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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喋喋不休地赞美这个世界,天真蓝,草真绿,花儿真美丽;它念念有词地挑剔寄居的主人,走太快,没礼貌,臭脸真可怕;它还胡言乱语地提出了许多要求,想吃饭,想听歌,能停下来谈谈心吗?
祝鸣沉着一张脸,施展无视大法。
她把左臂牢牢地缠住了,虽然那张嘴堵不上,依然嘚啵嘚啵个不停,但除此之外,它似乎也做不到别的什么。
祝鸣就当听不到了。
“你怎么不理我呢?”左臂得不到回应,失望地叹了长长一口气,“你这人可真轴儿,难道你就没想过,从我这里得到点什么吗?”
祝鸣冷笑一声,伸出右手小指掏了掏耳朵。
她的态度实在无礼,好在,左臂是个好左臂。
“小心脚下!”左臂尖叫着,声音又高又细。
因为烦躁而总想着怎么让它闭嘴的祝鸣确实有些心不在焉,她下意识把脚停在半空,定睛往下方一看,好一会儿,一条筷子细的长蛇慢吞吞地从草地里爬了过去。
草丛茂密,不仔细观察还真注意不到。
可是,这么一条细小的蛇,看起来无毒,况且距离自己的双脚差不多足有五米远,竟叫左臂如此害怕?
它生的这般诡异恐怖,却如此胆小?
一时间祝鸣的表情有些微妙,她瞥了眼如同被包扎住了的左臂,这才发现裹在上面的布料被撑得快要裂开,而长了眼睛的指尖,已经悄悄挤破手套钻了出来。
那只独眼骨碌碌地转,转向了祝鸣,三目相对,只听得左臂咯咯娇笑。
“你看,我对你没有恶意,我们是一体的,你可以信任我。”
左臂如此真诚,对比之下,祝鸣反倒像是个小人了。
“我信你个鬼。”
“哎呦呸呸呸,可不能乱说话,这种诡异的地方,万一真有鬼怎么办?”
“……”
如果不是它越来越健硕的身体和沉甸甸的重量,祝鸣也许真的会尝试相信她,可是这短短的时间里,左臂越发壮硕的同时,祝鸣也越发疲惫。
累、饿、渴。
祝鸣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烦躁不已,倘若春季的路途和冬季一般漫长,那她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可还没走过半,她便感到体力不支了。
到底走了多久?
因步数太多,再加上左臂的打断,祝鸣已经无从计数。
左臂仍在絮叨:“你要小心呀,这种地方看起来就很危险。”
祝鸣终于没忍住,讥讽了句:“你刚才不是还在夸风景美丽吗。”
左臂又笑了起来:“是啊,美得像童话世界,可现实里怎么会有童话?”
它说的一点都不夸张,蓝天绿草白云的饱和度高的刺眼,草丛里杂生的红蘑菇也一如卡通片里那般圆润可爱,忽然蹿出来一只毛茸茸的兔子,一点都不害怕地从祝鸣脚边跳了过去。
蜿蜒清澈的河流拦到了祝鸣面前。
“我真心建议你从桥上走。”左臂诚诚恳恳地说,“别看它清澈,沙子里却藏了不少东西,河面这么宽,你淌过去,也要花费不少时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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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说的没错,河流固然不深,且清澈见底,看起来毫无危险,仔细观察,却能发现河底的沙子里,时不时便有东西飞快地蹿动。
偶尔会有些如丝线般纤细的触角伸出沙面,又在飞快地舞动后缩回沙中。
什么水中生物会有这种奇怪的触角?祝鸣不是生物学教,无法判断,未知让她感到恐惧,尤其水中生物总比路上的虫子更显得神秘危险。
而左臂说的桥,就在右边两三米的地方,普普通通,看起来丝毫不起眼的独木桥。
童话般的世界里出现这种独木桥,也很合理,只是祝鸣不想从桥上走。
“你害怕桥是陷阱?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诶呀,这可难选了,总得冒险。”
也许是真心害怕祝鸣这个宿主死掉,左臂考虑起来,就像一个常人般左右为难。
左臂晃动着手指,似乎在跟祝鸣打招呼:“实不相瞒,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我对这个地方的敏感程度远远超出你,我好像跟这里有很深的联系。”
这可真是废话,祝鸣站在溪边,看着潺潺流淌的溪水,越发饥渴。
好想弯下腰,不管不顾地鞠一捧清凉的溪水喝下去。
她忍住了吃巧克力,忍住了猎杀兔子,饥饿固然让肠胃咕咕作响,却依然在可忍耐的范围内,渴却是更加难以忍受的一种感觉,毕竟水乃生命之源。
她不得不后退两步,把视线从水面上移开,并用力掐一把掌心。
忍住!
