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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一章
江芸芸听到严嵩这个名字好几次了, 这算是她在这个时代听过的少数的,震耳欲聋的名字,但几次打听下来, 却又觉得这人和记忆中的人略有不同,直到今天,她穿过翰林院长长的游廊,打算亲自去见一下这人。
严嵩听闻这位权倾天下的江阁老是来见他的, 立马诚惶诚恐站起来,一脸不安地低着头, 神色窘迫犹豫,但又有一丝雀跃。
他边上的同僚也跟着站起来注视着站在门口的年轻阁老,眼神交汇间露出好奇打量之色, 一时间气氛紧张又兴奋。
按照他们现在的身份,要想见到这位过分年轻的阁老还有的是时间,故而他们大都是远远见过一面。
这样的人远远看着只觉得光芒四射,灿烂耀眼, 凑近了看更觉的温文尔雅,麟凤芝兰。
“你就是严惟中。”江芸芸对着这些年级可能比她还大,但却又算是她后辈的翰林学士们颔首, 态度平和温柔,随后目光看向其中一人,笑问道。
听说面前的人只比自己大两岁, 目前是正七品的翰林编修, 穿着青色的官服,留着文人最喜欢的胡子, 瞧着文弱清瘦, 还有一丝清高斯文。
人人都说江阁老脾气极好, 说话素来温柔动听,严嵩却从未有过这样的紧张,那声音明明格外动听,但那双眼睛却又好似黑暗中潜藏的野兽,正不动声色牢牢把他巡视着,似乎要把他里里外外看得清清楚楚。
“是,下官拜见江阁老。”严嵩小步快走上前,谦卑行礼,后背一阵阵发凉,不敢抬头去看面前的人。
“听闻你因病,退官十年。”江芸芸的目光点到为止,眨眼间那点攻击性便被收敛,露出平易近人的神色,“身体可还有大碍?”
外人一听这话心中惊讶江阁老竟然还能知道这事,心中不由揣测起来,也对严嵩多看了一眼。
但严嵩却不由冷汗淋漓,暗想自己和这位江阁老是否有过过节。
他不认为一个政务繁忙的内阁阁老,应该知道自己这位十多年不曾晋升的翰林编修的如此小事。
“依然痊愈。”严嵩硬着头皮,谨慎开口,“多谢江阁老惦记。”
江芸芸颔首:“听闻你自愿入内书房教授这些小黄门教书,可是真的?”
严嵩更是不安。
宣德年间始办内书堂,位于司礼监院内,第一人山长就是大学士陈山,后来以词臣任之,但后续宦官和朝臣的矛盾越演越烈,导致这个教书先生就成了编撰编修又或者是侍读侍讲之类的官员。
没多几年,两边的矛盾已经不可调和,内书房形同虚设,只是如今被旧事重提,能进翰林院的人放在外面也都是被人追捧的读书人,一路过关斩将才能来到这里,现在要去教宫内的小黄门,一个个都觉得受辱,响应的没几个。
严嵩是在一片反对中,第一个响应的翰林官,为此还受到不少非议。
“是,下官认为若是宦官识字明礼,更有利于朝廷稳定,故而愿意入内书堂教书。”他垂眸,最后还是克服了心中的恐惧,试探说道。
“难道不怕他们干政吗?”江芸芸反问。
这事目前主流舆论上最重要的一个反对声音。
严嵩沉吟片刻,大胆抬眸,悄悄扫了一眼不动声色,摸不清具体想法的人,随后放稳呼吸,冷静答道。
“汉唐皆为强国,却衰于寺人之手,故而太祖严令宦官毋得识字,可太监作为最靠近皇帝之人,尤其是朝堂政策越来越多,批红之策越来越重要,他们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故而宣德帝这才设立内书堂,故而干政是有,但若是他们仁义识礼,就能大大克制自己的欲望,做到一心为陛下。”
——这些问题,他早早就都想好,只等着有人问起。
此事半月前就在翰林院引起了巨大的声浪,人人议论,却没有人站出来,严嵩复官回来后就一直在坐冷板凳。
