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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书包锁进门边柜子里,刚穿好实验服,手机又轻轻地震动一声,她单手系扣子点亮屏幕。
Nthn:【另外今明两天记得把要用的东西收拾好,生活秘书大概明天下午联系你。】
陈嘉玉顿了顿,慢慢敲字:【知道了。】
Nthn:【嗯。】
看着手机界面,她情不自禁地往上翻了两页,两人的聊天次数不算多,扒拉几下就能到头。
但或许是从来没人像温延这样替她安排好每一件事,以至于陈嘉玉一边觉得他执行力果决的同时,内心不免有些难以言说的五味杂陈。
轻轻吐一口气,她正想退出软件,视线上移,发现对方的备注依旧是网名,顺手点进去改成了名字。
时间还早,陈嘉玉瞥一眼那串字母,突然想到什么,站在柜子边按键盘:【你信基督教?】
温延:【什么?】
他这反应以为是自己记错,陈嘉玉去浏览器搜了搜,截图回复:【Nthn好像是基督教的英文名。】
对面久久没有说话。
陈嘉玉也觉得这问题实属多此一举,想了想,只当温延在忙没看到消息,佯装无事地迅速撤回两条消息。
下一秒,聊天框内弹出一张图片。
她没多想直接点开放大,看上去像一家国外餐厅,陈嘉玉毫无头绪:【发错了?】
温延:【也可以是品牌热狗的英文名。】
温延:【没发错。】
陈嘉玉:“……”-
之后温延不在的两天时间过得很快,按照他的提醒,陈嘉玉趁午休收拾好春夏两季的衣物,又将书本资料挑挑拣拣整理出一个大纸箱。
东西虽然不多,但纸箱的分量不轻。
陈嘉玉接到生活秘书电话的时候,发现对方是女人,交涉结束以后,她委婉地提了一句行李很沉。
约定的时间在周四。
中午吃完饭,陈嘉玉在寝室楼后门散步消食。
没过多久保安亭里出来人打开小铁门,黑色商务车从外面缓缓驶入,停在后门口。
女人很快从副驾驶位出来,她穿了套藕粉色衬衣与白色八分裤,脚下踩着五厘米的方跟小皮鞋。
皮肤很白,戴着无框的薄片眼镜,头发高高束起,有种雷厉风行的飒爽美。
女人快步迎过来:“是温太太吗?”
一楼学生来来往往,结伴而行的两名女生恰好从后门口经过,听到称呼,扭头看向陈嘉玉,对视两眼出了宿舍。
陈嘉玉对此熟视无睹:“我是。”
“好的陈小姐,我叫陶琰,昨天跟您电话联系过。”不愧是温延总助办成员之一,秘书不动声色就改了口。
她朝车里招了下手,驾驶位下来一名男性司机:“您现在不忙的话,咱们上楼去拿行李?”
陈嘉玉领着两人在宿管做了登记,上楼后,司机二话不说搬起那箱书朝下走。
她跟陶琰也没闲着,拎了两只小号行李袋跟在后面。
东西放上车,目送他们离开,陈嘉玉在原地站了会儿,想到刚才两个女生的表情,她很轻地皱了下眉。
不知怎么,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那点苗头来得快走得也快,陈嘉玉没多想,回宿舍休息了会儿,照旧去了实验室。
这一整年除了做分配的任务以及论文,研一课程不少,四点一线的生活尽管很充实,但很多时候同样会疲惫到让人感到烦躁,甚至偶尔觉得生活是能被一眼望到头的。
就像春华馆顶楼侧边的那面大钟表。
内部齿轮日复一日地旋转,毫无例外地嵌合又分开,上足了发条等待下一次交集。
晚上十点,陈嘉玉准时到家。
打开门,客厅亮着灯,温延已经出差回来了,发梢湿润,穿着深色睡衣正坐在沙发上,抱着胳膊闭目养神。
陈嘉玉没惊动他,放轻声音换了鞋,将书包搁在玄关架子上,熟门熟路地去了厨房。
因为这几天她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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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回来吃晚饭,阿姨在离开房子前,会特意炖一盅燕窝温在厨房给她做宵夜。试了试温度,陈嘉玉稍作思考,只往碗里装了一半。
抬到餐桌上,决定先吃完再换衣服。
陈嘉玉刚拿出手机。
温延抬起眸子,失去几分焦距的目光落在地毯上,醒了会儿神看向她:“怎么没喊醒我?”
