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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13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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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伐夏绝佳标靶……

数学上说,三角形具有稳定性。

如今宋、辽、夏三国三足鼎立的原因便是当初宋辽两个大国军事实力相当,谁也无法奈何谁,形成了军事对峙局面,而西夏抓住这个窗口期迅速崛起。

等着宋、辽两个大国完成了军事和解,想要来掉头对付西夏时,却猛地发现西夏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能随意搓扁揉圆的小弟,而是能够崩碎他们满口牙的危险存在。

而且西夏凭着柔软身段在两个大国中的反复横跳,也很好地稳固了统治,扩大了地盘。

于辽而言,他们是绝对不愿意看到宋朝拿下西夏,获得充足的战马供应。

因为历史已经反复的证明了,一个强大的中原王朝,会对周边游牧民族所建立起来的政权如何压制、肢解。

统一,是自秦以后,每个中原汉族王朝都在追逐的东西。

同理,宋朝也绝对无法坐视辽国吞并西夏。

因为原本少了燕云十六州就使得宋朝在两国军事抗衡中处于守势,缺少优良战马组建骑兵队伍使得局面更是雪上加霜。

如果再让辽国拿下西夏,漫长的边境线将会使国防压力剧增。

即便辽国能够收敛獠牙,不主动进犯,被迫高企的军费开支也迟早有一天会拖垮国家财政,稍有不慎就会回到南北朝划江而治的老路。

也得亏李元昊当初争气,在本朝尚在舔舐伤口的庆历四年(1044年),如原历史线中那样,成功抵挡住了耶律宗真的进攻。

不然赵昕当时就会好好想一想该如何给辽国下蛆,破坏辽国吞并西夏。

但如今想要打破三国微妙但稳定平衡的成了赵昕所主导的宋国,那么将心比心,辽国自然不会站干岸上坐视。

而且从原历史线上来看,辽国也确实应西夏所请,介入两国战争,展开过拉偏架的调停。

不过那已是第二次平夏城战役后,两个国家都进入各自的统治末期。

那时的辽国早就被多年安逸的生活磨平了锋锐,腐化了心志,武备废除,贪弊成风。

只能集结大军在代州周边展开“巡狩”,利用祖上的招牌和两面开战的口号进行军事恫吓,真开战的胆子多半是没有的。

如果哲宗寿命再长些,说不定真能够收回西夏。

可惜历史没有如果,就像赵昕此时所面对的辽国并不缺乏可用之兵,敢战之将,以及最为重要的出兵勇气。

当见到西夏有被灭亡的迹象时,是真的可能出兵进行武力干涉,形成二打一的局面。

所以赵昕必须得防一手吕子蒙白衣渡江。不仅如此,灭夏之战还得快。

最好是赶在辽国国内商量好对策,完成军事动员之前,就让西夏成为过去式。

否则辽国的那班大臣也不是眼盲心瞎的,能够坐视南边邻居的国力不断增长,能够一翻手就把西夏给灭了。

赵昕几乎可以肯定,如果他错过眼前这个窗口期,将来灭夏定会受到辽国的阻挠。乃至于两国合兵,到时候难度相较于如今就不仅高一个量级了。

根据战报来看,夏军次级主力已经全部回撤,由委哥宁令统率的大军则往清水堡方向收缩。

看来西夏是真的很在意神威大将军炮,打定主意要拿下清水堡一窥究竟了。

赵昕想了想,写下一道调令,命张熙之父,如今的鄜延路兵马都钤辖张亢转调河北东路兵马都钤辖,知代州。

不管辽国会做出怎样的应对,先防一手总是不会错的。

张亢身上有兔毛川大捷的战功,昔年又在河北东路任过职,儿子还是他的伴读,属于是镇守河北东路的上佳人选。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眼前的西夏。

陷入思考的赵昕开始一颗颗的往嘴里丢糖,直到荷包再度空空如也。

明明嘴里是甜的,但心里却觉得不是滋味。

功夫不负有心人,长时间的思考真让他想出来了一个计策,但执行起来难度着实有点高。

而且最大的难点不是在旁人,而是在他相当倚重的狄青身上。

算了,还是试试吧,万一说动了呢。

一念及此,赵昕朝屋外扬声道:“来人,去请狄少保来一趟。”