他自小就被他爹寄予厚望,五岁在严祠启蒙,九岁入县学,十岁过县试,十九岁中举,二十五岁成为二甲第二名,被选为庶吉士,自此严嵩终于完成父亲的心愿一心出人头地,奈何一场大病让他被迫引退十年,此后又因为朝中无人无法回归,只能听着那些似而非似的京城流言心中妄想。
——一直都很不甘心。
严嵩咬牙,故而他在听到这道圣旨的一瞬间,就有了这么一个胆大包天的想法。
他必须要走出去,走出这个阴暗潮湿的翰林院,去到更高更远的地方,去到真正权力的中心,哪怕背负骂名。
他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可今日一触及到这位大明最年轻的阁老似乎洞悉一切的清澈眸光,心底的那点欲望被无限放大的同时又好像被痛头一击。
他觉得自己做什么都似乎在她面前无处遁形。
那种被人牢牢桎梏的窒息感无孔不入地包围着他。
江芸芸为官近二十年,早已见过无数官员,不论什么小心思,在她眼底都尽显无疑,不论眼前这位严嵩到底是不是今后权倾天下的大奸臣,但此刻,他依旧颇为稚嫩。
不论是不是,他到底是在自己手心中。
江芸芸平静想道。
——不会让他翻出什么花来。
“倒也有几份远见。”出人意料的是,江芸芸明明洞悉他揣测君上的心思,却没有发怒,只是对着陪着自己一起来的顾鼎臣,一脸笑意地夸道:“翰林院有如此慈以养仁,敬以持德的翰林,想来能为内学堂带去新的气象。”
一直没说话的顾鼎臣本来对江阁老坚持想去看严嵩的态度吓了一跳,脑子也绕过无数想法,想着两人有没有关系,自己对严嵩的态度又如何,如此重重想下来,两人按理该是毫无交集的。
刚才他又冷眼旁观了这一切,大致明白江芸是在为内书堂造势,这些大人物一颗心八百个心眼了,惯会来这一招。
“可不是,说不定从他手下能培养出一个明礼仁义的司礼监大太监呢。”最后,他也如是顺势说道。
江芸芸笑着点头,目光看向其他人,最后看向角落里的一人:“子容,听说上个月九年期满,按例晋升,升为翰林院侍读了。”
徐缙万万没想到,江芸知道自己,匆匆上前行礼。
“王首辅请我赴宴好几次,奈何都公务缠身,脱不出身来。”江芸芸打量着面前之人,笑着点了点头,“果然是仪表堂堂的俊秀儿郎,怪不得王首辅一眼就相中了,把自己的长女许配给你。”
徐缙笑了笑,不好意思说道:“岳父总说您爱打趣人。”
江芸芸笑说着:“优秀郎君总是多看一眼的。”
“以中,不知你爹可还安好?”江芸芸又很快看向另外一人,“谢阁老当年就以容貌俊美闻名,不曾想你这个儿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原本躲在人后的谢丕不得不走了出来,对着她恭敬行礼,眉眼低垂:“家父安康,平日喜欢和年轻学子交流学问,有劳江阁老惦记。”
谢丕乃谢迁之子,之前因刘瑾只是谢迁罢官遣乡,谢丕受父亲牵连,也被贬斥为民,后来刘瑾被诛,朝中也有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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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迁官复原职的声浪,但很快又匆匆被压下,但谢家几个子弟则被奉诏征用。
谢丕也就回到了翰林院继续做编修,升俸一级。
顾鼎臣附和着:“一门两鼎甲,大明第一书香门第啊。”
江芸芸笑着点头:“他叔父若是没记错,现在应该是在九江任兵备副使。”
谢丕是不想和江芸打交道的,毕竟和她靠太近,极有可能会被认为是站队,但他也万万没想到,江芸对谢家人的去处还颇为了解,瞬间警惕起来。
“好好干吧。”江芸芸点到为止,目光在众人身上缓缓扫过,颔首微笑:“功以才成,业由才广,国家需要你们尽快成长起来。”
屋内的人大都觉得江阁老的最后一眼是看向自己的,一时间皆神色激动。
