般变故。
“不对,这不合理啊!”般般使劲捏着自己光洁的下巴,眉头紧紧蹙在一起,倒是有几分忧国忧民的仁君架势,“苏观生明明在我们这边啊,那到底是谁拥立了朱聿鐭呢?”
赵明州对历史一窍不通,只是老老实实将罗明受说的话原原本本地转述出来:“据说,挑头儿的是广东总兵林察,还联合了四姓海寇,声势很大。”
般般气得攥起拳头狠狠锤了一下自己的腿:“如果按以前的历史来说,一听赣州被围,小王爷就跑去广西,广东权力真空,他们拥立朱聿鐭还说得过去。可现在呢!负责联络摇人的苏观生在我们这边,小王爷也好好在肇庆府呆着,为了防止事情有变,我还提前了登基的时间!”
般般的膝盖被自己擂得邦邦响,她却全然不觉得痛楚:“就这样,还要搞内战,当皇帝!?这龙椅就这么好坐吗!”
般般说得义愤填膺,全然忘了刚刚是谁在龙椅上兴奋得手舞
足蹈。
此时的大堂之上,只有般般、明州和纪春山三个人,也是这天底下唯一知道朱由榔真实身份的三个人。见般般气得口不择言,纪春山和赵明州不由得对望了一眼,可也只是一眼,二人又飞快地移开了视线。
“清军在江西虎视眈眈,他们还想挑起内战,也难怪被人家打得抱头鼠窜!”
一顿愤怒输出之后,般般靠在椅背上,呼哧呼哧地倒气。
赵明州微微侧转过头,看着那端坐于龙椅上年轻男子,突然有些明白了为何自家妹妹会不遗余力的帮助他,甚至不惜承受天罚。
一个人,竟然敢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全然交给另外三个人掌控。往好了说,这叫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往差了说,这不就是彻底的摆烂吗?
——也不对……他对般般的关心可不像是装出来的。
那便只有一个答案了。这个名叫朱由榔的小皇帝几乎放弃了自己。
“既然他们想打,我们应战便是。”
赵明州的思路被纪春山的一句话打断了。
“不能打。”般般摇了摇头,“也没必要打。”
前世的历史中,朱由榔为首的永历朝廷和朱聿鐭为首的绍武朝廷开战了,打得大败而归。而绍武朝廷也没高兴多久,本以为打败了朱由榔便能高枕无忧了,却被奇袭的清军打得丢盔弃甲,丢了性命。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句箴言已经流传了多少年,然而,人类从历史中学到的唯一的教训就是:人类从来不会吸取教训。
“般般,你需要姐姐做什么?”赵明州抬眸,看向愁眉紧锁的般般。
“我需要派人去广州,把一条密信带给朱聿鐭。”
“我来。”纪春山站了起来,他的身份特殊,即便是踏足敌方也不会有人为难。
“纪道长,你一个人可不够,那朱聿鐭固执得很,你劝不动他。”般般摇了摇头,突然眸光一亮:“对了,我们还有苏观生!苏观生曾经做过隆武帝的大臣,和朱聿鐭私交也不错,他去劝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我也去。”始终岔开腿坐在椅子上的赵明州站了起来,以一种不容置疑地口气道:“我会将我的人分成两队,一队人马随我们去广州,另一队人马负责肇庆的安全。”
“阿姐——”般般猛地拉住赵明州的手,小心翼翼地晃了晃,再抬起头时,眼眶已然含泪:“可是我们才……”
——我们才刚刚重逢……
纪春山看了看委屈的般般,脸上勾起一抹调侃的笑:“赵姑娘,你信不过我。”
赵明州没有笑,眉目收敛,她珍而重之地在般般的脑袋上抚了抚:“不是信不过,各为其主罢了。”
***
趁着刚刚登基的朱由榔给百官发布命令的间隙,纪春山拦住了脚步匆匆的赵明州。
赵明州垂眸看了看挡在身前的一柄拂尘,心中暗骂:这白毛儿肯定又没憋什么好屁!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冷冷道:“干嘛?”
