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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一章
黄婆听闻江芸芸来的消息, 扭头去看自己的老师。
“老师觉得这位江钦差可以信吗?”黄婆忧心忡忡,“寨内都对他的出现议论纷纷,大都非常畏惧。”
年迈的老师缓缓叹出一口浊气。
黄婆见状,也跟着叹了一口气:“我知道老师的意思, 我们一直躲在这里确实不是办法, 总不能真的落草为寇, 要为自己的后代考虑, 但我又生怕这位江钦差和第二波的商人一样,只是这一次他们不是要我们的钱, 而是要我们的命。”
老者摸着手中的拐杖, 伸手拍了拍自己徒弟的手背:“你知道我们这群人最缺的是什么吗?”
黄婆想了想:“钱?或者人?”
老者看着外面小孩跑来跑去的欢乐场景,神色向往:“是庇护他们的权力。”
“黄丫头,我们没有, 所以我们要去找有的人, 若是要付出代价, 那也是我们应该做的, 但你看看这些孩子们, 上山做贼的路是一条死路, 我们总不能送孩子们去死。”
黄婆沉默:“可要是赌输了,他们也没有活路。”
“小民本就没多少活路, 落草为寇,便是给徽州那些官员送了一把刀,他们若是真的动了杀机, 杀我们时甚至不需要理由,所以我一直叫你们别真的伤了人。”老师温和说道, “我们不过是两个果子里挑一个不那么坏的, 你也该知道, 想要一个十全十美的人,本就很难。”
黄婆叹气:“我不想要一个十全十美的人,我只想保这一寨子的人平平安安。”
老师一听便跟着笑了起来:“我时常说,你性格坚毅,头脑灵活,心底善良,若是一个男子,成就不会逊于他人,但这世上之事的若要成功,单靠自己是很难的。”
黄婆沉默。
“所以现在要靠江芸?”她神色阴暗不明。
“是靠自己,但也要利用江芸。”老师笑说着,“人不能不自立,但我们也要借篷使风,因人成事。”
黄婆点头。
“你去前面招待吧。”老者年迈,说了几句话便露出疲态,握着拐杖的手,来回摩挲了一下,“回头注意一下寨子里的人,我们和江芸哪怕买卖不在,仁义要在,不仅是看在小仲的面子上,他这样的一个天子骄子,我们也得罪不起。”
黄婆心思微动。
老师却已经不想说话,挥了挥手。
黄婆去了前院,就看到江芸芸身边围了不少小孩,那些小孩手指脏兮兮的,蹭在他衣服上,留下一个个显眼的泥印子。
幸好江芸瞧着是个脾气好的,也不生气,找了个小板凳坐着,笑眯眯地和他们说着话。
“你们什么时候搬进来住的?”
“中秋过年,你们吃饭了吗?人多吗?”
“脸上有颗黑痣的人瞧着很凶啊,做什么的啊。”
“那个头发花白的老师,和黄婆什么关系啊。”
眼看自家寨子的底都要被小孩卖光了,黄婆咳嗽一声。
小孩们吓得一哄而散。
江芸芸眼疾手快,不忘每个小孩手里塞一颗糖。
小孩们一边嘴里害怕,一边把糖塞进嘴里,还一边蹦蹦跳跳和好朋友一起牵手跑了。
“江钦差糊弄小孩可不道德。”黄婆似笑非笑。
江芸芸露齿一笑:“随便问问,我这不是也要了解了解。”
“事无不可对人言。”黄婆伸手邀请着,“进去聊吧。”
江芸芸笑眯眯点头,顺手把袋子一收紧,挂回自己的裤腰带上,还记得把小板凳搬进去,溜溜达达跟在她身后进去了。
“江钦差怎么来了?”黄婆直截了当问道。
屋内确实简陋,连个好凳子也没有,黄婆自己也坐在不甚牢靠的小方凳上,江芸芸就自己找了个位置放凳子坐下。
“下面的人起内讧了,正好涉及到你们这件事情的。”江芸芸也直接说道,“我已经让同行的人去拿证据了,你们这边也都准备好,到时候我会找你们去作证,那些证据都还在吗?”
