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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尔克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从褡裢中掏出些散碎的银钱,塞到小孩儿手中:“还不跪下磕头,谢皇父摄政王的赏!”
他颇为威严地命令道,三名孩童不明所以,却也是乖乖跪下,磕了头,奶声奶气地嚷着:“谢皇父摄政王赏!”
这时,一道粗壮的人影猛然从一旁的油坊中冲了出来,带着混合着汗臭的豆腥味儿拦在三名孩童身前,重重跪下,砰砰叩着头,口中一叠声地告饶着:“小儿无理,冲撞了王爷,求王爷饶命啊!”
定睛看去,却是一名脸色惨白的妇人。
额尔克心中长叹:蠢笨妇人,你若是不冲出来喊这么一句,或许无事,可你这般横插一杠子,现在……却也说不准了。
谁料,多尔衮只是略有些怔愣,却并未发作,用眼神示意一旁的亲卫兵将女子拉起,又让额尔克自掏腰包赏了对方些许银钱,方才作罢。
额尔克一方面为那女子和孩童庆幸,另一方面又颇有些心疼自己的荷包,正天人交战之际,却听多尔衮轻飘飘地吩咐了一句:“多赏些赈灾饼,给那孩子吃了罢——”
晦暗的天色下,多尔衮带领着额尔克和亲卫兵悠然而去,只余那女子持续不断地谢恩声。
第176章 平生一剑(三)也不知道你给阿姊灌了……
岁在己丑,仲夏既望。
天下板荡已久,万民苦盼承平。今明州军挟十万虎贲之师,会猎于此,欲与清廷一决雌雄,金陵城遂成风云汇聚之所在。
冲车、云梯、霹雳炮、火弩箭皆整装待发,只待主帅一声令下,便要向金陵城发起排山倒海般的攻击。象兵位于队伍的最前列,数十头大象身披重甲,背上驮着塔楼,曹岁等骑手稳坐其上,威风凛凛。大军之后,是绵延不绝的营帐,永历帝朱由榔坐镇帐中,遥望前线。
齐白岳颇有些妒忌地抬头仰视骑在象背上的少女,虽然他也骑着高头大马,可与大象这种陆地巨兽相比,还是太过矮小,衬得他似乎也矮了曹岁一头。前些日子攻打赣州,便是让这小丫头出尽了风头,此番围猎南京,怎地又是她先攻呢?
齐白岳心头堵得慌,颇有些
不服气道:“也不知道你给阿姊灌了什么迷魂汤,回回都是你先冲锋!”
曹岁眉头一挑,俯身望着他,故作迷茫地将手掌在耳前一拢:“不好意思啊齐小将军,咱们隔得太远,我听不见。”
齐白岳如何看不出她的调侃之意,咬牙道:“小小年纪,装模作样,战场上见真章吧!”
齐白岳越是生气,曹岁心头越是高兴,只觉今日龃龉,已报当年齐白岳贬损之仇,当下笑着想补上几“刀”,却听得一阵激昂的擂鼓声响起。那是明州在中军帐前亲擂战鼓,鼓声铿锵,催人出征!
“攻城!”赵明州的呐喊伴随着鼓声传遍整个战场,十万大军齐声应和,声遏行云,向着金陵城汹涌而去。
冲车部队率先移动起来,每一辆冲车皆由精铁铸就,外包坚实的厚牛皮,车头镶有锋锐的撞角,直扑城门。高达数丈的云梯迅速竖起,一节一节向着城墙延伸而去,云梯下方站满了高擎盾牌的士兵,为正在搭建云梯的战友承担着炮火。
站在后方的火铳部队也在李攀的带领下开始了三段阵轮射,强大的火力掩护让冲在最前面的象兵迅速越过了清军的第一道防锁线,打得城墙上的清军几乎抬不起头来。
齐白岳紧随其后,带着自己的机动部队在战场上来回穿梭,寻找着合适的突破点。
冒着呼啸而下的弩箭,疯狂辗轧的滚木,以及冒着热气,泛着恶臭的金汁,三架云梯同时扣上垛口。数名身手极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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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落敏捷的女兵攀上云梯,奋力向上爬着。
突然,一阵让人牙酸的辘辘声从上方传来,攀得最快的女兵赶紧抬头,只见一段巨大的滚木当头砸来!她的头脑一片空白,可身体还是机械地遵从着向上爬的指令,以螳臂当车的姿态向着滚木靠近。
说是迟那时快,一道青灰色的残影袭来,稳稳地卷住了急速下落的滚木,竟是一根柔软粗壮的象鼻。
女兵瞪大双眼,一边持续不断地向上爬,一边扭头去看救下自己性命的恩人。
那是一头形容骇人的巨象,在一名少女的指挥下,将那根滚木狠狠抛上了城垛。城墙上响起一片惨叫,而那名女兵也借着大乱的时机,攀上了城垛。她嘴中叼着短刃,借着云梯的晃荡凌空一翻,整个人便稳稳地落在城墙的边缘。
女兵劈手一挥,一名妄图将她推下去的清军便立毙当场。她心里清楚,她必须要抓紧时间,清除城墙上的障碍,给后续的战友们腾出空间。正拼杀间,她动作忽地一滞,只觉侧方逼来一道寒芒!