“赵姑娘对自己的妹妹都不肯说实话。”纪春山弯着眉眼,眸子却聚光如电,从头到脚打量着赵明州:“并非是什么各为其主,你是怕这件事会改变历史。”
“你是想替妹妹领受天罚。”
赵明州“啧”了一声,她敏锐地察觉到,面前这位白毛狐狸总是能戳中她内心的隐忧,让她不得不戴上强硬的面具进行对抗。
“纪道长,你知道一个惹人厌烦的聪明人最好的结局是什么吗?”赵明州捏起五指,在嘴唇上一拉:“成为一个哑巴。”
纪春山笑着闭上了嘴。
“我不管你怎么解读我的行为,我也不管你能为小王爷——现在是小皇帝了——做到哪一步,我只想告诉你,你能为朱由榔做的,我也能为般般做;你不能为朱由榔做的,我依旧能为般般做。”
纪春山挑了挑眉,轻叹道:“至少在这一点上,我们是同路人。”
“这也是我同意和你一道去广州的原因。”赵明州推开挡在身前的拂尘,大踏步地走了开去。
赵明州穿着一身红褐色的粗麻衣,极不讲究,肩膀和膝盖上都有磨损的痕迹,腰间只是系了一条洗得看不出颜色的束带,束带上有女孩子细心修补过的补丁。方才那一转身,纪春山闻到了混杂着泥土气的花香,他不由得抬头向着花香飘来的方向望去。
女子之前装点在发际见的夺目鸟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不知名的黄色小花,被仔仔细细地编缀在发辫里。
“希望我们能一直是同路人。”纪春山将拂尘搭回臂弯,凝望着赵明州的背影轻声道。
赵明州的确没有时间思考她与纪春山不同的立场,仅仅是如何分配一走一留的两支队伍就足够她烦心了。
为了应对虎视眈眈的清军,肇庆城的建设不能停步。而此番去广州,亦是危机重重,身边自然也不能少了心腹,她不知道该怎么选。
赵明州本想利用现代的民主集中制,进行一番投票表决,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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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发现几乎所有人都投了去广州的票。她只得将这个最难的任务,推给了桐君和罗明受。由他们二人一人筛选一支队伍,罗明受负责肇庆的防卫,而桐君的队伍与她奔赴广州。
折腾了一个多时辰,人员总算是定好了。可好巧不巧,最喜欢黏着赵明州的绾绾却被放进了留守肇庆的队伍里。绾绾扯着赵明州的衣袖嚎啕大哭,可最终也没有动摇赵明州和两位队长的决心。
“我不跟着,谁给阿姊编辫子啊!”绾绾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不断重复着自认为合理的理由。
赵明州被绾绾哭得心烦意乱,再想及刚与般般重逢便又不得不面临分离,心头堵得难受,便趁着夜色登上了尚未完工的城墙。
朗月当空,城中的人家都燃起了灯火,肇庆多江流,摇曳的灯光被清凌凌的河面一反射,呈现出一种如梦似幻的不真实感。
倚靠着城墙的赵明州叹了口气,双手搓了搓自己被夜风吹凉的脸。
自父母离世之后,她与般般的家中便很少亮灯了。她日日忙于训练挣钱,几乎住在队里;而般般身体羸弱,一年之中要有近十个月住院调养。万家灯火,命运却吝于姐妹俩的那一盏。
穿越到南明以后,她自己风餐露宿,到现在都没有机会歇歇脚;般般囿于朱由榔的躯体内,当了莫名其妙的君王。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有一盏为我和般般亮起的灯呢?
