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0-460(2 / 2)
“老爷!”黎叔猛地扑了过去,“慎言啊。”
“慎言!”黎淳握拳双手,呼吸猛地急促起来,“我谨言慎行的一辈子,到最后还不如其归一个孩子看得明白,我,只是想要我的徒弟活下来而已。”
黎叔跪在轮椅边,眼含热泪:“芸哥儿还没个生死消息,老爷更要保重自己才是。”
“新帝登基,新帝登基,这事怎么就出在这个时候。”黎淳握紧扶手,“谁都无法稳定大局,所以谁也没法作出决定,只要不作出决定,那这事就是会越来越乱。”
黎叔沉默:“陛下,陛下难道就没有办法嘛?”
—— ——
“娘,我说了,你不要管这事。”朱厚照怒气冲冲说道,“我为什么要杀了江芸。”
“你还看不明白吗。”张太后大怒,“只要江芸死了,只要她死了,所有的一切都会结束,你还不登基,你知道多少藩王虎视眈眈嘛?你为了一个江芸你不登基,你疯啦,你对得起你爹嘛?”
朱厚照在殿内来回走动着:“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这个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
“那你说如何?所有事情都是因为江芸而起,最简单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大明第一首辅》 450-460(第6/26页)
的办法就是杀了江芸,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张太后追问道。
朱厚照说不出话来了。
他觉得他娘说的是错的,但到底哪里不对,他又说不出来。
——江芸死了,事情不会结束的,只会越来越糟糕。
朱厚照有一个敏锐的预感。
他这几日是不是想起江芸和他玩得田地分配游戏,每一步都是一环扣着一环,他以前总以为先把能占得都占了,但后来他一无所有,后来他又学着先不管面前的事情,只要最后大的,到最后还是一无所有,最后他不得不学会走一步想十步,他想了很多很多,才能勉强打个平局。
他觉得现在的情况当时的情况要糟糕多了,因为出现了从未想过的选项,他站在原地往前想了很多步,但就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他甚至告诉自己不要赢了,就只要一个平手,但还是举步维艰。
下棋的时候他手里有人有地,尚且输赢不定,他现在环顾四周却没有人能帮他,越发觉得前途颠簸,难以预料。
江芸,江芸,所有的一切都围绕着江芸。
他到底要做什么才能让这一切回归正常。
“你若是不忍心杀她,那就由我出面。”张太后沉默片刻后继续说道,“照儿,你已经不是太子了。”
“是啊,姐说的没错,江芸死了,至少先平息浙江和京城的祸事啊。”张鹤龄柔声劝道,“先稳住局面再说,其他事情也会跟着解决的。”
“江芸那厮有什么好的,死了就是了,难道不会出第二个,第三个吗?”张延龄恐吓道,“你知道外面藩王都怎么想的吗?一个个都迫不及待了。”
“你爹交给你的江山,难道就要因为一个江芸……”
朱厚照呼吸急促,随后猛地站起来:“够了。”
他环视殿内的所有人,突然冷冷说道:“外戚不得干政。”
“你,你……”张太后气的脸都红了,“你为了一个江芸……”
“不是江芸。”朱厚照强忍着烦躁说道,“我说了不是江芸,是,是……”
是什么,朱厚照有一瞬间的语塞。
但他知道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不对不对,江芸不能死。”一直躲在角落里的朱厚炜猛地冲了出来,站在他哥边上,大声维护着自己的哥哥,“游戏里说过了,只要顺了别人的意,手里的土地和人就会被逐渐瓜分走,我玩过游戏的,这么走这步棋就走错了。”
一直走在迷雾中的朱厚照豁然开朗。
“权利。”他喃喃说道。
这些人都在和自己争抢权利。
他只要退了一步,他的权利就会被悉数吞噬。
他不想输,也不能输。
朱厚照突然头也不回就转身离开,朱厚炜一见也跟着离开了。
殿内,张太后和两位兄弟面面相觑,完全没想到朱厚照会是这个态度。
“陛下一直是这个态度,只要牵扯到江芸就会方寸大乱,现在那个黎淳又蛊惑君心,分裂陛下和朝臣的关系。”帷幕后,李荣的声音无奈响起,“若是情非得已,奴婢也是万万不敢惊动老祖宗的。”
张太后面容冷凝。
“这几日藩王的人在京城走动也太频繁了。”张鹤龄的目光自李荣身上移开,随后低声说道,“这不是好兆头啊。”
张太后眉心紧皱。
“那清君侧总不会是无知百姓自己喊得吧。”张延龄也跟着冷笑说道,“也不知是谁家有了野心。”
张太后彻底慌了:“那,那此事……”
李荣见状,直接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只要是为了爷,奴婢愿意赴汤蹈火,背负所有骂名,伸展大义,只为陛下效劳。”
“先把黎淳抓起来,再一杯毒酒杀了江芸……”张鹤龄上前一步,目光直视自己的姐姐,平静说道,“把这事就这么结了。”
—— ——
“老师。”冯三着急说道,“我送您离开行不行?”
