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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7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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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垂眼看去,戴着戒指与腕表的手稍稍挪开,安抚似的拍拍夏理的后背,仍旧维持住先前的耐心,温声细语问道:“怎么哭了?”

乔书然把花束搁到一旁,顺势揽着夏理坐下,保养细致的手掌轻柔地抚过夏理的后脑勺,与书中描写的母亲们别无二致。

哽咽导致夏理的字句总被打断。

次数多了,对话便还是交由乔书然主导。

她接着又问:“没和竞竞吵架吧?”

“你要乖啊,和竞竞讲话的时候可不能这样。”

母亲对徐知竞的关切其实并不出乎夏理的预料。

只是当预想过的事真正呈现在眼前,夏理仍不可不免地为此感到愕然。

徐知竞是母亲口中的‘竞竞’,那夏理又算什么?

甚至不存在特殊的代称,仅仅向他强调着徐知竞的重要。

“妈妈……”

夏理终于说出一个连贯的词汇。

他把尾音拖得很长,飘忽地从唇瓣间挤出两声相同的发音。

乔书然没能对此给予任何反应,依旧继续着先前的话题,稍稍蹙起了眉,略显急切地向夏理讨要答案。

“你先回答妈妈的问题,你没和竞竞闹矛盾吧?”

这句话落进夏理的耳朵,颇费了些功夫才让他解读出语义。

夏理迟钝却不可思议地盯死了母亲。

他木讷地半张着嘴,像是要说什么,又古怪地半点声音都没能发出来。

“你要听竞竞的话,知道吗?”

乔书然还在向他强调。

“你有现在的日子全靠竞竞喜欢,你明不明白?”

对方压低了嗓音,死死捉住夏理的视线,温柔轻抚的手掌也不知在何时抓紧了夏理的小臂。

“爸爸妈妈不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的话我们苦一点也就算了。”

夏理心说不是的。

明明十五岁的夏理还什么都不懂,明明就不是为了夏理。

“但是还有你和你弟弟。”乔书然依旧没有停下,“你要听竞竞的话,知道吗?”

——哦,原来是为了弟弟。

夏理腹诽母亲将一切粉饰得美好。

似乎他实际上与母亲真正关切的孩子享有同样份额的爱。

“别一天到晚哭丧张脸,问你话也不知道说。成什么样子。”

夏理在心底暗暗为自己与各式各样的人或物作比。

他比不上财富,比不上地位,更比不上权力。

夏理大抵连一只表都比不上。

那些名贵的首饰与包包至少还能换乔书然片刻的喜悦。

一旦面对夏理,她就只有说不尽的数落,以及不断强调与重复的要求。

“竞竞和你说话你要有反应,这是最基本的礼貌,知道吗?”

夏理听见了。

母亲的话音隔着持续的鸣响幽幽绕进耳朵。

他花了些时间才弄明白对方说了些什么,又花了更多的时间努力点了点头。

乔书然似乎对这样的表态并不满意,柔和的弯眉拧得愈发紧,让眼窝掐出两道深刻的凹陷。

“别摆这副表情。我就要你听竞竞的话,很难吗?”

比起维持好平稳的呼吸,母亲的要求几乎简单到不存在可比性。

夏理点头,不知为何说不出话,只顾着往回深深吸气,就连动作都轻微地带着颤抖。

乔书然以为他又要哭,愈发不耐烦。

转而想到夏理或许会与徐知竞提及,只好收敛了情绪,抿出一抹用以调整的笑容,换回慢条斯理的温和语调。

“那不就好了。”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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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乖一点。竞竞喜欢你,你自己也要懂点事。”

乔书然用母亲的身份压迫,以爱来挟制。

夏理沉默地等待她结束这场演讲,悒悒看着母亲伪装出的微笑,见她重新拢起那束花,貌似珍爱地捧到了怀中。

“再长能有几年,徐知竞总要结婚的。”