“看你样子应该挺累的。”陈嘉玉指了指眼底,喝了口燕窝,“有黑眼圈了。”
温延不置可否:“吃的什么?”
“阿姨走前炖的燕窝。”陈嘉玉说着站起身,把另外半盅盛进碗里,端出来放在桌上,“吃吗?”
温延没接话,过去拉开椅子坐在她对面。
一份燕窝不多,两个人分着吃只用了几分钟,陈嘉玉没立马回房间洗澡,而是坐在原地翻了翻小群里的消息。
想到白天中午的事,她主动提及:“今天陶秘书去学校帮我拿了东西,厚衣服还在宿舍。”
“下学期继续住宿?”温延不经意地问,“我记得你们研究生院的单人单间费用应该挺高的吧。”
“对。”陈嘉玉也没否认,“但一次搬的话整理起来很耗时间,八月中旬之前腾空寝室就行。”
听到这话,温延神色舒展地应了一声。
洗完澡,陈嘉玉才发现阿姨已经将衣物挂在了衣帽间,去书房将桌子上的书本资料检查一遍,确定没有漏拿。
而后她整理好书架,打开电脑看了半个小时的资料,十一点才回到主卧。
温延站在窗边,手里还握着手机,听到动静回头看了她一眼,跟那头的人又讲了几句挂断电话。
随后跟陈嘉玉说:“床头柜里面有东西。”
“是什么?”陈嘉玉随手拉开抽屉,边低头朝里看,一眼注意到最引人侧目的深蓝色丝绒戒指盒。
随即,她的视线又向狭窄空间的其他地方扫过去。
抽屉底部码了两层整整齐齐的,类似烟盒大小的银黑色盒子,陈嘉玉没看清,下意识凑近瞧了瞧上面的小字。
与此同时温延收起手机,走过来:“领证比较仓促,定制的话时间长,所以暂时先随便买了对戴着。”
见陈嘉玉迟迟没有拿出来的动作,他跟着看过去,眼神倏地一顿。旋即,又移向她侧脸。
而陈嘉玉此刻也看清了盒子外壳的字迹。
男用超薄裸。入、情。趣凸点螺纹。
砰的一下。
陈嘉玉眼疾手快地拿出戒指盒,关上抽屉,面不改色的样子看起来颇为镇定。
只是在转身跟温延的视线冷不丁碰在一处时,眸子微微闪烁,转移话题:“你怎么知道我手指尺寸。”
温延眸色不明地注视着她。
眼看陈嘉玉的表情险些要招架不住,他从鼻息间溢出浅浅笑音,意味不清道:“牵过的手怎么都有点印象。”
“唔。”陈嘉玉模糊其词地应了一声。
被温延的笑弄得有些莫名,她只想快点逃离这氛围,想也不想,直接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接着打开盒子,压根没看清款式,取出女戒自己戴到无名指根,举止间多少有几分手忙脚乱的感觉。
人在尴尬的时候总是特别忙碌,陈嘉玉故作淡定地举起手欣赏几秒:“很好看。”
戒指是苏确在下班后去珠宝店提的货,拿过来后,大概知道家里有阿姨在,所以放在了床头柜。
至于避孕套,温延确定在此之前这套大平层从没出现过这种东西,唯一可能性只有苏特助。
不过陈嘉玉这反应让他始料未及。
敛起放在她身上的目光,温延低眸绕过床尾,神色自若地扯了下唇角:“关于婚礼,有
没有什么想法?”