黄婆神色微动,抬眸看向面前的年轻官吏:“江钦差便是真的帮了我们,可我们也不能回报你们什么?”
江芸芸笑:“怎么会没有回报,你们好好种地,每年交的税有一部分会上缴国库,其中又有一部分会成为我们的俸禄,我吃饭还要看我的俸禄呢。”
黄婆欲言又止,随后低下头来:“那就等江钦差的帮忙。”
“行。”江芸芸见她无话要说的样子,便跟着起身,随意问道,“怎么不见其他人。”
“进山去了,这里没有地,我们要去山上抓些小动物去山下换钱。”黄婆也跟着起身说道,“过了中秋,也该冷了,大人们都商量着要给小孩子们做些皮毛衣服穿。”
江芸芸点头:“你们寨子瞧着青壮年还不少。”
“年纪大的,小的,身体弱的,运气不好的,一开始没这命数,等不到,也就熬不下去了。”黄婆叹气,“能省下来的也就这么多了。”
江芸芸看着过于简陋的寨子,点头:“脚步往前走,总会越来越好的。”
黄婆笑说着:“我也是这么说的,不然也不会找上您。”
江芸芸背着手,顺手摸了摸胆大包天凑过来小孩的脑袋:“行了,我要走了,都会好的。”
两人来到寨子口,正好看到脸上黑痣的中年人带着一群人满载而归。
“哇,晚上能吃肉了。”小孩高兴地跳了起来,“我要去和大丫她们说。”
“现在的世道,连着兔子都凶得很。”黑痣年轻人看了眼江芸芸,把手里的三只兔子递给身后的年轻人,这才点了点头,“江钦差怎么来了?”
“已经办好事情了。”江芸芸笑说着,“瞧着还挺有收获。”
“李叔可是出了名的老猎手了。”提着兔子的年轻人笑说着,“兔子洞一挖一个准,现在的兔子正是肥呢,过几日天再冷了,就没得吃了。”
“行了,要你操心。”李叔呵斥道,“一半吃了,一半让人腌起来,也该准备过冬的东西了。”
一行人哗啦啦地散开了。
没一会儿安静的寨子就彻底热闹起来了。
江芸芸看着秋风自走动的人群中穿过,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意。
“外面这么多需要帮忙的人,你怎么就想着帮我们啊。”黑脸大汉凑过来,警惕地试探着。
江芸芸回过神来,笑说着:“仲本是我的好友,他为了你们的事情奔波近一年,我自然也要助他一臂之力。”
黑脸大汉似懂非是,悄悄看了黄婆一眼。
黄婆正在和李叔站在一处说着悄悄话,但看两人紧绷的神色,应该是不太愉快。
“原不是特意为我们来的。”他回收视线,嘟囔着一句。
江芸芸笑着没说话,扫了一眼黑脸大汉:“怎么瞧着你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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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脸大汉啐了一声:“别提了,晦气,莫名其妙的倒霉。”
“行了,偷懒就偷懒,一上山就跑了,这一个个都失心疯了一样,快去看看你娘吧,要是还不舒服就赶紧下山去抓药。”李叔不悦说道。
黑脸大汉撇了撇嘴,不高兴走了。
那个斯文的读书人手里拿着一篮子的野菜,下摆也脏兮兮的,察觉到尴尬的气氛,笑说着:“我送钦差下山吧。”
江芸芸想了想:“那就有劳了,敢问这位兄台的贵姓?”
“免贵姓黄。”
“那你和黄婆是?”江芸芸好奇看着身侧之人,“你瞧着很年轻。”
“他是我的婶婶,我本是家中年纪最小的,我们一家子如今只剩下我和她了。”黄书生捋着袖子,低声说道。
江芸芸露出不好意思之色。
“这事和您也没关系。”黄书生笑说着,“之前仲大人听闻这事也露出如此的神态,怪不得你们是好友。”
江芸芸笑:“与立兄虽是刑部出生,见惯人间疾苦,但依旧有赤忱怜悯之心。”
黄书生看着江芸芸的背影:“听闻大人之前在徽州城内徘徊了很久,是还有其他事情没做吗?”
