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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柔和地落下,庭院深深,鸟语啾啾,满院的树木挡住了远方的打杀声,左贤王惊觉不对,疾步进去查探。
不一会儿,他面色难看地出来,双手铁钳似的抓住毕力格的肩膀,“殿下呢,你不是说殿下就在这里吗,怎么一个人也没有,怎么会有那么多血。”
毕力格面色还是怔怔的,他缓缓眨了下眼睛,声音干涩,“只怕殿下已不好了。”
左贤王大骇,提起毕力格大声质问:“不好了?什么叫不好了?若不是你说要扶持小殿下当傀儡汗王,我又怎么会耗费这么多人马陪你做戏,现在你说小殿下不好了,我到哪里再找一个王子来?”
他气愤至极,甩手把毕力格扔出去,毕力格在地上滚了两圈,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
左贤王还不解气,抬脚要踹他,被身边的人死死拉住,“王爷,现在不是收拾他的时候,虞朝兵马已打来了,我们逃命要紧啊。”
咬了咬牙,左贤王冷哼一声后骑马跑了。
三军阵前,刘景周手中的两把重刀逼得阿史那孛节节败退,他又惊又怒,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失算。
双刀压下,阿史那孛被逼的后撤几步,刘景周道:“你当日纵容手下在皇宫大内杀人的时候,可想过有今日。”
上千把长弓正对着阿史那孛,临汾城内的喊杀声一阵高过一阵,他打了这半日,竟没有一个人出来支援,只怕都被人拖住了。
阿史那孛扫视一圈,包围圈密不透风,他心知自己今日插翅难逃,索性一夹马肚,不管不顾地和刘景周打起来。
“哼,想不到我竟会栽在你手里。”他眼神凶狠,月似的弯刀重重打向刘景周,“我这辈子杀的人加起来能垒十座京观,被我杀死,是他们的福气。”
刘景周气息不由得乱了一刹,左手刀差点被击飞,不过很快,她就平稳了呼吸。
阿史那孛才想起什么似的,神色戏谑,嘴角竟勾起一抹笑,“说起来,你能有今日,万万少不得我的功劳啊,幸亏我手下当日杀死了你那个不成器的丈夫,不然,你一介女流,何德何能能上战场,能做得了这威风八面的左将军。”
刀锋似流星一般,在空中划出一道道银色的尾巴,两人的身形都已快到看不清,梁鉴将军在不远处看得目不转睛,身旁的弓箭手更是眼也不敢错。
刘景周听了他这番话,狠狠咬牙,道:“是吗,只是可惜你有再多的功绩,今日也注定死在一介女流手里了。”
说罢,刘景周不再与他闲话,心神集中在手里的刀和眼前的人上,出招一式比一式猛,一式比一式勇。
阿史那孛也不敢分心了,可死局已定,他又如何提得起气力来呢,因此不过打了三四十招,他手中的刀便被击飞,马腿被齐根削平,马倒在地上。
他翻身欲起,可一柄重刀已架在了他脖子上。
刘景周冰冷地说,“捆起来,扔进地牢里,派重兵把守。”
“是。”梁鉴忙不迭上前,接过手下递来的绳索,亲自动手,绑着绑着,他便忍不住笑出来,“打仗打到今日,可算有个了结了。”
更多的士兵从城外涌了进去,突厥人瞬间变成田地里的瓜果,不消半个时辰,已被收割完毕。
沈雁喘着气,甩手把宿卢和的脑袋扔上牛车,那牛车上密密麻麻挤满了异族人的脑袋,看起来渗人得很。
打了场酣畅淋漓的仗,她心里畅快极了,一翻身坐上了一辆牛车,懒懒地往后倒去,倚在了血迹斑斑的木板上。
潜藏在自家地窖里的临汾百姓们也渐渐爬出来了,他们看着满街的虞朝面孔发出了欢呼声。
喧嚣震天的呼声中,刘景周耳畔突然回响起临走时父亲的话。
“景周啊。”刘捷一向不动声色的双眼在面对自己女儿的时候也柔和了起来,“爹爹知道你一直是个有志气的,此次更是坚定了决心要给少栖报仇的。”
“可战场不是武馆,也不是咱家的练武场,你一旦踏上这条路,血光之灾便如影随形。”刘捷本欲劝她留下,他这大半辈子就这么一个女儿。
可是,他更清楚刘景周的脾性,纵使自己不为她请命,她也是会自己偷偷走的。
刘捷道:“我答应你罢,只是你终究是女儿家”
晨光朦胧,刘捷心里还有万语千言要说,可话到嘴边,不过化做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你便去吧,闯一趟也好。”
第114章 114
刘景周当时尚且不解其意,不过现在
她早就明白了父亲为何欲言又止了。
她低头看向被砸了一身烂菜叶子的阿史那孛,明明报仇才是自己的初衷,是自己曾日思夜想的事情,可为何大仇已报,她却没有那么开心呢。
“报——”
一个小兵跑来,下马跪下,“突厥左贤王趁乱率三千兵马冲破了武威门的防线,已跑出二十里了。”
刘景周问:“路将军可到太原了不曾?”