提到这个,陈嘉玉的注意力瞬间得到转移。
其实她是完全没有想过这一层的,稍稍斟酌,她换了个切入点:“爷爷那边怎么说?”
“这是我们俩的事,跟其他人没有关系。”温延的语气平和且从容,“我只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停了一瞬,他补充道:“对我来说有没有婚礼不重要,我只是觉得别人结婚有的流程,也不能少了你的。”
陈嘉玉扭头看他,确定这话说得真心实意,抬手拢了拢滑落的长发,坦诚:“目前我没有办婚礼的想法。”
“可以。”温延一口应下,“那这件事以后再说。”
原以为要被追问理由的陈嘉玉松口气,指尖不停摆弄着戒指盒,轻声说:“谢谢。”
温延挑了挑眉,伸手:“给我戴戒指?”
那一抽屉避孕套着实让陈嘉玉骇人闻见,此刻想起来都忍不住腹诽,哪怕是打桩机也用不了那么多的吧。
陈嘉玉拿出男士戒指,托住温延的手正要套上去,突然往自己左手瞟了眼,动作顿住。
她犹犹豫豫地抬头看向温延:“你要给我戴吗?”
“明天再去给你买一枚。”温延言简意赅。
陈嘉玉明白他的意思,皱皱鼻子,低下头认真地将指环推送到无名指根部,然后指腹在戒指表面一抚。
她弯了弯唇角:“你不介意就好。”
温延站在另一侧床边垂眸看她,陈嘉玉穿着奶黄色的睡衣睡裤,为了给他戴戒指,刚才特意挪过来盘腿坐着。
灯光落在她身上,衬得女孩子特别小。
盯着她不自知地触碰戒指,指腹又很轻地滑过他指根的皮肤,温延难得没那么从容地动了动手指。
须臾后,他问得很直接:“看到了?”
一两分钟没说话,温延的声音变得干涩紧绷,原本的嗓音仿佛被砂石摩擦,带着细碎的沉沉颗粒。
陈嘉玉怔了怔。
几乎在话音落后的同一时刻,她反应过来,目光身不由己的游移几息,含糊地嗯了声。
温延的喉结上下滚动:“害怕吗?”
二十二岁,感觉还是太小。
却不料陈嘉玉清了清嗓子,只几秒的功夫,面上那阵拘谨转瞬消失,回答得挺正色:“没什么好怕的。”
“我们本科的时候学过这些,况且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镇定自若地说完,她偏了偏脑袋,忽地露出没能被长发遮住,与面色截然相反的红耳朵。
温延忍俊不禁,很低地笑了一声。
戴着铂金单钻戒指的手落在她的头顶,停顿两秒,发现她没有反抗或者退避,五指收拢揉了揉。
“Goodgirl.”
第15章 梅雨15互帮互助。
话音落,温延反扣住她的手捏了捏,关掉灯,弯腰扶着她的脸亲了过去。
陈嘉玉依旧保持着原先的姿势,但始料未及的吻令她心脏猛地一悸,下意识攥紧他。
察觉到这点反应,温延单膝跪在床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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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往前一顶。
手指挪到她指腹用力地揉了下,随后放倒陈嘉玉的同时松开手,掌心撑在她脸侧,稳住自己的身体。
两人的嘴唇亲昵地贴贴碰碰,停留在表面的吻持续了一分钟左右,温延舌尖轻轻游走在陈嘉玉的唇缝。
尤为缓慢地试探着。
陈嘉玉睁了下眼,心猿意马的时候仍保留了几分理智,脑袋稍侧,很认真地跟他商量着:“可以闭嘴亲吗?”