江芸芸点头:“确实有不少事情,但也急不得,要慢慢来。”
山路难走,但也庆幸难走,不然他们也不至于能在上面躲这么久。
徽州多山,四面都是群山,山林茂密,植被翠绿,他们沿着被人踩出来的小路,慢慢往下走着。
“所以大人找上我们也是……有意为之?”黄书生扶着树干,握紧手中的袖子,低声问道。
江芸芸动作灵敏地跳下一个土坡,落在平底上,想了想才说道:“徽州上下一心,油泼不进,我之前一直没发现什么不好的事情。”
黄书生站在坡上,紧张问道:“那大人想要我们做什么?”
江芸芸不解,扭头看了他一眼,叹气说道:“不用你们做什么,我不会拿你们出去挡刀的,我处理过雪月的事情,不是吗?”
黄书生和她四目相对,突然想起那个自从被江芸接手后,再也没有出现在大众眼皮子底下的可怜女子,许久之后才缓缓松开口,低声问道:“真的?”
“真的。”江芸芸点头,继续往下走,“你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时间到了,我自然会接你们回家。”
黄书生看着她脚步稳当地往下走的步伐,轻轻松了一口气,也跟着慢慢吞吞往下走。
“你有想过后面做什么吗?”走到半路,江芸芸找着话题搭讪着。
黄书生想了想:“我还能读书吗?”
江芸芸点头:“自然可以,你之前可有参加过考试?”
“过了县试,只是不知功名还在不在。”黄书生苦笑一声。
江芸芸想了想:“回头看看再说,总没有走不出的路。”
黄书生笑了笑:“我婶婶跟我说,这事要是真的了了,就给我找个好老师,重新考。”
“好啊,心气在,事情就不会坏。”江芸芸满意点头,“你有什么不懂,你尽管问我,我读书还行的。”
黄书生高兴点头:“听闻您是状元。”
“你们寨子里的李叔我瞧着很有魄力,穿得也体面。”江芸芸话锋一转,又问道。
“他本就是猎户,这里的生活反而方便了。”黄书生说完,又解释着,“李叔这人性格刚强,不爱笑,但人还是很好的,这两年都是他处处帮衬,我们才能平安度过。”
“瞧着就是一个主意大的。”江芸芸附和地点头,“你们这些小辈在他手里听话得很,那个黑脸的年轻人,和你站在一起的那个,瞧着就对他言听计从。”
黄书生无奈笑着:“如今没有地,打猎的手艺都是李叔教的,有几分香火情谊的,大牛可是他的徒弟,打猎的一把好手,每次都是村子里抓了最多猎物的,他这人也是脾气直,一心想着回家种地,难免有些苦闷。”
“这里确实不方便,你看我们走了这么久,还没走到一半。”江芸芸叹气,“那些女眷不是更不方便,我之前看还有一个年纪稍大的娘子,她们日常还能下山嘛?”
“那是叶娘子,绣花织布很厉害的,夫君和婆婆都死了,她带着一个女儿一起来的,村子里的衣服大都要拜托她了,因为是寡妇还带着幼女要避险,平日里都是在角落里,不怎么和其他人往来的,不过后来婶婶让我在山上开了识字班,她送了小桃过来读书,大家关系紧密起来了。”
他自嘲着:“可别小看了女子们,她们脚步利索,说不定比我这个百无一用的书生还快呢。”
江芸芸笑:“这么看黄婆还真的有点办法,小孩自来就能维系大人的感情,你这个识字班一开,大家的关系都近了不少。”
黄书生一听,恍然大悟:“原是这样,还是大人看得清。”
“我瞧着这寨子虽小,但分工倒是齐全。”江芸芸夸道,“你们这边维持生计就靠打猎嘛?”
