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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调查任务·上(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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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要捞到了,感觉撞上两面宿傩都是乱杀,也不用担心什么幕后黑手了……

就这样有一下没一下的走着神,时间无声无息的过去了大半个下午。

南目那音准备告辞了。

说实话,她都意外能耗这么久——

起身时越过矮几,看到两张被摆出来的照片。

照片的主体是两栋建筑物,但被拆散了不少,从剩余部分的装饰来看,应该是曾经是两间……玩具店?

南目那音:……

看出来是真的很喜欢娃了,怪不等能单方面哔哔这么久。

南目那音最后是被秘书送出来的,但也没有送很远,出了这栋建筑后指了下路,就把她放生了。

南目那音想多问一句,但对方头也不抬,转身就走了——

甚至是小跑。

南目那音:行吧。

她努力辨认了下回廊的方向,走了差不多一刻钟,也不知道自己转到哪里时,突然听到一阵讲电话的声音。

“辛苦你了清子……”

“是,抱歉。”

听声音,是个成年男性。

看打扮——

更准确点说,是背影衣服上的家纹。

应该是天草议员的弟弟吧,名字叫……

叫什么不重要。

宅邸上方的那股恶意,针对的是“天草”本身——

等议员暴毙那天,姓天草的八成都要遭殃,直系血缘者必死无疑的。

他哥要死要活都还没决定呢,区区一个挂件,要什么名字。

然而,就在转过这个拐角前,南目那音听到了挂件切断电话前的最后一段话。

他说:“真的很抱歉。”

“工作无法完成的话,不止今天,之后一周,都得拜托你一个人去接清之介放学。”

南目那音应声停下了脚步。

已知:

现在打电话的人,是天草议员的弟弟。

所以他也姓天草。

于是可知:

他口中的清子,应该是老婆,嫁人后从夫姓,也是天草。

儿子同理。

所以那孩子的全名,应该是——

“天草清之介?”

南目那音的记忆数据里,几乎是瞬间跳出了这个人的信息。

他其实也不算偏门——

说来也巧,就是《花样男子》里的人物。

但他又很冷门——

因为原作出场太后期,所以他和他的相关故事情节,没有被任何一版影视化推广过。

天草清之介。

一开始,他是牧野杉菜打工时认识的穷小子。

自称“江户之子”,性格有点中二,但为人不坏。

后来还大张旗鼓的跟她求了婚。

当然。

就《花样男子》这部作品一贯的价值取向来看,能有资格介入修罗场的男配角,肯定不会是“庶民”。

天草清之介也一样。

他穷,是因为当时他正在离家出走——

而他背后的天草家,刚出场时只说是议员,后来……后来似乎是当首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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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南目那音没看过这部分原作,记忆里,只有网友留言时的只言片语。

倒是他未婚妻的身份要更离谱一点——

那位小姐叫栗卷绫乃,设定上是联合国秘书长的女儿。

南目那音:……

南目那音:怪不得啊!

日本政客有个大美女老婆;

正常。

但日本政客自己长成个大帅哥——

这显然不正常啊!

还有,就这个和三次元相差仿佛的垃圾政治环境,居然真能存在一个有点底线、但还能爬上高位的左.翼政治家族?

说起来跟闹着玩似的。

还有议员喜欢娃娃这点——

那美作玲长大了后还会十字绣和缝纫呢!

一旦意识到他们全是少女漫画人物,突然感觉什么都合理了。

问题是——

系统为什么没反应呢?

原作里提及的“天草议员”,显然是男配的亲爹。

即天草弟。

那既然天草英介原作里也是要死的——

她都接触到了,倒计时也不过两个月。

不激活任务的吗?

原作里他怎么上位的,描述太少了不知道。

但现在,看看这栋宅子吧——

这算是《花样男子》要和《咒术回战》在打架吗?

南目那音思索着,又往那边踱了两步。

远远的,可以看到天草石介站在一片三角梅前。

看年龄,他比天草英介小了差不多十岁,按理来说气质缺不少沉淀,但乍一看,生生帅出去好几倍——

帅到感觉和【日本首相】这个词联系到一起,都有点ooc了。

但想一想吧,也正常。

天草清之介毕竟是在少女漫里干男配的,不是帅哥谁看他?

