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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天命二字,玄霁王目光一敛,心中涌起一丝厌意。
玄霁王一直认为,天命,不过是失败者的遮羞布罢了。
那些失败者,将自己的失败与懦弱,归咎于天命,如同流浪的野狗躲在暗处舔舐着伤口,却自以为找到了高尚的理由。
玄霁王从未相信过什么天命,只因为,他相信的只有自己——
以及那双能撼动天地的手。
正因如此,当玄霁王听到那句“天命难违”时,他只觉得,自己听到了这世上最荒谬的笑话。
倘若他是一手将时幼抚养成人的云倾散人,他只会让她强大到无需依靠任何人,教她如何用自己的双手去掌控命运,而不是被命运主宰!
是啊,如果有一天,天下所有人都站在她的对立面,那他便会站在她的前面,护住她,不留余地。
玄霁王自认为,这不是因为情,而是因为他从不允许,站在他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受这世道的一丁点委屈,不论对方是人,是鬼,还是蝼蚁。
这样愚蠢的云倾散人,杀了便好。
玄霁王站在那里,袍尾无风自动,整个人像是一柄已经出鞘的剑,只待挥出的一瞬。
云倾散人不曾注意到玄霁王的决意,依旧垂头沉思,像是沉浸在自己的执念里。他甚至没有察觉,自己的性命,正悬于玄霁王的一念之间。
可玄霁王忽然止住了杀意。
因为他看到了时幼。
时幼静静地站在他身侧,左手背上的双生印,正随着她的呼吸一明一灭。
那光影明暗不定,带着某种执着的韧性,直直映在玄霁王的眼底。
时幼抬起眼,看向玄霁王,那目光中,没有任何乞求,只有沉默,仿佛在说,我不想要任何人替我作决定。
仅仅是那种眼神,就让玄霁王觉得,有什么东西,轻轻触动了自己。
他周身的鬼气逐渐散去,像是潮水退却。
玄霁王的目光停顿了一瞬。
他当然可以轻而易举地毁了这里。
他甚至还能顺便把道陵子揪出来。多年来,自己一次次想要找上门,却每次都扑了空。如今若能与道陵子战上一场,他也能搞清楚,那老家伙到底是在避世,还是在避他?
但玄霁王没有动。
他想起与时幼结缔双生印的那一夜。
他也记起时幼在千风刀下,明明身体都被一分为二,却仍咬着牙,不肯喊一声痛。像是与这个世界对抗,又像是在与自己较劲。
他还记鬼极殿里的那些深夜里,时幼低低叹息的声音。那叹息很轻,轻到仿佛随时会散去,可他却听得清楚,又觉得可笑,鬼极殿那么大,却独独装不下她的叹息。
是啊。
她从未说过什么,但他都记得。
那些画面重新浮现在脑海里,无比清晰,逐渐撕碎玄霁王的杀意。
她想比试。她想用自己的手,杀死云倾散人。
她需要的,不是他轻而易举的保护,而是属于她自己的胜利。
玄霁王深深地知道这一点。
他也知道,时幼在鬼极殿的时候,从未真正开心过。
鬼仆们的敬畏,鬼极殿的森然,这一切从来都不是她的归宿。可他也发现,当他们分开后,时幼似乎……
比在鬼极殿时更加不开心了。
他可以替她做决定,简单又直接,甚至可以用他的方式将一切清扫干净。但他停下了手,因为他忽然觉得,这不是她想要的。
他很想让她开心。
所以,他不想毁掉这里了。
他选择尊重她的决定。
不是因为他理解她
的坚持,而是因为,他只想让她开心。
这个念头在他心里浮现出来时,玄霁王自己都有些诧异。为什么会在意她的想法?为什么会希望她开心?
玄霁王不习惯去思考太多,也许,他只是觉得,若她能开心一点,这世间的无趣也会被冲淡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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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时幼看得出,玄霁王收了杀意。
她抬头看着他,随后,她笑了。
“谢谢你,有你在,我真的很高兴。”
时幼这简单的话语,在旁人听来或许微不足道,但落在玄霁王耳中,却压得他一时无法开口。
玄霁王望着她,沉默了一瞬,心中涌出一种陌生的情绪。他忽然觉得,自己刚才的选择,也许是正确的,也许一切都值了。
可是——
玄霁王目光微微一偏,落在了帝君和冷修宁的身上。
那双眸子骤然冷了下去。
“去放手做你想做的事吧。”
玄霁王对时幼低声说道,“至于那些挡你路的人,本王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话音落下,鬼气从他身上如洪流般涌出,分作两路,直扑向帝君和冷修宁。
那鬼气中,藏着玄霁王的怒意,也藏着连天地都要震颤的杀机!
