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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六一章 你要不要和我成亲?
晋|江独发/六一章
雨后深夜, 寂静至极。
丹卿难以抑制的轻笑声,似是温柔涟漪,一圈圈, 在橘黄光辉里,快乐地氤氲开来。
听得段冽耳朵生出细微的痒。
薄被下,段冽情不自禁攥紧掌心, 指甲深深嵌入血肉。
丹卿清亮的笑声, 如同裹了蜜糖的刀, 一刀刀, 无比尖锐地剐着他心窝。
又甜又痛。
几乎用尽全身气力,段冽睁开黑黢黢的眸,他瘦骨嶙峋的面庞,在阴影里显得格外吓人。
死气沉沉地看着丹卿, 段冽语气冰寒如雪,神情亦是毫无感情的森冷:“滚!”
丹卿怔了怔,笑容逐渐僵硬在嘴角。他像是意识到段冽在说什么,有些不知所措。但很快,笑意重新聚集在那双漂亮星眸里。丹卿温和地回:“好,那你早些休息, 我马上出去。”
给段冽掖了掖被角, 丹卿拂开竹帘, 走出草屋。
雨水浸透了泥土, 黏糊糊的。丹卿踩在鹅卵石铺就的地上, 避免鞋底粘上污泥。
空气里缠绵着松木气味, 丹卿仰头望向黑漆漆的天空,嘴角止不住上扬。
段冽醒过来了。
他终于成功迈出离开黑暗世界的第一步。
丹卿心中五味陈杂,他当然知道这有多不容易。正因为明白, 所以丹卿心潮澎湃。
疼惜段冽的同时,丹卿也深深为他感到自豪骄傲,这就是他喜欢的人啊!看似无坚不摧,实则善良又柔软。丹卿知道,段冽他从来不是什么真正的铜墙铁壁,他会受伤、会难过,也会心碎。但他绝不会沉沦在地狱悬崖底,他会一步一步,勇敢地爬上来。
风含着湿气,有些冷。
丹卿用掌心摩挲着双臂,给自己取暖。
不过只要想想草屋里的段冽,他的血液好像就沸腾起来了。
一面竹帘相隔,丹卿侧首望着草屋。
他嘴角含着盈盈笑意,好似能穿透阻碍,望见床榻之上的爱人。
草屋里,段冽同样没睡,他面无表情看着那扇帘子,神色空洞,不知在想些什么。
风忽然大了。
段冽像是预感到什么,睫毛忽然颤了颤。
身体里的那团火又席卷而至,段冽疼得略微弯腰,很快,他漆黑眼瞳被火焰点亮,散发出可怖的猩红。
死死抓住床榻木柱,段冽咬紧牙关,忽然,他指腹触摸到一个个凹陷进去的汉字。
是《般若心经》。
段冽身体一震,尔后苦涩地扯了扯唇角。
这些都是“楚之钦”为他做的。
真是难以想象,他究竟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雕刻出那么多文字。
从他们分别的那夜起,这个人,好像就一直在陪他吃苦。
这种苦,真的会有尽头吗?
额头冷汗涔涔,段冽狰狞地闭紧眼,他试图赶走那些朝他走来的影子,他们都是曾在他生命里留下累累伤痕的人。
薄唇翕合,段冽强迫自己诵念《般若心经》,试图抵抗无边无际的苦海与恐惧。
“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
渐渐地,段冽手上鲜血染红木柱心经,因精神极度痛苦,他竟丝毫感觉不到肉.体的疼痛。
可惜,段冽终是没能撑到最后。
他的意志与意识,再度被黑暗侵占。
丹卿冲进来时,段冽正在疯狂自残,他手臂不知被什么划出好几道血痕。
一旁油灯倒在地上,差点把屋子烧起来。
丹卿已经习惯面对各种突发状况。
将银针刺入段冽穴位,丹卿揽住晕倒的段冽,为他仔细包扎伤口。
处理好伤势,丹卿拨开黏在段冽额头的湿发,他抚摸着他凹陷进去的眼眶,俯首吻了吻他唇角,许久许久,丹卿都没能起来。半晌,空中响起一道含着哽咽的声音:“没关系,你已经做得很好。你会好的,真的!一切会好的!”
