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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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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31章“你想我,怎么帮你?”……

仅存的几丝清明告诉她,萧彻眼下的所作所为,分明是已经知道她在马球场上是故意……故意摸他……

她不可能轻易糊弄过去了,她现在脑子一团浆糊,更是想不出什么高明的借口……

可萧彻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仍是步步紧逼:“皇妹,不说可走不了。”

底下的那只手仍是摩挲着她的腰肢,甚至为了吓她,一截手指慢慢地搭上肋骨,大有她再不说便继续往上的势头:“说不说?”

再往上,便是极致柔软所在。

少女的身段已经长成,腰肢纤细,体态纤秾合度,身前饱满丰盈,完全撑起了襦裙。胸前半露的大片白腻肌肤,此刻却已染上了绯色。

萧彻的手,仍掐着她的腰。

灼人的热意顺着他的掌心源源不断地渡至她的身体。

颜嘉柔只觉周身的血液都流经聚集于那处,那样狭窄的空间,两人不得不紧挨在一起,彼此交换感受着对方的气息,体温不断攀升……

来自本能的渴望将她最后一丝理智焚烧殆尽,她或许是真的神志不清了,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我那样对你……你不喜欢么?”

萧彻攥着她的腰,手指猛地收紧:“你说什么?”

空气仿佛瞬间凝滞,只能听到两人越来越清晰的喘息声,远处间或传来几声蝉鸣,越发衬出此刻诡异的安静。

萧彻听到自己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带着一丝隐忍的沙哑:“颜嘉柔,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她眼下已经无暇顾及其他,自然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完全遵从身体的本能。

她伸手抚上他的脸,从高挺的眉骨一路往下,指尖停在他的喉结上,喃喃地道:“我好难受,你帮帮我……”

萧彻眼尾微微抽搐了一下,喉结上下耸动。

他明知今日发生的种种都透着古怪,按颜嘉柔的性子,决计不可能对他如此,不知在憋什么坏,然而她如今这样的神态,面色潮红,眼神湿漉漉地看着他,难耐地祈求着,似乎真的十分难受,需要他施以援手。

实在教人心软。

她从来都不曾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那样依赖,那样渴求,这样的眼神,他以为只会出现在她望向萧珏的时候。

可现在,却只属于他。

这个认知实在无比诱人。

他到底还是抚上了她的脸,拇指摩挲着她嫣红的唇瓣,低声诱哄道:“你想我,怎么帮你?”

“我……”颜嘉柔一双美眸氤氲着雾气,眼睫无措地轻颤,脑袋晕晕乎乎的,被欲望裹挟着,挣不出一丝清明,只是依循着本能,攀附着他的肩颈,慢慢地凑了上去。

与颜嘉柔的意乱情迷不同的是,萧彻始终清醒地看着她一点点沉^沦,以一种旁观者的姿态,欣赏着她此刻的情状,

直到她的唇瓣堪堪碰上他的,呼吸才终于乱了一瞬。

偏是此时,不远处的长廊上传来一阵脚步声,步伐错落,显然不止一个人。

忽然响起一道女子的惊呼:“啊,碧珠,你小心点儿,差点撞到我!”

“啊,对不起,宝玲,不小心崴了一下脚,险些撞到你,你没事吧?”

这时又听先前的那个女声道:“我没事,我能有什么事,你便是真撞到了我,又有什么,要紧的是我手里端着的这盅药膳,这可是太子殿下专门命人为清河公主熬制的,用料金贵着呢,若是洒了,你和我两个加在一起都不够赔的!”

“宝玲姐姐说的是,我必定加倍小心,可不敢惹出祸事连累了姐姐。”

顿了顿,又颇为感慨地道:“咱们这位太子殿下,对清河公主,倒真是体贴备至啊,听说她近日睡得不好,又不思饮食,便特地找来太医院的院判为她开药膳方子,听说还是亲自熬制的呢。

“可不是,谁都知道,咱们这位太子爷可是将清河公主看做是眼珠子一般,也是,公主天真娇憨,又是那般的好样貌,谁能不喜欢呢。”

两人一边说着,渐渐走远了,声音也跟着小了下去。

然而她们的谈话,早一字不差地传入了颜嘉柔的耳中,尤其是“太子”二字,更是直直撞入她的耳膜,直击她的内心,不啻于一桶冰水当头浇下,将她满身的燥热给灭了个干净。

太子心心念念都是她,这般为她考虑?可她呢,她在做什么!

