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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都是因为你而聚在这里,而你也有力量聚起更多的人。人聚易,心齐难。可只要有你,只要有那面猎猎映日的蚩尤旗,心齐又有何难?”
“向内看,永历朝的堵胤锡、何腾蛟尚在湖南各地征讨清军;向外看,东面,榆园义军风起云涌;西面,大西军征战云南;南面,鲁监国入主舟山,郑氏家族跃跃欲试;北面,无数抗清义士亦在合纵连横。”
“阿州姑娘,这世上有万千不愿做奴隶之辈,只待蚩尤旗划破天际,登高一呼啊!”
赵明州怔住了。
“我?”
“就是你,也只有你。”华夏凝着她的眸子,一字一顿的重复道,如同不容更改的誓言。
然而,明州的注意力却没有在华夏的身上,她只是惊诧于他提出的理论。
——将全中国不愿做奴隶的人们联合起来……
“这不就是……全国抗虏统一战线?”
华夏温和地笑了,阿州姑娘的口中总能蹦出些他从未听过的词句,但又形容得格外妥帖。
“正是此意。”华夏点头道。“若有一日,阿州姑娘愿举义旗,联合天下义军,华夏当身先士卒,劝服鲁监国,与阿州姑娘再次并肩作战。”
——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无论你是流民阿州,还是蚩尤旗赵明州,华某皆不改初心。
江风拂过,吹动年轻公子浅青色的直,衣上所绣竹影,随风摇曳,呼之欲出。年轻公子
肃容端立,拱手而拜:“愿那一天,早日来临。”(第3卷 完)
第86章 恶紫夺朱(一)赵明州,我杀了你!我……
盛京的春夜最是旖旎,月色明亮,烟柳辉煌,空气中弥漫着柔婉的花香,绝非朔方草原的苦寒可比拟。奇怪的是,这融化了世间万物的春色却入不了豫亲王多铎的冷眼,他坐在桌案前,将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
殿中丝竹绕梁,轻纱曼舞,宛若仙境,可多铎的目光却似乎凝在远处,眸中铁骑刀枪渐冷。殿上的姬妾们旋转着靠近,如同一朵初绽的莲花,每一片花瓣都尽态极妍。然而,还不待那花朵舒展的花瓣触碰到多铎,他的脸色陡然一厉,猛一挥手,面前的案几应声而倒。
顷刻间,温柔乡化作修罗场,舞乐乍停,杯盘狼藉,瓷器碎裂之声与变调的丝竹声响成一片。
“滚!都给我滚出去!”一声怒喝,响彻殿堂。
原本就小心翼翼的姬妾们如蒙大赦,赶紧退出了大殿,只留一名还在斟酒的女子哆嗦着缩在一旁。
多铎醉眼朦胧的向着那个身影一扫,一股难以遏制的恨意与愤怒陡然涌上心头。那女子身材瘦削,容色寻常,却偏有一双格外明亮的眼睛。琥珀色的瞳仁,杏核般的形状,被那酒盏中的琼浆一照,愈显得摄人心魄。
可不知为何,女子惊恐不安的表情,在多铎看来隐含着嘲弄的笑意,那侍女的面容模糊起来,只余下那双与那人分外相似的眼睛。
——哎哟,不好意思,我忘了,你爹死了。
——此刀名曰白虹,今日将满清和硕豫亲王,斩落马下!
一阵尖锐的刺痛,从太阳穴钻入贯穿整个头颅。
多铎暴怒而起,像只受伤的豹子一般,将还在瑟瑟发抖的女子扑将在地!他双腿用力,将女子紧紧钳制在地上,腾出手来朝着那张他想象出来的,恨极痛极的脸狠狠掐去!
