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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君迁看着她在屋中踱来踱去,一边念叨着许许多多香料的名字,一边回忆制香所用的器具,禁不住勾起唇角。
“你这又是办学堂,又是制香,还欠了人家柳家姑娘一幅绣品,忙得过来吗?”
沈京墨的脚步顿住了,但随即又走动起来——她如今成日无所事事,最多的就是时间,更何况她还得攒钱,将来和离时才好还他这几年的恩情。
当然,这话她不打算说给陈君迁听,毕竟虽然二人成亲是假,将来要还清他钱这事她也告诉过他了,但总将钱和恩情相提并论,她怕轻贱了他的好心。
沈京墨又慢悠悠走了起来:“刺绣最急,但也不能天天绣时时绣,眼睛总要歇歇的,换去制香不是正好?”
“好是好,不过这香骨朵长在最茂密的林子里,比你来那日走过的还要深、还要暗,蛇虫也更多,你敢去?”
陈君迁这话是为她考虑,可他语带调笑,沈京墨总觉得他是故意吓唬她的。
她咬了咬唇,蓦地转身朝向他,笑眼弯弯道:“山上如此危险,大人难道放心让我独自前去?”
陈君迁原本是怕她累着,想劝她别去,可沈京墨笑颜如花,哪怕看向他的目光中带着一丝狡黠,他也无论如何都无法拒绝她了。
他似乎经常拿她没办法。
陈君迁只好退一步,无奈地笑:“行吧,那改天……”
“就今天!”
*
武凌山连绵百里,只有半山腰的一小片密林中生长着她想要的香骨朵。
两人出发时已是下午,陈君迁带了一个麻袋和两只铲子,怕她饿着渴着,还特意带了吃食和水壶,以至于陈川柏还以为他俩背着自己偷偷去野炊。
起初未上山时,沈京墨走在平坦小路上,兴致勃勃,精神头也足,主动提出帮陈君迁拿几样东西。
陈君迁却把东西统统归到一只手上,反把另一只手递到她掌中,道,此物金贵,还望沈小姐好生保管。
沈京墨忍着笑拍掉他的手,拎着裙摆小跑着往前去了。
陈君迁在后面慢慢追。
她跑到山脚下果然便慢了下来。他们上山的地方颇为陡峭,平日很少有人走,连条小径也没有,地上满是碎石子和足以淹没脚面的野草。
沈京墨不敢一个人走,总觉得草丛里有窸窣轻响,似是有蛇虫鼠蚁在暗中窥视。
幸好陈君迁带了割草用的镰刀,又捡了根粗树枝给她当做拐杖,他走在她身前探路,她便亦步亦趋地紧紧跟随在他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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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怕一不留神就落了后。
两人爬了快半个时辰的山,沈京墨已经累得腰酸腿软,额头上满是晶莹的汗珠,就算有登山杖支撑,也渐渐地快要跟不上陈君迁的脚步了。
陈君迁虽在认真开路,却始终关注着身后,听到沈京墨的喘息声愈发粗重,他快步砍掉前面的高草,退下两步来拉她。
“前面有片平地,歇会儿再走。”
沈京墨听见终于能休息,不禁开心起来,将手交给陈君迁,由他用力一提,攀上陡峭的石壁,眼前果然出现了一片由一整块青石形成的平坦处。
她站在光滑的石头上大口喘气,陈君迁则放下手上的东西,从麻袋里掏出一块布来铺在石头上:“坐吧,干净的。”
那是他铺床用的,临走时被他从地铺上卷起来塞进了麻袋里。
沈京墨此时已是累极了,没有和他客气便坐了下来。他又取出水壶和吃食递给她,随后又在附近转了一圈,一是探路,二是在周围撒下药粉,确保没有蛇、蝎子之类的东西靠近。
“大人也歇歇吧。”沈京墨喝了几口水,转头去找他。
陈君迁嗯了一声,撒完最后一点药粉后,拍拍手朝她走来,挨着她坐下,接过她递过来的水壶猛灌了几口水,又冲了冲满脸的汗和手上的药。沈京墨递了块帕子给他擦脸。