“你可不能喝!”左臂后知后觉地提醒,“喝了,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祝鸣反唇相讥:“用你废话?”
不过她这么一说,祝鸣反倒卸了点防备心,冬季虽然可怕,但风雪暴也只是一种艰苦的环境,说不定春季也是如此,看着诡异,其实环境并没有危险,危险只来自于“人”。
左臂表现的这么替自己着想,该不会是想要激起自己的恐惧,好叫自己活生生渴死吧!
左臂好像又沉了一点,祝鸣一屁股坐到地上,气喘吁吁地汲取空气中的养分。
好累。
左臂又开始啰嗦:“这就不走了吗,停在这里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不是有人追杀你嘛,万一追上来怎么办?”
祝鸣缓缓躺倒。
左臂:“老实说,我真心劝你快些离开,这里待久了对你不好。”
祝鸣:“……”
左臂:“你就这么累吗?”
祝鸣烦躁地低低骂了声闭嘴。
左臂费力地在弯起被绑成一根粽子的身体,翘着那根中指,试图看清楚祝鸣的脸。
祝鸣右掌把她拍下去,又撕了一条秋衣,将它捆的更紧,几乎到了要使其坏死的地步。
确认她无法再乱动,祝鸣闭上了眼睛。
她必须得休息,不断流失的精力让脑袋嗡嗡地响,更何况她觉得自己已经有一个月没睡过觉那么困了。虽然这个时间可能有水分,可感觉就是这样的,她想努力地撑下去,大脑却实在疲惫。
就休息一会,一小会儿。
这个春天到现在都没有出现人和危险,灵力流也很稳定,是难得的休息之处,万一走出这个阶段进入像冬季那样危险的阶段,岂不是完全没有喘息的余地了?
更何况,磨刀不误砍柴工,不休息好,她哪来的精力应付这诡谲情况?
祝鸣飞快地说服了自己,闭上眼睛不过几秒钟,就像断了片一样沉沉睡过去。
左臂小声地叫她:“你真睡啦?”
当然是真的,祝鸣没有办法回应她。
好半天后,左臂缓慢且笨拙地动了动,语气中充满雀跃:“你就这么累呀?”
“……”
“诶,没办法,既然你这么累,那就叫我来替你观察这个世界好了。”
它终究没忍住,欣喜地笑了两声。
……
坏了。
当祝鸣从睡梦中醒来并意识到自己已经睡过去了的时候,发出了如上感慨。
她来不及懊悔,不让人睡觉是世界知名酷刑之一,她的身体再强悍也只是凡人一个,撑不住睡过去无可厚非。
关键是如何以最快速度应付睁开眼后面临的局面。
她猜测自己没有睡很长时间,因为身体依然沉重疲惫,头脑依然昏沉困倦,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自己好像更虚弱了。
是一种虽然补充了睡眠也叫头脑稍稍清醒了些,身体却因为长期卧病在床而日渐虚弱的感觉。
左臂处麻木异常,始终无法好好地控制,也不知它有没有趁自己昏睡时搞事。
种种异常,叫祝鸣十分想要立刻睁开眼睛探明情况,最大的异常,却又叫她不得不继续装睡。
因为……有人正压在她身上。
是谁?