江芸芸离开后,整个翰林院都沸腾起来,一时间众人奔走相告,把刚才那寥寥几句的话说得能翻出花来。
虽说内阁官员大都出自翰林院,但那些人和现在在翰林任职的人不知隔了多少代,大部分人都是远远见过一面,稍微有些关系的,也都是在私人宴会上见过几面,但其中江芸见过的人最少。
她太忙了,也不太出门,性格喜静,故而整个翰林院见过的人寥寥无几。
严嵩一脸痴迷地看着江芸离开,心中的欲望再也克制不住。
今日一见才知道什么叫‘欲平治天下,舍我其谁?’的高高在上,那些呼风唤雨,唯我独尊的睥睨架势,她明明都不显,可偏偏那淡淡一眼,就能让人汗毛直立。
内阁,他想要去内阁,去亲手冠平生。
“你这去翰林院一趟,名单都要写不下去了,一个个抢着要去当老师呢。”半月后,王鏊揣着折子,不高兴抱怨道,“但还吓唬我女婿做什么,吓得他连夜来找我,生怕自己得罪你了。”
江芸芸哭笑不得:“什么胆子,我这不是想着之前你几次邀我,但我都脱不开身,今日无巧不成书,在翰林院正巧见到你这位女婿了,可不是拉过来说几句话。”
王鏊冷笑一声:“本来你也可以做我女婿的。”
“那不合适。”江芸芸摸了摸小脸,“王首辅这年纪正是拼的时候呢。”
“拼什么,我都六十六了,你要成了我王家外戚,我这退得也安心一点呢。”王鏊叹气,倪了一眼江芸,一脸遗憾,“可惜了,我家小孩你一个也没看上。”
江芸芸笑说着:“六十六正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年纪,您之前撰成的《震泽长语》文词醇正,别出心裁,颇为生动呢。”
王鏊摸着胡子笑:“能得你江其归一句夸,这本书就算不错了。”
江芸芸转移话题,把手中的折子递过去:“王伯安刚到江西就做出了不少攻击呢,直接讨伐了大帽山的盗贼,大获全胜。”
王鏊仔仔细细看了看作战过程,惊叹道:“不错不错,用兵有诡异独断之感,狡诈专兵才治得了这些盗贼。”
“再看这本弹劾的折子。”江芸芸又递上一本折子。
王鏊看完之后,似笑非笑地冷笑一声:“剿匪的时候,也不见御史的精力这么充沛。”
“江西客家人不少,但也不好管理,所以他恢复了前朝的保伍制度,根据“父老——子弟兵”的想法,直接让当地建立可以和盗贼相抵抗的力量,御史担忧他拥兵自重也不为过。”江芸芸笑着指了指后面那一页的内容。
“我是觉得他后面的举措互补得很好,颁布文告,兴办学校,推行《十家牌法》和《南赣乡约》,还大量刻印儒学经典,让教书先生的待遇不仅从钱上提高了,还有社会层面上得到了优待,整修了那所濂溪书院亲自教学,一手抓武装,一手抓文教,瞧这个行动力,还真是雷厉风行。”
“倒是个能人。”王鏊喃喃自语,“怪不得你对他这么自信。”
江芸芸露出怀念的笑来:“他十四岁就开始学习弓马,不过是没有发挥的机会罢了,‘天地虽大,但有一念向善,心存良知,虽凡夫俗子,皆可为圣贤。’他就是这么做的,今日起,王守仁的名声将响彻整个大明。”
—— ——
内廷有太监考核压着,内部人心晃动,就连远在兰州的冯喜春也跟着插手一番,整个内廷,外加各路太监大换血,与此同时,内书堂选了十到二十岁的小宦官两百人开始正式教学,这些人大概只会剩下十来人进入司礼监,下一代内廷的权力更替,不可谓不厮杀到底。
外朝也不消停,先是藩王在听闻山西竟然先一步背着他们投降,答应把两个王府每年禄米都折为银后,其后三代也有不少人愿意读书考取功名,这不是完完全全投了江芸。
这些藩王愤愤不平,从攻击江芸开始,立马大肆举报江西一脉的藩王。
朱厚照有意做给天下藩王看,故而此事就直接留中不发当没看到,甚至还似而非是放出信号——你好好跟着我干,之前的事情我能既往不咎。
事已至此,藩王一步退让,后面不得不节节败退。