然后又赶紧止住:“算了算了,孤亲自去一趟。着几个人跟着就是,不必张扬。还有,把折姑娘前几天送来的那对羊皮护膝带上。”

对于赵昕突然上门,狄青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正在教授幼子狄说武艺的狄青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只能一叠声地让人去开中门迎驾。

又见赵昕是微服而来,轻车简从,料定有密事相商,说不定便是要他过几天挂帅出兵,于是打算把幼子给打发走。

不料赵昕却止住了他,将虎头虎脑,正万分好奇看着他的狄说给拉到了身前。

赵昕从狄说手中抽出了他用来习练的齐眉棍,掂了掂分量后说道:“我观汝年不过七岁,这棍分量恐怕还是沉了些吧。”

狄说人小,但胆子可不小。无视了狄青快要挤烂的眼睛,直接说道:“可小民的父亲说,殿下在臣这个年纪已经开始学枪了,如今已拉得八斗硬弓,小民当更加刻苦,才能更好为国家效力。”

“好好好,狄卿,卿果然国家栋梁,家风严谨,有此虎子,定能光耀门楣啊。”赵昕抚掌大笑,一副极开心的模样。

狄青摸不准赵昕的此行的用意,只能强笑道:“殿下谬赞,臣与犬子愧不敢受。”

赵昕却似来了兴致,当即又要狄说演练了一套棍法,并把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匕首赠予了狄说。

还勉励了他几句,“好好习武,孤将来等着你立功给孤当将军。”

狄说高兴坏了,抽出小匕首看了又看,最后欢天喜地离去,但狄青却肉眼可见地开始变慌。

似赵昕这样的上位者,极少做没有意义的事。

或者可以说,永远都会有人将赵昕做的事赋予意义。

狄青既不是张亢那样的进士出身,也不是折、种两家的将门传承,更不是王韶、章楶那样由赵昕亲自简拔的嫡系。

他所依凭的是一刀一枪拼出来的战功,顶多再加上一点由范仲淹和韩琦提拔,能和变法党拉上关系,够资格被赵昕划入自己人的圈子里。

所以他在面对赵昕时一向把位置和姿态放得很低。哪怕在征交趾结束后,赵昕为了不让他回到东京城的政治绞肉盘中,连太子少保这种意义明确的荣衔都给他了。

赵昕如今多少也算了解狄青的性格,不愿强人所难,所以干脆坐上了狄说的小马扎,对着狄青说道:“狄卿,孤猜你一定在想,孤今次来所为何事,对否?”

狄青规规矩矩站在一旁,听了赵昕的话后,犹豫半晌,缓缓点头。

不料赵昕只是虚晃一枪,下一句是完全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我记得狄卿你是汾州人?”

“回殿下,臣确是汾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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汾州啊,离渭州还挺远的。自宝元初年(1038年)狄卿你奉旨前

来剿灭李元昊之叛起,这些年东征西讨,也有十多年了。如今紫袍加身,没想过回家看看吗?”

狄青似有意动,但很快正色道:“为国戍边,乃军人本分,不敢言远。再说臣出身寒微,家中早就没什么人了。”

赵昕笑笑:“那狄卿可愿一辈子守在渭州,防范西夏?”

狄青本想顺着话头回此臣之责,自当如此。

但话到嘴边又猛的醒悟过来,殿下您这回亲自来西北,摆出一副要一举灭夏,至不济也要把西夏打得半残,让他们以后再也没胆子更没本钱主动出击的架势,怎么还要我永镇西北边陲呢?

涉及到军争,狄青脑子总是转得要快些,不过半晌功夫,他就觉得自己摸到了其中脉络。

恰巧赵昕也在此时开口:“狄卿,你曾对我说过,灭夏三难中的最后一难是李元昊向辽求援,辽国应不会坐视不理。

“你当时对孤说,遣一勇将镇守河北东路,敷衍辽国所遣使节即可,可对?