坐在自己的胯骨上,按着自己的肩膀,微微弯曲上身,仔细地观察自己,且使得那平稳呼吸声清晰传入耳中。
祝鸣甚至怀疑,一旦自己睁眼,就会看到一张血盆大口,或者一双猩红的眼睛,总之怎么恐怖怎么幻想。
这人没有十分用力,手轻轻搭在关节处,却足以在瞬息间控制住自己的行动。
祝鸣正思索着对策,对方反倒先开口了。
“你醒了。”
听声音是屠维,不知是真是假,祝鸣转了转眼珠,想既然瞒不过去了,便尽量平和地睁眼,既然她没有趁自己昏睡时偷袭,那想必情况不至于特别危急。
她刚刚睁开眼睛,屠维的手一抬,捧住了祝鸣的脸,微微往右偏,叫她只能这样斜看着她。
“干什么?”祝鸣警惕地问道,她要抬右手去拍她,却发现只这一个动作,就觉得自己整条右臂都很疲惫无力。
“别乱动,是我。”屠维不以为忤地说道,“你应该感觉到了吧,你现在的状态不太好。”
祝鸣盯着她平静的脸,思索片刻,低低嗯了一声。
屠维的指尖凉丝丝的,她也脱了那身厚重的保暖冬衣,以防万一仍然披着外套。她的精神状态看起来比祝鸣好多了,长发被抓起来挽在脑后,细长的眉毛下是如深海般的眼眸,平静、包容、深邃,却又蕴涵着无穷的力量。
看着她的眼睛,祝鸣就觉得,冒牌货不应当有这种眼神。
若是再加上一点亲昵又虚假,温柔且凉薄的笑意……
祝鸣低哑着声音:“先告诉我,你的腿是怎么回事。”
这可不是在装低音炮撩人,而是真的嗓子不舒服,睡前的饥渴至今没有解决,她嗓子干的都快冒烟了!
而且除了左臂,祝鸣身体的其他部位依然在自己的感知与掌控中,所以她能清楚感觉到,屠维坐在自己身上时,那两条修长有力的腿,也与她压制自己的动作相符,正紧紧地夹着自己的大腿。
如果没记错,屠维的右腿应该像自己的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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臂一样产生变化。
为什么她反倒没事了?
说不定她还是冒牌货,只不过在冬季的时候把真品吃掉了,于是模仿的越发出神入化。
屠维微微笑了下,笑意一闪而逝,很提不起劲来,因为有更深重的担忧坠着这笑容。
“我的腿已经康复了,如果可以,我也想帮你治好手臂。”屠维这么说道,“需要我证明自己是真的屠维吗?”
祝鸣唇瓣颤了颤,讥讽一闪而逝:“你演真假美猴王呢?不必了,我自己会判断。”
屠维也就不说话了,保持这种古怪的姿势,安静地等待祝鸣接受现实。
祝鸣把视线从她脸上移开,去看脸旁嫩绿的小草:“我怎么了?”
屠维说:“你在这里消耗了过多的体力,又长出了不该长的东西……”
话至此处,一直安静地左臂终于忍不住出声了,依然是矫揉造作尖细甜腻的嗓音,只是声音大了很多,仿佛在祝鸣睡觉的功夫里,它偷偷磕了十全大补丹。
“哎呦,我说你们聊天聊够了吧,能让我也加入吗?我是不得不插话,还请谅解,这位美女,你怎么跟祝鸣一个德行,都这么不讲礼貌呢?什么叫不该长的东西?我也是祝鸣的一部分,倘若没有我,就没有今天的祝鸣,可以说我功不可没,请恕我委实无法接受你歧视的目光!还请停止你对我的霸凌!”
祝鸣:“…………”
好想把脸转过去,瞅瞅这位功不可没的左臂现在长成啥样了。
屠维也瞥了一眼祝鸣的左边,单手把祝鸣的脸按到地上,叫她吃了一嘴的草叶,然后她捡起一块石头,毫不客气地塞进左臂的嘴里。
左臂:“唔唔唔!噗噗噗!”