后面几天,段冽偶尔清醒。
清醒的时候,段冽总是不说话,他安静望着窗外,神色漠然。
丹卿比谁都清楚,段冽一直都很骄傲优秀,这样的人,本就拥有更强烈的自尊心。
或许,段冽并不愿意,让别人看到他这幅狼狈落魄的样子,尤其是他。
甚至段冽还会出于本能地厌恶自己。
然而,这些并不是他的错啊!
这日午后,丹卿抱着小筐新鲜采摘的野果,主动坐到段冽身旁。他择出一颗最红的野生钙果,小心翼翼递给段冽:“很甜的,你尝尝好吗?”
自始至终,段冽都望着小窗外,丹卿的话,他仿若闻所未闻,眼里也没有丝毫波澜起伏。
丹卿举着果子,良久,酸涩地把手收回来。
空气寂静,就连啁啁,最近都不再闹腾叫喊。它乖乖蜷缩在窝里,像是在降低存在感。
丹卿难过地咬了口李子,竟然一丝甜味都没有,酸得他眼泪都快掉下来。
丹卿一直埋首吃李子。
他丁点儿声音都没发出来,只是默默地吃着。
突然,段冽幅度很轻地侧首,用余光悄悄打量丹卿。
明媚暖阳里,丹卿四周笼罩着淡淡的纤尘,它们飞舞着,衬得他如同梦幻世界里走出来的人。
如此的不真实。
他脸颊,还残留着深深浅浅的淤痕。
段冽压根想不起,哪些是他有意打的,哪些又是他无意撞到的。
他脖颈,也交错着大片小片的暧昧痕迹。有的颜色很深,泛着浓郁的紫红。
此时撩开他衣袖衣襟,是不是全身上下,都不再拥有一块白皙无暇的肌肤?
段冽不忍直视地闭上眼。
他有想过,在清醒时,赶走“楚之钦”。
哪怕冷暴力也好,哪怕用各种尖锐的话讽刺也好,但是,段冽说不出来。
他没办法对着这样的“楚之钦”,说那些刻薄到骨子里的话。只要看到他受伤隐忍的表情,只要看到他泛红的眼眶,只要听到他内疚哽咽的道歉。段冽就觉得,他不配做人。
段冽不想看到现在这样的“楚之钦”。
曾经的“楚之钦”是什么样子呢?
大多时候,他似乎都显得没心没肺,明明也没什么真本事,却天不怕地不怕,总是从容又淡定。
可如今呢?不知什么时候,他眼里有了瑟缩和谨慎,他时常小心翼翼观察他,仿佛他是世界上最脆弱的瓷器,轻轻一碰,就得碎了。
其实这些日子,段冽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挺了过来。
若问他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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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自然是恨的。
那夜的真相,对段冽而言,不亚于地裂天崩。
他的人生,诚如段封珏所言,不过是场荒诞又可悲的笑话。
他一生都在追逐爱与温暖,却好像从未真正把爱与温暖握在手中。
如果没有中毒,段冽无法想象自己会做出什么,他或许会拽着那些利用他、欺骗他的人,共同奔赴地狱。
哪怕将这个世界彻底毁灭,为他陪葬,也没关系。
凭什么大家都生活在这片土地,别人有疼爱自己的父母,有称兄道弟的朋友,有恩爱两不疑的伴侣,而他生命里,却只有数也不数不清的灾难?