她怎么可以这么做,她对得起他吗?!

渴欲退却,那一丝清明终于挣出了欲望的沼泽,她微微喘息着,看着近在咫尺的萧彻,萧彻见她突然停下,用鼻尖轻轻蹭了蹭她:“怎么了,嗯?”

她用尽了身上所有的意志力,伸手用力推开了他:“你……你走开!别……别靠近我!”

虽是用力推拒,奈何假山洞内狭窄,尽管萧彻被推得后背抵上了嶙峋的石块,也不过堪堪跟她分开些许。

背后传来细微的疼痛,迫使他不得不从这场引人沉溺的梦境中清醒过来。

他回味地擦拭了一下嘴唇,掀起眼皮,眸底渐渐浮上一点霜寒似的冷意,到底还是压制下去了,只似笑非笑地道:“怎么,想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你把我当什么,皇妹难道,不应该给我一个解释么?”

颜嘉柔咽了一口口水,她自知理亏,眼神闪烁道:“我……是你将我拉到这里,困住我……是你先欺负我的!”

萧彻突的一声笑,忽然觉得十分没意思,只一扯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从假山洞内带了出来,草木的气息扑面而来,吹散了方才在洞内的闷热黏腻,颜嘉柔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方才觉得彻底清醒过来。

一抬头,却正好撞上萧彻的目光,他只冷淡地看了她一眼,旋即松开了她的手腕:“清河公主,”他面无表情地道:“没有下一次了,这样戏弄人的方式,真的很无聊。”

“我不管你是与人打赌输了,还是突然转了性,想以这种方式来戏弄我,都没有下一次了。”

“如果你的目的是为了气我,抑或是藉由戏耍我取乐,那么恭喜你,你成功了。我的确上了你的当,被你耍得团团转。”

“我还从来没被哪个女人这样戏弄过,原本我自然是不会轻易放过你,可你毕竟是我的皇妹,年纪小不懂事,有时候犯下点糊涂事那也是有的。毕竟是第一次,做哥哥的,这次就不与你计较。”

“不过,我不保证你下一次还有这么好的运气。”

他微微笑起来,笑容却只虚浮在脸上:“毕竟,玩弄感情的人,总要付出代价,皇妹,你说是么?”

颜嘉柔吸了吸通红的鼻尖,有些瑟缩地看了他一眼,发髻方才在假山内被蹭得有些散,几缕碎发散落在耳际,衣衫也有些不整。

他注视着她,伸手慢条斯理地帮她将脸颊旁的碎发拨弄到耳后,又替她将滑落的披帛重新披于肩上,手上的动作温柔至极,然而开口说出的话,却分明沁着凛人的冷意,“倘若再有下一次,皇妹,你便是哭着求我,我也不会轻易放过你了。”

他搭在她肩颈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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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微微收紧:“我会弄哭你。”

颜嘉柔瑟缩了一下。

弄哭她……他是要打她么?

萧彻挑眉:“怕了?”眼帘慢慢地搭了下来,遮住了他眸底的情绪:“那就别再跟我开这样的玩笑。”

他说完,便松开了她,转身拨开乔松的枝杈往外走去。

颜嘉柔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也连忙跟着走了出去,不料刚走了没几步,披帛便被一截枝杈勾带住了,她一使劲,披帛刺啦一声被划开了一道口子,连带着划伤了她,她向来娇气,一点皮肉之苦也吃不得,当即惊呼一声,低头仔细察看着伤口。

走在前面的萧彻听到动静立刻转了回来,三两步走到她身边:“怎么了?”