多铎手劲儿极大,甫一用力,那侍女就被掐得翻了白眼,只有双腿还在无力地挣扎着。
“赵明州,我杀了你!我杀了你!”多铎疯狂地嘶吼着,全然不顾因为太过用力,牙龈已经被他咬出了血,尖锐的血丝如同锋利的刀刃,将他森白的牙齿切割成大小不一的形状,让他本就可怖的脸如同魔神。白色的涎液顺着女子的嘴角流了下来,眼看命在旦夕。
这时,一双柔软的鹿皮靴踏入殿内,浑不在意地踢开地上滚落的金执壶,向着狂怒的多铎走去。
“是何人惹我十五弟生气了?”那人声音不大,却稳稳地压制住了多铎暴躁的气焰。
多铎疯狂的脸色一滞,松开了死命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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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的手。那侍女如同搁浅的鱼一般,嘶声拼命喘了一阵儿,连滚带爬地跑出殿去。
迎面走来的男子约莫三十五岁上下,身躯凛凛,相貌堂堂,眉深目阔,鼻梁笔挺,端地一看颇为儒雅,可眉眼中的杀伐之气却是藏不住,当真天上降魔主,人间太岁神,正是皇父摄政王——多尔衮。
“心里不痛快?”多尔衮一撩衣服下摆,坐在多铎身旁。
多铎叹了一口气,晃了晃晕眩昏涨的脑袋,充溢在每一处经脉中的激愤转化为无限的颓丧之感。
“不怕十四哥笑话,我多铎虽不如十四哥军功赫赫,可也是堂堂征南大将军,是父王口中钦赐的‘额尔克楚呼尔’,到头来就败于一名女子之手,连刀都丢了,当真奇耻大辱!”多铎越说越懊恼,手中一用力,杯盏竟被他生生捏碎了。
多尔衮闻言,轻拍多铎的肩,语重心长道:“十五弟,你乃我大清之肱骨,区区一介女子,怎能与你相提并论?”
“十四哥,你没见过赵明州,那女子……”多铎咬紧牙关,半天蹦出几个字,“当真有几分本事。”
多尔衮浓眉一挑,轻蔑道:“莫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明之将卒,自行剽掠,自残人民,行贿朝臣,诈功为己;明之帝王,专尚奸佞,闭目塞听,罚之无罪,赏之无功。据此观之,明朝的灭亡是板上钉钉之事,别说有一个赵明州,就是再有百个、千个,又能如何?”
明之将卒、明之帝王当真如此吗?
多铎紧抿着嘴唇,脑海中又涌现出那日的场景。那些将领不要命地冲上来,几乎是用身躯为后面的同袍开路;那些百姓挥舞着菜刀农具,像蝗虫一般压过来,满脸都是恨不得嗤他肉、啃他骨的愤怒;而那位帝王,传言中最为懦弱无能的朱由榔,竟然也披上战袍,同肇庆城的人民站在一起。连那叛逃无度的李成栋,也仿佛变了个人般,扛住了自己部队无数次的威压。
但这一切,他该怎么对多尔衮说呢?多尔衮又如何会信呢?别说远隔庙堂的多尔衮了,就是他多铎,在没有和赵明州对阵之前,也绝没有想到会是那样一番场景。
千言万语,只化作憋屈的一声长叹,多铎垂下头去。
见多铎始终一脸郁郁之色,多尔衮缓了语气,温声道:“十五弟,汉人虽众,然在我等眼中,不过是待驯之马,需以智驭之,而非以怒相争。”
“那小弟该如何驭,又该如何争?还请十四哥明示。”
多尔衮缓缓起身,负手而立,望向窗外疏朗的月色:“你我都知,这天下非以力取之,更需以谋得之。汉人之中,不乏智慧之士,若能为我所用,何尝不是制约明朝最为强大的力量?‘以汉制汉’,方为治敌之道。”
“以汉制汉……”多铎低声咂摸道。
“十五弟可知,那郑芝龙已经在赴京的路上了……”多尔衮狭长的眸子微微一眯,漾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纹。
与此同时,远在浙江长垣的陆宇火鼎,却为郑芝龙赴京一事大为光火。
“这郑芝龙还要点儿脸吗!”陆宇火鼎将手中的书信狠狠掷在桌上,本就辨识度极高的浓眉大眼此刻生动得几乎要燃烧起来,“好嘛,一边儿做着大明的南安侯,一边儿还想着做满清的闽粤总督!?”
他气得指着桌上的信笺,指尖微颤:“吉甫,你说有意思吧,这天底下的叛徒,什么李成栋、孔有德、郑芝龙、还有那谢三宾,怎么有一个算一个,全让咱们给碰上了!”
