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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同回头,就看到楚珩正于一旁束手而立。
他穿了一套雅兰色书生袍,身形笔挺,一双眼眸正锐利的扫过两人。
秦禅月垂下眼眸,没有回话,一旁的平虞夫人则笑着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道:“昨儿个席间来的赵公子你可记得?今儿赵夫人邀约我去马球赛,正好将禅月一道儿带过去了,那赵夫人十分喜欢禅月,叫我来提一提两家的婚事。”
“这可是一桩好婚事呢,那赵夫人与我可是好友,日后禅月嫁过去了,自然不会被亏待。”
嫁人嫁人,嫁的可不止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家族,一个门庭,伺候丈夫、与丈夫的情谊只是其中的一个很小的部分,更多的部分是与妯娌的相处,与婆母的相处,养育庶子,教导妾室,侍奉长辈,所以,每个嫁人的女人的婆母都十分重要。
婆母给儿媳好脸色,这儿媳就能过得好,婆母要是想刁难儿媳,一个孝道压下来,就能让儿媳磋磨下半条命去,而眼下,赵夫人对秦禅月满意,秦禅月跟赵公子处的好不好不知道,跟赵夫人这个婆母一定处得好。
只要跟婆母处得好,在这个家就差不到哪里去,就算是旁人生了个孩子来,也是记在她自己名下,这孩子也是打心底里跟她亲密,这才是最要紧的。
平虞夫人说的没错,在她眼里,这就是一桩好的不能再好的婚事。
秦禅月什么身份已经不用在多说了,最贱等出来的,能风风光光嫁给人家赵家做正头夫人,是秦禅月的福气。
平虞夫人说这些的时候,一旁的楚珩面色越来越冷。
他素日里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可是今日,他眼底里的冷光几乎要刺出来,让平虞夫人的声量也渐渐低下来,她问:“这是怎的了?难不成我说的不对?”
楚珩的目光落到一旁的秦禅月身上。
她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像是完全忘了之前对他说的那些话,更忘了他对她的叮嘱!
“姑母刚来长安,有所不知。”楚珩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赵家最近掺和进了一桩案子,不是成婚的好人选。”
他不会跟平虞夫人说什么“赵公子在外养了小”,因为他知道那些话没用,平虞夫人并不是秦禅月的真的长辈,她只是顶了一个长辈的名头,做起事来并没有那么上心,她也不会真的努力的去给秦禅月挑一个好的丈夫,她只会按着最适合眼下事态发展的方向,去挑一个人来。
所以楚珩说“案子”。
一提到案子,平虞夫人一下子急了。
“这是真的?何时的事儿?闹得大不大啊?”平虞夫人急急地说:“都怪我,之前不曾与你通一口气。”
楚珩现在是大理寺少卿,这个位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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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能接触到一些东西,楚珩的话不能不听。
平虞夫人也不是怕给秦禅月找一个不好的人,她不在乎秦禅月的死活,她是怕侯府的人跟赵府的人联姻之后,赵府的人落了难,然后过来连累了他们侯府的人。
他们这边是实行连坐制度,经常有人犯事儿,连累自家人不说,还连累妻族,所以挑人嫁过去一定要挑好的。
秦禅月出了事儿没什么,左右不是亲生的,但是侯府出事儿就完蛋了,她可不能给侯府结下来这么一桩婚事。
“罢了,这婚事我明日找个理由推脱了去。”平虞夫人回头瞟了一眼秦禅月,道:“你先回你院中去吧。”
瞧着态度也不像是方才那么热络了,方才那两间铺子也不提了,估摸着是现在看秦禅月也有一点不顺眼了。
秦禅月点头应下,从此处离开。
离开之前,她抬眸看了一眼楚珩。
楚珩本来是恼的,明明他说了赵公子不是良配,但秦禅月居然还要与他相看,这不是自讨苦吃吗?但是当秦禅月看向他的时候,楚珩莫名的心里一紧,转头不去看她。
秦禅月淡淡的收回目光,心底里却难掩几分兴奋。
她和楚珩都知道,楚珩跟平虞夫人说赵家要出事的这句话是说谎。
她更知道楚珩为什么说话,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对她起了心思,却又不敢直说。
但她也不戳穿,只转过头慢慢的回去,她走的时候,平虞夫人还拉着楚珩问话。
她也不知道这两人说了什么,只是安安静静的回了自己的莲香园。
她回到莲香园的时候,莲香园里面正热闹着,几个姨娘在搓牌九。
侯府里的女人多,多的简直能凑出来好几副牌九,而侯爷又是个喜新厌旧的人,天天在外面拈花惹草,少来后院中,这群女人斗来斗去也没什么意思,所以干脆不斗了,经常坐一起搓牌九。
以前这群人搓牌九都不带李姨娘玩儿,大概是因为不喜欢李姨娘,毕竟李姨娘性情也不是那么温婉柔顺的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突然三个姨娘一起来找李姨娘玩儿,彼此言谈间热闹极了,好像是在说什么“生儿子的绝招”,说的李姨娘满面通红,看样子恨不得立刻能试一试。
秦禅月回来的时候,李姨娘都顾不上她,还是旁的姨娘问秦禅月:“这次跟平虞夫人出去,可瞧见什么新鲜的?”
