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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7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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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ch.61 生

ch.61 生

一整场排练,孟盈都忐忑不安。

这场排练包括了几个学院不同年级的汇演,节目有十多个,时间很长。

孟盈她们的舞剧排在中间靠后。

这种排练向来是早开始早结束,按照顺序,估计得到傍晚才能排上,朱迪老师抽签的时候还感叹了一句运气实在不好。

安娜找了她半天,这会儿才找到人,边急匆匆帮她往发间别羽毛边问:“你刚才去哪儿了?朱迪老师找了半天,说负责人说我们的顺序要改到第一个。”

这种排练跟演出顺序一致,不会轻易改顺序。

孟盈抿抿唇:“那我们快点准备吧。”

“好好好,你别这个羽毛好漂亮,”安娜帮她整理好,“刚才我们还说,要是按顺序,结束天都得黑了,下雪天路难走死了。看来是你带的幸运饼干起了作用。”

当然不是幸运饼干。

是周司屹。

孟盈垂下眼,呼吸微滞。

周司屹的骨子里是一把商人思维,这些幸运,她不知道偿不偿还得起。

果然,没多久就有老师过来催她们准备。

孟盈吸了口气,简单做了下拉伸准备,跟同学一起登上舞台。

领舞的人选还没定,城堡中只有演王的那个男生。

朱迪老师在逐一确认开场的站位,这儿的暖气最近有点不好用,屋子里的温度很低。

舞裙单薄,肌肉很快有点僵,所有人都在动着热身,孟盈的手臂举过头顶,吸腿,小幅度做了几个跳转。

她的动作很漂亮,手臂舒展,裙摆的天鹅绒羽随着旋转层叠起伏,荡出粼粼细浪。

旋转停止时,目光正跟台下的周司屹相撞。

确切地说,是周司屹双腿交叠,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

她在舞台上。

他在灯光昏暗的头排观众席。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目光擦碰,暗瘾涌动。

她的胸脯还轻微起伏着,气息不稳。

周司屹抬起手,鼓掌,钻石袖扣折出冷淡光芒。

台上的舞者很多,她站地方并不算中心。

周司屹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

莫名有种危险的直觉。

在这样毫不掩饰的注视下,呼吸几乎停滞,她的脚趾蜷了蜷,目光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心跳砰砰作响,旁边的舞伴察觉出异样,问:“怎么了,Ying?看你的状态有点不对。”

她摇摇头。

台下,周司屹勾了勾唇,冷淡锋利的眉眼隐没在昏昧光线里。

“他在给我们鼓掌诶,那位Zhou。”有人小声说。

“赠送玫瑰花墙的那个Zhou吗?”

“对啊,就是他,听说好厉害,除了台上台下,永远不会有交集的存在。”

“他好像是在看谁。”

不知道谁说了这么一句。

舞台上的女孩子们好奇地彼此看,有人笑嘻嘻地戳同伴的胳膊调侃。

站位很近,他看的究竟是谁,不太好分辨。

孟盈站得笔直,脸几乎红到爆炸。

好在朱迪老师终于示意台下的工作人员,开始播放伴奏。

一支舞结束,谢完幕,朱迪上来指导动作。

孟盈下意识往台下看了一眼。

空无一人。

周司屹已经走了。

他来这一趟,似乎是为了给出一个攻城略地的信号,又似乎,只是来看一支舞。

身边人的话题还集中在他身上,捐赠出这样昂贵的一面玫瑰花墙,又有副禁欲绅士的好皮囊。

加上负责人恭敬的态度。

来头明显不小。

孟盈没参与进讨论里,她忐忑不安极了,有种本能危险的直觉。

一直到朱迪老师拍了拍手,示意所有人过来看录像。

“这次领舞的人选已经定下来了,是Ying。”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孟盈,她的实力摆在那儿,确实让人服气。

孟盈抿抿唇,想说什么。

朱迪老师拍了拍她肩:“我刚才在台下看了每一个人,你是最像天鹅的人。”

呼吸滞了一下。

最像那只养得娇贵,被王留在城堡的天鹅。

“别着急拒绝,”朱迪安慰她,“你不是在做心理干预,作为一个舞者,总不能一辈子上不了舞台,不然每天刻苦练习是为了什么?”