“此确为臣所言。”

“可狄卿,如今不止神武大将军炮你看过了,‘倭州花银’你也见了。

“目下只一门神威大将军炮就惹得夏军拼了命地往清水堡扑,若是咱们的‘倭州花银’也现了本相,狄卿你认为辽人有几成的可能性不动手?”

狄青默然无语。

因为在他心中,这个可能性连一成都不到。

虽然殿下故意将大将军炮的消息放出去试探辽夏两国反应,迄今为止还没有收到辽国的反应,但辽国肯定会同夏国一样,不会坐视本朝有摧城如碎瓦的利器。

假使辽国同样出兵干预,就不是以殿下的威望能不能压住朝中反对意见,支持两面开战的问题。

而是国家十年来积攒的兵力、财力、乃至于将领能不能经受得起两面开战巨大负担的问题。

狄青对此表示比较悲观。

所以哪怕他已经见过那批“倭州花银”的威力,但也在心中决定,非山穷水尽的关头绝对不用。

如果他坚持用常规战术,那辽国只是军事对峙,而不是直接下场出兵助夏的可能性就会很大。

赵昕似是看穿他心中所想,直接说道:“狄卿,西夏为李氏经营多年,城高墙厚,刁斗森严,如不能速克,恐陷入久战。

“届时与速克相比,究竟是谁花费得多,无人能够判断。

“况乎我军劳师远征,易久战兵疲不说,也会给夏人更多喘息之机,说不定哪天就会阴沟里翻船,或是辽人被说动出兵。

“孤花了这么多的人、钱、还有时间与精力研究这些东西,不是为了束之高阁的。”

狄青眉毛直接拧成了死结。

他心中不是没有过想法,只是灭夏之战实在干系太大,他不敢把想法说出来。

从目前来看,唯一能够对灭夏之战造成变数的就是辽国出兵干涉。

而根据象棋的规则,若想使一个子动弹不得,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另外一个子看住它。

在他心目中,的确是有一个极佳的,能够看住辽军的人,或言之吸引辽军的靶子。

赵昕笑语盈盈地揭晓答案:“观狄卿神色,似与孤想到一块去了。孤欲回返府州,以镇辽军,狄卿认为如何?”

狄青跪在地上久久不愿,实际上更没能力起身。

赵昕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心里有想法是一回事,但做法肯定是要赵昕赶紧收起这个危险的想法!

不然只他挂帅伐夏都够被百般诋毁猜忌的了,还把储君置于险境,真是全家人脑袋加一块都不够砍的。

赵昕知狄青勇力惊人,所以并没有去扶他。

只是默默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包裹,放在了狄青面前。

“殿下,这是?”

赵昕拍了拍小包裹,语气郑重,眼神诚挚:“没什么东西,只是一副折大夫给我缝的羊皮护膝赠予狄卿。

“狄卿,你我心知肚明,此番若不弄险,夏贼至多半残,还须十年之功方可拔除。这十年会消耗多少人力、物力、财力,狄卿你应当不比孤知道的少。

“生民多艰,孤不愿战争久延。但狄卿你亦有做臣子的坚持,孤不逼你。

“孤听闻狄卿你久在行伍,迎风冒雪,双腿已有痹症。所以将这羊皮护膝赠你,望你好好保重身体。待十年之后,孤必用你伐夏,斩贼首来献。”

狄青忽然觉得眼眶里热热的。

又听赵昕一声长叹:“只是你我尚且等得起,可范相……”

这下狄青感觉脸上也热热的了。

他知道,自己哭了。

第122章 伐夏营啸

垂治四年,十月廿一,狄青奉令将兵出征,矛头直指延州由委哥宁令统帅的西夏军主力。

委哥宁令这位西夏军主帅明显很畏惧狄青数年来积攒下的赫赫威名,一改西夏军擅长的轻剽战法,变为了筑营自保,任凭宋军如何辱骂挑衅都不出战。

这弄得自狄青以下的将领都十分焦躁。强行攻克夏军营垒吧,损失必定很大,还有可能达不到预期效果。

但若是一直与夏人这么对峙,恐怕后方仍旧处于包围中的清水堡就危险了。

又是一次军议散后,人高马大的赵从贲许是故意的,许是不小心的,总之拒绝了挑起帐篷帘的亲卫们,如同一头蛮牛似的撞出了帅帐。

落在后头的章楶、王韶与周文东三人对视一眼,心知自己这位好兄弟忍耐力将要到极限,连忙对着上首处仍旧目不转睛研究沙盘的狄青匆匆一拱手,也不管狄青究竟有没有看到,就快步出门追人去了。

