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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夫人示意她附耳过来,低声道:“扬州有一家茶楼,叫清莲斋,明面上是茶肆,暗地里是妓馆,背后的主人就是胡善泓,他去世之后,是由胡善泷的孙子接手经营,当初胡善泷买卖试题,就是在这里。”
姜贞吃了一惊,清莲斋她也知道,这是扬州著名的茶肆,素来以清雅著名,里面养着许多貌美的歌姬,不过都是卖艺不卖身,姜贞从前也去那里喝过茶,完全没有察觉其中的异常。
她也再次感受到了官场的水有多深。明哲保身如陶家,一定是在之前就发现了清莲斋的异常,但一直隐忍不发,等待着在最关键的时刻起用。
陶夫人嘱咐道:“这事你们陈家不要出手,找个扬州的官员把这事捅上去,你们就等着往里面添柴就好了。”
姜贞点头,陶夫人今日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便没有再多留,喝了半盏茶便起身预备离开。
姜贞把给陶四小姐准备的及笄礼交到陶夫人手中,陶夫人再次道谢,语重心长地道:“侄媳,我家香雪性子固执,若有什么做得不对的,还请看在我们的面子上多多宽待。”
姜贞忙道:“伯娘哪里的话,大嫂知书明理,我们家都很喜欢她。”
陶夫人但笑不语,末了才幽幽来了一句,“侄媳,陈家有二爷父子,可保百年太平,香雪孤傲,只愿你们能善待她。”
其实当初陈老太爷登门,为长孙陈懋求娶陶香雪时,陶元任是不答应的。
陶夫人记得当时丈夫是这样说的。
“陈懋别的不说,就单看他那个抛妻弃子的父亲,将来就有祸端。”
陈明德为了功名利禄,发妻幼子都尽数抛弃,官场中这样的人不少,但陶元任是非常厌恶的,连带着对陈懋也没有好感。
不过陶家祖父却道,陈家大房虽然不怎么样,但二房有陈明修,这是个深谙官场之道且有才干的人,将来必有造化,且二房有陈恕这个麒麟子,陶家祖父曾见过陈恕,当时他还是个小少年,但已展现出非凡的天
赋。
“不光看如今,还要看将来,香雪父亲不比元任,难道要元任照顾他们一家一辈子?”陶祖父一锤定音,他对自己故友亲自教导出来的陈恕有自信。
陈恕果然没有辜负陶家的期望,顺利地中了进士,只是可惜得罪了颜之介,被外放去了平阳县。
然而他最后还是回来了,当时陶元任就对陶夫人说,此子绝不简单。
此次会冒险出手相助,一则是看在香雪的面子上,二来就是对陈恕的押宝。
陶元任敏锐地察觉到,太子恐怕连守成之君都很难做到,他不得不提前为家族部署。
为了不引起旁人注意,姜贞吩咐方掌柜将陶夫人送出门,等看到一身寻常打扮的陶夫人提着大包小包涌入人群,姜贞才放心地收回视线。
等陈恕下值回来,听说了陶夫人今日来了银楼,并没有很惊讶,反而有些忧虑地道:“连陶大人都出手了,看来这次真是不死不休了。”
若是太子稳固,陶元任绝不会把清莲斋的事说出来。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陈恕立刻去书房给陈明修写信,扬州城中的小官员好找,当初胡善泷手下还有许多被牵连贬谪的小官,都是能用的人。
忙完这事,还要去给许世清传话,许世清伪造的运河记事簿已经完工,只差最后一步了。
姜贞看着陈恕紧蹙的眉头,手指轻抚,想要将其抚平。
陈恕轻轻握住她的手,将她揽过来,姜贞柔软的身子靠在他日益坚韧的胸膛,心里半点都不觉得害怕。
他们都不再是初入盛京时那样单纯被动,身后有那么多人的支持,再多艰险,也能一一克服。
*
临近年关,大雪缠绵,胡善泓的事还没有解决,皇帝又病倒了。
这回便再不能瞒住了,因为是在明熙帝是在早朝上咳血晕厥,文武百官亲眼所见,当时人人脸上都是对帝王的担忧,但实际心里各有所思。
明熙帝病得突然,但朝中不能没有主事的人,于是由太后下旨,命太子监国,但太子嫌少接触政事,今年六月前还在上书房读书,突然掌权,许多事宜完全不敢做决定,最终还是由王启恒把持着整个朝廷。
陈恕他们的计划,也不得不暂时推迟。