她只当那是一支冷箭,赶紧一仰身,想要躲过箭矢的攻击范围,却惊愕地发现,那泛着金属光泽的寒意竟然来自一双眼睛,一名高大男子的眼睛。
那人容长脸,看上去相貌堂堂,儒雅的眉眼里藏着的是比匕首还要锋锐的杀伐之意。他就那样沉默地立着,面对着鲜血飞溅的场景泰然处之,甚至唇角还勾起一丝冷漠的笑意。
危险!
女兵心中警铃大作,虽然尚不知危险来自何方,可那无处不在,铺天盖地的压迫感已然彻底将她包裹。她记得主帅赵明州曾经说过,害怕什么就要冲向什么,所以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拔刀向那名男子扑了过去。
脚尖在城墙上迅捷地一踩,女兵便已觉出了异样,那城墙的砖块突然如同活物般隆起,紧随其后地,是几乎将人心房炸裂的恐怖轰鸣!
轰——
声浪如同无形的巨手横扫整片战场,她只觉自己的头颅随着那声爆响产生了诡异的酥麻感,鼻血登时喷了出来。那名男子的影像在视野中急速消失,女兵大头朝下坠下城去。
在死亡的前一瞬,她看到了从未见过的恐怖景象,只见原本坚实的地面翻涌如岩浆,护城河炸起滔天巨浪,直扑明军而来!一股浓重的硫磺味刺入鼻腔,将她最后一丝神识彻底冲散了……
那种古怪的味道混杂着血腥气,也在曹岁的鼻端蔓延开来。曹岁是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地震中最先反应过来的人之一。这场可怕的震动连绵不绝,一浪高过一浪,与城楼上守城的清军相比,明州军可谓死伤惨重。尤其是负责攻城的云梯队,率先攀上城楼的士兵几乎全军覆没。火铳队也罕见地有了损伤,因为剧烈的地脉震动,好几个火铳手的枪支炸了膛,最先波及到的则是火铳手最为看重的眼睛。
在自然可怕的伟力面前,哪怕是名满天下的明州军,亦是只有挣扎苟活的份。而曹岁的象兵队伍受到的冲击可以说是最小的,大象强韧的肉/体和巨大的身形,成为了士兵们天然的庇护所,象背上的士兵躲过了地震最初的冲击,此时正竭尽全力安抚着大象,防止大象因为突如其来的地震陷入疯狂。
“不要慌!攻城要看我们了!”在象背上坐稳的曹岁大声道,她的象兵队能攻下洪水中的赣州城,自然也不惧这看上去坚不可摧的金陵。
象杖高高举起,趁城楼上的守军还没有从地震的余波中反应过来,曹岁决心带着象兵队开始第二次冲锋!
