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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梅雨13这次能舌吻吗。
走廊静谧无声,属于女孩子的柔软与男人的硬朗因为这个怀抱而瞬间被拉近,隔着衣服贴紧。
耳畔不算厚重的吐息一起一伏,如同羽毛拂过,轻轻摩擦着陈嘉玉薄弱纤细的皮肤。
“我在摸……”陈嘉玉顿时卡了下壳。
意识到思维跟着对方的问题跑远,话头跟舌尖打了一场小架,她赶紧咽下后半句。
掌心残留的触感像团火焰,沿着小臂一路烧进心里,灼热感四起,燎的陈嘉玉口干舌燥。
她清了清嗓子站直身:“你有没有事?”
温延扶在陈嘉玉腰间的大掌随动作不得不移开,自然抽回手,指尖轻蹭,而后顺势滑入裤袋。
“没事。”温延扫了眼走远的酒鬼,敛眸时瞥见面前人明显松了口气的模样,他顿了顿,随即又不痛不痒地添加一句,“右肩有点不太舒服。”
他面色淡淡,仿佛不以为然。
可刚才她扑过去那一下的力道实在做不得假。
于是哪还顾得上其他想法,陈嘉玉只觉得这人一定在忍痛,眉心微锁:“要不去医院看看?”
“没那么严重,应该过几天就好。”也是心血来潮,无中生有的话刚说出口他立马继续不下去了。
陈嘉玉倒是完全没看出来,听他这么说,还挺担忧地叮咛:“好像是撞挺重的,疼的话你及时告诉我。”
看她一眼,温延极轻地扬了下眉。
之后又轻描淡写地嗯了声。
因走廊这点小插曲耽搁了几分钟时间,进到包厢,许严灵他们在会所经理的帮助下点了单。
等上菜的过程中,陈嘉玉向众人介绍了温延,尽管姿态大方,最后还是被起哄了几句,好在一群人聊天内容跟车轱辘一般,很快扯到别的话题。
两人坐在靠里的位置,喧嚣里的一隅安静。
吃饭时也是一样。
得益于陈嘉玉平时聚餐也不怎么开口,除非有人特意点她,今天又多了个温延。双方都是第一次见面,以免徒增尴尬,更不会有人煞费苦心地跟他们搭话。
结束晚饭,一行人转道去屏风另一边唱歌。
温延今天貌似很忙,这会儿又有电话,举着手机消失在门口,陈嘉玉不着痕迹地收回眼。
许严灵坐她边上咂舌:“这也太日理万机了。”
“你不是爱看霸道总裁小说吗。”陈嘉玉无伤大雅地开起玩笑,“现实版本的这不就来了。”
“一分钟赚几千万?”
许严灵好笑,倾身拿过被拆开的纸牌:“总裁夫人请闭嘴,科研土狗就靠这一口续命,谢谢。”
好不容易得空放松,大家玩得都有些嗨。
隔间里,被调至酒吧DJ舞台模式的灯光五颜六色,闪烁着落在每个人身上。立体环绕的外扩音响播放着,不知道哪位师兄魔性的《男人好难》。
陈嘉玉一边听许严灵说话,一边分神朝点歌机跟前看过去,小杨师兄沉醉歌声,身姿慢慢摇曳。
见状,陈嘉玉没忍住弯唇笑起来。
许严灵也跟着笑了会儿,大概觉得无聊,她喊上沙发休息的几人,提议玩国王游戏。
是很老掉牙的娱乐。
他们共七个人,抽取红桃A到7外加鬼牌八张牌,每人抽取一张作为仅自己可知的暗牌,而抽到鬼牌的人要亮明身份成为国王,就可以随意点号要求做任何事。
第一轮国王是地中海师兄,常年非酉,在各种聚餐游戏里永远是被整蛊达人。
难得欧一次,他朗声点出两个号码,要求一个含水,一个与对方深情对视,并撒娇嗲声说出我爱你。
陈嘉玉笑着隔岸观火,看两位师兄惨遭口水洗礼,一时间全都在幸灾乐祸。
然而好景不长,第一轮游戏以师兄抽中桌上那张属于他的牌而终止,第二轮刚开始,陈嘉玉就中了招。
许严灵抱着陈嘉玉做十个深蹲起。
话音刚落,许严灵大惊失色:“过分!我本科四年的体育成绩就没及格过,这游戏针对我!”