不,他贫瘠又悲哀的生命里,好像还剩“楚之钦”。
段冽太疲惫了,疼痛和大量黑暗的回忆,逐渐掏空他所有精力。
段冽不想再反复分析,最初的最初,“楚之钦”究竟带给他多少伤害。他这个人,又有几分真,几分假。
他只看得见,现在的“楚之钦”,为他牺牲了多少。
也许段封珏骂他骂得没错,像他这样缺爱的人,就是可怜又爱犯贱。
前一刻,段冽还在憎恨这个不公平的世界。下一刻,他便觉得,也许他前半生的痛与悲,都是为了换取这一颗真心的到来。
因为切实拥抱到了这点温暖,这世上便再没什么,不能让段冽释怀。
所以,现在的段冽,宁愿拽着这个世界沉坠。也不舍,让这颗真心,陪他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段冽收回落在丹卿身上的视线,含笑遥望天空。
窗外太阳是多么灿烂啊!
好像只要新的一天开始,所有阴霾都会自动消失。
段冽心知肚明,他永不会好了。“楚之钦”的路,却还很长。
最可怕的是,他说不定会在未来的某个深夜,疯狂地亲手杀死“楚之钦”。
“阿钦,”段冽突然动了动苍白薄唇,他嗓音很轻,含着砂砾般的嘶哑,“你要不要和我成亲?”
“……”
手中半颗钙果倏地掉落,胭红汁水在丹卿浅色衣摆,留下一抹显目的色彩。
丹卿怔怔望向段冽,他双唇也沾染了汁液,红得妖冶:“你说什么?”
段冽侧首低眉,金色阳光打在他鼻梁,他似是笑了,眼中迸发出属于从前那个段冽的飞扬与自信:“阿钦,你愿意和我结为伴侣吗?”
丹卿傻乎乎望着段冽,他疑心自己听错,又或是迷症了。
这么久以来,段冽除了让他滚,没有同他说过一句话。
然后现在,他居然说成亲什么的,也不怪丹卿匪夷所思,甚至以为在做梦。
丹卿埋首,他呆呆拿起一颗野李子,囫囵喂到嘴巴里。
是甜的。他前面吃了那么多,全部酸得要命,这颗却是甜的。
那么,眼前这一切,果然都只是虚构出来的幻象吗?
丹卿眼眶泛出淡淡的红。
抱着一筐果子,丹卿心里又酸又涩。
他怎么会臆想出这样的画面呢?
有些羞耻,有些害臊,也有些……无法掩饰的开心与雀跃。
哪怕,这一切都是假的。
这辈子,想必段冽都不会对他说这样的话。
丹卿缓慢咽下甜甜钙果,他抬眸望向瘦得快脱相的段冽,点了点头,没什么矜持和犹豫道:“好,我们成亲。”
第62章 六二章 新婚夜。
晋|江独发/六二章
答应成婚后, 丹卿淡然拂开竹帘,去外面生火煮茶。
炉灶里,柴木烧得火星噼啪, 一壶冷水即将沸腾时,丹卿迟钝凝滞的思绪,突然在此刻反应过来。
似乎并非他的幻觉, 一切, 好像都是真的!
段冽说, 他想跟他成亲。
阳光铺天盖地袭来, 晒得丹卿脑袋一阵眩晕。
迟来的心跳声,砰砰砰!如擂鼓,仿佛将要从他胸腔蹦出来。
丹卿呆呆捂住心口,望向那扇紧闭的帘门。
微微张开唇瓣, 丹卿用力呼吸,尽管如此,他仍有些喘不上来气。
段冽居然会主动提出,与他成亲?