而玄霁王站在原地,没有再看他们一眼。仿佛一切不过只是他顺手而为,根本不值得一提。
他只是静静看着时幼。
那看似冷漠的眼中,多了几分复杂。那份复杂,是他自己,都无法解释清楚的情绪。
明明他与时幼,并未真正分开太久,可玄霁王却觉得,时幼似乎变了些。
变得多了几分锐意,变得更……好看了些。
玄霁王皱了皱眉,觉得这个想法莫名其妙,甚至让他有些不快。
可不等他细想,一道白光骤然亮起。
那道光,耀眼而纯净,像一道屏障,横在广场之上,挡住了他释放出去的鬼气。那鬼气明明势如破竹,却被这道光阻得寸步难进,甚至被迫散开,隐隐开始消退。
玄霁王不满地偏过头,目光冰冷地扫向白光的源头。
三百六十六阶石阶之上,一道身影缓缓走下。
那是一个老人,风烛残年,身形佝偻,衣袍简朴,却无一丝狼狈。每走一步,身周似有无形的气浪随之荡开。
老人走到广场中央,站定后,用仿佛能看透世间万物的目光,抬头看向玄霁王:
“鬼域之主,这一年来,我写信相邀你数次,如今,你终于愿意来了。”
“作为这世间修行的巅峰盛会,你这样的存在,怎能缺席?这样的盛会,需要你一同见证,亦需要你一齐维护啊。”
道陵子这番话,像一记重锤,敲碎了广场上所有人的思绪。
广场上的修行者们瞠目结舌。
承天榜的比试,怎么会和鬼域之主扯上关系?
这个站在邪道巅峰的男人,所到之处必定是尸山血海,生灵涂炭。他一生被正道视为大敌,是所有修行者的梦魇。而如今,圣人居然主动将他请来,这到底是为什么?
广场上死寂一片,这份矛盾与荒谬,渗进所有人的心底。他们无法理解,为什么圣人会邀请一位恶名昭著的魔头。甚至在场的不少正道修行者,隐隐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失落。
这世间的秩序,似乎在这一刻,变得不再那么分明了。
时幼也愣住了,她盯着玄霁王,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这话,太过荒唐。
可就在她抬眼的一瞬间,她看到了玄霁王的表情。
玄霁王神情波澜不惊,既没有回应,也没有否认。
这一刻,时幼忽然意识到,道陵子说的竟是真的。
高台之上,帝君显然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他冷冷看向道陵子,声音隐隐透着被压抑住的怒意:“圣人,请您解释一下。”
“这里是我天昭的武道司,而今日,是立规矩、定未来的重要时刻。而您,为何要邀请鬼域之主?难道圣人嫌这里还不够乱吗?”
广场上,众人听到这话,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却变得更加愤怒与困惑。
道陵子站在原地,目光平和。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道陵子声音如清泉落石,“你们一定在想,为何鬼域之主会出现在这里,为何,我会主动邀请他。”
“所有人都知晓,六百年前,鬼域之主曾毁了这里。一夜之间,武道司化作废墟,三千修士饮恨黄泉。那一场浩劫,是我们天昭,乃至整个人族,整个世间的修行者,都铭刻于心的伤痛。”
“只是,那毕竟是六百年前的事了。”
“今日,鬼域之主站在这里,不是因为我们遗忘了那些仇怨,而是因为天昭,需要面对这些仇怨。”
众人听到这话,纷纷抬起头,看着高台上的圣人,目光中皆是迷茫与不解。
道陵子环视日月广场,继续说道:
“正因如此,如若鬼域之主愿出现在这里,便说明他也承认,这里,已不再是六百年前的天昭。”
“鬼域之主愿意来,我们便要有足够的决心,去正视那段曾经的过往。只有这样,承天榜比试的意义,才不会被仇怨所蒙蔽。”
“而天昭的决心,不在于避开宿敌,而在于与曾经最不可调和的敌人,共同制定未来的秩序。”
“这不是屈服,更不是退让,而是强者对过去的承认,以及,对未来秩序的重塑。”
广场上死一般的寂静。
有人想开口,却不知该说什么;有人低下头,脸色阴晴不定。
玄霁王依旧站在那里,冷眼看着这一切,神情淡漠。似乎对这些所谓的规矩和秩序,毫无兴趣。
时幼玄霁王身侧,抬头看着高台上的道陵子,又看向玄霁王,忽而想通了什么。
她想起来了。
当初道陵子为了这场比试,以白鹤传信,广邀天下修行者,甚至,还单独为玄霁王备了一份,却被他当场烧了。
时幼也记得后来,白鹤仍出现过。
在她与玄霁王醉酒后,相拥而眠的第二日,她眼见玄霁王神情淡然,将手中的卷轴放入白鹤嘴中,随后只白鹤便振翅飞走,消失在鬼极殿的天幕之中……
原来,道陵子这一番话语,并不是一时兴起,而是从很早之前便开始了。
时幼抬头看着玄霁王,忍不住问道:“那日……我眼见你放了卷轴,在道陵子那只白鹤嘴里。那卷轴里,你写了什么?”