她这次终于用上了徐知竞这完整的三个字,用以指代多年以后仍能庇护夏家的上位者。

乔书然再清楚不过怎样的语境该用怎样的措辞。

因而她对夏理命令式的口吻并非情急之下的失言。

而是从头到尾都清楚地明白,夏理对于夏家来说,不过是件牟取利益的工具。

第64章

对所谓爱情的质疑是从哪一刻诞生的。

大概就连徐知竞自己都未必能够给出确切的答案。

或许是在第一次为夏理起伏不定的情绪而感到疲惫的那个瞬间。

又或许是长久的积蓄, 等待一个寻常的时刻被发觉。

乔书然的到来非但没能如医生建议的那样令夏理的病情好转,反而加剧了他的封闭,似乎坚定地认为这是一种能够保护自我的方式。

气温与日攀升, 夏天又要到来。

徐知竞的助理安排地导带乔书然在迈阿密度过春末,于一个天气晴好的傍晚送她前往机场。

夏理一道去送机,路上还是听着母亲不断反复的叮嘱。

对方一遍遍向他强调着,要乖,要听话, 要懂事,要温驯谦和, 要满足徐知竞的一切欲望。

夏理木讷地点头, 强扯出一抹笑,好乖巧地与母亲道别。

徐知竞为他们留出空间, 乘另一台车到达机场。

夏理从航站楼出来, 阳光照得他一阵晕眩。

他低下头,将脸埋进掌心,屏住呼吸,迫使大脑冷静下来。

再抬眼便看见徐知竞挺拔舒展的轮廓, 带着那股熟悉的草木气,温柔地替他挡住了灼人的太阳。

心情似乎会影响到感官。

夏理少有地平静,终于能够余出些空隙去感受周围的一切。

他和徐知竞坐在后座, 车内没有放香氛,因而时不时便能捕捉到一丝属于徐知竞的香气。

夏理这才发觉自己已经许久不曾留意过这一点。

徐知竞变成一个单纯的符号,用来指代身边的这名青年。没有多余的标识,遑论如此亲密的细节。

夏理如今很难再以纯粹的爱或恨去界定对徐知竞的感情。

那枚帕拉伊巴戴在他的手上,不再是徐知竞一时兴起做出的承诺。

而成为了一种象征。

一种在乔书然的眼中,夏理备受宠爱的凭证。

夏理甚至可以从母亲的语气中听出羡慕与惋惜。

羡慕夏理能够得到这枚戒指, 又惋惜夏理是个只能得到戒指的男孩。

她对财富与权力的爱全然不加掩饰,鲜明地与仅指向夏理时的语气分割。

乔书然多希望夏理能是一个女孩。

以未婚妻的身份出现在徐家继承人的身边,从此托举夏家直上云霄。

然而再如何假想也只是虚幻。

她对夏理有更现实的要求,即是在这段关系失效之前尽可能地为夏家换取更多利益。

夏理的想法实际上无关紧要,他只需要附和,再空洞再木讷也不是值得乔书然关心的事。

车上开着电台。

夏理的神游被频道里忽而冒出的纪星唯所打乱。

案子随着时间沉寂,似乎很久都没再听见关于对方的消息。

时间过得好快,分明每一秒都是煎熬,可转眼就又要到夏天了。

舆论平息,纪星唯逐渐被遗忘。

案件的收尾分外潦草。

枪手是个家境贫寒的黑人,律师团的规格却高得出乎意料。

警方没有公开完整的案件调查过程,最终将其定义成一次入室抢劫,宣判嫌疑人二级谋杀。

“可是他什么都没有抢……”

夏理安静地听完这条新闻,对着空气不住地轻喃。

逻辑无法自洽,当即引发更深的混沌。

他宁可像报导中说的那样,对方是为了求财,失手杀死了纪星唯。

可是除了纪星唯往后的人生,枪手实际上什么都没有带走。

夏理眼睁睁看着他转身,从吵嚷的走廊上消失。

纪星唯的灵魂像是仍有不甘,不断地涌出鲜血,爬过夏理的影子,挣扎着试图追赶对方。

如果可以,夏理希望十九岁的夏天永远不要到来。

这样他就不会收到徐知竞的礼物,更不会等来十九岁的冬天。

他可以永远期待索伦托平静的午后。

永不止息的海潮拍打过崖壁,庭院里是青涩澄黄的柠檬树。

徐知竞带他走过古旧的小巷,奶油色的建筑衬着手中的冰淇淋飞速融化。

但祈愿无用,追忆更是只能制造出新的痛苦。

夏理就要迎来生命中的第二十个夏天。

真正回溯却只有十九岁的索伦托还算安宁与祥和。

往前是陡然割裂的十八岁,往后又是漫长而寒冷的冬天。

纪星唯的事不了了之,或许再过不久,就连夏理都会像其他人一样,渐渐让对方的身影从脑海中淡去。

“为什么要这样呢……”

夏理还在执著于他认为的事实。

“她不是也有自己的孩子吗?”