丹卿傻站在树冠荫凉下,许久没动。
直至沸水顶得茶盖啪嗒响,丹卿才陡然回神, 他下意识去碰茶壶, 被烫到, 才想起该用厚布捂着。
把茶壶放到一旁, 丹卿神色依旧怔怔然。
他实在不明白段冽的想法, 但成亲, 他自然是愿意的。
丹卿早就考虑好了,在凡间,他约莫还有大半年寿命, 等命格大限到来,他就立即返回九重天,再以真正的身份下凡,陪段冽过完他这一生。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丢下段冽的。
如阳光冲破阴霾,丹卿脸上终于浮现出灿烂笑颜。
内心一旦拥有明确目标,日子便有了盼头。丹卿以饱满的精神状态,开始筹备他和段冽的成亲礼。
最近,人间因战乱动荡不安,物资匮乏,丹卿小心翼翼骑着马,到附近镇上买了些红枣花生和喜烛。
喜服在这小地方,是订制不到了。
丹卿烦恼半天,干脆捣出红李汁和鲜花汁,把他和段冽的两件白袍染红。
统共染了四五次,才做出漂亮的大红色。
丹卿美滋滋地把它们晾在竹竿上,让太阳晒干。
透过这片耀眼的红,丹卿好像已经看到,他与段冽圆满的未来。
丹卿不会算吉日,思量再三,他巴巴跑去问段冽,可有什么讲究。
段冽刚熬过蛊罂魔花的一阵发作期,他神色倦怠,身体斜靠在榻上,两缕额发还湿哒哒的:“我没有忌讳,不管定在哪天,那天肯定都是极好的日子。”段冽声音喑哑虚浮,含着轻浅的喘,但他说话语速较慢,所以很稳。
窗外阳光洒进来,段冽面色苍白得几近透明。
但他说话的时候,是看着丹卿眼睛说的。
丹卿心尖,像是被羽毛轻微挠了下,他喜欢段冽看他的专注眼神,很喜欢很喜欢。
莫名生出些赧然,丹卿低低垂眸,竟不舍离开,哪怕只是相隔十多步的距离。
迟疑片刻,丹卿忽然俯身凑近段冽的脸,迅速亲了亲他唇角。
丹卿向来不擅长主动。
羞得不敢再看段冽的眼,他匆匆起身。到底顾忌着脸面,丹卿没跑出去,只略略加快了些步伐。
小小草屋,很快恢复如常。
那道身影,像是一抹绚烂至极的光,猝不及防闯入段冽眼帘,又迅速消失不见。
段冽静静坐了会,他慢动作抬手,用指腹触了触唇角。他吻印在这里的温度,还没有褪去,当然,它也永远都不会再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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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卿把喜被染好的时候,他与段冽准备成亲了。
成亲前夜,许是兴奋,丹卿如何都睡不着。
见榻上段冽没有动静,丹卿悄悄点了油灯,蹲在角落里,给楚铮写信。
楚铮是楚之钦亲生父亲,丹卿做楚之钦的时日虽不长,却深深感受到了楚铮的父爱。尽管,他已不是原来的楚之钦,但在明天这个重要的日子,丹卿心底有些话,满得快要溢出来。哪怕信不能寄出去,他也想写出来。
夜渐渐深了。
床榻上,段冽紧闭双眼,额头不断沁出豆大冷汗。
但段冽极力隐忍,从不信神佛的他,今夜却无比虔诚地祈祷着,祈祷明日顺顺利利,不要生出任何事端。
翌日,天色大亮。
第一缕阳光落在草屋窗花和喜字上,还有门帘旁摇曳的两盏红灯笼。
这些都是段冽清醒时,亲手做的。
当太阳沿着地平线逐渐升高,丹卿帮段冽穿好红衣,扶他出门。
然后回草屋,换上自己的喜服。
晴空万里,段冽站在树荫下,眺望湛蓝天空下的远方。
他清减许多,原来的衣袍穿在身上,已很有些空阔。风吹来,红色衣袂翩跹,仿佛要飘扬远去。
段冽神色平静,可那双黑漆漆的眼瞳,却暗藏汹涌。
身后蓦地传来轻响,段冽似被惊醒,慢动作地回首。
大片大片金色阳光,纷纷奔向红衣灼灼的小公子,将他整个人都簇拥包围。
丹卿这些日子也瘦了,便显得那双清凌凌的眸子,愈加明澈。
他含笑立在草屋前,虽故作正经,却难掩骨子里的羞赧。
段冽眼里仿佛燃起一簇火焰,红得妖冶,这与他发病时的样子迥然不同。因为此刻,段冽很清醒,前所未有的清醒。
嘴角徐徐上翘,段冽目不转睛地看着丹卿。
此时此刻,段冽即将干涸的生命里,好像绽放出一场华丽烟火。
太美太美。
美得他挪不开眼。
美得他迫不及待去拥抱这场璀璨花火,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一步一步,段冽走到丹卿身前,他牵起他的手,并肩而立。
婚礼仪式十分简单,但两颗想要紧紧依偎到一起的心,并不会因为仪式的简陋,而打折扣。
夫妻对拜时,丹卿眼眶生出些湿润。
他从未想过,他这漫长一生,会拥有一个凡人伴侣。
若是从前的丹卿听到这些话,必然嗤之以鼻。
小狐狸懒散孤寂惯了,从不稀罕什么道侣。而一个凡人道侣,更是荒诞荒谬。
神仙闭个关的功夫,凡人都已经从出生到白发垂髫,两脚即将踏进坟墓。
图什么呢?