“冲啊!”曹岁高喊着,用杖首轻击大象颅顶的骨缝处,那是大象骨质最薄弱处,训练有素的大象可以通过象杖的指挥,进行冲锋或者撤退。
然而,往日里如臂使指的大象此时却猛地一歪,差点儿把曹岁从象背上摔下去。
“阿芒!”曹岁大怒,呵斥道。
回应她的是大象不同寻常的悲鸣。
便再是立功心切,此刻曹岁也发觉了异样,俯下身向大象的腿部看去。
第177章 平生一剑(四)她不能失去她的阿芒……
宽大厚重的象足此刻已有大半陷入沙地之中,青灰色的砂砾泛着潮湿油亮的光泽,在大象的周身形成了一圈又一圈诡异的漩涡。阿芒扬起长鼻,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长鸣,那是来自滇南的象王对整个象群的示警。
曹岁抓紧象鞍,倾着身子用象杖向地面一探。原本坚实的沙地,此刻如同巨兽大张的嘴,不断吮吸吞噬着地面上的一切。
“这是……流沙!”曹岁只觉心头巨震,她已经来不及思考为什么平整的土地在一场地震之后,就变成了可怖的流沙,她只是本能地抽出靴中的匕首,狠狠劈向连接着箭楼的三股绞南海藤绳索。
“砍断象鞍和箭楼,立刻后撤!”她大声命令道。
对于体格巨大的象群来说,一旦陷入流沙,几乎就是全军覆没的结局,她必须用最小的牺牲换取最大的转机。
象杖敲击着大象的耳尖,那是驯象术中最高危的紧急撤退信号。
然而,流沙下陷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或者说,象兵们冲得实在是太靠前了……
几乎是在转瞬之间,阿芒庞大的身躯就已经大半没入到砂砾之中,砍断象鞍和箭楼所换取的时间成本微乎其微。
“阿芒!”曹岁的声音已经开始发颤,她开始手脚并用,疯狂地扒掘着阿芒腿周下陷的流沙。
对于她来说,阿芒不仅仅是一头勇猛的战象,更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不能失去她的阿芒。
城楼上的清军已经从方才的地震中缓过神来,开始好整以暇地向着陷入沙地,毫无还击之力的象兵倾泻箭雨。他们将寻常的羽箭换成了箭镞含有汞毒的透甲箭,对付皮糙肉厚的大象最是合宜。顿时,象鸣、惨叫、怒吼响成一片,让曹岁本就苍白的小脸冻结成冰。
在无尽的混乱与拉扯之中,一声尖锐的马嘶若一把锋利的匕首划破长空!只见硝烟弥漫的战场上,赵明州骑乘的花斑马人立而起,率领齐白岳的机动部队直扑城下而来。
“不……不要过来!”曹岁嘶声大喊,撞入眼中的却是一片夺目的红!
只见十数匹战马结成楔形阵列,其后拖曳着一面巨大的红旗!那不是寻常战旗——旗面用三百匹杭州贡绸缝制,经纬线间编入了马尾鬃,极是厚实坚韧,号称淋不坏吹不破,便是经历狂风暴雨依旧能够崭新如初。
那本是杭州的绣娘们日夜赶工,趁着攻打南京城之前捐赠给明州军的礼物。这本应飘扬在金陵城上的胜利旗帜,此刻却成为了营救象兵队的桥梁。
马蹄飒踏,飞火流星,红旗在风中轰然绽开,形成如同海浪般卷涌的波纹,远远望去若赤潮吞天!
只见马队在流沙地的边缘倏地急停,以一种不可思议地整齐迅捷调转马头,将原本悬挂在马队后方的旗面,利用惯性猛地甩了开去。
“爬到旗上来!”赵明州的大喊。
“爬到旗上来!”齐白岳与麾下骑兵亦齐齐高喝。
曹岁的心忽地一松,她来了,大西军有救了……自己可以死得瞑目了……
她心里清楚,因为带头冲锋,她已经是距离安全区域最远的一个,她是绝没有机会冲过流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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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爬回到那面预示着生路的旗上的。不过,只要自己带来的兄弟姊妹们能活着,自己也不算失职。
她的手轻轻抚在阿芒宽大的脑袋上,感受着对方沉重的呼吸。
只是可惜了阿芒……
突然,曹岁觉得腰上一紧,整个人便被凌空举了起来。只见已经被流沙没过胸膛的阿芒,奋力屈起后腿,将全身力量灌注于脊柱,象头后仰,粗大的象鼻猛力一甩,只听大象的脊柱发出一声榫卯脱臼的闷响,曹岁便如同投石机抛出的弹丸,划着抛物线飞了出去。