随后两人安静地吃了些东西,打算再坐一刻钟便继续爬山。
就这么干坐着,气氛难免尴尬。沈京墨无聊地看着脚下青石上的花纹,突然听见耳边传来一声悠扬的哨响。
她惊讶地扭头看去,就见陈君迁正把一片树叶放在嘴边吹,那哨响正是树叶发出来的。
沈京墨张大了眼睛看着他吹奏。
察觉到她的视线,陈君迁目不斜视,认认真真地吹着叶片。那叶子只能发出简单的音阶,他吹起来也不疾不徐,口型微微变动,吹了一支简单的小调。
悠扬婉转,脆似鸟啼。
一曲终了,他才转而看向她,手里的叶片挥了一挥:“小时候跟我爹上山采药,怕我走丢,就教我吹树叶。声音不大,但比人声响亮。每次我找不到他,就吹这首曲子,吹完了,他也正好找到我。”
沈京墨充满好奇地目光盯着他手中的叶片。
她在上京时,最爱的乐器是笛子。虽然京城贵女都以擅奏古琴为雅,她却始终偏爱笛子——起初是因为傅修远善弹琴,她无论怎么学都比不过他,便干脆剑走偏锋,以笛相配,到了后来,却是当真喜欢上了笛子。
眼下这叶片虽远不如笛子动听,却有相似之处。沈京墨觉着新奇,便要来陈君迁手中那片树叶仔细打量,可看了半天,也不过就是片普普通通的树叶,与这山上成千上万片树叶都无甚区别。
“这叶子是如何吹出声音来的?”
陈君迁见她实在好奇,笑问:“想学?”
沈京墨点头。
他也点点头算是同意教她,起身四处寻觅了片刻,掐下一片叶子来给她示范。
“想用叶子吹出声音,首选要选好叶子,薄厚适中、软硬适中且有弹性的叶子为最佳,太厚太硬,声音发沉,太薄太软,声音太尖,你手里那片比我现在这片要好。”
他说完,把叶片擦干净,双手各用两指捏住叶片,上缘贴在上唇,微微开口,用力一吹,叶子发出“嗞”的一声脆响。
“试试看。”
沈京墨有样学样,将叶子贴在唇上,轻轻一吹,却只听见一声沉闷的“噗”声,叶片被她吹得弯折下去,随着她口中的气流上下闪动。
沈京墨一脸窘色,又试了一次,脸都吹红了。
陈君迁笑着坐回到她身侧,拿过她手中的叶子来贴在自己唇上:“看我的,叶子别放太高,要贴在上唇下缘,开口也不能太大,像这样——”
他又顺利吹响了一声,把叶片交回给沈京墨,让她再试一次。
沈京墨接过树叶,正要尝试,却发现陈君迁正看着自己,不禁脸色微红地转过身去,只留给他一个侧脸,她才好心无旁骛地吹叶子。
“嘶——”半声短暂的脆响过后是长长一串吹气声。
沈京墨的心情也从喜悦变得有些懊恼:“太难了……”
“但你学得很快,”陈君迁附和着她刚才那声笛音,也吹了一声,“我当初学了三天,把嘴唇都吹肿了才吹出第一声来。”
沈京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虽然不知他说得是真是假,但哪怕只是安慰她的假话,她也的确心情好了许多。
“那大人……”她转头去和他说话,话未说完,目光却触及到他唇上一抹殷红,顿时一吓,“大人流血了!”
树叶锋利,若是不小心划伤了也属正常。陈君迁闻声抬起手背碰了碰嘴唇,手背上却不见有血。
“许是干了吧,”他舔了下上唇,却未感觉到痛,“能看见伤口么?”
沈京墨只好靠近他,拉着他弯下腰仰起脸来朝向光,仔细在他唇上搜寻起来。
她垂着眸,眼睫一眨一眨,清浅的呼吸落在他脸上,惹得陈君迁呼吸一窒,放在身侧的双手悄悄攥住了衣袖。
沈京墨不曾察觉到他的紧张,一双眼的全部注意都放在了他的唇上。
他的唇形很好看,唇色是淡淡的粉色,所以那抹红便显得异常显眼。可沈京墨仔仔细细找了半天,也没瞧见伤口。
“可能伤口太细了,看不清。”
“那就没事儿,还有血么?帮我擦掉吧。”
陈君迁轻声说着,把她的帕子递还给她。
沈京墨接过帕子,在他唇上轻轻擦拭了一下,低头一看,脸色瞬间红了起来,眼中写满了窘迫,身子也微微后撤开去。
陈君迁不解地追上来:“怎么了?”