而当漫画设定变成真实世界:

那依照遗传学原理,他的血亲、尤其是直系父母,基础颜值必然得过关。

然后为了谈恋爱,他得和女主角同龄——

所以开局17岁。

又因为在修罗场里不能轻易落于下风,所以他得和男主道明寺一样,是家里的长男兼继承人。

所以他爸妈也不能大的很离谱。

虽然真实世界里,日本首相平均七十岁,最年轻的安倍o三,上台时也快六十了——

但少女漫说不定能创造奇迹呢?

本世界的记录如果是眼前这位,那可能连四十岁都不需要。

再等等。

南目那音想说不对。

刷新纪录的前提,是少女漫真的创造奇迹。

但现在这个样子——

他别是还没混出头呢,先被少年漫的剧情杀弄死了吧?

南目那音:……

南目那音:这是什么突然天降的选择题?

救or不救?

选救——

倒是不难,她可以旁敲侧击的给个提示。

依照天草家的社会地位,就算请不来大把咒术师做地毯式搜索,也能雇一队挖掘机,先把这不对劲的宅子推平了。

反正凶手抓不抓得到另说,人肯定是不会死的。

又或者放任他哥哥死,但在他这里,卡点进行一些曲线操作,保证“天草们”出事时,他人在足够遥远的国外。

那么,差不多十年后,眼前这个人,会变成日本首相;

选不救——

那就是连坐嘛,两个月后,天草全员暴毙。

他随大流的死掉,然后成为《咒术回战》开头处,【每年有10000下落不明者,是因咒灵而死】这句台词里,微不足道的注脚之一。

‘天壤之别哦。’

南目那音这样想着,走到了回廊的尽头。

此时正值午后,秋日阳光灿烂。

她再往前多踏一步,就是廊前向下的台阶,能从阴影中,走到阳光下。

但南目那音就在这里站住了。

她专注的看向青年的背影,有点想保他一手——

这样虽然有点麻烦,但可以看看本世界里遍布的各路“剧情线”,是否真的能创造出现实没有的“奇迹”。

比如40岁帅掉渣的日本首相。

但同时,她又有点想袖手旁观——

毕竟是难得的剧情线正面打架,就该突出一个“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别说他了。

他的兄长,他的儿子。

不。

兄长这里,本来她就倾向于放任,倒是儿子“天草清之介”作为【男配角】,实在很有死一死的价值。

所以……

救,还是不救?

短短几十秒内,南目那音好奇心的倾向变换了十几次。

但在另一个层面——

这十几秒对天草石介,甚至整个天草家来说,未尝不是种别样的“生死一念之间”。

于是意外又不算意外的,梅花前的青年,突然感到了一阵毫无预兆的毛骨悚然。

他本能般的收紧身体,环视了下周围——

然后意外又不意外的,发现了阴影里站了个人。

“谁在那里?!”

毕竟是在自己家,天草石介虽然语气严厉,危机感却不重。

一秒,两秒,三秒。

不算短暂的停顿后,阴影里传来了木头磕碰石头的咔哒声。

天草石介下意识在脑内模拟起了情景——

一个人,站在阴影里;

微微抬脚想迈步,又犹豫,于是木屐的底部,轻轻磕了一下台阶的边沿。

天草石介顿时皱眉,不耐道:

“出来!别让我说第二次!”

阴影里的人停顿了一会儿,真的出来了。

伫立的建筑和空旷的庭院间,有偶尔吹过的风,有檐角晃动的风铃。

看似是互相活动着,但空间上的分割,又相对维持着静止——

于是光影交界处,恍惚成了图片上的一道分割。

阴影里,漆黑模糊的人影迈处的一步,正好越过了那道线。

于是,明明是因为获得了足够的光照而能被清晰看到——

但那个只存在于一步之遥中的动态画面,却因为跨越了视觉上的交界,显得像是某个未可知的怪物,自黑暗中,从容披上了一层精美的人皮。

最开始是一只高齿木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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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女性。