玄霁王看了她一眼:
“让他滚。”
第53章 太过明显的偏爱这就是你们对本王的人……
时幼一怔,抬头看着玄霁王:“真的?”
自然不是。
玄霁王记得清楚,道陵子确实给他寄过几次信,内容永远不变:邀请他,鬼域之主,一齐见证承天榜比试,以示震慑,维系秩序。
这在玄霁王看来无非是可笑至极。
他曾亲手将这片广场化为废墟,洗净了这里曾经的辉煌。如今他们竟妄想让他重新踏足此地,为他们所谓的规矩背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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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是笑话,又是什么?
维系秩序?不如说,是为了让他来为这场比试增添一份威慑,让那些蠢蠢欲动的宵小不敢轻举妄动。
只是……
时幼在鬼极殿的日子,身上旧伤未愈,新伤又添。一切的一切,都是在为承天榜大比之日做准备。他看在眼里,却从未开口劝阻,只因玄霁王知道,时幼从不需要那种多余的怜悯。
因此,时幼的执着和努力,让这一切都变得微妙起来。
她无论如何努力,她的身上,始终带着他鬼域的印记。这份印记,让她走到哪里,都将与他纠缠不清。
这一点,玄霁王比任何人都清楚。
这一点,让他担心。
他担心时幼在比试中,会因为与鬼域有所牵扯,而人以偏见相待,甚至遭受不公的对待。
更重要的是,他担心自己的存在,会成为压倒她骄傲的那一根稻草。
玄霁王从未在意过
世人的看法,但意识到这一点时,他竟感到自己的身份成了一种负担。
所以,当道陵子的白鹤,再次飞至鬼极殿时,玄霁王改变了主意。
他决定来。
不是为了武道司的规矩,不是为了道陵子……
而是为了时幼。
可玄霁王也有自己的骄傲。
他很清楚,若自己一开始便现身,所有人都会对时幼避而远之,再无一人敢正面与时幼交锋。
那样的胜利,是时幼最不想要的,会让她不开心。
这就是为什么,玄霁王答应了道陵子的邀请,却选择姗姗来迟。
他本想看看,时幼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她又能用自己的双手走到哪里。如若她受到不公平对待,他再出现也不迟。
可他没有想到,这些渺小的凡人,竟然敢如此欺辱她!
那时他坐在鬼极殿的高台之上,透过噬魂脊的眼睛,看到时幼被困在那里,听着那些荒谬的审判,玄霁王的耐心,终究耗尽了。
鬼气从玄霁王周身缓缓升起,像夜色降临,笼罩了整个广场。
玄霁王缓缓抬眸,目光穿透重重烟尘,落在高台上的道陵子身上,声音低沉,却带着令所有人颤栗的怒气:
“道陵子,你想要本王来镇场,本王来了。”
“不过,本王很想知道,这就是你们对本王的人,该有的态度?”