她支支吾吾,绞着帕子,半晌才低低说道:“好像,是、我的……”
陈君迁没听清:“什么?”
沈京墨咬咬牙,声音又放低了许多,细若蚊喃:“口脂……”
陈君迁这下听清楚了。
他低下头去看向沈京墨手中的叶片,翠绿的叶片边沿,沾染着斑驳的绯色。
他的视线接着上移,看向她的唇,唇珠两侧的鲜红口脂果然变得深浅不均。
他凝在她唇上的目光微颤,喉结滚动。
那是她曾贴吻过的叶子,上面沾染着她的口脂,如今借着他的一声吹奏,也染上了他唇畔。
仿佛一个间接的亲吻。
沈京墨脸色通红,一双眼紧紧盯着地面不敢看他。
他突然想起她醉酒那夜,他曾隔着指尖偷吻她的唇。
周围一片悄寂,只有风吹过树叶发出哗啦啦的轻响,空气中似有暗香浮动,像极了香骨朵发出的异香,又好似她发间的香气。
他突然意识到,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想亲她。
沈京墨意识到他的沉默,仓惶转头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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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
他的眼神炽热滚烫,吓了她一跳。
他与她相隔不过咫尺,鼻息纠缠着她的呼吸,定定地看着她。
随后眼神轻轻点了点她手中的帕子,声音微哑:“帮我擦完吧,不然让人看见,还以为我们做了什么。”
听他这么说,沈京墨的耳尖也慢慢红了。
陈君迁却已经退了回去,矮下身仰起脸,甚至闭上了眼睛。
看着他双目阖上,沈京墨才终于松了口气。
方才他的目光,活像是要把她吃了似的,他靠过来时,她还以为他要……
原来只是要她帮忙擦干净口脂。
知道他现在看不到,她迅速从水壶中倒出水来打湿帕子,也打湿了自己的双手。冰凉的手背在滚烫的脸上贴了几贴,才颤抖着手飞快地擦去了他嘴上的红色。
做完这些,她将帕子放进他手里,蹭地站起身来:“时候不早了,我们继续赶路吧。”
陈君迁闻言睁开眼来,一眼便瞧见她握着拐杖,想要走,却又不敢走出他用药粉圈出的范围,只好紧张地左右踱步。
他低头看了眼手心里的帕子,又用拇指缓缓擦了下嘴唇。
她擦得倒是干净。
呼吸间似乎还有她身上的香味,陈君迁却不由得松了口气。
幸亏他方才没有做出什么轻薄之举,否则她往后会怎么看他?
平复了心情,他火速收拾好一切走到她身边,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前面的路不好走,握紧了。”
他的掌心似乎比以往还要热,沈京墨被他烫得乱了呼吸,走出两步,才偷偷侧目看他。
他却神色如常。
她咬着唇,默默收回了视线。
也许……也许真的是她想多了吧,毕竟他是有心上人的。
她红着脸这样想。
第33章 鹦鹉、不详(三更) 他……喜欢她么?……
两个人又爬了将近一个时辰,周遭的树木生长得越来越密,光线也越发暗了下来,晚风一吹,似乎能闻到香骨朵的味道。
沈京墨的小腿无比紧绷,膝盖已经开始打颤了。要不是陈君迁一直紧紧握着她的手,她也许早在哪个陡峭的地方跌落下去了。
“快到了,我背你上去吧。”她鼻翼都是亮晶晶的汗,他看着着实不忍。
沈京墨摇头不语。
他这一路背着工具,又拖着她这个累赘,已经很辛苦了。
再加上方才休息时发生的一幕,她虽一再告诉自己是她想多了,但此时面对他还是难免羞涩,不敢再与他亲近。要不是山路实在难走,她连手都不肯让他拉。
好在两人离目的地已经很近了,又走了不到一刻钟,眼前便出现了一片长满香骨朵的林地。
闻着空气中清冽的冷香,沈京墨这才发现,长在林中的香骨朵,无根无叶,只有一朵巴掌大的花从土中冒出头来,花瓣背面如血般暗红,上面却是金黄的颜色,香气正是从淡黄的花蕊中散发出来的。
“这东西对人畜都无害,虽然颜色吓人了些,但很安全,放心摘。回去晒干后香气会更大,颜色也会变黑,和你在河边捡到的一样。”
沈京墨发现的那朵已经完全变成了黑色,想想应该是被大雨从山上冲下去的,刚好被她捡到了。
两人将手里的东西放下,一人拿了一支铲子挖香骨朵。
有了先前挖野菜的经验,沈京墨用起小铲子来得心应手,不一会儿便挖了四五朵下来。把花装进麻袋,她又找了一片更茂密的,拨开地上的落叶去找花根,铲子却碰到了一个柔软的物体。
那触感绝不是花,更像是活物!
