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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中是燧州城的郎中,但常年跟和尚买些流云峰上才有的药材,信得过。
他带着两人躲过巡夜的官差,摸进了一处荒僻寂静的破旧小院外。
洪山他们也在这里,听到和尚的暗号,打开门放他们三个进了院。
院里有三间房,最中间那间的门缝中透出一丝光亮。
和尚拉着郎中朝那间房走去,沈京墨紧随其后。
屋门打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呛得沈京墨立刻皱起了眉头。
因为屋中有光,怕引人注意,他们刚一进屋,房门就被人关上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角落的一张床上,沈京墨被落在最后,焦急地在一众身影中寻找起陈君迁来。
好在和尚出现在床边时,陈君迁就看见了他,起身让出位置给郎中,自己则向着沈京墨走过来。
他起身的那一刻,沈京墨透过缝隙看清了,那张床上躺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整张床单都被鲜血浸湿,满溢出来的血顺着床单一角滴滴答答往下掉,在地上形成了一小片血洼。
她吓得猛然捂住了嘴。
陈君迁快步走到她面前,挡住她的视线,将她带出了房间。
沈京墨失神地跟在他身边,直到走进隔壁的屋中,关起门来,她仍觉得血腥气萦绕不散,呛得人直作呕。
两人就站在门口没有再往里走。
月光透过窗纸,照着沈京墨苍白的脸。
陈君迁把她拥进怀里,坚实的手臂紧紧环住她的身子,手掌轻抚她的背,低声一遍遍安慰她“别怕”。
沈京墨在他怀中僵硬了许久,才想起来伸手抱住他,哽咽道:“我还以为是你出事了。”
陈君迁对她露出了个安抚性的浅笑,可沈京墨看得出,他此时的心情十分沉重。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好好跟我说清楚。”她吸吸鼻子,仰起头来看向他。
陈君迁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究竟要不要对她讲。但他也知道,这么大的事情若是不与她说明白,她还不知要担心到何时。
他拉着她到床前坐下,轻叹了一口气,看向隔壁的方向:“那是从长寿郡逃出来的……”
“下午被马拖行的那个?”
“嗯,”陈君迁看回她,“你也认识。”
沈京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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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愣:“谁?”
“苏北铭,永宁县衙的衙役。”
沈京墨顿时瞪大了双眼。
苏北铭此人她是记得的,矮矮胖胖,每次遇见她都笑眯眯的,当初在雁鸣山上,他也拿着刀冲在最前面。
“他怎么会……”
陈君迁又是一叹:“下午我看见他被燧州官差拖行游街,于心不忍,悄悄跟过去,找了个机会把人救了下来……”
沈京墨听着就皱了眉。从一群官差手中救下一个濒死之人,这么危险的事,他就只是轻描淡写几句而已?
但她没有打断他的话,陈君迁便接着说了下去。
将人救下之后他才发现那竟是苏北铭,而他当时已经被拖行得面目全非,浑身上下不剩一块完整的皮肉。
他带着一个重伤之人,根本无处可躲。幸好和尚他们就在附近,将他们两人藏进货物中,带到了这座落脚的小院。
他想要去找沈京墨,但苏北铭那时神智短暂的清醒了片刻,握着他的手不松开。他只好拜托和尚去找郎中的同时,去李家的成衣铺把她接回来。
“他清醒的时候和我说了几句话,但很多都听不清楚,”陈君迁边说边叹气,沈京墨还从未见过他如此丧气的时候,“他说还有一个人和他一起逃了出来,但摔断了腿,被他藏在城中某处,要我千万记得带人去救他。”
陈君迁拉过沈京墨的手,轻轻拍打她手背安抚她:“明天我会和程大哥他们去救人,你去把买的东西取回来,在这里等我。我们明天就出城。”
见沈京墨眉尖一拧,他立刻保证:“这次绝不食言。”
*
当晚,陈君迁一夜未眠,刚刚和沈京墨保证会来接她后,他就被一脸沉郁之色的和尚叫走,整宿都没有回来。
天刚亮时,伏在桌上浅眠的沈京墨听见屋门被人轻轻推开,一丝天光透过门缝照到她脸上,很快又被人挡了去。
