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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无力 “爹睡了,我来看看你。”……
声音是从陈君迁的方向传来的,沈京墨无心再与霍一说话,急忙从立柱后出去。
原先排队领粥的人们乱作了一团,其中大部分人仓惶地向后退来,背靠在墙角柱下瑟瑟发抖,手中却仍不忘捧着碗,把里面的东西往嘴里倒。
陈君迁与和尚面前蹲着几个男人,其中一个脚边是碎裂的碗和洒了一地的汤,碎陶片上落着些黑乎乎的片状物。
和尚一脸茫然,困惑不已地看向陈君迁:“兄弟,这是啥意思?”
陈君迁没有着急回答和尚,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即看向屋中惊恐不安的众人:“大家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们。这几人并非长寿郡的百姓,混在你们之中,是别有用心。”
聚义堂中,陈君迁的声音铿锵有力令人心安。
蜷缩在墙角的百姓之中,有人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地颤声问:“是陈都尉吗?”
陈君迁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点了点头:“是我。”
人群静了一瞬,随即传来声声啜泣与欢呼:“真是陈都尉,我们有救了!有救了!”
和尚在一旁看着这群人欢天喜地跪地叩拜,又看看陈君迁,半是困惑半是新鲜,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这阵势我还是头回见,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帝老儿来了呢。”
陈君迁无奈,只好先安抚激动的百姓。
谢遇欢很快循着动静来看热闹,见到陈君迁脚下跪着几个男人,低声问他怎么回事。
正好和尚也一头雾水,两人齐齐看向陈君迁。
陈君迁乜视地上那几人一眼:“长寿郡曾被围一月有余,城中断粮多日,这些人却身强体壮,看不出缺药少食的痕迹。我娘子发现这一点后,与我一起去找了方大厨,煮了一锅树皮草根汤来。长寿郡的百姓都吃过这些,就算是树皮草根,只要能果腹,他们都不会嫌弃。可这几人根本喝不下去。”
这些破绽不难发现,只是和尚他们不曾亲眼目睹长寿郡被围城时的惨状,才没有留意罢了。
听完陈君迁的话,和尚也看向地上那几人,脸上的笑意收敛起来,凶相就显露出来了:“说!为什么要假扮流民?”
地上那几个男子低着头不说话。
和尚平时是个老好人,可老好人脾气也不小,当即揪起其中一人的脖领把他提了起来:“说不说?!”
那人脸都憋红了,却一个字也不肯说。
其余几人趁和尚的视线被那人遮挡,突然抓起地上的碎陶片,刺向和尚的胸膛!
“小心!”
陈君迁话音未落,就见和尚把手里那人当做沙包似的横丢出去,瞬间砸到了两个歹人,剩下三人被他三拳两脚打倒在地,个个鼻青脸肿,地上的血迹中甚至还躺着几颗门牙。
和尚轻蔑地看着几个人,拍了拍手心的土和血:“爷爷我还俗前可是寺里最厉害的武僧,再不说,有你们好受的!”
立柱旁的沈京墨没料到和尚身手竟这般好,震惊过后,立即看向柱子背后的霍一,低声询问:“是你的人?”