见她雪白的肩颈上被划了一道红痕,倒是不严重,也没出血,只不过是她肤色白,才被衬得有些显眼。

萧彻便只得又牵过她的手,一面替她拨开枝杈,护着她往前走。

她刚走两步,想起方才有一小块披帛的布料被划破后勾在了枝丫上,另有一块掉落在了地上,想了想还是决定取回来,否则她的披帛布料落在假山洞内这样的隐秘之所,被旁人发现了,只怕平白生出事端。

取下挂在枝丫上的那块布料后,她没多想,弯腰继续去捡落在地上的那一块,却没料到在弯腰的那一刹那,有什么东西从她的胸前掉落。

她呆了一瞬,等到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后,一张小脸上写满慌乱与恐惧,只觉去死也不过如此了,连忙伸手去捡那掉落的物件,只恐被萧彻发现她的秘密。

若是被他发现……那她真的可以去死了。

可惜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先一步从她手里,横刀夺物,捡走了那个物件。

便是欺负她手臂没有他长!便是连捡东西,也是手长的先够到,这也实在怨不了她。

她认命地闭上了眼。

第32章 第32章怎么给彻儿赐婚,她这么……

萧彻看着躺在掌心的那枚熟悉的玉坠,久久说不出话来,像是觉得荒谬,又或是一时实在没反应过来,再三确认后,才终于抬头望向颜嘉柔,语气中已然带了几分玩味:“这不是,我丢的那枚玉坠么,怎么在你这儿?”

却见颜嘉柔紧闭双眼,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

他恶趣味地想,她眼下这副被吓傻了的样子,倒也很可爱么。

便愈发起了逗弄的心思,上前一步,凑到她耳边轻声道:“皇妹,我问你话呢。”

颜嘉柔一个激灵,睁开眼磕巴道:“我……我……这是我捡的!”

“哦?倘若我没记错,这枚玉坠应该是上回在沉香亭附近遗落的,算下日子,也已经过去许久了,皇妹既捡到了,怎么不交还给我呢。”

“我……”

萧彻又上前一步,玩味道:“这玉坠上面,可刻了我的字,皇妹不会没看到吧?”

这是连她想推脱不知道这是他的玉坠,都不能够了。

脖颈一梗,颜嘉柔索性道:“怎么谁规定我捡到了你的东西,就必须巴巴地给你送过来?萧彻,我不欠你的,玉坠是你自己掉的,关我什么事?你恐怕忘了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们不和已久了!”

萧彻“哦?”了一声,深看了她一眼道:“你当真,没有什么欠我的么?”

颜嘉柔一怔:“什……什么……”

萧彻只是这般静静地注视着她,片刻后突地自嘲一笑:“算了,你就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傻子,我问你做什么。”

他将玉坠握在掌心,手成拳状伸至她眼前,倏忽松开,手指穿过络子,玉坠便掉下来,在她眼前一晃一晃:“你想要这枚玉坠?”

颜嘉柔一愣,心想他怎么知道?不过转念又

想到,她既然捡到他的玉坠,却既不归还,又不扔掉,自然是想占为己有了,萧彻有此一问,也不奇怪。

她自然是想要这枚玉坠,却别无他意,只不过是想要治病罢了!

却不能如实告诉萧彻她的想法,更不能让他知道她拿他玉坠的用途。

她快速地眨了眨眼,咳嗽了一声,试探道:“你……你想怎么样?”

萧彻挑眉,微微弯唇,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看来,你真想要。”

他唇边携了几分戏谑笑意,刚想开口,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眸光一转,望向颜嘉柔的目光,便多了几分耐人寻味:“等等,我没记错的话,方才那枚玉坠,像是从你胸口掉出来的——你……将它藏于胸口,贴于心脏?”

颜嘉柔心中咯噔一声。

完了,她的秘密被萧彻发现了……被他撞见这等行径,跟当众行刑有什么区别?

天塌了也不过如此。

正失神无措间,萧彻已上前一步,低头凑至她耳边,只道:“皇妹,怎么不说话?”

颜嘉柔一个激灵,猛地抬头,目光与他对上的一刹那,只觉脑袋一片空白,下意识地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萧彻唇边压着笑,只问:“哦?我想的哪样?”

颜嘉柔浑然不觉已经被他诱导,脱口便道:“不是……决不是睹物思人!”

萧彻唇边地笑意便有些压不住了,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故意跟着又念了一遍:“睹物思人啊。”

这摆明了是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她根本不是这个意思!