江芸芸睁开眼,从床上爬起来,盯着深夜跑过来的人:“送我离开做什么?”
冯三慌不择路:“太后,太后要杀了您。”
江芸芸沉默。
“老师,老师,我送您走吧。”冯三连忙说道,“回头我找具尸体来,一把火烧了这里,谁也不会发现的。”
江芸芸还是没说话。
冯三察觉到江芸的目光,声音骤然降低,低声喊了句:“老师。”
“外面,发生了什么?”江芸芸反问。
这次轮到冯三沉默了。
江芸芸眼皮子一跳。
“或者说,你做了什么?”她追问道。
冯三紧紧握着围栏,低声说道:“老师在内阁的那段日子,日日都要等天黑才会回去,桌子上的折子就没下来过,那些人谁比得过您,您为漳州,为浙江做了这么多事情……我,我知道老师的野心……”
冯三抬头,一双眼睛通红:“您做的比那些人都好,为什么不能做官,那些人只会做这些权利倾轧,党同伐异,同恶相济的事情,他们算什么东西。”
江芸芸沉默着,看着面前的小太监,有一瞬间的哑然。
“‘两疏见机,解组谁逼’,怎么会甘心,他们怎么会甘心!”
“‘殆辱近耻,林皋幸即’,这不是您要受的罪。”冯三的手指紧紧扣着栏杆,哽咽说道,“您跟我说觉得我有些可惜,难道您不是更可惜了,我一个太监有什么可惜的。”
江芸芸闭上眼,缓缓吐出一口气。
“您说我今后这条路太窄了,不忍心我美玉蒙尘。”冯三跌坐在地上,喃喃自语,“我也是这么觉得,老师,我也不忍您美玉蒙尘,我想要你回去,回去重新做官,你要成为最年轻的阁老,不要死于这种小事上。”
江芸芸伸手,看着落在手心的月光,沉默片刻后说,“我送你去司礼监,并不是要你做什么,你明白吗?”
“我明白,我知道,但我做不到。”冯三跪在地上,痛哭,“刘瑾逼位,萧敬退让,戴义糊涂,李荣为了守住自己的位置,欺骗太后,勾结藩王,他们都要你死,可我不想您死,我怎么能让您死呢,您跟我说的我都记得,你是我老师,我怎么会让您死呢。”
江芸芸看着面前泪流满面的人,许久走后,走到他面前,无奈说道:“别哭了,这事没到这一步呢。”
“李荣要给您送毒酒,他们已经全然不要脸面了。”冯三紧紧握着她的手,“老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可浙江的事情还没结束呢。”江芸芸低声说道。
冯三错愕地看着她。
“我得给浙江的事情彻底盖棺定论,就跟当年漳州的事情一样,他需要需要一个,盖棺定论的圣旨。”江芸芸低声说道,“我只做了这两件事情,但我要做好这两件事情。”
“那,那之后呢。”冯三呐呐问道。
江芸芸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大明第一首辅》 450-460(第7/26页)
叹气,最后也跟着坐在地上:“我也不知道,但我想着有这两个事情,我大概是死不了了,只是做不了官而已。”
冯三怔怔的看着她,看着夜色中那双依旧明亮的眼睛。
她总是温和平静地看先所有人,并不会因为身份高低贵贱而有所区别,也不会因为那些人的喜恶而亲疏远近。
他冯三自低贱处来,从未遇到过这样好的人。
“那您甘心嘛?”他低声说道,“那些彻夜亮着的灯,从不结束的风,子时的夜色如此难耐。”
江芸芸突然笑了起来:“不甘心的,可站在这个时间的维度上,我也无能为力,这世道缺少我需要的土壤,但我想着若是没有土壤,我可以慢慢培养,总归不能白来这一趟大明。”
冯三莫名觉得难受,但更多的是愤怒:“什么土壤?我肯定能帮您。”
江芸芸伸手,手心像是蓄满了一池月色。
“看到了……”她笑说着。
冯三不解地看了过来,犹豫说道:“有光?”