“嘘……安静。”屠维竖起手指对着它温柔地笑,“否则我就把你从她身上切下去。”
左臂抖了抖,带动着祝鸣身旁的草丛都在抖,它尖叫:“你不能伤害我!”
屠维:“我能。”
左臂受到惊吓时的语气,是祝鸣最厌烦的那种,只是听一耳朵,好像眼前就浮现出了一个弱小狼狈滑稽又可笑的形象。
它急急争辩:“你怎么可能这么残忍,凭什么伤害我呢?我又做错了什么?难道你就不能像对现在的祝鸣一样,施舍给我一点……啊!”
屠维这次在它嘴里塞了一块更大的石头,圆滚儿的,恰恰好堵住了左臂的声音。
“喂——”脸在草地上摩擦的祝鸣阴沉沉地问,“你到底要把我压到什么时候?”
“噢,不好意思,主要是它太烦人了。”
屠维贴心地将祝鸣的脸往回掰了掰,但依然捧着,不叫她去看那条左臂。
“祝鸣。”屠维说,“在松开你之前,让我们先谈谈心吧。”
第115章 现实线:雪山守墓人(7)
第一百一十五章
祝鸣喷出嘴里的草叶子:“谈心?”
不管怎么想,都想不到屠维在这种时候会吐出这个词来。
可屠维看起来很认真,半分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是啊,谈一谈吧,祝鸣,你最害怕的是什么?”
祝鸣:“……”傻子才告诉你。
见她不答,屠维又问:“你最讨厌的呢?”
祝鸣微微一笑:“那可太多了,比如你那死去的主人殷钰。”
屠维依然平静,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功力,跟她们的主人还真是一模一样。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人最大的敌人是自己。”屠维没有再去看她的眼睛,而是向上,看着童话一样的蓝天与白云,“你觉得自己有缺点吗?”
祝鸣毫不犹豫:“没有。”
屠维:“……祝鸣,你有讨厌过自己吗?”
“没有。”祝鸣烦躁地说,“能不能别搞这些文艺的了,有话直说。”
屠维低下头,静静地看向她。
祝鸣脸上的烦躁越发明显,眼神微微避开,看向天上棉花糖一样的云朵,试图研究出其中的奥妙。
“长在你身上的,确实源自于你。”那声音如溪流,缓缓地流淌,“祝鸣,以你的头脑,冷静下来思索,你会明白这一切的真相。只是在这一次,你不愿意去想。”
祝鸣轻轻嗤笑:“没想到你还蛮看得起我。”
对于她的挑衅,屠维向来不接招,这一点也很让人讨厌,搞得看起来好像是祝鸣单方面无理取闹一样……似乎真的是这样,但总之就是很讨厌。
屠维一但柔软下声音,再顶着这张脸,看起来就与殷钰无比相似了。
她轻轻拂过祝鸣的眉梢额头,这女人的鬓边总乱乱地散着些不肯乖顺被梳理起的发丝,摸起来又细又软,手一松迅速蓬勃,像是杂乱生长的野草,爬在原野肆意支棱,越是娇嫩越是顽强。
“为什么她们看起来跟我们一模一样?为什么她们能够取代我们?为什么伤害了她们,痛苦的却是我们?”