什么东西落在了她面前的桌子上。
她睡得迷迷糊糊,熬了半宿的双眼酸痛得睁不开。
一件衣服落在她肩上,她低低地发出了“嗯”的一声,下一刻,脸颊就被一双温热柔软的嘴唇轻轻碰了一下。
陈君迁什么也没说,又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关好了门-
半个时辰后,沈京墨从噩梦中惊醒,屋外早已天光大亮。
桌子上放着一块香香甜甜的枣糕。
院中无人,连拉货的马车也不见了。隔壁房门紧掩,想起昨天夜里那血腥的一幕,沈京墨没敢去看里面的现状。
她没什么胃口,梳理好了发丝便出了门。
李家成衣铺早就开张了,孟盈盈红着眼靠坐在门口,眼巴巴地望着门外,见到沈京墨,她猛地站起身来,询问她陈君迁怎么样了。
“他没事,”虽然听着自家郎君被别的女子这般关切,多少有些别扭,但沈京墨没工夫计较这些,“我来取昨日留在这里的东西。”
李满昨天就把东西包好了,沈京墨话音刚落,他就将包袱递了过来。
沈京墨感激地对他道了声谢便匆忙离开了。
回到小院等了足足两个时辰,陈君迁才终于回来。
马车已经在城门处等着,他们两人一刻也不敢耽搁,火速与和尚他们汇合后,佯装镇定地走向挨个排查的城门。
直至走出燧州城二里地,沈京墨才总算是松了口气。
回去的路上,沈京墨没有再坐车,和陈君迁并肩走在队伍最末。
上山后,陈君迁让她回家歇息,他则跟和尚他们去处理接下去的事。
再之后的事,沈京墨就不清楚了。
她只记得回到山上那晚,陈君迁直到后半夜才悄悄回屋,第二天天不亮便又出去,随后几日也经常如此,连她都见不到几面。
可她问起后续,他又不肯说,总是将话题岔开,试图糊弄过去。
但他越不说,沈京墨心里就越不踏实。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一家人早早吃过晚饭,陈君迁搬了张凳子靠在门内,背对门外坐下来看书。
沈京墨从门外进来,一眼便看见他拿着的又是本兵法。
她咬了咬唇,跨进门内,将门关了起来。
本就所剩不多的光线瞬间变得更暗,陈君迁不由抬头看她,怔忪道:“我还没读完……”
沈京墨不理会他的话,握住他捧书的两只手腕,将他的手臂高高举过头顶,接着一抬腿,跨坐在了他腿上。
她抬头看了一眼他高举不动的手臂,又一用力,将他的胳膊拉了下来。
这下她刚好被他的两只手圈在怀里了。
陈君迁顺从地任由她随意摆弄,直到她松开他的手,他才笑着将手臂一收紧,搂着她的腰把她按向他胸膛:“怎么了?”
沈京墨定定地盯着他的眼睛看,却不说话。听他问完,她身子向前一倾,唇贴上了他的,随即又立刻后撤。
再前倾,再后撤。
如此反复,亲了他足有十多下。
陈君迁不懂她在想什么,迷惑不解地笑,也顺势来亲她。可他一亲她就躲,等他不动了,她又贴上去接着亲,全程一言不发,亲得陈君迁愈发心里没底。
等她停下,他想了一想,低声探问:“我这几天没伺候好你?”
自从从燧州城回来,他虽然时常很晚才回屋,可早回的那几天,他都把她伺候得舒服够了才睡下。可除了这个,他实在不懂她为何会主动亲他。
虽然他巴不得她天天如此。
沈京墨还是没理他,又一连亲了他几十下,才终于肯开口。
“之前我不理你的时候,你总是亲到我开口。那我要亲你多久,你才会和我说实话?”
第115章 争吵 “陈君迁,我不同意。”……
陈君迁听了她的话,脸上闪过一瞬的怔愕,旋即讪讪一笑:“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欺骗和隐瞒是两回事,”沈京墨捧住他的脸,不让他避开她的目光,“从燧州回来你就不对劲,问你也不说。”
陈君迁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双眼,其中的担忧浓得化不开。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个并不怎么好看的笑来,刚要启唇,就被她抬指按在了唇上。
“这次你别想打岔,也不许胡扯一通安慰我,”沈京墨太熟悉他这副表情了,“我昨天整理你那些书,发现那十几本兵法都快让你翻烂了。还有先前你在地上画的东西,我想了好久,那是长寿郡的舆图。”
她秀眉微蹙,鼻息一叹:“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陈君迁眼眸骤缩。
“长寿郡的百姓还在受苦,你于心不忍,”她叹息的声音很轻很轻,顿了一顿,“但你已经尽力了,你在那种情况下保护了他们一个多月,没有人能说你一句不是。你也放过自己,好不好?”