“我就是这道孤光微萤。”江芸芸轻轻用袖子拂去,掌心的月光被衣服一衬,也跟着七零八落,散落各处,“愿化作满天星河,只当是为后来者添一道光。”
冯三沉默着,有一瞬间的震动。
他似乎在月光破碎的刹那间察觉到老师那蓬勃的生命力,那一瞬间的老师好似碎了,但又无处不在,但片刻的浮光掠影后,他的瞳仁中只剩下老师安静的面容,哪个不论何时,一直都格外安静的老师。
她安安静静坐在那里,就跟以前安安静静听他读书一般,纷纷扰扰的一切,在她的注视下都会走向结束。
冯三茫然,听不懂,但他能察觉到老师的痛苦,那一瞬间的悲恸,足够令他知窒息。
他的老师走在一条不能回头的路上,谁也不知道前面到底是什么,所以强大如江芸也只能沉默。
所以他只能低声说道:“那怎么办啊?”
江芸芸笑着摇了摇头:“你还是说说你到底做了什么吧?我这都要死都死不明白了。”
冯三也跟着沉默了,最后垂头丧气说道:“我,我只是跟陛下说,强硬一下,内阁就会放人,然后……然后去挑拨了一下司礼监和内阁的关系,我想着内阁只要有这么大的压力,肯定会先放人,只要人放了,陛下这么看重您,肯定能把您叫回来。”
江芸芸听笑了:“你这一窍不通,但还挺能惹事的。”
“但您老师的事情我真不知道。”冯三连忙说道,“肯定是那个李荣干的,刘瑾一直盯着他的位置,又挑拨了陛下和司礼监的关系,他已经开始病急乱投医了。”
“我老师?”江芸芸眉心微动,“我老师怎么了?”
冯三哑然,这才发现自己说漏嘴了。
—— ——
“走吧,我亲自送您去诏狱。”李荣看着面前的老人,眯了眯眼,“最后一次见您,还是您去南直隶的时候,那个时候你才六十几,还不曾这么老。”
黎淳看着面前的太监,低声说道:“那个时候李公公刚登司礼监提督,瞧着也是风光无二。”
“是啊,我也很怀念那个时候。”李荣低声说道,“若是没有您那个惹事精的徒弟,我就还能一直在那个时候。”
黎淳笑了笑:“新旧交替,哪来的若是,李公公现在也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李荣脸上的笑意瞬间敛下,面容阴沉。
“死到临头,还这么多话。”
“你,你抓人,你怎么能突然抓人呢。”门口传来一个强装镇定的声音。
黎淳看了过去,只看到一个道士模样的人。
他手里握着几块碎布头,一脸惶恐,磕磕绊绊地说着话。
“你是谁?”李荣不耐说道。
“你是张道士?”黎淳眯眼看了看,“你怎么来了?”