“那换一个换一个。”
这轮充当国王的师兄想了想,眼尖地在道具篮里看到一本辅助书,很好说话:“我随机翻一个。”
陈嘉玉不置一词,撑着脸看他的手。
页面停止在书本靠后一页。
师兄定睛一看,笑得险些收不住,将辅助书摊开到许严灵面前:“合卺交杯,舌吻一位。”
清楚这种过于越界的无厘头惩罚不会让真的完成,顶多只是起起哄,陈嘉玉往玻璃杯注入三分之一的果酒,递给许严灵:
“师姐,走一个?”
她伸手接过,好声好气地跟大家商量:“虽然我老公不在场,但喝了酒可不能再接吻了噢。”
“那不行,做人得愿赌服输。”陈嘉玉调侃。
两人勾着小臂喝完酒,没来得及分开,温延接完电话从外面进来,恰好听到这一句话。
绕过屏风,他走近两步。
注意到来人是谁,大家伙后知后觉地感到尴尬,纷纷静了下来,包间只剩小杨师兄忘我的声音。
空气突然一刹那地静止。
陈嘉玉被围挤在两人凹陷处,突然察觉到什么,从许严灵臂弯抽出手,探身越过人往屏风边看。
顷刻间,冷不丁撞上温延好整以暇的眼神。
总感觉下一秒,他就要来捉奸了。
被这念头弄得莫名想笑,陈嘉玉仰头望着他,唇边也跟着露出了点不假思索的笑痕。
温延回视,眼眸不经意地轻闪。
须臾,他语调缓缓道:“什么愿赌服输?”
其实也不过只有六七秒的沉寂,此时温延一开口,打破那一面充满压迫的屏障,众人立马松了口气。
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一肚子坏水地答了句:“小师妹游戏输了,惩罚是你们舌吻一次。”
“……”
在同门不怀好意的偷乐中,陈嘉玉面色一僵,霎时笑不出来了,前脚刚表明决心,接着就被坑。
笑容从脸上消失,她下意识避开了目光。
一屋子人虽说平时相处不错,但实际也分远近亲疏,许严灵从陈嘉玉进入课题组就带着,关系一向亲密。
清楚这夫妻俩具体情况的也只有她一个。
许严灵觉得不太好,正打算帮两人解围。
“可以贴面吻代替吗?”那边温延思考几息后开口接了话,游刃有余地解释,“第一次接吻,我想给她留点以后觉得美好的回忆。”
本就是为了新婚贺喜才安排的聚会,小游戏而已,温延不想直接拒绝扫了她朋友的兴致。
陈嘉玉睫毛翕动,即便他依旧面面俱到的回答是她意料中事,但这一刻依旧未能免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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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为温延的善解人意而略略停滞。
包间里响起凑热闹的哄笑声,夹在两人之间的也心照不宣地让开了位置。
陈嘉玉抿唇,面不改色地抬头看向温延,才发现自己始终笼罩在对方的视野里。
一时间四目相对,气氛迫使她起身。
温延提步行至陈嘉玉面前,双眸锁在她面孔,确定女孩子没有一丝一毫的抵触与排斥。
接着,他毫无预兆地微微倾身。
双手仍旧插在裤袋,凑近陈嘉玉脸颊极轻一贴。
往回撤开时,他忽地偏转了角度,唇瓣在距离她嘴角往外一寸有余的位置停了停,落下极其克制的触碰。
点歌机里不知道被谁切换的粤语歌此时临近尾声,男歌手直击人心的磁性嗓音缓缓吟唱。
/仿佛我灵魂被掳走/相爱令我忘忧/
/从而为你分忧/准我用一生挽着你手/
/直冲开最难过关口/
……
陈嘉玉没听清楚歌词,但只觉得温柔的曲调仿佛有超能力,一路小跑着唱进了她心里。
视线飞快地在温延唇上一瞥,随后兀自镇定地转过头,面对许严灵打趣的表情,她一脸坦然。
直到话题扯远,才在没人看到的地方蹭了下脸。
好痒-
聚餐结束在十点。
陈嘉玉跟温延的那点小插曲结束之后,他们又唱了会儿歌,一直等时间差不多才离开。
下楼后,苏确提前安排了车等在会所外。
陈嘉玉没有和许严灵他们一起,而是跟温延乘坐另一辆车抵达校区东南门回宿舍。
被持续高亢好几个小时的嘈杂环境包围,本身不太爱热闹的两个人都有些累。坐上车,温延闭目小憩,陈嘉玉也靠着座椅,透过窗户困倦地往外看。
街景越来越靠近学校。
全程没出声的温延突然开口:“我陪你上去。”
原本用来休息的时间,今晚抽出这么长一段耗费在对温延来说,或许没什么意思的聚会上,疲惫在所难免。
所以听出他声音里的倦乏,陈嘉玉未作他想:“你在车里等我吧,二十分钟就好。”
温延睁开眼:“研究生宿舍不让外男进入?”