“还不行?”温延蹙眉,“什么时候让伸个舌头。”
陈嘉玉倒吸一口冷气:“你别说话。”
“难道我有两张嘴?”温延明白她的意思以后,平静的语气里全是克制,“还能边接吻边说话。”
这谁知道。
鬼晓得是不是天赋异禀。
陈嘉玉被他问得无言以对,停滞几秒,伸手勾着他的脖子仰头亲了过去,主动松了松唇示意。
城门失守,温延的舌尖顺势撬开她齿关,游刃有余地直接闯进他想要去的地方。呼吸交融,细微水声在幽静的房间里偶尔响起,险些要将两人溺毙。
陈嘉玉的鼻息加重几分,两截小臂虚虚搭在温延肩头,闭眼抬头,完全一副任人肆意妄为的模样。
尝到温延舌尖淡淡的薄荷味,她无意识地咽着喉咙,一瞬间,从口腔到喉管仿佛都被他的味道填满。
嘴里是凉的,嘴唇却是滚烫的。
冰火两重天的滋味并不好受,陈嘉玉哼了哼,两只脚悬空在床边,不受控制地屈起软软地蹬了下床单。
条件反射地收紧手臂,将温延更近地拽向自己。
这一下拉扯的力道来得又快又毫无防备,温延撑着床的手臂顿时松劲,意外横空降临,他冷不丁地嵌了进去。
两人双双僵住。
陈嘉玉只反应了半秒,手滑向他领口,却摸到系到最顶端的睡衣纽扣,在锁骨与喉结之间严丝合缝。
陈嘉玉:“?”
注意到她动作,温延的喉咙发出难以抑制的一道闷哼,接吻停止,手肘按着床垫往旁边移开了半寸位置。
听闻动静,陈嘉玉发现他迟迟没有下一步,收回手,抿着唇将脸埋进他的脖子:“不做吗?”
“东西不合适。”温延摸了下她的脑袋。
担心始终保持这样的距离会擦枪走火,温延单手没入陈嘉玉后腰与床中间的缝隙,揽着她调转方向躺回枕头上。
拉开被子,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只露出头颅的陈嘉玉大脑空白了好一阵,思绪回笼,刚才亲密接触后的热汗吸入睡衣,黏糊糊地贴着身体。
她难得追问缘由:“什么不合适?”
“避孕套。”温延干爽的头发此时也沾了汗,被他随意抓向脑后,露出一张谷欠求未满而显得有些冷淡的脸。
顿了顿,他走到另一侧床头柜前,拉开抽屉看了眼,确定了大部分都是特殊纹理的型号。
温延抬手关掉夜灯,上了床,延续了片刻前的直白,说得轻慢:“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明天不去实验室。”
“那算了。”陈嘉玉很快倒戈,“当我没问。”
温延阖上眸子,没再说话。
卧室里重新恢复安静。
听着耳边四平八稳的另外一道呼吸声,陈嘉玉忍了忍,莫名憋闷。尽管明白温延是担心她第一次吃苦头,所以忍着没继续,但被那个吻撩的不上不下,她实在不舒坦。
温延是忍者达人,陈嘉玉可不是。
陈嘉玉杳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扯了扯衣领,而后她偏头朝旁边探寻两眼,小手窸窸窣窣在被子里摩擦挪动,打算拽两下睡裤。
倏地,右手被截在半空。
陈嘉玉疑惑地扭头,对上温延低敛的眉与耐人寻味的那双黑眸,一脸莫名:“你干什么?”