沈京墨一惊,又用铲子拨弄了一下,恍然发现厚厚一层落叶之下竟露出些许亮眼的彩色!
“啊!”她慌忙站起身来退开好几步,将放在一旁的拐杖拿了过来。
陈君迁听到她这边的动静也走了过来。沈京墨指着那片红蓝相间的东西,声音颤颤地问他是不是蛇。
“别怕,我去看看。”陈君迁接过她递来的拐杖,戳了戳那东西,没有动。
他把那玩意儿周围的落叶挑开,这才看清了叶片覆盖之下的轮廓,竟是只他从未见过的色彩艳丽的大鸟!
这只鸟至少有他的小臂那么长,身上的羽毛红色黄色蓝色皆有,每片鸟羽都泛着光泽,脸上却是一小片白。
他转头安慰沈京墨:“一只鸟,不是蛇。”
沈京墨从他身后探出头去。许是林中光线昏暗,她一时没有看清,才误把鸟当做了蛇。
“还活着么?”她小声问他。
陈君迁靠近,她也跟着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他检查了一番,发现鸟还活着,只是翅膀受了伤,被一根细长的树枝穿透,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看样子在这儿困了一两天了,嘴边的叶子都啃烂了。”陈君迁试着动了动那根树枝,轻轻将其拔了出来。
也许是被疼痛牵动了神经,那鸟晃动了一下受伤的翅膀,眨了两下眼睛,又不动了。
沈京墨瞧它可怜,试探着伸出手去将它捧了起来。那鸟太过虚弱,虽然硕大一只,但她掂了掂,竟没半点分量,若非腹部还有轻微的起伏和温度,她都要以为它活不成了。
“这好像……是只鹦鹉。”她观察了几眼,不大肯定自己的判断。
“鹦鹉?”
“嗯,就是一种很漂亮的鸟,能口吐人言,大人没见过?”
陈君迁摇摇头。他在葡萄村呆了二十多年,会说人话的鸟还从没见过。
“我在上京时见过一个耍杂耍的人就养了这么一只,没有这只漂亮,但很聪明,你说什么它就说什么,甚至还能一问一答有来有回地和人聊天!那人说,这种鸟都是成群生活在密林里的,平日会躲着人。这只应该是受了伤才落了单吧。”
沈京墨说罢,轻轻帮它梳理着羽毛。许是她的手心太过温暖,鹦鹉竟渐渐苏醒过来,钩子似的喙抵着她指腹轻轻磨蹭。
她不禁扬起了唇角,将它拢在怀里安抚了半晌,抬眸对陈君迁道:“我们把它带回去吧,养好了伤再放掉。”
像是听懂了她的话似的,鹦鹉的小脑袋一伸一缩,在她怀中拱了两下,舒服地靠了上去。
陈君迁看着它的动作,有些不悦地眯了眯眼睛。但看沈京墨着实喜欢,他只好敞开麻袋:“把它放进去吧,省得你抱着,累。”
它明明轻得很,就算从这里一路抱回家她都不会觉得累。
沈京墨本想这样反驳他,可转念一想,她若执意抱着它,剩下的花就都要陈君迁一个人去采,可这本是她要采的,这样麻烦他的确不好。
一念及此,沈京墨低下头去逗了逗精神萎靡的鹦鹉,好生安抚了几句,才轻手轻脚地把它放进了麻袋底下,用厚厚一层树叶和他的床单垫着。
暂时安顿好受伤的鹦鹉,陈君迁在麻袋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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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了个结,下半截放鹦鹉,上半截放摘下来的香骨朵。
只是这样一来,原本满满一麻袋的空间就只剩下不到一半,两个人又采了几朵便装不下了。
陈君迁抖了抖麻袋,确定再也没有空隙后,将麻袋口扎了起来:“就这些吧,回去试试能不能用。如果能拿来制香,下次休沐我再陪你来采。”