陈君迁的眼中出现了一丝茫然,沈京墨看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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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不禁觉得难过。
她颔首,紧咬着下唇,半晌,继续说:“我以前总是这样,一到晚上,过去做过的事、说过的话,就会在脑子里一遍遍回想,总是问自己,如果这件事我能做得更好些,如果那句话我能换一种语气,是不是结果会更好。然后我就一整宿都睡不着,不停地懊悔,不肯放过自己。”
“人们都说夫妻在一起久了,会越来越像,”沈京墨停顿了一下,抬起湿润的杏眸来看他,“我不想你和我一样,总是自己折磨自己。长寿郡的仗已经打完了,你再怎么回想也没有用了,别再想了。”
沈京墨说完,认真地凝视着陈君迁的眼睛,神情分外惹人怜惜。
他也一错不错地看着她,片刻后,轻笑出声来,在沈京墨不解的目光中贴过来,亲亲她的嘴角:“剖析得这么到位,以后你要是再自己折磨自己,我就这样开导你。”
“我说的是你!”沈京墨拧着眉轻轻推开他,“别想岔开话题。”
她手上没用多大力气,陈君迁却顺势一仰,又靠回到了门板上,凝望她几眼后,收敛起原先的表情,认真道:“我看兵法,不是因为这些。”
沈京墨一怔:“那是为何?”他先前说过很多次,兵法枯燥难懂,要不是当时他做了长寿郡的果毅都尉,他才不会去看这些东西。
“长寿郡被南羌围城已经过去快一年了,我再回想有什么用?就算在脑子里把南羌打得落花流水,也不是真的,救不了任何人。”
沈京墨恍然想起,他与她不同。
他不是会被过往困住的人。
可他这样说,却让她更加糊涂了:“既然没用,还看它作甚?”
陈君迁没有立即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深深看进她眼中,许久才道:“我告诉你,你不许生气。”
沈京墨皱了下眉。
只听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接下去的话很难说出口,他不得不停顿半晌,才压低了声音,语气却是罕见地郑重。
“我想把长寿郡夺回来。”
短短一句话犹如静夜惊雷,沈京墨瞬间瞪大了双眼,盯着他,却震惊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陈君迁没再说下去,一手轻抚她后背,给她缓神的时间。
许久过后,沈京墨终于颤巍巍地找回了声音,可心脏却仍砰砰乱跳不止。
“……你是认真的?”
陈君迁点头。
沈京墨瞬间从他怀中弹了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长寿郡里有南羌的士兵,你孤家寡人,拿什么夺?!”
就算是长寿郡卫府人员齐全的时候,他们也不见得能敌得过南羌的军队,更何况是现在?
他真是疯了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陈君迁也紧跟着站了起来,上前一步,想要抱抱她。
沈京墨却迅速向后一退,躲开了他伸过来的手。
陈君迁的手一顿,默默收了回去:“说好了不生气。”
“我没答应。”
他一噎,想起来她方才确实没有答应。
“你听我说,”他只好先不靠近她,语气平和地向她解释,“这件事我想了很久,一直没敢告诉你,就是怕你担心。”
“本来我也只是有这个想法,没想过真的能去做。但眼下有一个很好的机会,我想试试。”
陈君迁怕沈京墨情绪激动不听他解释,语速不由得加快,把这些天隐瞒她的事情全部告诉了她。
“我们在燧州城救下来的那个人是林逸舟。他和苏北铭爬下城楼时摔断了腿,但没有大碍。这些天他和我说了很多长寿郡的事……”
自从数月前南方三郡划归南羌所有,南羌便毫无人性地欺压当地百姓,有钱的被他们当做钱袋子,没钱的被他们当做奴隶,剩下些太老或太小、做不了活的,便被当做猪狗玩弄,拿人当活靶子、当猎犬的猎物,用小孩的头骨做酒杯,只要他们想,就什么都做得出来。
长寿郡里每天都有数不清的人死去,一旦人不够玩了,南羌就向相邻的几座城池施压,那些无良的大越官员便会抓些当地百姓送去。
他们在那人间地狱熬了半年,谁也不知明天是不是就是自己的死期。
直到两个月前,南羌内部出了乱子。先前与南羌一道进攻大越的几个小国与南羌分赃不均,南羌内部的几个王子也为争夺王位发生混战,南羌王焦头烂额,对于南方三郡的控制便弱了许多。
“长寿郡里大部分南羌军队已经被调回了南羌,城里只剩百来人的一小支队伍,刚好南羌王还在城里征招大越百姓去南羌打仗。他们人少,我们人多,只要有人领头,打败一百个南羌兵易如反掌!”