丹卿如今已能认真回答这个问题。
他图的就是这一刹的耀眼花火啊!
它在空中盛放的时间,或许只有两息,却可以惊艳他数千上万年的岁月。
如果不紧紧握住这瞬间的光亮,丹卿知道,他会抱憾千年万年,甚至是一辈子。
因为,上天入地,他再也不会遇到一个像段冽这样的人。
伴随最后的礼成,他们现在是天底下最普通,也最不普通的一对伴侣了。
丹卿眨眨眼,挥去睫毛挂着的泪意,他笑得眉眼弯弯,握住段冽的手不肯松开。
“委屈你了。”段冽沉默片刻,薄唇颤动,轻轻地说。
“不委屈,”丹卿粲然一笑,露出白净漂亮的牙齿,可爱之中,又透出些小顽皮,“该是我委屈你了才是。”
段冽失笑出声。
他眉眼间的郁色彻底化开,只剩月华般皎洁的温柔。
丹卿想做一顿丰富的膳食,庆祝他们大婚。
段冽强撑着意志,靠坐在竹椅里,给丹卿做场外指导。
完成最后的笋干炒咸肉,丹卿笑着抬眸望去,竹椅里,盖着薄毯的段冽已然睡着。
他穿着大红喜服,眼睛轻轻阖着,风摇曳着树影,那些参差斑驳,也跟着在他身上晃来晃去。
丹卿蹲在竹椅旁,单手托腮,静静凝望段冽。
如果段冽也是神仙,他会不会看他一万年,都看不腻呢?
笑着背起段冽,丹卿蹑手蹑脚把他放到床榻,随即点燃一支静心凝神香。
新婚夜,丹卿希望段冽能过得安稳顺遂些。
趁热吃了些饭菜,丹卿重新回到草屋角落,在油灯下写昨晚没写完的书信。
作为楚之钦,丹卿想告诉楚铮,现在的他很快乐,身为父亲的他,不必再为他忧虑。
不知不觉,夜色袭来。
段冽还睡着,丹卿又等片刻,提灯出门热了饭菜。
端着热腾腾的米饭进屋,丹卿准备叫醒段冽,让他多少用些再睡。
“段冽,段冽!”把手搭在薄被上,丹卿轻言细语道,“你饿吗?吃点东西再……”
触碰到喜被的刹那,丹卿才惊觉,段冽在发抖。
丹卿立即点燃所有油灯,橘黄光晕下,段冽面色煞白,他额头以及太阳穴的青筋,全狰狞地鼓凸出来。
他一直在忍着,刚结痂的掌心又被生生抠出血肉,就连唇,都咬破了。
丹卿眼眶通红,他压抑着鼻酸,飞快从床底拿出绳索和药箱。
他知道,因为是新婚夜,所以段冽也拼命忍着。
丹卿把段冽搀起来,试图把他束缚住,以免他继续伤害自己。
先前,丹卿一直捆绑得很顺利,因为段冽忍至极限时,会给他示警。
但今夜,一切全失控了。
就在丹卿准备将粗绳打结,那双猩红可怖的眸,陡然睁开。
段冽望着丹卿,神色阴狠,他甩开绳索,暴力将丹卿反压在喜床上,双手钳住他纤细脆弱的脖颈。
噩梦再度上演,丹卿始料未及。
肺部残留的空气稀薄,丹卿挣扎着喊出破碎的音节:“段、冽,段……”
段冽掌心的血,染红丹卿脖颈、下颔。
鼻尖充斥着挥之不去的血腥味,黑暗世界被红色填满,一切的一切,邪恶又肮脏。这让段冽大受刺激,情绪愈加汹涌起伏。
有那么一瞬间,段冽仿佛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惊恐填满胸腔,他想收手。可那股嗜杀的恶欲,像是横冲直撞的野兽,怎么都不能制止。