殷钰柔声细语……不对,是屠维,她并无意激怒祝鸣,相当地柔和了,可她眼底的泽如雪山的川,水波再温柔,也冰凉透骨。
“祝鸣,是因为我们自己呀。
“你有听闻过这座雪山的传说吗?传说,迷途之人能在此处见到过去的自己,死在这里的人,将再不能离开。时间在不停流逝,她们是风雪中截取自过去片段的我们,被截取的那一刻,她们的生命就暂停了。
“你没有办法杀死任何一个过去的自己,你只会陷于过去,被其取代。
“你也无法抵御自己的情感,那来自于你的过去,是客观的存在。
“你可以伤害她,但等于伤害过去的自己。
“被伤害的过去无法轻易抹去,那是已经被栽种下的种子。
“春季万物复苏,复苏的,也包括那颗种子。”
蓝天的饱和度高的有些刺目了,嵌在这张背景里的屠维,分辨率过高一样地失真,连带着她五官每一寸的线条,都呈现出针刺一样的效果。
祝鸣被刺的眼虚虚低垂,睫毛在眼睑投下一片阴霾。
想笑一声,但喉咙干哑,把笑声堵住了,就发出一声顿顿的呃。
祝鸣是想反驳一下的,但一来没底气,二来没力气。
屠维说:“过去的你在春天长大了,长得更加反复难以捉摸。所有你厌恶的都茁长成长了,就像嫩苗和成株的模样不同,所以你没认出来,但它确实是你的一部分。现在,这一部分正在茁壮成长,试图吞噬你,取代你。”
她就这么看着祝鸣,没有殷钰常带着的脱离尘世的轻嘲,却多了一点点怜惜。
有时候祝鸣真觉得自己很没出息,被殷钰的脸这么看着,就会产生一种在被她爱着的错觉。
这错觉的过后是自我的恼怒,祝鸣反倒更生气,还不如被殷钰轻慢呢,至少习惯了,打起来没压力。
“噢!……那还不快带我走。”她蹬了蹬两条无力的腿,像个耍无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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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
“走去哪呢。”屠维温柔却无情地说道,“过了春天,还有夏天,夏日结束,就是收获的秋季。”
后果不言而喻,如果老老实实顺着雪山的规则走下去,祝鸣会被彻底吸干取代。
那要怎么办?
这句话在唇齿间含着,却始终吐不出去,祝鸣揉着酸涩的眼睛,不想承认自己猜到了处理办法。
可是她不吭声,又堵不住屠维的嘴巴。
屠维并未给她太久时间来调整心情:“接受你自己,那个你厌恶的、憎恨的、试图逃避的自己。”
没有告诉祝鸣的是,在进入春日后,屠维的腿几乎没有产生灵智与外形上的变化,她很轻易解决了这个问题,与她相反,祝鸣的问题要严重得多。
“你有没有发现,这支手臂说的其实都是实话。”屠维的视线往旁边挪了挪,竟诡异地也产生了些怜惜,“它完全按照你最讨厌的样子长大了,可本质上它依然是你的一部分,这是个光明正大的陷阱。”
“……别再那么讨厌以前的自己了。”屠维的声音低低地没去。
祝鸣冷笑:“我没有。”
也是很了解她的性格了,不管说什么都会激起祝鸣的叛逆心理,所以干脆什么都不说,屠维从她身上起来。
她微微弯下腰,拉住祝鸣的右手,叫她坐起身,靠住一块大石头休息。
一时间天地俱静,屠维走到溪流旁边,观察着河底与木桥。
祝鸣垂着头坐在后方一声不吭,连滑稽闹腾的左臂都识趣儿地安静下来。
“喂。”
“……”
祝鸣声音低哑,十分不耐烦:“叫你呢。”
左臂受宠若惊:“喊我呀,怎么啦?”
它长得越发畸形丑陋,祝鸣一眼都不想看,连带着变化的是自己,越发瘦弱可怜,四肢的肌肉都变成了皮包骨头,难怪刚才屠维不让自己去看。
也是真的在考虑,左臂刚才说的是否都是真话。
祝鸣:“你能帮我上班吗?”
左臂:“……”
祝鸣:“帮我买房子。”
左臂:“……”
祝鸣:“果然还是很讨厌!”
左臂弱弱道:“你的要求也太唔!”