沈京墨盯着麻袋点点头,将其余工具收好,跟在陈君迁身侧往山下走去。
两人上山时已是下午,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天色都快要暗下去了。
陈君迁精力旺盛,平日里就是背着人连翻七八趟山都不觉得累,现在更是精神得很。
沈京墨却不同。先前上山时她就已经累得腰酸腿软,下山虽比上山轻松,可每走一步酸软的膝盖便打一下颤,她撑着拐杖走了两刻钟,便觉得脑袋昏沉,困得仿佛能倒地就睡,脚步也明显慢了下来。
听不见她的脚步声,走在前面的陈君迁回过头,就见她宛如行尸走肉般一步一摇晃,每走一步,脸上便多一份苦恼之色。
他原本只领先她一步,现在两人中间竟已拉开五六步的距离了。
陈君迁禁不住笑着摇摇头,走到她跟前将并不怎么沉重的麻袋塞进她手里,在沈京墨疑惑的目光下,蹲在了她跟前,一拍肩膀:“我背你下去。”
沈京墨下意识地要拒绝。
他却没给她开口的机会,紧接着说道:“天快黑了,晚上山里不安全,我背着你走会更快些。这里没人看得见,上来吧。”
他给出的理由让人无法拒绝,何况沈京墨确实已经累得人在魂不在的,咬了咬唇,最后还是轻轻攀上了他的背。
她很轻,陈君迁背着她,速度也丝毫没有减缓,反倒因为有她在,脚步更加扎实平稳,崎岖难行的山路上,她竟没受到半点颠簸。
她的手臂环着他的脖颈,强打起精神仰着头,小脸才没有贴在他肩上。
“困了就睡会儿。”
“不困,”沈京墨咬了下舌尖,强迫自己保持清醒,装作颇有兴致地看风景,“这里看下去真美。”
他笑笑,陪她说话:“上京有这样的景色么?”
“嗯……这么高的山不多见,不过有座景山,山上都是桃花,春天常去踏青。”
“你自己爬?”
“当然不是。景山不高,平缓处会下来走走,不好走的地方,有侍卫抬着上山。”
……抬着上山。
还好,不是背着或者抱着。
他这么想着,掂了一下背上的沈京墨。
她被颠地脸色一红,忙问:“我太重了?大人不然还是把我放下吧,我尽量走快些。”
“还没把柴禾重,安心趴着。回去好好吃饭。”
他又说她瘦。
沈京墨不禁收回一只手来在自己脸上掐了一把,又捏捏下巴,好像是比在上京时清减了些。
人太瘦就不美了。她虽然天生丽质,美而自知,但还是有些肉更好看。
可怎么才能把丢掉的肉补回来呢?这里毕竟不像在上京那般,有好吃好喝供着她,她在上京时想吃胖一点都难,在这里就更难了。
沈京墨陷入了沉思。
陈君迁却以为他的话惹她不高兴了,忙解释起来:“你胖了瘦了都好看,但是再过几个月天冷了,还是长点肉好过冬……”
这理由他上次就说过了,沈京墨没说什么,只是看着他的侧脸,耳边回放着他说她不论胖瘦都漂亮时的语气。
回想这几日他的种种表现,沈京墨心中再度涌起疑惑。
他对她的态度,似乎不只是在假扮夫妻。
太亲昵,也太自然了。
就算她再迟钝,也难免有所察觉。
他……喜欢她么?
不应当,他已经有了心上人,还曾说过此生非卿不娶这样的豪言壮语。
若非她相求,他定不会娶她。
像他这样的好人,对待她这样一个假娘子都这么好,更不可能辜负他真心爱慕的女子。
她不想自作多情,也用这样的理由宽慰了自己很多次。
可是……
自从与他一起打鸟那日起,她便一直在反复思考,该如何确定自己的疑问——
她不想成为扰人姻缘的恶人,但要她直白地问他,她又说不出口——若是他应了,他们以后要如何相处?若是他否认,她又颜面何存?
沉默了一会儿,她突然换了话题:“大人……对往后的日子,有何打算?”
陈君迁还以为她方才不言语是睡着了,见她还醒着,便继续陪着她闲聊。
“你问多久的以后?”