身下的人呼吸越来越薄弱,他弓起的腰背逐渐失力,沉沉坠回床榻。
段冽眼前血雾弥漫。
忽然,一滴鲜红的泪,夺眶而出。
段冽双手颤抖得厉害,他的手仿佛不再受他掌控。段冽拼尽全力,终于,它们像是找到别的泄愤方式,“哗啦”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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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冽撕碎丹卿衣袍,然后疯狂俯身,去啮咬他的脖颈、吞食他的唇……
第63章 六三章 看谁的愿望先实现。
晋|江独发/六三章
半夜荒唐。
暧昧泼洒在空气里, 随两人雨点般急促的呼吸声,于暗夜沉沉浮浮。
晨星寥若,天色渐渐朦胧, 万物尚且沉睡在淡墨色的凉意里。
小草屋内,喜榻满是狼藉,床头一侧, 段冽无声无息静坐着, 活像一抹黑色幽魂。
褶皱堆里, 丹卿早已沉沉昏睡过去。他湮没在红色的汪洋大海, 仅露出清瘦的脸颊,以及一截纤长的脖颈。
那肌肤上的累累斑驳,以及深浅不一的片片淤痕,无不昭示着昨晚的激烈与粗暴。
段冽低垂着眼, 神思游离。
许久许久,他睫毛才缓缓眨动一次。
不得不承认,在蛊罂魔花的控制下,他似乎越来越不像是个人。
而是一头未经进化的野兽。
这与段冽想象的很不一样。
他从未想,在陷入沼泽时,也溅“楚之钦”一身泥。
又或许, 段冽把自己想象的太过高尚。昨晚, 他似乎并非全然失去理智, 究竟是原始的渴求与欲望占据了主导, 还是蛊罂魔花驱使着他做出这些禽兽行为?段冽找不到标准答案。
无论如何, 他终究还是把“楚之钦”拉下了地狱。
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段冽起身。他动作很轻,兴许是丹卿疲惫到极限,他静静陷落在漫天红色里, 对周遭动静,毫无反应。
段冽生火烧了壶热水。然后端着盆,坐在塌边,为丹卿擦洗。
他身上残留着他干涸的血,有他掐吻留下的烙印。他整具身体,都留下他曾存在过的痕迹。
现在的丹卿,就连呼出的温热气息,都融合交缠着他的味道。
若是从前,段冽心底只有喜,没有悲。
但如今,他还有喜或悲的资格吗?
大抵实在是被折腾狠了,段冽给丹卿脖颈上药时,他只用脸颊蹭了蹭段冽手背,连眼睛都没睁开。
这种懵懵懂懂的行为,好像只是一种本能回应,亲近且充满信任。
段冽动作戛然顿住,半晌,他颤抖着收回手,把凉却的面巾,重新在热水里拧干,继续给丹卿擦拭。
拂晓过后,太阳升起,今天似乎又是个晴朗明媚的好日子。
丹卿甫一睁眼,便看到经窗洒落的金色阳光,在红色喜被上印出一方灿烂白斑。
试图起身,丹卿这才察觉身体的虚软无力。
他下意识摸了摸脖颈,喉口凉凉的,好像有被涂抹药膏,没有那种烧灼的疼痛感了。
是段冽给他涂的吗?