赵明州苦笑着摇了摇头,驱散头脑中交杂的离愁别绪,正欲走下城墙,却听见一阵轻而又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
赵明州从城楼上往下一望,只见一人正持着一盏孤灯,晃晃悠悠地登上城墙来。
第43章 挥师广州(二)只要是你喜欢的,阿姐……
赵明州的手倏地便按在了背后的腰刀上,可只警惕了一瞬,手便松松地垂落了下来。
似乎为了打消赵明州的疑虑,那盏灯举得高高的,照亮了持灯人的面容。那是赵明州此生见过的最漂亮的一张脸,只可惜长在了男人的身上。
“阿姐!”般般开心地冲赵明州挥着手。
虽然跟自己重复了无数遍,朱由榔的外皮下是自家的妹妹,可每一次看到这张不甚熟悉的惊艳面孔,赵明州还是会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般般,大晚上跑出来干嘛,小孩子不能熬夜。”赵明州一边说,一边快步去城墙边迎,轻轻地携住了妹妹的手。
“怪我咯?”般般挑了挑眉毛,半是嗔怪半是撒娇道:“你白天那么忙,哪有时间陪我。还是晚上好,阿姐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般般将赵明州的手抓得很紧,仿佛下一秒自家的阿姐就会化作蝴蝶飞走一般。
姐妹俩肩并着肩,趴在夜风温柔的城墙之上,般般将自己的胳膊探出去,无意识地轻轻摇晃着。赵明州放任着般般危险的动作,只是伸出手臂揽住了妹妹的腰。般般自小便是如此,长年卧床不起的她,似乎痴迷于危险刺激的行为,亦或者只有这样的行为,才会让忙于挣钱的赵明州多回来陪陪她。
“阿姐你看,肇庆城多美啊……”
赵明州微微侧头,朱由榔的侧脸便撞进了视野。朱由榔的眸色很淡,此刻
被灯光辉映,如同汪在潭水中的茶色玻璃。而那眸光中闪动的,是独属于般般的天真与赤诚,让明州心头一软。
“只要是你喜欢的,阿姐都会拼了命守护。”
般般甜甜地笑了:“阿姐,我真心喜欢这里……”声音顿了顿,又如同叹息声一般格外轻格外轻地吐露道:“我也喜欢小王爷,他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
“我比他幸运,我至少还有阿姐。可是小王爷不一样,别人都觉得他坐拥天下,可他其实什么都没有……”
“如果他有的选,他宁愿和他的阿爹、兄长住在山上的小庐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坐得高高,却两手空空。”
般般转过脸,用一种从未有过的郑重神色对赵明州道:“阿姐,我做梦都想和你一起回家。可这一切是有前提的,不能以伤害小王爷为代价。般般船长绝不——绝不背叛朋友。”
赵明州怔怔地看着妹妹,良久缓缓呼出一口气。
——不愧是我赵明州的妹妹……
她颔首道:“阿姐,答应你。”
这时,洋溢在般般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僵硬了一下,眸光微颤,某种后来居上的忧郁情绪弥漫而上,将那原有的天真率直之气冲散个干净。似乎是意识到什么,般般倏地低下了头,原本紧握着赵明州的双手也松开了,赵明州能感受到那微凉的掌心陡然沁出的细汗。
“怎么了?”赵明州疑惑道。
般般向后撤了一步,拉开了与赵明州的距离,低垂的脑袋摇了摇,半晌憋出一句结结巴巴的话:“我也……我也会拼尽全力保护般……保护自己,不让你担心。”
赵明州许久没有说话,她看着面前垂首而立的人,目光从审视逐渐变得柔和。他低着头,露出脖颈处大片洁白的肌肤,月色融融地洒在上面,反射出明净的光。
“朱由榔——”赵明州开口了,“如果你连自己都不敢面对的话,又怎么保护她?”