“后半生。”
陈君迁沉默片刻,笑了起来:“没想过那么久,非要问的话,大概和现在没什么两样,家里有地种,每月有俸禄拿,再养几头小猪崽、几只鸡,生几个白白胖胖的孩子,夏天带他们下河摸鱼,天冷了一个被窝取暖。”
他说完,沈京墨也无声地笑了。
“你呢?”他问她,“你想过什么样的日子?”
沈京墨垂眸,眼睫轻眨,轻声道来:“我想回上京。”
陈君迁一怔。
只听她继续道:“我在上京有几个闺中好友,能帮衬我一些。上京贵女的喜好我大概了解,回去做些小买卖,日子应该也不会太差。”
“你想回去?”
“嗯,”她回答得很干脆,“毕竟是生我养我的地方,落叶总要归根的。”
她说罢,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反应。
其实说要回上京都是假话,她清楚就算自己还能回去,生活也会和以前天差地别,就算皇帝不计较父亲的罪过,他也已经把百官都得罪遍了,她回去自然也不可能好过。
她只是想借此提醒他,他们的未来是两条截然相反的路,他喜欢这里安宁的生活,她的梦却留在了她来的地方。
他们早晚有一天会分道扬镳。
所以不管是他还是她,不管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是否开心,都不该萌生别样的心思。
这样一来,表面上她只是与他闲谈,没有把话挑明,也不会落了谁的面子。
陈君迁沉默了。
又走出几步,他突然问她:“多大的官,才能去上京?”
他这问得没头没脑的,沈京墨愣了愣神:“不论品级,要看官职……大人为何问这个?”
“你想回上京的话,我得规划规划,好好走仕途。”
沈京墨彻底愣住了。
“……大人刚刚还说,下半辈子想过现在这样的日子。”
他却笑得坦荡:“你想回去,那就不一样了。”
沈京墨看着他眼角的笑,心绪突然就乱了。
陈君迁把沈京墨背回家时,她已经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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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背上睡着了。
装香骨朵的麻袋早就被他接了过去,放在了院中。把她安置好,陈君迁才去处理麻袋里的东西。
他们回来的有些晚,陈大和陈川柏已经睡下了,陈君迁独自在院里干活,倒也乐得清净。
半口袋的香骨朵,他一朵一朵取出来,把晒草药的席子冲洗干净去去药味,再用巾子擦干,把香骨朵摆上去,放在院子中间最好的位置,明天太阳一出来就能晒到。
挖香骨朵用的工具,他一样样清理掉上面的泥土,放回到原本的位置。
做好这些,他解开麻袋中间的绳结,把那只奄奄一息的鹦鹉抓了出来。
鹦鹉肉眼可见比在山上时更加虚弱了,眼皮半抬地躺在他手心里,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翅膀上的伤口已经止血了。
陈君迁有些发愁,他只养过鸡养过猪,可从没养过鹦鹉——别说养了,这玩意儿他今天根本就是头一回见到!
它吃什么呢?
陈君迁和鹦鹉大眼瞪小眼,半晌,他想起沈京墨说过,这鸟能口吐人言,甚至还能回答人的问题。
“咳,”他清了清嗓子,左右看了看,确定东西两屋的门都关着,没人会看到他对着一只鸟说话的傻样,取出一把野菜混黄米面的鸡食问它,“吃吗?”
鹦鹉瞅了一眼,眼睛彻底闭上了。
陈君迁:……
还挺挑。
他把鸡食撒进鸡窝里,又钻进厨房寻摸起来。
米缸里还有些谷子,他抓了一把送到它嘴边:“这个总能吃吧?”