一想到这个人,昨晚那些旖旎缠绵的画面,便立即浮现在丹卿眼前。
刹那间,好似千万烟花在他脑中轰然绽放,把丹卿炸得有点儿晕。
僵硬片刻,丹卿总算回过神。
涨红了脸,丹卿掀开喜被,吃力地坐起来,左右四顾。
房间被仔细清扫过了,萦绕着淡淡的花木清香。
地上也没有他们破碎的喜服,床头,还整整齐齐叠放着丹卿的换洗衣物。
丹卿窘迫地穿好衣服,起身走到草屋外。
他清了清嗓,用略嘶哑的嗓音轻唤:“段冽?”
大清早,他人呢!
丹卿揉了把酸疼的腰,难免有些想入非非,莫非段冽也害臊?或者,他对他感到很抱歉,所以避而不见?
丹卿清润的眼眸,不禁染上淡淡阴雾。
段冽必定是对他感到歉疚的,这种亏欠,不仅仅来源于昨夜种种。
丹卿不知该如何对段冽说,他的死亡,从来都不是终点。他的死亡,才是。
所以,只要他不要死,这点苦,他怎么会承受不住?
时间已经不算早,阳光有些晒人。丹卿刚要去屋后找找,忽见段冽从前方树林里走出来,他手里拎着两捆柴木,缓步朝丹卿走来。
两人目光对了个正着,丹卿连忙放下揉腰的手,一时之间,丹卿颇有些难以言状的羞耻,他讪讪垂首,都不太敢去看段冽的眼睛。
经过丹卿身旁时,段冽望了望他红彤彤的脸颊,问:“砂锅里的粥,吃了吗?”
丹卿“啊”了声,摇摇头:“你煮粥了吗?”
段冽颔首,从他身边走过去:“热热再吃吧。”
丹卿小跑着追上去,走得快了,倒显得有点一瘸一拐的:“我帮你拎柴。”
段冽默了两息,没好说旁的,只道:“就剩几步路了。”
因为粥是段冽做的,滋味确实更胜一筹。
里面只放了野菜末,非常清淡,丹卿足足喝了两大碗,这才落筷。
段冽吃得斯文,他的视线,没怎么落在丹卿身上,显得心不在焉。
丹卿思索片刻,还是没把真实身份告诉段冽。段冽生来是凡人,不信鬼邪,自然不会轻易相信他的话。
这阵子,或许是他做得仍不够好。以至于段冽总觉得,他在吃苦。
同时,丹卿也非常迫切地,希望段冽重燃对生活的期待。
“我们养几只小鸡崽吧,”丹卿抬眸,迎着太阳,忽然对段冽笑了笑,“等小鸡崽长大,我们就可以吃自家母鸡生的鸡蛋了。”
段冽神色没什么变化,他点点头:“你开心就好,还有什么想做的吗?”
丹卿颇有些受宠若惊,他眼眸亮晶晶的,随即规划了下草屋附近的空地。
譬如哪里可以用栅栏围起来,养小鸡;譬如哪里可以种植蔬菜草药,又或是哪里可以种移栽几株果树。
阳光下,丹卿笑容恬淡。他手指在空中随意画出的几抹弧度,好似沾染着人间烟火,名曰幸福。
段冽视线追随着丹卿指尖,嘴角牵起轻浅笑意。
这样的生活,不正是他一直所期待的么?