霍一摇摇头,与她一同看回前方。
陈君迁同样震惊于和尚的拳脚功夫,但他很快就收回了神,按下和尚高举的拳头:“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燧州的官差。”
那几个人听了一抖,陈君迁便知道他说对了。不过做了三年县令养成的习惯,让他还是把人交给了谢遇欢去详细审问一番。
条件有限,谢遇欢把人押到聚义堂一角便审讯起来。这几人本也不是什么好汉,奉命办事而已,刚刚又被和尚吓破了胆,如今有什么便招什么,不大一会儿就全交代了——
南羌找燧州要人,燧州官员抓了许多长寿郡流民,可近来却发现人愈发难抓,每每跑到流云峰附近便踪迹全无,加上先前也有不少燧州官吏被流云寨的人杀死,双方早有旧仇,干脆便派了这几人混入人群,打算进到寨中摸清情况,再里应外合一举灭了流云寨,将寨中一干人等全部送给南羌为奴。
谢遇欢才审完,得知消息的盛流云就来到了聚义堂。
见状,谢遇欢赶忙横挪一步,躲到了陈君迁身后。
“怎么回事?”盛流云凝眉不悦地问道。
和尚把来龙去脉给她讲了一遍,盛流云厌恶地皱了皱眉,看着那几个官差,冷笑一声:“要是让你们活着回去,那些狗官还以为我流云寨好欺负。既然来了……”
她的视线瞥向陈君迁身后露出的绯红衣袍,语气淡然道:“就剁碎喂狼好了。”
盛流云说的分明是燧州城的官差,可不知为何,谢遇欢却感觉到颈后一凉。
将几个官差押下去后,盛流云看看和尚和陈君迁,让他们跟她走。
方大厨一家很快带着正常的饭菜来到聚义堂,沈京墨帮着一起分发给众人后,不着痕迹地看了混在人群之中的霍一一眼,随后走了出去。
到了无人的僻静之处,沈京墨停下了脚步。霍一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聚义堂,很快找了过来。
沈京墨环视四周,确定附近无人后,看向了这个她无比熟悉的侍卫。
傅修远身边究竟有多少亲卫,她其实也不清楚,但她知道,霍一从小跟在他身边,是这些人里他最信任的那个。
可他却在最需要人手的时候,把最可靠的心腹送到了她身边。
“小姐,”见沈京墨不说话,霍一再次劝她,“跟我走吧,这寨中鱼龙混杂,小姐留下来不安全。”
沈京墨轻叹一声,摇了摇头:“这里不安全,可上京又能安全到哪去?回到上京,我就只是个需要被他好生保护起来的大小姐,留在这儿,多少还能帮到一些人。”
霍一急得皱起了眉头。
可公子说过,倘若小姐不肯回京,他们切不可强求,留下来保护好她就是。
尽管心中不是滋味,霍一还是坚定地执行主子的命令:“那小的也留下,保护小姐。”
“不行,你回去。他比我需要你。”
霍一垂首,没有应声,直挺挺地站在她面前,仿佛没有听见她说的话。
沈京墨也蹙了眉:“霍一!”
霍一腾得一下跪了下去,腰背挺得笔直:“小姐若要回京,小的拼死护送。小姐若要留下,小的随护左右。这是公子交给小的唯一的任务,小的若自己回去,便是任务失败,是死罪。”
“你!”沈京墨也急了,可她也知道霍一所言并未夸大,看了他几眼,重重叹了口气,“起来。莫让旁人看见。”
霍一听话起身。
沉默片刻,沈京墨问:“你们一共来了几个人?”
霍一一怔,垂首恭敬道:“只我一人。”
“不可能。他若不放心我的安危,就绝不会只派一个人来,”沈京墨定定地看着霍一,“他了解我,我也了解他,你骗不了我。跟我说实话。”
“……五个。”
“也在刚才那些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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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一这次没有回答。
“说话。”
沈京墨虽已离京一年有余,可毕竟是高官家的大小姐,平日里再和善,这一严肃起来,通身的气度和威慑还是在的,尤其是在奉她为半个主子的侍卫面前。
霍一顿了一顿,恳切地看向沈京墨:“小姐,其余四人您不认识,小的会让他们扮做寻常百姓,您若没有危险,他们永远不会出现,也绝不会打扰您。”
“……若我永不再回上京,你们怎么办?”
“小的的任务是保护好小姐,您若一辈子留在此地,小的们便一辈子在此保护您。”
霍一是认真的。
沈京墨听罢沉默了。许久后,她退让一步:“此事不可让我郎君知晓。”
“是,”霍一应下后,见沈京墨转身欲走,他犹豫片刻,还是没忍住,“小姐,您与公子……”
沈京墨脚步一顿,却没回头。
霍一自知失言,没有再问,对着她的背影行了一礼:“小的告退。”
等沈京墨回过头去,身后已经空无一人。
*
入夜,风清月朗,万籁俱寂。
沈京墨独自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月亮发呆。
屋外忽得响起“笃笃”的敲门声。
她忙收回思绪起身下地,打开门,一身疲惫的陈君迁钻了进来。
沈京墨有些意外:“怎么来这儿了?”这些天他都守在陈大屋中,不曾回屋睡过。
“爹睡了,我来看看你。”
沈京墨将门关好,就见陈君迁和衣躺在了床上。
她也回到床上,躺在他伸过来的手臂上,被他紧紧抱进了怀里。
两人安静地依偎了一会儿,沈京墨抬头,见陈君迁的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房梁,分明累得很,却不肯歇息,忍不住问他:“大人有心事?”
