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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8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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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谢定夷人虽然因负伤而暂留梁安,但手上的消息并没有断过,日前,庆云邑民乱初平,吾丘寅所带的三万人马已不足九千,全都被方青崖逼至了位于四州交界处的岑里湖畔,相当于彻底进入了池州水师的包围圈内。

除此之外,于西羌南境突围的淳于通一行人也出现在了庆云邑,但据无相卫的密报所言,他们并未发现有关于淳于通本人的踪迹,倒是和一直跟在她身侧的几个将领实打实地照了面,这些人全都一副普通商户的打扮,藏匿在岑里湖畔一个小镇的客栈内。

“前有布防营,后有池州水师,吾丘寅定然是逃不掉了,只是城中还有不少百姓,如果强行攻城,极有可能误伤,”宁荷向谢定夷细细禀报庆云邑如今的形势,问道:“陛下,咱们接下去该怎么办?”

薄薄的一扇屏风后,谢定夷正盖着被子趴在床边上,胸前的枕头托着她的下巴,两只手往下一垂,翻过小几上的密信,道:“原本这场民乱就是因为他煽动百姓闹起来的,若是强行攻城,怕是又要没完没了了。”

宁荷道:“吾丘寅一向狡诈,退守的时候还沿途劫掠百姓的钱财和粮草,如今穷途末路,未免不会用无辜百姓做挡。”

“他越不择手段,对我们就越有利,”谢定夷伸手拿起笔,在纸上写了几个轻飘飘的字,道:“用贺穗的名义去晋州调弩机营援庆云,先封城中的水井和粮道,困其三日后再布防,实在不行就把城内搞得乱些,攻城的时候在后方留一队人马,尽量先引导百姓撤出。”

她把文书交给宁荷,道:“还是和先前一样,若是能抓到吾丘寅,杀无赦,不必活捉。”

宁荷点头应是,接过文书后疾步退出了屋内。

屋门开阖,替谢定夷去拿药的沈淙也正好回来,二人见礼后错身而过,沈淙迈步进屋,将药碗连带着漆盘一起放在了谢定夷面前。

“信……”小几上还放着一叠密信,谢定夷下意识地拿手挡了一下,没挡过,只能收回手,任由他把漆盘压在那些密信上。

沈淙仿佛没看见她无奈的表情,捧起药碗蹲在她面前,说:“喝药。”

谢定夷有些烦躁,维持着趴着的动作略略抬头看了他一眼,还未说什么,眼中便映进一张清透脱俗的玉容颜。

他今日没有用簪,长长的乌发编成了一个发辫垂在身侧,细碎的额发被绕在耳后,显得整个人都温柔了不少,再兼之他现在蹲在她身前仰头看她的姿态,竟意外的透出几分……乖顺。

只看了一眼,谢定夷便忘了自己刚刚想要说什么,只好伸手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放下药碗,一张帕子就流畅地凑到了唇边,沈淙替她拭干净药渍,问:“陛下想说什么?”

谢定夷说:“朕没说话啊。”

见她装傻,沈淙反倒有些想笑,微微抿唇忍下,维持着替她擦拭的动作往前倾了倾身,仰起头,在她唇上快速地印下了一个轻吻。

亲完后,沈淙也没去看谢定夷的反应,收回帕子放好碗就站起了身,只是还没迈出一步,手腕就被一股力道牵住,他回头去看她,声音轻缓,问:“做什么?”

谢定夷顿了顿,伸出一根手指指向漆盘底下,道:“……信。”

沈淙愣了一下,伸手一探,才发现漆盘下有一封信被自己不小心夹带在了指尖,脸色瞬间一红,忙将信取下塞还到了谢定夷手上。

他正想快走,可谢定夷握着他的手腕还是不松,他有些恼了,又问了一

遍:“做什么?”