本来顺风顺水的局势,因为明熙帝这一病,陡然反转,让王启恒抓住了机会。
他可不会坐以待毙,当即便用都察院一件小事牵制住了夏文宣,令他无法再继续查胡善泓,接着,又以纵容儿子犯法之罪,扣押了吴嵩。
吴家也是倒霉,吴嵩当初查胡善泓,应该是知道了些什么,陈恕回来说,陈芙没有走通他这条路,为了救儿子吴绍庚,吴嵩似乎是用什么事要挟了王启恒,本来王启恒都准备让王五爷把吴绍庚救出来,明熙帝一倒,王启恒立刻翻脸,吴绍庚被打了个半死,还将吴嵩给关了起来。
“吴嵩应该是活不成了。”陈恕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他也不喜吴家的做派,但是王启恒这样轻易地让一个世家覆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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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让人唏嘘。
姜贞却想到了陈芙,她并不后悔上次拒绝陈芙,陈恕的确是她的弟弟,但这么些年,大房给陈恕下的绊子不少,之前也就罢了,要让陈恕为了吴绍庚去冒险,那是决计不可能的。
陈恕也没想让陈芙就此失去性命,“明日我会给大房写一封信,让他们尽早去吴家把大姐接回来,毕竟她也是我们陈家的人。”
姜贞点头,这世道女子最是可怜,生如浮萍,陈芙纵然有百般不对,但毕竟算不上是个特别坏的人。
“贞贞,谢沅要动手了。”陈恕忽然低声道。
第95章 仇恨他身上有死气。
明熙帝的急病,不仅让陈恕的计划阻滞不前,也让谢沅陷入了两难。
原本他的计划是徐而图之,先瓦解太子身边最大的倚仗王首辅的势力,再对太子下手,但如今不得不重新谋划,明熙帝说不定明日就驾崩了,太子还活的好好的,王启恒更是手握重权,再这样下去,谢沅就只能等着做个太平闲王了。
但谋害太子何其不易,陈恕神色凝重道:“听说宁安长公主欲去往五福寺为皇帝祈福,到时太子也会同往,想来谢沅会在那时动手。”
对于谢沅来说,时间紧要,越快动手越好。
但陈恕却不太希望太子在这个时候出事。
他总觉得谢沅低估了王启恒,能纵横朝野这么多年的人,岂会是个草包?难道王启恒就半点没有察觉谢沅的野心?
先前他们在暗处,王启恒在明处,如今颠倒了局势,陈恕也有些犹豫,下一步该往何处走。
姜贞宽慰道:“恕哥哥,当下之际只有以不变应万变。莹莹很快就要到盛京了,说不准会带来什么好消息。”
陈恕点点头,叹息一声,轻轻拉过姜贞的手,摩挲着她白净细腻的手指,目光幽深道:“贞贞,事到如今,我亦不知该何去何从了,一切都只有循心而为,或许有些离经叛道,但你会相信我的,对不对?”
在陈恕从小接受的教导,是要他一心侍君,如今天子倒下,他应该拥护的就是储君太子,但陈恕不认可平庸无能的太子,做不到真心向他俯首称臣。
至于谢沅……
陈恕思绪一滞,小郡王野心勃勃,虽然才干出众,但狂妄的性子,也不太适合坐镇天下。
他在等一个时机。
姜贞从他的眼眸中读出了他的想法,有些惊讶地道:“可是恕哥哥,这才六个多月,还不知是男是女……”
这法子也太冒险了!
陈恕欣喜姜贞能敏锐地察觉他的所思所想,低声解释道:“你也与太子妃接触过,刘家是纯臣,向来对陛下忠心耿耿,太子妃行事稳重,知书识礼,我观她未必没有这种心思,她腹中这胎,若是个男孩儿,自然最好,若是个女孩儿,将来也可从族中过继资质不错的子嗣。”
姜贞的心砰砰直跳,她一直都知道陈恕不喜太子,还以为他会暗中支持谢沅,没有料到陈恕另辟蹊径,转而盯上了太子妃腹中未出世的皇孙。
但仔细一想,这的确是个好法子。
王启恒手里掌握着诸多权利,唯一没有的就是调兵遣将之权,明熙帝不是个昏君,在察觉王家的势力逐渐超出了他的掌控之后,并迅速的将兵权交给了纯臣孙尚书。
如果有孙家的支持,陈恕的赢面就更大了。
姜贞担忧地道:“可是恕哥哥,你也说了,孙尚书一心向着君主,怎么会答应我们?”