整个天地突然颤动了一下。
玄霁王身周的鬼气再无收敛之意,向上腾起,像脱离了枷锁的洪流,瞬间奔涌而出。那浓稠的黑雾迅速爬升,直冲云霄,卷起滔天的怒意。
而更可怕的是,鬼气攀升至天空时,竟像泼墨般洒向苍穹,将原本湛蓝的天空一点点吞噬。转瞬之间,这黑雾中忽然炸出一道血光,迅速将天空彻底染成猩红。
整个天,彻底变了。
原本广阔的天空,如今压得低沉无比,仿佛触手可及,却又像要狠狠压下,将这片大地撕裂殆尽。黑与红交织,层层叠叠的云雾中,血光翻涌,宛如末日即将降临。
玄霁王静立原地,目光扫过道陵子,又落在帝君身上。
帝君的脸色变得难看至极。
玄霁王侧身,垂眸,看向身旁的时幼。
忽然,玄霁王伸出手,当着所有人的面,将时幼那双布满茧的手牵在掌心。
这一动作,玄霁王做得毫不掩饰,甚至刻意地扬起,让所有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如若你们先前不明白,那本王便让你们看清楚。”
“时幼,是本王用尽一切,去呵护,去守护的人。”
“那么现在,本王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到底让不让她参加比试?”
广场上一片死寂。
红云翻涌,鬼气发出低沉的咆哮,似在宣告这份属于鬼域之主的怒意。
所有人都僵在原地,眼神在玄霁王和时幼之间来回扫动,震惊、狐疑、不可置信混杂在一起。修行者们不敢想,也根本不敢信眼前的事实!谁能想到,这位以杀伐果断著称的鬼域之主,竟会当众为一个凡人女子动怒?甚至……牵手?!
在这一片诡异的宁静中,跪在帝君身侧的宁弃抬头,透过额前凌乱的发丝,看着怒气滔天的那个人。
是他!
是那日与时幼同行的醉酒男子……
他竟是鬼域之主!
宁弃脑袋嗡嗡作响,突然想起先前与时幼闲谈时,自己随口说过的话——我看他啊,就是喜欢你。
当时,她不过是带着几分玩笑的心情说出口,语气轻松,丝毫没往深处想。可现在,她才明白……她竟随口揣测了鬼域之主的心思?!
宁弃嘴角微微抽动,表情僵硬得有些滑稽。尽管事实令她不知所措,如果现在再让她评价,宁弃还是会给出同样的答案:没错,他就是喜欢时幼,因为这很明显,甚至是过于明显。
只不过宁弃的确没想到——这“他”竟然是玄霁王,鬼域之主,那个让无数人闻之色变的存在!
她脑子里一时像是炸开了一团闷雷,接着所有思绪归于沉寂。可这沉寂中,却有某种暖意悄悄涌起。
宁弃忽然觉得很欣慰。
她没有护住时幼,无法替她抗下那些不公与欺压。但现在,刚好有一个足够有话语权的人,站在时幼的身边,为时幼讨回那些本该承受的不公……
宁弃很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
时幼似有所感,抬头看向宁弃。
两人隔着重重烟尘,目光在人海中相撞,宁弃什么都没说,可那眼神中隐藏的释然,时幼看懂了。
她沉默片刻,眼神一点点变得坚定。
时幼声音不大,却刚好清晰得能让每个人听得见:“我的比试资格,本就不该被剥夺,不过是有人妄想剥夺罢了。”
她的声音掷地有声,却并未停顿,下一句话更是让所有人一怔:
“但这样,不够。”
时幼抬起头,眉眼间透着与她纤弱身躯不符的凛然,“宁弃……不,昭宁公主,也同样需要拿回这个资格。”
一石激起千层浪,广场上瞬间一片哗然。所有人都惊愕地看向时幼。
傅夜城捂着断臂,靠在广场边缘的一株老树上。他的脸色苍白,唇角却牵起一个轻佻的笑,像是恶劣的习惯作祟,又像是刻意掩饰自己内心的震惊。
他抬头看向时幼,惊叹道:“有意思……这个时幼,真有意思。”
而高台上的帝君,脸色未变,神情亦平静如常,但若有人细看,便能发现他的额头,已然爬上青筋。
宁弃。
帝君认真思索这两个字的意义,目光落在时幼身上,似是在透过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字句,探出她心底的真实。
然而,帝君并未找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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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得分明——
时幼的声音,没有半点犹豫,也没有半分请求。
没错,她不是在求情,而是在宣告。
一种纯粹的宣告。
如若自己不答应,那么站在她身旁的那位鬼域之主,就不会再袖手旁观。那人只需动一动手指,便能让武道司,覆灭得比六百年前更加彻底。
然而,时幼的比试资格,是他亲口剥夺的,而这一切的罪名与宣判,皆是由他一手定下。
若今日当众推翻这个决定,他作为帝君的威严将荡然无存。而帝君的每一句话,都当如金石,不容更改。
君子当一言九鼎。
帝王之令,岂能轻易收回?