只是后续关于郡主也能袭王爵的争论再一次涌了上来,眼看这事已经铁板钉钉了,也有不少藩王确实生不出男孩,故而开始推波助澜,不再争论男人女人的事情,反而开始强烈要求把这事推上正轨,赶紧给我出台正式的文件,把此事的一应规章给定下来。
再者户科给事中黄重三月的一份折子不知怎么回事再一次被放出来。
折子上说的是四件事情——其一两京大臣迁转太快,当重名器。
其二:在外司府州县升调不常,当久任用。
其三:巡抚、巡按官论荐失实,当慎考核。
其四:抽分衙门,诛求太滥,当省征课。
这折子一开始是在梁储手中的,他也都移交吏部,但毕竟明年才开始大考,吏部自然也是留中不发,万万没想到,赶在年末了,这事又被翻出来了。
“升迁太快啊。”张道长坐在椅子上摘菜,嘟囔着,“点你呢。”
江芸芸抓着小猫梳毛,小猫年纪也大了,也知道每到过年都有这一遭,也就不再挣扎,躺在地上装死,尾巴一甩一甩的。
“老师,我想出门游学。”从外面回来的顾知拉着陈禾颖突然站在她面前说道。
江芸芸抬头。
“不行!外面多危险啊!”张道长吓得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外面很多坏人的。”
顾知不高兴反驳道:“那为什么当年老师就可以。”
“你老师多机灵啊,而且他还是骑马射箭,你会吗。”张道长骂骂咧咧,“好日子过多了是不是,外面风餐露宿的,万一有个不测,你要我们怎么办?”
顾知不服气,只是盯着老师看。
“怎么突然想出门了?”江芸芸笑问道。
“就是听说你当年也去江西游学了,我,我想和白鹿洞书院,我还想去琼山看看。”顾知被老师这么一看,立刻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小声说道,“老师,我总是听着你的故事,我也想去看看那些故事里的人。”
“外面很是危险。”江芸芸叹气说道,“我当年有幺儿陪着呢,我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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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里给你们找人保护你们。”
顾知失魂落魄。
“我们自己不行嘛。”陈禾颖认真说道,“我们也女扮男装,老师做了这么多事情,我们也想去看看老师做的事情。”
江芸芸看着面前已经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笑着摇了摇头:“女扮男装,你们不行,一眼就能看穿了。”
陈禾颖有些不服气。
“我听说宫内有太监要去苏杭织造纱罗紵丝,你们正好替我看着点,免得他们多生是非。”江芸芸话锋一转,看向陈禾颖,“但你爹明年大概是要调离扬州,前往京城的,你这一去,大概又是一两年见不到了。”
陈禾颖哦了一声,不甚在意:“大致了解了一些,其实也不急着见的。”
“行,那我入宫一趟。”江芸芸把梳子递给陈禾颖,认真交代道,“好好梳毛。”
陈禾颖咧嘴一笑,一把把打算偷溜的小猫咪一把抓住。
宫内
朱厚照眯眼看着江芸芸,嘴里故作平静大气:“这事不难,带两个小姑娘玩一下嘛,难为你舍得,平日里跟个眼珠子一样看着,不过……”
他走了下来,绕着江芸芸打转,走了一圈又一圈,最后不高兴说道:“你徒弟想出门玩,你怎么就同意了。”
江芸芸眉心微动,心中警铃大响。
安分了大半年,终于没法继续安分下去的朱厚照,脑袋凑了过去,嘀嘀咕咕说道:“我也想出门玩。”
“不行!”江芸芸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朱厚照气哭了,气呼呼把江芸赶走了,然后拉着他弟嘟囔着,最后企图拉他做同盟:“去玩吗?”