颜嘉柔一张脸涨得通红,急得直跺脚,一时只顾着反驳,竟然想都没多想,便口不择言起来:“不是,不是睹物思人!那玉坠是你经年带在身上的,早浸满了你的气息,我将它藏在身上,只不过是想时时感受你的气息罢了!”

此话一出,周遭瞬间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萧彻唇边的那点玩味笑意,也一点一点消散了,转而用一种十分复杂的眼神看着她,欲言又止:“你……”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颜嘉柔,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这回天是真塌了。

她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看似还活着,其实走了有一会儿了。

什么叫生不如死。

这便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在死对头面前,丢了这种脸,恐怕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了。

她简直想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过作为她死对头的萧彻,看上去却要从容自在得多,短暂的震惊错愕之后,他很快便恢复成一贯的散漫不羁,弯唇意味深长地道:“原来是这样,”

“不过颜颜,你这套说辞,跟睹物思人,又有什么区别?”

他的手搭上了她的后颈,一把将人扣至身前,微微俯身,与她额头相抵:“你想感受我的气息,为什么要借助那样死物,我如今不正站在你面前么?你想怎么感受都可以。”

他自然不信颜嘉柔的鬼话,恐又是什么捉弄人的把戏,不过既然她想演戏,他也不是不能奉陪。

他倒是想看看,她能为此演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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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地步。

他的气息与她交缠,追逐着她越来越急促灼热的呼吸:“你想要怎么感受……我都可以答应,只要你说出来……”

属于萧彻的气息强势地侵入她的灵台,从来不讲道理,颜嘉柔只觉体内那股蛰伏的瘾念又蠢蠢欲动,理智正在被欲望一点点的蚕食。

这样的境地下,萧彻却仍在一旁不停地诱惑着她:“你想要什么……皇妹,怎么不说话?”

颜嘉柔忽然便生了恼恨,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伸手用力地抵住他胸膛推了他一把:“我不要你……走开!”

她越想越生气,觉得萧彻一定是故意的,他必定是看出什么来了,所以才故意引诱她,让她在他面前出丑!

回想起他方才的样子,不知怎么,让她想起了之前骊山遇见的那只白狐。

便是从遇见那只白狐开始,她原本平静的生活,被彻底打乱了。她便是从遇见那只白狐起,才身患怪病,还有那个诡异的梦……

那只白狐对萧彻分明不一般,说到底,便是萧彻害的她如此,而如今,居然还想引诱她再度犯病出丑,好借机嘲笑她,简直过分到了极点!

他跟那只白狐一样讨厌,也跟那只白狐一般惯会蛊惑人心,让人失智!想到这里,再也忍不住抬手扇了他一巴掌:“萧彻,你讨厌死了!不要脸!狐狸精!”

之后趁着萧彻愣神间,快速地抢过他手上的玉坠,拎起裙角,头也不回地跑远了。

徒留萧彻怔在原地。

他抬手摸了摸被打了一侧的脸,倏地笑了出来。

怪不得在他面前演上这么场好戏,合着在这儿等他呢。

不过算了,一个小丫头罢了,他自然不会同她计较。

她这段时间这么反常,多半是又跟哪个打赌输了,才会来他面前玩儿这种把戏。

他不会当真,不过,就像他说的,绝对没有下一次。

——

颜嘉柔仓惶地逃回承欢殿之后,见映雪正在倒茶,连忙跟着坐下来猛灌了两杯冷茶,映雪在一旁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忧心道:“公主,您慢着点喝,当心噎着……不过出门了一趟,怎么就渴成了这样?”

