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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李家祠堂中,人头攒动,村中耆老李存光将手中的拐棍儿往地面用力杵了杵,祠堂中的窃窃私语顿时止息。
“诸位乡亲,依老朽看,今夜咱们非走不可。”李存光重重叹了一口气,面上的表情却不容置疑。
“李叔,咱们什么场面没经历过,闯王来的时候咱们没跑,大西军来得时候咱们也没跑,就连鞑子来得时候咱们也只是进山躲了躲,难不成那姓赵的女子,比鞑子还厉害不成!?”堂下的一高个儿青年不满道。
李存光摇了摇头:“若是能有个缓儿,老朽又何尝想让乡亲们背井离乡呢!老二家的小子说得没错,无论是李闯王,张献忠还是那北虏,都从咱们村里借道经过,也都将村中的粮食尽数虏掠,可你们见过有谁会提前派人通传吗?”
“那是通传平安吗?那是黑白无常的夺命索啊!老朽在世上虚长了这么些时日,连这点儿门道还看不明白吗?那姓赵的女子明明白白说了,只是借道,绝不抢粮。哪有当兵的只是借道的啊!?”
李存光颤颤巍巍地抬起拐杖,对着堂下愤愤不平地众人一个个指了过去:“你见过吗?或者你见过?还是你,老二家的?”
“哪一次不是烧杀抢掠,搬得粒米不剩啊!她说
不抢粮,就是不仅抢粮,还要夺命!她说天亮就走,便是天亮就开杀戒啊!”
李存光用手掩住脸,一滴老泪顺着指缝流了下来:“乡亲们,听老朽一句劝,走吧!”
堂下众人鸦雀无声,屋外,残阳如血,浓重的阴影铺陈而下,将这世间熔炉中挣扎的蝼蚁笼盖其中,逃不出,躲不掉。终于,无边的寂静化作众人齐齐地叹息,他们再一次接受了无常的命运,同以往经历过的无数次一模一样。
然而,在这一刻,大人们的劫难,却成了孩子们的节日。
“虎子哥,你听了吗!来得是赵明州!大名鼎鼎的赵明州!”身量瘦小的许报国将在祠堂外偷听来的消息,报告给了孩子王李虎。
李虎是李存光的曾孙子,也是李家坳出了名的“狗都烦”。年仅五岁,已经颇有主意,带着一帮小屁孩儿整日里胡混,追鸡打狗好不快乐。而这次的大热闹,又岂能少得了他。
“你没骗人!?”李虎瞪了许报国一眼,语带威胁。
“哎哟妈呀,我骗谁也不敢骗你啊!我指天发誓,这次来的就是赵明州!”许报国满脸委屈,呶呶大叫。
“嘘!小点儿声,再让别人听见!”李虎四下望了望,脑中灵光一现,嘱咐道:“豆芽菜,你得帮我保密,我得去瞧瞧!”
许报国睁大眼睛,小声道:“虎子哥,你别吓我,你要去瞧什么呀?”
“瞧瞧那赵明州是不是真长了两个脑袋,四只眼睛,口中能吐出来千军万马呀!”
许报国想都没想,猛地一把抱住了李虎的大腿:“哥!不行!你忘了,她吃小孩儿啊!”
“滚边儿去,你是小孩儿,我可不是!”李虎哪里肯听,一脚将许报国蹬了个狗吃屎,兴冲冲地往河滩边跑去。
***
是夜,苏观生捂着肚子从马车里跑了出来。
“苏大人,又怎么了?”纪春山睡得迷迷糊糊,有些不满道。
“出……出恭!”苏观生一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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溜小跑,一边扬声回道。
“哎——”纪春山满脸无奈,但还是和衣而起,不远不近地跟了上去。这苏大人也不知是怎的,许是因为心情大好,晚饭竟吃了两大碗洋芋炖兔肉。结果,及至半夜,这肚子便闹将起来,不出两个时辰,已经来来回回跑了四趟了。
纪春山牢骚满腹,但又实在不放心这位苏大人自己去出恭。赵明州队伍的茅坑挖得又深又大,万一给苏大人掉进去,到时候再往外拉就……
纪春山被自己的想象恶心得打了个寒战,困意彻底消散了。
“苏大人,小心着脚下!”纪春山出言提醒道。
苏观生这时刚脱了裤子蹲好,肚子里一阵绞痛,早已憋不出一泻千里,而那纠缠虬结的痛感,也随着这阵释放瞬间减轻,他的脸上不由得浮现起笑容,答道:“知道啦,纪道长!”