“需要登记一下。”陈嘉玉脑子有些沉,没明白他的意思,扯来借口,“你不是肩膀不舒服吗,在车里休息一会儿吧,而且我东西也不多。”
她边说话,余光边瞄向温延的右肩,脑海中同时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在走廊里摸到的东西。
陈嘉玉握了握掌心。
忍不住在心里自我唾弃,什么时候这么变态了。
温延侧目观察半秒,看她自以为遮掩良好,其实在旁人视角如同掩人耳目一样的假淡定,只消稍微思考,陈嘉玉心里在想什么立马浮出水面。
他不着痕迹地挑了下眉,假意玩笑:“你这一脸的不自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轻薄了你。”
“……”陈嘉玉面色挣扎,“我不是故意的。”
温延没做声,盯着她不急不缓地轻笑一下。
等跟陈嘉玉扭头目光接触,他才低了嗓音讲话,语速很慢:“所以我也没说什么。”
车子照旧停在老地方。
道路边那盏路灯见证了两人每个阶段的关系,斜斜从温延身侧投射进来,映亮了他的半边脸,点漆似的眸子在这一刻像极了晶莹剔透的玉质棋子。
陈嘉玉跟他对视了阵子,明明在笑,可明暗相交的光影令他格外神秘莫测,距离也同时被拉远。
短瞬的静默后。
还是温延垂落睫毛隔绝视线,移开眼看向别处,云淡风轻地开口:“骗你的。”
陈嘉玉不明所以:“什么?”
“肩膀没事。”
……
怀大研究生院宿舍与本科相同,异性进入需要在宿管处登记,并且停留时间不得超过二十分钟。
上了楼,温延跟在陈嘉玉身后去了她的寝室。
房间不算工整,但也不乱,陈设是很清新的风格,小碎花窗帘,床上铺着蓝色云朵的三件套。窗台摆着几盆多肉,书桌台灯边,还放了一小盆水培薄荷。
温延没刻意的四处打量,只将直视范围内的东西看了个清楚,一眼望过去,屋里非常有生活气息。
“你随便坐。”陈嘉玉从铁罐子里拿了根皮筋,在后脑勺随手挽了个发髻,“我很快。”
话落,弯腰从书架最下层拖出纸箱子。
箱子里面都是书,有些分量,陈嘉玉起初拽了两下没能成功,正要起身换一只手。
肩头忽而一沉,她扭头,猝不及防对上温延的眼。
“我来。”
书架与书桌呈九十度,纸箱位置靠里,温延站在陈嘉玉身后,无处安放的手只能压着她肩膀借了点力。
用劲一拉,他单手将箱子扯了出来。
陈嘉玉把上面几本收好,在衣柜里翻了两套睡衣。
温延看了一眼:“先拿一套换洗吧,剩下的明天午休收拾好,我安排生活秘书过来带走。”
夏天的衣物都比较轻便,但如果真要现在全部装好,那也得费些功夫,陈嘉玉起初就没想一次搬完。
不过听温延这么讲,她点点头没说什么。
过了十几分钟,床边多了一个小皮箱,上面架着陈嘉玉的电脑包。收拾完这些,她去厕所洗了手,两人赶在十一点门禁之前离开学校。
比起正门,东南门距离丽景国际的直线距离近一些,穿过中间两条夜市小巷可以直达楼下。
电梯里安静得过分,只有机器运作的声音。
刚刚在宿舍忙着不得空,这会儿狭小密闭的空间就他们两个人,温延才找到时间提起之前的事。
拐弯抹角不是温延的作风,在任何事上保持高度效率,是他这些年来习以为常的工作手段。
于是直截了当地问:“去南庭的路上你情绪不高,是因为我当时说话语气不太好,心里不舒服吗?”