其实她们是想打探一下秦禅月与那位赵公子进展如何。
秦禅月油滑的回了一句:“我一直跟在平虞夫人旁边,不曾看什么旁的。”
李姨娘笑着摆了摆手,让她回房中歇息。
秦禅月温顺的请安行礼退下去,退下去之前,她抬眸看了一眼那三个姨娘。
这三个姨娘认识的时间长了,瞧着关系也算是好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来跟李姨娘玩儿。
秦禅月觉得不大对劲,但是李姨娘很高兴——她觉得这群人是来追捧她的。
她的女儿跟平虞夫人出去打马球赛了,眼瞧着就是要有个好婚事了,虽然女儿不是侯府亲生的,但是却是个最争气的孩子,以后要是高嫁了,她这个当娘的也有脸面。
所以她觉得自己了不得了,觉得这三个姨娘是看她混出头来了,才来与她相处。
秦禅月面色平静的回去了。
她回到院落中,好生洗漱一番,直接上床休息了,但是她才刚刚上床榻,就听到有人在外面敲她的窗户。
她狐疑的走过去,慢慢推开窗户,就看见楚重站在窗外面,拧着眉抱着胳膊看她。
楚重之前因为跟别人打架,被罚进了祠堂里,后来一直被看管着,也是今日到了晚间才找到机会摸出来。
他一出来,第一时间来看了秦禅月。
他这个人……脾气虽然暴躁,但是比较重面子和义气,秦禅月帮了他,他今日特来谢一谢。
第145章 禅月的梦10
楚重是来谢谢她的, 但是见了秦禅月,他也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只憋了一会儿后, 憋出来一句:“你有事以后来找我。”
是个有点别扭, 又有点暴躁, 但却十分讲义气的人。
秦禅月笑着看他,眉眼一弯,说:“二公子能帮我什么?”
楚重一抬脸,道:“你要什么, 我都能帮。”
反正只要大哥打不死他他就能帮。
秦禅月笑着点头:“多谢二公子。”
忠义侯人不怎么样,偏生生的这俩孩子还不错,起码看着像是个人。
楚重来她这里放过一次豪言壮语后就走了, 秦禅月转而心满意足的回去睡了。
——
秦禅月她是睡好了,楚珩却是一夜未曾休息。
楚珩一直在反反复复想今日的事情。
他对平虞夫人扯了谎, 因为不想让秦禅月嫁给赵公子, 可是, 不是赵公子, 又能嫁给谁呢?
他想来想去,只想的心里发沉, 胸口发堵,一夜未眠,第二日从府中离开去上朝的时候,还碰见了回来的忠义侯。
忠义侯在朝中只挂了个闲职,仗着自己是个侯爷, 平时也不去上职,就在长安中乱晃,当时也不知道是刚从那个女人的被窝回来, 脖颈子上还挂着一点胭脂,他一动,脖颈子上的胭脂便晃来晃去。
楚珩淡淡的睨了一眼,不曾言语,倒是忠义侯看见了楚珩便与楚珩言谈。
忠义侯是很满意楚珩这个儿子的,别人家儿子差点儿的吃喝嫖赌,好一点的天资愚钝,而他的儿子,是好中之好,为人端正不说,当初自己过科考,直接入朝堂做官,都不需要他的蒙荫请官,这样的儿子,摆在哪儿那都是好儿子啊!
他呀,可真是歹竹出好笋。
所以忠义侯一看见楚珩就高兴,笑呵呵的问:“这是上朝去啊——你姑姑有没有给你选中那家的姑娘啊?”