没错,哪怕今日死在玄霁王手中,他也绝不能低头。
这是帝王的原则,也是帝君的骄傲。
可是,他能不在意这猩红天幕的威压吗?
天昭的荣耀,不是靠一己之力能守住的。玄霁王的怒火,更不是他一人可以挡下的。
而道陵子,是唯一能与他分担此局之人。
帝君目光沉沉地转向道陵子,没有一言,甚至连面色都未曾改变,只是一眼,便将所有未出口的念头递了过去。
两人对视的刹那,帝君察觉到了不对劲。
道陵子一双眼看似平静,却在平静深处,透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不该出现在这种局势中的笑意。
帝君的心骤然一沉。
道陵子,并未站在他这一边。
果然,下一刻,道陵子缓缓开口:
“我同意。”
四下哗然,众人皆惊。
帝君只觉得自己的耳朵仿佛出了问题,只是,道陵子那双平静的眼睛却让他意识到,这并不是错觉。
他不解,不安,甚至隐隐觉得愤怒。
帝君目光骤然沉了几分,问道:“道陵子,这就是你的选择么。你是下定决心,在众目睽睽之下,否决本君的决定?”
他的眼神凌厉,像要将眼前这活了几千岁的老人彻底看穿。
道陵子面色温和,面对整个广场的修行者,淡然道:“天昭国的律法,自然有帝君执掌。”
“但这并不意味着,我的言辞,就全无分量。”
“时幼今日,所犯何罪,她出手为何?不过是为了护住自己的朋友罢了。至于她的朋友,是何人?那是天昭的公主。”
“而你们说她破坏规矩,伤人犯法,却闭口不提那不公之判。既然天无道,地无情,她拼命求一线生机,又有何错?”
“律法是公正的,但律法也需有道理。”道陵子目光落在帝君身上,面带笑意,“我今日要说的是,时
幼不该死,这个判决,本身就不成立。”
道陵子这一番话,让帝君面色更是难看。
帝君明白了。
道陵子不是在为时幼开脱,而是在一步步将他的判决架上审判台。
帝君的声音沉了几分:“道陵子,你之所以说这些,是因怕鬼域之主吗?”
道陵子看起来依旧平静,像是对这个问题早已成竹在胸:“惧怕无法换来长久的平衡,正如鬼域之主的威压,也不可能改变天昭的根基。你若想让天昭的规则,变成一把随意挥舞的刀……”
“那么这刀,迟早会反噬我们自己。”
日月广场中心,一阵不疾不徐的掌声,突兀地响起。
玄霁王抬起手,慢悠悠地拍了几下。他的声音,在一片死寂的广场上格外清晰:“老东西,不愧是活了几千年的人,看事情,确实透彻。”
掌声停下,玄霁王的语调陡然一变,目光中掺了几分冷意:
“不过,本王有些好奇——既然你看得这么透彻,又怎么会让时幼受这些委屈?”
玄霁王说话时,语速并不快,但鬼气却无声地在他身后翻涌。众人屏住了呼吸,目光纷纷投向道陵子。
道陵子神情未变,脸上挂着一丝无奈的笑:“鬼域之主年少气盛,不知我的无奈。我确实看得清楚,却不代表,我能时时看着。”
“我年岁已高,身体也不如当年。方才不过稍稍歇了一会儿眼,便错过了这些事……若早知会闹到如今的地步,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仿佛全然在推托自己的无辜。
玄霁王却没有立即答话,只是淡淡地看着道陵子,目光里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轻蔑,似乎听到了什么可笑至极的借口。
片刻后,玄霁王悠悠开口:
“你倒是比本王更清闲些,但你该清楚,本王可不是这么好糊弄的。”
一番话毕,玄霁王抬起右手,五指微张,手心朝向那通天而立的承天榜石碑。
接着,玄霁王的手指缓慢收拢,轻轻一握。
轰。
承天榜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裂纹从石碑的顶端迅速蔓延开来,转瞬间贯穿整块石碑。白光溢散,圣流书写的名字一个接一个黯然失色,仿佛被剥去了某种庇护。
紧接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在广场上炸开。
“轰隆——!”