看着这一向同出同进“讲武系”的做派,其余人心中也各有思量。

狄咏无疑是其中最着急的那个。在他眼中,父亲绝对是犯糊涂了。

他们狄家可比不得折、种、张三家,殿下当初特意将赵从贲调到父亲麾下,除了表现信任,就是想以赵从贲为纽带,让父亲连接起军中越来越多的“讲武系”,这样帅位才能坐得稳。

可父亲今日做了什么?

驳斥了赵从贲的意见就算了,偏偏还不给出理由和对应办法。如今大军已与夏军对峙半月有余,天气一日冷过一日不说,还一仗未打,寸功未立,被围的清水堡是什么状况也不知晓,还如此强硬,不是拱火么。

今天这一出下去,种、张两家来的是小辈,不好发作,依旧执礼甚恭,但他瞧着折家那个折继长已有幸灾乐祸的模样了。

狄咏向来视父亲为神,但他觉得自己也该尽为人子的劝谏之责了,思索片刻后沉稳开口道:“父亲……”

狄青抬手,止住了狄咏的后半截话:“有什么事等会再说。”

狄咏也就只能把话给憋回去,又怕父亲看到自己眼中的不服气挨一顿训斥,只能垂下头,用手指搅着自己的下袍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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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

焦虑。

也不知过了多久,狄咏忽觉眼前一亮,却是亲卫见天色暗了下去,点燃了帐内的烛台。

狄咏被亮度刺激得情不自禁抬头,却吃惊地发现沙盘上代表夏军的蓝色小旗已经被全部拔出,凌乱地摆在了沙盘的木框之上。

狄咏愕然:“父亲,这……”

狄青笑望儿子:“咏儿,为父问你,为将者最重要的是什么?”

狄咏鲜少被父亲考教,搜肠刮肚想答出一个令父亲满意的回答,但思来想去,觉得每个都逃不出窠臼,到最后干脆老老实实给出一个绝对不会犯错的大众说辞:“《孙子兵法》有言,为将者需智、信、仁、勇、严。孩儿以为……”

“错了。”狄青毫不犹豫打断了这个最像他儿子的话,然后在后者目瞪口呆的神情中淡然地说道,“什么智信仁勇严,那都是说给旁人听,或者说是说给你自己听的。

对你手下的兵,对,讲武军校那些兵除外,总之大部分兵而言,他们只需要你能带着他赢,不贪墨他的功劳,让他能吃饱穿暖,让他能升官发财才是最重要的。

“而对于次一级的将领来说,他们所求的就要更多一些,你得带着他建功立业,帮着他青史留名,让他给子孙后代攒下一份大大的基业。

“你以为赵季钊(赵从贲)只是因为意见没被为父采纳才使脸色动气性吗?你错了,他是憋着想建功立业的气呢。他能到达的高度,就是如今朝内闲散宗室的上限,你明白吗?”

骤然接受如此多的信息,狄咏脑袋中的疑问不仅没有消减,反而越多了。

父亲这不是都明白么,怎么还如此,如此……

狄青是个好父亲,见儿子一副如同喝醉了酒的晕乎乎模样,干脆把话掰碎了同儿子讲。

他拍了拍自己的膝盖:“你是不是想问为父为何不拉拢赵从贲和他背后的讲武系了?”