苏观生一晚上都没怎么睡,这时肚痛减轻,眼皮就开始打架了,双腿也有些无力地晃悠起来。也难怪,好汉架不住三泡稀,苏大人已然四泡了。
正在这时,苏观生听见了极其轻微地“啧”的一声。
这声音若有似无,但在万籁俱寂的夜里,无异于一阵惊雷,苏观生猛地睁开了眼睛!
第46章 挥师广州(五)抄家伙!和他们拼了!……
一声惨叫划破寂静的荒野,纪春山一个鲤鱼打挺,从歪靠着的树枝间跃下,向着茅坑的方向飞奔。与他同时出动的,还有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守夜人,被月光一晃,所有的人脸色都惨白得吓人。
苏观生是整个队伍中负责与绍武朝廷交涉的最重要角色,若是他出了问题,只怕所有人都难辞其咎。
这时,厕所的门板被“砰”地一声撞开了,一个黑影蹿了出来,看那大小,倒不像是个人,反而像只奔跑的大型犬。
纪春山后腿点地,一个纵跃,整个人如刺入水底的鱼鹰,五指如爪,猛地将那黑影按在了地上。
“妖孽,哪里跑!”
黑影还想挣扎,一记兔子蹬鹰,照着纪春山的肚腹就踹了过来。纪春山哪里能容他,一扬手就朝着对方的小腿骨挥击而去,嘴里破口大骂:“孙子,道爷今儿就让你……诶?诶!”
此时的李家坳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年过七旬的李存光如坠火鼎,面色苍白如纸,但嘴里还是不住规劝道:“乡亲们,莫找了,你们快些奔生路去吧!”
“那怎么行,哪怕不管大人,也不能不管孩子啊!”
“就是就是,那可是您老的曾孙,也是咱们看着长大的,平时虽淘了些,也不能丢下他不管啊!”
乡亲们众口一词,说什么也要找到消失的李虎,和大家一起走。
李存光惶急地看了看天色,声泪俱下:“乡亲们,你们的情老朽领了,可是再不走真的来不及了,这天……这天都要亮了啊!”
“叔,你别急,咱们再找找。实在不行……”老二家的小子心一横,咬牙切齿道:“实在不行咱们就和那姓赵的拼了!”
乡亲们本就为了逃难,收拾得满头大汗,此刻心里正窝着火,再被老二家的这样一煽动,村儿平日里逞凶斗狠的年轻人就压不住了。
“是啊!大不了就鱼死网破!”
“找不到小虎子,他们也别想得了便宜去!”
无数火把激愤地挥舞着,将每个被乱世磋磨的蝼蚁映得通亮。只是想要活着罢了,为什么就这么难?
“噗通”一声,李存光直挺挺地跪下了,鼻涕眼泪在布满皱纹的脸上混成一片,像极了门口枣树上摇摇欲坠的风干果子。
“老朽,求你们了!走吧!走吧!”
随着李存光这一跪,人群中一位妇人也白眼一翻,昏死过去。那是李虎的母亲,李存光的孙媳妇。
月光明晃晃的,照着这山坳里的小小村庄。夜风一吹,火光摇荡,烟尘腾起的瞬间扭曲模糊了众人的情状,显得又悲凉又荒唐。
“我躲够了……”老二家的小子突然从牙缝间挤出了一句话,“我他娘的躲够了!”
他狠狠甩开拉扯着他的媳妇儿,盘腿儿往地上一坐:“今儿甭管谁来,老子就不走了!”
低低的呜咽声响起,在寂静夜色的映衬下如同鬼哭。
“我也不走了!”
“老子也不走!”