“阿芒!”在被抛向空中的一瞬,曹岁伸长了手臂,徒劳地抓握着。阿芒温柔的象眼始终凝着她,仿佛带着笑。
在距离旗面的不远处,越来越多困于流沙中的大象拼尽最后的力气聚在一起,伸长象鼻首尾相连,给驯养它们的象奴搭起了生的阶梯。冒着飞射的箭雨,象奴们眼含热泪,踩踏着曾经生死相依的战友,在流沙中艰难的行进着。
立在城楼上的多尔衮抱臂看着眼前的人间炼狱,看着那些在流沙中如同岛屿般沉浮的象群,目光滑过那面铺天盖地的旗帜,最终钉在那一身红盔红甲的女将身上。她带领那帮骑兵不断拖曳着红旗,防止它陷入到流沙之中。
无论陷入到何种之绝境,她似乎总有办法向死而生。若不是她身上欠了自己太多的人命,自己未必不能拔擢她,直至一个女人能够到达的顶峰。她有着洪承畴的智谋,却并没有洪承畴识时务的本事。
多尔衮的脸色依旧呈现着近乎冷酷的平静,可那双浓黑色的瞳仁里却铺满了无处不在的红,黑红交织间,透出一种压抑下的疯狂。
“箭。”绷紧的嘴唇微微翕动,吐出一个不容置疑打的字。
一旁的亲卫赶紧敛息垂首,将弓箭高举过头顶,双手奉上。
多尔衮拈起箭矢,指腹在箭杆上一抹,箭镞便轻巧地在火把的焰尖上旋了一圈。“嗖”的一声,那支羽箭便带着蚀骨的恨意破风而去,正中红旗的一角。
燃着火的羽箭和被抛出的曹岁几乎是同时落在了旗面上,出于本能,曹岁蜷起身躯,借着下落的惯性就势一滚,再一抬眼,就见火焰跳跃着烧灼起来。
天干物燥,明火借着风势,试图吞没所有可燃之物。咸腥的血,酷烈的铁,融金的旗,嚣狂的火,急促的箭,化作曹岁眸中如同炼狱的画面。
“跑啊!”她听见齐白岳焦急的大喊。
曹岁狠狠一咬下唇,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最后望了一眼阿芒沉没的地点。那里已经空无一物,泯灭了所有阿芒曾经存在的痕迹。泪水从眼眶中飚了出来,她猛地回转头,拼尽全力朝着齐白岳和赵明州的方向狂奔。
——曹岁,那你的路呢?
——看到更广阔的天地,理解更多人的苦楚,探寻更深刻的真相……只有找到自己的路,才会找到真正让你平静下来的答案,找到那些真正值得你去珍惜和保护的东西。
稚嫩的脚步跌跌撞撞,在翻卷的红旗上,在滚烫的烈焰里,拼尽全力地跑动着。
她想要对她说,赵明州,我找到了,我找到了自己的路!我要推翻这个不把人做人的天下,我要杀尽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庸常,我要活着,我要亲眼看看你所说的那个,每个人都能自由自在活着的世界!
她脚底板已经被火焰燎出了血泡,小腿上几乎被火舌舔下一层皮,可她还是不管不顾地奔跑着,在即将被火焰吞没的最后一刻,奋力一跃,抓住了齐白岳伸过来的手臂,继而昏死过去。
第178章 平生一剑(五)臭东西,你敢咬人!缺……
陈三五是被剧烈的爆响声震醒的,他挣扎着睁开眼睛,下一瞬就被人合身扑上,重重压在他瘦骨嶙峋的胸椎上,陈三五发出一声颤抖的痛呼。
身上的人动了一下,一叠声地道着歉:“对不住,对不住!”
定睛望去,只能看见那人轮廓柔和的下颌,和脖颈处白皙如女子的肌肤。
“余震还没有停,咱们现在不能乱跑。你先忍忍,我马上就救你出去。”
陈三五的头脑中一片混沌,他只觉那人一点点把他从床榻上拖了下来,在他身上覆上厚厚的锦被,将他包裹得如同一只蛹。那锦被如此柔软馨香,带着被阳光充溢濯洗过的,明亮的味道。哪怕现在情况未明,陈三五依旧贪婪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已经有多久没有闻到这种味道了……似乎如前一世般久远……
脑海中最后的记忆是黑色的,沉淀着血液和脓水的腥臭。脚踝处,好像还沾染着从腐坏的肉块中拔出的黏腻感,陈三五的胃剧烈的翻动了一下,一股恐慌感油然而生。
他现在在哪……
“唰啦”——
似乎是帐帘掀动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是数人慌乱的喊叫声。
“圣上,圣上!您……您有受伤吗!”
“布鲁斯医生,你快来看看!”
“缺牙耙流血了!姑姑缺牙耙流血了!”
——圣上……医生……他们到底在说什么?缺牙耙又是谁?