起早贪黑,她的确是学院最努力的一个。

确切地说,练芭蕾的十几年里,她都是最努力的一个。

这样努力,的确无法甘于永远登不上舞台。

不然她也不会放弃物理,选择了芭蕾。

拒绝的话说不出口,孟盈点点头。

所有人都来恭喜她,她被簇拥在人群中央,心口仍砰砰跳动着。

聚光灯熄灭,她不可避免地想起刚才台下,周司屹慢条斯理推上眼镜,注视过来的目光。

昏昧光影里,暧昧涌动。

直勾勾,一寸寸侵略过来的目光,深处的暗瘾让人不寒而栗。

————

忐忑不安持续了好几天。

被定为领舞,她这几天几乎泡在舞蹈教室。对于跳舞这件事,她一直认真。

用朱迪老师的话来说,是少见的同时拥有天赋和努力的舞者。

只是少了点运气。

陆栩生从安娜那儿听说了她当选领舞,过来恭喜了一趟,后来干脆待在舞蹈教室不走了。

他追人追得很有少年的粗粝莽撞,直白得不行,喜欢就要天天见。

学院的人都开他俩玩笑。

孟盈说了几次,但陆栩生一副公子哥脾气,压根听不进去,反倒来的更勤了。

她七点半到教室,他居然也起得来床,比她到得还早。

孟盈没办法,索性随他。

等新鲜劲过去,大概也就淡了。

演出的前一天,她照例在舞蹈教室泡了一整个上午。

过度的体力消耗,中午的时候已经累得有点儿提不起精神。

拿外套准备去吃午饭,刚打开更衣柜,就看到手机屏幕上一串未接来电,和几条消息。

都是章行芝的。

她拨回去,对面一片盲音。

看了消息,才知道章行芝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被带去警局配合调查。

至于到底是什么问题,章行芝支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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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吾没说清楚。

只说是因为债务纠纷,和一些其他的事。

消息打得语无伦次,看得出有多慌乱,估计事出得匆忙,章行芝很早就辞职在家,没什么社会经验,遇到这样的事,难免手足无措。

不知道事情到底有多严重。

从更衣室出来的时候,孟盈的头脑还是懵的。

到底有血缘关系,而且章行芝的确为了她牺牲过不少,再怎么说最后一次,她没法对亲生母亲的事坐视不理。

陆栩生看出她脸色不对劲,问:“怎么了?”

“我妈妈出了点事,”她紧紧抓着手机,“你在港城有认识的人吗?事情太急,我买最近的机票也得明天才能赶回去,现在不知道我妈妈什么情况。”

“港城,”陆栩生想了想,“陆家在港城没什么生意,不过你可以找找周四哥啊,他对港城很熟的,他妈妈在世的时候,一年里有半年都定居再港城。”