陈君迁被她轻柔的嗓音吸引回了注意,低下头来轻轻吻了吻她的发顶,少顷,“嗯”了一声。
“今天混进寨中的那些官差的确是燧州城来的。这些人欺软怕硬,不敢惹南羌,就来欺压自己的百姓。”
他说着一顿,又道:“今天上山的那些人也不能全留下来。大当家挑了些能用的,其余人,等身体恢复些,便要送下山去。到时他们能去哪儿,谁也不知道。”
其实他是知道的,不能留下的多是些无力自保之人,回到燧州定会被抓,最终的归宿只有被送到长寿郡受人奴役。
他们费尽力气逃出来,难道就是为了再被关回去么?
可偏偏他只能看着,却什么都做不了。仅凭他一人,养不起那么多百姓,他能靠多猎些猎物换来陈大和谢遇欢留下已经相当不易。
从小到大,他从没觉得自己这么无力过。
整整一天,他帮着安置流民时,看着他们疲惫绝望到麻木的木讷神情,心中突然产生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只是那念头太过惊世骇俗,刚刚涌起,就被他按了回去。
沈京墨看着他疲惫不堪的面色,什么也没说,只是抱紧了他的腰,将脸贴在他心口。
陈君迁也收紧了环在她背后的手臂,很轻很轻地安抚她:“睡吧。”
可直到沈京墨睡熟过去,他也没有丝毫睡意。
白天的荒诞念头,再一次浮现在他脑海。
第112章 贵人 “这位娘子凤命在身,不出十年,……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
半年光阴转瞬便过,这才刚到十一月,流云峰上便冷得教人呆不住了。
沈京墨裹了好几层衣裳,头上戴着顶毛绒绒的兔绒小帽,提着水桶往回家走。
路过方大厨家门口时,又碰上了坐在门槛上择菜的那位娘子。
她瞧见沈京墨的兔绒帽,不乏艳羡地和她开玩笑:“还是你家郎君好,不像我家那个,除了围着灶台转,什么都不会。”
沈京墨明白她的暗示,笑道:“知道啦,你的兔绒小帽很快就好。”
她头上这顶帽子的皮毛是陈君迁弄来的。
先前他打猎时不小心猎到一只有孕的母兔,舍不得杀死,便留在家中喂养。兔子下崽又多又快,小崽用不了多久又能下新的小崽,长此以往,她家院中便专门垒了个兔子窝来养兔子,他每日进山割草做兔食,风雨无阻,一割就是两大捆。
眼看着快要到陈君迁的生辰了,沈京墨偷偷拜托方大厨为他准备一桌好菜,报酬是几顶暖和的兔绒小帽和兔肉。
两个姑娘相视一笑,方家娘子又低下头去接着择菜了。
沈京墨回到自家院外,推开院门。
陈君迁站在院中,一手拿着一本书,另一只手握着根长长的树枝,正在沙地上画些什么。
听到开门的动静,他飞快地回头看了一眼,见是她回来了,忙拿脚扫平地上的痕迹,将树枝一丢,把书插进胸前衣襟里,快步上前接过她手中的水桶放到一旁,将她冻得发红的手攥在掌心,一起往屋里走。
“又去打扫奶奶庙了?”
“嗯,”沈京墨两只手都被他握住,冰凉的皮肤因他温热掌心的触碰有些麻痒,她冲他低下头:“帮我看看帽子可有蹭上灰土?”