“为什么会想要别人的孩子死呢……”

徐知竞起初没能听懂,过了半晌才明白过来,夏理大抵是知道纪星唯父亲的情人动过要杀她的念头。

或许是想将夏理从思维的困境中解救出来。

徐知竞委婉地给出了他自以为更能被接受的暗示。

“是纪星唯做错事了。”

这个提醒似乎过于隐秘,夏理起初甚至想要反驳。

纪星唯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她只是寻常地活着,无非是有些许傲慢。

“她太听纪阿姨的话了。”

听母亲的话又有什么错吗?

纪星唯的母亲那样爱她,又有什么理由去印证这句话。

夏理太过迟钝,直到数十分钟后才想起纪星唯在最后一夜的独白。

他也许早就猜到了,只是始终在回避这样的可能。

夏理不愿相信纪星唯的母亲也自私,更无法接受是她将纪星唯推向了死亡。

纪星唯是拥有全部爱意的公主。

要戴着王冠,在母亲的怀抱里昂着下巴说自己独一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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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是全宇宙的唯一。

可徐知竞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揭开了夏理不愿面对的事实。

将他奉若珍宝的亲缘之爱打上一道劣质的标签。

甚至要比乔书然无止境的嘱咐更能击溃夏理一贯的认知。

用以隔绝现实的结界轰然坍塌,残余一地废墟,顷刻间由纯真梦幻变为恒久的苍凉。

夏理控制不了地僵硬,四肢不住地颤抖。

那双早已麻木的眼睛终于蓄起波纹,失控般再度让眼泪零碎地缀满脸颊。

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内心却有无数情绪亟待发泄。

悬在下巴的泪珠摇摇欲坠,到底随着他扑向徐知竞的动作骤然敲在划分界线的杯架旁。

夏理死死卡住徐知竞的喉咙,骑在对方身上不断地收紧指节。

修剪整齐的指甲嵌进皮肤,掌心清晰地触碰到喉结与脉搏的每一次跳动。

夏理甚至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因为徐知竞将事实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还是因为除了最残忍的徐知竞,再也不可能有其他人如此包容他的一切?

“是你把我变成这样的……”

夏理的眼泪还在落。

湿漉漉,扑簌簌掉到徐知竞的唇边。

后者并不反抗,而是这就么任由夏理发泄。

两颗棕褐色的,被阳光映得如融化的蜜糖般柔和的眼珠无甚情绪地盯着夏理。

仿佛他也已经为此厌倦,又同夏理一样,不知该如何收场。

“都怪你,都怪你……徐知竞……”