一石激起千层浪,本已经打定主意逃离家园的乡亲们,此刻被悲愤动摇了神志,一个个都坐了下来,形成一堵羸弱又坚硬的墙。他们将跪地痛哭的李存光挡在身后,脸上呈现出极致的情绪激荡过后,无悲无喜的麻木。
就在这时,山脚下亮起一点火光,初时仅如一只盛夏迷路萤火虫,过不多时,火光缓缓拉长,形成一道橙红色的长龙,向着村庄的方向蜿蜒游走。
老二家的小子脸色一白,一抹苦笑浮上嘴角:“乡亲们,他们来了!”
他站起身,往地上恨恨啐了一口:“抄家伙!和他们拼了!”
众人的农具早已经收拾好了绑在牛车上,此刻这一招呼,顺手便抄了起来。捣年糕的杵臼、榨菜油的榨木、甚至炒菜的铲勺此时都被握在手中,成了守护家园的武器。众人严阵以待,视死如归地看向那条火把组成的长龙。
不知为何,那条长龙翻过了一道山梁,在距离村庄数百米的位置停住了。有两盏火把从队伍中剥离出来,晃晃悠悠地向众人飘了过来。
及至近前,众人方才看清,那持着火把向他们走来的竟是两名女子。其中一名身形结实矫健,瓜子脸上挂着笑,一双上扬的眉眼灼灼生光。另外一名长得憨厚敦实,背上似乎还背着一个人。
两名女子一手持着火把,另一只手刻意放在明处,竟是手无寸铁。
这一突变,反倒让武装到牙齿的乡亲们显出一丝尴
尬,众人面面相觑。倒是其中一名女子开口了:“乡亲们,这么晚还没睡啊?”
回应她的是更加诡异的沉默。
女子也觉察出了问题,笑得更加和蔼了:“也是,这天气乘个凉也挺好。”她打了个哈哈,转头示意另一名女子转过身来,露出背后负着的人。
“我把小虎子送回来了,路有点儿远,孩子小,睡着了。”
此言一出,众人先是一怔,继而冲上去,七手八脚地将睡得迷迷糊糊的小虎子接了过来。孩子的小脸儿红扑扑的,嘴角也带着笑,身上有着兔肉的香气。
众人围做一圈,摸摸小手,又摸摸小脚,见四肢健全,没有损伤方才安下心来。
“这位女侠”,李存光感激涕零,一揖到底,“请问高姓大名?”
领头的女子动作迅捷地一搀,拦住了李存光的叩拜,道:“大爷,我叫赵明州,晌午派人跟您知会过。”
此起彼伏倒吸凉气的声音如同惊疑的海浪。
赵明州恍若未觉,继续道:“这小家伙儿有点儿淘,大晚上跑营地里,猫在茅坑后边儿,差点儿没把我们苏大人吓死。”她一边说,一边哈哈笑了起来,仿佛完全没有看到乡亲们手中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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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孩子是有胆识的,性子也机警,好好培养,以后是个人才。我建议这孩子练练拳,能学出来,我心里有数儿。”
数百号人就这样愣愣地听着赵明州一顿侃,待赵明州说痛快了,方道:“孩子也送到了,我们这便走了。”说完,赵明州和张翠娥向着众人略一拱手,转身便走。
“赵……赵将军!”李存光紧撵了几步,又深深拜了下去:“赵将军高义,孙儿无知,扰了将军的军营,老朽愿上缴粮饷,为孙儿赎罪!”
赵明州停住步子,转过身来,笑着摇了摇头:“一码归一码,老百姓的粮,我们不收。”
李存光如遭雷击,颤颤巍巍地伸手还想拦,却只是张口发不出声音。
“赵将军!”数道年轻的声线自背后响起。
赵明州无奈地回过头,正欲开口,话却堵在了喉咙里。
此时,微茫的天光从山的那一头隐约而现,青色的山岚袅袅腾起,与橙红色的日头合在一处,呈现出孔雀羽毛般地斑斓色泽。十几名青年昂首挺胸,年轻的脸庞因为激动与雀跃微微泛红,似乎笃定了心中所想。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老二家的小子排众而出,大声道:“赵将军不收粮,可以收下我们吗?”
一丝温和的笑意如乍现的日光,将赵明州平淡的五官照亮,她看着那一双双不屈的眼睛,缓缓点了点头。
吾辈岂甘为役之逃人,
吾辈岂甘受讥之海伥,
吾辈岂甘任屠之羔羊。
若黑白淆乱,
若世道沦丧,
若群魔猖獗,
若良善夭殇!