路池率五千轻骑先去太原查探敌情了。
小兵摇了摇头,“路将军还未有传信来。”
左贤王兵强马壮,在漠北的威望甚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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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逃回太原,再回到草原,只怕再也没有擒住他的机会了。
思索片刻后,刘景周调转马头,“追,斩草要除根,必不可让他平安回到王帐。”
“遵命。”
十日后,前线传来捷报,刘将军和路将军前后夹击,在太原城三十里处大败左贤王,左贤王在亲卫相护下,一路向北逃窜,刘景周紧追不舍。
当日,薛尉和阿史那孛一起被押解入京,皇帝看了萧存玉所上折子后龙颜大怒,怒斥薛尉不忠不孝,意图不轨,薛尉素衣跪在金銮殿上,仍信誓旦旦萧阁老女扮男装,犯了欺君大罪,其言语之不敬,形容之无状令人惊骇。
陛下厉声喝止了他,并将他打入大牢,薛家满门贬为庶民,不再录用。
长安城经历了一场浩浩荡荡的清洗,曾经的世家大族,一夕之间沦为白身,受不了打击与耻辱而自尽之人不再少数。
不过几日,关于薛家的事情便传遍了长安的大街小巷,秦楼楚馆,无人不知树大根深的薛家因何获罪,远在天边的萧阁老也在百姓的茶余饭后的闲谈中频繁出现。
“这薛尉真是无理,他当日能挂帅出征还是萧阁老保举的呢,他不知恩图报就罢了,竟然还反手算计起萧阁老来,简直不是个东西。”
“是啊,还好陛下英明,萧阁老那般人物,怎么可能是个女子呢,可见薛尉不仅糊涂,还愚蠢了。”
此说法应和者众。
“只是”也有人犹疑不定,“万一薛将军所言是真呢,陛下不也没怎么治他的罪吗,再说他那样信誓旦旦。”
“是呀是呀。我也觉得,空穴怎能来风,若真是一丝影子也没有的事,怎么偏偏能传这么远。”有人小声道,“而且,我去年见过萧阁老一面,虽神情冷若冰霜,凌然至极,可那张脸真是好颜色,若说是女人也,也有可能。”
周围安静一瞬,萧存玉是京官,日常在长安行走,见过她的人不再少数,此前没有这个想头,众人也只以为她是男生女相,况且她官威甚重,等闲也无人敢怀疑揣测她。
可现在,有人禁不住咽了咽口水。
“哎呀呀。”一道略带紧张的声音打破僵局,“这位仁兄你可是糊涂了,莫非世间所有男子都得长得胡虬才好吗,哪能因为他长得好看就判他是女人呢。”
“是呀是呀,此言有理。”众人忙迎合,仿佛生怕自己知道了什么似的。
这些听了一两嘴风声的百姓尚且如此,何况他人呢?
“大人,又有信来了。”赵参军从门外进来,手里是一沓信。
“谁的?”存玉正在练字,头也不抬。
“金吾卫刘大将军,兵部张侍郎,户部王侍郎,工部田尚书,。”赵参军的声音越念越小,“还有不少大人的门生。”
“放下吧。”存玉仍没有抬头,“除了王安澈的单拿出来我一会看,其他的都不必理会。”
“也不用回信吗?”