陈君迁扫了一眼,轻轻吹了口气,仅有的一点灰尘便不见了:“没有,白着呢。”
经过他方才写写画画的地方时,沈京墨垂眸看了一眼,沙土上大部分已经被他踏平,只剩边缘处露出一个四四方方的拐角,和一个高高的三角。
她也不知他在画些什么,只是这半年以来,他只要有空便在家中读书,边读边在地上写写画画,她偶尔好奇,凑上前看,却总是被他一脚扫平,说写得很丑,看了会影响他在她心中完美郎君的形象。
回了屋,陈君迁把怀里的书放下,去给沈京墨倒杯热水暖身。
沈京墨顺势瞥了一眼,他今日又在看兵法。
“天越来越冷了,往后你别去奶奶庙了,我去。”陈君迁把水递给她,在她对面坐了下来,继续给她暖手。
沈京墨喝了一口水,这才觉得从喉咙到胃里都暖和了起来。
“这话你隔三差五就要说一次,我拒绝的话都说了一箩筐了,实在不想再说了,”她一扬下巴,摇摇头道,“你不虔诚,去了也没用。”
陈君迁定定地看着沈京墨,等她将杯中温水全都喝完,手也有了温度,他想了一想,问她:“明天程大哥他们要去燧州城采买,你想不想去逛逛?”
沈京墨意外地张了张眼:“我们能进得了城?”
他们毕竟是从长寿郡逃出来的,没有进城的凭文。这半年来,燧州虽然因为流云寨的阻挠,没能将长寿郡流民全部遣返,后来也不知为何渐渐没了动作,但他们现在回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陈君迁将她抱到腿上,一边摩搓她的手臂,一边与她解释:“程大哥有门路,进城没问题,只要别主动招惹官府的人就成。下山的事我也提前和大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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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说了,她同意。”
和尚经常进城,他说有办法,沈京墨便放心了:“刚好我想去挑些针线布匹。不过程大哥每次进城都要两三天时间,我们离开这么久,爹怎么办?”
距离陈川柏夭亡已经过去了大半年,陈大的状况比先前好了许多,但还是把陈君迁看得很紧,生怕他有什么闪失。
老来丧子之痛,他承受不了第二次。
陈君迁轻叹一声,顿了顿:“有谢遇欢在,应该没事儿。我去跟他说一声。”-
谢遇欢依旧和陈君迁一家住在同一个院子里。刚到山上时盛流云虽然几次放狠话说要把他剁碎喂狼,但是直到现在,这人还是活得好好的。
陈君迁不和他客气,门也没敲,径直推门而入。
谢遇欢趴在桌边,听见门开,像是受了惊吓似的,手忙脚乱地把桌上的东西塞进袖中,做贼心虚地看过来,见来人是陈君迁,他才松了口气:“人吓人是要吓死人的。”
陈君迁困惑地看向他袖口:“天这么冷,你还要做扇子?之前不是重新做过一把了么。”
谢遇欢一听,忙将露在外面的扇尾往袖子里面推了推,面无表情道:“之前那把让狼叼走了。”
寨子里哪有狼?
陈君迁知道他在胡说,但他懒得问,将明日要与沈京墨下山几日的事和他说了,托他照看好陈大。
“放心吧,”谢遇欢严肃起来,“你们也小心点儿,别惹上麻烦。”
“嗯。”
*
次日一大早,和尚便套好了马车,来到门外催促陈君迁和沈京墨出发。
夫妻二人早早就醒了,听见和尚的吆喝声就立即出了门。
沈京墨穿得不算厚,最外面是一件暗红褪色的粗布裙,混在人群中也不起眼,脑袋上顶着雪白的兔绒小帽,鼻头有些发红。
和尚一瞧她的打扮,笑她:“妮子,下了山就暖和了,帽子戴了也是白戴,到山根就用不上了。”
沈京墨指了指他那拖着个拉货用的木板的马车:“你这马车上全都是要卖的货,又不能坐人,我下山路上冷。”
说完她按了按头上的帽子,直将帽子边沿压到了眉毛,脖子一缩,只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唇红齿白,鼻尖一点红梅,活像个雪娃娃。
陈君迁此时也和陈大道过了别,拿着一顶帷帽走了出来,交给沈京墨,让她下山后遮挡面容。
几人说说笑笑地往山下走。
山脚下,洪山等人早已等候多时。
这次进城的一共有六个人,剩下一对是两兄弟,负责给和尚他们打打下手。
出了山,再走三里地就到了平坦大路上,和尚牵着马走了一会儿,回头看看跟在身后的沈京墨:“妮子,路还远着呢,要不上车上坐会儿?”