——

夏理又开始不断想起纪星唯。

与早先的情况略有区别,就连梦境都已然无法摆脱对方的影子。

穿着蓬蓬裙的公主与躺在血泊中的灰白躯壳交替出现。

偶尔并行,挤占夏理混乱的大脑。

服药建议上的药品名称换了又换。

从□□,西酞普兰换到莱博雷生,伏硫西汀。

可夏理依旧无法从困境中逃离,一味地沉默,麻木地看着纪星唯一次又一次倒在小小的过道间。

心跳没有一刻平静,自始至终无序地跳动。

精神的失控带来□□的负面反馈。

窒息、反胃、乏力、痉挛,以及不知从何处蔓延的疼痛不断侵扰着夏理,让他几乎没有一秒钟能够体验当下的生活。

部分人会在此时选择终结一切。

但夏理太害怕死亡了,只好咬着牙清醒地体会到所有的痛苦不断加深。

然后他又爬到了徐知竞的床上,亲手剥下束缚,以献出自己的方式,来换取片刻的快乐。

夏理的爱早已不能被称为爱情,而是一种用以粉饰痛苦与死欲的致幻剂。

活着成为一场期盼死亡的煎熬。

夏理意识到了这一点,过程从此变得无比漫长,甚至如同望不见尽头的永生。

他要一直等到死亡真正降临,成为忍受这一切折磨的奖励。

那才是夏理所期盼的拯救,才是夏理所向往的新生。

夏理瘫软在床边,浑浑噩噩半睁着眼,仰头看着挑高的天花板上晃动的灯影。

世界像是正倒逆着旋转,地毯上拖出两道交叠的影子。

徐知竞低沉地喟叹,细密的薄汗沾湿发梢,愈发将那副皮囊衬得深情款款。

夏理的视线游过整间房间,最终又落回到对方眼前。

他拨开了对方散乱的额发,在轻吟的间隙不知所谓地送出一个吻。

夏理勾过徐知竞的脖颈,飘然印在对方唇间。

徐知竞近乎审视般凝着夏理,交扣的双手没有松开,硌得发疼也不愿放手,任由夏理的戒指在指侧留下一圈泛红的隐痛。

爱情的定义似乎变成了相互折磨,夏理和徐知竞都不快乐,又都无法亲口说出结束。

夏理将矛头指向徐知竞,责备对方将他变成现在这样。

徐知竞直到此刻才想要反驳,盯着夏理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是你先来招惹我的。”

先说要交朋友的是夏理,说要徐知竞接他回去的也是夏理。

在小阁楼里亲口说徐知竞比唐颂更重要的是夏理,永远把徐知竞排在第二位的依旧是夏理。

徐知竞只是照做,只是希望夏理信守承诺。

可是夏理总将那些话当成哄人的把戏,让年少的徐知竞围着他团团转,还以为夏理口中的喜欢要和书里写的一样真切。

徐知竞后知后觉夏理无意识的戏弄。

要抽身太晚,只得将所有情感揉作一团。

时至今日,他早已不明白对夏理的那些胁迫是想得到什么。

他们的爱情从一开始就是伪命题。再如何努力得到的都是悖论,根本无法分清纠缠其中的究竟是爱还是恨。

第65章

莱博雷生解决不了夏理的失眠, 伏硫西汀也没能缓解夏理的病情。

时间过了这年春天,迈阿密的气温日渐攀升。

太阳高悬在海面之上,将浅色的沙滩照得如钻石般闪耀, 多看一眼都令人炫目失神。

徐知竞给夏理办了入院手续,接受医生的建议,做MECT治疗。

离开前,夏理朝房间内望了望。

纪星唯坐在落满阳光的窗边,光束间的尘埃好像落在夏季的细雪。

她和夏理说再见, 夏理便应声朝她挥手,在明知这是幻象的情况下温柔地与对方道别。

幽长的走廊通向电梯。

夏理紧攥着徐知竞的手, 一边走, 一边看纯白的地砖被赶来的鲜红铺满。

电梯门关得太慢,稠滞的红色水波一点点浸透地毯。

它们从缝隙间挤进来, 非要缠着夏理, 在他的脚边不停地徘徊。

夏理闭上眼,颤抖的身躯似乎对上了口中的喃喃。

徐知竞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只察觉到抓在腕间的手随着战栗骤然发凉。

夏理从来不愿和徐知竞分享他的经历。

因而徐知竞只是茫然地存在于相同的空间,对夏理的反应束手无策。

他把夏理藏进怀里, 同此前的无数次一样耐心安抚。

这回却没能等来对方的平静,而是换来了夏理更深的恐惧。

徐知竞不明白夏理究竟怎么了,仪器治疗成为继输液之后仅剩的手段。

夏理仍旧说不出话, 揪着徐知竞的衣襟无声地垂泪。

水色的衬衣被眼泪浸湿,濡成连片的傍晚似的深蓝。

夏理安静地等待这场莫名的郁然结束,而后好轻好小心地用指腹抚过了被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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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揉皱的衬衫。