陈恕抿唇道:“陛下性命垂危,对于孙家来说,太子即位以后,太子妃不一定能成为皇后,如若是我,会选择在此时拥护皇孙上位。”
姜贞宛如醍醐灌顶,的确,如果太子成功登基,那王家势必会扶持王侧妃登上皇后宝座,太子妃一家便陷入了被动,倒不如在这时候,弃太子而择皇孙。
方才还迷雾重重的前路,忽然间便有了一束光,姜贞看着灯下沉思的陈恕,又想起那一年跟着二夫人去东山书院看望少年的陈恕,当时在画室中看见他画的那一幅松柏桐椿图,遒劲豪放,扑面而来的便是少年意气。
而此时此刻的他,一如当时般沉静、蓬勃,宛如山间屹立千年的松柏,沉默地将根深植于贫瘠的土地中去。
她忍不住凑近了,去感知他身上令人平心静气的气息,陈恕微微一愣,而后绽放出一个温煦的笑容,将她拥入怀中。
亲吻随之而来,年幼时只能仰望的那片松柏,终是为她垂下了枝叶,将她护在怀中。
*
陈莹与夫君余扬是在腊月下旬抵达的盛京,原本是想在扬州过完年再来,但陈莹从陈明修口中听说盛京局势危急,便决定立即动身过来帮忙。
陈恕当值,姜贞接到消息,差人将陈莹夫妻二人接到了陈家。
先前她已经帮他们二人看好一处宅子,不过那宅子需要修,如今暂时不能住人。
几个月不见,陈莹比婚前圆润了一些,不过站在高大健硕的余扬身边还是显得很娇小,面色很红润,显然婚后过得很不错,见到姜贞,脸上便洋溢起了笑容。
“贞贞,这是我夫君余扬。”陈莹仰脸看着身边人,余扬垂头,神色柔和地朝她一笑。
姜贞故意捂住眼睛埋怨道:“哎呀,我们三小姐何时变得如此扭捏了,快走远些,别在我跟前显摆了!”
陈莹“噗嗤”一笑,余扬红了耳朵,识趣地道:“二嫂,莹莹,你们先聊,我出去转
一转。”
没了男人,姐妹二人更没了拘束,陈莹坐在榻上,凑过来同姜贞低声道:“爹让我带来了你们要的人,一个叫程叙的小官,之前是胡善泷手下管文书的,他愿意出来作证。”
姜贞谨慎道:“你们可同他说清了,这可不是小事,重则涉及生死。”
陈莹叹息道:“怎么没说,你放心吧,他就是知道你们的目的,才答应的。”
她捻了个点心在手中,摆摆手道:“这一路可累着我了,我把他叫进来,让他同你说吧,我先去歇一歇。”
姜贞点头,让红杏给陈莹带路,她走出去不久,墨竹带进来一个瘦高的男子。
程叙穿着一身下人的粗布衣裳,身形消瘦,但气质儒雅,进来先给姜贞行了个礼,道明了身份,“草民程叙,曾任扬州经历,拜见陈夫人。”
姜贞叫了起,让红药给他上茶,岂料程叙捧着茶,盯着红药久久挪不开视线,甚至忽然落下两行泪。
姜贞吃了一惊,红药更是被吓到,差点把杯子都摔出去了。
程叙忙不好意思地道:“抱歉,姑娘,见你与故人有几分相似,一时乱了心神。”
看来这是有故事。
红药瞪了他一眼,匆匆地退下,不等姜贞开口询问,程叙便低沉地道:“陈夫人,我从前喜欢的那个姑娘,当初也是这个年纪,总是爱笑,爱唱小曲儿。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说等我功成名就,就回来娶她,但等我成了经历,她却被她的爹娘给卖了,再见面时,她成了清莲斋的一个歌女。”
回忆起往事,程叙的手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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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初时还庆幸,以为清莲斋不过是一处茶肆,我攒了好多银子,等着给她赎身,但是有一天,胡善泷在清莲斋招待客人,那客人看上了她,胡善泷那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明知那人是个性情暴虐的,还把她送了出去。”
“她被那人活生生折腾死了,死后连一具完整的尸首都找不到,我恨胡善泷,可惜他死的太早,不是死在我手里!”程叙面容狰狞,抓着桌角的手指泛着青白。
姜贞一时不能言语,这段凄楚的往事显然让程叙无法释怀,他咬牙道:“我曾给胡善泷撰写过无数文书,但也是直到后来才知道,那清莲斋是人间炼狱,当初胡善泷买卖乡试试题时,我收集了不少证据,若陈夫人用的上,我可出堂作证。”
姜贞问道:“当初钦差查案时,程先生为何不拿出证据?”