陈嘉玉疑惑地啊了一声。
对这番话的缘由实在摸不着头脑,可是因为她食言而不痛快的难
道不是他吗?
况且那时情况的确是她的问题,印象里,温延也不过稍微严肃了些,语气不好实在是无稽之谈。
陈嘉玉解释:“我今晚挺开心的,你别多想。”
不知道相没相信她的说辞,温延静默了好一会儿,意味不明地嗯了声:“如果我们相处期间有任何让你觉得难以接受的,随时告诉我,我下次注意。”
这些话他在结婚前,就曾一字一句地发送到陈嘉玉的微信里,彼时以文字呈现,多少有些客套。
现在又口述了一遍,她才确切感受到温延的诚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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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许严灵总结出的“进一步老公,退一步领导”的名言,陈嘉玉禁不住想,他还真是个严谨的人。
这种不管说话做事,还是私人生活似乎都是极尽完美的性格,其实真的很容易拿不准尺度。
毕竟在此之前,陈嘉玉只觉得他除了偶尔幽默发言,还是比较克己复礼的形象。
但这话一说,真有点像领导。
“……”
救命。
她虽然始终对婚姻不抱有任何正面期待,可确实也没考虑过,找个上司当老公啊。
思及此,陈嘉玉的心情变得复杂。
考虑到今晚开始即将与对方正式同居,她还是决定先将这件事翻篇,做出保证:“我说周六再搬家这个话你也别放心上,以后我会说到做到。”
温延的目光掠回到她脸上,认真试探的表情,像是一只正伸出触角小心探索的柔软动物。
见状,他很快会意,眼底染上几分笑。
其实温延完全没往这方面想,只觉得给了这姑娘一周时间还不够,居然试图要再往后推。
如果不激一下,恐怕陈嘉玉不打算主动搬家。
但没想到,这姑娘居然以为他因此生气。
温延漫不经心地翘了下唇,顺势开口:“好。”
叮的一声。
电梯停在二十二层,打开门走进去,玄关处的智能感应器连接全屋的落地灯带,一瞬间亮了起来。
温延拎着箱子直接进了主卧,靠墙放好。
陈嘉玉跟进去的时候,衣帽间的玻璃门半开,他正站在衣柜前,伸手将自己的衣物全部推至右边,手臂发力露出结实的肌肉线条,预留了半面空间。
“常穿的衣服先挂在这里。”温延言简意赅,“洗漱用品都在浴室,新毛巾在壁柜抽屉里。”
等他说完,陈嘉玉开始整理。
皮箱东西不多,没用到多长时间,洗完澡时间刚过十一点半,她吹干头发去喝了杯水。
再推开主卧门的时候,温延已经躺在床上,他没在里面浴室洗漱,而是直接去了客卧。
陈嘉玉没多想,坐到梳妆镜前,准备照例往腿上涂身体乳,突然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房间里今晚多了个人。
回头看一眼,温延戴着眼镜在翻平板。
但再让陈嘉玉把睡裤撩到大腿根是不太可能了,速战速决地在小腿抹了点,钻进被窝躺好。
温延摘下眼镜摁了摁眼窝:“要睡吗?”
“嗯。”陈嘉玉依旧是前天晚上那个姿势,被角挡着下巴瓮声瓮气,礼尚往来,“你困不困?”
温延答得随意:“还好。”
话虽这么说,但他没再继续看平板,顺手将眼镜一并放在床头柜,配合地关灯躺下。
房间光线暗了下来,困意随之上涌。
或许因为上次同床共枕刚过去没多久,陈嘉玉没感觉到拘谨,甚至瞌睡比前夜来得更快。
她闭着眼睛打了个小小的哈欠,习惯性翻身。
拉扯被子撩起一缕凉风,沐浴液跟身体乳的味道,迅猛地扑向温延,清甜气味萦绕在鼻尖。
“对了,分开前师姐让我带话,她说去华君研发岗位实习是开玩笑的,不用在意。”陈嘉玉差点忘了这事,话毕又道谢,“还有游戏惩罚那个,谢谢你解围。”
温延压根没听清前面,只能专注后半句:“你们聚会玩游戏一直是这样?”