段冽以为,是他在努力完成丹卿的愿望,原来,却是他在替他实现人生夙愿。
十月这整月,丹卿与段冽都很忙。
段冽清醒的时间不多,保持理智时,他都竭力帮丹卿干活儿。
这日,太阳西斜。
小片斜山坡上,丹卿奋力刨坑,终于挖起一株小果苗。再看另头的段冽,已经挖了两株。
丹卿笑着拍去膝盖泥土,往段冽那儿走:“桃树苗够了,咱们再去找几株橘子树吧。”
深秋,落叶凋零,许多灌木尖刺零散铺在枯草里,稍不注意,就会中招。
丹卿刚落脚,步伐骤然顿住,面颊闪烁着痛苦。
“踩到什么了?”段冽皱眉,他疾步走来,握住丹卿右脚脚踝,然后替他拔出一根颇长的足底尖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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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不是特别疼。”丹卿嘴硬地摆摆手,浑不在意道,“不耽误走路,你瞧,我能……”
说着,大大咧咧往前迈步,然后疼得面色瞬间狰狞。
段冽似是有些生气,他冷哼了声,把手中果苗递给丹卿,不容置疑道:“我背你回去。”
丹卿立即婉拒,以段冽现在的身体,背起他或许没问题,但下山的路很长:“你适当扶我就……”
丹卿的话没能说完。
他刚抬头,便撞上段冽黑黢黢的深邃眸光。他只是静静看着他,什么都没说,却胜似千言万语。
一股酸涩突然涌上心头。
丹卿明白,他们到底是和以前不一样了。
哪怕他努力作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但心底却早已认定,段冽不再是曾经的段冽。
他不能依靠段冽。
他不该带给段冽负担。
他这样的想法,段冽怎能感知不到,他会伤心吗?
丹卿垂眸,支吾道:“我最近吃胖了,若是重,你记得把我放下来!”
段冽岂会不懂丹卿的意思。
难为他每日吃苦遭难之余,还要照顾体恤他可怜的自尊心。
段冽轻笑,自他带给“楚之钦”伤害的那日起,他的骄傲与自负,他的尊严与羞耻,便早已荡然无存。
至少在“楚之钦”面前,它们都没有存在的必要。
下山的路很长很长。
段冽背着丹卿,走过道道蜿蜒小路,从晴空艳阳,走至绯霞染红半边天。
段冽的眼睛,不知不觉,染上烈火般的猩红。
他视线间或模糊,需用力咬住舌尖,用疼痛来唤醒混沌偏激的神识。
喉口腥甜。
浓郁的铁锈味,充斥在段冽唇齿间。
他忍着作呕的难受,把鲜血尽数吞咽入腹,不愿背上的丹卿起疑。
段冽清楚认识到,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新婚夜后的清晨,段冽其实在悬崖边站了许久,如果那晚没有发生预料之外的一幕。段冽会毫不犹豫地一跃而下。
结束痛苦的同时,他的灭亡,也是放丹卿自由。
他舍不得,让他陪他磋磨太久。
每每看到丹卿满身的伤痕与风霜,段冽都会憎恨自己无用。
但是……
至少他不该在那时死。
“阿钦,”段冽艰涩开口,一缕血液也顺着他嘴角渗出,“你那日说的计划,我们已经完成了。”
丹卿双臂环住段冽脖颈,轻笑道:“嗯,等回家,我们就把桃树橘树种下。”
霞光照亮山脚下的小草屋,他们终于快走到家。
丹卿小心翼翼问:“你累吗?”
段冽又吞咽了口血沫,他眼睛红得都快烧起来:“不累。”
丹卿心知,他是累的。
但段冽不说,他便佯装不知。
将脑袋埋在段冽颈窝,丹卿闭上眼,仿佛呓语般轻轻地说:“段冽,你知道祈福节吗?我上次下山,听到镇上村民说,再过几日,就是他们本地的祈福节!到那天,他们会挑选一株茂盛漂亮的古树,在枝上系满红绸,再写上心愿。若诚心祈福,愿望就会得到实现。段冽,我们也去找一株属于我们的祈福树吧!然后写上彼此的愿望,打个赌,看谁的愿望先实现,好不好?”
良久,有温热的风,把男人低沉轻柔的话传到丹卿耳畔,只单单一个字,“好”。
第64章 □□章 唯一真实的明灯与信仰。……
晋|江独发/六.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