“你不知道……”她抬手擦拭了一下唇边的水渍,两杯冷茶入腹,倒是平息了之前体内的燥意,人也变得异常冷静,双目放空地望向虚空中的一点,长长叹息了一声道:“我的一世清誉,算是彻底毁了……”

——

她原以为经过这遭之后,她活着便譬如死了,可后来发现再如何天大的事,真的发生了也没她原先想的那般可怖。

起码萧彻自那以后并没有拿那件事来取笑她,甚至于,自那之后,她几乎没怎么再碰见萧彻。

像是有意躲避,又仿佛他确实比从前忙碌了许多。

他和萧衍在宫外一道开设了修文馆,以萧衍的名义,集结了一批文士,正在着手编撰《舆地志》,虽是以萧衍的名义,然而许多事情都是由他主持,所以时常出宫。

她如今能见到他的机会,实在是少之又少。

偶有一次见到了,也只当见面不识,待她便如那些寻常的世家小姐一般。

颜嘉柔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她自然是庆幸他没有拿之前那件事来取笑她,她为此感到高兴——却又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高兴。

……明明前不久还那般亲密,怎么再见却能冷淡至此?

等她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方才究竟想了些什么时,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不,不过是一时不习惯罢了,吵闹了十多年的人,忽然变得形同陌路,换做是谁,都会觉得不习惯的。

一定是这样。

过段时间便好了。

至于她的那个怪病,依旧没有好,好在有萧彻的那个玉坠吊着,虽然总因为瘾念得不到彻底满足而心生烦躁、神思恍惚,但至少能维持基本的理智,不至于失了体面。

她原以为她与萧彻之间,能这么相安无事地下去。

直到半月后发生了一件事,将他们两个的命运彻底纠缠在了一起,之后种种,爱恨纠葛,不过是越欠越多罢了。

——

那日是端午,宫中举办家宴,她与其他几位公主照例在宴会结束后去安仁殿给太后请安。

太后王氏,说起来也不是正统的魏人,身上有一半胡族血统,因此也并非像宫中其他人一样那般看重血统,对萧彻与其他皇子公主,皆一视同仁。

甚至于因为早年江沉鱼在机缘巧合之下,救过她的爱宠,于她有大恩,故而特别看重萧彻,以及同样与江沉鱼颇有渊源的颜嘉柔。

其余几位公主都接连告退了,唯有颜嘉柔还被太后留着说些体己话。

王太后穿着一身明黄的圆领翟衣,梳着方胜花钿装宝髻,簪着金梳背,自是一派雍容华贵,却又不失和蔼亲切。

她拉过颜嘉柔的手放在手心,轻轻抚摸着她的手背,笑问道:“时间过得真快,我们小嘉柔,也已及笄了吧……可曾有心仪之人?”

颜嘉柔脸上泛上薄红,小声道:“太后娘娘……哪有您这么问的……”

王太后却是笑起来:“在哀家面前,还害羞什么?哀家看哀家的那三个孙子,便都很好,只看你喜欢哪一个了。”

“说起来,哀家那三个孙子,也都已及冠了,是时候该成婚了。珏儿和衍儿我倒是不担心,唯独彻儿,自小性子便冷,又因血统之事颇受争议,致使他不肯与人卸下心防,听说那些个世家小姐,他是正眼也不瞧,哀家着实担心他的终身大事啊。”

颜嘉柔对此表示赞同:萧彻那个性子,总爱欺负人,有女子受得了他才怪。

太后一阵长吁短叹后,忽然一拍她的手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说起来,前儿个,王侍郎的丫头让她的姑母带了来过我这里一趟,她的姑母原是我的远方表亲,虽算不上什么嫡亲,到底沾亲带故,逢年过节,也会过来向我问安。”

“从前每回都是她一个人来,这回倒多带了个丫头过来,说是今年刚及笄,既出自同宗,也是时候带过来让我看看了,好像叫做王若樱,倒是个伶俐丫头,性子活泼,模样也好……”

“她在哀家跟前有意无意提起彻儿,还说前不久的簪花礼上,彻儿亲自将簪花赠予她,这男子赠花的含义,整个大魏上下都知道,话里话外,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便是彻儿对她不一般。”

“她这般暗示我,显然也是对彻儿有意,哀家想,若是他们果真两情相悦,不如就让皇帝给他们赐婚,岂不也是一桩美事吗?”

“不,不能赐婚!”

太后话音刚落,颜嘉柔便急不可耐地打断她道:“太后娘娘,不能赐婚……”

王太后微微一愣,显然也对颜嘉柔这般不寻常的态度感到意外。

她的语气急切到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激动了。

怎么给彻儿赐婚,她这么激动?