能躺着绝不站着的朱厚炜完全不知道他哥到底为什么这么爱出门,但他凭借多年经验,已经熟练掌握哄他哥的技术:“最近天气不好,下次吧。”
朱厚照冷笑一声:“下次复下次,什么时候可以,我的六千精兵都已经要养成猪了。”
“那你这个猪大王不是更合适了。”朱厚炜大声嘲笑着。
朱厚照最讨厌别人取笑他的生肖,两兄弟很快就打起来了,虽然是单方面是朱厚照欺负弟弟,朱厚炜被迫惨叫连连。
“我就去打猎而已。”最后,朱厚照拉着朱厚炜的脖子,嘟嘟囔囔着,“紫禁城呆得我烦死了,宫内有江芸,怕什么,还能翻了天不成。”
朱厚炜委婉说道:“大臣们肯定不会同意的。”
朱厚照眼神闪烁了一下:“我有办法的。”
第五百三十二章
过年的氛围还没结束, 初二的时候宫内突然传来一些似而非是的消息,说是朱厚照打算正月十三日南郊祀礼经,将赴南海子观猎。
大臣们自然是激烈反对, 王鏊带领内阁众人先一步上了折子。
——朝廷至大至重之事,莫过郊祀。今祀礼未举而先有意于游猎,可见精诚之分。祖宗一百五十余年以来,未闻有此举动。
朱厚照留中不发。
随后五府、六部、都察院、通政、大理寺等衙门见状, 紧跟着陆续上疏谏止。
朱厚照对此大声嚷嚷道:“祭祀要紧,我就在豹房玩玩的。”
他还真的就只是在豹房走来走去, 大家见状,以为劝住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江芸芸眉头确实忍不住高高挑了起来。
首先, 听话的朱厚照就不是朱厚照。
再者,朱厚照想出门玩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最后,朱厚照在她耳边念的时候,十有八九是开始准备了。
但是宫内的小黄门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说陛下在豹房练兵,正在比武,想要挑选出三百精锐。
日子就这么到了南郊祀礼那一日。
太、祖洪武十年春, 在南郊建大祀殿,规定每岁孟春在此合祀天地,为每年必不可少的大祀, 此后诸位皇帝就在钟山举行祀礼, 这项活动需要天子亲自参加,也是皇城里的皇帝少数可以正大光明离开皇城的日子。
从初三就开始太常寺就开始提请视牲。
初四的时候, 皇帝要先去太庙, 向各位列祖列宗说祖表明自己今年要去举行大祀, 你们可要保佑我,之后就是一顿的礼数流程。
江芸芸那边远远瞧了一眼,远处的朱厚照瞧着颇为镇定自若,瞧着看不出要耍什么花招。
“陛下说不定就是说一嘴的,那些太监们太紧张了,差点误会陛下了。”王鏊摸着胡子,一脸欣慰说道。
江芸芸对此冷笑一声。
初八,朱厚照又兴冲冲去牺牲所视牲,兴致勃勃,瞧着对此次的祭祀颇为在意,之后还认认真真地要求内阁几位阁老要每天轮流视牲。
初九,朱厚照又摆驾奉天殿,太常寺卿早已等候多时,将举行祭祀之礼一一讲解,并且把进献祭祀所用的铜人呈上,让朱厚照看了一眼,朱厚照看得眼睛亮晶晶的,最后内廷传出圣旨,要百官斋戒三天。
初十,朱厚照又亲自摆驾去了太庙,请太、祖的神主来配神,灯火通明的大殿中,众人游走,乐声不断,他只是束手站在一座座牌位前,最后落在他爹的牌位上。
“怎么了?”朱厚炜也被拉过来凑热闹,见状,不解问道。
“想爹了。”朱厚照收回视线,“要是爹还在就好了。”
“可不是,这几天累死我了。”朱厚炜悄悄揉着肩膀,抱怨着,“下次不要叫我了。”
朱厚照垂眸,打量着懒惰的,不争气的弟弟,冷笑一声,伸手,面无表情地按了按他的胳膊。
娇弱无辜的朱厚炜惨叫一声。
礼部尚书李逊学手中的香火一晃,差点没脱手,但眼尾一瞧,又只当没看到。
十一,太常卿同光禄卿再奏省牲,朱厚照准奏,但又懒得动弹,让二皇子朱厚炜出面了。
十二,太常卿到太庙,请明太祖的御版,安放于皇祗室,最后全员加班,准备作为次日祭地的配享。
正月十三。
祭祀当天。
朱厚照乖乖地穿着常服乘舆车,从长安左门出宫,再由地坛西门进入地坛。一路上礼仪无可挑剔。
大臣们一看大为感动——陛下真是长大了啊!!