“还难受?”他声音微哑。
直视自身对这方面的需求并不丢人,不过面对温延,陈嘉玉还是稍作迟疑,正要坦荡点头。
枕畔传来温延极轻的吐息,随后他翻过身,勾住陈嘉玉的腰扯进怀里:“那也没必要自给自足。”
“……”
话音落在耳边,陈嘉玉立马懂了对方指的是什么。
顷刻间,被误解的尴尬犹如爆珠在大脑中炸开,金光闪烁的细点令她耳根一片潮红。
陈嘉玉带着几分茫然地扬起脸。
温延垂眼,对上她好似含了水的眸子,喉结滚动,不动声色地呼出灼热的气息,偏头吻了吻陈嘉玉耳朵。
掀开被子起身,他进了浴室。
被他这一系列举动弄得满头雾水,陈嘉玉懵懵看着温延的背影,直到他半分钟后重新躺在身边才回过神。
而后她整个被男人抱进怀里,结实宽阔的胸膛像一面有温度的墙,只有那双手覆盖着大相径庭的凉。
陈嘉玉的脑子发沉,好在理解能力尚存,手臂触及的那抹寒意无声抚过,继而轻描淡写离开。
她很快明白了温延的意思,忍不住朝他怀里缩了缩。
混乱的,难以言喻的,寸步不让的,头顶鼻息跌落在她发梢眉角,跟随节拍时而疾时而缓。
汗光珠点点,发乱绿松松。
陈嘉玉轻咬唇,盯着吊灯的眼睛泛起薄雾湿意,睡衣完整地穿着,身上带
了点汗,指却凉津津的,仿佛软玉磕碰在礁壁,一刹那绷直了脊背与脚趾。
……
怀安最近一段时间的天气算不得好。
或许是五月下了几场暴雨,之后始终没有放晴的缘故,因而六月的第一周总是潮湿又黏腻。
湿度大,气温高。
陈嘉玉格外讨厌这样的天气,自从搬来丽景,家里的除湿机便一天不落地工作着。
今晚也毫不例外,伴随着机器与空调的双重运行声,在十几分钟里时不时地夹杂几道细弱的失调啜泣。
响动停止后,温延用空余的那只手拉过被子。
陈嘉玉鼻头红红的放空神识,睫毛沾泪,贴在额角的几缕头发汗湿凌乱,眼前还停留着空白。
瞧见她这副模样,温延一言不发地凑近吻她。
两人交换了会儿气息,他直起身垂着手,洗耳恭听地又传扬起科研精神:“感觉还好吗?”
“……为什么一定要在这个时候做调研。”陈嘉玉收敛起从潮头落下的思维能力,哑声回应。
艰难地动了动还在发软轻颤的双膝,她反向别开脸,小声疑问:“是我的肢体语言还不够实时反馈的吗。”
温延微顿,轻笑了一声:“够。”
陈嘉玉的余光微不可察地朝他脸上偏了偏,扫见男人唇边弯起的痕迹,又听他说:“很漂亮。”
的确漂亮得不可方物。
在那一刻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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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白玉透了血色,极致妩媚,求而不得时微蹙的眉,在潮落后延绵不绝的耐抚中缓缓平展,像太阳下晒慵懒的猫,发出软糯的呼噜声。
陈嘉玉后知后觉地感到脸热,抿了抿唇。
正经人在这种时候说这种话都无比坦荡,很难让人不去回忆结束没多久的经过。
因为最濒临的节点不是被他断断续续的触碰,而是表情明明慢条斯理,可动作却尤为下流的反差给逼出来的。
不敢再胡思乱想,陈嘉玉看他一眼。
温延在边上安静地待了会儿,确定她状态一切如常,准备去洗手,顺便再冲个澡。
他这念头刚起,陈嘉玉的眼佯装随意地瞟过其他地方,神色怔了半息,觉得有些事情应该有来有往,毕竟温延刚才的服务意识切实让她很满意。
而夫妻间的义务也不该只他一人做到。
陈嘉玉干脆地拉住他:“你这样……”
温延停下:“嗯?”
“要不要互帮互助。”陈嘉玉刚才抽泣了会儿,嗓子有点黏糊,胳膊肌肉酸,捏着他食指的手差一点没握住。
温延站在原地垂眸听她说话,被用力吮吻过的嘴唇红得诱人,一张一合,居高临下的视角能看清白色的齿与舌尖。
发觉思绪跑远,他没刻意去制止。
好半晌,温延无声地笑了下。
没答应也没拒绝,只弯起中指刮了下她的指背,学着她答了一句:“那你还挺乐于助人。”-
可能是顾及时间太迟,又或是担心其他不可控情况,温延没让她帮忙,冲了十分钟左右的澡草草结束。
等他从浴室出来,陈嘉玉已经在被窝里昏昏欲睡。
一觉起来神清气爽,连带看着白天的好几次失败细胞实验的结果,都觉得格外赏心悦目。
晚上八点四十。
陈嘉玉坐在实验室角落的办公桌旁,改完数据,手机在桌上震动了两下,是个陌生号码。
她一边接通一边起身走到床边:“喂,哪位?”