沈京墨这半年日日下到半山腰打扫奶奶庙,脚力早不同以往,走这一段路并不觉得累,但有福不享是傻瓜,和尚刚问完,她就提起裙摆,在陈君迁的搀扶下爬上车板,坐在了一叠猎物皮毛上,拢了拢裙子,笑着对和尚道:“程大哥总算是开口了,我等你这句话等一路了。”
和尚听完一噎,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下回在你家门口就问!”
洪山几人听见也笑了。
沈京墨笑嘻嘻地撩起帷帽上的白纱,对上陈君迁看过来的笑眼,随即又笑着将白纱放了下去。
走了约莫两个时辰,一行人终于在晌午之前到达了燧州城下。
和尚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守城的官兵只是扫了一眼车上的货物,便挥挥手将他们放行了。
“你们小两口自己逛吧,别惹上麻烦就成。我跟你们洪大哥忙去了。今儿晚上就住城里,天黑前来这儿等我,我带你们去。”
和尚三言两语安排完,赶着马车和其余三人一起走了。
沈京墨和陈君迁虽然也有东西要买,但对城中并不熟悉,和尚只大略指明了一个方向,他们二人一合计,反正时间充裕,不如先在城里逛上一逛。
燧州城与长寿郡差不多大,同样是中心最为繁华,越靠近城边越冷清。但官府衙门也在城中心,他们不敢太过靠近,只在周边的商街走走。
走了没多久,前方不远处的街头突然出现了一大群人,围聚在一起,也不知在做些什么。
沈京墨好奇心重,拉上陈君迁往前凑。
离得近了,一道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入她耳中,沈京墨被前方一层层的人群挤在后面,只好看向陈君迁,问他看见了什么。
“一个算命的,”陈君迁嗤笑一声,“骗人的把戏,不足信。走吧。”
他话音刚落,人群突然炸开了锅,爆发出“切”的一声哄闹,随即人群四下散开,不再围着那算命瞎子。
有人甩袖离去,边走边回头不屑道:“什么祥瑞北来天命在南,天底下就算再乱,天命也在上京,他还往那边儿指,骗鬼呢?”
沈京墨听见那人的讥讽,转头一看,刚好看见那人的手指了指西南的方向。
“那边儿都是南羌的地界儿,难不成大越的天命在南羌人手里?”
“嗐,这瞎子刚才还说,今日出门的都是命中有福的,能遇见贵人。我都在大街上溜达一上午了,贵人在哪儿呢?”
沈京墨听了两耳朵,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牵住陈君迁的手往街边的商铺走去。
“贵人请留步!”
两人刚走出几步,面前突然横过来一根木棍做的拐杖。
那算命先生佝偻着背,走到他们二人跟前,恭恭敬敬地作了个揖。
“今日能得见贵人,实乃三生有幸。小老儿愿为贵人卜上一卦,分文不取,只望贵人来日登临天下时,能圆小老儿一个心愿。”
沈京墨看向陈君迁。
陈君迁一向不信这些,更不想引人注意,沉声对那瞎子道:“我夫妻二人只是寻常百姓,并非贵人。老先生看错了。”
说完二人便要离去。
瞎子却像是看得见他们的动作一般,横跨一步又将他拦了下来,像是非要做他这笔生意不可。
陈君迁略微不悦地皱了眉:“我说过了,我不是贵人……”
那瞎子却一咧嘴,露出一个有些难看的笑容来,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摇了三下。
“谁说小老儿说的是你了?”