“没。”陈嘉玉嘴比脑子还快,迅速睁开眼,“算上我现在都是有家室的,不会那么没轻重。”
温延不置可否:“以前呢?”
什么以前?
指的是结婚以前的她,还是她结婚以前的聚会?
陈嘉玉刚才还快要困死了,现在立时清醒,因为无论是这两种可能里的哪种,都指向一个关键点。
之前温延说基本了解她的信息,究竟到哪一步。
陈嘉玉决定试探一下:“你介意我不是初吻吗?”
“并不。”
温延浑然不觉她在想什么,回答得很表面,顿了顿,又不咸不淡地说:“我倒也不是封建余孽。”
陈嘉玉不由自主地弯了弯唇角:“我上高中前,在镇上被我爸妈定过亲,对方什么人不太清楚,只听说很有钱。反正来怀安之前,我跟家里就已经没关系了。”
“到这边上大学这几年,没谈过恋爱。”
她说得坦然,一丝一毫的难过与怅惘都没有,可字里行间的隐情却大有深意。
看得出陈嘉玉并不愿意谈及过去,提起这个只是为了回答,而温延更不喜欢靠从前去怜悯一个人。
他置若罔闻地没接话。
几秒后,温延挺平静地将话茬扯回到这段对话起始的问题:“要试一下吗?”
陈嘉玉愣怔:“试什么?”
旁边床垫倏然响起窸窸窣窣的动静,话题转移太快,陈嘉玉还懵着,被窝里探出一只手捏着她肩膀。
下一瞬,她的身子顺力平躺。
视野一黑,嘴巴被柔软物蜻蜓点水地碰了碰。
“这个。”温延淡淡道。
意识到那是什么,陈嘉玉迟钝发现捂得严严实实的被子掀开一角,握肩的手换了位置,撑在她脸侧。
身前覆着一道威压感十足的宽阔身影,如同一座山,牢牢将她包围。
原来男人的嘴也能这么软。
陈嘉玉没说话,只无声无息地闭了眼。
在她阖眸的同一时刻,那道黑影缓缓压下。
纵使在光亮微弱到不见五指的隐秘幽暗里,也足以让温延准确锁定她嘴唇所在的位置。
温热贴近那一瞬,陈嘉玉条件反射地屏息,耳边似有风声流走,其余什么也听不见。
手指收拢,不自知地将床单捏得皱起。
濡。湿,软韧。
温延身上依旧是好闻的木质与苦橙香,伴随身躯的靠近,不像晚上在包厢,短暂的打了个圈儿便离开。而是长久停留,与沐浴液的花草香融为一体。
听觉重新回到原位时,陈嘉玉听到温延的呼吸很重,又或者是她的,以及一点点吮。吸声。
他撑在两侧的小臂青筋鼓起,自始至终承担着上半身悬空的重量,绅士地与陈嘉玉保持距离。
发觉她无意识抬头,温延的吻稍偏,喉结滚动,在她嘴角浅浅啄了下:“这样可以吗?”
“唔?”陈嘉玉迷乱睁眼。
温延贴着她下唇,声音模糊但颇为严谨:“会不会亲得重了点,有没有哪里需要我改正?”
除了在他面前,陈嘉玉很多年没有红过脸。
此时此刻,她脑子嗡的一下,浑身热得特别厉害,反应慢半拍地按着温延的胸膛推了两下。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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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夫妻亲个嘴还跟写论文一样反复润色的,这让以后她怎么直视跟韩教授的探讨过程。
陈嘉玉侧过脸,忍着羞窘没出声。
温延低眼扫过她的表情,蹙了下眉,寸步不让地又问了一遍:“怎么不说话?”
“因为我在无语凝噎。”
“……”
两句话打碎暧昧氛围,陈嘉玉深吸口气,以做科研的态度回应:“可以,你亲得很好。”
抿了下唇,又补充:“如果专心一点会更好。”
难怪白天惜字如金呢。
谁能想到居然是把说话欲望都放在了这种事上。
见温延还维持着一上一下的姿势,陈嘉玉抬眼,鬼使神差地,眼神飘向他嘴唇。
实际上,第一次见面她就觉得温延的唇形好看,后来领了
证,想法慢慢朝有些危险的角度跑偏。
有了这次实操经验,陈嘉玉心思恍惚的想,的确是意料之中的好亲。
捕捉到她几度流连忘返的目光,温延思考一阵:“要不要再亲一会儿?”