接着,是衣服下摆上,简洁的素色唐草纹。

——是未婚的年轻女性。

再然后,是下台阶时微微向前倾身时,鬓边顺势垂落的头发。

深灰色。

不是灰白,不是花白——

是指向性非常明确的深灰,柔亮而有光泽,以至于光落在那发梢上时,光斑都仿佛是什么活着的粒子一样,在尾端跳了一下。

天草石介的第一反应,不是继续做什么判断,而是久违的想起了他的大学——

大学有生物拓展课。

拿着模型的老师曾经讲过,北极熊因为毛鳞片的结构异常,皮毛会因为反射光波的角度不同,显示出由灰到白、再到淡黄的不同颜色。

但是——

咔哒。

这是高齿木屐,切实踩上石质台阶的声音。

天草石介倏尔从记忆深处的北极照片里回神。

他几乎是本能般的眯起眼睛,然后,在和极昼不同的秋日暖阳下,看到了一双温柔璀璨的金绿色眼睛。

璀璨来自于颜色,温柔来自于眼型——

鉴于虹膜上微弱的泪意,那双眼睛真看人时,甚至有种含蓄的深情。

但眼神呢?

观察,挑拣,选择,评估。

是直视超过三秒,就会让正常人生理不适的程度。

于是——

汗毛倒竖,呼吸急促;

心跳加速后,又产生了微弱的耳鸣。

客观上讲,这是因为他眼前这个人对天草的恶意,隐隐呼应了他头顶那份呢喃着天草的恶意——

而他作为天草,作为相对敏锐的当事人之一,短暂的突破了咒物隔绝,进而产生了自然的生理恐惧。

但是物极必反。

当人的恐惧被拉到极致,紧绷的神经反而会不讲道理的直接松弛下来。

天草石介就是在这样一份堪称空茫混沌的恐惧中,彻底看到了逐渐走进日光下的少女。

说来也挺荒诞的——

因为出现在视觉中心的人影足够美丽,哪怕在天草石介看不到的视角里,天上的黑云翻腾的像是要炸了。

但只他这里,这一刻的心悸耳鸣缺氧窒息,都更像是场吊诡的一见钟情。

再然后——

哒哒哒。

那女孩迈步,脚步声逐渐靠近了他。

于是天草石介的耳鼓里,似乎也跟着——

咚咚咚。

这是他节凑一开始很快,但又突然没那么快了的心跳。

最终,心跳声和脚步声慢慢趋同——

瞬间缺氧的应激状态过去,清晰的胸部闷痛,逐渐唤醒了他的注意力。

于是巧又不巧的,痛觉,在此刻跟上了视觉,又同步了听觉。

咚,咚,咚。

哒,哒,哒。

视网膜上映出的人影,随着迈步靠近而逐渐放大,他以差不多的频率喘息,每喘一次,胸肺就传来一阵闷痛。

——就仿佛那只曾经磕过台阶一角的木屐,每一下,都正好踩在他的胸膛上。

而南目那音——

南目那音在数步数。

她今天是真的左右互搏到烦了,也是真的没带硬币。

所幸当前这两种选项,对她来说也都还不赖——

所以这次干脆真的随机吧。

南目那音想:

就从我站的这里,走到跟他侧身平齐的地方。

如果步数是单,就捞他一把;

项目什么的看情况,要不要在他哥死后甩锅给他——

重点是维护一下这条社交线,准备旁观人三十八岁当首相。

但如果步数是双——

那就省事了,回家等剧情打架的结果就好。

下台阶那一下,正好算她的第一步。

然后是:单。

双。

单,双,单。

最后一步——

南目那音的左脚,踩住了一株藏在丝茅草里的蒲公英。

——是双啊。

心底有了答案,南目那音就只停顿了这一秒,便自然的和天草先生擦肩而过了。

回来的路上,南目那音就在思考要如何获取一个新的冤大头。

思了许久也没办法,就想说实在不行,我假装和道明寺椿吵一架吧?

吵完后,轰轰烈烈的原地闹掰。

那在她这边,等于骤然失去所有经费,不得不“选择退出”;

放假!