华夏对郑芝龙降清一事也颇为震惊,但他面上依旧保持着冷静,安慰陆宇火鼎道:“陆宇,李成栋已然复叛归明,此时在阿州姑娘麾下。”
“这也就是我师父,大仁大义、品质高洁、世无其二,这要是我,我可不要那三姓家奴李成栋!”提到赵明州,陆宇火鼎眉开眼笑,动作大开大合;而提到李成栋,陆宇火鼎则咬牙切齿,捶胸顿足,表情变化之大令人瞠目结舌,也让华夏不由得微笑起来。
“这也正是阿州姑娘高明之处。陆宇,人总是会变的,即便此刻郑芝龙赴京任职,可难保他日后还会不会有所变化,不可以偏概全,遽断人之贤愚。”
“再者说,此刻鲁监国最仰仗的郑彩将军,不也是郑芝龙的从子吗?”
陆宇火鼎不屑地嗤了一声,可看到华夏若有所思的眼神,又只得将满口的冷嘲热讽压了回去:“我看啊,这郑家人,也就是那国姓小子靠点儿谱。”
“郑成功……”华夏轻声呢喃道。
他记得,他曾对赵明州提起过这位年纪轻轻的国姓爷,而当时赵明州的眼睛便倏地亮了起来。
“郑成功啊,那可是大英雄!”赵明州比了一个大拇指。
大英雄……这位国姓爷名气不小,今年一月也在小金门以“忠孝伯招讨大将军罪臣国姓”之名誓师反清,打过几场胜仗,可若论大英雄……恐怕还尚不及吧?
此时,这位国姓爷的父亲被清廷招降,他又该如何自处呢?阿州姑娘若知道此事,还会认为他称得上“大英雄”吗?那阿州姑娘……又是如何看我的呢?
“吉甫?”陆宇火鼎连喊了华夏数声,他方才惊醒般猛地摇了摇头。
“岂可做此想!”华夏蹙眉开口道。
陆宇火鼎歪着头,也不知华夏
这句话究竟是说给谁听的,可看他那信誓旦旦的样子,倒更像是自我训诫一般。
——吉甫这是怎么了,从师父那儿回来以后就怪怪的……
陆宇火鼎腹诽道。
第87章 恶紫夺朱(二)“想我阿姊呢?”齐白……
少年拿起剪刀,银白色的刀锋如同鸟喙,在烛火上轻轻一“啄”,蜡烛芯便被剪短了一节,烛火瞬时明亮起来,映亮了少年清秀而单薄的脸。
温了这么久的书,眼睛本就疲累,再对上这摇曳的烛火,齐白岳不由得眯起眼睛,打了一个哈欠。可这嘴才张到一半,齐白岳就硬生生地止住了,偷眼去瞧身边的华夏。
自从阿姊将他托付给华夏之后,这位华公子可谓尽职尽责。齐白岳每日有一半时间随着陆宇火鼎习武练剑,一半时间随着军中的秀才文士习字念书。吃完晚膳,华夏又会盯着他温书复习,当真是一刻不得闲。
但齐白岳并不讨厌这位温润如玉的华公子,相反,他对华夏敬佩有加,是以在亦师亦友的华夏面前,齐白岳很是注意自己的言行。
只是轻轻一瞟,齐白岳就知道华夏的注意力并不在他身上。他的眉头轻轻蹙着,呈现出一种少见的愁思。
“想我阿姊呢?”齐白岳忍不住促狭道。
华夏的脸颊不孚所望的红了,他回过神来,缓缓摇了摇头:“与阿州姑娘无关,不过,若此事可成,定能帮上阿州姑娘的大忙。”
华夏从来不会将早熟的齐白岳当成不知事的孩子,总是对他报以与成年人相同的尊重,对他提出的问题和建议,亦从来不会敷衍推搪。
齐白岳一听,精神头儿便来了,他向着华夏的方向倾了倾身子道:“既然能帮上阿姊,那咱们就去做便是!无论成不成,咱们也得尽到心力。”
华夏看着少年烛光下盈盈亮亮的眼睛,温和地笑了:“我也是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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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想——”
“今日,我收到一封密信,乃是来自南安侯郑芝龙。”
闻言,齐白岳的眉眼一扬,深深地看了华夏一眼道:“是他?那家伙不是降清了吗?”
“这便是奇怪的地方,郑芝龙乃郑家家主,他投靠了清廷,而他的长子郑成功却于今年一月誓师反清,他的从子郑彩将军你也认识,乃是鲁监国麾下大将。一个家族,何以会像两队战马拉着的同一架马车,奔赴不同的目标呢?那不是注定四分五裂吗?”
“白岳,若你是郑氏家主,你会如此做吗?”