黄书生摇头:“具体我也不清楚,都是李叔和大牛负责的。”
“这么一大家子,恐怕不好养家啊。”两人终于来到半山腰,江芸芸停下来休息,扭头看着满头大汗的黄书生笑说着。
黄书生似懂非懂,只能呐呐点了点头:“应该吧。”
江芸芸看着漫山遍野的大树,心中叹了一口气。
“哎,你们果然还在这里。”背后突然传来大牛的声音,“走的也太慢了,李叔就知道你这个读书人走不快,让我来送送江钦差。”
江芸芸打量着面前高大强壮,面色黝黑的年轻人。
“大人看什么?”大牛垂眸,凶悍的面容也跟着遮了遮。
江芸芸闻到一股浓重的药味,便跟着笑了笑:“听闻你娘生病了,现在好多了吗?是准备下山卖药嘛?刚见你走下来,如履平地。”
大牛似笑非笑:“我就是干力气活的,这条路闭着眼都能走了。”
“行了,走吧。”黄书生一看大牛就知道是牛脾气犯了,缓和气氛,“大牛你在前面带路吧,我们在后面跟着就是。”
大牛哦了一声,先一步走了:“我知道有一条近路,你们跟着我走吧。”
江芸芸看着他的背影无奈笑了笑。
黄书生只当他生气了,凑过来小声说道:“他就这个脾气,您别介意。”
“不介意,只是觉得一口饭养百家人。”江芸芸抬脚跟了上去,“人的心真是奇怪,总能长成不一样的样子。”
黄书生似懂非懂,但是没多久他也跟着察觉出不对劲了。
树林越来越茂密,路也越来越难走,甚至连着虫鸣鸟叫的声音都逐渐少了。
“这,不是下山的路吧。”他悄悄上前一步,拉着大牛紧张说道,“走错路了。”
“没走错,就是这里。”大牛说。
身后的江芸芸也跟着慢慢悠悠说道:“确实没走错,这条路走到头应该会有一个悬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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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走路的两个人脚步一顿。
江芸芸叹气:“他们答应你什么了?与虎谋皮,焉有其利。”
黄书生大惊,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谁知后面有石头差点一脑袋砸下去。
大牛转身,扶了一把黄书生,这才看向江芸芸,镇定说道:“他们答应我,会把土地都还给我,免我三年税赋,我不想待在山上了,这日子过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去买个东西还要躲躲藏藏,连下个山都要这么久,我就想要好好过日子。”
“你疯啦!”黄书生先一步大骂道,“那群人嘴里可有真话!你信他们?我看你真的是疯了。”
“不是疯了。”大牛从袖子里小心翼翼掏出几张纸,“你看房子,地契都在这里,他们都给我了,他们跟我说,不会有人发现的,山里难走,他摔了,自己跌下悬崖,也很正常。”
“你疯了!”黄书生不可思议,“他是钦差!!他是朝廷派下来的人!!”
大牛看着他愤怒不解的面容,也只能跟着无奈叹气:“我知道,但我只想下山种地去。”
黄书生错愕,看着他,又看向江芸芸,嘴角微动,突然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荒谬感。
“你杀过人嘛?”倒是江芸芸先一步打破沉默。
大牛一怔,随后沉默了。
黄书生已经连惊讶的表情都做不出来了,只能哆哆嗦嗦说着:“你,你……”
“因为失控的生活,所以你想要回到正轨上。”江芸芸看着麻木冷静的大牛,“你以为自己只要重新回去种地,就一切都可以恢复正常,对吗?”