狄咏小鸡啄米似地点头。

狄青忽然露出了一个与年纪十分不相符的张狂笑容:“因为为父不需要了。

“有太子亲赐,未来太子妃亲手缝制的羊皮护膝,为父不再需要旁的外物。甚至可以说赵从贲和他背后的讲武系已经成了为父的负担。

“殿下信任为父,可东京城里的大头巾们却绝对没这么好肚量。为父当年征交州毕,回东京城交旨时,范相公曾经特意对为父说了一番话,总结起来就八个字。为父今日就传给你,记好了。”

狄咏原本还沉浸在父亲居然是刻意为此的震惊中,闻言立刻打起精神,站得笔直:“孩儿听大人训示。”

“众口铄金,积销毁骨。不过为父还想加上两句话给你,殿下是我大宋开国百年未见之明主,须得对得起殿下的信任。你命比为父好,在这个年岁就遇到了殿下。”

话讲到现在,狄咏只会机械地点头接受信息了。

父亲难得对他说这么多话,讲这么多事,暂时理解不了不要紧,揣回去慢慢消化总不会错。

哪知这还远远没有结束。

“所以这仗还是要打的。咏儿,你与营中的诸位将领年纪相仿,都打过交道,告诉为父,何人所率的部众最为勇武,军纪最为严整?”

而就在狄青教育儿子的这段时间里,赵从贲愤怒的声音也没停过。

他自被拨到边军,就一直在狄青帐下,平时多见狄青赏罚分明,身先士卒,是狄青的崇拜者之一。

所以此时骂起来也是最狠的:“殿下如此信重他,将西北数万边军都交予他统带,朝中为此吵得紫宸殿都要掀翻了,他却在此延宕时日。左一个不是时候,右一个不可妄动,怎么,我们这数万人是出来野炊了吗?

“还是说非要等到夷陵的一把火啊!夏人有什么了不起的,除了那些铁鹞子,都不禁打。若是允我出战,不需多,只一个指挥的骑兵就行,定能给夏贼的营垒冲出一个口子来。”

赵从贲素来寡言,能动手绝不动口,此时却说了这么长一段话,胸膛起伏不定,显见是气得狠了。

王韶与章楶面面相觑,现出些不知所措来。

老实人发火非同小可,他们一时间居然不知从哪里开始劝起。

好在还有周文东这个压舱石,用一句话杀死了比赛:“你这话要是让子殊听到,他定会冲上来和你打一架。”

赵从贲缄默。

他反应过来自己实际上是占了宗室子弟身份的便宜。同样是讲武军校的学生,他们都正面和夏贼干了,符异还在苦哈哈地防范河湟谷地的杂羌呢。

总之狄咏进帐之时见到的就是这副缄默,每人都憋着一股火气的局面。但得了指点的他此时已不再忧心忡忡,而是全当做没看见,对着四人一板一眼道:“四位,父帅有请。”

于是在接下来几天,夏军发现与他们对峙的宋军变了。不再是整日搦战,而是营中饮酒高歌之声不绝,肉香味隔着数里路都闻得见,还有胆子大的不着甲械去河中凿冰捉鱼。

这种蔑视他们的模样比前些时日叫骂都要让人心中窝火,于是委哥宁令数日之内接了不下十个请军令出击的将领。

虽说他都已宋军统兵者为狄青,必须慎重为由给挡了回去,但心中不免也泛起了嘀咕。

宋人莫不是真的松懈了?

照宋军的德行,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那毕竟是狄青啊。

身上多半战功和名声都是由他们夏军垒起来的。

委哥宁令思索再三,还是不能决断,于是对亲兵说道:“去请张先生来。”

这个张先生不是别人,而是数年前从宋入夏,写下“夏竦何曾耸,韩琦未足奇”这首讥讽诗张元的弟子。

因是张元弟子,便也将姓改做了张。委哥宁令只中人之才,所以在得到帅印后就特地厚礼卑辞将人请到了军中,以先生称呼。

大抵是这世间真有心有灵犀一说,亲兵才出帐没多久就又回转,后头跟着那个喜气盈腮的人不是张先生又是哪个。

张先生一见委哥宁令便拱手祝贺:“恭喜元帅,贺喜元帅,破敌之日不远矣。”

委哥宁令连忙屏退左右,执学生礼恭敬问道:“不知喜从何来,先生又何以教我?”