祝鸣捡起一块石头,继续塞它,感受到主人的心情,左臂含泪忍耐。
很久的时间里,祝鸣一动不动,好像死掉了一样沉默。
屠维一会儿观察溪流,一会儿观察天空,连草丛里的虫子和蹦跳的兔子都在观察。
冷不丁的,祝鸣吐出这么一句话,带着点阴冷:“讨厌以前的我的,明明是你们。”
乍然被针对,屠维愣了一下,才轻轻说:“没有讨厌过你。”
祝鸣:“……呵呵。”
她怎么能信这话,她闭上眼睛,记忆里浮现的那个木讷的少女,胆怯又冒失、迟钝又脆弱,如此愚蠢滑稽,处处惹人生厌,殷钰假装爱着她的时候,真的不会在心里讥讽嘲笑吗?
只是想一想,祝鸣的呼吸就开始急促了。
她紧紧掐着掌心,不能理解,不能接受,凭什么啊,现在来告诉她要接受以前的自己。
她接受了,就可以抹去受过的伤害吗?
她就是……就是很讨厌被人抛弃与戏耍却又蠢蠢期待无力反抗的那个自己怎么了!搞得好像有谁会爱这样的人似的。
其实也不是很讨厌吧,只是不想再那样了,也不行吗?
祝鸣掐住臃肿的左臂,赌气一样大喊:“我就不接受,我就讨厌!”
左臂弱弱地伤心地抽噎了一声。
祝鸣完全不在意左臂的想法,她应该清楚啊,自己有多遭人讨厌,倘若有别的妄想,岂不是更加丑陋可笑了,她要是能早点明白这个道理就好了!
祝鸣已经想好了,屠维再唧唧歪歪地说些不痛不痒的臭道理,她就翻旧账狠狠diss殷钰,diss完了殷钰就diss屠维跟她的小伙伴们,一群连过去都没有的破烂玩意儿,好意思跟她说要接受自己的过去?啊呸呸呸!
屠维:“好吧。”
祝鸣:“呵呵,一群连过去都没有的嗯?”
屠维:“好吧,我本来想这也算是个蛮好的时机,让你化解一下心结,但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好勉强,我尊重你的意愿。”
祝鸣:“……”
屠维:“人心是最难测的,无法强迫,我只希望你能舒服一些。”
脸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下,祝鸣翻着咸鱼眼盯她:“你不是说不能就这么离开吗?”
纤长手指自清澈的溪流间划过,在一片片涟漪中,遥远的雪山与白云下,屠维回首浅笑,宛如童话中的精灵公主:“不能按照常规的路线离开,但不代表不能走其他的路。”
噢,感情还有其他的办法。
祝鸣磨了磨牙:“你不早说!”
屠维:“我想帮帮你嘛。”
这种好意就免了吧,祝鸣的精神又抖擞起来,毫不示弱地怼她:“被您帮助让我有点受宠若惊,不太习惯哈,你的主人可没你这么好心。”
“我,唔,我也是受她的命令,现在跟以前不同嘛,她不能插手的时候自然不会出手相助,但可以的话,她希望你能一直幸福快乐。”
祝鸣回一眼神:你猜我信不信?
左臂悠悠地吐出碎石子:“唉——你们两个不对劲。”
祝鸣又捡了一块石头塞它嘴里。
说回正事,屠维所描绘的第二个路线,跟祝鸣最开始的想法不谋而合:既然被阵法困住了,打破它不就好了。
冬季场景下,灵力构成风雪,环境有多复杂狂暴,灵力流就有多变幻莫测。
春季就不同了,构成这里的灵力流,不知是为了配合场景的安然美好,还是为了让“种子”能安全成长,相对而言,平稳简单得多了。
“你看这沙中的细丝。”屠维伸出手指在溪水中搅弄,水底被翻涌的浑浊了,“是不是跟云朵边缘的丝丝缕缕很像?”
祝鸣:“它们是一种东西?”