谢定夷实在想笑,忍了忍,说:“好了,别出去了,小心冻着。”

沈淙知道她忙,倒也不会真的挑这种时候和她闹脾气,抿抿唇,垂手将漆盘放到一边,顺着她的力道坐到了床沿。

他现在离她近些就忍不住去看她的伤,这会儿刚一坐下,手就下意识地掀起了被子,见那纱布没再渗血,心里默默松了口气,顺手替她理了理散乱的长发。

两人都没再说话,只是静静挨着彼此,寂静的屋内唯余炭火噼啪,间或夹杂着纸页掀起的窸窣声。

————————————————

谢持彻夜未眠。

归敬殿内的灯火燃至夜半,已经不复初始那般明亮,她穿着单薄的寝衣,面无表情地靠在床沿,不错眼地望着那跳动的火光。

整个梁安的兵马已经集结完毕了,沣、岱两州所有的兵力,还有菰州以做后援,如果一切顺利,明日她就能脱去这身太子朝服,踏上那个至高权位。

如果一切顺利。

……

可是,真的能一切顺利吗?

谢定夷随和亲队伍出关那一年,她才刚刚出生,一直到四岁,她才第一次见到这个只存在于大人口中的姨母。

在她幼小而有限的记忆里,十八岁的谢定夷已经成了一个特别模糊的印象,只记得她很高,很好看,一抬手就能把她拎起来,轻轻松松地在手臂间肩膀上颠来倒去。

她骑在她的肩膀上咯咯得笑,结果往下一看,又开始害怕,二话不说改笑为哭,谢定夷手忙脚乱地把她抱下来,声音模模糊糊地,问:“姐,她怎么又哭了?”

东宛之战前,整个皇室是从未有过的其乐融融,剿灭了燕济这个百年宿敌,就像是掀开了一座压在脊背上的大山,谁都是从所未有的畅意,谁都在称颂谢定夷的战功。

那个时候,谢定夷还不知道幼年去往燕济时所遇到的刺客来自于眼前这个和她一母同胞的长姐。

她抱着长姐的女儿,一边手忙脚乱地给她擦眼泪,一边恣意地哈哈大笑,全然不知这彪炳的战功未来会给她带来什么。

多么意气风发的年岁啊——只要是见到她的人,就没有谁不为这个时候的谢定夷所折服,宣靖帝姬的名号一夜之间响彻中梁,多少武将投在她的门下,多少人因她投军参考,案牍深处那一封封奏折,大街小巷中的那一本本事录——他们说她是天生将星,必然能挽大厦之将倾。

只可惜,在这一日一日的变化中,率先动摇的并非是中梁的国本,而是原本属于母亲的储位。

母亲自出生起就被封为了明昭帝姬,这个由奉明帝亲自赐下的封号无疑承载了他对这个长孙所有的期望,所以她自小勤勉,刻苦研习,不论是习文还是习武她都不肯松懈,祖母交给她的任务她也一丝不苟的完成。

夜以继日、焚膏继晷。

如果没有谢定夷,如果没有这场石破惊天的战功,她的位置几乎不可能被动摇分毫,她被当作太子培养了那么多年,可仅仅是一夕之间,所有的努力全都付诸流水。

这些年来,谢持一直试图去理解母亲当年的所思所想,想弄明白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因皇位而憎恨妹妹,可想了很多年,她都觉得她应该是不恨的。

她只是没办法。

毕竟没有人能真的恨谢定夷。

她这辈子有一天为自己而活吗?多年征战,九死一生,她为中梁打下了一座又一座城池,每每濒死之际,她都在想些什么呢?

如果她真的是谢定夷的孩子,她今日一定不会迈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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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步,可惜她不是。

每个在这——在东宫度过的夜晚,她都会思念母亲,思念她的怀抱和声音,思念她教自己读书写字时的情景,思念过去在帝姬府度过的每一个日子,那些曾经以为是寻常的时光如今看来都已经遥不可及,她伸出手去,能摸到的只有回忆里的幻影。

母亲的死讯一传来,身边的所有人就好像变了一副嘴脸,父亲伤心了几日,将她叫到跟前的第一句话说得却是:“是宣靖杀了你母亲。”