他说得简单,沈京墨却不想再听了:“那是打仗,不是唱戏!没人会按照你设想的来!你说起来容易,可你要怎么去领这个头?你要如何进城?城里的人早都被南羌吓破了胆,你凭什么肯定你能一呼百应,凭什么觉得单靠人多就一定能打赢南羌的士兵?南羌国内究竟是何模样你也无法确定,你只是道听途说!万一很快就能平乱呢?到时他们一定会反扑!你又要如何应对?先前朝廷数万大军都打不过,难道你重来一次就能打得赢了吗!”
她语气激动,眼泪也止不住地往下流:“退一万步说,就算南羌没有回击,你救下了长寿郡的百姓,之后呢?他们不是一样无处可去?大越都乱成什么样了,各路亲王混战,朝廷自身难保,定不会在这种时候接纳他们。长寿郡就是一座孤城,只要南羌想要,随时可以再吞掉!还有你!”
她声泪俱下,视线模糊到看不清他的脸:“如果你成功了,就是擅自拥兵,是视同谋反的大罪!”
倘若他当真要这样做,不管成还是败,他都不会有好下场。
“这些你考虑过吗!”
陈君迁听着她的声声质问,想要给她擦去眼泪:“我……”
沈京墨却一把拂开他伸过来的手,严肃道:“我不同意。陈君迁,我不同意。”
她说罢,流着泪跑了出去。
*
沈京墨在账房呆了一夜。
第二天和尚来找她时,看见她通红的眼睛,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他当即一拍桌子:“妮子不舒服了?还是让谁欺负了?应该是让人欺负了。跟哥哥说,哥哥给你做主!”
沈京墨一宿没睡,没力气与他解释,只摇了摇头,问他:“程大哥找我可是有事?”
和尚虽然孤家寡人一个,但也似乎有点明白了,大概是小两口吵架,把她气哭了。
人家两口子的事,他一个外人就不好掺和了,只好说正事。
“你和燧州李家成衣铺的老板他们认识是吧?他俩今天早上跑来山下,说什么也要上山,我记得你上次在李家铺子呆了半天,来问问你。”
沈京墨听罢愣了片刻。
上次见面时,孟盈盈的确说过想要跟他们一起到流云寨来,但她已经拒绝过了,这姑娘怎么不听劝呢?
“他们现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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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你去。”
和尚带着沈京墨往寨门外走。
此刻天还早,寨子里许多人刚刚出门去干活,和尚一路走一路与人打招呼,耽搁了些许时间。
等两人走到寨门口时,沈京墨远远便瞧见了孟盈盈和她身后背着小包袱的李满。
以及站在孟盈盈面前的陈君迁。
沈京墨抬起的脚步顿了一下,微微垂眸,盯着和尚的脚后跟往前走。
和尚不知道沈京墨在想什么,见陈君迁已经来了,大步走了上去,笑道:“早知道你来了我就不去麻烦你娘子了。”
陈君迁闻声转过头,看向和尚背后的沈京墨。
沈京墨没有看他,目光直直看着孟盈盈和李满,仿佛他不存在似的。
她还在生气。
陈君迁飞快地眨了两下眼睛,没有去惹她烦,转而看向李满,让他告诉和尚他们一定要上山的理由。
只见李满恨恨地捏紧了拳头:“昨天我在燧州官府的熟人告诉我,中原已经乱套了,各路亲王都在打仗,其中一个,我也没记住名字,反正燧州的官老爷都是他的人。他手底下人不够了,就让燧州出人替他打仗。昨天晚上城里就开始张贴征招入伍的告示,今早已经开始挨家挨户强行抓壮丁。我要是留下,肯定也会被拉上战场。要不是托了朋友、花了点儿钱,我们根本逃不出来。”
李满一边说,孟盈盈一边在旁边点头附和:“让我们留下来吧,回去我们只有死路一条……”
他们两个在长寿郡时虽未亲眼见过打仗的场面,但也都清楚战争有多残酷。
见他俩都盯着陈君迁看,旁边的和尚挠了挠脑袋:“你们俩……会干什么呀?我们寨子里只要有用的人,不养闲人。”
孟盈盈立刻答:“我识字!”