面前的男子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像极了城外被夜风吹拂过的草野。
“抬起头来。”
朱由榔缓缓抬起了头。他第一次毫无掩饰地,看向这片幕天席地的红。他听见自己的心以前所未有的力量勃勃跃动着,那声音如此之响亮,让天地都响彻着如同岩浆流动般地汩汩之音。
在那无法停息的轰鸣里,他清晰地听见了赵明州的话语。
“用你的生命起誓,替我保护她。”
没有任何犹疑地,朱由榔摇了摇头,一字一顿地纠正道:“用我的一切。”
***
十一月二十日,土星合月,金星东移,大军正式开拔前往百公里之外的广州。
火红的旗帜高高扬起,赵明州骑着花斑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纪春山骑着一头小青驴,行在队伍的后半段,他饶有兴致地注视着这支斗志昂扬的队伍。
赵明州的队伍里,男女比例出乎意料地和谐,为了防止战斗时长发的累赘,无论男女,皆以麻巾裹住头发,露出年轻光亮的面容。他们身上着式样最简单的粗布麻衣,背上背着铠甲和草席,脖颈上用粗麻绳缀着一双草鞋,腰间挎着装水的葫芦,腰后别着式样各异的短刀,刀柄以粗布缠裹,布上被统一绣了自己的名字。
她们的脚步齐整,哪怕在山间小路上亦能保持队形不乱。每支队伍之间,时不时有传令兵来回跑动,调整着前进的步速,汇报着前方的进度。
每行上半个时辰,就会有或粗狂或豪迈的男女声响起,引着众人唱一首曲调铿锵的歌。这些歌纪春山未曾听过,但是仅凭那如海洋般苍凉孤寂的乐音,便可知它们皆源自队伍中散落各处的海寇。
骑在花斑马上的赵明州除了无须步行之外,穿着打扮皆与众无异,完全没有一个女将的样子。她也会随着大家唱歌,声音格外地大,音准也跑得厉害。她身后跟着的女孩子都叽叽喳喳地笑她,赵明州也不恼,唱得更加卖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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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春山有些好笑,亦有些愕然,这样的队伍,应该出现在田间地头,出现在码头货场,却偏偏不该出现在这里,出现在这条连接着两个敌对朝廷的路上。
“纪道长,这……这能行吗?”苏观生从马车上跳下来,一溜小跑地跟在纪春山屁股后面。
纪春山弯起眉眼,调侃道:“我也不知道行不行,不过,圣上说她行,那便行吧!”
苏观生哆哆嗦嗦地在长袖中拢着双手,眉毛在眉心处拧成一个球:“纪道长,本官同这位女将军接触不多,只是朝堂之上远远望见过。若说她砌墙垒砖的本事,本官是极为认可的,可……可这带兵打仗之法,合纵连横之术……”
“这不还有苏大人您吗?”
苏观生闻言,脸上的表情昂扬了些,端着架子捋了捋长髯:“纪道长若这么说,本官的心倒也是定了。既然圣上将这等大事交予本官,那本官也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还不等苏观生接着推让两句,队伍中的歌声陡然停止,行军的步伐也如那瞬间截止的乐音般停住了。
苏观生还带着惯性往前走,冷不防撞在了前面一名大汉的背上。那大汉没有回头,只是压低声音粗粗地呵斥道:“哪来的青瓜蛋子,没见大姐要说话了吗!”
苏观生的脸倏地一下红了个透顶,他何曾被人这般折辱过,即便是那自以为是的丁魁楚,也只敢冷嘲热讽两句,哪能这样直斥他为“青瓜蛋子”!
苏观生眉一横,脖颈一扬,双拳向下狠狠一扽,如同一只斗志昂扬的雄鸡,急欲和那大汉理论个一天半日,面前却轻飘飘地挥来一柄拂尘,将苏观生的怒火生生压了下去。
“苏大人,莫恼,先听听她要说什么。”
第44章 挥师广州(三)就好像往后的时光,总……
只见赵明州掉转马头,中气十足地冲着身后齐整的队伍大喊了一句:“起灶开饭!”
苏观生顿时哑了,他哪能想到所有人屏息凝神就是为了等赵明州这四个字呢?刚准备再絮叨两句,耳畔却响起炸雷般的一声喊:“杀!”
这声“杀”惊天动地,气冲霄汉,数千人齐齐喊出来,当真有着踏平山海的声威,震得山崖上的碎石子都滚动滑落下来。
苏观生哪里见过这等场面,他素以文人雅士自居,这一下被震得耳朵嗡嗡直响,赶紧按住耳廓,使劲开合了几下嘴巴,那尖锐的鸣响声方才消退。
他刚准备对着自己身畔大喊的大汉怒目而视,却发现一旁早已没了人影。众人喊完了那一声“杀”之后,便立刻分散着手忙碌起来。挖灶的挖灶,洗菜的洗菜,淘米的淘米,劈柴的劈柴,支帐的支帐,每个人都没闲着,赵明州也混在人群里,挽起袖子卷起裤腿,踩在齐腰深的溪水里捕鱼。
已是初冬,天气寒凉,溪水更是刺骨。赵明州却恍若不觉,和一帮女兵捕得起劲,不多时鼻尖就沁出了细汗,踩在水里的小腿却冻得通红。
苏观生原地转了一圈,没有找到任何可以充当出气筒的人,数千号人手,闲着的倒只剩他和道长纪春山了。
苏观生叹了口气,心中暗道:看来,这“青瓜蛋子”之仇只能默默受了。哎……枉我苏某清廉一生,深得二帝信任,却被折辱至此,实在是有负圣恩啊!