“你是陈嘉玉吗?”男人的说话声不甚清晰,刻意压低的声线有些模糊,“你们提交的外出调研申请表有两个人的有问题,你在学校的话来302重新填一下。”
辨别声音无果,陈嘉玉随口问:“还有一份是谁?”
“名字花了,我也不清楚。”男人说得含糊,“反正你尽快啊,等下得拿去分管办公室盖章了。”
说完,他不待回应挂了电话。
陈嘉玉清楚事情的重要性,尽管这通电话里外都透露着不可言状的古怪,但在她环视一周,发现所有人都专心投入手头任务时,只好跟许严灵说了声独自前往。
“要我陪你吗?”她作势要摘手套。
陈嘉玉摇头:“不用。”
近两天许严灵为了手头项目几乎废寝忘食,陈嘉玉没好意思打扰她,于是拒绝了陪同。
礼学楼B座302是药理系教研室,左右分别是辅导员与系主任的办公室,自从读研后,陈嘉玉很少来这边。
因此她并不是很清楚,早在年初,由于一些原因,系里几名导师从隔壁搬进了302。
其中就包括程项东那位姑夫。
所以在陈嘉玉推开门,发现不算大的办公室里只有三个人的时候,眼皮一跳,脚步迅速往后退。
但没来得及,后背猝然被人推了一把。
陈嘉玉措手不及地往前,撑住面前办公桌站稳回头,只见程项东冷着脸用力碰上门。
“想跟你见一面可真费劲啊。”程项东压抑着火气牢牢盯着她,“是吧,温太太。”
这话一出,陈嘉玉立时想起了昨天寝室楼下,那两个女生听到她跟陶琰对话的反应。
有想过会传开,却不料这么快传到他的耳朵里。
陈嘉玉勉强维持着冷静,眼风扫寻,看到正对她的那面墙上装着监控,定下心,没去理会程项东。
而是偏头问他导师:“您什么意思?威胁我吗。”
从程项东开口阴阳怪气那一刻,沙发上三个人同时站了起来,听陈嘉玉这么说,导师赶紧否认。
“没有没有。”他摆手,“只不过想找你谈谈。”
陈嘉玉不为所动地立在桌边,摸到一把裁纸剪刀,按在手心:“谈什么事儿需要您几位这么大费周章。”
“孩子,你先别生气。”三人里唯一的女人拍了拍导师的手臂,叹气道,“我们也想好好约你见面,但几次都被你那几个保镖发现劝退了,这也是没办法。”
陈嘉玉没说话,没什么反应地盯着她。
女人顿了顿,继续道:“其实还是为了起诉那件事情,我知道他做错了事对你不公平,但他还年轻,要是就这么落下案底,以后的人生可真就毁了一半。”
“看在你们是校友的份儿上,孩子,你理解理解他。”
“是啊。”全程缄默的男人见陈嘉玉无动于衷,也忍不住出声劝慰,“道歉弥补的,我们肯定都按照你的意愿来,咱们商量商量,能不能用别的方式和解。”
听这对夫妻一唱一和,陈嘉玉只觉得想笑:“您二位的意思是,他骚扰我给我泼脏水,现在反而要我理解。”
“阿姨,您是打算跟我互换身份吗?”
懂了她这句意犹未尽的反讽,夫妻俩脸色都有些难看,站在陈嘉玉两步开外的程项东更甚。
“你没完没了了是吧!”程项东攥着拳头,“说吧,要多少钱能撤诉,五万?还是十万?”