那个时候她才八岁。

他们将这个八岁的孩子当成了一个筹码,把一层又一层的枷锁往她身上套,祖母怜惜她幼年丧母,给她封王,父亲却说不够。

他说:“阿持,这个太子之位本该是你母亲的,是宣靖抢了你母亲的。”

日日教、夜夜听。

所有人都在逼她。

那个时候她还太小,八九岁的年纪,被一夜一夜地关禁闭,她试图给祖母传信,想让她把自己接到宫中,但那时候正值战时,边关一点风吹草动就会让梁安大乱,所有人都自顾不暇,生怕谢定夷一朝战败就会导致整个中梁天翻地覆,没有人有时间去关心这个孩子。

宫中送不进去,她就给别人送,趁着某日父亲放她出门,她将一封信偷偷交给了酒楼的老板,予以重金,让他帮忙递交驿站,送予边关。

第一封信,她写:姨母,我待在府中总是想母亲,我想入宫陪祖母,您能帮我同祖母说说吗?

隔了一个月,她又寄出第二封,写:姨母,我最近有好好练功,我能去边关找您吗?

第三封,她写:姨母,父亲对我不好,我不想待在帝姬府了。

第四封:姨母,我想母亲了。

那几个月里,她每天就揣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等着有人来接自己,可帝姬府门里从没出现一个她期待的人,她也从来没有收到一封回信。

渐渐的,她放弃了向谢定夷求救,不再绞尽脑汁地想着如何躲避侍从的监视,安心待在那个没有母亲的帝姬府中,听着父亲和姨母的一日日的教诲。

阙敕之战胜利前夕,祖母病逝于近章宫,没过多久,大军班师回朝,早已被立为太子的谢定夷登基为帝,同时广选侍君,充实后宫。

就在宋家日夜筹谋着该如何将谢持推到太子之位上时,谢定夷主动将召她入宫中,问她是否愿意承起太子之位。

一只只无形的手锢在她脸上,盖住她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按住她的脑袋,点下去、抬起、答应。

他们想要的不是谢持,而是一个拥有皇室血脉的太子。

所以她不能有自己的脾气,不能驳斥他们的命令,他们会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难道你能看着属于你母亲的位置被她人霸占吗?他们会说,阿持,你会理解父亲的,对吧?

对吧?

对吧。

那个位置真的有这么好吗?

太多年了,她被逼着伸手去够那个高高的御座太多年了,在这个过程中,她也不禁产生了疑问,如果她真的能坐上去,她是不是再也不用当那个懦弱无能的太子殿下了?

试试吧。

难道还会更糟糕吗?

……

扑哧——殿中的最后一盏烛火也燃尽了。

朦胧的晨钟穿过道道宫墙,重重地砸在她耳边。

抬头看,天亮了。

第72章

天色将亮未亮时,外宫道上已经有了车马碾过的声音,身着各色朝服的官员三三两两地走进崇天门,气氛低落,无人敢高声言语。

这种情况自长君殿下回宫以来已经持续了月余,又在左相当街受伤之后更上一层楼,短短半月不到,朝中称病不朝的臣子便有近百,吏部每日收到最多的不是各项文书,而是官员的告假帖。

一直到前两日,长君殿下当庭问责了吏部尚书,称其在其位不谋其职,并要求各部官员即日起不得告假,违者不问缘由,先杖责十五。

重罚之下,那些想要明哲保身的官员也只能继续点卯上值,今日朝会来的人也比前次多了不少。

座下的马车渐渐停了下来,宿幕赟也适时收回目光,抬手关上了被启开一条缝的车窗,拿好笏板,掀帘下车。

脚刚踩在地上,便有相熟的同僚注意到她的身影,远远地和

她对了个眼神,二人穿过前行的人群,并肩走到一起。

“怎么样,有陛下消息了吗?”