“不必回。”
“是。”赵参军放下信件,拱手离去。
盛夏的太阳炽热又明亮,赵参军摸了摸自己的手,发现它冰冷至极。
“没办法啊”他喃喃着,“陛下怎么不杀了薛将军呢?”
他不敢多想,在大日头下慢慢走远。
知云从帷幕后走出来,她神情复杂,陛下此举,看似处处维护萧存玉,可何尝不是起了疑心呢,若当真对萧存玉深信不疑,就该立刻处死薛尉,而不是下狱待办,闹得满城风雨。
存玉洋洋洒洒写完一篇字,吸满了墨的毛笔被搁在一侧,她叹口气,“薛尉没死,流言却起来了,也就证明陛下,他并不愿意任用一个女人。”
知云拿起桌上的字,动作一顿,字迹龙飞凤舞,纵使她不懂赏字,也知道写字之人落笔时一定不平静。
她放下字,她思绪纷纷扰扰,在心里拧成一团,她叹了口气,脸上没有一丝笑意。
存玉随手拆来一封信看,满纸都是试探和浮于表面的关怀,她把信纸揉成团,抛进了纸篓里。
“你别担心我,其实做官也没有什么好的,日后朝廷也未必需要我。”她淡淡的,“一辈子拘在长安也无聊,出去看看挺好的。”
知云一句话也说不出,只好安慰道:“事情不会那么差的,长安不留你,那我们去别的地方,我比陛下可有钱多了。”
“届时我们去江南,何家的根基在江南,去了那里,也没有这么多的俗世纷扰了。”
“君到姑苏见,人家尽枕河。”存玉抬眸浅笑,“那我要先去姑苏,看看你长大的地方长什么样子。”
赵参军心绪满怀地在路上走,时不时唉声叹气,午间的阳光残酷地落下,又闷又热,没有给人丝毫喘息的余地。
一处树荫下挤着三五个人,一边纳凉一边窃窃私语。
“唉你说真的假的”
“长那个样子,一定就是错不了。”
“啊”
赵参军眉心跳了跳,径直走过去呵斥道:“你们是那个将军手下的,不待着营帐里,跑出来做什么?”
这些人都认识赵参军,登时吓得不敢说话,领头之人讪笑几声,低声下气:“大人,我们不过出来讨个凉,顺便说些闲话。”
“我们这就回去,这就回去。”
说罢,几个人一溜烟地跑了。
赵参军拧了拧眉心,又叹了口气。
——这都是些什么事?
盛夏燥热,人心也像天气一样燥热浮动,萧存玉站在窗口朝外看,一棵高大的榆木挡住了视线,为房间落下一片绿影。
这样的军心和现状,才是毕力格突袭前想要造就的吧,只是可惜薛尉太不中用了,不过,毕力格竟当真想扶持阿史那仵上位,这倒是意料之外了。
下午,捷报从前线传来,刘景周收复太原,将雁门关的突厥驻兵打退,左贤王已逃到了草原。
“刘将军果然英勇。”
“是呀是呀,不知她何时归营?”
存玉合住手里的信纸,眼珠转了一转,“刘将军暂时不回来,她要留在雁门关清扫突厥留下的残兵。”
刘景周在密信中说,漠北现在兵力虚弱,群龙无首,正是进攻的好时机,但消息不能泄露,她要打突厥一个措手不及,于是请求她先隐瞒此事,只说她在雁门关一带。
存玉自然应允。
只是这之后过了半月,刘景周仍没有消息传来,也不知情况如何了。
陛下倒是送来一封信。
陛下请她即刻回京。
存玉看完,冷笑一声,便扔到一边了。
烛火明灭,映照出她晦暗的双眼,知云问:“你要回去吗?”
“当然不。”存玉轻声道,“至少要等刘景周回来后。”
她上了封折子告罪,借口自己身上旧伤未愈,暂时不得归京,请陛下恕罪。
皇帝没有再来信催她,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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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之后,刘景周还是一直没有消息,军中的疑心和不安再也压不下去了。
“大人,刘将军到底在哪里,情况如何,你给个准话啊。”
“她待着十万大军离开,怎么能一点消息都不传回来呢?”