齐白岳不说话了,他静静地凝视着面前的烛火,陷入了沉思。
“可如果按照密信所言,那一切便能对得上了。信中,郑芝龙邀我于泉州相见,共商反清大计。”华夏微斜茶壶,用右手食指借着倾倒在桌面上的残茶勾画着。“若郑芝龙降清是假,抗清是真,那他对待长子和从子的态度便能说得通了。郑彩在浙江一带,郑成功在福建沿海,阿州姑娘驻防广东,若三方联合……”
华夏的食指将三点相连,一条清晰蜿蜒的线条出现在桌面之上。
“……东南沿海将成为对抗清廷最坚固的屏障。”齐白岳惊喜借口道。
“没错”,华夏浅笑颔首,“清军不擅水战,若能以整片海洋为基,徐徐图之,只怕北伐指日可待。”
“那时,我就可以去找阿姊,带着我的队伍给阿姊当马前卒!”齐白岳左手攥拳,在右手的掌心上重重击了一下。
华夏看着欢欣雀跃的齐白岳,心中一颤,面前眉开眼笑的少年,就如同将自己的心事昭然于天下的映像,让那些不曾说出口的情绪再也无须隐藏,就那样敞敞亮亮的冲口而出。
华夏不由得怅然一叹。
最初的兴奋过后,齐白岳也敛了嘴角,意识到一个最为紧要的问题:“可是泉州……现在在鞑子手里,不安全吧?”
“是啊,所以这次前去泉州,华某要孤身而行了。”
窗外疏朗的月光一黯,投射在华夏的眸子里,形成一块看不清表情的鸽灰色阴翳。
他抬起手,轻轻在齐白岳的肩膀上拍了拍:“白岳,这是你我二人的秘密,切莫对旁人道也。”
是夜,躺在床上的齐白岳辗转难眠。那种忐忑的感觉似曾相识,当年齐白岳与赵明州寄居谢三宾处,他也曾有过这种危险的预感。
在空无一人的静寂里,他将整个东南沿海的形式思来想去,不断推比几方的利益较量,愈想愈觉得华夏孤身前往泉州的计划太过冒险,甚至如同一场压付性命的豪赌。
在第一缕晨光射入房间之时,齐白岳披衣而起,圾拉着鞋冲入了华夏的卧房之中。
华夏的房间一如往常的干净整洁,充溢着淡淡的花香,养在窗畔的茉莉兀自盛放,房间中却空无一人。
齐白岳有些惶急地在屋内转了一圈,终于在瓷枕下方发现了一封书信。墨迹已然干透,可见华夏早就做好了准备。
“白岳吾弟:愚兄此番泉州之行,行程既定,心无惧色,望弟勿念,切莫忧虑挂怀。沿途所经,皆设驿置邮,吾必于每处驿站,执笔修书,告知己况。约计半月之余,足可抵泉州境,届时再叙别后之情,共话风雨兼程之趣。愚兄此行之事,实乃绝密,故请贤弟严守,万勿使外人知晓,切记切记。伏枕草草,不尽欲言。望弟善自珍重,以待吾归。”
***
“唰啦”一声,赵明州揭开了红绸,露出了遮盖于其下的匾额,匾额上书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庆云书院。
台下的众人欢呼雀跃,赵明州也开心得直拍巴掌。
虽然肇庆城书院众多,尤以明朝万历时成立的端溪书院为最,可这“庆云书院”于众人而言又有格外重要的意义,对赵明州来说更是如此。
这所书院不限年龄,不分性别,只要是能通过入院考试,皆可进入书院修习,而书院的一应支出,包括院生们的食宿费用皆由永历朝廷承担,勿须院生们操心。书院的山长乃是永历朝大学士苏观生苏大人,此时这位新上任的山长正扶着自家老母,牵着义子激动地老泪横流。而最让赵明州开心的,是明州军中数人也通过了入院考试,其中绾绾便榜上有名。
苏观生哽咽着结束了开学致辞,说什么也要让明州也说几句。赵明州站在台上,看着台下的众人,不由恍然。
在明州军和肇庆百姓的共同努力下,肇庆城有了食堂,有了厕所,有了卫生所,到如今竟是有了公立的学校。在这样的乱世之中,肇庆不仅能够独善其身,也终于走上了兼济天下的道路,这是穿越之初的赵明州绝难想象的。
明州记得,昨夜里般般还兴高采烈地跟她叫嚷,闻名天下的张岱也要来书院讲学。明州不知道张岱是谁,但看到妹妹开心,她也不由得跟着笑了起来。而此刻,昨夜温暖的笑容,也呈现在今日明州的脸上。
“祝大家——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明州大声道。
“好好好——”苏大人在旁边拍得巴掌都红了,他的义子苏大强也是第一批入学的新生之一。苏大人生怕百姓们觉得他走后门,为了避嫌恨不得躲到海上去。好在苏大强争气,此次考试名列前茅,倒是没有辜负苏大人天天给他开小灶。
正在这时,人群之中起了一阵骚乱,赵明州心念一动,心中暗道:总不会是好事成双,那个大名鼎鼎的张岱今天就来了吧?