通天的石碑崩塌,巨大的碎块从空中坠落,砸向地面,激起漫天尘土,整个广场都随着这一声轰鸣而震颤!
“碎了……”有人低声喃喃。
“承天榜,碎了!”另一人忍不住惊叫,身体下意识地往后退,脸色惨白如纸。
那些修行者似乎被这一举动震碎了胆气,纷纷往后退去,有人甚至踉跄摔倒,脸上写满了恐惧,连看向玄霁王的勇气都没有。
而玄霁王只是垂眸,看了一眼散落在地的石碑碎片,脸上没有半点波澜。
然后,他抬起头,目光掠过那些退缩的修行者,最终平静落在道陵子身上:
“本王才被解开封印不久,手上的力道控制不大住,看来……又做了些不该做的事。”
玄霁王他顿了顿,周身冷意愈发冷冽:“不过,这不重要。道陵子,你方才不是也说,因为你在睡觉,所以才错过了让时幼受委屈的种种?”
“既然你能找借口,本王也能找到借口。”
“让本王的人受了委屈,本王自然不会想讲规矩。”
尘土在二人周身翻飞,广场上没有人敢出声,只有漫天的尘土无声落下,映衬着满地的碎石。
时幼站在玄霁王身旁,抬眸看着这一切,心头百感交集。
当玄霁王抬起手,掌心对准承天榜时,时幼便已经猜到会发生什么。她本可以阻止,但她没有。
她不想阻止。
当那石碑轰然碎裂的瞬间,很清脆,很好听。她也觉得,胸口那口积压已久的闷气,终于被一并击碎了。哪怕这感觉转瞬即逝,也足以让她的心情稍微放松一些。
玄霁王站在碎石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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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袍翻飞,冷意一如既往,似乎这一切不过是他随手为之的结果。不知为何,时幼竟觉得,玄霁王的身影,竟比那通天的石碑更高,更沉。既保护了她,也挡住了所有的目光与恶意。同时,她心里却不由自主地想起,方才堂而皇之的牵手,以及他方才那一声“本王的人”。
他今日怎么整个人都黏糊糊的?
可即便如此,心底有什么东西涌动着,微弱而柔软,却也带着几分笨拙的感激。
只因他从不多说什么,却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让她明白:在这一刻,她不是孤身一人。
时幼知道,他做的这一切,远比他说出口的要多。
嘴角泛起一丝隐秘的愉悦。这或许有些不该,但她真的很高兴。
显然,时幼可能是唯一站在这片废墟上露出笑意的人。
其他人脸上,只有惊惧,与震撼。
那通天的承天榜,象征着无数人的梦想与荣耀的承天榜……现如今,已化为一片废墟。碎裂的承天榜散落一地,圣流文字的残光依然在尘埃间闪烁,但再无法拼凑起过去的荣耀。
比试还要怎么继续?即便有人赢了,名字又该被刻在何处?
广场上,一些先回过神的修行者,互相对视了一眼,心里虽然满是恐惧,终于忍不住开口,却只敢把目光投向高台上的道陵子,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不满:
“圣人,这……承天榜已毁,比试还能继续吗?”
“是啊,榜都碎了,就算赢了,这名字又该刻在哪?”
“如今,这规矩是否还算数?”
低声的议论在广场上此起彼伏,尽管每个人都刻意压低了声音,却又不敢将不满表现得太过明显。只因广场中央的那个人,仅仅站在那里,便足以压得所有人喘不过气。
修行者们等待着道陵子的回答,但道陵子还未来得及开口,玄霁王已经淡淡接过了话头:“既然旧的承天榜不堪一击,那再立一个便是。”
“新的承天榜,记载的第一个名字,只会是那两个字——”
“时幼。”
广场上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玄霁王却似未察觉一般,继续道:
“就让未来的千年,万年,让接下来的每一代人,都记住这块新榜的第一个名字。”
在说完这番话后,玄霁王脸上满是挑衅,目光直刺向道陵子,像是在无声地逼问——
你能奈我何?
你又能奈她何?
你敢动一下么?
道陵子神色平静,似乎无喜无怒。他没有立刻回应,眼神里却闪过一抹深意,仿佛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
帝君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袖中手掌早已紧攥成拳,青筋乍现。
同样在袖中攥紧拳头的,还有伶舟莲。
他的神色更是难看至极。那是他的猎物——
他的猎物,他的局,他等待了这么久的机会……却因玄霁王的到来,彻底被毁了!