“刘将军自然在雁门关。”存玉冷着脸,看着面前几乎要把口水吐到她脸上的人,“邢将军是不是有些逾矩了?”
邢将军像没有听到一样,劈头盖脸地喷出一大堆质问:“大人,你莫非到现在还要瞒着我们,雁门关的守将是陈敛,驻兵也只有五万,刘将军根本不在那里。”
存玉冷漠地笑,“邢云,一来你无权过问刘将军的去向,二来你私自查探雁门关兵力部署是犯了军法,我倒要问问你,有什么居心。”
邢云一滞,脸上浮现心虚的神色,又很快掩饰住。
“大人说哪里的话,我不过是关心刘将军罢了。”他气不服,自己就算想盯着刘景周抓她的错处,那也是人之常情,何必扯到军法的高度呢。
更何况——
他两眼瞥着萧存玉,意有所指,“若说犯了军法律法,我这点小事又算什么呢?”
他声音虽小,但足以让周围所有人都听见,一时之间,房中寂若无人。
萧存玉莫名厌烦起来,“既是关心,那邢将军不如亲去雁门关看看,也好过整日在这没头没尾地问。”
这样的场景,不知出现了多少回。
一张张充满算计的脸,心思和欲望赤裸裸地呈现,像是戏台上最浓墨重彩的戏子,面皮之上是令人作呕的粉末。
立身不正便难以服众,他们现在知道了她这个可笑的把柄,自然不会听从于她了。
自从薛尉在众人面前道破秘密的时候,她便知道自己无法在朝廷上久待了,让薛尉活着上京,她也存了顺水推舟的意思,若陛下信她,愿意用她,她自然竭尽所能,可若陛下不但不相助于她,反而任由她深陷险境,那她也不会非要辅佐一个糊涂的君主。
君既无情我便休。
冷嘲两句后,她不顾邢云难看的脸色,起身走了。
没过多久,刘景周孤军深入漠北草原,直打到突厥王帐的战绩就传了回来。
据说她从西北处进入草原,一直绕到突厥后方,打了突厥人一个措手不及。左贤王尚且在酒水里醉生梦死,头颅便被一刀砍下来了。
刘景周此行活虏了突厥贵族三百余人,包括老汗王。
说来可笑,这老汗王当日将小儿子和毕力格一同送去阿史那孛帐下,也是打着有朝一日毕力格能扶持阿史那仵回来的心思,毕竟阿史那仵中不中用对他来说不重要,他一把年纪被亲子囚禁,是一定咽不下这口气的。
自毕力格走后,他一个人在王帐,行动又不便,阿史那孛怠慢他,活得比草原上的牛羊还不如,因而心心念念的就是阿史那仵能回来了。
虽然说,他很清楚自己小儿子的德行,骨头比秋草软,性子比绵羊还不如,兔子急了尚且会咬几口人,阿史那仵却不,别人还没做什么,他便被吓得抖擞不止了,别人要坐些什么,他就要跪下求饶了。
老汗王敢如此行事,不过是因为有毕力格在罢了,阿史那孛不知道毕力格的本事,他可是知道,当年得知毕力格双腿被废之后他着实惋惜了好一阵子,这样好的谋臣,也不知以后会不会再有了。
而阿史那仵,到底是他最喜欢的孩子,虽愚蠢,无能,弱不禁风,但他也当条狗儿似的养了这么多年,对自己又是一片濡沫之心,让他当个傀儡汗王,也算对得起他了。
他在王帐日也思,夜也思,可没想到等来的既不是毕力格老迈的脚步声,也不是阿史那孛昂扬的马蹄声,而是——
刘景周的屠戮之举。
满地的血,比阿史那孛夺位那天还红,还鲜艳,老汗王第二次知道,汉人的马也可以这么强健,汉人的士兵也可以以一当十,汉人的刀剑也可以如此锋利。
甚至,汉人女子,也可以亲手砍下他的头颅。
老汗王的身体早已衰弱得不成样子,刀剑落下时,他才刚刚抬起沉重的头颅,黯淡的双眼才落到刘景周身上一秒,便天旋地转,他那颗活了七十三年的脑袋,终于是掉下来了。
这只久久不愿死去的老狼王,也终于和他整个族群一起消逝在刀锋之下了,他干瘪的身体被刘景周从金塌上推下去,顷刻间便染上了大片大片的灰尘和飞絮。