顿了顿,忠义侯又道:“听说你姑姑昨日还去了一趟跑马场,没带你去吗?”
忠义侯命好,生下来就有爵位,以前有老娘挡着,后来有妻子挡着,都走了之后还有妹妹操持,现在还有个好儿子冒出来,别看他一辈子不当人,但有太多人给他兜底了。
所以忠义侯对楚珩乐呵呵的,看见楚珩就高兴,这个是他最满意的儿子。
但可惜楚珩不待见他,楚珩单方面的对他亲缘单薄,只回了一句“尚未挑选”,至于跑马场的事儿,他回了一句:“那是五姑娘和赵家的婚事,但是不曾成,那赵家不是良配。”
说完,行过礼后楚珩就走了,话都没接茬。
他神色淡然,却将忠义侯气得不轻。
不孝子,对老子都不敬重!
忠义侯满怀着恼怒往回走,本想睡上一睡,结果路上途径了花园,正碰上出来赏花的一群姨娘。
这群姨娘们见到忠义侯,就像是看见了肉的恶狼,嘤嘤娇娇的往上扑,忠义侯来者不拒,谁来了都抱一下,一群女人抢来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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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正是激烈的时候,但不知道为何,她们却突然都退后了一步,将李姨娘给让出来了。
忠义侯一扭头,就看见了刚入府的李姨娘。
李姨娘这岁数,正是风情万种的时候,眼眸一弯,便让忠义侯春心荡漾。
他便去了李姨娘的莲香园。
莲香园不大,也就几间房,忠义侯入了园的事儿秦禅月也听说了,但还没等秦禅月出去“见过父亲”,忠义侯就已经跟李姨娘进了厢房里了。
这对奸夫□□,肉欲好像大过了所有人伦,一刻钟都不愿意等。
秦禅月便也没再去请安,只老老实实地在自己厢房里待着,心想,一会儿等忠义侯出来了之后,她再去见个礼吧。
结果,不到片刻功夫,厢房那头就传来了一阵争吵声,隐隐还有哭闹声,还有丫鬟过来敲秦禅月的门,说是李姨娘被打出来了,她们一帮丫鬟不敢开口,叫秦禅月去瞧瞧。
秦禅月赶忙起身往厢房外面走。
她一出去,便瞧见忠义侯一脸气恼的行出了厢房,李姨娘衣衫不整的追着忠义侯,一旁的丫鬟小厮们跪了一地。
“侯爷——”李姨娘尖叫着喊:“那是她们给我的,她们说那是生儿子的东西,我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侯爷——”
“够了!”忠义侯转头,指着李姨娘大吼:“把这个女人给我赶出去!丢庄子里去!好生看管,一辈子不准踏出庄家半步!”
就在刚才,两个人即将大干一场的时候,忠义侯居然看见李姨娘在床头上摆了一个瓷坛子,说是里面养了个虫子,放在交合过的两人的床头,然后等弄完之后,顺着下面塞进去,能保生男孩。
忠义侯吓出了一身冷汗。
虫子,虫子,这他娘的不就是巫蛊吗?
大陈临近南疆,而南疆又多蛊虫,所以难免大陈间也会钻过来很多巫蛊。
大陈人怕蛊,朝中后宫谁要是敢弄蛊,全家都得玩完,缉蛊司甚至有先斩后奏之权,这件事儿暂时没有发出去,看上去是个口袋罪,可大可小,关键看他怎么处理。
所以忠义侯果断选择丢了这个女人。
一个没什么用处,只靠美色的、却也没那么多美色的女人,他并不上心,丢出去就丢出去了。
而李姨娘听见忠义侯说要把她赶出去后失声尖叫,跪着爬过去抓忠义侯的袖子,又被忠义侯甩开。
秦禅月来的时候,李姨娘还匆忙指着秦禅月说:“侯爷!禅月要跟赵家人定亲事了,她都要出嫁了,您好歹看看赵家的情分啊!”
秦禅月的婚事,忠义侯还真知道。
如果这婚事成了,那忠义侯还能捏着鼻子忍一忍,但是秦禅月这门婚事没成!
一门没成的婚事,能帮上他什么?
他冷笑一声道:“秦禅月的婚事早都黄了!莫要胡扯!而你!竟然敢在长安里头搞巫蛊之术,这放在哪儿都是死罪!今日本侯爷看在往日情分上,不去缉蛊司揭发你,但你也再不能留在侯府了!”