起也,赴那蚩尤旗沛荡之方!
起也,赴那蚩尤旗沛荡之方!
第47章 挥师广州(六)唐王打脸的时候就快到……
四日后,赵明州一行人到达广州。就这么短短的数日时间,纪春山和苏观生都感受到了沿路百姓们强烈的情感变化。从最开始的家家闭户,到后来的争相投奔,多少将领耗费数十年光景都达不到的境况,赵明州只用了不到半年。
大部队在距离广州城五里外的营地中驻扎,赵明州、纪春山、苏观生仅携不过五十人的队伍走进了绍武皇帝朱聿鐭的领地。
“末将赵明州拜见唐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微臣苏观生拜见唐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微臣纪春山拜见唐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三人以拜见藩王之礼拜倒在地,赵明州的动作格外标准虔诚。跪伏在地的纪春山用余光瞟了一眼身旁的女子,只见她混不吝的气质早已收敛干净,老老实实地低眉垂首,不由得暗自好笑,也不知般般给自家姐姐灌了什么迷魂汤,能让天不怕地不怕的赵明州这般低头。
“千岁!?以藩王之礼拜见皇帝陛下,你们可知罪!”堂上一名文臣怒斥道。
唐王并不阻拦,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三位不知天高地厚的使臣,他的目光在苏观生的身上黏着片刻,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仿佛是回应他的叹息一般,苏观生抬起了头。这位曾经的隆武老臣与他印象中的样子并无区别,只是相比于当时的忧心忡忡,此刻的苏观生面色红润,眼睛灼灼发亮,看来那朱由榔对他不错。
“殿下息怒,微臣今以藩王之礼面见殿下,非是有意怠慢,实乃形势使然。当此乱世,兵祸四起,外有胡虏虎视眈眈,内则纷争不断,百姓罹难,田亩荒芜,社稷危如累卵。殿下与吾皇虽各据一方,然皆为大明之继,又何必争一时礼节名分呢?”
“呵,说得倒比唱得好听!苏观生,你明明曾是先帝重臣,先帝殡天,你不遂兄终弟及的古制,反倒胳膊肘向外拐,跑到永明王一边,好不知羞耻!”另一名文臣反唇相讥道。
“不知羞耻的是你!先帝在时明明说过,此天下是永明王之天下,可你呢,为了抢夺拥立之功,撺掇少主,两帝并争,把朝廷搅成一锅粥,你又安得什么心!”苏观生的火气也上来了,直起身子与对方怒目而视。
眼见冲突一触即发,一声独属于女子的叹气声悠悠然响起,在气氛焦灼的大殿中格外清晰。
唐王微微侧目,看向那个始终趴伏在地的火红身影。
“何人叹息,抬起头来。”唐王道。
赵明州抬起头,面无惧色的注视着堂上的君王。
“你就是赵明州?”
“正是在下。”
堂下的女子平平无奇,容色更是寻常,与盛传中如神祇般地形象大相径庭,唐王不由失望。
“何故叹息?”
赵明州微微一笑:“殿下,这还不明显吗?内斗就要亡国,无论大明谁做天子,没有想要亡国的,可咱们偏偏斗来斗去,这不是亲者痛仇者快吗?再说了,鞑子都快要打进来了,纠结谁是天子,谁是藩王,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纪春山脸上一黑,默默收回了刚才对于赵明州的评价。原来她不是学乖了,而是憋了个大的。
“狂徒休得胡言!”朝堂上的文臣忍不了了,赵明州简直就是在自家主子面前戳自己的眼珠子,“圣上,这赵明州名为使臣,却毫无尊卑之礼,僭越如此,荒唐无稽,此乃大不敬之罪!”
唐王却从赵明州的话里听出了另外一层意思:“你说胡虏就要打进来了?是何意?”
赵明州给苏观生使了个眼色,苏观生赶紧将朱由榔的亲笔信呈了上去。
“殿下,此信乃吾皇亲笔所写,还请殿下御览。”苏观生道。
唐王接过太监呈上来的信函,匆匆瞟了一眼,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桂王还是这般胆小怕事。朕早已接到惠州官员密报,鞑子攻下赣州之后便已撤退,又何来南侵一说。”
他狭长的浓眉微微垂落,颇有些同情地看向赵明州:“百姓皆传你英勇大义,却偏生明珠暗投,也是可惜。”
“此事且容朕思量,退下吧!”