“您,您您认识我啊。”张道长瞪大眼睛。
“其归说过你,还给我画了一张你的小像。”黎淳笑。
张道长坐立不安起来,把手里的碎布头来来回回捏着:“这样,这样啊,这这这,这多不好意思啊。”
“一个道士也敢插手内廷的时候,还不赶紧滚。”李荣大怒,身后的小黄门也跟着上前要驱逐张道长。
张道长抱紧门框,大声说道:“您您一个太监,管什么文官的事情,您在这样,我喊人了,我喊人啦……”
“拖出去。”李荣不耐。
张道长挣扎。
“回去吧。”黎淳低声说道。
张道长大喊着:“不行,江芸不在,我得照顾好您……放开我,我喊人啦,我真的喊人啦。”
“放心,江芸马上就去陪他了。”李荣大笑着。
张道长震惊,愣了一下,随后就被小黄门重重推倒在地上。
“幺儿。”楼下,蒋平死死拉着顾仕隆的手,“我们明日就要出发了。”
“那群死太监。”顾仕隆咬牙切齿,“欺负一个八旬老人,真不是东西,我要上去,这是江芸的老师。”
蒋平咬牙,压低声音,厉声呵斥道:“顾仕隆,你要你的爹死不瞑目嘛。”
顾仕隆猛地沉默下来。
“顾家只剩下你了。”蒋平握着他胳膊的手背冒出青筋来,艰涩说道,“江芸……你和江芸一起长大,情分确实非比寻常,但夫妻还要大难临头各自飞呢,你难道真的要拿整个顾家贴进去吗?”
顾仕隆死死瞪着他,整个人都在颤抖。
“江芸的事,我们帮不了,这趟水太混了。”蒋平把人抱住,就像小时候一样抚摸着小孩的脊背,低声说道,“幺儿,你要走你的路。”
顾仕隆自小都在听这句话,那个时候是江芸一次次说的。
江芸说的时候,他听不懂,但那个时候他知道那是对的,因为江芸做的,总是对的。
现在,他终于听懂这句话了,也明白江芸说的总是对的,却恨不得自己回到小时候。
——江芸,那个和他一起从扬州走到京城的江芸,他才不管是男是女,他只要他的江芸,到底能做什么,才能让她好好活着。
顾仕隆紧紧捏着蒋平的衣服,强忍着哽咽。
——到底要怎么办啊?
顾霭提着东西走在路上,一看到路口那些分发小报的人,打眼一看,立马气死了:“胡说八道什么,浙江的时候和老……江芸有什么关系啊。”
“要不是她胡乱指挥,江浙能地震吗?江浙可是财赋重地,现在被他一闹,今年的税赋收不上来,百姓吃什么,南直隶可是陪都,今年竟然也发生地震,她江芸就是扬州人,难道不是不祥之兆嘛,分明是老天降下神谕,此人不死,天道难安。”
“还有兰州,她一被抓,蒙古人好端端怎么就打进来了,还说没有勾结在一起。”
“无稽之谈,简直是危言耸听。”顾霭气得手都在发抖,“天灾自古有,何来是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大明第一首辅》 450-460(第8/26页)
……”
“我可听说了江芸这人小时候说自己喜欢王充,不信鬼神,哪能是什么好人。”
“可不是,那谁的文章,听说都是惊世骇俗的文,那里有半分读书人的斯文。”
“什么读书人,不过是一个弄权的女人,真是可笑。”
“就是,那些传言的功绩,说不定都是假的。”
“说不定呢,都是吹得,你没看现在当地多少人骂她啊。”
顾霭听着耳边络绎不绝的声讨,只觉得愤怒,憎恶,悲哀。
——他的老师才不是这样的人!