太常卿在奉天门等候朱厚照的车辇,等看到后又奏请朱厚照前往地坛,一路上锦衣卫随从护驾,架势宏达威严,全城戒严。
朱厚照身穿常服乘舆来到大祀殿,之后就是一系列繁琐复杂的流程,换祭服,就位升坛,上香献玉帛,进俎献礼三次,赐福胙,送神等等,最后等送神音乐奏停,读祝官捧祝,进帛官捧帛,掌祭官捧馔,各自到瘗位,典仪唱望瘗,导引官导引朱厚照走到望瘗位,亲自埋祝、帛,之后奏礼毕。
一套流程下来,底下旁观的三公九卿一个个都是一大把年纪了,早就累到站不住了,偏朱厚照还兴致勃勃,气质高涨,在具服殿换回常服,又让太常卿捧太祖御位入安于太庙后,一脸和气地看向早已疲惫的大臣,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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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说道:“都累了吧,休息休息,等下午我们再一起回去。”
“等会儿还要去太庙参拜,上告列祖列宗,此次北郊祭地礼成呢。”王鏊明明累到说不出话来了,但还是坚持说道,“不若回城再休息休息。”
谷大用笑说着:“二殿下已经先行跟着太常卿去了,诸位不必担心。”
他想了想,委婉说道:“那礼服颇重,陛下也有些累了,之前那几日多忙啊,陛下都没好好休息呢,今日更是走完全程,有些吃力了。”
众人面面相觑。
江芸芸眉心微动。
谷大用突然叹了一口气:“陛下刚才突然想到了先帝,前些日子就拉着二殿下在太庙呆了好一会儿呢。”
礼部尚书李逊学一下子被所有人注视着,想了想,谨慎点头:“确实听到陛下如是说过。”
王鏊闻言松了一口气,体贴说道:“既然二殿下跟去了,那我们也休息休息,下午在启程吧。”
一直没说话的江芸芸见谷大用走了,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没多久就逮到了鬼鬼祟祟准备出门的谷大用。
她还没开口,只是笑脸盈盈盯着谷大用看。
谷大用已经心虚地移开视线。
“二殿下人呢?”没想到江芸芸没为难他,只是笑问道。
谷大用忙不迭说道:“还在偏殿呢,应该还未走。”
江芸芸颔首,却又没有直接离开,反而笑问道:“陛下带走了几个人?”
谷大用一声不吭。
“我不为难你。”江芸芸不笑了,平静说道,“但你要记住,陛下要是出事了,第一个掉脑袋的就是你。”
谷大用也是紧跟着愁眉苦脸,但还是嘴巴紧闭,没开口。
江芸芸了然。
——不是太监挑唆的,朱厚照就是自己呆不住想出门玩了。
她心里叹了一口气,转身朝着偏殿走去。
谷大用一看,拍了拍大腿,连忙朝着他家爷离开的方向赶去。
偏殿内
朱厚炜一见到江芸芸就是脸色大变,下意识想跑。
“跑什么?”江芸芸抱臂,冷笑一声,“人都走了,你怕什么?”