那枚戒指再度出现在视野中,蓝得绝无仅有,仿佛索伦托的夏天,天空与海水都是与戒托上的帕拉伊巴相似的青蓝。

如果它仍是最初不合戒码的戒指, 夏理一定会因为那个热忱而美好的夏天止住眼泪。

可惜就连那枚戒指都丢在了上一个夏天,再无法追溯又或令时光倒回。

“我下课了过来。”

夏理被安排在一间私人套房,看上去不像是医院,倒更像一贯认知中的酒店。

看护陪两人一同进去,屋里的陈设多是柔软的,圆角的,类似于育幼空间,贴心地考虑到了病人在突发情况下的激烈情绪。

徐知竞下午有课,留在这里对夏理也不会有什么帮助,因此决定晚上再来,顺道询问夏理的情况。

夏理的眼神没有任何起伏,淡淡从徐知竞身上扫过,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看护挂着程式化的笑容带夏理往房间走。

徐知竞留在客厅,听医生与他讲解治疗过程和可能出现的情况。

等一切处理完毕,指针已然指向正午。

徐知竞在离开前又去看了看夏理。

穿过门框便能瞧见一把铺着手工薄毯的沙发。

夏理窝在边上,身后是一扇巨大的,含括了整座花园的窗户。

但他并没有回头,而是就那么垂着脑袋坐在坐垫上。

他瑟缩起肩膀,背光的角度让整张脸都陷在浓厚的阴影之下。

夏理并着膝,手臂支在腿间,很像犯错的小朋友,不断地抠弄着干净纤细的指尖。

徐知竞走到夏理面前,在一个绝对能被注意到的距离站定。

夏理依旧没有分出目光,一味地垂敛着视线,把自己藏在小小的,逆光的角落。

“夏理。”

徐知竞蹲下身,尽力看向了夏理的眼睛。

“夏理……”

徐知竞甚至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从一开始就不曾期待夏理会给出回应。

面前的青年始终低着头,哪怕徐知竞再重复多少次对方的名字,对方也只是出神地盯着地上的影子。

“我要走了。”

这句过后,徐知竞踩着余音后退半步。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夏理居然追着句末毫无征兆地抬起了眼。

四目相视,徐知竞怔怔地落入夏理的眼中。

后者的表情似乎带着些惶恐与不可思议,倏地抓住了他的手,在除却沉沦的场景下主动与他十指交握。

夏理不但害怕死亡,更恐惧离别。

无论是离开太爷爷,离开北山街,离开母亲,离开纪星唯。

乃至离开徐知竞都令他畏怯不已。

即便再煎熬,再难堪,此刻夏理也已然无力去接受崭新的未知。

徐知竞的存在是必要的吗?

是正向的吗?是爱吗?是恨吗?

这些夏理统统都不在意。

至少徐知竞从来都不曾离开过夏理,这就已经足够了。

夏理要用潮湿的,郁丽的,哀艳且美丽的眼睛留住对方。

他的眼泪泫然从眼眶中落下,清冶得像是晨间的朝露,流星似的一闪而过。

泪痕影影绰绰留在脸颊,随着时间一点点蒸发。

徐知竞后退的脚步被一滴尚未干涸的眼泪截停,回到夏理身边,沉默着低垂下眼帘。

“你要我怎么办呢……”

“不愿意爱我,又要我必须爱你。”

“夏理……”