两人一怔,就见瞎子缓缓“看”向白纱遮面的沈京墨,又深深一拜。
“这位娘子凤命在身,不出十年,必将母仪天下。”
第113章 偶遇故人 直到天色渐暗,陈君迁也没有……
瞎子说完,满怀期待地“看”着沈京墨,想要为她详细地卜上一卦。
沈京墨听到他所说的“凤命在身”四字,怔忪片刻,轻声笑了出来:“天下大势,岂是凭我择婿而定?如今天下大乱,中原群雄逐鹿,若真如先生所言,各路亲王何须大动干戈,娶一凤命之女不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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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语气很是客气,瞎子一点也没恼,咧嘴笑道:“非也,非也。所谓凤命,也不是一成不变的。若凤凰落进了鸡窝里,久而久之,也就不是凤凰了。只是小老儿观夫人如今正栖于梧桐之上,凤命盛极啊。”
沈京墨失笑,侧目一瞥陈君迁的脸色,直言道:“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与郎君皆不信命。告辞。”
这回瞎子没有再拦她,只是对着她的背影留下一句“夫人若需要,小老儿每天都在此处出摊”,而后便带着一脸高深莫测的微笑,坐回到了他那门可罗雀的算命摊子里。
沈京墨回眸看了瞎子一眼,挽住陈君迁的手,与他一道往前走,边走边瞧他的表情,见他微微拧眉,忍不住打趣他:“人家夸你是梧桐,你怎么还不高兴?”
“梧桐多得是,凤凰却只有一只,怎么守得住?万一哪天飞走了呢。”
沈京墨听罢一怔,轻轻拽了拽他的手,笑道:“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以前哪样?”
她学着他往常的模样,夸张地摇头晃脑:“以前你肯定会说,我这只凤凰既然落在了你这棵梧桐上,定是因为你生得最高大最挺拔,我看不上别的梧桐。”
隔着白纱,陈君迁看不清她的神色,却能听出她语气中的俏皮,不禁笑了出来。
沈京墨听见他的笑声,侧目剜他一眼,又怕他没看见,干脆在他腰上狠狠戳了一下:“你那么说,就是想装可怜骗我夸你。”
陈君迁没否认,顺着她的话说:“你果然越来越了解我了。那怎么宁可拆穿也不哄哄我?”
沈京墨掀起白纱来,好让他看清楚她在瞪他,又不被旁人看见她的脸:“我可是凤凰,要哄也是你哄我!”
说完她狠狠把面纱放下,松开他的手,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一间成衣铺:“我要去挑几件衣裳,你去买你的,等下到那里找我。”
“我陪你一起。”
“我好不容易下山一次,要挑很久呢,你先买好你要的东西再来。”
沈京墨不再给他开口的机会,小跑着进了成衣铺。
陈君迁追了两步,停了下来,想了想,转头进了一旁的书铺。他要买的东西不多,离她去的那间铺子也不远。
沈京墨进了铺子,才发现这里不止有成衣,也有布匹,刚好省得她再去找布庄。
铺子里顾客不少,老板夫妻二人忙不过来,沈京墨也不着急,就自己慢慢地挑选。
近来山上越来越冷,她这些衣物不能御寒,得买些厚实的。还有陈君迁和陈大,也没几件厚衣裳。至于谢遇欢,虽然住在她家,但毕竟是外人,她可以帮着选上几件,到时还是让陈君迁决定买与不买。
不过她不让陈君迁跟来,除了怕挑太久他无聊,还有另一样原因。
等到店中顾客走得差不多了,老板娘走到在角落里挑选衣裳的沈京墨身边,轻声开口,语气略显疲惫,态度却极好:“这位娘子看上哪件了,可要试试?”
沈京墨闻声,请老板娘取下一件衣裳来,同时翻开自己的小包袱,将那顶兔绒小帽取了出来:“老板娘,我手上有些上好的兔子皮毛,可做绒帽和披肩,不知……”
话未说完,沈京墨看清了老板娘的脸,不由得愣在了原地:“……孟三小姐?”