刘景周深呼吸一口,高高举起老汗王的头颅,高声道:“突厥汗王已死,尔等还不束手就擒。”
副将迅速用突厥话将这句话高喊出来。
一炷香后,左贤王的人头也被割下来,和老汗王的摆在一起,它们会同时被送到虞朝的都城——长安。
刘景周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两颗人头,久久不语,她手里的双刀尚且滴着血,粘腻的落在她的衣袍上,在黑色的袍尾晕开一团湿痕,模糊的难以辨别。
她额前几缕发丝凌乱,脸颊上是方才杀老汗王时溅上的血,吵嚷与喜悦的欢笑之中,她缓缓抬起手中的刀,刀刃已有了缺口,她顺着繁复刀纹从刀背上摸过去,触手凹凸不平,角落是她的名字,摸上去冷冰冰的。
她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拿刀的时候,那天满演武场的兵器,刀枪剑戟、长鞭重锤,她偏偏一眼就看上了重刀。
父亲笑她贪多,明明还没练几年武,不先学软剑飞刃,却要练刀,练刀便罢了,还要练双刀,练双刀也尚可,又选了重刀,父亲劝她先练短刀。
刘景周偏不,她说,“短刀有什么用,我要学就要学最厉害的,这双刀这样威武,只要有了它,我就谁都不怕了。”
父亲哈哈大笑,夸她有志气。
时隔多年,刘景周再低首看手中的刀,恍然惊觉这两把她曾以为的神兵利器,竟是这样的轻盈,这样的无力。
副将兴奋地跪下贺喜:“恭喜将军,为陛下立下不世之功,可喜可贺啊!”
刘景周一语不发。
副将疑惑地抬头:“将军,难道你不开心——”
他面色一变,刘景周问:“你觉得陛下会心甘情愿地封赏我吗?”
副将僵硬一笑:“自然了,将军大功,陛下怎会不赏。”
“是呀,自然会赏。”刘景周扔下手里的刀,重刀落地,玄铁悲鸣一声,像在哭泣。
“当年长华公主神刀军之威天下闻名,可战事结束后还不是销声匿迹,军功和兵权都给了兄弟,所铸功业也都与她无关,最后流传于世的,也不过是一个长乐公主的封号。”
副将头皮发麻,“长乐公主以公主之尊享万民之养,辅佐的也是自己的父兄,想来并没有什么遗憾的。”
“哦?”刘景周笑了,她赞同般点点头,“有道理啊,总比死无全尸的好。”
副将不敢应和她,在心里挣扎了很久才说,“小姐,老爷一心为你,恨不得事事都替你考虑周全,原本陛下根本不想让你上战场的,是老爷一直求,陛下才应允的。”
他抬头直视刘景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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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老爷为你,是什么事都愿意做的,你,你凡事也多想想老爷吧。”
“再不济,还有小小姐呢,她才一岁多,你若出了什么事,她可如何是好啊。”
刘景周看着他,眼眶慢慢红了,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一般说:“可我不甘心。”
“小姐,你甘心的。”副将说,“你不甘心也无可奈何,不如甘心。”
第115章 115
刘景周大胜的消息传到长安,龙颜大悦,下旨大赦天下,罢朝三日。
朝野为之振奋,刘捷更是春风满面,脸上的笑就没有下去过,逢人就说自己是刘左将军的父亲。
紫宸殿里,皇帝正在来回踱步,面色深沉,“你说,到底要怎么赏刘将军呢?”