说完,忠义侯便叫别人将她们俩拉出去。
秦禅月来的时候只听见这么一句,甚至都没来得及去问前因后果,就与李姨娘一起被收拾出了去。
她念头急转,只来得及命人去给平虞夫人送个信儿,但是甚至都等不到平虞夫人来插手,她就与李姨娘一道儿被丢出去了。
忠义侯嫌弃李姨娘沾染了“虫子”,晦气极了,连忙叫懂蛊虫的大夫上门来处理,早早就走了,只让几个健仆收拾她们俩,要将她们俩关在马车上一起送走。
她们俩被带走的时候,旁的院里的姨娘还出来看笑话,一个个明面上关切极了,但说出来的话全都带着刺儿。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还被侯爷赶出去了?”
“啧啧,李姨娘才刚进门没多久吧。”
“这怎么回事儿啊?禅月,你也不帮你娘劝劝?”
“劝什么呀,这母女俩都被赶走啦。”
各种声音传来时,一旁的李姨娘被气得几乎站不稳,她要被这帮贱人气死了!
“是你们!”她气得跺脚,高声喊:“是你们给了我那条虫子!是你们跟我说的偏方!”
昨天就是这帮人哄着她说,养着那条虫子就能得儿子的!
李姨娘不是没听说过“蛊虫”,可是她哪里见过啊,大陈人那么多,那些神乎其神的蛊虫跟鬼啊怪啊,都跟故事里的玩意儿似得,她哪里听过啊?她以为是什么土方子呢。
她看似精明,但是某些时候,又被眼界限制,横生愚钝。
一群姨娘们则开始否认。
“李姨娘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可听不懂。”
“什么虫子?见都没见过,莫要攀咬我们。”
李姨娘被气得浑身发抖,但是已经没用了,她跟秦禅月一起被带上了马车,要被送到庄子里去。
在马车上,李姨娘还在叫骂,但一旁的秦禅月却看的分明,这是整个后宅里的女人们联手对李姨娘的一场绞杀。
李姨娘是外来者,还不安分,而她又刚打过两个庶姐不说,还要攀附上一门好亲事,平虞夫人还要给她风风光光的嫁出去,难免惹人眼红。
所以旁人利用李姨娘想要个孩子的事儿,让急功近利的李姨娘犯下大错,将她们俩赶出去。
可能如果秦禅月的婚事能成,李姨娘只是会被罚,但是秦禅月婚事没成,所以她们俩连侯府都待不下去了。
秦禅月这几天一直忙着跟楚珩斗,跟平虞夫人打转,都忘掉了这几个姨娘了,一个没看紧,自己翻了船。
这后宅里的厮杀就是这样,一不小心,就被打到最底下去了。
这一路上,李姨娘又哭又闹,但是也没能挡住这群人,她们俩被送到长安城外的一处庄子里去了。
李姨娘当时还想跳车跑回去,但是被看守的踢了一脚,这一脚踢的李姨娘腰腹生痛,躺在马车上起不来,被扔到庄子里后,她们俩被锁在一个院子里,每天有人送食水,让她们俩饿不死,但是想吃点好的、换件衣服、有个厚实被褥都是不可能的。
被扔到庄子里的人就这样,庄子里的人都把她们当罪犯看,要是有人偷偷塞了钱,要让人做点手脚,她们俩都能直接死在里面。
李姨娘就快要死在里面了。
看守的踢了她一脚,她就再也爬不起来了,被扔到庄子里的床铺之后,一直近乎昏迷,一直脸色苍白的躺着,到了半夜,竟然还吐出了两口血。
李姨娘这两口血吐出来,人好像也清醒了一点,睁开混沌的眼唤:“禅月,禅月——侯爷派人来接我们了吗?”
第146章 禅月的梦11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 她的女儿禅月就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屋内昏暗,那群人也不给她们蜡烛,就只有月光从窗外透进来, 照在秦禅月的身上, 隐隐能够看到秦禅月半张清冽的脸。
秦禅月生的像她, 从眉目与脸部轮廓都像,她坐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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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没看见李姨娘的痛苦,当李姨娘开口问她的时候, 她才终于抬头看向李姨娘。
她旁观李姨娘的痛苦,因此也被拉入到了对过去的回忆里。
当初她的父亲是因为李姨娘而死,而现在, 李姨娘也因为忠义侯而死,因果循环比她想象中的来的更快, 并没有来得及让她动手。
君因何而起, 必因何而亡。
她隐隐觉得快意, 所以李姨娘再问她“侯爷”的时候, 秦禅月用最轻柔的语气说了最恶毒的话。
“侯爷根本没管我们,娘。”她坐在椅子上, 看着李姨娘,说:“您不过是侯爷随手从田里捞出来的一根草,是枝头上攀折下来的一朵花,从来都是不值钱的,人家愿意尝尝味儿, 就送到嘴边嚼两下,不愿意尝,就随口把剩下的花茎吐掉, 您真的以为,他会把您带回去吗?”