一脸倦色的孟盈盈怔住了。
这熟悉的称呼,她已有许久不曾听过。
她缓缓抬起那双黯淡无光的眼,看向白纱背后模糊的面容。
沈京墨犹豫片刻,掀起了面纱。
“沈夫人?”孟盈盈瞳孔一缩,慌忙看了看店里,拉住她的手腕往铺子后面走去,声音压得很低,“你怎么在燧州?”
四下无人,沈京墨轻声开口:“原是想进城找找卖货的门路换些银两,没想到竟能遇到孟三小姐。”
她们二人虽不算朋友,但毕竟在长寿郡见过许多次,如今长寿郡失陷,许多人不是死了就是被送去为奴,再次见到旧相识,沈京墨怎能不感慨万千。
孟盈盈听她说完:“你们不住在城里?难不成是去了流云寨?那我娘是不是和你们在一起?”
沈京墨一惊:“你知道流云寨?”
孟盈盈:“当然。半年前,我和李满来到燧州不久,城里就开始抓长寿郡逃过来的流民。当时很多人刚刚进城就又逃了出去,据说都被一个叫做流云寨的匪寨抓走了。燧州官府抓不到人,就抓了很多燧州的穷苦百姓,充作长寿郡人送给南羌交差。”
沈京墨:“那你和李都尉……”
孟盈盈垂下眼去:“他家在燧州有几间铺子,我也带了些银两……花钱买平安罢了。不说我们,沈夫人,你可知道我娘的下落?”
她在燧州城一住半年多,日夜担惊受怕,还要不时忍受官府的敲诈,就是为了等徐氏来接她。
尽管等得越久,希望就越渺茫,可只要没等到确切的消息,她就还抱有一丝希望。
沈京墨看着孟盈盈满眼的期待,不觉声音干涩起来,缓缓垂下视线:“徐夫人她……没逃出来。她为了掩护最后出城的百姓,选择留在长寿郡里拖延时间。”
孟盈盈的眼眶霎时间便红了。
两人正说着话,分隔店铺与后屋的帘子突然被人掀开。沈京墨急忙放下面纱来,转过头,才发现来人是李满。
他那条断腿如今算是长好了,但走起路来还是有些跛,也许一辈子都好不了了。
在燧州这半年,不只是孟盈盈憔悴了许多,李满也是一样,明明是十来岁的少年,却满身风霜,看上去老了足有五六岁。
他瞧见孟盈盈的眼泪,问她怎么了。孟盈盈摇头不语。
李满见状,给两人送了些茶水便出去忙了,只让孟盈盈有事喊他。
沈京墨看了一眼李满的背影,待门帘停止晃动,问孟盈盈:“你们如今已经是……”
孟盈盈没有看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我只是暂住在李家。”
沈京墨见状便没再问。
喝完了茶,沈京墨起身:“我出去挑几件衣裳就走了。你们好好保重。”
见她要走,孟盈盈也蹭了一下站了起来:“沈夫人!我……”
沈京墨回眸看她。
孟盈盈吞吞吐吐,半晌才道:“我想跟你们走……”
沈京墨一愣:“流云寨不是什么好地方,日子远不比在燧州好过……”
她话未说完,门外突然响起了许多人的惊呼声。
两人皆是一惊,忙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店铺中涌进来许多路人,却不是在采买成衣,而是在躲避什么。
孟盈盈往门口挤去,沈京墨也遮好面孔跟在她身后。
店门外,原本在街上闲逛的百姓匆匆忙忙地分列两侧,摆摊的小贩也抱起货物尽量往路边挤,让出一条宽敞的大道来。
一队官差纵马疾驰,最后一匹马后拖曳着一个人。
“此人乃长寿郡流民,潜入城中,被当场捉拿!如遇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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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刻报知官府,否则按包庇论处!”
马背上的官兵们一路走一路高喊,身后是一串长长的血痕,粗糙的路面中竟夹杂着碎肉和指甲,以及衣服的碎片。
沈京墨心中顿时慌了神。
燧州抓长寿郡流民已有半年之久,哪还会有人傻兮兮地自投罗网?