听到周司屹的名字,孟盈的眼睫轻轻一颤。

几天前的那面玫瑰花墙,直白滚烫,看猎物似的注视,还有绅士地虚扶在她肩上的手。

似乎给了她十足的拒绝空间。

但她总有种无处遁形的忐忑。

“还有别的办法吗?”她抿了抿唇,手指绞在一起。

陆栩生看出了她的紧张。

女孩一袭没换的舞裙,黑色大衣,脖颈纤长,裙摆的天鹅绒羽在风中轻晃。

陆栩生的心念一动,伸出手臂,想以安抚的名义,握住她肩。

一辆黑色宾利迎面驶来。

车头正朝这边,轮胎擦过路面,冲击力灼得空气滚烫。

侵略性十足。

还有不到百米距离时,司机才踩下刹车。

车头跟陆栩生只隔了几厘米的距离。

让人心惊肉跳的距离。

陆栩生的手臂倏地缩回来,脸色发白地看向那辆车。

周司屹的手臂探在车窗外,修长手指夹了支烟。

漆黑的瞳孔眯了眯,目光甚至没有掠过他。

完完全全落在他身边的女孩身上,直勾勾,灼烫的注视。

心慌意乱,下意识后退。

后知后觉地发觉车过来时完完全全避开了她,她的白色裙摆没沾到一点雪粒。

跟她相比,陆栩生就狼狈多了,大衣上沾满了雪泥。

车停住,陈似拉开车门。

周司屹慢条斯理走下来。

他周身的压迫感太足,陆栩生本来憋了一肚子火,在看到人的那一刻气焰全无。

周司屹朝两人的方向走。

绅士斯文。

但孟盈毫不怀疑,即使那辆车撞上去,周司屹的表情都不会变。

或者说,这本来就是他的指令。

周司屹停在两人身前。

“周四哥。”陆栩生的表情有点惊愕。

周司屹这才撩起眼皮,往他的方向瞥了一眼,唇角勾起淡漠笑意。

“抱歉,”没有波澜的语调,十足绅士,“吓到你了。”

语气里完全没有抱歉的意思。

认出他来,自然也知道他是多厉害的人,陆栩生连连摆手说没有。

周司屹已经侧过头。

跟往前挡了一步的孟盈对视。

孟盈下意识地挡在了两人中间,反应过来才觉得无措。

对视的瞬间,目光似乎被攫住,后脊僵硬,蹿起一阵麻意。

她被刚才的一幕惊得眼睛微红,这会儿大义凛然,但眼角的泪还湿着。

周司屹抬手,擦去她眼角的一抹湿意。

语气松懒温和:“有什么好哭的?”

“谢谢。”孟盈抿唇,手指揪住他的袖口。

周司屹垂眼。

她想阻止他的动作,但两根手指太细,没一点劲儿。

但周司屹的确没下一步动作。

目光一寸寸下掠,从女孩蜷起的手指,到袖口被攥起的一道细细褶皱,再到差点儿被握住的肩膀。

她身边总是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人。

第62章 ch.62 生

ch.62 生

孟盈正挡在陆栩生跟周司屹中间。

周司屹的本事,她再清楚不过,他要想干什么,她不是他的对手。

周司屹打了支烟。

骨节修长的手指扣动机匣,咔哒一声。

懒散的动作。

灰白的烟气徐徐升起。

很烈的烟气,她虽然顶着好学生的名号,不是没抽过烟。

这烟气她闻不惯。

心跳莫名紧了一下,像被捏了一把。

“哥哥。”

“嗯。”

“你…”

语气滞了一下,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章行芝的事,不该再求周司屹,他们现在的关系,是她早已不知道他抽什么牌子的烟。

而且,周司屹要的,她不可能付得起。

当年在游乐场分开时,她就清楚得明白,他们不该有交集。

攥在他衣袖的手指轻轻松开,周司屹偏了偏头,视线掠过她抽回的手。

他的眼底没有笑,身上那股危险的气息几乎让她无处遁形。

孟盈的头皮发麻,手指缩了缩,握住手心的一块水果硬糖。

刚刚陆栩生递过来的。

大脑一片空白,周司屹掐灭了烟。

“不是不喜欢?”

她猝然抬头,周司屹噙着笑,但眼底并没有一点笑意。

“不喜欢什么?”下意识问。

问完好像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那晚在学院门口,她说不会喜欢任何一个人。

孟盈抿抿唇,周司屹的视线已经落在她蜷起的掌心。

“不喜欢苹果味。”周司屹把玩着把火机,轻描淡写。

提紧的呼吸松了一刹,孟盈垂下眼。

她身后的陆栩生一直听着,这会儿才找到插话的机会:“你不喜欢苹果味啊,绵绵。我都不知道,没关系,下次我换个味买。”