朱厚炜脚步一顿,慢慢吞吞转过身来,一脸委屈地盯着江芸芸看,随后瘪了瘪嘴,提着厚重的衣服,气呼呼朝着她走过来:“我哥的脾气,你比我清楚,他一向是坐不住的人,这几年也怪辛苦的,而且我还挨打了呢,可见我不是同犯。”
他理直气壮就要脱衣服,给她看看自己肩膀上的痕迹。
江芸芸眼疾手快把他的手按住:“吉服繁琐,穿上不容易,拖来拖去,耽误了时间,外面的人谁猜不出来。”
朱厚炜一听,歪了歪脑袋。
“陛下去哪里了?”江芸芸口气波澜不惊。
“南海子。”朱厚炜毫无义气地把他哥出卖个一干二净,“带了自己训练的三百精锐,朝着南面去了,说正月十五就回来。”
江芸芸嗯了一声:“给我准备一匹快马。”
“好嘞!”
—— ——
朱厚照坐在马上,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只觉得这世上也是如此的天高地阔,皇宫里的一切再也约束不了他。
李新策马跟在他身后,颇为担心:“谷公公怎么还没回来?”
“路上耽搁了吧,他骑马又不快。”朱厚照大手一挥儿,信誓旦旦说道,“我安排得可好了,不会有人发现的。”
李新欲言又止。
“南海子还有多久啊?”朱厚照兴致勃勃问道,“我可要好好玩几天。”
南海子,又名南苑,位于京城南郊永定河附近,因水草丰美、树木葱郁、飞禽走兽众多,成为皇家猎场也是著名皇家苑囿。
“快了,要是看到新修的道路就到了,前几日就早早让那些海户把猎物们都准备好了,估计还未走进就能看到鸟在天上飞了。”李新解释道。
南海子有一百二十里的围墙,四面又开辟东西南北四红门,园内外铺设数十条道路,修筑大小桥梁不计其数,正中也有一处富丽堂皇的行宫,因为和紫禁城北的海子布局相似,为了区别,故称该地为南海子。
眼看已经看到不远处高耸的城门了,朱厚照更是兴致勃发,握着手中的弓箭畅想着:“给江芸打一只大雁,给我家傻弟弟打一只兔子,给娘多打几只獐,正好做大袄,对了,我好想要一只猎鹰……”
只是他还未说完,就听到后面一阵剧烈的声响,他不解扭头,只看到队伍依次分散,最后一骑大红色身影在人海簇拥下猝不及防闯入视线。
“江阁老。”李新脸色大变。
朱厚照也紧跟着变了脸色。
江芸芸一看就是快马飞驰,那匹马的鬃毛被风吹得凌乱,就连自己白皙的脸颊被北风一吹,脸色通红,官帽下也冒出几丝碎发,只是她面容冷静,呼吸平稳,瞧不出一路奔驰的狼狈。
只见她勒住缰绳,原本疾驰的马就乖乖停在朱厚照面前。
朱厚照有点心虚,但很快又臭着脸问道:“你来拦我的?”
江芸芸摇头:“不是,只是想要问清楚陛下的去处,几时回来?”
朱厚照的眼睛立刻大亮。
“就去南海子打了个猎玩玩,十五就回来。”他策马走到江芸芸身边,胆大包天把脑袋凑过去,“我就玩玩嘛,我好久没出门玩了,江芸~”
江芸芸对上了两边的话,瞧着不会再出错,便笑着点头:“陛下这些年辛苦,放松放松自然可以。”
朱厚照是个坐不住的人,小时候还能经常偷溜出门,闹得皇宫人仰马翻的,这些年被关在紫禁城,去那里都人哭天喊地说不可,确实为难这种精神格外旺盛的人了。
朱厚照一听自然是连连点头。
“骑马射箭危险,陛下要以自己安全为先。”江芸芸又说道。
“不会的,都是自己人。”朱厚照大大咧咧挥了挥手。
江芸芸只好看向李新。
李新立马正襟危坐,目不斜视:“保证保护陛下的安危。”
“陛下注意安全。”江芸芸最后叮嘱道,“十五若是没回来,微臣亲自来接陛下。”
朱厚照哦了一声,突发奇想,伸手抓着她的袖子:“要不你也和我一起玩?”