正疑惑间,陈三五却听方才那人温声道:“我没事,就是擦破点皮,小意思。”他的声音里带着如同孩童般地诚挚与明亮,让人莫名安心,“不过你们最好看看这位大叔,刚才他被我压得不轻,疼得直嚷。”
盖在头上的锦被被掀开,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陈三五愣怔地躺在地上,看着聚在自己眼前,满目关切的人们。
其中一人身形高挑,容貌俊美逼人,让陈三五想起了那夜照在手背上的月光,他应该就是刚刚扑在自己身上的人;还有一个个子略微矮些,眉眼稚嫩,男女莫辨;还有一个身材壮实,脸膛宽大,可表情却有些痴傻,此时正眼神直愣愣地扎在自己脸上;还有一个——
“啊!”陈三五吓了一跳,不自觉地往后缩了一下。
还有一个红毛怪物!
被陈三五误认为是红毛怪物的人,自然是来自荷兰的军医布鲁斯,他探手在陈三五的额头上试了试,又伸出手指在陈三五的眼前晃了晃,随后捏了捏对方的胳膊手脚,笑了出来:“没事没事,烧退了,人也精神了。”
“是吗!那太好了!”占用着朱由榔身体的般般也松了一口气,因为前方正在打仗,她心中记挂着姐姐,坐立难安,为了分散注意力,便主动帮着布鲁斯医生照顾伤患。谁料,正准备给昏迷不醒的陈三五喂点儿水时,忽然起了地震,便有了刚刚那一番插曲。
小德子心疼地看着自家小皇帝为了保护一个素不相识之人擦蹭的伤口,问布鲁斯要来了药粉,非要自己动手给朱由榔上药。
“圣上,疼不疼啊?”小德子轻声问道。
“不疼不疼——”般般大喇喇地挥了挥手,却不料下一秒药粉便洒了上去,“啊!疼疼疼!”
傻春见此情景,哪里肯依,指着药粉龇牙咧嘴道:“臭东西,你敢咬人!缺牙耙,我帮你打他!”
小德子只得一边给般般包扎,一边给傻春和药粉瓶子拉架。
陈三五就那样瞠目结舌地
看着,眼球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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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转动。
如果他的耳朵还没有被坑底的人油泡坏,如果他的脑子还没有被腐烂的沼气熏傻,他面前立着的人,就是北伐至此的皇帝吗?
那这些人为什么……还站着呢?
这时,刚刚还喜笑颜开的皇帝突然脸色一僵:“阿姊……不是,赵将军怎么样?这地震来得迅猛,前线将士怎么样!”
般般终究是年岁轻,被方才的地震转移了注意力,竟是将自己连日来最担心的事情忘了个精光。此刻,她脑中急转,思绪如飞,陡然发现了一个让她脊背发凉的真相:历史上的这个时间,南京城没有地震啊!?
就算是阿姊改变了历史,可是,不至于连带改变了地壳运动吧?
那这场地震……是怎么来的呢?
就这般想着,般般的背上就浮上一层白毛汗,她急切地看向众人,想从他们的口中得到一个让自己安心的答案。
布鲁斯和小德子互相对望了一眼,小德子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圣上,小德子知道您着急,可是您先别急……”
“小方,说重点啊!”般般有些慌了。
“情况不太好……赵将军和齐小将军没有受伤,可是第一批冲城的队伍死伤惨重,尤其是云梯队,几乎死伤了五成。还有象兵队,六十多头大象,就活下来二十三头……前来助阵的曹小将军也受了伤,现在……还没醒……”
般般紧抿了一下唇,她知道在这个关键时刻,她绝对不能掉链子:“那……战事还在继续吗?”
小德子摇了摇头:“说来也奇怪,地震过后石头城周边便起了流沙,冲车都陷了进去,人也没法行动,只能……只能暂且鸣金收兵。赵将军正收敛伤员,估计在归返的路上了。”
他生怕皇帝太过忧心,又赶紧缀上一句:“小的认为,虽然咱们将军攻不进去,可这流沙也让城里的队伍打不出来,暂且僵持着,休整些时辰,也……也不是坏事……对吧?”
般般却只是绷着脸摇头:“这不合理,这不合理啊……”
莫名其妙的地震,又跟上一个莫名其妙的流沙,如果历史上南京城有过这么夸张的事情,早就会被记录在案,怎么可能只字不提?
是她疏忽了吗?是她忘记了有这一段历史吗?是她害死了那么多人吗?是她让姐姐打输了吗?