孟盈的身子一僵。

这才意识到陆栩生在看,本能不想让陆栩生知道,毕竟她跟周司屹的关系并不能放在明面上,也不算多愉快。

周司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松懒垂眸。

孟盈的手下意识背到身后,抬头时,周司屹已经拦在她身前。

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他进一步,她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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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陆栩生站得远,浑然没有发觉。

两人几乎面对面贴在一起,周司屹的手臂几乎贴着她身侧。

陆栩生总算有点疑惑地看过来,叫了声周四哥。

想上前,人被陈似拦住。

而几乎同一刻,周司屹的手臂穿过她身侧。

“周司屹。”

她抿抿唇。

怕被听到,声音很轻,像是情人间缠绵的情话。

不是周先生,不是哥哥。

是他的名字。

以前两人暴烈缠绵的时候,她到极限的时候,最常叫的三个字。

但这次周司屹没退,也没迁就。

这个缠绵到几乎拥抱的姿势,他的手指一根根插进她的,极有耐心地攻城略地,直到掌心紧紧贴在一起。

很冷的天,她的掌心都是汗。

那颗糖磨过掌心神经,她轻轻颤栗了下,周司屹握着她的肩。

几乎近在咫尺的对视。

她紧紧闭着眼,睫毛都在颤:“哥哥。”

又叫回了这个称呼。

提醒着他,他们之间本来是什么关系。

脆弱又倔强的抗拒。

就像刚才,揪在周司屹袖口的那只手。

周司屹的目光落下来,指骨相碰,他轻笑一声,一寸寸抽离。

目光始终落在她头顶。

“不喜欢就丢了。”

他语调平淡地说。

最后一寸贴合的肌肤抽离开。

孟盈颤栗了一下。

“你不能这样,我们…”

“断关系了。”周司屹低了低眼,眉眼间有戾气,语气却平静,“所以,你在怕什么,妹妹?”

这是他第二次问出这个问题。

一针见血,她根本回答不上来。

后退第二步,她脚下不稳,后脊被周司屹扶住。

退无可退的距离。

周司屹慢条斯理勾下眼镜,注视着她的反应。

手指一松,那颗糖径直掉落在深深的雪地里。

她几乎慌乱地避开他的目光,后背被轻拍了几下。

像是哥哥对妹妹会做的举动。

深深的纵容。

温和的拍哄。

还有…绅士皮囊下的掠夺欲和杀伐气。

直到陆栩生走过来,她的后脊仍在颤栗。

陈似做事一向周全,陆栩生没看清什么,只惊讶问:“你是周四哥的妹妹啊,难怪。我之前没听说过。”

也像季蔷一样,把两人当成了堂兄妹一类的关系。

刚才视线被陈似阻隔,他没看清这边发生了什么,听到孟盈这么叫,自然地以为是兄妹之间的叙旧。

孟盈抿了下唇。

手指还残留着滚烫的温度,她蜷了蜷,辛辣的烟气在这时才发作,轻轻咳了声。

周司屹掐灭烟,掀眸:“不熟。”

语气毫无波澜的两个字。

“没关系,以后多聚聚就熟了,绵绵就在纽约,四哥你不是要在这边投一个项目。”

陆栩生天生是把社交好手,这会儿自然地接下话题,也自然地站在她身侧。

周司屹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掠过。

心口砰砰跳,裙摆被风吹动,碰着周司屹的西裤。

孟盈心不在焉嗯一声,又伸手牵住周司屹的袖口。

很快地一攥,很快地回缩。

缩回来前,手腕被周司屹压住。

一个微妙的角度,只有两人知晓的缠绵。

指腹缓缓摩挲,她死死咬住唇,忍住颤栗。

“用不着那么熟。”

周司屹的视线掠过陆栩生,笑了声。

她手腕上的那只手,一寸寸收拢。

一寸寸侵略进安全距离。

手心都是汗。

一场暴烈的人后缠绵。

孟盈从来不习惯,一整个夏天也没能习惯,耳根几乎红透。

陆栩生在后面叫她的名字:“绵绵,不是说要去信号好的地方给那个朋友打电话?不过碰到周四哥了,你…”