陈嘉玉懒得理他,多一眼都觉得恶心。
她连头也没回,咬字清晰,一句一顿地回答:“我给你十万,请你立刻马上闭嘴。”
“你!”程项东怒不可遏。
“好了好了。”一旁头皮发麻的男导师赶紧出来圆场,试图缓和,“说和解的事,怎么扯这个话题。”
“反正这事也到这一步了,小陈啊,得饶……”
砰的一声。
办公室反锁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大力踹开,弹射力度十足地撞在墙上,又迅猛地原路折回去。
西装革履的保镖一掌抵住门,其中落后一位的男人脸上带着很长一道疤,从眉心斜斜横穿过鼻梁,看着唬人。
他大步走到陈嘉玉身前,道过歉,而后挡住她:“关于案件任何问题,建议你们还是联系律师团队。”
体格魁梧,声音雄厚。
加上面部那条疤,程项东即刻认出他来,想到这段时间几次三番找陈嘉玉,都被这个男人拦住。
他们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居然又让这男人横插一脚,生生被激出火气:“操。你大爷,你是个什么东西?!”
保镖公事公办的自我介绍:“我是温老板的人,老板不在场,将由我全权负责陈小姐的人身安全。”
淡然沉稳的声线,成
为程项东的最后一根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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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
那根控制理智的弦崩断,他不顾形象的崩溃谩骂着,完全听不进父母的好言安抚。
办公室里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印象里,除却发癫当众求婚那晚的油头粉面,程项东一直以来都是很风度翩翩的形象。
可此时陈嘉玉站在保镖身后,忍不住朝他侧目,才发现这人瘦了一圈,嘴角长了三个大燎泡,
本来只能靠气质的长相经此一难,更惨不忍睹。
等他稍稍冷静,保镖见缝插针的好心提醒:“你们有这工夫,还不如趁时间充裕找个好律师。”
“我们怎么没有找,可你们步步紧逼。”女人含着眼泪一脸戚戚,“他还只是个孩子……”
“是啊。”男导师接着开口,终于说完了被打断的剩下半句话,“得饶人处且饶人啊。”
为了程度最大化地处理这桩自诉,温延在得到陈嘉玉首肯之后,便直接派给了奥莱总部的律师团队。
十几名精英跟进,其中还有那位在名誉案中战无不胜的袁律,无论程家找谁,对方一听瞬间打消念头。
这些日子,律师团提交给法院的其他模棱两可的补充证据,明眼人不用看都知道。
温氏是真想从行政处罚死死往诽谤罪上按。
这些陈嘉玉都不知情。
眼下看着面前歇斯底里的程项东,为他兜底的夫妻俩,几乎有那么短暂半秒,她恍惚觉得自己罪无可恕。
不然怎么连他都配拥有这样一对无条件包容的父母。
移开眼,陈嘉玉品了品齿间分泌的涩意,没有正面回答问题,面朝男导师:“所以这件事从头到尾您都知道。”
“我……”
“但还是继续助纣为虐?”陈嘉玉笑了下,不容置辩地点点头,“我现在真的很怀疑您作为导师的专业性。”
她说话的时候,刀疤保镖侧耳旁听。
话音刚落,他完全不顾男导师变得警惕慌张的脸色,会意道:“在进门前我已经联系了老板和系主任。”
陈嘉玉延续了一整天的舒坦,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戛然而止,坦白来讲此刻的心情实在谈不上好。
没过多长时间,今晚留宿学校的系主任穿着拖鞋从教师宿舍赶过来,问了一圈经过,表情肉眼可见的黑沉。
他扫过萎靡不振的程项东,正想发作。
咚咚两声。