般般紧咬着下唇,双手攥成拳,眼眶微微发红。
而始终无言看着这一切的陈三五,也悄无声息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望着般般自责到颤抖的身影,突然噗通一声跪下了。
“圣上啊!”他终于发出了数天来第一声呼喊,“请给小民做主啊!”
第179章 平生一剑(六)祸国妖女!……
“小人名叫陈三五,江宁县人。前些日子,鞑子说要招丁,小人实在是饿得没辙了,便硬着头皮去了。结果,才一到地儿,鞑子就给咱们头上蒙了黑布,押着咱们往地洞子里钻。”
陈三五的眼珠在眼眶里慌乱地打转,似乎还未从当日的惊恐中解脱出来。
“那条地洞,又长又宽大,黑漆漆的,能容上千人。小人本就是个没主意的,鞑子凶残,小人自然是他们让做什么便做什么……”
“那他们究竟让你在帝……地洞中做什么?”面前的帝王状态变了,蹦豆子般地短促词汇不见了,声音也显得余韵悠长。陈三五有些疑惑地抬起头,朱由榔那张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便撞入他的视野。男子垂首敛眸,喉结微微颤动,如同饮下再苦涩不过的药汤。
和自小生活在广西的般般不同,朱由榔对南京这座陪都有着与生俱来的亲切与熟悉,也有着般般所没有的对于政治阴谋的敏感性。当陈三五提及地洞宽大异常,能容上千人这一特殊信息后,朱由榔几乎是瞬间就猜出了清廷让民夫们挖掘的,正是南京地下的明皇陵。
“他们……他们让小的往更深的地方挖洞,可是越挖,那土层越潮,小的就跟那鞑子将领说,不能挖了,再挖,玄武湖的水就要灌进来了。那鞑子登时便火了,美美赏了小的一顿鞭子……小的便不敢再说了……”
“后来……外面又来了一批民夫,运了好些陶罐进来。鞑子将领盯得很严,不许咱们交头接耳,也不许随便探看。小的就记得,那些陶罐有着很重的硫磺味儿,而那些民夫……”陈三五重重咽了口唾沫,十指痉挛地攥紧,“进了那地道便再也没有出来。”
“那你怎么出来哒?”傻春正蹲在一旁扣手玩儿,突然眼皮一翻打断道。
陈三五哪里知道傻春的真实身份,只当他也是个面相憨厚的大官,赶紧强压恐惧,瑟瑟应道:“之后又过了一日,鞑子给地洞里干活儿的人都发了吃食。说是‘赈灾饼’,其实就是观音土混了糠粉,多吃些就会腹胀而死。那些鞑子狠啊……小人的兄弟们吃了饼,一个个疼得在地上打滚,肠穿肚烂,便是没死的也被鞑子上去补了刀,上千条人命啊……就那么活生生的……”
一滴浊泪从他干涩的眼眶中淌了出来,歪歪斜斜地向下流着,最后凝在鼻尖儿上,像一颗在煤灰里滚过一圈儿的珍珠,他浑然不觉,只是絮絮讲着:“小的知道这饼的厉害,只在舌尖下藏了半块,没敢吃,混在死人堆里被那些鞑子拉了出去,趁着夜色填了万人坑……”
“这帮厚颜无耻之徒!”小德子没忍住,冲口而出,可朱由榔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气得哆嗦起来。
“原来……这就是他们挖掘孝陵的原因啊……”朱由榔的声音极低,听在在场每一个人的耳里却如遭雷击。
“他们竟敢——”小德子目眦欲裂,却生生把后面的话憋了回去,他知道清军挖掘明孝陵一事给朱由榔的冲击绝不比他小,他又怎能忍心再往朱由榔伤口上撒盐呢?小德子只得憋得一脸青紫,像根削尖的竹签子一样狠狠扎在朱由榔身畔。
“啪”的一声轻响,帐中的烛花爆了开去,将朱由榔投在墙上的身影摇了数摇。
朱由榔垂下眼帘,遮住眸中所有剧烈冲撞的情感,蹲下身,扶住了欲要扣头的陈三五:“三五兄,烦请你与我们走一趟,这件事背后的阴谋需得尽快让赵将军知晓。”
朱由榔将颤颤巍巍站起身来的陈三五交给小德子,转身掀开帐帘,当先走入帐外已经连缀成线的雨幕之中。
一滴雨珠坠落在赵明州火红色的肩甲上,崩碎成无数浑圆的水点儿,溅在她的脸颊上,让她的心底也为之一凉。对面百姓眼底里的恨意让她生出一股陌生感,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被自己拼尽全力保护的人这般仇视。
在撤退回大本营的路上,她惊闻运粮队伍遭到了阻截,便带了一队骑兵前来解围。及至到了地儿,才发现将运粮车团团围住的竟是一帮衣不蔽体的百姓。
“祸国妖女!”为首的一名白发老妪指着赵明州怒骂道:“就是你引得地龙翻身,土埋金陵,还敢在此妖言惑众!”