“咱们去吧。”

孟盈倏地缩回手,周司屹没拦。

他原本也是虚握着。

孟盈愣怔抬头,正对上周司屹的目光。

他在注视着她。

心跳一寸寸加快,做出反应前,周司屹已经绅士地开口:“陈似,送孟小姐跟她朋友过去。”

表情不变,情绪看不分明。

只很轻地笑了一声。

似有若无的暧昧因子终于切断。

孟盈轻轻松了口气。

陈似应声上前。

孟盈很怕陆栩生再提那件事,几乎慌张地回身那放在台阶上的包,陈似已经帮她拿好,恭敬弯身。

这次连陆栩生都察觉出点儿不对。

陈似以前混的是其他道,也算方人物,现在回来了,也只对周司屹低头。

头顶那道目光的存在感太强烈,孟盈转身告别,然后上了车。

表面不动声色,其实在车上坐稳才松了口气,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胸腔中过分剧烈的心跳。

她不动声色地往车窗外瞄了一眼。

周司屹还站在原地。

正撞上他抬起的视线。

明明是单向玻璃,目光相触的那刻,头皮还是麻了一下。

她飞快地收回视线,手指在裙边磨了磨。

陆栩生一直观察着她情况,过了两个转弯才想起跟陈似说地址,陈似淡淡应了一声。

这边的街道岔路多,车居然很巧地没有拐错。

运气实在是好,陆栩生有点惊讶地转回目光,看着她不太好的脸色:“你还好吧?看你刚才的脸色就不太对。”

“没关系。”

陆栩生以为她是紧张,安慰:“没关系,伯母会没事的。周四哥在港城那边的圈子很广,我找的这个朋友也是通过周四哥才认识的,常年在港城,很可靠的。伯母的情况可大可小,全看那边怎么定,实在不行就找周四哥帮个手,反正他是你哥哥。你不好意思麻烦他也没关系,他父亲也在港城,那边的消息是通的,他总会听到点风声,周四哥人很好的。”

孟盈轻轻咽了下口水。

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心跳停了一拍。

浑身的血都冷起来。

对了,她一直忽略了这件事,章行芝和周正临生活在一起,周正临的消息,周司屹怎么可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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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后知后觉地回忆起周司屹刚刚儒雅绅士的模样,还有轻飘飘掠过她的目光。

他分明知道一切,一步步前进。

侵略性坦坦荡荡,毫不掩饰。

直到她退无可退,穷途末路。

孟盈有点头晕目眩,车在此时停下。

陈似恭敬拉开车门,开车的司机是个白人,风趣友好地说了句—hve good dy

孟盈拿包的时候,陈似递了张名片过来。

周司屹的私人名片。

上面有他的私人号码,和在纽约的住址。

“为什么要给我这个?”心悸感强烈,孟盈抿了抿唇。

“周先生说,哥哥应该照顾下妹妹。”

陈似公事公办地转达。

孟盈握着名片,掌心被硌出道不太明显的印痕。

几乎想象得到,周司屹是怎么噙着淡笑,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出的这句话。

———

陈似回去的时候,周司屹两腿交叠,坐在剧场的头排座椅。

台上空空荡荡,灯光昏昧。

只有那块蓝宝石光芒璀熠。

这块蓝宝石在苏富比竞价激烈,拍出了天价,周司屹那时在国外执行任务,让陈似去的。

只交代了三个字——拍下来。

可谓一掷千金。

后来港城的小报上还铺天盖地报道了这次拍卖,尤其是这块身价数亿的蓝宝石,一时间成为街头巷尾津津乐道的美谈。

那交易数字看得陈似都肉疼。

陈似以为是有什么重要用途,但周司屹只让他去做了这面玫瑰花的城堡。

以此作为捐赠给朱莉亚学院的一笔赞助。

这简直是亏本买卖,陈似都觉得荒谬,周司屹从小在名利场浸淫,从来没做过亏本生意。

但这次,是打算一掷千金,找一只挠过他的猫?