他身边的小太监度其神色,试探开口:“刘将军已是左将军之尊了,不如封她为大将军,成十全之好。”
皇帝闻言笑他:“你糊涂了,突厥已灭,以后不必再征北了,哪里还有什么左将军大将军的。”
小太监陪笑道:“是奴才糊涂了,既如此,刘将军也该像别的将军一样,领些兵驻守边关才是。”
皇帝不说话了,他不说话,小太监顿觉失言,也懦懦地不敢动了。
紫宸殿里,是一如既往的龙涎香,香气弥漫在各处,像张密不透风的网,牢牢网住了这座永恒不变的宫殿。
透进宫殿的光下,皇帝的影子像一条蛰伏的龙,威严地铺开在光可鉴人的金砖上。
“陛下,兵部刘郎中请见。”
皇帝皱了皱眉,郎中官职低微,是没有资格单独面见皇帝的,再说了,他一个小小郎中,能有什么事情。
内侍又道:“刘郎中说他有要事回禀,是,是关于萧阁老的。”
刘郎中双膝跪地,低着头一动不敢动,皇帝在上首一言不发,只是不断传来翻书声,刘郎中双腿发麻,可想到自己的来意,又生生忍住了心中的惧怕,他眼底闪过一丝狠毒。
良久,皇帝才想起他似的,问:“刘爱卿有何要事啊?”
刘郎中忙俯身叩首:“回陛下,微臣是为了状告萧阁老,微臣几日前命人带着萧阁老的画像去姑苏查证,姑苏在曾经临安知事谢铭的旧居附近找到了不少可以证明萧阁老女子身份的证人,现在就在微臣府上。”
他一气说完,心中忐忑不安,虽说他知道萧存玉是欺君大罪,可若陛下一时不忍,包庇她呢,因此,他特意在萧存玉回朝之前找到能定她罪的证据,又越级上奏,想给陛下上上眼药。
思及此,他心下一横,豁出去般道:“自古未有如此行事之人,她无君无父,悖逆不伦,陛下若一时不忍放过她,日后不知会有多少女子效仿她,当日的女学不就是个教训吗,若女子都能入朝为官了,岂不是要天下大乱,陛下该早日下定决心。”
“针织女红,相夫教子才是女子本分,她一罪杀父杀母,此非孝女,二罪私自逃婚,此非贤妻,三罪年已廿五还无子息,此非良母,因而,臣以为,萧阁老大罪也。”
广阔的大殿落针可闻,,不知过了多久,皇帝才说:“此时容后再议。”
刘郎中猛地抬头:“陛下!”
皇帝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刘郎中便低下头不敢说话了。
半晌,他咬了咬牙,又道:“臣还有一事要回禀陛下。”
首夏犹清和,芳草亦未歇。
长安城里柳荫花暗,青山隐隐,蝉鸣阵阵,正是盛夏时节。
风景如旧,人非昨。
萧府里一如既往,青竹翠翠,绿意萦绕,存玉绕开渐高的杂草,走进竹林苑,书房里整洁如初,想来有人一直在细心打扫。
她在书房和卧室里翻找,想把那些和自己身份有关系的东西找出来,可没想到,当她打开床头的机关,拿出一个陈旧的木盒时,却发现里面已经空无一物。
存玉一怔,随机知道是有人潜入府里,拿走了这些东西。
她慢慢地收起盒子,走时留下看府的人,除了府里的侍从们,便只有皇帝拨下的金吾卫了。
侍从们自然不会动她的东西,那么要拿走这些东西的,只有一人了。
存玉跪坐了好久才站起来,她阖上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一个黑色的身影闪进来,“萧大人,陛下召见。”
此人腰间挂着禁军的腰牌,存玉看了他一眼,知道他肯定一直在暗中看守,便冷笑一声,“什么时候我的府邸,成了你来去自如的地方了。”
禁军不说话,只重复一遍:“陛下召见,还请大人随我来。”
萧存玉看了他会,无聊地转开眼,“走吧。”
进皇宫的马车与以往不同,低矮,暗沉,毫不起眼。
萧存玉忖度着路线,发现马车是往文渊阁走的。
文渊阁是宫中宴客之所。
但没听说今日要宴请谁。
萧存玉心下微动,鸿门宴啊。
过了几层门槛,马车换了小轿,几个内侍抬着她进了文渊阁后的小间。
内侍请她进去后,行过礼一语不发便走了。
存玉有心要问几句,可也没机会问。
这小间不大,只有一张桌子,两张凳子,桌上是白釉瓷瓶,瓶里是沾着露水的鲜花。
墙上是一副美人图,存玉端详了好一会。
另一面是扇屏风挡着的窗,隐隐能听到交谈之声。