陈嘉玉犹豫,沉默着跟思想做斗争。
两秒后,她稍稍抬起下巴。
温延轻笑,收回一只手扶着陈嘉玉下颌。
她俏生生的脸庞完全可以被他的手掌全兜住,五指张开陷入耳后发间,指腹摩挲几下贴近耳垂外缘的皮肤。
温延一瞬不瞬地凝视着眼前这张,于他而言特殊且漂亮的脸蛋,鼻息温热,扑落到她眉眼。
他声音近似蛊惑地问:“这次能舌吻吗?”
第14章 梅雨14螺纹。
听到这句直白干脆的完全无法让人遐想连翩的话,陈嘉玉睁开眼,表情呆滞了好几秒。
而始作俑者的面色依旧平静且淡然,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蹭她脸颊软肉,不厌其烦地等待回答。
这人总能在陈嘉玉意想不到的地方让她惊讶。
一把抓住温延的手腕,她表情复杂:“温先生,其实我一直以为你是很正派的谦谦君子。”
君子怎么能说这种话。
温延明显不以为然,悠悠道:“陈小姐有没有听说过食之色也,自古以来难过美人关的君子比比皆是。”
“那你怎么不对标柳下惠。”
“据我所知,柳下惠膝下共有两个儿子。”温延难得有兴致,“坐怀不乱四个字并没有用在妻子身上。”
温延被松松攥着手腕,不挪走也不反抗,任由陈嘉玉用那点微不足道的力气抵挡在中间。
他气定神闲地望着她笑:“或者现在已经改了想法,觉得我是伪君子。”
“……我可没这么想。”
两人保持着男上女下这样暧昧的姿势,聊天内容却丝毫不着边际,甚至有种剑拔弩张的意味。
陈嘉玉手上松了劲,鬼使神差地笑了一声。
几句话肃清了不久前撩人心魄的氛围,给那个浅尝辄止的吻画上句号,她推开温延的手,最终还是拒绝了这次有关活动舌头的申请。
重新盖好被子,陈嘉玉舔了舔嘴唇。
偏头看一眼身旁的温延,他们之间的距离拉近不少,胳膊抬起就能碰到他,空气中仍有他的气息。
陈嘉玉想到他刚刚提出的问题,状似无意:“今天在包厢玩游戏,你怎么没答应那个惩罚?”
温延随口反问:“你喜欢在人多的地方亲近?”
不知道这话题怎么又扯到她身上,陈嘉玉刚要说话,他漫不经心地允诺:“那下次可以试试。”
温延答得颇为随性。
但其实回忆起当时的情况,他没说实话。
或许是他保守,的确无法接受将私下里,单独亲密的一面展现在大庭广众的视野中。
何况那并不是陈嘉玉主观意念促使的亲吻,外界因素的推动,站在那个时候并不清楚她在想什么的温延角度,很有一种被迫完成KPI的感觉。
拥抱、接吻、**等等一系列情到浓时,水到渠成会顺利进行的,他并不想未来提及只有草率且被动。
“……”
一整晚接二连三被倒打一耙,陈嘉玉简直无语至极,停了两秒后反驳:“你不要给我泼脏水。”
看得出温延心情不错,在黑暗中闲适地笑了一声,不紧不慢地附和:“嗯,是我胡说八道。”
承认得这样快,越发证实了他在蓄意捉弄,但不知道是对方的嗓音过于温和,还是夜晚在作祟。
温延突然发出的低笑,叫她听出几分温柔的纵容。
像错觉一样。
陈嘉玉的余光瞥到他脸上,瞄了会儿,随即又重新转回脑袋,闭上眼没再说话-
本来以为昨晚会择席,陈嘉玉再次睁眼,摸来手机,发现她竟然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七点。
一夜无梦,她坐起来团着被子惯例走神。
发了几分钟呆,起床刷牙,陈嘉玉的目光忽然被洗手台上的几只瓶瓶罐罐吸引了注意力。
是她的洗面奶和护肤品,此时全部按照高矮胖瘦和瓶身颜色,在靠近拐角的位置分门别类的一字排开。
乍一看,小东西们跟在军训似的。
早起的困倦清醒几分,陈嘉玉含着牙刷四处巡视,除了垃圾桶里有残留物,其他地方干净到一尘不染,甚至连最容易潮湿的洗手池边缘都看不到水珠。
这哪里是军训。
倘若每年的内务整洁程度都按照这间浴室的标准,那当年陈嘉玉的考核成绩应该只有个位数。
果然同居是检验男人的最好方式。
洗漱完,陈嘉玉物归原位,顺手用洗脸巾擦干台面,临走前又将地上的两根头发扔进垃圾桶。
出去客厅的时候,温延正坐在沙发上,面前茶几摊开一台笔记本,长腿微敞,手肘压着膝盖操作触摸板。
听到动静,他回头看了一眼。
“早饭在桌上。”
陈嘉玉原本想打个招呼,他的声音截断了这念头,于是点点头,打算先去吃早饭。
提步的前一秒,她的目光倏然定住。
陈嘉玉站在原地迟疑了会儿问:“你这里?”