“殿下!此事事关重大,万万不可作壁上观啊!”苏观生急道。
“圣上!此三子不知礼数,轻慢圣上,当严究罪责,以正纲纪,莫纵其归啊!”堂上的文臣亦出言阻拦,一副不将赵明州一行就地正法便不罢休的嘴脸。
“退下!”唐王朱聿鐭的声音略大了些,止住了所有反驳的意见。
赵明州一声不吭,老老实实站起身,退出了殿外。苏观生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但也不得不遵从朱聿鐭的吩咐。
在前往掖庭别舍的路上,苏观生再也忍不住,捂住脸老泪纵横:“圣上这般信任于我,我却连这点儿事情都办不好,我真是没脸回去了。”他回身拽住纪春山的衣袖,哽咽道:“纪道长,你回去就跟圣上说,苏观生没脸见他,愿自笞三十,斋衣素食,劳役军中,以省己过啊!”
纪春山翻了个白眼,这个表情与他皓首白衣的仙姿玉貌格外不和谐:“苏大人,您真是戴斗笠撑伞,想太多了!你瞧瞧这唐王是准备放咱们走的意思吗?没砍了咱们脑袋就不错了。”
苏观生嘟嘟囔囔道:“我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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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办成这样,就是砍了脑袋也不
冤。”
纪春山不想再跟苏观生鸡同鸭讲,侧脸对始终一言不发的赵明州道:“赵将军,你有什么高见?”
赵明州看了看笑得一脸惫懒的纪春山,道:“高见倒是没有,结论倒是有一个。”
“般般说得绝不会有错,所以夜里必须要警醒着,唐王打脸的时候就快到了。”
***
夜幕如墨,如失手打翻的砚台,压得人透不过气来。黑暗肆意流淌,连星子都躲入了云层之后,莫敢匹敌。远处的山峦影影绰绰,若一尊尊盘踞的煞神;近处的城墙噤若寒蝉,似乎在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命运。
在不远处的蒿草丛中,哲依图抬眸看向城墙上暗弱的火光。明灭摇动之间,隐约露出巡逻士兵困倦苍白的脸。
从满脸的横肉之间,哲依图挤出一丝冷笑。他早已向征南大将军多铎【1】立下了军令状,将要带领手下的部将突入广州城,为即将到来的大军打开城门。而此刻看来,面前这危如累卵的广州城,拿下简直易如反掌。
身为多铎最笃信的侄子,哲依图手下尽皆是入关重臣的子辈亲信,用不了几年,此刻与他并肩作战的战友,也将成为他进军朝堂的同僚。他们都忙不迭地要在大明这腐朽的帝国上踏上一脚,以便在他们冉冉升起的官途之中锦上添花。
他们这般年轻,如出生之骄阳,可耐心却如风中残烛,稍纵即逝。
“不等了”,哲依图压低声音道,“上!”
第48章 挥师广州(七)如果献祭一只羔羊便能……
孤月高悬,寒风萧瑟。
广州城墙之上,两朵幽暗的火光凑在一处,映照出守军被冻得通红的面容。
“汪兄,借兄弟点儿吃酒钱吧!”一名守军讨好地挤出一丝笑容,许是因为太久没有挪动过地方,那笑容亦显出惫懒敷衍之色。
对面那人瞪了他一眼,斥道:“都是快当爹的人了,自己****就不能管管,尽早和你那相好的断了才是。”
被斥责的守军形容狼狈,知道自己编的瞎话终究瞒不住人,讨饶道:“这不……这不正筹措着吗……可请神容易送神难啊,哪是说断就能断的。再说了,现在外面兵荒马乱的,我彻底丢下她不管也不是个事儿啊!”
“那你就选吧,是选你那相好的,还是选媳妇和大胖儿子!”