她轻轻转过屏风,在紧密封住的窗上找出一道缝隙。
从窗上往外看,模糊的视野渐渐清晰,她惊住,瞳孔放大。
文渊阁很大,这个小间应是摆放杂物的,在文渊阁左侧,从窗户的缝隙中正正好可以看完阁中情形。
阁中上首金案之后,身着山河纹路龙袍的皇帝端坐着,面上带着笑,看着下首之人。
皇帝比离开时更高了,面庞也成熟了不少,看起来更像一个君王了。
而下面是刘景周。
除此之外,文渊阁中便只剩三两侍卫了,萧存玉看着里面的刘景周,无需深思便明白皇帝想做什么了。
她暗暗握紧了手,目不转睛地盯着。
观阁中情形,刘景周与皇帝明显已说了好一会了。
存玉倾耳细听,恰好此时一个太监入内,趴在皇帝耳边说了句什么,皇帝听完颔首挥退他,视线若有若无地朝萧存玉这边看来。
皇帝笑说,“依爱卿所言,看来突厥是再难复起了,你为虞朝立下如此大功,不知想要什么,你尽管说,只要朕有的,没有不给的。”
刘景周道:“末将别无所求,只求天下海清河宴,再无战事。”
皇帝大笑,似是被取悦到,“原来爱卿心里想的,和朕是一样的。”
“不过赏是一定要赏的,不然寒了边关将士们的心,可怎么办呢。”
刘景周察他话中意思,心头不由得燃起希望,试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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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厥虽已没有了威胁,但漠北草原尚有近万突厥残兵,若任由他们流窜,倒是不好。”
皇帝唇角勾起一丝笑,眼里的温和丝毫未变,“刘爱卿考虑的很周全。”
只这一句,再无后话。
可刘景周聪明异常,只这一句便够了,她沉默了片刻,道:“*陈敛、梁鉴二将可堪此大任。”
皇帝爽朗一笑,“刘爱卿推荐的人,自然是好的,既如此,便让他二人镇守雁门关吧。”
“是。”刘景周艰涩道,“末将替他二人谢过陛下。”
“只你什么也不求也不好。”他话锋突然一转,“朕几日前去刘府,和秦小姐很合得来,她长得像极了秦少栖,朕一看到她便觉得心酸。”
“这么个玉雪可爱的女孩,年幼丧父实在让人不忍。”
刘景周双手隐隐发抖,她明白皇帝想要她说什么,皇帝对自己于军功上赏无可赏,他不能容忍虞朝的兵马握在一个女人手里。
他特意提起生生,既是威胁,也是明示,明示她只有一条路可选。
她其实想过造反的,刘景周想扯出一抹笑,可费劲了气力也笑不出来,于是她转而想自己那昙花一现的想法。
能在疆场上驰骋的感觉太好了,绵延百里的青山,从未见过的自由的风,苍茫天空上盘旋的老鹰,还有可以一直握在手里的刀。
刘景周下意识抬手摸向腰间,本该放刀的地方空无一物,她这才反应过来,面见陛下是不能佩刀的。
紧接着,她又想起来,自己的双刀已被丢在了突厥王帐里。
她终于笑出来了,幼时夫子给她讲史曾说,古往今来,但凡要造反,那他手里一定要有兵,没有兵的人,是造不了反的。
那天,她第一次碰到虎符,挺胸突肚的半只老虎静静躺在她手里,她不可遏制地生出争权之心,别人给不了她的东西,她就亲手抢过来。
可她很快冷静下来,因为兵权只是造反中第二重要的东西,第一重要的东西是名正言顺。
名正言顺之人,才会有民心和军心,可她有什么呢,半只短暂握住的老虎,一群和她出生入死但注定不会陪她送死的“兄弟”。
她其实什么都没有。
她什么都留不住。
才二十一岁的刘景周,守住虞朝半壁江山的刘景周,为王朝立下不朽功业的刘景周,也将像前朝的长乐公主一样了。
不是和平阳侯一样,也不是和郭老将军一样,而是和那个半裸着身体在百官面前被展览的郡主一样。
满腔热血成灰,半生功名做土。
荒谬的世界理所当然的存在,刘景周一动不动,睁着眼数地上的金砖。
慢慢的,不知多久之后,刘景周看到金砖里出现一个跪着的身影,那身影熟悉又陌生,她恭敬又无能地开口了。
“陛下,末将想为小女,求一个郡主之位。”
“好。”皇帝面带笑意,“郡主是好的,但你就不想为自己求些什么吗?”