“我明明在好好过日子,怎么就突然就这样了。”大牛用力挥着手,痛苦喊道,“我就是想攒点钱,娶个媳妇,生个孩子,我就想这么一眼看到头的过日子,好好过日子的。”
黄书生扑过去:“那你就不能听他们的了。”
大牛回过神来,看着黄书生,突然笑了笑:“你不说做人要言而有信嘛,我这也没办法了,我娘快不行了,我得给让她走得安心。”
黄书生嘴角微动:“前几日不是还……”
“这日子过得太辛苦了。”大牛反手突然把黄书生捆起来,“李叔喜欢这样的日子,只觉得快乐,无人约束,可我不喜欢。”
“你婶婶就跟我们说要等,不要急,可等,要等到什么事情?我都要等两年了。”
在黄书生的剧烈挣扎中,他神经质一般地絮絮叨叨着:“我以前就特别想要我娘过好日子的,我爹是个烂赌鬼不争气,除了打我娘就是打我,便是有本事出门去打外面我都要夸一句胆子大,可他就是个怂货,好不容易熬到他死了,他终于死了,我和我娘抱头痛哭,我以为日子会慢慢变好的,可我没本事,老天爷也不给我面子,但现在不一样了,有田有房,至少让她心里有个念想,走的安心一点。”
黄书生尖叫着,奈何像个小瘦鸡一样被人扔到一处去了,摔得头晕眼花。
江芸芸看着面前的闹剧,突然叹了一口气:“水泊梁山,两条路都是死路。”
“是,都是死路。”大牛朝着她走过去,牙关紧咬,“可我还是想试一下我的。”
江芸芸看着逐渐逼近的人,一脸和气;“至少会反抗,你也是有几分心气在的。”
—— ——
衙门内,柳源和胡原紧张得对坐着。
“这要是失败了……”眼看天都要黑了,还没有人来回报消息,胡原忍不住开始站起来走动,“不可能,我看他今天是单独出门的,侍卫也不在。”
“一个读书人而已,那些种地的,一只手就能把他弄死。”柳源冷笑一声,“我只是担心那个蠢货不敢下手。”
“乱了,乱起来了。”师爷匆匆跑过来,脸色幸福,“那个江芸还没回来,钦差院子彻底乱起来了。”
柳源和胡原倏地一下站起来,对视一眼,齐齐大笑起来。
“好,好啊。”柳源抚掌,“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偏这个年纪轻轻的小状元不懂,还真当自己了不得嘛,如今还不是被我们拿下。”
胡原原本也很是幸福,回过神来,又担心问道:“要是朝廷查下来?”
“那是蠢货和他们分赃不均杀的人,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柳源面无表情说道,随后对着师爷打了个眼色,“把后面都了了吧。”
师爷点头应下,兴冲冲离开了。
“我们后面怎么办?”胡原低声问道,“就这样等着吗?”
“先把几个不安分的都处理了。”柳源看向胡原和气说道,“如今已经到这一步了,没了退路,我们肯定是要尾巴收拾干净的。”
胡原心中微动。
“正好找机会把那些流民都灭了……”柳源恶狠狠说道,“绝不能留下活口。”
胡原犹豫着点了点头
“背叛我们的陈升也留不得了。”柳源面无表情,继续说道,“狗能第一次咬人,那以后可就控制不住了。”
胡原脸上骇然。
第三百七十二章
陈升最近心里一直惴惴不安。
他一直觉得自己做官还算体面, 上峰的任务都好好办,同僚的关系也马马虎虎维持着,县中大户的关系也是认真维护,每年的税赋也都老老实实交上去。
他这样的官怎么也不该被卷进旋涡中啊。
明明想要百姓土地的是县中大户和知府, 他只是配合着他们办事, 现在好了, 朝廷那边派下来钦差了, 单看知府和柳源那两人的殷勤劲,就知道两人正拍着马屁呢, 偏偏县内也莫名开始有一些不好传言, 说这事有人要拿他们这些小喽啰背锅。
真是冤枉啊,那十三万两银子,他只拿了三万两了, 还拿出三百两请衙门中的人吃饭喝酒了, 真没多拿。
陈升吓得整日都睡不着, 好不容易熬到中秋能见上一面高高在上的钦差大人了。
钦差大人真年轻啊。
又年轻, 运气也好, 还漂亮。
陈升嫉妒坏了, 只是还没发几句牢骚,突然察觉到钦差悄悄看了他几眼。
那一眼真把人看的肝胆俱裂, 心跳加快,一顿饭立刻没了滋味。
怕是只有首桌的那些人才能其乐融融吧。