和尚一指沈京墨:“我妹子也会。”
李满:“我当过卫府的都尉。”
和尚一指陈君迁:“他也是啊。”
孟盈盈和李满:“我……”
二人看了看沈京墨和陈君迁夫妻俩,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没有什么独一无二的本事。
和尚等了他们一会儿,叹息一声:“山上人太多了,养不下,已经很久不收人了,实在对不住啊……”
“他有钱!”
见和尚要下逐客令,孟盈盈突然指着李满高喊了一声。
和尚闻言,话说到一半就停下了,转而看向李满。
李满赶紧点点头:“对,我家在南边好多地方都有商号,我还带了好多银子!”
说罢,怕和尚不信,李满悄悄拉开包袱一角,露出里面亮闪闪的银锭。
一见有银子,和尚眼里突然迸发出了一阵光彩,笑呵呵地拍了拍李满瘦弱的肩,也不顾他疼得龇牙咧嘴,搂着他往寨子里走:“早说嘛兄弟!你要早点这么说,哥哥能不留你嘛?”
孟盈盈见状,看了陈君迁一眼,在他的示意下赶紧小跑两步追了上去。
寨门口就剩下沈京墨和陈君迁两个人。
他定定地看她两眼,抬脚朝她走去。
沈京墨却在他靠近的同时,看也没看他一眼,迈步回了寨里-
在展示过雄厚的财力之后,孟盈盈和李满暂时在流云寨住了下来。
但就算再有钱,他们也得和其他人一样干活。
于是孟盈盈被派来帮沈京墨管理账册,李满则被派去看养猎到的活物。
傍晚,送走胆小的孟盈盈后,沈京墨摸黑回了家。
推开屋门,陈君迁正坐在桌边等她一起用饭。他大概等了很久,饭菜都有些凉了。
沈京墨没什么胃口,沉默地吃了几口菜就去洗漱。
陈君迁见状,也没有再动筷,沉默地将剩菜剩饭端了出去。
天已经完全黑了,他漱了口,轻手轻脚地回到屋里来时,沈京墨已经背对门口躺下了。
陈君迁小心翼翼坐到床边,也往下躺。
沈京墨却蹭地一下坐了起来,在他脑袋挨着枕头前,揪过他的枕头往他怀里一砸。
“你睡地铺。”
第116章 噩梦 “我就不该嫁给你。”
“还在生我的气?”
陈君迁小声询问。自打她答应与他做真夫妻,他已有许久没打过地铺了。
沈京墨没理会他的话,将枕头丢给他就自顾自地躺了回去,依然背对着他,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愿。
陈君迁抱着枕头坐在床上,没挪地儿。等她消消气,他讨好地蹭到她身后,试探着摸了下她搭在腰间的手。
沈京墨像被蛰了一下似的,飞快地一甩手,把他拂开了。
陈君迁抿了抿嘴,又厚着脸皮凑过去,将手臂虚虚搭在了她手臂上,见她这次没有立刻将他甩开,便大着胆子握住她纤细的胳膊,抱住了她,但又不敢抱得太紧,怕再惹她不高兴。
“地上又冷又硬。我想抱着你睡。”
那可怜巴巴的语气,若是放在平时,沈京墨说不定真就会心软,遂了他的愿。
可这次不一样。
她耸动了一下肩膀,把虚压在她身上的陈君迁抖到一边去。
“送命的事都敢做,打个地铺有何难?”