第88章 恶紫夺朱(三)瞿大人的良心就是天下……
分开喧嚷的众人,赵明州看见张翠娥正压着一个瘦高条的男子,男子发冠散乱,衣衫褴褛,竟似乞丐一般。
“阿姊,这小崽子说是你弟弟呢!”张翠娥脆生生道,引得众人皆抻长了脖子围观。“咱们阿姊哪有什么弟弟,敲竹杠竟敢敲到咱阿姊头上。”
一直扯着明州衣袖的绾绾心中不忍,轻声道:“看样子也是可怜人,就是敲竹杠只怕也是走投无路。”她一边说,一边松开明州
的手,去扶那垂着头似乎毫无知觉的男子。
绾绾的手刚一触到男子,那男子便触电一般向后猛地一缩,倏地抬起了头,露出一张憔悴而年轻的脸。
“白岳!”明州几乎是在瞬间就认出了面前的人。
记忆中的少年依旧是那般清俊单薄的眉眼,身量却如同拔节的竹子一般高出了一大截。听到这一声唤,齐白岳的目光便如箭一般狠狠扎在明州的脸上,再也不肯移开。浓黑色的眸子颤了颤,从眼底深处翻涌出无尽的依恋与思念,少年的嘴唇微动,嘶哑喊道:“阿姊……”
这一变故可把张翠娥吓坏了,她哪能料到,自己朝夕相伴的明州阿姊竟真的有一个弟弟!?心里一慌,钳制着齐白岳的手便松了,压着的少年便也顺势向前一倒,撞进了明州的怀里。
赵明州先是脑海中蹦出一句:这臭小子竟然长这么高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少年此刻正如归巢的乳燕一般,蜷曲着身体扑在她的腿上。
明州使了使劲,没有拉动他,却听见齐白岳闷闷地呓语道:“阿姊……救救华公子。”
明州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轰的一下炸开了:“华夏怎么了!”
可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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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的齐白岳却再也没有了声息,彻底晕死过去。
待齐白岳从漫长的昏睡中清醒过来,已是黄昏十分,他的床榻旁围了满满的人,但他还是第一时间将消瘦的手伸向明州。
“阿姊——”他轻声唤道。
赵明州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接住了他伸过来的手。
“大夫说你赶了很远的路,需要好好调养。”明州的声音温和而柔软,像一只手抚平了齐白岳眉头紧蹙的褶皱,可她的下一句话却让他的心又揪了起来。
“你晕倒之前说,让我救救华公子,他怎么了?”
齐白岳没有开口,而是警惕地扫向床前围拢的众人。赵明州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向着众人微微点了点头。瞿式肆与苏观生会意,带领罗明受,桐君,李成栋等人离开了卧房。
纪春山离去前,还颇有些不放心,回头严厉地盯了齐白岳两眼,直到看见赵明州安抚性的眼神,方才转身而去。
至此,房间中只剩下了赵明州,朱由榔和半躺在床上的齐白岳。
齐白岳的目光从赵明州的脸上挪开,一瞬不瞬地凝着朱由榔。少年眼神不善,像一只未长成的狼崽子盯着一块香喷喷的肉。朱由榔下意识地看向明州,赵明州温声道:“白岳,还不见过圣上。”
齐白岳没有移开目光,心中暗道:就是这个家伙——嘁,除了长得好,还不如华公子呢!