想及此,苏观生倒委屈起来,红着眼眶蹬蹬两步走到纪春山身旁,刚欲开口,却听纪春山悠悠道:“苏大人,您方才不是问我,这赵将军带队行还是不行吗?”
“是……是有此问。”
“现在贫道可以回答您了——她能行。”
苏观生一怔,也随着纪春山的目光看了过去,心头猛地一跳。他有多少年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场景了呢?
他幼时尚是天启初年,家中清贫,父亲又死得早,每到过年,他与母亲、哥哥们便会到村中的祠堂吃流水宴。村里的乡亲耆老照顾他们,凡是肉菜都往他们兄弟几个面前端,孩子们便也敞开了吃。
母亲端出自家酿的浊酒,再
小的孩子也会帮着擀面择菜,每个人的脸都亮堂堂的,哪怕身上有再多的补丁,哪怕家里欠下再多的糊涂账,每到这一天,日子都是簇新簇新的。
就好像往后的时光,总有希望。
——赵明州……也是他们的希望吧……
苏观生簇起的眉头缓缓舒展,被激愤染红的眼眶也恢复了往日的神采,他轻轻颔首道:“既是如此,纪道长,咱们二人也别闲着,去帮忙打打下手。”
“诶诶,贫道不是这个意思,苏大人!”纪春山被兴冲冲的苏观生扯得一个趔趄,跌跌撞撞地直奔赵明州的方向而去。
“赵将军!”苏观生挺胸凸肚大声道:“可有用得着本官和纪道长的,请不要客气!”
许是被刚刚那一声“杀”刺激到了,苏观生的调门也拔高了两个八度,引得一堆女兵嬉笑着观瞧。
苏观生老脸一红,腰板挺得更直了。
桐君打量了一下站得笔挺的苏观生,凑近赵明州耳语了两句。明州也笑着将苏观生上上下下打量个遍,点了点头:“苏大人,我们桐君说了,您长得风清气正,着实是正人君子之相。若是不嫌弃,麻烦您去和前面村里的村长通传一声。”
“就说让乡亲们别怕,赵明州只是路过,绝不抢粮,仅在河滩上借宿一晚,天亮就走。”
“就……就说这个?”苏观生只觉大材小用,脸上的兴奋劲儿消散了些许。
赵明州夸张地张大了嘴,惊呼道:“苏大人说笑呢吧,您看看我们这帮人,哪一个能有您这派头?这任务还就非您不可。”
尾音拉得很长,足够围着的所有人频频点头,给足了苏观生面子。
苏观生的嘴角彻底压不住了:“就……就只能是本官,对吧!”
“可不!”赵明州和桐君异口同声道。
苏观生一挥大袖,胸口拍得震天响:“赵将军,包在本官身上!”说完,他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扯身旁的纪春山:“那……那纪道长呢?”
纪春山本想趁着众人吹捧苏观生之时溜走,寻个僻静的地方打坐休息。熟料这苏大人对他念念不忘,这时候还要拽他一把。
只见赵明州斜眼瞟了纪春山一眼,轻轻吐出一句:“他呀,劈柴吧——”
***
苏观生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一个名叫张翠蛾的憨实姑娘,据说是赵明州派来保护他的。
一路上二人一个前一个后,愣是一句话没有说。直到看见空无一人,窗门紧闭的村落,苏观生再也憋不住问道:“这儿怎么一个人也没有啊?”
身后的张翠蛾闷闷应道:“乡亲们怕咱们呢……”
“怕咱们什么?”