第33章 第33章斜刺里忽然伸出一只手,……

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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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们自幼不和,便见不得他如今有一桩好姻缘?

还是……有什么别的不为人知的隐情?

太后抬头看向她,目露探究。

颜嘉柔眼神有些闪躲,她也知道自己的反应过于激烈了,太后的话音刚落,她便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驳。

她为什么那么抗拒萧彻成婚呢?

或许是因为一旦他成婚了,往后她再犯病,而玉坠又已经不足以安抚她,那她必须再去找萧彻。

可是那个时候,她已经不再适合去找他了。

成婚便要去宫外立府,她想见他,便更是难上加难,何况他若是有了新婚妻子,她便更是难以接近他了——

世人皆知他二人不和,且又并非什么正经的兄妹,她要想得到安抚,少不得与他举止亲密,若是他成婚了,她便断断不能如此。

所以,萧彻不能成婚!

何况,他也并不喜欢王若樱……强扭的瓜是不会甜的,她这也是为了他们两个好!

她自忖找到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便越发心安理得地拆散他们了:“太后,万万不可啊,萧……三哥不能娶王若樱的,因为他压根就不喜欢她!赠簪花之事,另有隐情……”

“哦?什么隐情?”太后眯眼看向她,含着微微笑意道:“小嘉柔好像知道的不少……”

“我……”颜嘉柔撇过脸,神情有些不自在,小声嗫嚅道:“反正我就是知道……若非说他将簪花赠给了一个人,那个人,也绝对不是王若樱……”

这话勾起了太后的兴趣,她扬起凤眸,又凑近了些许:“哦?听嘉柔这话的意思,像是知道,不如说给哀家听听?”

“我……我……”

“我”了半天,却依旧“我”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是一张雪白的面皮渐渐透出点粉色。

她能怎么说?难不成说萧彻真正的赠花对象,其实是她?

无端引起误会不说,恐怕还会让太后疑心她反对给萧彻赐婚是有私心。

那她还要不要做人了?

偏一时又想不出其他合适的说辞,因此只能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太后到底见过世面,活到这个岁数,又坐到这个位置,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说到察言观色,窥探人心,自然绝非泛泛。

她故意试探道:“那不选王若樱,换成旁人呢?譬如杜御史之女杜妙,哀家瞧着也是个活泼讨喜的孩子……”

“不……也不成!”颜嘉柔几乎是下意识地道:“谁都不可以,萧彻他就是不能娶旁的人!”

话一说口,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妥。

然而说出口的话,到底也收不回来了,事后想要找补,却又一时想不到合适的说辞。

“不能娶旁人……”太后咂摸着这句话,意味深长地道:“那依嘉柔之见,他只能娶谁呢?”

“我……我不知道……”

“是么?”太后看着她,慈爱的眼神中却分明凝着审视,只上下打量着她的神情,很快便瞧出了端倪:“看嘉柔的神态,只怕非但知道个中内情,还身陷其中,也未可知呢。”

颜嘉柔闻言倏地抬眸看她,一双瞪得滚圆的美眸中分明闪过几分惊讶与慌乱。

太后便笑起来,眉梢中颇有几分自得之色:“看来,是被哀家说中了。”

“乖孩子,告诉哀家,彻儿赠花之人,可是你啊?”

虽是问话的语气,可看向她的眼神,分明含着几分别样的深意,倒像是已经笃定了。

嘴角蕴着笑,颇有些嗔怪地道:“好啊,你们两个小娃娃,竟瞒哀家瞒得这么死,原来不和是假,爱慕才是真,彻儿赠花之人是你,爱慕之人也是你,你们两情相悦,你喜欢他,所以听到哀家要替他说亲,反应才这般激烈,对不对?”

颜嘉柔睁大了眼睛,因为太过吃惊,连嘴唇都不由得微微张开。

萧彻爱慕之人是她?他们两情相悦,她喜欢他?

怎么可能呢?

这样的话,再荒谬也没有了。

偏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如何解释,又从何解释?