可既然赵明州开口了,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应了:“见过圣上。”
朱由榔浅笑颔首,手掌向上虚扶了一下:“华公子所遇何事,小兄弟但说无妨。”
齐白岳从怀中摸出一封皱得不成样子的书信,递给赵明州:“华公子应郑芝龙之邀,孤身前往泉州商议复明大事。华公子已经去了半月有余,前些日子华公子还同我有书信往来,可这些日子便再也没有书信寄来。”
齐白岳放在锦被上的手倏地攥起:“我觉得不对劲,可华公子不许我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我只有借由军粮采买之由,遣人去泉州探问。结果——”
“结果根本没有任何人知道华公子来过泉州!”
赵明州和朱由榔对望了一眼,都知道大事不妙。暂且不论泉州此刻还在清军辖下,仅就华夏本身慎重冷静的为人,便绝不会做出不进行后续安排就轻易消失的事情。而能导致这个结果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华夏此时已然被困,无法掌控自己的人身自由。
“阿姊,你会救华公子的,对吧!”齐白岳抬起头,满脸希冀地凝望着赵明州的眼眸。“我也随阿姊一起,做阿姊的马前卒!”
赵明州只觉太阳穴处的青筋重重地跳了一下,她沉声道:“华公子出了事,我绝对不会袖手旁观,我这就和瞿大人商量商量。”她倏地站起身,对齐白岳道:“但有一点,你不能跟着,你现在这个状态,跟着去了也是累赘。”
她知道齐白岳性格执拗,不一竿子打死了以后都是麻烦,所以也不在乎出言轻重,用命令的语气对齐白岳下了禁足令。
她心中记挂着华夏,浑然忘记了朱由榔还在卧房中呆着,竟是掉头便走了。朱由榔和齐白岳有些尴尬地互相对视了一眼,朱由榔忙起身道:“朕……朕也同瞿大人和赵将军商量商量去。”
那手足无措之态出现在过分漂亮的面容之上,显出一种违和的滑稽感。
看着朱由榔离去的背影,齐白岳冷嗤一声:“废物篓子,白耽误了阿姊……”
他并不在意明州的禁足令,他有这个自信,永明宫中除了阿姊,没有人能困得住他。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同齐白岳的自信不同,赵明州面对永历朝有名的小诸葛瞿式肆瞿大人则只有赔笑的份儿。
听赵明州将前因后果叙述完,瞿式肆的眉头却始终没有舒展。他捋了捋长髯,认真地看向赵明州:“赵将军,某从来不怀疑你领兵打仗的能力,也从来不质疑你对圣上的赤胆忠心,可某还是希望赵将军能忖度忖度,为了一位书生而深入险境,甚至将整队人马困于泥沼,这件事是否合情合理?”
赵明州垂下眼帘,露出一丝苦笑:“不合情也不合理。”
瞿式肆点了点头:“既然赵将军知道——”
“但却合良心。”赵明州开口打断道,“瞿大人,我听百姓们给我讲过一个故事,说是当时赣州失守,以丁魁楚为首的一干人等力主逃跑。在那个时候,逃跑似乎才是合情合理的选择。逃跑了,不用死人,不用身陷险境,不用承担君主可能的勃然大怒,事后翻旧账,无论怎么想,逃跑对于臣子来说都是最优解。”
“可是瞿大人没有选。末将听说,是瞿大人和苏大人力排众议,支持圣上固守肇庆,方有如今之局面。那一刻,瞿大人没有在乎情理,没有在乎表象上的安全,选择了自己的良心。给我讲故事的百姓言之凿凿,就好像当时当日朝堂上的情形他亲眼看到了一般。”
“瞿大人是清流,瞿大人的良心就是天下的良心。”
不自觉地,一抹浅淡的笑容浮现在瞿式肆的嘴角,他此生所做最不后悔的决定,便是力排众议站在永历帝朱由榔一边。那在心中灼灼发光的一瞬,此刻被赵明州说来,竟是格外动听。
赵明州也笑了:“瞿大人,我虽然没有你那么有文化,但我……也有良心。那日多铎带大军围城,若不是华夏华公子,我军中的很多人都没有机会见到第二日的太阳,肇庆城的很多百姓也会失去自己宝贵的生命。是华公子,借来了郑彩的队伍,千里来援。那时的他,也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一行为究竟是否合情合理。”
赵明州抱拳,向着瞿式肆,这位永历朝堂之上最有名望的大臣深深一拜:“恳请瞿大人出面,让明州做一件对得起自己良心的事情。”
***
校场之上。初暑已至,校场四周的土地上已经生出了繁盛的草甸,广袤的中心区域却因着大军的踩踏而一毛不拔。立在点兵台上的赵明州,垂头凝望着台下密密麻麻的士兵方阵。从面目表情来看,就能轻易的分辨出新兵与老兵的区别。