温延撩了下眼皮:“什么?”
陈嘉玉下意识靠近两步:“怎么破了。”
大概是有什么缘故,他起床后直接换上了衬衣西裤,黑色头发还未打理,柔软地垂落在眉间。
身子背光,面庞如玉。
距离拉近一些,陈嘉玉的视线定格在温延的嘴唇,那条浅浅的口子便愈发清晰。
而温延显然没料到她会问得这么理直气壮,顿了顿,舌尖抵了下咬痕:“你说怎么破的?”
“啊?我吗?”
陈嘉玉有些迷惑,思绪辗转回到昨夜场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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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确定自己在整个阶段连嘴都没张,更别说咬他。
但温延的目光实在别有深意,导致她认定的也毫无底气地动摇起来,声音发虚:“我不记得了。”
只记得最开始有一小段过程意识涣散,现在回想起来,很可能是条件反射地发生了磕碰。
温延看了她两秒。
移开目光,眼睫低垂遮挡住瞳孔,不显山不露水地嗯了声:“既然你不记得,那我也没有办法。”
陈嘉玉抿抿唇,坐到温延旁边的沙发上,有些不太好意思地问:“你今天上班怎么办?”
“不碍事,最多背地里笑话几句。”
温延侧过头看她,手指仍不疾不徐地搭在触摸板边角缝隙处,一下一下地绕着小圈儿。
他的态度毫不在意,陈嘉玉也慢慢放下心,只不过想到有人在背后对他窃窃私语,她难免愧疚。
温延不露声色地观察着她。
女孩子年纪小,平常遇见事看着可淡定了,实际上根本藏不住事,总会在神情举止间露马脚。
停了片刻,温延随手弹了下笔记本外壳,发出声响,慢条斯理地主动开口:“有话就说。”
陈嘉玉坦诚:“我在思考你的伤口要怎么处理。”
“想出法子了?”温延重新看向电脑。
稍稍斟酌,陈嘉玉瞅着他的嘴欲言又止:“不然戴个口罩?员工猜测也不会往这方面想。”
温延心平气和地颔首:“是不会,只会在下班的时候得到一则我被打了左脸还是右脸的内部八卦。”
“那你……”
“马上七点半,”温延似是疲于应对,眼风朝电脑右上角扫过,提醒,“你确定再不吃饭来得及?”
什么见了鬼的温柔纵容。
果真是错觉。
但时间的确是要来不及了,陈嘉玉吃完早饭,跟温延打了声招呼,拎着书包原路回学校。
去实验室的路上,陈嘉玉翻了翻手机。
看到温延发来消息。
Nthn:【临时出差,去江北谈合作,后天下午的飞机返程,有任何事直接联系苏特助。】
时间显示三分钟以前,恰好是她刚出电梯那会儿,不过不在家也好,她可
以再住两天宿舍。
陈嘉玉赶紧回复:【好~】
温延应该在看手机,紧接着跟了一条内容。
Nthn:【新来的阿姨从明天起会过来给你做饭,是姜姨的远房亲戚,这几天三餐按时吃。】
“……”
逐字逐句看完,陈嘉玉没忍住抬头到处看了看,这人怎么跟在她身上装了监控器一样。
七点四十五,陈嘉玉打卡进了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