只因太后这话,真假掺办,实在让人一时无从辩起。

萧彻赠花之人的确是她,可除了这一点之外,其余都只是太后她老人家的胡乱猜测罢了,没有一点凭据。

只是她该如何解释,为何萧彻既不喜欢她,却要赠花给她呢?

这么会子的犹豫功夫,说长不长,说短也绝对不短,足以让太后盖棺定论:“嘉柔既不说话,哀家就当你是默认了。”

“先前问你可有意中人,你还不肯说,没想到如今哀家还没逼问,你倒自个儿抖落出来了——原来你喜欢的,竟是哀家的彻儿啊。”

话音刚落,一旁的一扇六折泥金亲绿山水屏风后面,突然传出了些许动静。

颜嘉柔心中莫名一惊,连忙转过头去。

只见从屏风后面,缓缓走出一个人影。

锦袍玉带,睥睨俊美。

竟是萧彻!

一旁的琉璃座灯烛火摇曳,他的脸隐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下,神色难明。一张脸实在好看得过分了,在这样暧昧的光线中,只让人疑心他是否是话本中所描述的精魅。

他双手靠在身后,慢慢地走出暗处:“皇妹,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

颜嘉柔在看清萧彻的那一刻,只觉头发发麻!

萧彻!居然真的是萧彻!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不对,她惊恐地想到,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他听到了多少?

她转头不可置信地望向

太后,太后显然也对萧彻忽然从屏风后走出感到意外。

萧彻是早先时候来看望她的,只因他晚些时候要出宫,便等不及宫宴结束,早早地过来仁安殿看望她。

太后向来对他关爱有加,见了面必得说好一会儿话,一不小心就误了时辰,等到终于肯放他回去时,那边的宫宴已经结束,几位公主于是结伴一起过来看望她。

孙子孙女前后脚来看望自己,太后自然高兴,只兄妹一处,恐多有拘束,且颜嘉柔与萧彻素来不睦,太后唯恐他们在节日里又起口角。

加之萧彻似乎也不愿见她,眼见几位公主便要进殿,太后索性就让萧彻藏身于屏风之中,等送走了几位公主,再让他出来。

于是才有了后来的那一幕。

颜嘉柔听完太后这一番解释之后,就差没当场晕过去,她从来不知道,太后也有这么不靠谱的时候,居然这么坑她!

原来萧彻一早便在那儿了,那她和太后的对话,岂不是一字不落,全都听入耳中了?

颜嘉柔绝望地闭上了眼,简直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感到一旁萧彻炙热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如坐针毡,双手紧紧地攥在了一起,只是不敢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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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看着萧彻,心说这孩子,先前明明藏得好好的,好到她都快忘了他藏在屏风后面,怎么临了却忽然露了马脚,不等到人都走光了再出来呢?

又转头对着颜嘉柔歉意一笑:“是哀家做事不周全,倒让我们小嘉柔吓了一跳……”说着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嘴角忽然浮上了几分揶揄的笑意,打趣她道:“说起来,你二人既是那样的关系,彻儿的突然现身,于你而言,倒也可以称得上是惊喜了。”

颜嘉柔:“…………”

她和萧彻能有什么关系!太后她老人家到底想哪儿去了!

她有心想辩驳几句,然而一抬头对上萧彻的视线,见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目光竟像是从未从她身上离开过一般。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他此刻的眼神中分明有她从未见过的东西——饶有兴致的审视,沾着深暗的欲望,像是在看势在必得的猎物。

那双浅色的瞳仁,平生第一次深不见底。

那样的目光,竟像是要把她吞入腹中一般。

她只是被他这样看着,便觉无所遁形,她本就心虚,一时间只觉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便只能丢下一句“太后,时辰不早了,您请安歇,我……我先告退了……”便落荒而逃。

——

颜嘉柔走在回承欢殿的路上,夜风微凉,稍稍吹散了脸上的热意。

脑子也终于清醒了一些。

方才发生的一幕幕仍在脑海中不断浮现。

天哪,她究竟做了什么,又口无遮拦说了什么?原以为不过是在太后跟前说那些话,虽有背后坏人姻缘之嫌,并不地道,但太后贵人多忘事,未必能记得。

谁能想到竟会让萧彻听了去!