道明寺椿那边呢,正好也找个借口,把作为传统盟友的西门家拉入场。

西门家的长子继承人,也就是许多年前,南目那音有过一面之缘的西门胜一郎君,今年年初上大学。

正是需要资历的时候呢(笑)。

如果操作得当,说不定能让他把主导权一并接走,那椿也跟她同步放假了。

这个计划里唯一的问题,是要先确定西门胜一郎这个人的价值取向——

茶道毕竟是重灾区。

哪怕对方秉持着绝对的私心,拉踩其他一切项目,最后整出本茶道百科全书呢。

只要没有恶心到她的东西,姑且都还能放手。

想到这里,南目那音的思路一顿,回忆起了现阶段人设是腼腆沉默,甚至不怎么敢抬头看她的西门总二郎。

糟糕啊……

因为这个小鬼,感觉要对他一家产生什么了不得的刻板印象了。

之后没过几天,时间步入了十一月。

三号,日本文化节。

同天,全日剑道锦标赛决赛。

决赛完,是为期一周左右的交流会,因为近几年冠军大都出自警察系统,还搞了个联合活动。

到十一月下旬,是廉直的考试周。

考完试,寒假,再不久,又到了新年——

新年三贺日,有大量的传统庆典活动,不到月底,基本没有社交空白期。

南目那音的“项目工作”,就这样被各种正事,有一搭没一搭的拖延了下来。

这天,她正在二楼的阳台上处理盆栽呢,师母突然出现了。

半田幸子女士从容坐好,问:“你之前……是不是说过要和天草家合作?”

南目那音愣了一下——

就,还好?

她是说过要合作的话,但现在的准则,是不主动也不拒绝的先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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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面谈……

谈是谈了,但谈的不都是人偶娃娃吗?

师母意外没有深究的意思,直言道:

“既然如此,你想个理由把那边拒绝掉吧,以后也不要来往了。”

“唉?”

师母继续:“你最近是忙吗,还是压力大?要不要我帮你请假,出去玩一圈?”

她也继续:“唉?”

师母不为所动,直接拍板道:“就去京都好了。”

“剑道锦标赛的决赛结束了,应该很快就会选定新一年的组委会和评委会。”

“你毕竟拿了剑道联盟的邀请函——”

还是联盟总长手写的。

“为表尊重,尽量跟满全程,等名单确定下来,要先一步去拜访列位前辈们。”

“准备见面礼的事情我不插手,你自己去做,做完了记得拿给我检查……”

她越说声音越小。

对面,南目那音发来疑惑的注视。

就是说——

你确定这是放假?是要让我出去玩?

师母也意识到话头有点不对了,遂短暂的停顿了一下,开始给她加码。

比如:“零花钱会给你报销的。”

再比如:“去京都后,要找寺院入住吗?我记得你好像很喜欢平等院的凤凰堂。”

南目那音诡异的沉默了。

倒也谈不上喜欢——

平等院的凤凰堂,原本是平安时代一位贵族宅邸内的佛堂。

传承了千年后,成了世界知名的物质文化遗产,国宝来着,有些钱币上都印着它的图景。

显然,它是许o刚的灵感来源之一,《网球王子》里,【平等院凤凰】这个角色的姓名原型。

但南目那音一开始不知道。

是几年前,老师拿回了一版国立图书馆发行的新邮票,她才突然发现,于是盯着凤凰的图标看了好久。

后来,出于某些新奇心理,干脆把相关邮票拿走了。

类似的常识错位,还有鹿苑院。

南目那音原本只认这个“名字”的发音,因为老师师母,都是这么叫它的。

后来是要去参加法会了,她才意识到:

鹿苑院,就是她记忆里颇为出名的,那个“金阁寺”。

注:她第一印象里的金阁寺,是山西五台山里那个。

当时,南目那音在舍利殿前怔了很久,露出了个大约可以算是恍然大悟的表情——

出于某些气质加成,还被寺里的大和尚夸奖了有慧根。

误会延续到现在,师母已然是完全笃定的状态了:

如果凤凰堂还不能诱惑到她,那下一步的加码,就是让她去长住金阁寺。

南目那音心底默默地叹了口气。

她不会解释这里面的误会,但也没有和师母争辩的习惯。

所以她平静的说:“好了,我会去京都的。”

问题是:“为什么?”

师母:……

师母:“你之前去天草家拜访时,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吗?”

南目那音一顿。

不对劲?

咒力相关,他家连人带房子,根本就没一个对劲好吧?

她冷静目视回去,试图询问:具体哪方面?