说到这里,秦禅月似是觉得好笑,她低垂着眉眼,道:“在人家眼里,您不配呀。”
李姨娘的脸微微扭曲。
她哪里有做错?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个道理谁不知道!
她在床上奋力的挣扎,似乎想坐起来,想大声呵斥秦禅月,想维持自己的尊严,但是她说不出一句话,只能那样从喉管中冒出粗气。
每一口气,都像是破掉的风箱一样呼呼的呵,疼痛在她的胸膛间蔓延开来,又在身上席卷,太疼了,太疼了,疼的人根本爬不起来。
她似乎要死了。
她的眼睛布满了血丝,像是滴血一般,恶狠狠地看着秦禅月,她说:“你懂什么——你——侯爷只是一时生了我的气,他要不了几日就会把我接回去的!”
你懂什么!
“娘。”秦禅月看着她的脸,突然很轻很轻的笑了一下:“看看这屋子吧,家徒四壁,连口水都没有,侯爷根本就没打算让你活——连马车上一个小厮都能踢你一脚,你的位置,早都不重要了。”
秦禅月一直怀疑,那小厮是故意的,因为这一脚太要命了,专门挑在了胸膛处,一脚下去,人能没半条命,而她们被丢到这里之后,一直也没有人来管,给人的感觉是特意要拖死李姨娘。
那群姨娘们既然都能冒着这么大风险来陷害李姨娘,自然会想办法斩草除根,对李姨娘痛下杀手也很正常。
至于她为什么没死——有可能是忌惮平虞夫人,有可能是担心那场马球赛的婚配,也有可能是觉得一天死两个太过于明显,反正在她们眼中,李姨娘死了,秦禅月就再也回不了侯府了。
毕竟侯爷就算是再胡闹,也干不出来将秦禅月收成自己妾室的事儿,不出意外的话,秦禅月是一辈子都回不到侯府去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秦禅月突然微微歪了歪头,她说:“娘,您还记不记得您上一次生病?”
上一次生病——
李姨娘恍然的想了一会儿。
上一次生病,好像也是很久之前了,她新做了一套衣裳,分外好看,当时虽然天冷,不和天时,但她还是穿出去转了一圈。
然后她得了一场风寒。
那时候,秦禅月和她那早死的丈夫都在一旁伺候她,秦禅月去熬汤药,她的丈夫在她的床前给她掖被角,低声埋怨她:“女儿都是这么大岁数了,你还这般爱美。”
那时候,丈夫虽然是埋怨的,但脸上却带着淡淡的笑意,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暖黄的灯光照在他的面上,她头脑昏沉的躺在厚厚的被褥里,很温暖。
很温暖。
温情浓爱暖床檐,当时只道是寻常。
李姨娘恍然的瞬间,突然听见秦禅月低声笑道:“你害死父亲的时候,又想过这一天吗?”
李姨娘面色发白,下意识的否认了一句“不是我”。
秦禅月并不与她辩驳,只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低声道:“你下去了,向我父亲辩解吧。”
她坐在这里看她死。
李姨娘突然大口大口的往外吐血。
她的眼前渐渐发黑,发黑,躺在了单薄的床板上,渐渐没了声息。
而坐在那里的秦禅月在想,当初的恶人死了一个,现在,还剩下第二个。
李姨娘死了,死在了她自己的因果报应里,而侯爷还没死。
当初李姨娘杀夫的事情,虽然不一定是由侯爷亲手指使的,但是也一定跟侯爷分不开关系,他在背后帮着李姨娘做了不少掩盖的事情。
所以侯爷的报应,该由她来。
看着李姨娘断气的时候,秦禅月想,这个时候,侯府里面在做什么呢?