这位孟小姐漂亮归漂亮,但这个圈子漂亮的何其多。

不该是被蛊惑。

又或者,只是哥哥对妹妹的关心。

陈似越想越觉得荒谬,回过神时,周司屹正垂眸看着掌心的一个挂链。

一只很小的巴塞罗熊。

她刚刚落下的。

周司屹的视线在上边停了一会儿,掀起眼皮:“她的裙摆是不是脏了?”

陈似愣了一下,没想到周司屹会问这样一个问题。

“我没注意,但雪天穿白色舞裙,应该很容易脏。”陈似答。

周司屹眯了眯眼,轻笑一声。

他的半张脸都在阴影中,完全看不清神色,修长指节在膝上轻扣着。

“这个挂链要给孟小姐送过去吗?”陈似多嘴问了一句。

周司屹的视线落在舞台的方向。

漂亮的玫瑰花城堡。

眼前浮现出她刚才离开时的模样,故作镇定的模样,慌乱得裙子都擦碰在车门上,车门有雪痕,她心疼得吸了口气。

模样可爱又天真。

天鹅就该如此,在最温暖的城堡里,永远天真。

周司屹笑了笑。

“用不着。”

她会自己回来拿。

第63章 ch.63 生

ch.63 生

陆栩生口中的朋友姓赵,叫赵非,是纽大的一个学长,毕业后去了港城工作,从事法律工作,在香港的几家头部律所都工作过,声名颇盛。

几乎没有他打不赢的官司。

他的外祖很低调,但在港城颇有影响力,也认识不少各界的朋友。

出了事的第一时间,陆栩生就去找了赵非。

章行芝的事可大可小,非得算起来,不足赵非接手那些难缠官司的万一。请赵非帮忙,几乎是十拿九稳。

赵非跟陆栩生的关系很好,答应得很痛快,让她安心等。

挂断电话,孟盈的心才稍定。

怕她担心,陆栩生还给她传了赵非的履历过来。

很漂亮的履历,难怪各大律所争相挖人。

如果连赵非都解决不了,那整个港城,应该没几个人帮得了她。

孟盈咬咬唇,本能地忽略了最糟糕的那个情况——也许这件事本身就是周司屹做的。

如果是这样,再漂亮的履历,也不过是蚍蜉撼树。

周司屹的本事她再清楚不过,分开的一年半里,没了感情账,他愈发高不可及。

人在穷途末路的时候,总会本能地抓住那根稻草。

她只能往好处想。

因为如果到了最坏的情况,她毫无办法。

“事情交给学长,你尽管把心放在肚子里,可别跟之前似的,所有压力都一个人消化,偷偷躲起来哭鼻子。”陆栩生安慰她。

“知道了,谢谢你。”

孟盈不知道该怎么感谢陆栩生,他的确帮了她很多。

“谢什么?”陆栩生大方笑笑,“我在追你啊。”

坦荡的少年心性。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孟盈也笑笑,大方地说。

回去的路上,她搜索了回港城的机票。

还有两天公演,孟盈犹豫了一下,把票定在了公演的后一天。

票钱是找安娜借的。

月底几份兼职的工资结清,她才勉强还完账单,但卡上也一分多余的钱都没有了。

后面的一切都需要钱,如果钱能解决,就是万幸了。

新年的演出能拿到一笔补助,不算多,也许能解燃眉之急。

回去的时候又开始下雪。

这个冬天似乎格外冷,天气也怪,她顶着一身湿漉漉的寒气回去,屋漏偏逢连夜雨,公寓的热水坏掉了。

孟盈蹲在进门的热水间,对着复杂的闸门看了一会儿,无奈给维修工打电话。

进入圣诞假期,两个维修工都不在纽约,要下周才回来。

这意味着一整周都没有热水可用。

折腾一天,孟盈几乎疲惫到极点,烧了壶水,简单洗了脸和头发,昏昏沉沉睡着了,一直睡到天光大亮,难得没赶上起来练早功。

她的生物钟很准,所以没订闹钟的习惯,睁开眼时天光大亮,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就这么被打破。