那些逃人出身,跟随赵明州起兵的女子们,此刻早已成长为了部队中的领袖人物,她们或是与桐君一样,担任副将之职,成为明州的左膀右臂;或是以老带新,成为能够独当一面的营连长官。她们的眼神平静而沉默,唯有那一双瞳仁凝着赵明州的方向,燃着不息的火。
罗明受麾下的海寇和李家坳的良家子多是男
子,神态也更轻松一些。他们没有经历过逃人部队最初的惨烈窘迫,加入明州军后还未尝一败,再加上此番大胜多铎,已是自信漫溢之态。
而新近加入的李成栋部,面上的表情就更为复杂一些。他们既庆幸于自己能活着归入明州军,又对自己的未来颇为忐忑。是以时不时地看向李成栋,想要从自己曾经的主将面上得到些许的安抚。
赵明州轻轻呼出一口气,扬声道:“姐妹兄弟们,这次去泉州是场硬仗。满清虎视眈眈,肇庆城尚在建设,所以我决定将大部队留在城中,以防外敌,只带2000人马前往泉州。”
闻言,老兵们纹丝不动,新兵们却遏制不住心中震惊,齐齐倒抽了一口冷气。
赵明州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继续道:“不仅如此,这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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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人马还要昼夜行军,只带足四日口粮,其余粮草要至泉州才能再行补充。换句话说,这次泉州之战,无论对手是谁,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第89章 恶紫夺朱(四)不能参加你的婚礼,我……
此话一出,就连见惯了赵明州惊人之举的罗明受都露出了瞠目之色,但那刚刚睁大的眼睛与骤然扬起的双眉,都在桐君狠狠踩在他的脚面上的一瞬而烟消云散了。不过,罗明受有人看管着,不少新兵还是忘记了自家长官的叮嘱,小心翼翼地“啊”了一声。校场之上,顿起蛙声一片。
赵明州也不恼,只是笑眯眯地等着众人惊叹完,方道:“所以,有些话咱们得说在前面。”她清了清嗓子,扬声道:“是家中独子独女的,出列!”
绾绾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女兵,同自己的逃人身份不一样,她是家中唯一的女孩儿。那女兵没有像往常一样笑着迎接绾绾的目光,而是直视前方,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听见一般。
“小罗……”绾绾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对方,“阿姊下令了。”
女兵嘴唇翕动,发出一声警告般的“嘘”声。
绾绾咽了口唾沫,闭紧了嘴,从未像今日这般庆幸自己逃人的身份。
整个校场之上鸦雀无声,倒是有几名李成栋部南珠营的将士们一脸迷茫地站了出来。
赵明州点了点头,继续道:“家中老婆有身孕的,出列!”
又有几名李成栋部的士兵小心翼翼地挪了出来。
罗明受气不打一出来,回头恶狠狠地就朝李成栋部南珠营的方向瞪了过去。桐君几乎是硬生生把他脑袋扳了回来,训斥道:“多大人了,你管别人干什么,管好你自己就得了。”
罗明受心里替明州委屈,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给他们脸了是吧,明明知道阿姊这趟九死一生,还巴巴儿地出列呢!怕死别当兵啊!有没有点儿觉悟!”
桐君本来紧簇的眉头骤然舒展开,嘴角勾起,笑着嘲道:“哟,这话说的,你刚来的时候觉悟还不如人家呢,净厕君!”
罗明受一听这外号儿,脸上一红,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这人……不都得学习嘛,我这也是成长了,要不你能看上我?”
这下,脸红的成了桐君。
二人的窃窃私语压得很低,可心直口快的海寇们却没有那么讲礼数,若不是有长官们盯着,只怕拳头就要招呼到那些出列的人头上。
“家中有直系亲属在战场上牺牲的,出列!”
“年岁未及弱冠的,出列!”
“书院新生,出列!”
闻言,绾绾嘴唇向下一撇,慌忙低下了头。一旁的小罗这时候起了幸灾乐祸之心,学着绾绾方才的样子,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少女的小腹:“诶,将军喊你呢!”
绾绾别着小花儿的脑袋差点儿钻到地缝里,她双手合十,低声告饶道:“我错了还不行嘛,咱俩谁也别出卖谁哈!”