他越想越睡不着,休宁县中的流言已经越来越猛烈了, 他今日本就抱着来试探试探的想法,谁知道他和谁都不能单独见一面, 那个江芸就像一只小老虎牢牢把他盯着。
柳源和胡原是个什么货色, 他心知肚明。
他必须自救。
信送出去了, 第二日就有钦差来到他衙门了。
这位顾钦差说话温温柔柔,笑起来斯斯文文,言辞间都是对他的赞赏,还暗自夸他识时务。
陈升悄悄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可真是好官啊,真会站队,所以开始和人愉快地扯皮。
不过快乐的日子没多久,钦差还没走呢,胡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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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就大摇大摆地走进县衙。
“真是遗憾。”胡原看着顾桐仁,眼睛往上一抬,语气遗憾,“江钦差和那些刁民交涉时,意外身亡了。”
顾桐仁神色震动,还未开始说话。
边上的陈升已经腿一软,一屁股摔在地方,发出巨大的动静,面容惊惧。
“柳知县已经带兵去剿匪了。”胡原打量着面前的顾桐仁,“我特意来通知钦差。”
顾桐仁没说话,只是神色冷凝地盯着胡原看。
胡原微微一笑:“江钦差实在太冒险了,独自一人去面对那些穷凶极恶的刁民,这才不幸遇难,到底还是年轻了,不知道轻重。”
顾桐仁其实心跳很快,大脑很乱。
他不知道江芸到底有什么计划,其实处理这件事情并非他们一开始设想到的,但是遇上了又不能视而不见。
他隐约觉得江芸是要做一票大的,但具体如何他又不得而知,现在骤闻这个噩耗,心中又是惊骇,又是不可置信。
“现在钦差队伍乱成一团,还请顾钦差回去主持大局。”胡原笑说着。
顾桐仁深吸一口气,企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只是还未说话,陈升突然一把抱住顾桐仁的大腿,磕磕绊绊说道:“别,别走。”
他脸都吓白了,只觉得面前的胡原跟个厉鬼一样盯着他看,更是害怕。
顾桐仁被人猛地撞了一下,整个人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是了,不能走,江芸叫他做的事情是保护好陈升。
顾桐仁用力掐了掐自己的额头,彻底从这个懵懂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等会。”他想了想,突然一把抓住陈升的胳膊里,爆发出不属于他的力气,把陈升整个人提溜起来,拉倒自己身边,盯着胡原,缓缓说道,“我现在不能回去,我还有其他事情。”
胡原脸上笑容一顿。
——事情突然开始走向出人意料。
“若是胡知府来说这些的。”顾桐仁终于觉得自己恢复正常了,面容镇定说道,“那就可以走了,我身上还有陛下的旨意,不能随意离开。”
“什么旨意?”胡原上前一步,忍不住追问着。
顾桐仁面无表情说道:“无可奉告。”
他说完就头也不回就拉着陈升回了衙门内院。
陈升几乎是被人拉着走的,被门槛狠狠绊倒,膝盖磕在地上,就连顾桐仁也被拉了一个踉跄差点也跟着摔倒。
两人终于停下慌乱的脚步。
陈升回过神来,紧紧握着身侧之人的小臂,眼睛发直,神色惊恐,哆哆嗦嗦说道:“是,是他们,一定是他们下的手,他们是疯子,你知道的,他们都不是好东西。”
顾桐仁手臂的筋差点被抻到了,开始隐隐作痛,他看着陈升崩溃的样子,冷不丁问道:“他们肯定是来杀你灭口的。”
陈升惶恐到整个人都在发抖,跪在地上,站也站不起来。
“你和我老实交代,我带了这么多侍卫,定能保你安全。”顾桐仁忍痛,用力握着他的手臂,注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字认真说道,“账本在哪里?”