“怕咱们抢他们的粮食。鞑子来了要抢,土匪来了也要抢,哪怕自己人的队伍来了,没了军饷还要抢……”张翠蛾低垂着头,轻声道:“上头的打仗,底下的人连应声儿的机会都没有便死了……”
苏观生长长叹了一口气:“无怪乎赵将军让我先行通传了。”
沉默的气氛稍微松动了些,苏观生又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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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寂寞问道:“你叫——张……”
“张翠蛾。”
“对对,小张姑娘,你老家是哪儿的?”
张翠蛾面上的表情僵了僵,缓缓道:“回大人,小的没有老家,小的是逃人。”
“逃人!?”苏观生呆住了,瞠目结舌地转头看向身后低眉顺眼的女子。
“是啊,咱们队里一半儿是逃人。”
苏观生移动着自己僵硬的舌头,结巴道:“那……那另一半呢?”
“另一半是海寇。”
——这不就是乌合之众吗!?
接下来的路途中,苏观生再也没有开口,一边为自己的未来担忧,一边闷着头赶路。即至村头的大屋处,张翠蛾拉了苏观生一把:“苏大人,明州阿姊让小的嘱咐您,万万不能拿乡亲一针一线。”她顿了顿,补充道:“一口水都不行。”
昏头涨脑的苏观生点了点头,敲响了大屋的门。
第45章 挥师广州(四)你忘了,她吃小孩儿啊……
就在纪春山在桐君的监督下劈砍到第198根木柴时,苏观生终于回来了。看跟在他身后的张翠蛾的表情,似乎对苏观生的任务执行度亦颇为认可。
赵明州点了点头,扬声道:“苏大人回来了,开饭。”
随着赵明州的一声令下,众人分散成十条长龙,手拿各式各样的容器排队等待着。十个土灶上各支一口大锅,里面熬煮的菜式咕咚咕咚冒着粘稠的泡泡,香气扑鼻。
苏观生忙活了一阵,正饿得前胸贴后背,又见赵明州正帮忙盛饭,便挤到了队伍的最前列。
“赵将军,你吩咐的事情本官办妥了!”苏观生个子不高,嗓门却大,这敞敞亮亮一喊,倒是让整个队伍的人都听得清楚。身后的众人窃窃私语,苏观生听在耳里,只觉是大家为自己的功绩惊叹,脸上的笑容更加圆满。
赵明州笑着点了点头,舀了满满一勺的洋芋炖兔肉盖在苏观生的煎饼上,道:“苏大人辛苦了,我就说这事儿非苏大人不行吧!”
苏观生志得意满地捧着饭碗离去。他在河滩上转了转,只见众人十几个聚作一堆儿,围拢着吃饭,吃相颇有些骇人。
苏观生皱了皱眉头,心中暗道:若是本官同他们一起吃,实在是有辱斯文,算了,还是寻纪道长去。
看着苏观生一摇三晃的背影,桐君低声对赵明州道:“明州,苏大人连队都不排,怕是影响不太好。”
等在最前面的一位大汉耳朵灵,闻言也跟着粗声大气道:“我就说他是青瓜蛋子吧!”
“可不是,歌也不会唱呢!”
“走道也走不齐,害得我步子都乱了!”
赵明州笑着抬起手向下压了压,将舀勺递给桐君,说道:“咱们主随客便,苏大人的队,我替他排吧!”
说完,自己便拿着饭碗走到了队伍的最后一个。
刚刚还嘴碎的大汉脸一阵儿红一阵儿白,懊恼道:“呔,都赖我这鸟嘴!”他也紧跟在赵明州的屁股后面,钻到了队伍的最后面。
在大汉的带动下,所有人都闷不作声地转身向后面走去。
一条长龙兜兜转转,让来让去,最终还是把赵明州让到了前排。
桐君将赵明州的木碗添得高高的,最后还小心翼翼地呈了一勺浓汤,赵明州不得不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弯腰屈膝,生怕晃悠撒了。
“瞧瞧你,都不够折腾的。”桐君埋怨道。
“规矩嘛!”赵明州打了个哈哈,挤到一堆儿女孩中间吃饭去了。
***
河滩上,众人闹闹哄哄,乱中有序,吃得热火朝天。随着这条无名的溪流向上,拐过一道山梁,李家坳的村民们却是满面愁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