这个人突然降临,用最强势的姿态,毁了他的计划,夺了他的风头!
想到这里,伶舟莲紧盯玄霁王,语气阴冷,仿佛在为自己的愤怒找一个出口,悠然开口:
“可以,你还真是可以。”
“谁能想到,这位鬼域之主,竟以一己之力,让本可以用自己的力量夺得榜首的时幼,成了所有人眼中的受庇护者。接下来的比试,谁敢真正与她交锋 ?她若赢了,又能算什么?”
“这一切,究竟是她的胜利,还是你的胜利?”
“不过呢,我也很好奇,你这是在护时幼,还是在护你鬼域的威严?”
广场上陷入了死寂,众人闻言心头一震,暗暗感叹伶舟莲的大胆,竟敢当众质问玄霁王,不愧是疯子。
而玄霁王只是侧目看了伶舟莲一眼。
那眼神中没有愤怒,没有波澜,甚至没有半点在意,就像在看一只愚蠢又可笑的虫子。
伶舟莲似是被那眼神刺激到,身体僵直了片刻,随即眼神陡然转冷,低低笑了一声,那笑声低沉,充满挑衅:“既然如此,那就让我来看看,你这鬼域之主,到底有几分本事!不过……”
伶舟莲目光一凝,声音骤然提高:“别让我失望!”
话音刚落,伶舟莲手中已然出现了那柄折扇,折扇倏然展开,扇面间的尖刺齐齐弹出,它们化作一道道寒光,凝聚了所有的愤怒与不甘,目标直指玄霁王的喉间!
玄霁王却只是缓慢侧过头,目光不带一丝情绪地落在伶舟莲身上。
他毫无波澜的眼中,只有四个字。
跳梁小丑。
第54章 你是不是喜欢我?这是醋劲吗?……
那一瞬间,整个日月广场尽是刺耳的破空声,似是连天地,都在为伶舟莲的杀意而战栗。
然而,玄霁王始终未动。
可在玄霁王的脚下,鬼气骤然升腾!
没有碰撞的声音,没有任何激烈的对抗,那些尖刺便在鬼气的缠绕下迅速崩裂,化为无数细小的碎片,最终消弥在空气中。
而那鬼气却未止步,它顺着地面蜿蜒而行,仿佛拥有自己的生命一般,快速地朝伶舟莲逼近。
伶舟莲的笑容一僵,下一刻,他猛然抬手,再次挥动折扇,想要用风力阻止鬼气的逼近。
一道道凌厉的风刃被折扇卷起,却在触碰到鬼气的瞬间被轻而易举地吞噬,消散无踪。
鬼气宛如洪流般席卷而来,伶舟莲猛然后退几步,却无法阻拦那些鬼气攀上他的身体,将他束缚在原地。
玄霁王静静地注视着伶舟莲,只是淡漠地开口:“弱小之人,没有与本王说话的资格。”
伶舟莲的瞳孔猛然一缩。
只因玄霁王说出这句话的同时,玄霁王正抬起一根手指,朝着伶舟莲虚虚一点。
鬼气骤然如潮水般翻涌,瞬间没入伶舟莲的身体。
伶舟莲的身体猛地一震,面庞涨红,青筋暴起,不难看出,他的身体内部,正发生着难以承受的巨大变化。
砰!砰!砰!
没有任何预兆,伶舟莲的胸口率先爆开了一道血花,殷红的鲜血喷涌而出,洒在脚下的地面上。
紧接着,是肩膀、手臂、背脊——似乎有什么力量正在他体内疯狂冲撞,撕碎伶舟莲的五脏六腑。肉眼可见的血丝从皮肤表面裂开,鲜血以难以遏制的速度喷涌而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伶舟莲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双手死死抓着地面,指甲缝鲜血溢出,胸膛剧烈起伏,连呕出的每一口血,都带着碎裂的内脏残渣。
伶舟莲努力想挣扎起身,想抵挡这一切,手中的折扇颤了又颤,却根本无从抬起。
咔嚓——
一声闷响,伶舟莲的膝盖一软,重重跪倒在地。
鲜血顺着伶舟莲的嘴角滑落,伴随着每一次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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