师母:“就,眼神呢?态度呢?”

“尤其是天草议员本人……没有让你觉得不舒服的地方吗?”

南目那音想了想,居然觉得还好——

这毕竟是个存在咒力的世界嘛。

人类的情绪偏负面一点,程度极端一点,变化莫名其妙一点,感觉上都是合理的。

这几年来,奇奇怪怪的眼神她也应付的多了,习惯成自然下,很有一番心如止水的感悟。

师母听罢,用一种神奇的眼神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说:

“今天上午买东西的时候,我遇到了天草家的夫人。”

两家原本是没什么交集的,但半田幸子突然想起了孩子说过要合作的事。

眼看时间还早,她就想代为交际一下,结果对面那位的态度,感觉有点异常。

师母倒是没表现出来,反而在后续的对话中,不动声色的诈了对方一下。

结论,怎么说?

只是猜测,并且稍微有点离谱。

所以她没有轻举妄动,反而在告别之后,又拐弯抹角的联络了些其他熟人。

最终,半田幸子确定了:

“你专门问我要了邀请函的那场香水沙龙,天草夫妇是一起去的。”

南目那音:……

南目那音:所以呢?

“傻孩子。”

师母叹息着摸了把她的额头:“这说明在你选中他们家的同时,对方也早就见过你了。”

再想想从初见之后,就是天草方在主动搭话——

那么看似只是天草夫人一时兴起的“邀请”,背后,可能是天草议员的直接指示。

南目那音听了,感觉依旧是还好。

该说不愧是少女漫甄选吗,他们家居然在哥哥做主的时候,就准备着捞名声搞民意竞——

“选”字刚刚划过脑海,思路倏尔一顿。

“啊……”

南目那音表情有点空茫的眨了眨眼睛,抬头看师母。

师母露出微妙的笑容,冲她点了点头。

有那么一瞬间,南目那音的脑海中,次第闪过了人偶们的图片。

零号,一号,二百九十七号。

她冷静的提取了记忆数据,截图后专门进行了放大。

问:我当初为什么会觉得它们别扭呢?

答:因为它们给人的感觉又精致又粗糙的。

精致,是因为那确实都是珍藏级的手作玩偶;

但粗糙,却是因为被突击改动过——

于是玩偶上,有磨损程度和主体并不一致的毛发部分;

有新黏胶被清洗后,属于异丙醇的清淡苦味;

还有放大了看很明显的,留在眼眶周围的细微划痕。

问:这些痕迹导致了什么?

——同一色号的绿眼睛,黑色或深灰色的头发,还有不算很特别,但就是每个人偶都有的,红色珠串类饰品。

南目那音看着系统展示出的图片,突兀生出一股好笑来。

就是说——

什么啊。

眼熟不是因为伊藤润二,而是因为像我吗?

哇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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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冷漠的在心底发出了感叹声:

我怀疑他背后站着什么咒术大阴谋,怀疑他们家的姓氏“天草”,具备着什么少女漫改变世界的神奇属性。

结果——

她想:结果他居然只是想睡我?

正常人可能不太理解,但南目那音的第一反应,其实是一股深切且荒诞的失望。

——人偶别扭的原因找到了,那伊藤润二大概率不存在。

换句话说:

她的《十字路口美少年》和克苏鲁挂,应该也不存在。

其实讲道理,就算真的有伊藤润二,南目那音也不一定敢靠上去——

但这一杆子打死后,等于是惦记都没得惦记了。

有种没赚到就好像亏了点什么感觉。

但接着,第二反应,是一股难以言喻的轻松——

南目那音的纠结、燥郁、忍不住做预案一二三四的小毛病,都是前世生理性疾病蔓延到这辈子后,留下的精神惯性。

她本身是个主意很正的人。

参考前文:

就算抛硬币,也是为了更好的看清自己的心。

但之前在天草家,她最后一次数单双步时,却是很纯粹的“听天由命”。

是,数完她就作出了决定,避免了眼前的纠结。

但人又不是只有眼前?

后续她肯定会一直回想啊!