——
侯府里正一片热闹。
平虞夫人当时得了秦禅月的信儿,问过了前因后果之后,沉默了片刻,竟然没管。
她想,反正秦禅月的婚事也没成,这人也实在是没什么价值了,又沾了点不好看的巫蛊之术,不如直接送走得了。
反正死了也没什么大碍。
这些卑贱的人儿啊,不值钱的,风一吹,就散落到天涯,死也好,活也好,一切都由着大人物的方便来。
有时候也并不是别人一定要弄死她们,而是弄死她们,会让事情变得更顺利——那就弄死呗,反正对大人物没什么影响,也不耽误忠义侯去宠幸下一个姨娘。
可是等楚珩回来,这件事便闹大了。
楚珩回来,前脚听说了秦禅月和李姨娘被赶走时,心口便是骤然一缩。
禅月——
他细细一问,后便开始在府内查蛊虫一事。
其实这群姨娘们的手段算不上是多高超、多神秘,只是忠义侯懒得管而已,他也不是粗枝大叶,他是不在乎。
而等楚珩来细细排查一遍,立刻便能审问出缘由来,是谁忽悠了李姨娘,又是谁给李姨娘送了虫子,又为何要这般做。
不过片刻功夫,他便得知了来龙去脉。
是另外两个院子里的姨娘,以前受了李姨娘的欺负,便来下了手。
按理来说,父亲后宅的事情,轮不到楚珩来安置,但楚珩就是动了一场怒,甚至连平虞夫人都不曾去通禀,直接将这几个涉案的人绑了,说要送往缉蛊司去,公事公办!
大陈人闻蛊色变,缉蛊司的人更是凶神恶煞,只要沾染上缉蛊司,就只有死路一条。
这几个人要是被送到缉蛊司去,一个都不可能活着出来,不止她们要死,就连那些卖蛊的、伺候的丫鬟仆人也都要死,这件事一个处理不当,侯府都要被牵连。
忠义侯都不管的事情,楚珩却莫名的接了手,整个后宅的人都战战兢兢的,谁都不明白楚珩为什么对这件事这么上心。
他不是一向最讨厌李姨娘和李姨娘带来的那个拖油瓶吗?
有人慌乱之中,去向忠义侯通禀了此事——当时忠义侯又跑去了青楼。
这侯府里面闹了虫子的事儿让他恶心,连带着看那些女人们也很讨厌,所以出来早一点新鲜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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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他满院子的女人都碰腻歪了,更喜欢外面这些新鲜的。
他本该醉眠在青楼里,却不成想,正是快乐的时候,却见府中的小厮匆忙而来,在小厮口中,他得知楚珩竟然要将那几个女人送到缉蛊司去!
这不大义灭亲吗!
到时候他们家要是受了弹劾可怎么办啊?长安的那些言官一个比一个烦人,简直就像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要是让他们得到了个短儿,他们能吵吵嚷嚷上多日!他本来就是个混日子的人,不惹事儿已经很难了,偏生楚珩还要给他找麻烦!
这后宅里面的事情,只要处理了,便没人知道了啊!为什么一定要闹大呢?这丑事儿就该老老实实地藏在最底下嘛!
这死东西,怎么就是他的儿子呢?
忠义侯甚至都不敢耽搁半分,匆忙从青楼而出,就要去找楚珩。
可是楚珩不在侯府中。
“大少爷把事情办完,就出府门了。”一旁的小厮道。
“他定是去大义灭亲,告本侯爷一状去了!马上带本侯去!”忠义侯急促道:“快点!”
一旁的小厮赶忙带路,但并不是去官衙,而是去城外。
这路越走越偏,直奔了城外。
楚珩到了那儿去呢?
——
楚珩去寻了秦禅月。
自从知道秦禅月和李姨娘被陷害、赶出府门之后,他这颗心一直上上下下的提着,他害怕秦禅月出事。
所以他甚至都等不及别人去将她接回来,直接自己纵马前往城外。
马蹄奔驰,星色摇晃。
素月流天,夜风来见。
他被晚风吹木了脸,却不敢有片刻停下。
他的胸膛里烧起了一把火,满脑子想的都是秦禅月。
秦禅月柔弱不能自理,前先被冤枉,后又被带到了庄子里——楚珩自然知道那庄子里都是什么人,庄子里都是侯府的佃农,侯府一声令下,这群人什么都能干。
若是到了这种地方,该是如何绝望?