程叙不屑地冷哼了一声,“那什么狗屁钦差,不过是奉命走个过场罢了,他连清莲斋都没查出来,生怕惹怒了胡家,我才不至于那么蠢。”
这么些年,他从未离开过扬州,就等着一个机会,能报仇雪恨。
只是没想到的是,胡善泓也死了,但程叙并不解气,如今清莲斋还被胡善泷的孙子接手,继续干那等腌臜事。
程叙知道姜贞不可能完全信任他,于是取出一物,交给姜贞。
“我知道陈夫人一定好奇,我为何之前不出手,此时却又改变了主意。”程叙抿唇,仔细地擦净眼泪,“因为我知道,陈二爷是个好官,他继任扬州通判以后,解救了许多风尘女子,陈大人是他的儿子,我相信他。”
胡善泷倒台后,程叙没有被牵连,继续在陈明修手下做着经历,得知陈明修在暗中寻找当年的知情人时,程叙主动找上了门。
姜贞接过他递来的物件,仔细一看,是一枚极小的印章,上面刻着一个有些模糊的“胡”字。
“这是当年我设计从不胡善泷书房里偷来的,这印章用的是红丝石,产自山东,因石源枯竭,数量极为稀少,以胡善泷的品阶,是绝不能用这等贡品的。”程叙解释道。
他没有在屋里留太久,说完话后,就同姜贞行礼出去了。
独留姜贞握着手中冰冷的印章出神。
红药走进来,给她添了一杯温茶,小心地道:“夫人,那位先生似乎和别人不太一样。”
姜贞回过神,迟钝如红药,都发觉了程叙的不同,她轻声问道:“你为什么这样说?”
红药低声道:“他身上有死气,夫人,从前我们逃难时,有那种不想拖累家人,自愿去死的老伯伯,身上就有这样的死气。”
姜贞苦笑了一声,给了她一块点心,没有多说什么。
酉时末,陈恕从宫里回来,先和陈莹夫妻二人见了面,一起用了晚饭。
陈莹歇了一个下午,精神恢复如初,起床后还拉着姜贞去荡了会儿秋千,但面对陈恕,半点不敢嚣张,极其规矩地埋头用饭。
余扬也许是不太习惯,还担心地看了她几眼。
这个愣头青还以为妻子是不舒服,关心地问道:“莹莹,是不是打秋千吹风了不舒服,我请个大夫给你看看?”
此话一出,陈恕便皱着眉看了过来。
陈莹忙跺了他一脚,朝他使眼色,“没有,胡说什么呢,食不言寝不语,快吃你的饭!”
余扬委屈地“哦”了一声,夫妻二人都垂下了头。
陈恕目光从陈莹身上移开,看向了姜贞。
“今日去荡秋千了?”他沉声问道,语气不冷不淡,但就是让人莫名感到浑身一颤。
姜贞心虚地低下头,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讨好似的夹了一块肉放在他碗中。
陈恕抿唇,不忍心说出斥责的话,转而对陈莹道:“你已成家,若还是像从前一般顽劣,那我便不得不暂代父母,对你多加管教了。”
陈莹瑟缩了一下,她已经十八了,但是面对陈恕,还是如当初背不完书被打手心的小女孩一样胆怯,立马乖巧地点头,承诺道:“二哥放心,我再不会了。”
余扬一脸惊诧,他的小妻子活泼机灵,又是被家中宠溺着长大的,天不怕地不怕的,这还是他头一次见到她如此乖顺的一面。
他还是第一次见自己的这位二舅哥,大舅哥他见过,是个有些阴郁沉默的男人,小舅子跟莹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位二舅哥,他只听说过是扬州出名的少年天才,陈莹很少提到陈恕,他还以为她与这位二舅哥不太亲近。
如今看来的确是不太亲近,陈莹的脾气被二哥管的死死的。
“你什么时候去军营?”陈恕又问余扬。
余扬不自觉地挺直了脊背,一字一句地回道:“二哥,千户大人让我过完年去营中。”
陈恕轻轻颔首,“这样也好,你们先在家里住着,过完年我送你去营里。”
余扬受宠若惊地道:“多谢二哥!”