好在养回了点精神。

手机上有朱迪老师的三个未接来电,她红着脸回拨过去,连连道歉。

朱迪老师说没关系,给她放了一天假,让她好好调整状态,别太紧张。

但不是说不紧张就不紧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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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随意地煮了半包面当午饭,算算时间,赵非的消息也差不多该回过来了。

果然,洗好碗碟,一串港城的号码打进来。

几乎在响铃的同一刻,她按下了接听。

赵非的语气很遗憾:“抱歉学妹,这件事可能有点复杂。”

所有的希望和侥幸在这句话中被激得粉碎。

心口骤然一紧,她抿住唇。

果然听到赵非继续说:“栩生是不是认识Zhou?我跟这边的朋友问过了,这事恐怕得让栩生找他帮个忙。”

“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你要保释的人,是Zhou父亲的情人,对吧?周正临被流放到港城,本就是周司屹一手安排的,当时周家人还骂他冷血,后来见识了他多百无禁忌,愣是没一个人敢再置喙这件事。周正临消息,一直是递到周四那儿的。”

赵非说得隐晦,但孟盈听明白了。

是啊,这件事牵扯到周正临跟章行芝。

周司屹怎么可能不知道,也许他推波助澜,也许只是冷眼旁观。

她咬了咬唇,终于明白,为什么陈似会递过来那张名片。

一场明牌,周司屹坦荡地摆在台桌上。

绅士地让她选择。

但她分明,退无可退,走投无路。

她把剩下的半包面装进冰箱,点开Lyft,输入了名片上的那个地址。

正值通勤高峰,司机接单很慢,她站在公寓门口,手指被冷风吹得微僵。

抬头的时候看到挂在玄关的舞裙。

昨天实在太累,没来得及处理,裙摆上有块不太起眼的污痕。

不知道回来的时候还能不能洗掉。

——

周司屹住的是私人别墅。

外面的安保很严,有人拨了内线进去,十来分钟后,陈似出来接人。

见到她,陈似并不意外,让她在会客厅稍等。

会客厅很大,她攥着手指,笔直坐着,这栋别墅是复古建筑,客厅三面都有壁炉,里面的火木熊熊烧着,暖得让人昏昏欲睡。

实在太累,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她真就这么睡了过去,直到被冻醒。

脸颊贴了只冰酒杯,里面是很烈的威士忌酒液。

周司屹收回酒杯,垂眼看着她。

孟盈在他的眼底看到晦暗的欲。

来的时候,她特意换了件白色长裙,外面披着黑色棉服,单薄了些,但她演出经常要穿舞裙,有时候来不及换,冻习惯了。

这会儿耳根冻得红透,长裙垂到细瘦脚踝,很像以前两人的那一段。

那时她总觉周司屹是新鲜感作祟,反正都是要腻的,百无禁忌陪着他玩。

但玩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发现不是这么回事。

她是他的欲。

此时此刻,周司屹垂眼看着她,那条一年多未见的卡罗斯犬蹲在他脚边。

凶神恶煞,嘴边有血。

以前跟周司屹的时候,他恶劣地威胁过她很多次,再跑就放狗。

但实际上,这条卡罗斯犬在她这儿算得上乖顺,现在这嗜血的一面,她第一次见。

生杀予夺,面不改色。

孟盈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刚睡醒头脑还昏沉着,像受惊的猫。

后知后觉得发现,大概是屋中太暖和,她刚才完全丧失了警惕性,真睡得昏沉。

周司屹一步步走过来。

他身上凛冽的气息和辛辣刺激的烟气几乎将她拢住,孟盈抿了抿唇。

看到他随意握在手里把玩的一只老旧打火机。

还有他手腕的一道血痕。

周司屹眼皮垂下,手背贴了贴她的额:“这么大的雪,怎么不让陈似接?”

不问她为什么来,不问她什么时候来的,只问这么一句。

孟盈哆嗦了一下。

“不想麻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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