这也不是后悔的意思——

人嘛,难免有点既要又要还要的痴心妄想。

【武林外传吕秀才:如果我当初两个都娶了呢.jpg】

一般人都知道要这种情绪要克制,克制不住,就会变成那种患得患失的类型。

南目那音主观上,有“我应该克制”的认知,但客观上的精神状况,让她很难快速排解掉类似的情绪。

这段时间本人看似一切正常,实则生活体验超差。

要改善也很简单——

等两个月到期,天草全家暴毙,那意识到木已成舟后,她的潜意识自己就会平复。

现在……

南目那音藏在袖子里的手,突然神经质的虚空抓握了一下。

真好啊。

她想:不用压制纠结了——

现在只要假想自己手里捏着一枚硬币,她就能确定自己想看到的,必然是硬币的反面。

反面:不合作。

反面:不救人。

反面,代表着袖手旁观他走向死亡,无声无息的暴毙后,(可能)变成一件高端咒具。

一种蛮新奇的(他)死而(我)无憾。

夸张点说,在想通的瞬间,南目那音感到了一种几乎具现化的、精神上某些褶皱被抚平的感觉。

于是她没忍住笑了一下。

半田幸子:……

半田幸子:???

师母在螺旋般的懵逼中严肃思考了一下,不确定的问:

“小南你这……是同样也很中意天草议员的意思吗?”

“什么?”

“就是……”

半田幸子一时不知道怎么形容。

未成年的女孩,听到这样的消息,那感觉恐惧——

等等。

半田幸子一顿:是小南的话,完全想象不出恐惧的样子?

但就算是小南呢!

愤怒,荒诞,轻蔑,怕麻烦,情绪反馈总得有一个吧?

但现在——

笑?

那甚至都不是冷笑!

神态舒缓,眉眼柔和,好像一瞬间卸下了什么重担。

半田幸子多看她两眼,感觉周遭温度好像都上升了点,想要跟着她的节奏,伸个松快的懒腰。

这必然是真实的喜悦。

那顺着逻辑反推——

只能是她也同样看上对方啊?

就天草那张脸,相当有说服力的好吧!

南目那音:……

不是——

你的逻辑我大概能懂。

但哪怕不知道咒术,不知道对方疑似恋物,也不知道他过一阵子就要暴毙了。

但对外形象呢?

四十岁,有妇之夫,年龄差了一辈啊!

你就只关注长的不错了吗?

南目那音目光深重的看向师母——

您这个突然转变的态度,怎么好像我说一句“是的,有好感”,就要抛开原本的危险和愤怒,转而手把手的教我怎么偷情一样?

面对她含义丰富的眼神,幸子女士可疑的沉默了。

毕竟是在日本嘛(笑)。

从开始流行统计社会数据开始,这个国家的男女出轨比例,就都在百分之五十以上。

半田幸子算是同龄人中,生活幸福圆满的类型,姑且没有这种需求。

但就她出嫁前所受教育的全面程度而言——

偷情她是真的会。

空气在此处短暂的沉默了半分钟。

半分钟后,师母略有尴尬的“啊呀呀”着抬手,抚了抚鬓边的头发。

“不要这么大惊小怪啦。”

她理不直气也壮的拍了下南目那音的肩膀:

“只要能够相互呼应的感情,都是很美好的东西,值得用各种方式去体验。”

但南目那音寻思着:要说值不值的,不得看《婚姻法》吗?

日本这边有规定,抓到配偶出轨的确切证据,是可以要求直接经济赔偿的。

不过她转念一想——

可能就是因为存在这个,才衍生出了一整套丰富到需要传授和学习的偷情技巧。

对面。

幸子女士还在信誓旦旦,说你虽然不一定要用,但也不必排斥它啊!

“说穿了,这就是种使用范围狭窄的社交手段——”

都是知识嘛,多学门手艺又没坏处的对吧?

南目那音是真的没有和她争论的习惯,叹气一声,就放任这个话题过去了。

半田幸子:……

不止是被包容了,现在还有种奇怪的愧疚感。

“总之——”

幸子女士毫无预兆的一拍手,盖章定论道:

“我们家不怕事的,天草也算是体面人,他的中意有点麻烦,但问题不大。”

“既然你对他不感兴趣,那就照我说的,暂时避开一阵子吧。”

“——也不需要很久,把态度放出来后,那边应该就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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