也不知是真听懂了他的话,还是闻到了谷物的香气,鹦鹉动了动嘴,一粒一粒吃起米来。
陈君迁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好心好意想救它一命,可不能刚带回家就饿死了。
他蹲在厨房里,一手抱着鹦鹉,一手捧着米粒,直到喂完了小半把米,鹦鹉才恢复了几分气力。
今晚暂时不会饿死了,陈君迁又去找来一条细锁链,一头拴在鹦鹉脚上,一头固定在后院的树上,防止它有了精神以后四处乱跑。
鹦鹉还是病恹恹的,任由他摆弄。
等折腾完,已经快二更天了。
陈君迁把鹦鹉放下来,准备回屋睡觉,可脚刚抬起,却在半空一顿,随即又收了回来。
他退回到鹦鹉跟前蹲下,摩挲着下巴。
半晌,逗它:“跟我念——沈京墨。”
鹦鹉歪着头看看它,没有张嘴。
“沈、京、墨——”
陈君迁一连重复了好几遍,这笨鹦鹉总算支支吾吾地跟着学了一句:“沈、激、墨——”
“沈、京、墨。”
“沈、金、墨。”
陈君迁:……
他放弃纠正它了,接着教:“陈、君、迁——”
“陈、君、迁。”
“天、生、一、对——”
这次鹦鹉一个字也没有学。
陈君迁又重复了一遍,它依然只是歪着头看他。
“字太多了?”他想了想,改口道,“试试这个,很、般、配——”
鹦鹉还是没说话。
陈君迁这下找不出问题所在,费解地挠了挠头:“那试试……陈、川、柏?”
“陈、砖、柏——”
陈君迁:……
“好好好,想听的你不说,只会说人名是吧,”他舔着后槽牙指着鹦鹉一瞪眼,“……明天就带你去县衙点卯!”
*
次日傍晚,沈京墨独自在家中赶制绣品。
突然,院门被人一把推开,柳翠仪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往她对面一坐,嘴里还不停地咒骂着。
沈京墨给她倒了杯水顺气:“谁惹你了,气成这样?”
“村里有些人实在是蠢,又蠢又坏!净说些不着四六的鬼话!”柳翠仪气得小脸通红,握着杯子的手攥得紧紧的。
“我猜猜,有人说你坏话了?”
“不是说我,是……”柳翠仪说着说着突然哑了火。
沈京墨好奇地等着下文。
柳翠仪却抬眸看了她两眼,神色不大自然,最后咬着唇重重地出了口气:“算了,不说他们,想想就心烦。姐姐,我今天来……是有事想求你帮忙。”
“有事求我?”沈京墨一怔,随即笑着说,“你我之间还用得着‘求’嘛?何事?”
柳翠仪整理好情绪,挽了挽鬓角的发丝,不好意思道:“我想……借姐姐家,成亲。”
沈京墨有些意外。
仔细算算,她和林陌然的确婚期将近,若非前些日子那场大雨引发山洪冲毁了林柳两家的房子,他们再过几天就该结为连理了。
沈京墨:“婚期照旧?”
柳翠仪点头,脸上露出羞涩的红晕:“原本他是打算推迟些日子,等家里的房子修好了再成亲,但我不想等了。正好也给村里添点喜气。只是婚房……”
柳翠仪难得地露出些许扭捏:“我原本是想去借别人家的房子的,但是他们的房子也没修好,村里眼下最完好的就是姐姐家,所以……”
她说着,抬起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沈京墨。
柳翠仪长得可爱,再加上如此生动的表情,沈京墨舍不得拒绝:“此事我同意,不过还要问问大人的意思。我明天给你答复可好?”
“好呀!那我先谢谢姐姐啦!”
“我可还没问呢。”
“没事儿,只要姐姐去说,小陈大人肯定会同意的!”
沈京墨笑着摇了摇头,不置可否。
“对了,你这婚期在即,东西可都准备好了?”
柳翠仪家地势偏低,洪水时受灾更严重,如今连成亲都要借用别人的房子,那先前准备的床褥婚服也难免受损。
“嗯……”柳翠仪眼珠一转,伸出手指来一样一样的数,“婚服放在柜子里,没大碍。一床喜被也在柜子里,沾了些泥,但洗干净了。还有……”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眼看天就要黑了,柳翠仪才起身告辞。沈京墨要送她出去,也被她笑着谢绝了。
走出陈家的院子,柳翠仪一抬头,刚好遇上下值回家的陈君迁。
“小陈大人!”她眼前一亮,快走几步迎了上去。
陈君迁知道她与沈京墨关系不错,又是林婶的未来儿媳,所以十分客气地与她打了声招呼,她却还站在自己面前不走,似是有话要说。
“来找我家娘子?”
柳翠仪点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已经见过沈姐姐了。大人现在可方便?我有些话要告诉大人。”
陈君迁迟疑一瞬:“方便,要不到家里说?”
“不了,就在这里说就好了,”柳翠仪飞快地回头看了一眼院门,确认门已经被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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