男子恨铁不成钢地别过脸去,手却已经开始在腰际摸索,准备凑点儿散碎银两借给这位没出息的把兄弟。
可是,露在外面的两只手早已冻得麻木,男子掏了半天也没掏出来,他使劲攥了攥双拳,才算找回了丁点儿知觉。
“哝,省着点儿花,你哥我的钱也不是打海里潮里来的,救得了你一时,救不了你一世。”男子小声絮叨着,正欲转身递上银钱,却只觉一阵温热之感猛地扑在脸上。
如同笼屉初初打开时热腾腾的水蒸气,男子颇有些舒服地眯了眯眼睛。可很快,那股热气逐渐粘稠,顺着男子睁开的眼皮滴落下来,其中一滴竟没入了眼眸深处。男子只觉一阵刺痛,整个世界都变得鲜红可怖起来。
他后知后觉地松开了手中攥着的银钱,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
“血……血!呃……”
不过转瞬之间,一颗大睁着双眼的头颅被高高抛起,继而随着那些散碎银两一道,咕噜噜地落在了地上。
不多时,城墙上仅剩的一盏火把也彻底熄灭了。
攀城时使用的钩索被系回腰间,哲依图冷漠擦了擦脸上飞溅的血痕:“一帮废物。”
他的身后,数百名精悍男子,遍着黑衣,口衔利刃,背负短弓,迅速控制住了城墙上区域。
哲依图大手一挥:“开城门!”
很快,睡眼朦胧的广州城百姓迎来了一个地狱般的清晨。在微茫的天色中,广州城门轰然洞开,守军如同凭空消失一般,并没有出现在他们预设的岗位之上。相反,一帮身着黑衣,留着金钱鼠尾头的北虏,如同过境的蝗虫群一般扑向无辜的百姓。
街头巷尾顿时陷入一片混乱,人们四处奔逃,呼喊声、哭叫声此起彼伏。无论是襁褓之中的孩子,还是步履蹒跚的老人,亦或是尚存一战之力的青壮年,他们的脸上齐齐呈现出一种惶惑茫然之态。
人群推挤成一只巨大的臃肿的蠕虫,在鞑子血与火的驱赶之下,放弃了最后一线反抗的机会,朝着城外无人的荒野奔逃而去。
可笑的是,放弃广州城的不仅仅是无助的百姓,还有无数绍武朝廷的重臣。他们也慌乱地收拾好行囊,跟随着逃亡的人群,丢弃了自己刚刚拥立的君主。
拥挤的街道上,奔逃的人群速度骤缓,尖叫着让出一大片空地,惊恐地注视着空地之中狞笑的人。
哲依图已经杀红了眼,萦绕在鼻尖的血腥气让他兴奋难掩。摇动的火光之下,他握紧手中尚在滴血的链锤,抻长了脖子,向着企图逃窜的人群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嚎叫,如野兽,如蚩魔。而人群也被他的疯狂所震慑,如同被揪出洞穴堵在角落里的兔子,除了四肢不住颤抖外,再也想不出其他的办法。
哲依图环视一周,在瑟瑟发抖的人群中寻找着他最合心意的猎物。突然,一声嘹亮的啼哭声响起,哲依图的脸上绽开一丝冰凉的笑意。一名女子慌乱地抱紧了怀中哭闹的婴孩,一边看着哲依图狞笑的脸,一边妄图钻入人群中躲避。
然而,人群也随之惊惶地躲闪着,如果献祭一只羔羊便能换取更多人的平安,那何乐而不为呢?女子不仅没有如愿以偿地寻到一处庇护所,反而在众人的推挤之下,离着哲依图越来越近。
哲依图一动不动,只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那目光冰冷而残忍,如同一把尖刀,一寸寸,一尺尺将女子生的希望彻底砍断。
孩子依旧在肆无忌惮地哭叫着,女人用尽了各种办法,无论是颤声劝慰还是粗暴地捂住嘴巴,那哭声依旧无法止息。
哲依图舔了舔那被寒风吹得干裂的嘴唇,用并不熟练的汉语轻声道:“摔死他就不哭了。”
女子瞠目结舌地抬起头,一道道泪痕将她苍白的脸分割出无数惊骇的碎片,她紧紧盯着哲依图开合的嘴唇。
“他死,你活。”哲依图的声音异常的平静温和,如同哼唱着安抚婴孩儿的入梦曲。
巨大的压力之下,女子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悲怆尖叫,身子一软,昏厥过去。