两人一板一眼,仿若在朝堂上对论,姜贞轻舒一口气,还好有陈莹和余扬在,不然今儿遭殃的就是她了。
但是她低估了陈恕地好记性,夜里陈恕还没忘记这事,缠绵之后,轻咬着她的耳垂,低声问道:“我不是同你说了,天冷不要去荡秋千,你怎么不听?”
低沉的气息缠绕在耳侧,姜贞缩了缩脖子,往暖和的被子里躲藏,陈恕捞起她柔软的身子,不让她逃跑。
“恕哥哥,我错了,下次一定不会了。”姜贞见此计不成,软软地蹭过去撒娇。
陈恕笑了一声,拉过被子,将她紧紧地裹住。
第96章 傀儡只觉心中烦躁。
姜贞光滑的胳膊轻轻环着他的腰,水光潋滟的眼眸含笑看着他,“恕哥哥,你见过温姐姐家的雪姐儿吗?真是应了名字,玉雪可爱。”
她伸出手给他看手腕上的红玛瑙手串,米粒大小的玛瑙珠子鲜艳欲滴,衬得皓腕如雪。
陈恕低头在她手腕上亲了亲,挑眉道:“你想要孩子了?”
当初陈恕觉得姜贞年纪还太小,早早孕子对身体不好,且当时又外放到平阳,那样的环境也不适合生孩子。
姜贞摇了摇头, :
柔声道:“如今不合适,等事情都解决了再说吧。”
她柔软的身子如春水一般缠着他,低低地道:“我就是觉得,如果有个像你又像我的孩子,一定很可爱。”
陈恕一愣,她话音刚落,他便情不自禁地去想,假如真有一个粉嫩的、与姜贞如出一辙的小团子咧着小嘴朝他笑,他恐怕会失了稳重,不知如何疼爱她才好。
于是他本就带着几分柔情的眼中,流露出了更多的缱绻,这些柔软的情绪织就成一张大网,将姜贞笼罩其中。
姜贞纤细的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眸光流转,“恕哥哥,你以后不能对孩儿那样严厉。”
陈恕微微蹙眉,“我何时严厉过了?”
姜贞眨眨眼,“你自己不觉得吗?今日莹莹都差点被你吓哭了。”
陈恕哼了一声,“那是她有错在先,天寒地冻,风邪入体怎么办?不顾惜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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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还要连累你,难道不该责罚?”
大道理随口拈来,姜贞静默片刻,小声替陈莹说话,“也不尽是莹莹的错,我也答应了她出去玩的。”
“嗯?”陈恕看过来,目光不善。
姜贞闭上嘴不再说了,心虚地移开视线,陈恕追过来亲她,姜贞笑着躲闪,闹了一会儿,陈恕才披上衣服起来,端水过来给她擦洗。
盛京真是太冷了,冬日里沐浴极其不便,夜里都是先在隔间的茶炉上放一壶水备用,擦洗干净之后,陈恕再次躺上来,手都冷透了。
姜贞包着他的手给他暖手,陈恕摸摸她的乌发,握着她的手往被子里塞,嘱咐她别冻着。
絮絮叨叨地说了会儿闲话,姜贞想起了正事,同陈恕说了程叙的来历。
之前用过饭以后,陈恕就同程叙见了一面,他也察觉出程叙的低沉,虽然他并没有说出口,但陈恕明白程叙恐怕再难坚持下去。
如今唯一支撑着他的就是仇恨,等有一天报完了仇,也就没有活下去的信念了。
姜贞不忍,问道:“恕哥哥,我们能为他做些什么?”