她说完便狠心闭上了眼,半点商量的余地都没给他留。
陈君迁被她推开,身子僵在当场。
少顷,他默默下了床,随意找了张布单铺在地上躺了下去。
屋中过分安静,沈京墨面冲墙壁,陈君迁看着她的背影,窗外的月光从窗缝照进来,落在床沿上,仿若一道明晃晃的分隔线。
发觉身后没了动静,沈京墨缓缓睁开了眼。
她的呼吸声压得很低很低,几不可闻,专注地去听背后他的呼吸。
但他的呼吸声也同样轻,甚至连身都没有翻过,静得好像房中只有她一个人。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躺了很久,压抑的气氛让沈京墨毫无睡意。
就在她忍不住想要转过身去,想着与他再吵一架也好,瞪他两眼也好时,她却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摩擦声。
陈君迁蹑手蹑脚地爬了起来。
沈京墨忙闭上了双眼,装作睡熟等他过来。
可他却迟迟没有靠近。
很快,她听见“吱呀”一声令人牙酸的房门开合声,等她错愕地回头看去,陈君迁已经不在屋中了。
沈京墨坐起了身来,等了半晌,也没见他回来-
今夜的月光很亮,风也很凉,陈君迁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转身去敲响了谢遇欢的房门。
“咚咚咚、咚咚咚”的声音在幽静的院中十分明显,但他一连敲了好几次,谢遇欢也没有来开门。
陈君迁敲门的手停在了半空。
犹豫片刻,他试着推了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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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门应声而开。
陈君迁抬脚跨进门内。屋中漆黑一片,悄静无声,床上空空荡荡,连被子也不曾铺开。
谢遇欢不在屋里。
陈君迁皱起了眉,在屋中扫视一周后,疑惑地退了出去。
寨子里晚上黑灯瞎火的,一般人无事不会乱跑,谢遇欢在山上呆了半年,因为和盛流云有宿怨,除了干活的时候,基本不会离开院子,更没见过他和谁走得近。
这三更半夜的,他能去哪儿?
思量片刻,陈君迁还是决定出去找找人-
流云寨不大,陈君迁很快就把所有地方都绕了一圈,仍没见到谢遇欢的影子。
只剩下一个地方没去过了。
但那个地方……
陈君迁虽不抱什么希望,但犹豫一会儿后,还是决定去大当家的住处找找。
毕竟一个大活人不会平白无故消失不见,能找的地方他都该去试试。
万一谢遇欢又惹到了盛流云,要被剁碎喂狼,他兴许还能帮忙求求情。
盛流云的住所就在聚义堂后面,离寨中其他住房都很远,平日里除了洪山,基本无人敢靠近。
陈君迁一边走过去,一边心中暗暗思考,要是被人发现他大半夜悄悄来到大当家的屋旁,他该找个什么理由解释——盛流云已经很讨厌谢遇欢了,真要知道他不守规矩,深更半夜一个人瞎跑,不得立刻把人丢进山里喂……
他正想着,前方不远处,盛流云的屋门就打开了一条缝,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从缝里钻了出来,贴心地将门关好后,站在门口伸了个懒腰,转了过来,抬脚欲走。
只是脚刚抬起,就僵在了半空,迟迟没有落下。
他看见了站在几步之外的陈君迁。
陈君迁也看见了衣襟松散的谢遇欢。
两人大眼瞪大眼,全都愣在了原地。
山顶的风呼呼地吹,却吹不散空气中弥漫开来的尴尬。
良久,陈君迁先回过神来:“闹了半天你……”
话没说完,谢遇欢身侧的屋门打开,一条未着寸缕的手臂伸了出来,将一把扇子塞进了他微敞的衣襟,接着把门一关,没了声音。
陈君迁脸上露出略显惊悚的表情,一边小幅度地摇头,一边不可思议地看着向他快步走来的谢遇欢,压低了嗓音:“江湖儿女,仇家,剁碎喂狼?”