小罗龇牙乐了:“就等你这句话呢!”
赵明州在点兵台上费劲巴力喊了半天的“出列”,最终也只有李成栋部的几十人站了出来。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扬声道:“各营长,把自家符合标准的战士点出来!”
这下可好,各营营长一哄而上去队列里抓人,士兵们有的掉头就跑,有的拼命抵抗,还有的反推着营长出列,嗷嗷叫着:“你媳妇不也怀孕了吗!”原本纹丝不动的整齐队列闹成了一锅粥,倒衬得李成栋部安静的可怕。而那些本已老老实实出列的战士,更是满脸通红,将头深深地埋在胸前。
一个汉子被自己营长逼急了,掉头就往点兵台上冲,一边跑一边嚷:“赵将军,俺不是孬种!俺要跟着你打仗!”
这带着哭腔的一嗓子似乎把所有人都炸醒了,营长们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战士们停住了奋力的反抗,所有人齐刷刷地望向点兵台上的赵明州。不知什么时候,那些本已出列的李成栋部士兵,又悄无声息地挤回了自己的队列。
赵明州只觉喉咙有些堵,刚欲开口,却闻听一声清亮亮的女声:“火枪营,出列!”
红旗猎猎招展,在数百人簇新的盔甲上留下赤红色的倒影,赵明州抬眸,看向这支自己全力打造的火枪队伍。
队伍的营长是赵明州手下最得力的探马,李成栋部围城之时,便是她孤身敌后,探出了对方的虚实。
“火枪营全体官军点选完毕,家中独子独女者十人,家中妻室有身孕者二十三人,家中有直系亲属在战场上牺牲者五十八人,年未及弱冠者十六人,考入书院者三人。火枪营全体愿下军令状,战则并肩而立;行则携手同路;困则相扶相济,无分男女、贵贱、强弱,皆为同袍,俱为手足!故,火枪营全体,请战泉州!”名叫李攀的女营长高高地昂起头,喊出的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南珠营全体,请战泉州!”
众人倏地回头,将目光直直地盯在李成栋部的将士们身上。最初的忐忑从他们的脸上涤荡而去,剩下的只有因激愤和耻辱而微红的眼睛,和因为咬紧牙关而紧紧抿起的唇。
这是整场点兵中一言不发的李成栋,说出的第一句也是唯一一句话。
一抹明亮的笑意跃上赵明州的嘴角,如同清晨平静的湖面陡然跳出的一尾金鲤。
“好!火枪营、南珠营全体都有!今日未时,出发泉州!”
“不是,凭什么啊!”赵明州军令一下,罗明受差点儿蹦起来,“带火枪营也就罢了,带李成栋是几个意思啊!”
他强力压抑着自己不甘的声音,火气拘在喉咙里发不出来,憋得他直咳嗽。
一旁的桐君倒是冷静得多,她微微低垂着头,面纱下的脸看不清表情:“军令如山,明州说什么便是是什么。”
罗明受哪里肯依,满脸委屈地伸手往南珠营那边一指:“桐君,咱们说实话,我打仗还不及他吗!”
桐君往李成栋那边扫了扫,那曾经不死不休的仇敌,此刻面上静重如山。
她叹了口气,轻声道:“听明州的。”
***
“赵明州!你几个意思!”桐君柳眉倒竖,堵住了赵明州回去的路。
明州心里猛地一跳,她知道桐君的习惯,但凡直呼大名了,她必有灾殃。还没想好怎么回应,脸上的笑容就先堆了起来:“这话怎么说的啊,我的好桐君?”
“你还好意思问我!?咱俩形影不离多久了,以前多难的日子我都陪你过来了,我说过一句苦一句累吗?你倒好,这次这么难打的仗,你不带我?你不带罗明受也就罢了,你跟我商量了吗你就不带我!你凭什么不带我……”极致的愤怒过后就是难抑的委屈,桐君的脸哆嗦了一下,成串的眼泪便淌了下来。
她同罗明受一样,在校场上早就憋了一肚子的邪火儿。可她万事以明州为重,绝不会在众人面前驳她的面子。可私下里寂静无人,这烧灼得她五脏六腑都憋闷的戾气便肆无忌惮得发作出来。
明州心里一颤,伸手拉住了桐君气冲冲抹泪的手,轻声道:“五月初四。”
桐君的眼睛倏地睁大,滚落到一半的泪珠也似乎在瞬间凝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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