——

做MECT前需要禁食。

夏理一向食量小,甚至时常没什么胃口。

意外的,他在这天上午莫名饿得想吐。

冷色的灯光,冷色的器材,冷色的手术服。

用以监测各项体征的机器发出机械的,没有情绪的重复声调。

夏理看着麻醉医生替自己戴上面罩,突然地十分想哭,控制不住地产生出没有来由的苦涩。

最后的意识停留在医生为他戴上贴片。

再醒来时便回到了病房。

夏理对一切的感知都变得格外模糊,仅剩麻醉之前那种想要掉眼泪的感受仍清晰地存在。

那是一个极难描述的时刻。

所有记忆都存在于大脑,所有记忆又都灰蒙蒙遮上了一层薄纱。

夏理试图去回溯某些特定的情绪,回忆却好像被一层浓雾阻隔,无论如何都提炼不出除平静以外的心情。

他开始掉没有源头的眼泪。

说不清为什么要哭,也搞不懂空落落的心脏究竟将所有的情感藏去了哪里。

夏理哭完又渐渐平复,奇异地体会到星点轻盈,古怪地出现在仍裹着雾气的脑海中。

医护在一旁确认他的状况。

夏理听她们向自己提问,眨眨眼示意接收到了信息。

他还是说不出话,倒不再像先前被心理因素所阻隔,似乎单只是因为没有多余的力气。

夏理在房间待了会儿,第一次想去花园逛逛。

他打开门,走出连廊,看见徐知竞在另一扇窗后与医生交流。

夏理什么想法都没有,就这么沿路向前。

看护影子似的跟着他身后,偶尔随着他的目光看向同一处,或许也好奇这个黑发的青年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

疗程不长,近一个月便结束。

期间Eric来看过夏理,不知道是不是经过了徐知竞的准许。

治疗从客观的角度看来的确得到了进展。

可夏理在疗程过半之后便开始出现短期的失忆现象。

这确实减缓了他对过往的抵触,但与此同时,也开始愈发记不清当下要做的事。

医生又提出森田疗法。

意在恢复夏理的社会性,并令其回归到正在发生的现实中。

先前的所有尝试都不见成效,徐知竞为此犹豫不决,始终无法作出决定。

Eric在一个寻常的午后来到夏理的病房。

许久未见的美人依旧是一副清隽郁丽的面容。

夏理瘦了许多,蓝色的病号服穿在身上松松垮垮。

他的脖颈与手臂没有被布料遮挡,苍白地裹着泛青的脉络,就连骨骼的轮廓都能够用肉眼清晰地描摹。

Eric问他最近怎么样。

夏理很自然地笑了,轻声地,略显生涩地说道:“还好。”

“我一般都是不满意的时候才说还好。”

Er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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揶揄一句,夏理听罢抿了抿唇,倒是留着那抹细微的弧度,不知算是认可还是否定。

“要吃苹果吗?”Eric换了个话题。

夏理先是摇头,略思索过几秒,又缓慢地点了下脑袋。

Eric笑着把书包扯到身前,从里面拿出一罐刚买的小苹果。

他原本大概是要直接递给夏理,半道却收了回去,“我给你削了吃吧。”

“有削皮刀吗?”

Eric的问题问得几乎不含常识,话音未落,就连他自己都感到一阵尴尬。

可夏理却顺着这话走向了一旁的柜子,像是真能拿出什么似的,径直打开了其中一格。

Eric以为院方的管理有所疏漏,正觉不满,夏理又停下了动作。

他半弯着腰站在柜前,一动不动仿佛在玩什么游戏。

稍过片刻才回头,略显抱歉地问道:“我要找什么来着?”

Eric霎时为夏理的状态感到错愕。

他因此漏下了数秒,等评估完眼下的状况,这才想起回答。

“削皮刀。”

“哦。”夏理显得有些无奈,“这里没有刀的。”

“我直接吃吧,谢谢。”

这样的情况对于夏理来说似乎早就习以为常。

他以一样的路径回到Eric面前,从对方手中拿走了那颗还没有手掌大的苹果。

Eric看他平静地向自己靠近,平静地伸手,平静地分开唇瓣,平静地咬下一小口苹果。

夏理的表现实在太单一了,以至于先前的那抹笑都变得好像Eric的臆想,是某种经由大脑美化产生的错觉。

“夏理。”

很难说Eric有多喜欢,甚至于多爱夏理。

然而此刻,他的心中却凭空诞生了毫无必要的拯救欲。

或许是因为夏理那双总显得雾氤氤,郁气难消的眼睛。

又或许只是因为Eric不认为这一切符合常理。

“你还记得我送你的那只表吗?”

“嗯?”