他有心呐喊,有心去告诉这些人,却在看到那些发红癫狂的脸颊猛地停了下来。
“来了来了,快看……”有人突然说道,“有大车。”
顾霭浑浑噩噩间抬起头来,只看到一辆马车自永定门方向走了过来,那是一辆四面挂满血书的车架子,中间一人站在正中,手中挥舞着一块白布,声震如雷,大喊道——
“江芸为一己私利迫害浙江百姓,理应该杀。”
“只要江芸一死,浙江之难定能瓦解。”
“杀江芸,平人心。”
顾霭脸色大变。
随着马车逐渐靠近,他身边逐渐围满了人,不少人被蛊惑着,也跟着大喊着。
“你,你们胡说什么。”顾霭汗毛直立,他突然觉得那群人变成了面无可憎的山羊,用一双双近乎阴森的瞳仁注视着自己。
——那些千里之外的山羊终于过来了。
——他们要把他的老师生吞活剥了。
顾霭浑身都在发抖,死死盯着马车上的人,突然把手里的肉狠狠砸向说话的人。
“闭嘴。”他咬牙切齿喊道。
那些围在他身边的人好似疯魔一眼冲了上来拳脚相向。
“你们这群该死的山羊,滚出京城,滚啊。”顾霭大喊着,“疯了,你们疯了,你们才是……”
“顾霭,顾霭。”张道长猛地扑了过来,大喊着,“不要打他,不要打他。”
客栈上
李荣看着来人,突然笑了笑:“你若是真的爱你的徒弟,就不该让她来京城,她这样的人,注定不得好死。”
黎淳看着街面上混乱的人,顾霭的声音被淹没,只剩下人群中喧闹的喊声。
“江芸只是一个外臣,和你们司礼监有何关系?”
李荣为难叹气;“陛下这么信任江芸,我们这些做太监的也不好办啊。”
黎淳缓缓闭上眼。
他只是想要陛下明白文官的问题,却不曾想最后问题出在内廷司礼监,千里之外的浙江身上。
人算不如天算。
——他的芸草啊,这可怎么办啊?
“这就是江芸同类。”马车上的人突然看向挨打的两人,冷冷说道,“真是该死……啊……”
一根利箭直接贯穿他的喉咙,鲜血澎涌而出。
那人嘴巴发出咯咯的响声,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
人群先是沉默,随后是无尽的尖叫和惶恐。
“新帝登基,兰州特送水稻贡品,冲撞者……”一个声音就在此刻清亮响起。
所有人的视线看了过来,只看到有一个穿着男装的女子坐在马上,手中的弓弦还在嗡嗡作响,神色冷凝,面容严肃。
“死。”
“周青云。”张道长抱着顾霭看着来人,不可置信地说着。
“不过是水稻。”有人大骂道,“你疯啦!”
周青云冷冷看了过来:“江同知当年在兰州留下一种水稻,北方之地可种两季,一亩可得三石,今年全面丰收,如何能说‘不过是水稻’?”
“三,三石?”他人震惊。
马车边上的段昊直接把马车盖着的布掀开,金黄的稻穗甚至因为过大的力气,而飞溅在地上。
——这是满满一车的粮食。
“兰州百姓感念江同知之恩,特送上今年头道稻穗。”赵秀大声喊道,环视众人,哽咽说道,“兰州,兰州百姓,永远感恩江同知。”
“琼山县……”
与此同时,人群中,一顶巨大的伞突然被一群人自马车上,奋力地,高高地举起。
一块白布被人倏地扯下。
那是用一根木头做了伞柄的大伞,无数五颜六色的布条被一条条缝了起来,底下写满了名字,迎风而动时好似女子美丽的裙摆在热烈飞舞,最为显眼的是一条不再鲜艳,却也足够亮眼的红布在伞尖处迎风飘动,成了陈旧城池内最鲜亮的颜色。
“琼山县百姓特送上万民伞,特为江县令,主持公道。”娄素珍站在高处,大喊着,“江芸襟怀坦白,何罪之有。”
“那,那我们徽州……”
一个瘦弱的女人本是带着一群人站在人群观望着,突然推开众人,爬上一处高处,从怀里拿出一条长长的纸张,那长长的纸上按满了红色的手印,被风一吹,好似成了一卷缓缓展开的卷轴。
叶追喜紧紧握着手中的纸张:“我找了很多人签下请愿书,她们,不,是我们,我们都受了江钦差的再造之恩。”