陈恕沉默片刻,“身死如同灯灭,心死却活佛难救,我只能勉力一试,让他没有遗憾。”
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世间万物都黯淡无光,就像当年老太爷去世时,陈恕跪在雪夜里,丝毫感受不到寒冷,因为更冷的是心。
若不是有姜贞,恐怕当时的他从此以后就一蹶不振了。
陈恕低声道:“如今我们要做的就是拖,不能让太子这么早登基,也不能让谢沅篡位,所以王启恒这时候还不能倒。”
因此要怎么用好程叙手里的东西,就需要再斟酌斟酌。
*
乾清宫内室,太子扶着王皇后坐在龙床旁的榻上,宫女小心地奉上汤药,太子看了皇后一眼,得到她一个点头,才接过玉碗。
他轻声在明熙帝耳边叫了一声“父皇”,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接着才舀起了药汁,小心地送入明熙帝口中。
昏厥中明熙帝唇齿紧闭,药汁难以送入,太子又不敢对君父无礼,巴掌大的药喂完以后,额头上都浮出了一层细汗。
王皇后满意地道:“我儿如此孝顺,堪为天下表率,你父皇也能放心了。”
明熙帝还未殡天,这话多少有些大逆不道,但一旁服侍的几个宫人无人敢抬头,半点声音不敢泄露,悄悄地退了下去。
殿中只剩皇后与太子二人,明熙帝宛若一具尸首,安静地躺在龙床上,搁在锦被外的一双手苍白至极,毫无血色。
若非还有清浅的呼吸,这俨然就是个死人了。
王皇后起身走到床前,从袖中取出一方绣着层层叠叠玉兰的锦帕,目光柔和地擦拭着明熙帝憔悴的面庞。
“母后还记得,与你父皇刚成亲不久,他也是这样大病了一场,当时都在传他命不久矣,母后心急如焚,几乎把所有能拜的神佛都参拜了一遍,幸好你父皇最后挺了过来。”
王皇后年过四十,面容虽然依旧姣美,但眼神却比不上二八少女那般纯稚,她望着丈夫,目光里有眷恋、惋惜、忧虑,以及……深深的仇恨与憎恶。
太子看不见她的神色,在他的记忆中,父皇母后举案齐眉,鲜少有争执的时候,由于父皇身体不好,只有他一个孩子,不论是父皇还是母后,都对他疼爱有加。
他以为王皇后难过,忙安慰道:“母后,父皇一定会好转的,您不要着急,仔细自己的身子。”
王皇后缓缓转过身,朝着太子微笑,“我儿说的对。”
她走到太子身边,目光幽幽地问道:“我儿最近监国可累着了?”
太子犹豫了一下,露出一丝勉强的笑容,“不累,还算得心应手。”
王皇后语重心长地道:“你父皇病倒,你作为太子,理当承担起责任,若有什么不懂的,多请教你外公。”
若是从前的太子听了这话,一定会乖巧的点头,不过当他如今掌握了一些权利,再听这话,心里便有些不是滋味。
他点头答应,心中却有些烦躁。
母后让他请教外公,但其实自他监国至今,大事小事都必须先经过外公的朱批。
例如之前工部询问是否要按父皇昏厥之前的想法,将东宫西边的那一处园子推掉建成屋宇,供未来的皇太孙居住,太子想着这是为了孩子能住得宽敞,本想答应,但折子根本就没有递到他手中,而是直接被外公否决了。
外公解释道如今父皇病重,不宜动土,免得伤了父皇的龙气,太子没有反驳,但心里扎下了一根刺。
“皇儿早些回去休息吧。”王皇后轻声道,目光不经意扫过殿中的几处角落。
她知道明熙帝就算倒下了,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害死的,方才她靠近龙床时,真切的感受到暗处有几道警戒的目光在盯着她。
无所谓了。
王皇后仰起下颌,莲步轻移离开了内室,冬日清晨的一缕日光照在她绣着彩凤的衣裙上,璀璨夺目。
很快,她就能成为太后,彻底丢下这个自私、无能的丈夫,真正当上这世间最尊贵的女人。
太子紧跟着她离开了乾清宫,他还要回东宫去处理政事,行走在没有什么温度的日光下,太子的脚步越发迟缓。
就这样一步一挪到了东宫,王侧妃身边的宫人先迎了上来,道王侧妃忽感不适,请太子去看看。
太子又感到一阵心烦,这些日子他忙于政事,后殿都很少去,王蔷却总以为他在陪着太子妃,每次都要借口身体不适,请他过去,一旦他去了就是一通抱怨。
“知道了。”太子忍着不悦,提脚往后殿去。
到了王蔷院里,她正斜倚在榻上吃着点心,屋里点着炭盆,她面色红润,哪里有一丝病气。