他的马越跑越快,在城外疾驰而过,直奔庄子里。
但情况远远比楚珩想象之中的更糟糕,当他带着人冲开庄子的门的时候,只看见了一个破败的院子,和一间上了锁的厢房。
楚珩见过这样的阵仗——被抛弃的女人到了这里是活不下去的,她们会在厢房之中自尽。
那秦禅月呢?她自尽了吗?
楚珩面色苍白的走过去,竟不敢推开那扇门。
第147章 禅月的梦12
这是楚珩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恐惧。
他查案时、去面对死尸的时候不曾怕过, 他去与人政斗时不曾怕过,利刃比在他的脖颈上,他不曾怕过, 可现在, 他怕这道门。
他怕推开这道门之后, 看见两道悬挂在房梁上的身影。
这世道尊卑有序,贵人高坐云端,贱民低坠泥潭,下面的人就是不值钱的, 上位者随随便便往下倒一杯茶,对于下面的人来说,就是一场泼天滚烫的洪涝。
一旁的小厮在楚珩怔愣的时候跑上来, 飞快用钥匙将锁链捅开,锁链哗啦啦的一阵响动, 随后被小厮抽掉。
这样的动静, 让楚珩心中发紧, 就连手心都渗透出些许热汗来。
在这窒息的畏惧与不安之中, 他的手,颤巍巍的推开了这扇门。
门在夜色中冒出嘎吱一声响, 楚珩忍着心中惊惧,迈入其中。
这是一间十分昏暗的厢房,其中有两个女人,一个躺在床上,口鼻处糊满了鲜血, 双目浑浊,一看就知道已经死了很久了。
而另一个,正呆呆地坐在椅子上, 听见动静,她猛地一抖,随后回过头来。
楚珩看见了一张苍白的脸。
前几日那盈盈润润,如桃花一般可爱的姑娘迅速苍白下去,变成一截漂浮在冷水里的枯木枝,单薄的坐在原处,像是已经死了一半了。
在见到楚珩的那一刻,她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依附的地方,从木凳上站起身,踉跄的扑进了他的怀里。
楚珩看她活着,紧绷着的那根弦顿时松下来,她扑过来的瞬间,他可以躲开,但他的身体动不了。
他任由她扑进来。
温热的、软软的身子扑进他的怀里,将他身体里的洞给填满了,他不由自主的,用力地抱紧了她。
“哥哥——”秦禅月哭起来:“我娘去了。”
珍珠一样的泪从她的眼眶中滑落,落到楚珩的身上,让楚珩浑身都跟着一抖。
他想到了当初他失去过母亲的时候。
他的母亲是个可怜的女人,一辈子都被他的父亲欺负,被满院子的女人欺负,最终郁郁而终,只给他留下了一个弟弟。
他始终记得他母亲离去时候,他对父亲的怨恨,对未来的迷茫,与无穷无尽的悲痛。
而现在,这种降临到了秦禅月的身上。
他下意识的紧紧抱住她,想将自己的温度传递给她。
而在他怀中的秦禅月一直在哭。
在这一刻,楚珩突然后悔了。
他之前为什么要将她嫁出去呢?
没人比他自己更清楚这朝堂的残酷与后宅的冰冷,她在他的府门之内,他都不能护住她,她离开了他的府门,他又该如何护住他呢?
这世上男子千千万,但各有各的苦处,连他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凭什么认为别人能做到?
他当初因为年幼而失去了他的母亲,现在,他还要因为那些莫须有的虚名,来失去秦禅月吗?
他混沌的抱紧她,在她耳边说:“别怕。”
别怕。
“我会替你——”他道:“将这些作恶的人清算。”
他会把每一个人都送到缉蛊司去,让这些作恶的人,得到应有的代价。
而这时候,在他怀中的秦禅月含着泪抬起眼眸来,低声问他:“真的吗?你真的能替我做主吗?那些人都是你的姨娘。”
“能。”楚珩掷地有声。
他能。
他已经不再是原先那个——
但楚珩的话还不曾说完,秦禅月突然动了。
她扑过来,昂起头,用力的吻在了他的唇瓣上。
当时正是夜间,房间内一片昏暗,死尸还躺在床上,她在一片悲切中,用力地吻上他。
楚珩愣了一瞬,竟是无法挣开。
他也不想挣开,他想要同样抱紧她,在这个被鲜血浸润,被死气弥漫的晦暗地方,用力的回应她。
他要告诉她,他不会再让她受到一点委屈,一点伤害。
他们俩亲吻上的时候,门口守着的侍从转头就跑,生怕多看到一眼不该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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