“江钦差……”那妇人紧张地握着袖子,目光看向那些远道而来的人,也紧跟着嘶声力竭喊道:“江钦差是个好人,她不能死,她怎么能死呢。”
“江同知/江县令/江钦差是好官。”人群中的声音逐渐变大,成了一个足以震撼人心的声浪,“不能死,不能死。”
正中的张道长看着密密麻麻的人群,突然抱着顾霭喃喃自语:“江芸,江芸有救了。”
他跟着江芸从琼山县一路走到现在,这么多年,他总是不能理解江芸到底为什么总是这么辛苦。
这些百姓谁看得上他们,谁能正眼看他们。
偷懒耍滑是他们,大喊大闹也是他们,可现在来到这里的还是他们。
他们……是江芸治下从不曾被她放弃的百姓啊。
他握紧手中染上血的碎布条,嚎啕大哭。
楼上的黎淳看着三个路口的人围住了正中浙江的马车,那些人一个个形容狼狈,面容憔悴,脚下沾满了泥泞,可她们一个个就这么站在人群中,手里牢牢握着他们带来的东西。
这些人自隔海相望的琼山县,千里之外的兰州,山路迢迢的徽州,她们就这么一步步走了过来,走到京城。
为了江芸,
只为了江其归。
黎淳突然大笑起来,双手紧紧握着窗沿。
“你看到了吗?”他扭头对着李荣,那张衰老眼睛蓄满眼泪,但却掷地有声,“民心所向。”
当年扬州那颗不起眼的芸草,终于成了一棵能庇护他人的大树。
其归啊。
你的路,不是死路。
年迈的黎淳泪流满面,失声痛哭。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大明第一首辅》 450-460(第9/26页)
第四百五十四章
江芸被关进去的时候还是炎热的晓日, 现在被放出去的时候,京城的秋日彻底翻了页,悄悄来到瑟瑟的冬日。
原本热闹的京城一下子就没了动静,关于此事的言论也都顺着秋风消失不见了, 就连之前闹着跪谏的人也一夜之间没有动静。
所以在朱厚照再一次提出这个事情时, 没有收到任何阻碍。
江芸芸出门的时候还眯了眯眼。
——许久不见太阳, 只觉得刺眼。
江芸芸用手搭在额头, 随意站在门口,外面站着密密麻麻的人, 一眼看不到头, 但她还是一眼就看到正中坐在轮椅上的老师。
老师已经很老很老了,有一瞬间她甚至有点恍惚,这个满头白发, 满脸皱纹的老人怎么就出现在这里了。
她的老师怎么就突然长成这样了。
江芸芸站在门口, 看着老师, 嘴角微动, 喊了一声, 却连着自己的耳朵都没听清。
“江芸。”张道长见她站在那里不动, 连忙扑了过来。
江芸芸回过神来,看着张道长五颜六色的脸, 闭上眼,狠狠摇了摇头,这才收敛神思:“你的脸怎么了?”
“我打人了, 我超勇敢的。”张道长骄傲挺胸。
江芸芸笑了笑。
“哥,不对, 姐。”江渝凑了过来, 小心翼翼捏着她的手腕, “怎么这么瘦了,乐山不是说整天给你做好吃的嘛。”
江芸芸的耳朵一左一右飘进不少话,而她终于像是回过神来,拨开两人的手,快步走到黎淳面前。
师徒两人四目相对,各自无言。
江芸芸直接跪了下来,低声喊道:“因为我的事情,让老师为我奔波。”
黎淳看着面前的小弟子,有一瞬间的恍惚,那个第一次见面还没到他腰间的孩子,如今已经这么高了。
他伸出手,犹豫着,最后缓缓拍向她的肩膀:“朝闻道,夕可死,真的长大了。”
江芸芸抬眸看他,眼眶微红。
“归家吧。”黎淳本多到无法言说的一颗心,在看到那双黑漆漆的眼睛时,只剩下不忍和心疼,“归家吧,你阿娘很想你。”
孩子长大了,却还是当年的样子。
那年扬州的烟花下,她也是这么看着自己,湿漉漉的,纵有再多的千言万语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的弟子,至始至终都是如此。
“娘等你很久了。”江渝把人扶起来,“我们回家去吧。”
江芸芸看向多年不见的人。
周青云和娄素珍站在一起说着话,瞧见她的视线便跟着看了过来。
“江芸!”娄素珍一见到她眼睛都亮了起来。