陈升不抖了。
屋内只剩下剧烈地喘着气。
顾桐仁看着头顶漆黑的屋顶,鬼使神差地想到——怪不得,江芸要他带走这么多人。
—— ——
柳源来到新安卫的时候,披头散发,脚步混乱,神色惶恐。
“不好了,三王山上的那群盗匪杀了江钦差了。”他大喊着,浑身都在发抖。
此话一出,新安卫里立马热闹起来。
新安卫指挥佥事王应檀带着一群人火急火燎跑过来,一把抓住柳源,衣服也来不及穿好,目眦尽裂:“你说什么?江芸死了?”
柳源声泪俱下:“听闻是在查什么案子,也不知怎么和那群刁民起了冲突,那群刁民竟然敢动手杀人,这要是朝廷怪罪下来,徽州上上下下谁能逃得过啊。”
王应檀肝胆俱裂,手抖了一下:“人呢?尸体呢?还有没有救?人不能死在我们徽州。”
“掉下悬崖了,只怕尸骨无存。”柳源一把抓住王应檀的手,目光冷硬,“王佥事先听我一言。”
王应檀看了过来。
柳源狠狠说道:“事已至此,木已成舟,江芸死了便死了,我们却不能被那群刁民害了。”
王应檀冷静下来,眉心微动。
“如今之计,只有……”柳源咬牙切齿,“剿匪。”
大营内气氛倏地安静下来。
“只有把他们都先杀了,给朝廷看看我们是努力过的,奈何江钦差确实运气不好,我们也是无力回天,至少让朝廷看到我们的选择。”柳源的声音骤然压低,“陛下心善,定不忍怪罪我们。”
王应檀沉默了。
“他们毕竟也不是真的……”
柳源紧紧握住他的手腕,冷冷说道:“但也不是没杀过人。”
王应檀呼吸急促:“悠悠之口如何堵?”
“人死如灯灭,哪来的悠悠众口,到时候衙门公告一贴,还不是我们说了算。”柳源神色冷淡,面无表情说道,“徽州地处饶渐之界,幽岩箐丛,为寇盗薮,历代皆设兵防御,扼险以守之,太。祖不就因此设立千户所嘛,这可是人人皆知的道理。”
王应檀还未说话。
千户于明便忍不住说道:“此事还是先上报朝廷才是,我们先动手,杀错认了,万一中间有误会呢。”
“哪来的误会!”柳源大喝一声,“你怕我诓你不成,江芸这几日一直在那些刁民交往密切,刁民们懂什么钦差,江芸又是一个年轻人,争执之下有个闪失,现在谁说得清。”
“但江芸现在死了!”柳源的声音骤然一顿,随后缓缓吐出,“是不争的事实。”
江芸做什么事情都不要紧,但不能是在徽州界面。
那可是朝廷的钦差,陛下的新宠,太子的老师,莫名其妙,不清不楚死在徽州,一下子可就得罪太多了。
徽州要是毫无动静,那可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那你打算如何?” 王应檀低声问道。
“杀了他们。”柳源想也不想就说道。
—— ——
几日前,仲本站在黟县县令周梦面前;“言尽于此,你愿不愿意交代,给你家人一条生路,就端看你自己了。”
周梦脸色难看。
“这,这都是诬告。”他大声狡辩着,“那群刁民自己弃地为匪的,还差点让我当年的税赋收不上来。”
仲本闻言,便站起来说道:“我本以为你寒门出身,之前也是受人所迫,所以也是珍惜羽毛的,但你现在这么说,那就告辞了。”
周梦看着毫无留恋回头的仲本,犹豫了一会儿,突然拍了拍大腿:“仲兄,等等,别走。”
仲本大步走着,压根就不想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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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梦一把把人拉住,狠狠说道:“别走啊,我还没说完呢,你信我啊!”