“阿婆,你这话说得好没道理!”一名小女兵抢在赵明州之前发话了,此次攻城是明州军罕见的失败战例,众人本就憋了一肚子火儿,此番又莫名其妙受到百姓攻讦,即便明知和百姓吵架是违法条例,小女兵还是忍不住。
“我在书院里学过,这地龙翻身本就是自然现象,怎地就和我家将军扯上了关系。再者说了,就算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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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万步讲,这地龙翻身真的和人有关,那凭啥不赖鞑子,偏偏赖我家将军!”
白发老妪颤巍巍地点着明州军的方向,每一个字都似乎耗尽了自己全部的力气:“诸位快瞧瞧,这一堆大姑娘小媳妇,童谣里说得没错,牝鸡司晨,这就是牝鸡司晨啊!”
小女兵涨红了脸,硬生生把喉咙里不太好听的词汇憋了回去。这时,她的手腕被人轻轻一拉,赵明州跨前一步,将小女兵挡在身后。
赵明州作为现代人,身量比之古代女子要高出一个头,再加上身穿坚实的铠甲,身形愈发高大,那老妪顿觉压迫感袭来,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妖女!你还想打人吗!”一旁的村民扶住了晃晃悠悠的老妪,将赵明州围了起来。
“诸位”,赵明州恭敬地一拱手,“方才大家口中所说的童谣究竟是什么,还请直言相告。”
“明州军,扛大旗,地龙爷爷喘粗气。罗裙兵,城门倾,牝鸡打鸣埋金陵!”一个半大小子大着胆子道。
赵明州点点头,继续问道:“那请问这童谣是何时开始流传的呢?”
“有几日了。”
“好像是从招丁那阵儿开始的。”
见赵明州态度和蔼,不急不躁,人群之中的氛围也稍微放松了些,众人都你一言我一语的回忆起来。
“便是招丁那时!我儿晌午才被招去,下午
豆腐坊的幺儿便唱了起来。“白发老妪信誓旦旦道。
“好,那咱们冷静地分析一下,这童谣是从数日前开始流行的,童谣中提出,明州军来到就会引发地龙翻身,女兵攻城便会土埋金陵,那么——大家为什么不提前做一下准备呢?”
这一问倒把所有人问懵了,赵明州没有解释,没有反驳,倒是揽下了这屎盆子,反问起众人来。吵架最忌讳的就是自我辩解,就像方才的小女兵一样,无论你如何解释,别人都可以七拐八绕的怼回来,毕竟吵架的人是不会讲理的,谁讲理谁便输了。
可如果此时提出一个反问,回答的义务就落到了对方身上,而“讲理”的责任也成了打击对方的道德大棒。
果然,百姓们愣住了,其中一人嘟囔道:“孩童戏语,谁又当得真呢!”
赵明州轻轻一拍巴掌:“这位老丈说得对,孩童戏语,谁又当得真呢?可为什么事情真的发生了,大家却又把这童谣当成了真理呢?”
第180章 平生一剑(七)所有的宏大叙事都是华……
“因为……”那老妪还想解释,赵明州接口道:“因为它真的发生了。大家试想一下,你的邻居李二想占你的地,于是他便说,若你的地下能挖出一块石碑,便预示着上天要将你的地赐给我。转天,你真的在你的地下挖出了石碑,那请问,这块地究竟是你的还是李二的?”
“自然是俺的,俺的地俺自己还没数吗!”
“好”,赵明州朗声道,“咱们自己的地,咱们心里有数。那鞑子烧杀抢掠,抓丁充军,扬州十日,嘉定三屠,犯下多少血债,害死多少人命,上天都未曾降下惩处,为什么我明州军爱民如子,杀富济贫,西联大西军,东合郑氏船,为天下人,笃意北伐。上承真龙天子,下承百姓万民,我军与鞑子,谁才是降下灾祸的罪人,这上天心里便没数吗?”