“让江同知先去休息吧。”周青云对着她点了点头,顺手拉住准备冲上来的娄素珍,低声说道,“会有说话的时间的。”
娄素珍连连点头:“好好好,等你吃好睡好我来找你,我可有太多话要和你说了。”
“我也是。”张易的脑袋也跟着挤了进来。
“我大舅子也托我带话过来,还送了很多好吃的哦。”吴萩笑眯眯说道。
“选娘整理了一大本的稻田心得,托我一定要给您。”赵秀低声说道,“她要管她的田地,没时间跟着我们过来。”
江芸芸看着这些熟悉的人,脸上露出笑来,随后拱手行了一个大礼。
原本还嬉皮笑脸的人立刻坐直身子,甚至还齐齐避开她的礼。
“我们只是做了我们该做的事情。”周青云认真说道,“是江同知在多年前告诉我们前面的路怎么走,我们不过是赶上来和您一起而已,若要论谢,该是我们对您才是。”
她说完,也跟着回了一个礼。
她身后的人见状也跟着回礼。
黎淳看着这一片折腰的人,明明京城的风吹的人透骨的寒,但他却突然笑了起来。
—— ——
江芸芸一回家,乐山就着急忙慌说道:“等等,先别进来,火盆火盆,柳枝呢,我摘得柳枝呢。”
张道长嗷了一声,也跟着冲上去说道:“忘了忘了,我的工作,我来我来。”
乐山端出火盆,江芸芸这才在万众瞩目见跨了进来,乐山撒了一捧的盐:“大吉大利,平安无事。”
江渝立马配合地拍了拍手。
张道长则是接过水和柳枝站在一侧,一本正经地碎碎念着,手里柳枝沾了水来来回回比划着:“太上台星,应变无停。”
洒水。
“驱邪缚魅,保命护身。”
洒水。
“天地自然,秽炁分散。”
洒水。
张道长最后大喝一声:“凶秽消散,道炁长存。”
江芸芸抹了一把脸,无奈说道:“是不是水太多了?”
“哎!”张道长大惊。
陈墨荷紧张说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快,呸呸呸。”
江芸芸只好呸了一声,众人这才露出笑来。
“饿了吧,我特意买了大黄鱼做浇头,还卧了一个大鸡蛋,现在冬日了,蔬菜只有大白菜、韭菜和萝卜,我买了经霜后的鲜白菜,味甜,现在吃正合适。”乐山高兴说道,“我现在去下面。”
“姐。”江渝凑了过来,摸了摸她的脸,“怎么瘦了啊。”
江芸芸笑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我能不回来嘛。”江渝板着脸,“这么大的事情你也要一个人扛着吗?”
“江漾呢?”江芸芸随口问道。
江渝眼珠子一转,没说话,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
“躲起来了,说不敢见你。”张道长拆台说道,“两小姑娘嘀嘀咕咕半天了,也不知道在怕什么?”
“这事,这事……”江渝嘟囔着,“和江漾肯定是没关系的,她人在兰州呢。”
“我又没怪她,别扯我的绳子。”江芸芸笑说着。
“这可是我特意在佛前供的红绳。”张道长大怒,“你别碰它。”
江渝一听,连忙小心翼翼地抚摸了两下。
“夫人已经刚准备好新衣服了。”陈墨荷见缝插针说道,“也该换身衣服了。”
众人一听,紧跟着松了手。
张道长目送江芸离开,松了一口气:“总算回来了。”
屋内
江芸芸震惊地看着多年不见的周笙。
“不好看了是不是?”周笙摸了摸头发,笑说着,“娘都老了,不碍事。”
江芸芸失魂落魄地站在门口,喉骨微动,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周笙竟一夜白头。
她想过很多人会着急,唯独不小心遗忘了周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 >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