仲本叹气,拨开他的手,无奈说道:“我本是不想掺和这件事情,但钦差和我是扬州的朋友,这次也是帮他的忙,钦差那边早就和那群人联系上了,你再说这些,别问我信不信,你就看内阁,看三法司,看陛下信不信。”
周梦脸色大变。
“那,那柳源……”他一顿,眼珠子躲闪了片刻。
仲本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
“你不信我也有可能,你且让人打听打听,徽州城内现在的动静。”仲本叹气说道,“好自为之吧。”
今日,仲本正在客栈休息,突然听到小心翼翼的敲门声,一直半眯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怎么听说两位钦差都出去了?”周梦鬼鬼祟祟的挤了进来,张口就问道。
仲本笑了笑没说话。
“你去找过柳源和胡原了嘛?”他转而问道。
周梦眼神微动。
“是不是宽慰你都是假的,还跟你说钦差不足为惧。”仲本笑说着。
周梦讪讪说道:“只是随便聊了聊。”
“自然是要安抚好你的,不然后面的事情如何处理。”仲本叹气,随后话锋一转,“如此我真该走了,这个月也该离开徽州了,逗留太久,要被御史弹劾了。”
周梦看着他起身准备去开门的背影,冷不丁说道:“我们之前在刑部共事过,你是知道我的,我本也是有一腔热情的。”
仲本手指一顿。
“可这世上有热情是最没用的。”周梦低声说道,“我们没钱没人,就像个球一样被人呼之则来挥之则去,我家人辛辛苦苦供我读书,说我本该是人上人,可我却成了其他人的下人。”
仲本扭头,看着昔日同僚落寞的神色,蓦地觉得面前之人陌生起来。
“说了你也不懂,你的未来还有一个前途可期的小状元,我的未来只有我自己。”周梦避开他的视线,自嘲说着。
仲本呼吸急促:“你就是这么看我的?”
周梦捧起腰间的玉佩,玉佩洁白细腻,一看便是好玉:“这枚玉佩一百两一枚,在此之前,我想也不敢想。”
仲本扭头就想走。
“我知道钦差手里肯定缺什么?”周梦盯着他的背影,冷不丁说道,“我们做个生意吧,也给我个机会。”
—— ——
徽州城内的富商们敏锐察觉到城内不对劲的气氛,就连久闭在家的汪家也悄悄派人出门打听了,还是他们打听了许久,只依稀听说是钦差的事情,但再具体一点也不清楚,只是看到新安卫突然出动左、右和中千户所时,敏锐发觉不对,开始大门紧闭,所有人不得随意出门。
“这些官老爷怎么出面了?”有好奇的百姓问道。
“谁知道呢,不过看方向好像是在三王山的方向。”
“难道是剿匪?”
“三王山有匪嘛?”
众人对视一眼,随后各自摸了摸脑袋:“有的吧,这世道那里没点匪患,官老爷估计想要人头充功劳去了。”
“我怎么听说上面好像住着人。”人群中有人嘟囔着,“好像还做过生意,买过米粮呢。”
“胡说什么。”他家人拧了他一把,“你和匪做什么生意,不要命了,小心拿你领功。”
那男子嘴里嘟嘟囔囔着:“很斯文的小伙子,好像不是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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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应檀带人千辛万苦爬上山,站在高处上,远远看到寨子里来来回回跑着的小孩,还要寨子口拿着武器的百姓,大怒:“就是这群人杀了钦差!我定为江钦差报仇。”
“就是这群刁民。”柳源在一侧,低声说道,“至少有几个人头,我们也能能和朝廷说得过去,真要罚,陛下仁慈,至少能留下头上这顶帽子。”
“自然是全部拿下。”事已至此,王应檀索性破罐子破摔,冷冷说道。
柳源矜持点头:“若是如此,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走,兄弟们,为钦差报仇。”王应檀吐了口口水,拔出手中腰刀,大喊着。
没多久,山上震动声铺天盖地传来。
寨子里的人先是一怔,站在门口,迷茫地看着,随后屋内的黄婆出来,中气十足大喊着:“老人小孩全都躲起来。”
“大门关起来,马刺铺起来。”
“所有人拿起武器,保卫自己的家人。”
黄婆手里拎着那把大砍刀,目光如炬地看着不远处扬起的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