哲依图的脸上现出失望之色,他用脚尖踢了踢女子瘫软的身体,目光逐渐黏着在那婴儿的身上。在刚刚的混乱中,婴儿随女子一道摔落在地,就势从襁褓中滚了出来,在料峭的寒冬清晨,苍白的婴童哇哇大哭着,甩手蹬腿地向头顶的苍穹呼告着。
那冰冷的笑容又一次回到了鄂勒哲依图的脸上,他高高举起了链锤。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声清亮亮的马鞭声响彻整条街道,随之一辆装饰华美的马车冲入了人群。
马车极为惹人瞩目,车身由上等的檀木打造,雕镂着蟒纹,蟒身自有磅礴之势,将整个车身盘绕环抱。车篷皆由蜀锦所致,花纹精致繁复,即便在这般微茫萧索的天色里,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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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熠熠生辉。
驾车的男子似乎上了年纪,手抖个不停,整个人蜷曲在马车之上,眼睛惶惑地四处张望着。他个头不高,嗓门却是格外大,眼见着马车冲入人群,直奔哲依图而去,他惊恐地大叫着,狠狠一扯缰绳,将马头掉个向,仓皇奔逃。
“咕噜咕噜”,随着马车的陡然转向,车厢中掉出一物,滚到了哲依图的脚下。
竟是一个金杯!
当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哲依图放声大笑,大手一挥,指着马车逃走的方向:“追!”
一声令下,所有黑衣男子皆面生狂喜,纵马直追。
马车上的男子心胆俱裂,呼吸急
促得几近窒息。回头望去,那追逐不息的满人骑兵如同恶鬼,口中咆哮呼喝声不绝。男子攥紧了缰绳,指节因为用力苍白如纸,两旁景物急速后退,模糊成一片混沌。
寒冬的冷风如刮骨的刃,剜得男子面皮生疼。他瘦小的身躯也如风雨中飘摇的孤舟,随着车辆的颠簸摇晃不止。
——再快点,再快点!
马车一路疾驰,朝着那皇城方向义无反顾地奔去。
第49章 一力破局(一)朕的天下亡了……诸位……
唐王朱聿鐭没有想到,最后留在他身边的大臣,竟然是赵明州。
为了能赶在朱由榔之前登基称帝,绍武朝廷争分夺秒,办了不少荒唐事。先是拉来了手握兵权的林察做靠山,又攀扯上了四姓海寇呐喊助威,听上去是兵多人广,可其中可战之兵屈指可数,更遑论进入皇城保护绍武皇帝了。
折腾到最后,唐王的确是当了皇帝,可那龙袍是从戏子伶人手中所借,充门面的锦衣卫则多是诸位大臣进献的家奴。
城中兵乱刚起,这帮乌合之众便早早丢下唐王,混在百姓之中向城外奔逃。最终留在皇城之中的,只剩下手无缚鸡之力的太监宫女,和赵明州手下不足百人的队伍,以及一群被鞑子追得乱了方向,误入皇城的百姓。
百姓之中有一位羊倌,此时那孩子一手抓着头羊的犄角,一手持着断了半截的鞭子,哆哆嗦嗦地立在宫门外的空地上。他的四周,羊群“咩咩”叫唤不止,似乎不理解为何它们的“王”突然寸步不前。
此刻,坐在龙椅上的唐王,耳畔便充斥着断续不绝的“咩咩”声。他看了看堂下的赵明州和纪春山,又转头看看侍立一旁,伺候自己多年的老太监,露出苦涩的笑容。
“朕……当真是孤家寡人了……”
赵明州翻了个白眼,心中暗骂:我不还在这儿吗!我不是人啊!都什么时候还有功夫伤春悲秋?
她转头看了看一旁低眉垂眼的纪春山,才发现纪道长的白眼刚刚翻完,睫毛还在微微颤动。
“朕的天下亡了……诸位便快些逃命去吧!”唐王语带哽咽。
那老太监猛地扑在地上,便欲大哭,赵明州赶紧打断道:“唐王殿下,鞑子这次来得人不多,咱们还有机会。”
唐王悲怆地摇了摇头:“赵将军,皇宫内院加上你手下的兵众,满打满算不过二百人,其中多是手无寸铁的宫人,试问他们如何能抵抗得了五百多人的北寇呢?莫非……”唐王有些期待地抬眸,轻声道:“赵将军这般自信,莫非真有撒豆成兵的本事?”