“末将听陛下的。”
皇帝眼神微动,道:“刘将军,朕欲封你公主之位,你可愿意。”
“莫敢不从。”
皇帝很开心,他抬手叫上来一个内侍,内侍手里是一个托盘,托盘上整整齐齐摆好了金元宝。
“这是百两黄金,算是朕赐给秦小姐的周岁礼。”
“谢陛下。”
萧存玉怔在原地,看见刘景周低着头跪在哪里,她看了半晌,慢慢松开了扒在窗框上的手。
她从窗前离开,缓缓坐在了桌子旁,一抬头却看到了墙上的美人图,不知怎的,她竟打了个寒颤。
“老师怎么不喝茶。”皇帝含笑从外来,“一别数月,不知老师有没有想学生。”
萧存玉起身,淡淡道:“茶便不喝了,臣家中有夫人备好的茶。”
皇帝坐在她面前,倒了两杯茶出来。
这小间是极逼仄的,萧存玉看着近在咫尺的皇帝,退后几步束手而立,“怎敢劳烦陛下为臣倒茶。”
“有何不敢?”皇帝新奇地打量她,“你吃就是了。”
“臣不敢。”
见她执意不吃,皇帝也只好作罢,转而问,“老师一直在这里旁观,觉得朕方才行事如何?”
“陛下做得很好。”
“是吗?”皇帝轻轻抿了一口茶,自己也很满意,那个刘郎中虽说居心不轨,但出的计还是有用的。
他的姿态像在金銮殿议政时一样从容,“边疆无战事,兵权自然是要握在朕手里的,当年因为太后掌控了多半禁军,闹出多少事来,还好刘将军是个女人,若是个男人,此时功高盖主,难免不会有二心。”
“是刘捷教得好。”
存玉低头不语。
皇帝等了会儿,没听到她说话,便抬眸看了眼,恰好看见她半张芙蓉面,映着身后的美人桃花图,一时竟不知谁才是美人。
他不由得看怔了。
雪肤黑发,凤眉明眸,红唇一点更似雪中红梅,一身白衣仿佛泛着幽幽光华,像是九天之上的仙子一般好看。
只是神态太冷了些,若是能多添些娇艳,温柔小意些,不知会有多可人爱。
衣服也太素了些,头上连个花儿草儿都没有,仅一支淡白的发冠拢着发,真是委屈了这张脸,这个人。
直到一缕细风从窗缝钻进,他才惊觉此举孟浪,连忙埋头掩饰般喝了口茶,边喝茶还不住地偷觑萧存玉,他心中暗思,怎么以前日日相处,却没发现她颜色这样好。
是了,她以前是个男人,现在是给女人,自然是不一样的。
皇帝又高兴起来,她只穿这些男人的衣服就这样好看了,若是能罗髻金钗,镶金嵌玉的的打扮着,只怕就连九天玄女,也比不上她呢。
他的视线并不怎么遮掩,萧存玉如芒在背,神色也愈发冷了。
“陛下若没有其他事情,臣便先走了,内子还在家中等候。”
“你着什么急。”皇帝脱口而出,“何氏女算什么内子,当日为你二人赐婚,是朕不察,现在知道了你的,你的”
他说到这里却顿住,咳了几声后脸上飞出一抹红,略过了这番话。
“总之,你我心知肚明,你这门婚事是算不了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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