屠维说:“对,对于正常世界正常的物质来说,自然是不同的,但在这里,一切都是灵力构成的。灵力构成溪流和砂砾,构成天空与云彩,构成你脚下的小草和石头。”
构成相对稳固完整的东西时,灵力可以紧缩着处于稳定的状态,很难用肉眼看出端倪,而构成不停流动的溪水、颤动的砂砾和过于庞大蓬散的云雾时,出于自身的限制,物质边缘的灵力就会处于相对不稳定的状态。
左臂之前的警告不无道理,从溪水里淌过去,会被不停颤动的阵法灵力污染祝鸣本身的灵力线条,带偏都是轻的,严重起来,可能会产生身体伤害。
但与冬季狂暴的灵力流不同,春日恰好处于人能承受的状态中,如同爆炸时的玻璃与初初产生裂纹的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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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的区别。
“我们可以从这条小溪下手。”说着,屠维踏入了溪水中,清澈的溪流包裹住她的小腿,翻涌的泥沙逐渐自下向上地吞没,“让这条不稳定的溪流,成为整个阵法的裂痕,然后顺着裂痕,找到幻象背后的阵眼所在。”
她竟然已经开始动手了!溪水咕嘟咕嘟冒泡,向着肉眼可见的溪流两端延伸。
祝鸣被吓了一跳,从地上爬起来,左臂几乎要坠到地上了,疲惫的身躯摇摇晃晃:“等等,我现在可没力气破阵!”
“没关系的,我自己可以。”屠维向着天空张开手臂的那一刻,好像要把整片天空都掌握住,“相信我。”
天空连带着大地,同时颤了颤。
祝鸣趔趄着扶住身旁的树干,她警惕地看过去,大喊:“我不是不相信你,是不相信我自己!”
在屠维抬起手的那一刻,祝鸣猜到了她的想法,她不仅要让溪流成为裂痕,还要把天空的云彩一块拉下来,让它们两相牵扯,整个切断!
殷钰回首,畅怀而笑:“那你也可以试着相信,我会保护好你。”
屁!
能信她不趁机耍自己就不错了。
下一瞬间,天地乱晃,画面清晰高饱和度的童话世界,像是信号受到影响的电视机一样,所有的画面与物体都开始出现模糊拉扯的马赛克。
蓝天、白云、草坪、树木、远处的房子与脚下的兔子,还有那红彤彤的蘑菇,都在马赛克化与清晰间反复横跳。
屠维真的将那朵圆滚滚的云彩拉下来了,拉成一道细长的丝,在达到临界点的时候,刷的就与脚下的溪流连接到了一起。
浑浊奔涌的溪流顿了顿,哗啦一声自两岸漫开,像膨胀的爆米花,冲刷过目之所及的一切。
紧接着,前方出现一股吸力,包裹了一切的爆米花时光逆流重新收缩,无论是兔子还是祝鸣,全都被卷着冲向那道长长的裂缝。
祝鸣在分不清水雾液气的这一团东西中七倒八歪地大叫:“我信你个鬼!”