“那倒没有。”赵明州坚定地回答让唐王眸中最后一丝光亮彻底熄灭了。“但我觉得,殿下数得不太对。您想,我手下的女兵加上宫人,就有二百多人了。这外面还有几十个百姓呢!四舍五入一下,就是三百人。”
她抬起手,指向宫外那片布满了羊粪蛋的空地:“再说,还有一百多只羊呢!咱们的人手不比他们少。”
唐王只觉头脑一片空白,已然没有力气和这位大言不惭的赵将军生气了,他长长地叹出一口浊气,挥了挥手:“都各自散了吧,朕想……”
“您不如让我试试。”
唐王早已经记不清,上一次被这般无礼地打断是什么时候了。他疲惫地抬起眼皮,定定地凝望着堂下的女子。依旧是如初见时一般的平平无奇,却偏生有一双那么诚挚而勇敢的眼睛。
她面无惧色,她从未放弃。
“殿下,就让赵将军——试试吧!”
赵明州有些惊讶地瞟了一眼身旁的纪春山,万没有料到这个白毛妖道愿意帮自己说话。
“自那日在堂上面见了殿下,赵将军无一日安寝,夜夜思量应对之策,手下的士兵也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虽无必胜之把握,但绝对有一战之勇气。苏大人曾说过,殿下与吾皇虽各据一方,然皆为大明之继,乃是百姓福祉之所系。还望殿下莫要轻言放弃,不要让广州府成为第二个扬州城啊!”
纪春山的语气虽然生硬,可奈何他的面容清风峻节,毫无惺惺作态之嫌,让唐王也不由得呼吸一滞。
唐王沉吟片刻,扬声道:“既然如此,朕亲赐赵将军虎符印信,允赵将军全权调动皇城内的所有部队,以应外敌!”
赵明州眸光一亮,大声回道:“谢殿下!”
纪春山暗自舒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正欲退出殿外,却见赵明州还一脸期待地跪着,背挺得直直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御座上的唐王。
纪春山一怔,马上便想明白了赵明州在等什么。他恨铁不成钢的使劲扯了赵明州一把,压低嗓音斥道:“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就几个太监宫女还用得着虎符!?抓紧走!”
赵明州这才反应过来,拍了拍膝盖站起来,冲堂上的唐王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吩咐那名老太监道:“大叔,你把门关好了,无论外面发生了什么,都不要让殿下出来。”
说完,潇洒地转身离去。
那抹红色的背影若一簇跳动的火焰,只在门口闪了一下,便消失不见了。唐王叹了口气,半晌脸上却露出了夹杂着失落与宽慰的笑意。
“便听赵将军的吧……”他吩咐还在发呆的老太监道。
“不过……苏观生呢……”唐王自言自语道。
殿外,由桐君带领的女兵正整装待发,队伍进入皇城之时并没有携带任何的兵器,仅有几把礼仪用佩刀,用这种刀别说砍人了,就是削苹果都有些费劲。好在及时调配了锦衣卫的腰刀,虽不趁手,但也凑合能用。
女兵队伍的后面立着上百号瑟瑟发抖的太监宫女,他们吓得面无人色,更有甚者**下面湿了一片,只怕一不小心便会昏厥过去。
在宫女太监队伍的不远处,聚着一堆扶老携幼的百姓,其中几人大胆地朝着赵明州的方向望了过来,脸上露出神往之色。
在人群的外围,是数量庞大的羊群,它们已经将周边的草木啃食殆尽,此刻正百无聊赖地制造着羊粪球,咩咩叫个不停。
这是一个极其荒诞的场景,高位者与底层的百姓,雄狮与羊群,都在某一种罕见命运的指引下,聚集在同一片土地上。就如同一片旱季的水塘,无论是最凶残的捕食者,抑或是最懦弱的草食动物,为了这一口珍贵的潭水,都必须放下成见,共同分享。
赵明州清了清嗓子,扬声道:“诸位!”
那声音清亮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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