难不成是……
正惶惶不安时,身后伸来一只温热的大手,握住了她颤抖的拳头。
她仓惶抬眸,就看见了陈君迁拧起的眉。
沈京墨略微松了口气。
官差很快就过去了,铺子里的路人也纷纷离去,沈京墨望着路上那尚未干涸的刺目血迹,脸色苍白如纸。
见到陈君迁之前,她连呼吸都快要停止了,生怕那被马拖行的会是他,或是她认识的什么人。
即使是现在,她也没法完全放松下来——今日被抓的不是她熟悉的人,可明日呢?后日呢?
他们只是些想要活命、想要好好过日子的普通人,为何要被自己的同胞这般对待?
最令她惶恐的是,她不知道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究竟何时才是个头。
李满靠在门边,瞥了一眼满地的鲜血,一边整理被人群挤乱的货品,一边低声对两人道:“燧州人早就习惯了,你们也别表现得太惊慌,很容易被人怀疑。”
沈京墨连忙收回视线,对陈君迁摇了摇头表示她没事。
孟盈盈在一旁看着陈君迁,含泪不语。李满走过来,挡在了他们两个之间,给她递了条帕子。
店里四人气氛怪异至极。
陈君迁低头看向沈京墨:“衣裳挑好了么?”
沈京墨摇摇头,看见他手中提着一叠书本,最上面一本仍旧是兵书。
“你慢慢挑,我再去买些别的,你在这里等我。”
陈君迁说罢,将书递给沈京墨。
她接过书,心里头却还是怕得紧。趁他的手还未收回去,沈京墨一把握住陈君迁的手,声音微带颤抖地叮嘱他:“千万小心。”
陈君迁朝她笑了,碍于身边有人,只能悄悄捏了捏她袖中的手心:“别担心,我很快回来接你。”
说完他便离开了铺子。
沈京墨在原地站了片刻,平复了心情,继续挑起衣裳来。
她的兔绒小帽李满高价收了几顶,虽然燧州城里用不到,但难免有人往北去,总会需要些御寒的衣物。
卖来的钱,沈京墨给陈君迁买了一件挡风的大氅。
买好衣裳,她便抱着书在店中等他。
可直到天色渐暗,陈君迁也没有来接她。
第114章 反转 “我要亲你多久,你才会和我说实……
李满拿着打烊的牌子倚在门口,左看看右看看,街上的行人大都脚步匆匆地往家中赶,他只看见一个又一个后脑勺,却没看见朝他家铺子来的面孔。
眼看着最后一丝落日余晖即将被一排排房屋吞没,沈京墨的心愈发不安起来。
孟盈盈给她送来一杯热茶,安慰她:“沈姐姐别急,陈大哥对城里路不熟,许是走岔了。我让李满再去找找。”
沈京墨接过茶杯却没有喝,在手里紧紧攥了片刻,放到一旁,抱起书和衣裳来:“你和李满别操心我们了,天不早了,快去用饭吧,我去找他。”
白天分开时和尚让他们在两条街开外的一棵老树下等他,眼下也快到约好的时辰了,要是陈君迁没来店里,或者来晚了找不到她,肯定也会到那里去。
“天马上就黑了,外面不安全,要是遇上巡夜的官差你不好解释。我陪你去吧。”李满虽然在长寿郡时跟陈君迁不对付,但他知道他和孟盈盈是因为谁才得以保住性命。
“不必了……”
沈京墨话没说完,门外突然传来重重的脚步声。李满刚扭头去看,就见一个光头像阵风似的冲了进来,在铺子里找了几眼,直到看见沈京墨才松了口气。
“程大哥,”沈京墨一怔,赶紧走了过去,“我郎君让你来这儿找我的?”
和尚跑得着急岔气了,捂着肚子点点头,好半天才缓过来:“还有个郎中在外头等着,你赶紧跟我走。”
沈京墨听了大惊失色:“他受伤了?!”
一旁的孟盈盈也急了。
和尚摇头,拉住沈京墨的胳膊就走:“说来话长,你先跟我回去,郎中去晚了人就没命了。”
这下沈京墨哪还敢耽搁,书与衣裳也顾不上拿了,暂且拜托李满代为保管后,与和尚和郎中匆忙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