谢遇欢神情复杂地走到他身边,拽住他匆匆往回走。
陈君迁似笑非笑的表情盯得谢遇欢别扭得很,他习惯性地展开扇子扇了起来,故作无事地一转头,就见陈君迁看着他的扇子,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你这扇子上又是云又是山的,我还以为就是个普通风景,原来……”
谢遇欢表情僵硬地把扇子收了起来。
陈君迁笑着拍了拍他的肩:“以前在永宁县,那么多人给你牵线搭桥你都不乐意,说什么一生不羁爱自由,不想被家室牵绊,没想到早就有情况了?那见面的时候怎么闹得那么僵?”
谢遇欢严肃地整理着衣裳,没有回答他的调侃,反问他:“夜深了,你跑出来做什么?”
关于他和盛流云的过去,谢遇欢一直对他有所保留,陈君迁知道他不想说,只好放下好奇之心,指了指家的方向:“有事找你商议。回屋再说。”-
三更时分,陈君迁推开自家屋门,没有发出半点声响,走到床边探头看了看背对他躺着的沈京墨。
他出门之前她就是这个姿势,半天过去,竟连动也没动过,看样子睡得正香。
他看了她几眼,躺回到了他的地铺上。
听见他躺下,压根没睡的沈京墨又等了片刻,小心翼翼地扭过脸来瞧了他一眼。
他倒是睡得心安理得。
她暗暗瞪了他一眼,转回头去用力闭上了眼。
等了他半宿,她早就熬不住了,就算有再大的气也没力气发,合眼不久便睡着了-
夜深人静,清影横窗。
沈京墨在床上辗转反侧,眼皮之下的眼珠快速转动,光洁的额头上有一层细密的冷汗。
不久后——
“啊!”
她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猛地惊坐起身,大口喘息着,双目空茫无焦地呆坐了片刻,焦急地转头寻找起什么。
听见她的叫声,陈君迁陡然惊醒,一步跨到床上将她搂进怀中,宽大的手掌一遍遍轻抚她汗湿的背:“没事儿,没事儿,别怕。”
沈京墨恍惚了一阵,猛地回手抱紧了他,仰起脸来,眸中已然沁出了泪。
“做噩梦了?”
她盯着他的脸不吭声,双唇紧抿,忍得下巴都在抖。
陈君迁拿袖子一点点擦去她额上的汗珠,轻声细语地哄她:“噩梦说出来就不怕了。”
沈京墨还是没有开口,他也不催促,擦完她鬓角的汗,就温柔地抚弄她的发丝。
终于,沈京墨再也忍不住,声音颤颤,泪水同时决堤奔涌:“我梦见你……梦见你……”
她不敢说出那个不吉利的字。
陈君迁猜到了。
“梦见我死了?”
沈京墨收回一只手来捂他的嘴,眼泪流得更凶了。
陈君迁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按在她脑后,让她贴在自己胸膛上,听他有力的心跳。
“因为我昨天和你说的话?”
沈京墨没有回应,一直压抑的哭声却响亮了些,她用力地吸吸鼻子,过了一会儿,带着浓重的鼻音开了口。
“长寿郡被围的那一个月,你不在卫府的每个晚上,我都睡不着,一闭上眼,耳边就总有声音说你受伤了、出事了。到流云寨后那半个月,你一直不醒,我每天晚上都会梦见你走了,每天晚上都要惊醒好多次,确定你还有气息才敢睡,可睡下一会儿又会被噩梦吓醒……”
沈京墨忍不住把他再抱紧些,脸埋在他怀中,瓮声瓮气地:“我们好好在山上生活好不好?你别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我真的害怕……”
天还没亮,她怕吵着人,连哭也不敢放声哭。
陈君迁搂紧了她哭到颤抖的身子,许久,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靖靖,你听我说。”
他握着沈京墨的肩膀,让她从他怀中退出来。两人相对而坐,他一边为她拭泪,一边将昨天就想对她说的话仔仔细细讲给她听。
“昨天你对我说的那些顾虑和担忧,都是对的。大越现在不会接受南方三郡,南羌也极有可能反扑。我们可以等到大越的动荡平定,等到大越国力恢复,等到朝廷再派大军把三郡夺回去……
“但三郡的百姓等不了。南羌人生性残暴,三郡多在他们手中一天,就会多很多人死去。
“前些天在燧州,我亲眼看着苏北铭在我面前咽了气。长寿郡里还有很多永宁县的百姓,我虽然只做了三年永宁县令,但永宁县的百姓,我几乎都认识。我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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