“太子哥哥终于想起我了。”王蔷见了他,慢吞吞地起身,嗔了他一眼。
太子心中一股火气,敷衍了王蔷几句,借口有事回到正殿。
这时候陈恕还没有离开,太子进来就是一声叹息,瘫坐在椅上。
“陈大人,孤如今可算是知道,父皇心系万民,是多么操劳。”太子抬手捂住眼睛,不愿面对桌上一摞小山似的奏折。
陈恕微笑道:“陛下日理万机,心怀天下,实为臣民之幸,殿下亦是勤勉,案牍劳形,日夜操劳。”
太子摇了摇头道:“这哪是我在操劳,
都是外公批好了,让我戳个印罢了。”
他如今已把陈恕当做自己的心腹,没有多加思索,就说了出来。
自从太子监国以来,陈恕就已经从他口中听说过许多次对王启恒明里暗里的不满,其实之前王启恒因为御前对答一事,生太子的气,就已经埋下了种子,如今不过是他的专横让太子愈加不悦罢了。
但太子不会与王启恒撕破脸,最多就是背地里抱怨几句,出了东宫,还是对王启恒敬重有加,像孩童一般站在老首辅的身边,扮演一位听话孝顺的皇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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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恕劝说道:“首辅大人也是放心不下您,毕竟如今大小事务,都压在您一人肩上。”
太子听了这话,慢慢放下遮住眼睛的手掌,责任与压力重重压在他肩上,这个年仅十八的少年,宛如一只蜗,背着他沉重的壳缓缓爬行。
“十日后就是除夕,姑母约了孤去五福寺为父皇祈福,那日你帮我看着东宫,万一有什么急事,便拿着孤的令牌,进宫去找太后。”太子吩咐陈恕,目光隐含担忧。
陈恕知道他是怕太子妃出事,太子妃如今已有七个多月的身孕,自从上次被猫惊吓到以后,几乎是闭门不出安心养胎,但太子怕他一出门,就有人要害她,于是留了自己的人手还不放心,还要特意叮嘱陈恕。
陈恕点头应了,太子才深吸一口气,去看那堆折子。
下值回到家中,姜贞和陈莹都不在,前院的空地上,余扬赤着膀子将一杆银枪耍得飒飒生风,见了他,立刻收起枪,端正地站直了。
“二哥,二嫂和莹莹去铺子里了,还没回来。”他毕恭毕敬地道。
陈恕皱眉看了他一眼,“下次练武时把衣服穿好。”
余扬严肃的点头,像是在听从军令一样,目不斜视。
姜贞既不在,陈恕也没回后院,让余扬跟着他来了书房,说了几句闲话。
他问了些余家的事情,有意想让余扬别那么拘束,但不知是不是弄巧成拙,余扬反而更紧张了,到最后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陈恕无奈,心里反思难道他真是如此严厉?
他不说话,端起茶杯,余扬反而松了一口气,不知为何,二哥看着就是个翩翩书生,倒比他那身长九尺的爹还唬人。
二人就这样沉默着等待姜贞和陈莹的归来,原以为二人只是在街上游玩耽误了一会儿,没想到直到戌时中才回来。
陈莹搓了搓冻僵的手,抱怨道:“走到半路,就说要静街,非得等那贵人出城了,才放我们走,真是气死人了!”
姜贞也是一脸疲倦,陈恕让陈莹跟着余扬回去用饭,看姜贞的神色,应当是有话要对他说。
果然,姜贞换了身衣裳,坐到他对面,屏退下人后小声地道:“恕哥哥,长公主今日傍晚出城了,说是要提前去五福寺为陛下斋戒抄经。”
第97章 舍弃不属于他的,就应该舍弃。……
宁安长公主的依仗浩浩荡荡离开盛京内城,姜贞和陈莹在人群中,亲眼见到独属于公主的朱红髹漆金鸾步辇缓缓穿过长街,金丝帐幔若隐若现,隐约可窥见长公主端静肃穆的脸庞。
谢沅跟随在其后,身骑骏马,锦衣袍服,玉带金冠,脸上神色平静。
陈恕有好几日不曾见过谢沅,自从上次二人不欢而散之后,谢沅便很少出现在宫中,如今内宫几乎由皇后一手把持,即便如长公主这般尊贵,也要手持令牌才得许入宫。
皇后也不傻,即便没有察觉长公主母子的狼子野心,也下意识地提防着他们。
不过为皇帝祈福这件事,是太子直接答应的,皇后事先并不知情,太子在朝堂上说出口的话,怎可随意收回,皇后忧虑,却不能阻拦。
姜贞小声道:“我看随行的都是些普通宫人,白荻说,没有几个练家子。”
难道长公主改变了主意,真要收手了?