张先生道:“宋军如此骄横,毫无战心,将军必然已经看到了,不需我多言。我亦知元帅心忧此乃狄青那兵子的诈计,所以把请战的将领都打发了回去。

“但依在下愚见,将军实不必如此小心。狄青威名赫赫不假,但纵观他过往战绩,多是倚仗武勇取胜,几时用过计谋?此纯武夫尔,只能将一路之兵,不足为惧。

“而且我今日去河边钓鱼时听到几个宋军凿冰捉鱼的兵卒说,狄青为人自大,不懂协调关系,已是与手底下讲武系的将领们闹翻。

扣了讲武系诸将的军需给他渭州本部军马日日饮宴,弄得讲武系诸军只得冒着天寒地冻来河上凿冰捉鱼吃,听说已经把官司打到宋廷小太子那去了。”

委哥宁令眼中的喜色直接溢了出来,一把抓过那个张先生的手腕道:“先生此言当真?”

张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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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抓得手腕生疼,五官差点扭曲到一块,但也知道委哥宁令最近积攒了多少压力。

而且打败狄青能带来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解除正面威胁,能够专心去啃清水堡那个硬骨头自不必说,最关键的是巨大的声望。

有了这个声望,委哥宁令说不得真能将皇太弟的身份砸实。

张先生见委哥宁令的举动神色,心中也是大喜,竟连痛感都压过去了。

只因他的师傅张元当初就是因为在宋国的科举中落第,觉得一次次地熬科举太浪费年华,不如赌一把大的,这才转投西夏,成功被元昊奉为上宾,位极人臣。

作为他的学生,多少还是学到了一些烧冷灶的本事。不然也不会应委哥宁

令所请,一探听到消息就迫不及待前来拦。

张先生挤出一个笑来,道:“自然是真,元帅若是心存疑窦,大可将今日随在下出营钓鱼的兵卒叫来问询。总之在下先恭喜将军,得立殊勋之日不久矣。”

但令张先生惊讶的是,委哥宁令在听了他这番话后反而喜悦急速褪去。

“王兄曾告诉我,天下没有白吃的饭。如果有,那后头藏着的必然不是毒酒便是陷阱。先生,那可是狄天使啊!”

张先生哪里能容忍到手的鸭子飞了,还欲再说些什么,但委哥宁令已经一脸疲惫的摆手送客:“先生不必再说了。宋军固然骄横,但有狄天使在,容本帅再想想。倘若他们真无以成军,自行退去也是好的。”

但留给委哥宁令考虑的时间显然没有太多。

因为就在当夜,宋军营啸了。

燃起的火光照亮了半边天,到处都是马嘶人吼的声音。

在当下这个营养摄入不足,十人九夜盲的时代,营啸就是军队夜间最大的敌人,没有之一。

这下也用不着张先生劝了,见着远处的火光,夏军中所有的将领都跳出来在委哥宁令面前大声请战。

委哥宁令身份尊贵,人人都知道他这次就是来镀金走过场的。哪怕是得个与宋军相持,不胜不败的局面,也不影响他身上的金层。

可他们这些战将,是得靠战功,确切来说是斩获的敌军首级数来作为向上走的阶梯。

眼见宋军已经营啸,战功俯拾即是,哪里还能按捺住。

众意汹汹,哪怕是委哥宁令都不好强压,只得下令道:“便依尔等所请。”

数天后,有关这场宋夏万人大战的战报便摆在了上京临潢府,辽帝耶律宗真的桌案上。

第123章 伐夏搅局……

军报,首重简明扼要。

尤其是关于敌国,需要长距离传输的军报,更是会将纸张空间利用到极致。能用一个字解决的,就不会花上两个字。

因为体积越大,时效性与安全性就越加难以兼具。

若是一个搞不好,导致军报被敌国边军查获,整条情报线就算完了。

可坐在耶律宗真下首处的耶律洪基,分明看到自己父亲拆出的那份军报,足足有四页纸。

耶律洪基前不久才被封为天下兵马大元帅,被允许参与朝政,如今正处在对朝政,尤其是军务最上心的时间段。

一想到这份军报上写的是宋夏两个敌国的主力决战结果,心上就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爬动、撕咬。