她原本便觉无颜再见萧彻,在这个死对头面前大丢面子,恨不得去死上一死,如今更是死无可死了,真真是生无可恋。

不过好在萧彻似乎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把她的这些丑事当回事,只有身为当事人的她才这么羞愤欲死,其实人家根本不在意,从未放在心上。

对,一定是这样的!

上回不也是如此么,她还整日忧心再见他时,他会故意在她面前提起那件事取笑她,让她无地自容,自此在他面前抬不起头来,结果人家压根一个字都没提,像是完全把这件事抛到脑后一样,甚至态度冷淡,连多看她一眼都像是不愿。

虽然他的反应叫她意外,但是这对她来说却着实是件好事。

原来一切都是她自己想多了,她所担心的事根本不会发生。

那样就好……

她想到此处,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既然上次是如此,那这次一定也依旧会没事的。

她想通这个关节后,心情忽然轻松了不少,伸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继续往前走时,连带着脚步都变得轻快了。

只是方才走得急,忘记拿灯笼了,映雪又因身子不适,提前回了承欢殿,她在太后那里耽搁了许久,时辰已经不早了,四周夜色浓重,她一个人走在路上,宫殿森森,树影重重,难免让人有些犯怵,于是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等穿过一道游廊,前面便是承欢殿了。

颜嘉柔越发加快了脚步,却在经过一处假山时,鬼使神差地停了下来。

那是……上回萧彻将她拖入其中的那座假山。

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忽然浮现了那日在假山后发生的种种……

灼人的体温,交缠的气息,和萧彻暧昧摄人的眼神……

她脸上不由得一烫,正想加快脚步离开这里时,斜刺里忽然伸出一只手,将她拽入假山之中。

黑暗中恐惧被无限放大,在浓重的夜色中,突然伸出来一只手,她还以为是什么鬼魅缠上了她。

刚想开口呼救,熟悉的气息瞬间漫了上来,几乎是同一时间,体内的血液流速骤然加快,像是为这渴求的气息终于到来而感到无比兴奋,于是临到嘴边的呼救被咽了下去,颜嘉柔吞咽了一口口水,试探道:“萧……萧彻?”

第34章 第34章“那你知不知道,我喜欢……

男人似乎对她的乖觉十分满意,手指掐上她的下颌,低头凑近了她,哑声道:“是我,皇妹。”

颜嘉柔的一颗心忽然跳得极快:“你……你又把我带到这里做什么?”

“你说呢?”萧彻摩挲着她的下颌,眸底渐渐浮上一抹玩味,只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什么?”

上次?!颜嘉柔猛地睁大了眼睛,上次的事情,他居然都还记得?她还以为他这段时间对她不闻不问,是早已把之前的事情都给忘记了。

原来他都还记得……

强烈的羞耻和对未知的忐忑,让她的声音不自然发颤:“我……我不记得了……”

男人意味不明地“哦?”了一声:“都不记得了……”

下一刻,熟悉的气息再度欺近,萧彻额头与她相抵,两人气息纠缠,他几乎就要吻上她,拇指摩挲着她的唇瓣,微微探入,感受着被包裹的湿^闰柔^软:“没关系,我有的是功夫,帮你慢慢地想起来。”

颜嘉柔终于察觉到萧彻的反常,整个人因为害怕而微微颤抖,她怕他对她做什么,更怕她控制不住对他做什么,连声音都染上了哭腔:“萧……萧闻祈,你……你想做什么……”

“现在知道怕了?”他微微笑起来,一只手往下,搭在她不盈一握的腰肢上,那般柔软,就跟她的唇一样,他摩挲着她的腰窝,忽然重重往上一提,逼得她不得不整个贴在他身上。

胸前的柔软丰盈磨蹭过他的身体,逼得他发出一声喟叹:“唔,身前更软。”

颜嘉柔是真害怕了,身体过于亲密的接触已经让她隐隐有失控的感觉,只怕再这样下去,一旦发病,她便彻底控制不住自己了,于是连脸面也顾不得了,哀哀地叫他:“三哥哥……”

萧彻挑眉,饶有兴味地欣赏着她此刻的姿态:“看来,是真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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