陈恕并不这样认为,“她这样大摇大摆地出宫,就是在降低皇后的警惕心,五福寺中应该已经埋伏下了兵马。”
长公主因为是先帝的第一个孩子,备受宠爱,拥有自己的私兵,她与明熙帝一母同胞,感情深厚,明熙帝也素来敬重这个皇姐,即位后不仅不曾削减她的兵马,还让都指挥使淮阳候世子做了她的驸马。
可以说是这两代皇帝一步一步养大了长公主的野心。
姜贞担心长公主会破坏他们的计划,要是太子真被刺杀成功了,王皇后定会迅速掌管禁宫,到时候势必会和谢沅在城中有一场殊死搏斗,这并不是他们想看到的。
陈恕脑海中却浮现出一个念头,“贞贞,到时太子出城,必定人山人海,声势浩大,若这时有位百姓出来申冤,众目睽睽之下,太子想必不能忽视。”
姜贞眼眸一亮,“恕哥哥,你是说让程叙……”
“嗯。”陈恕请人去请程叙过来,低声道:“到时候我会先去找夏文宣,让他给我通融,放程叙进去,他正愁着胡善泓的事,我便送他一份大礼。”
太子出行,自然也要静街,且随行的护卫不会少于三百人,层层拥护着太子,方圆十里就算是只老鼠也不能放进来,不过到了五福寺,太子总是要下辇的,他要亲自踏上百重阶梯,以表孝心。
从山下到山顶的五福寺这一段路,就是他们最好的机会。
程叙听完了整个计划,没有任何犹豫便答应了,“陈大人若用的上我,尽管吩咐。”
他来这里就是为了给心爱的女子报仇,年幼时因为天灾,他失去了爹娘,自小跟着祖父长大,祖父供养他读书,却在他考中举人后撒手人寰,程叙此生可以说是没有什么牵挂了。
陈恕也不知是该安慰他,还是称颂他的勇敢,一向深谙世事的自己,无论说什么似乎都太过苍白,于是陈恕只是问道:“程先生,这事若不成,你应当也知道惊扰太子的下场,当真不后悔吗?”
程叙依旧果断坚决地摇了摇头,“绝不后悔。”
陈恕心里暗叹了一口气,与程叙交代了几句,便让他先行离开了。
姜贞一时也陷入了沉默,这一路上她遇见的这些人,不论是父亲、许世清,亦或是王九指、程叙,他们都有着高洁风骨,用自己的方式,坚守着这世间的正道。
或许他们力量十分渺茫,但蚍蜉或许真能撼树。
定下了计划,陈恕忙起身准备给许世清写信,王启恒最近志得意满,许世清在翰林院什么也做不了,眼见得是越发沉郁。
姜贞走到一旁为他磨墨,探头看他的字迹,自从上次用老太爷教的那个字谜游戏解出了那五十三个人名之后,陈恕与许世清就一直用这种方式联络,即便信被谁拦截了,也解不出来。
写完信,陈恕又在脑海中将祈福那日的事预演了一遍,直到的确没有发现什么疏漏之后,才舒了一口气。
姜贞给他递上一盏温茶,偏头看着陈恕在纸上描摹的五福寺地形图,忽然问道:“恕哥哥,五福寺四面都是庄户,小郡王会把兵马藏在何处呢?”
陈恕眸光一闪,垂眸细看,姜贞这一问,倒让他心里生出一些不安,他假想过无数种情况,但如果小郡王根本就等不及太子下辇,便伤了太子,那他们的计划只能付诸东流。
姜贞继续说着自己的猜想,“我觉得,他要么就把军士藏在附近的农庄里,但这太引人注目,还是藏在寺里更有可能。”
太子到了五福寺里,身边就不能再围着太多的人,这时对于谢沅来说更好动手,而且他完全不需出动千军万马,只要派出一两个武艺高超的人,就能抓住这微妙的机会。
巧的是,白日陈恕才听太子说了几句祈福的诸项事宜,其中去显圣殿为列祖列宗的牌位供奉长明灯,以及亲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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