这一串连珠炮式的追问,把众人都问哑了。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世道如炉,唯有生活在其间的百姓方知其磋磨苦痛,自然也知道谁是侵略者,谁是守护者。一场地震,讲人性的外壳敲碎,暴露了藏匿其中的惶惑与恐惧,可当愤怒平息,难保在场诸人不会扪心自问,这地龙翻身的源头,当真是那高举着蚩尤旗的明州军吗?
只因为她们是女人,她们就活该吗?
见众人寂然无语,那白发老妪却不依了:“咱们可不能听这妖女的一面之词!她说不是便不是了!?那我儿的命谁来偿呢!”
那老人年纪大了,头脑也不甚清晰,只是呶呶叫着伸手去抓明州的脸:“定是你!定是你让那地龙翻身,将我儿埋了进去!”
“住手!”一声清喝划破雨幕,朱由榔的锦靴踏过泥泞,疾步而来。他一路骑马赶来,身上已然湿透,他立在赵明州的身畔,呼吸尚有些急促。
“明州你……有没有受伤?”
他难得没有低眉顺目地喊她赵将军,额前的几缕碎发滴着水,望向她的眸子也如同在雨水中浸过,湿漉漉的,莹亮亮的。
经历了攻城的失败,战友的惨死,百姓的不理解,明州的神经已经绷到了极限。可她作为一军之将,不能脆弱,更不敢迷茫,她只能将自己的心像弓弦一般拉扯开,让它冷硬如铁,让它无坚不摧。
可朱由榔的这句问话,还是让那根弓弦在某个难得的间隙,微微松弛下来,明州只觉自己像是刚刚浮上水面般,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她的声音很轻很低:“你自己瞧瞧,这里谁能让我受伤?”
朱由榔也自觉问得可笑,又关切地凝了明州一眼,确定那老妪的指尖的确没有伤到她的脸,方才作罢。二人的目光从对方的脸上移开,共同望向面前的百姓。
“诸位,请听我一言。地龙翻身一事大有蹊跷,或有一人能为诸位解惑。”长袖一挥,众人顺着朱由榔指点的方向望去,只见雨中又有数人赶来。
其中一人腿脚虚浮,瘦不胜衣,几乎是被旁人半拖半抱方能走上几步路。此时,雨势渐急,路面泥泞湿滑,那人脚下打着趔趄,手却笔直地伸了出来,仿佛要扑将过来一般。
“娘——娘啊!”
闻声,白发老妪佝偻的身躯猛地一颤,循声望去,不可置信地向前蹒跚了几步,继而发出撕心裂肺地呼唤:“儿啊!”
陈三五踉跄着扑倒在白发老妪脚边,与多日未见的母亲抱头痛哭。
见此情景,赵明州的眼眶也有些发热,那陈三五的衣衫尚是干的,可无论是为他撑着伞的小德子,还是一路策马而来的朱由榔,亦或是现在正张大嘴接雨水的傻春,都是浑身湿透,落汤鸡一般。
无论是对她,对般般,对小德子,甚至对眼前这仅有一面之缘的陈三五,朱由榔都是将别人放在自己的前面。他从未自觉是真龙天子,这也许就是他能义无反顾支持自己的原因吧……
明州发出一声轻而又轻的喟叹,却听朱由榔道:“这位三五兄,是明州军从万人坑中救出来的,那万人坑尸骨堆叠,竟只留下三五兄一个活口。我相信,这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证言,终究比我们无凭无据的争论来得真切。”
朱由榔的手轻轻按在陈三五抽动的肩头,温声道:“三五兄,还请你为明州军一证清白。”
陈三五止住抽噎,歪靠在白发老妪的怀中,虚虚地向周围一抱拳:“各位父老乡亲,我陈三五对天发誓,明州军绝对不是此次地龙翻身的罪魁祸首,这一切都是那帮鞑子的阴谋!”
他面色潮红,奋力咳嗽了两声,小德子赶紧将油纸伞撑在他的头顶上方,陈三五感激地点了点头,继续道,“是鞑子把咱们像赶羊一样驱赶到地洞里,是鞑子指使咱们在地道里埋了陶罐,也是鞑子给咱们吃了赈灾饼,要杀人灭口,嫁祸给明州军!”
陈三五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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