耶律洪基急切地想要知道结果,但偏偏事与愿违。简单的四页纸,辽帝耶律宗真看了许久,久到蜡烛都“噼啪”爆了一下。

也正是这蜡烛的一爆,让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耶律宗真缓过神来,对着捏在手中的四张军报摇头苦笑,随即示意内侍:“拿过去,给咱们的大元帅也看看,莫让他等急了。”

耶律洪基几乎是将四张军报抢到手中的,但看起来却很慢,恨不得用目光把每一个字拆吃入腹,牢牢记在心里。

军报虽然有四页纸,但因书写之人当时的心情处于激动震惊之中,字迹狂放潦草,实际上的内容并不算多。

耶律洪基一行行看过去。

“冬月十七,宋军夜半营啸,人马自相践踏,火光绵延数里。夏帅委哥宁令乃命夏全军出击,欲尽歼宋军。

“至宋营,乃知为狄青诈计,营啸为假,埋伏是真。委哥宁令尽弃前军,中军死保才得脱宋将王韶、章楶、周文东三部之围。

“败后欲撤兵回营,知宋将赵从贲、种谔、种谊三将已率本部人马趁虚而入。时宋军立足未稳,若能全军齐上,尚有生机。

“然宋将赵从贲、种谔各带亲卫数人据守南北营门,种谊于营内绑缚俘虏,偃旗息鼓。

“时有夏将欲领兵攻北门,未及擂鼓,宋将赵从贲便跃马提枪而出,言赵从贲在此,何人敢来决死。

“目眦尽裂,须发戟张,宛然若神将,夏军遂气泄不复攻。后至南门,种谔骑骏马,跨雕鞍,手挽硬弓,连发三矢,皆中的,夏军为之胆寒,无有前驱者。

“乃有谋士献策于委哥宁令,营内静默,只两将匹马单枪出阵,恐有埋伏,不如暂且退兵,保存实力,再战不迟。

“委哥宁令许之,夏军乃趁夜北逃。

“及半,狄咏、张熙、折继长率部杀出,击夏军中而截断。会大雪,夏军首尾不能相顾,激战一夜,血溢原野,人马尸交叠,阻塞道途。

“夏军不敌远遁,七万兵马,至此不过千余。后三将各领精兵追亡,翌日夜,张熙得委哥宁令,因其不降而杀之。

“至此,战役终结。夏军除少数残兵得脱外,俘虏近万,狄青下令尽斩夏军亡者首级,垒为三京观,宥州闻讯惊惧,开城门乞降。

“韦州区希范将数千兵马,牵制夏北境州府军,宋太子至府州,传令夏州李宁令哥,袭扰夏南境,狄青率大军离宥州,直奔灵州而去。

“宋军此次攻势之猛,将帅之和,兵卒之锐,臣生平未见。清河一战,夏军主力损失近半,再战乏力。宋国若一战而灭夏,于吾国大害,望陛下思之虑之。”

耶律洪基此时才明白为什么父亲在看完这份军报后会陷入深深的思绪中了。

这任谁看了都得懵啊。

就好像你认知中虽然肥胖,但不耐打的对头兼朋友,忽然把衣服撕了,露出邦邦硬的腱子肉,把隔壁那个一直仗着身材矮小灵活,不断踩脚恶心人的小皮猴子拎起来哐哐哐打了三拳。

力度与准度齐飞,鲜血共牙齿混色。三拳下去,小皮猴子就倒了一半,进入倒计时。

有了如此彪悍的战绩,根本用不着他本人宣扬腱子肉是真的,已然神功小成,大家自然而然地就会相信他。

而且单凭这份军报中宋军展现出来的素质与战力,耶律洪基感觉不仅夏军,连如今本朝的军队对上多半也要吃大亏。

本朝游牧起家,又不缺马匹,作战方式自然没有宋军那么呆板僵化,还要搞出一个什么阵图来束缚手脚。

但如今的朝中军队,可有如宋将狄青一般,敢用夜间营啸诈计诱敌的统兵将领,而且能配合着把营啸诈计实施成功的精良兵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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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家父宋仁宗》 120-130(第5/17页)

那可是夜间营啸!不是什么诈败诱敌。兵卒素质但凡差一点,假的立刻就能变成真的,能御使这些兵卒的,足能称得上一句智将。

即便抛开狄青这种天时地利人和才能催生出的一代名将,王韶等需要天赋的智将不提,只如赵从贲和种谔这样的勇将呢?