张淑正理了理衣袖,动作自然地将文书放在袖中,眼睛看着前方,声音轻缓地同她低语。

宿幕赟道:“暂无。”

现在虽然明面上是长君殿下揽权摄政,但明眼人都看得出宋氏和东宫在蠢蠢欲动,再加之梁安内外全是沣、岱二州的兵马,其境况之危急不言而喻,是以不仅是宫中在寻找陛下踪迹,一些有能力的世家和臣子也在尽力找寻,只可惜全都一无所获。

张淑正可惜道:“原以为沈氏的消息会灵通些。”

“沈氏也只在晋州能得到些消息,梁安之地甚少涉足,如今也是力有不逮。”

“我这倒是听到一些传闻,你要不要听?”

宿幕赟道:“愿闻其详。”

张淑正道:“许大人夫君日前去往城外庄中养病,夜半忽闻行军之声,遣了侍从去看,发现有一队人马在林中疾行,粗粗看去约有数千人,全都穿着中梁军中的甲胄,未携战旗。”

宿幕赟压低声音,道:“沣州的人吗?”

张淑正道:“说不好,但能在现在这种时候调兵,要么是陛下,要么就是……”

她缄口不言,朝宿幕赟使了个眼色,继续道:“那些人夜半行军,行色匆匆,且专挑林地走,肯定是不想让人发现。”

“不过说来也巧,那夜翻过山去,有一猎户也在林间夜猎,看到了远处半山腰火光冲天,唯恐起了山火,就匆匆跑过去看,可刚到近前,就听到了异常激烈的兵戈之声,她不敢再靠近,躲在林间小心地看了一眼,发现是两队人马在山道处厮杀。”

她问:“你觉得会是陛下吗?”

宿幕赟道:“何出此言?”

张淑正道:“当下这境况,还有谁需要调动兵马?且据那猎户所言,两方人马相差异常悬殊,几乎是呈围合之势。”

“如果那是陛下……”

“慎言。”

宿幕赟打断她的话,示意她站进文官的队伍中,嘱咐道:“好了,莫要再说了。”

这传言并非什么罕事,至少宿幕赟也曾在澈园的侍从闲谈时听过一耳朵,但梁安的舆论向来不会凭空而起,有时候你以为自己是无意中听见的某件事,说不定是他人蓄谋多时才送到你耳边的。

传这传言的人无非就是想让他们觉得陛下凶多吉少,扰乱人心,毕竟长君殿下是此次回宫是暂摄朝政,为的就是等到陛下平安归来,可若是陛下真的回不来,这个位置最后还是会落在太子殿下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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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毕竟是名正言顺的储君。

“进殿——”

随着侍从高唱,文武百官陆续走进了殿内,太子未至,上首帝座依旧空悬,只在其后置了一轻屏,长君殿下虞归璞身着正服,端坐其后。

上朝前的半个时辰,虞归璞才刚刚看完前日堆积的奏折,在窗榻上眯了没一会儿又被侍从叫醒准备上朝,此刻面容端肃地坐在御座之上,心里简直是生无可恋——有觉不睡,费尽心机地去抢这个位置,也不知道图什么。

真是年纪大了。

他胡思乱想了一堆,以手支颌,给一旁的礼官递了个眼神,对方立刻开口,高声道:“有事启奏——”

近日何止有事,根本就是事多的做不完,毕竟不论朝中何人掌权,该干的事情都一样要干,西羌刚刚打下来,后续的事情只多不少,设官署、划疆界、派驻军,再加之临近新年,各地的官员还要进京述职,税收缴情况也未查看,还有各地仓储,运河水利……林林总总加起来,简直是千头万绪,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

他做帝君的时候,中梁的疆界还没有那么大,谢檀似乎也没有那么忙,等到燕济打下来,谢定夷也早就有了能参政议政的资本,再加之谢定仰从旁协助,事情慢慢地就都办下来了。

可如今让他一力担之,他才知道这其中事情有多少,也才知道坐在这个位置上需要如何的殚精竭虑。

这几年……她都是这样一个人过来的。

……

一场大朝会整整议了四个时辰,就连午膳都是在崇政殿用的,好不容易将一些事议定,虞归璞也默默松了口气,忙不迭地挥手退朝,起身走下御座。

殿中,宿幕赟正随着文官的队伍慢慢散出了殿外,张淑正又走到她身边,和她说着刚刚在朝上议定的灵州水利岁修之事。

她心不在焉地应了几句,走着走着,突然抬头看了眼灰白的天空,几朵雪花从天上缓缓飘落,落在她的手上。

张淑正道:“下雪了。”

宿幕赟皱了皱眉,看着前方几个穿着官服,行色匆匆的官员,心中蓦然涌起一阵不安的情绪,道:“你有没有觉得今天朝中少了几个人?”