左臂:“啊——”
屠维展颜而笑,张手接住了她。
犹如两条交缠的游鱼在激流中翻滚,祝鸣晕头转向分不清东西南北,唯有紧抱住自己的人是身畔永远不变的相对坐标。
又一次波荡中,祝鸣整个人一旷,与屠维同时头朝下地跌至空洞中。
那一瞬间祝鸣浑身紧绷,下意识伸手护住脑袋。
但很快她就发现,自己的下跌止住了,却依然没有撞到任何实地,更微妙的是,那一刻的空间感产生了错位般的混乱,她好像不是在头朝下地跌落了。
有一股深重的威压,自上方,自四面八方而来,像无边无际的海波般一股一股地涌来。
屠维松开手臂,轻轻抚摸着祝鸣的脑袋。
“哎呀,停下了,我们好像来到了一个不得了的地方。”
祝鸣:“……”不耐烦地抬起右手,拍掉屠维作孽的爪子。
她们好像真的来到了一个不得了的地方,祝鸣将脸从屠维怀里抬起来,眼皮尚未睁开,就感受到前方有一股莹润白雪般的光芒。
她浮于空中,分不清是正着的还是倒着的,祝鸣缓缓睁开眼睛,视野由模糊转为清晰的那一刻,被一个庞然大物所占据。
她愕然失语,出自纯粹的震撼,映入眼帘的,分明是一具一眼无法容纳的上古巨兽的骸骨。
它有着巨蛇一般的漫长脊骨,却更加粗壮,延伸着埋入山腹一般的空腔与土石中。它的头颅生有犄角,它的眼眶中是两个深深的黑洞,每一寸的骨骼,却又散发着莹润的光辉,使得它看起来宛如白玉雕琢而成的稀世珍宝一般。
可是这世界上,存在长城,却不会存在由整块白玉雕琢出的房屋般巨大的肋骨与长城般漫长的脊骨。
巨兽骸骨高昂着头颅,如此庞大沉重,又如此轻盈灵动,它仿佛在看着祝鸣一般,用那双空洞的眼睛。
祝鸣怔怔与其对视,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转动着脑袋去看四周。
四周被骸骨散发的荧光照亮,映出了刻有繁复壁画的山壁,她们要么处于某个巨型建筑物的内部,要么就处于某座大山的深处。
“这是哪儿?”祝鸣下意识压低声音,“它是什么?传说中的龙?”
不等屠维回答,震耳欲聋的声音就在整个空腔内回响了起来。
“我的老朋友,连我都不记得了。”
嗡——嗡——嗡——
那声音震的祝鸣耳朵生痛胸腔共振,险些没被冲击的吐出来。
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它说的是什么。
“啊!这样都能活着?!”祝鸣捂着耳朵大为震撼。
只剩下骨头的龙头向前伸了伸,头顶脚下的石壁不停颤抖,不知它是用哪里发出的声音,仿佛滚雷一般的笑声来回碾压着祝鸣脆弱的身体。
她以为它是在跟屠维这种奇怪的生物说话。
但龙头又说:“老朋友,你怎么变弱了这么多。”
祝鸣:“哟看不出来,屠维你年纪这么老啊?”
龙的存在,已经是上古时期的故事了,这么算起来,屠维,或者说殷钰,可真是个老不死的。
龙骨:“让我再来帮你一次吧。”
说罢,仿佛能吞下一座小楼的龙头张开嘴巴,对着祝鸣幽幽吐出一股清气。
祝鸣和屠维被这气流吹得颠倒倒飞,长发乱舞,她哇哇喊了两声,声音被另一道尖叫声压过去,原来是左臂。
一股热流自左臂处逆涌至体内,顺着血脉流过五脏六腑,宛如久旱逢甘霖般,顷刻间滋润了祝鸣接近干涸的身体与精神。
祝鸣振奋中,恍然意识到龙头刚才的话都是在对自己说的,在左臂的声音彻底失去后,她终于能够自如地动一动自己的左手。
“什么意思,你认识我?”
祝鸣大喊,试图搞清自己的疑问,可是没有机会了,她被吹的越来越远,明明应该撞到山壁,却像穿透了一层幻影般,毫无阻碍地跌向更远处。
两人落到地上摔作一团。
抬起晕乎乎的脑袋,祝鸣看向头顶,巨大的龙骨不见了,雕刻着壁画的石壁不见了,映入眼帘的,是满天繁星。
夏夜凉风拂过,祝鸣长长吁出一口气。
“出来了。”屠维被她压在身下,轻声道。
“噢。”
祝鸣低头看她,这具人工制造的身体上蒙着褴褛的衣衫,暴露在外的皮肤处处都是血痕,屠维也是一副乱糟糟的模样,顶着殷钰的脸,这么的狼狈,嘴唇都发干了,唯有一双眼睛,如春日冰川,是千帆历尽都不变的清冽幽深,柔中透寒。
祝鸣忽然发现自己果真被保护的很好,没有再受到一点外伤,就是脑袋和耳朵都懵懵的。
她对她笑了笑,眼一闭,头一歪,重重地栽回她怀里。
困了。
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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