江芸芸笑说着:“那等会文武百官就要跑到南海子的城门口,请求陛下回去了。”
朱厚照吓得火急火燎松了袖子。
江芸芸无奈摇头,再一次提醒着:“不可让陛下身处险境,不然拿你们是问。”
“哎哎,手套披风。”只要江芸同意,朱厚照就格外高兴,一时间兴奋得眼睛都亮晶晶的,没一会儿就看到她红扑扑的耳朵,又赶忙把自己的东西脱了下来,“别跑这么快,地面滑别摔了。”
江芸芸犹豫片刻,到底还是接了过来。
朱厚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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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情地给人穿上,然后飞快得把人赶走了。
等江芸芸走后没多久,谷大用匆匆赶过来:“不好啦,不好啦,江阁老知道……”
朱厚照冷笑一声,但是神色颇为得意:“等你来报信,你家爷都被抓走了。”
谷大用也是跑得气喘吁吁,一抬头就看到李新对着他打了个眼色,这才心中了然,万万没想到江芸竟然跑得比自己还快,瞧着甚至都说好了。
“这,这,江阁老骑术……不减当年。”他呐呐说道。
“那是!”朱厚照摇头晃脑,故作唏嘘,“江芸就是最厉害的,她以前在兰州的功绩又不是吹的,骑马射箭可都是真本事,你跑不过她也不丢脸。”
谷大用连连点头称是。
“江芸同意我去打猎呢。”朱厚照骑着马,兴高采烈说道,“我就说她和其他人不一样吧,她还说我辛苦呢,哼,我要给她做一件虎皮大衣,来啊,把老虎放出来……”
李新吓得一哆嗦,连忙说道:“安全,江阁老说安全第一呢。”
朱厚照一顿,随后啊了一声。
“宫内有虎皮呢,还有熊皮,到时候都给江阁老送去。”谷大用机灵说道。
“好吧。”朱厚照叹气,但是很快在进入城门口,看着和京城截然不同的景色,脸上又开心起来,“走,玩去!”
—— ——
江芸芸安排好一切,这才故作无事地走了回来。
“陛下怎么样了?”王鏊看她回来,低声问道。
原是内阁的人还是不放心,只好让江芸找个借口去看看皇帝到底还在不在。
“还行,到时候我们直接启程回去就好。”江芸芸只当无事发生,平静说道,“陛下只是有些想先帝了。”
先帝只有张太后一个妻子,后宫也只有两位皇子,唯一的公主早逝后,先帝对两位皇子更是爱护,读书都是手把手教的,日常里更是片刻不离,父子间的感情难免很深。
“那陛下可有话交代?”杨一清也围过来问道。
“想玩几天,正月十五前不看公务。”江芸芸又说。
梁储皱眉:“也不小了,怎么还这么懒散。”
“马上就要会试了,可不能把心弄散了。” 靳贵也紧跟着严肃说道。
“陛下本就少年脾气,爱玩爱闹的年纪,逼太紧也没好处。”江芸芸笑说着,“左右不过两天,松一松他又如何。”
王鏊点头:“最近也没事情,不看折子就不看,不碍事。”
首辅都发话了,众人自然也没意见。
午后,皇帝的车辇启程,隐约可以看到里面一道人影,诸位大臣只当陛下伤心过度,不想见人,也没多问,便跟着启程离开。
不过这事终究是纸包不住火,正月十五一大早,大家还是知道陛下偷跑到南海子去游猎了,众人只当荒唐,正打算组团去敲门,朱厚照精神十足,已经带着一大堆猎物耀武扬威回到京城,对着正打算出京城们的百官们和颜悦色地倒打一耙:“诸位打算去哪里啊?”
众人语塞。
“这些东西分赐府、部、翰林以及五品以上科、道官。”朱厚照看着拦路的百官,笑眯眯说道,“祖宗庇护啊,这次打了好多东西,今年一定风调雨顺呢,你们说是不是。”
众人脸都累了,更不好说话。
内阁
王鏊等人一脸严肃地盯着江芸芸看。
江芸芸哭笑不得:“我真不知道。”
“真的?”王鏊对此报以强烈质疑。
江芸芸一本正经点头:“肯定啊,要是知道,我肯定把人拦住啊,我是这么胡闹的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