夏理记不清了。

“你可以拿它跟我换任何东西。”

“任何东西。”Eric强调,“世界上有的,我能给的,任何东西。”

夏理听不懂。

大脑对于那块表是否存在这件事,都仿佛模糊地隔着一面毛玻璃。

他无法确定这句承诺的有效性,到底也只看了看罐头里剩下的两颗苹果,仍是笑得沉静而柔和。

“那,再给我一个吧。”

第66章

六月中旬, 学期结束。

迈阿密与江城的主治医生经过几次视频会谈,一致认为,对于夏理来说, 熟悉的成长环境或许要比迈阿密更适合疗养。

为避免夏理的情绪过载,徐知竞提前申请了一条航线,乘早先那架公务机回国。

夏理配合徐知竞的时间,跟随徐知竞的脚步,变得好像一件属于徐知竞的行李, 去向与命运都由徐知竞来决定。

MECT确实让他的状态平复不少,甚至偶尔也能体会到轻松愉快的心情。

夏理在临行的前一夜突然说想去看风。

连廊上的彩色玻璃照得夜晚光怪陆离, 就连夏理的瞳色都闪烁得斑斓, 熠熠等待徐知竞的妥协。

青藤上长出新叶,浓绿爬满白色的石墙。

潮汐推着海波, ‘沙沙’润湿砂砾。

廊下的叶片不停拂动, 悉悉索索擦出些同频的协奏。

月光与树影在石砖与沙滩间飘摇虬绕,晚风携着潮湿的热意掠过,不止不息,不眠不休。

夜晚吵嚷又静谧, 映得夏理长久失神的眼波都重新变得光艳且靡丽。

徐知竞没有办法对这样一双眼睛说出拒绝,只在起身前莫名问道:“以后还会回来吗?”

心跳错漏一拍,夏理近乎追索般让目光跟上了徐知竞的动作。

他下意识地摇头, 尚未组织完措辞,脑海中便先跳出了一行答案。

——不来了,再也不会来了。

夏理甚至无法界定这个回答所指向的问题。

连廊外海潮粼粼,银白月光慷慨地铺洒。

迈阿密的四季都闲适惬意,是无数人心中的度假圣地。

可是夏理不想再来了。

或许是因为过分潮热的气候实在令人窒息。

又或许还有其他暂时被掩藏的原因。

夏理对着徐知竞摇头,灯光就从对方身后弥散。

他被迫半眯起眼, 看徐知竞笼罩在暖调的光晕之下。

那张年轻迷人的面孔不知何时褪去了青涩,斯文得薄情,又标志得寡幸。

徐知竞的游刃有余,漫不经心,在夏理面前统统失效。

余下一副在经年的相处间已无新意的皮囊,被冷色的月光,绚丽的灯火照亮,剖出全然相反的,纷繁不清的明暗。

徐知竞以往总是回避去设想他与夏理的故事的终局。

这一刻才真正体验到了由此产生的不安。

他在此前的倦怠似乎仅仅是对庸常生活的厌烦。

夏理的病症制造出额外的琐事,让他误将这样的情绪归咎到对方身上。

徐知竞移不开落向夏理的视线。藏在阴影下的黑眼珠幽深而沉寂,像是陷入更难解的谜题之中,即便如此依然不愿放夏理离开。

徐知竞非要纠缠,非要得到夏理已然无力给予的情感。

或许他也病了,幽怨无望地绕着夏理徘徊,自私地划定界限,不惜将自己都困于其中。

——

徐知竞开了辆Utopi,夏理上车,拿了一瓶喝掉小半的气泡水。

音响里播放着一首他没听过的歌,似乎有两个人正用私密的语调聊天,再要细听又听不清,只是在鼓点间反复发出晦涩的余音。

凌晨的海滨大道上除却潮声便不再有多余的声响。

引擎的轰鸣覆盖一切,由听觉将世界与车厢隔离。

徐知竞踩下油门,银灰色的Utopi一瞬提速,在间错的路灯下明暗扑烁,划出一道幽谧的流光。

夏理抬起手,越过玻璃的夜风便极速撞进他的掌心。

曲起的指节仿佛真的能够握住风,骤然被扑了满怀,轻而易举捕获到本应无形之物。

他深深往回吸气,稠闷的空气里有浓重的雨水味。

夏理呼吸不匀,略张开嘴无知无措地望向天空。

他后来很莫名地弯起眼梢,忽而在暴雨将至的夜晚痴痴笑出了声。

“徐知竞。”

“徐知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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