所有人步调一致地看向门口,只见横空出现的温延穿了一身特别显比例的运动服,长手长脚,立在门框下。
他面色无波无澜,疏冷的目光遮在镜片内,环视一周,找到被护的极度严密的陈嘉玉。
有种在状况之外,只是来接妻子放学的处变不惊。
办公室里的轰然喧嚣一时寂静。
温延敲了门仍抵在门板的手指又轻轻一弹,唇角可有可无地扯了扯:“这么热闹,打扰了。”
第16章 梅雨16尺寸拿错了。
温延声音传开的时候,陈嘉玉还在保镖身后,探头朝外张望一眼,恰好对上他情绪莫测的双眸。
她眨了眨眼睫,站在原地没动作。
“温先生。”
系主任反应快,看到温延几乎一秒变脸:“您怎么有时间来学校,这个点院长已经下班了。”
之前因为心血管实验室的签署仪式,孟与濯来不了的情况下,都是由温延出面跟院长谈事。
有几次系主任也在,便理所当然地认为他来找院长。
温延轻描淡写地扫过办公室里的另外三人,在程项东脸上停留片刻,缓缓收回:“我来接我太太。”
“您太太……”
系主任愣了愣,心道他怎么没听说温家这位结婚了,随后脑间一闪,扭头直直望向这里唯一的女学生。
温延在他身后温声喊:“陈嘉玉。”
猜测成真,系主任心底咯噔一跳,呼吸停了停,眼睁睁看着陈嘉玉越过他,站在温延面前。
“原来您结婚了啊。”系主任表情有点僵。
温延不咸不淡地嗯了声,拉过陈嘉玉的小臂:“刚领证没多久,她还在念书,不适合大张旗鼓。”
回答完,他偏头目光低垂:“有没有事?”
“我没事。”陈嘉玉轻声接话,“保镖来得很快。”
面对大家的注视,温延并不适应做出侧耳低语这样旁若无人的亲密举动,浅显问一句很快停止。
但他始终扣着陈嘉玉的手腕,坐实了这层身份。
那头女人瞬间会意,赶在系主任开口以前,脚步不稳地穿过办公桌跑近:“温先生,我是程项东的母亲。”
似是很担心被保镖打断,她语速飞快:“你放过他,他以后肯定不敢再去纠缠你太太,我们写保证书,赔钱,只要你们愿意不闹上法庭,私下和解都可以。”
程家虽说家庭条件比较富裕,但依旧无法与金字塔顶层的温家相提并论。
所以尽管这些时间,他们东奔西走猜测到比如能指使奥莱律师团处理这种小事的大概是温氏高层,也很难真正接触到在背后示意操纵这一切的人。
眼下清楚了温延身份,还有什么不明白。
对上温氏,倘若原告这次不肯退让,程项东即便不被判拘役,也势必掉一层皮。
想到这,女人求情的态度愈发诚恳。
陈嘉玉晦涩不明地看着她,停了一会儿,又移向不远处任由女人为他们冲锋陷阵的父子俩。
深吸了口气,她垂下眼。
注意到她抬眼又落下的动静,确认没有要搭腔的意思,温延才不甚在意道:“我不缺钱。”
女人迅速说:“那让他在所有社交平台实名道歉!”
“道歉如果有用的话,”温延表情颇为寡淡,若无其事地反问,“那还要法律做什么?”
女人下意识赔了个讪讪不安的笑。
看见她的反应,陈嘉玉只觉得心口堵得厉害,拉了一下温延的衣角:“可以了。”
“嗯。”温延顿了顿,“现在能不能回家?”
陈嘉玉的声音很低:“还没有打卡。”
“十分钟够么?”温延瞟了一眼腕表,略微计算,“我跟你们系主任谈点事,十分钟后实验室楼下等你。”
等她离开,温延双手抄兜。
看着保镖无声无息地将程家三口送走,才撩了撩眼皮。
他静静看着系主任,气定神闲地问:“今晚这情况,你不觉得应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温延原本没有打算亲自出面解决这件事,坦白来讲,这于他而言的确只是小事一桩。
但没想到居然会发生男导师将女学生喊到办公室,让一行人对陈嘉玉进行私下围截这样的行为。
“还是说图书馆的二期投资并不足以让你们重视。”他的耐心特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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