这等勇将的风姿是遮不住的,仅仅是看军报,耶律洪基便感觉自己有些热血沸腾。

万军当前,单人出阵,或喝而拒敌,或杀而退敌,该是何等的豪情虎胆,才能让他们凛然不惧,仅凭一座尚未安顿好的空营就把夏军给吓退了。

这样的将领是可以当三军的箭头,成为扭转战役胜负手的。

本朝的萧迭里得可以算一个,但如今也被富贵生活与时间消磨掉了不少锐气,所以萧迭里得只能遗憾地成为过去式。

那如狄咏、张熙、折继长一般的中平之将呢?

在这一点上耶律洪基可以拍着胸脯说一句还是有不少的。但正因其材质中平,所以能够发挥出来的水平就很大程度上依赖手下兵卒的素质。

配上精兵,他们能在大雪天气里战上一夜,然后还有鼓足余勇,带人再追上一天,把委哥宁令给带回来。

可若是遇上孬兵,精气神就很可能会被连累崩盘。

无可否认,如今国中除了少许精锐,余者都比不过现在狄青所率领的这支宋军,因此勇猛之人在这支队伍中更添勇猛,怯懦之人也被激发得多了三分胆魄。

这样看来,宋军一战灭夏的可能性真的很高。

这样于国是大大的不利。

可真要干涉,让宋国把夏国这块到嘴的肥肉给吐了,重回令人安心的三足鼎立局面,朝中又得付出什么样的筹码。

确切一点来说,是什么样的代价?这个代价他们又能付得起吗?

耶律洪基捏着军报,脑中闪过无数个念头,但都零零碎碎,不成体系。

但很遗憾的是,对于尚未掌握最高权力的他来说,他并没有充足思考的时间。

问题沉沉地朝他压了下来。

“查剌(耶律洪基契丹名为耶律查剌),你也看过军报了,你的意见呢?”

对待自己的父亲,耶律洪基是畏多于敬。而且他虽是嫡长子,如今被封为天下兵马大元帅,也能参与政事,但到底没有正位东宫,而他的父亲可是有着皇太弟的。

大辽的多头政治格局所导致皇太弟血案可是有先例的。

所以他思来想去,用了一个最中庸的说法:“惜乎李元昊未能亲自领兵。”

委哥宁令不过一长在富贵乡的纨绔子弟罢了,遇上狄青那个猛人,遭逢如此大败也算正常。

假使李元昊领兵,凭借他的威望与身份,即便是中了狄青营啸之计,也不会输得这么惨。

得了答案的耶律宗真只是摇头轻笑。

他这个儿子啊,本事是有的,但到底稚嫩了些。

只看到委哥宁令大败的根由是个人才具不足,没看到李元昊派委哥宁令将兵是七分故意,三分不得已。

如今西夏父老子幼,不少人提议效仿本朝立委哥宁令为皇太弟以备不时之需。

可李元昊辛苦一辈子,哪里舍得将好不容易攒下来的家底送给堂弟。

只看中原历史就知道,号称礼仪之邦,但涉及皇位争夺个个都红了眼睛,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孙策孙权还是亲兄弟呢,兄终弟及,可孙策的儿子可有成功活下来的?

就是要委哥宁令败,李元昊才能将西夏朝中提议立皇太弟的声音压下去。

再说由李元昊亲自将兵就能赢狄青了吗?他看未必。

李元昊已经老了,这个老不仅是指年龄,更是指心气。

作为一个已经被亲生儿子背刺过一回的人,他恐怕更担忧率领大军离开后有人挟幼子架空他,让他再一次腹背受敌。

所以李元昊离不得兴庆府,也不敢离开兴庆府。

只是恐怕老谋深算的李元昊也没有想到,委哥宁令不仅败了,还败得那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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