“谁?宋尚书吗?”张淑正问:“还是……太子殿下?”她压低声音,道:“先前左相都在街上当着那么多人骂宋家结党营私了,他们一时避嫌也是有的吧,前两次不也都没来?”

“不对……”宿幕赟轻声道:“还少了几个人。”

少了几个武官。

正拧眉细想间,前方宫门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几道声音隐隐约约传来过,似乎在问为什么关宫门。

宿幕赟神色一变,立刻拉着张淑正往旁边退了几步,不多时,一队禁军打扮的人就持械冲了进来,以围合之势将朝臣逼回了崇政殿内。

站在最前方的余崇彦被两个下属左右扶着,指着为首的将领厉声道:“你持械上殿!是何居心!”

那人充耳不闻,甚至还将手中的刀往前逼近了几分,道:“刀剑无眼,尚书莫要伤了自己!”

看到眼前的景象,宿幕赟心中的不安终于寻到了缘由,她深深吐出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周遭的人群。

被逼回殿中的人约莫只有一半左右,且大多都是力反谢持揽权的余崇彦一党,还有一些态度模糊不清的中立派。

少了的那几个武官,现在也都出现了,正面色凝重地持械站在他们对面。

张淑正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握紧宿幕赟的手,低声问道:“什么情况?!”

宿幕赟紧紧盯着前方,生怕有什么惊变,回道:“不明显吗?”

张淑正低声骂了一句,道:“宋家真敢?”

宿幕赟道:“敢不敢的都做了,先想想我们怎么活着出去吧。”

张淑正又骂了一句,道:“活个屁,我乃陛下亲封,誓死不从贼子,他们要是敢动手我就和他们拼了!”

听到这话,一直不错眼地盯着前方的宿幕赟怔了一息,扭头看向她,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但犹豫了几息还是闭上了嘴,无言地握紧了她的手腕。

……

崇政殿乱成一团,近章宫自然也难逃一劫,这边虞归璞的步辇刚刚落地,宫道上就骤然传来了兵戈之声,转眼间,前路后路全被堵死,左右剑戟林立,数支箭簇对准了他一个人。

抬轿的侍从吓得六神无主,双膝一软就跌在了地上,虞归璞被用力一颠,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废物,伸手给自己拂好衣摆,重新靠坐在椅背上。

前方兵卒分道,让出身后的那个人,穿着太子正服的谢持持剑朝他一步步走来,很快就在他眼前站定,笑道:“祖父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孤真心佩服。”

虞归璞道:“太子殿下这声祖父怕是叫错人了,本宫可受不起。”

他似乎完全不觉得自己在说什么皇室秘辛,声音不大不小,面色分毫不改,谢持在他面前也没什么好装的了,是以并未阻止他,而是淡然道:“我既认了母皇为亲,您便是孤的祖父,不论礼法宗亲都做不得假。”

虞归璞道:“礼法宗亲也不是不可更改之物,你母皇能立你,本宫就能废你。”

“孤自然相信祖父有这个能耐,”谢持低头看着手中长剑,道:“只可惜,怕是您没这个时间了。”

“若是您愿意交出监国玉玺,写下罪己诏,

孤会将您安然送回皇陵寺,此后您依旧可以陪伴祖母,安度晚年。”

虞归璞仿佛听不懂她的威胁,道:“本宫在皇陵寺待够了,回来这段时间才发现宫中处处都好,不大想回去了。”

谢持笑着叹了口气,拿着剑举步上前,问:“看来天权在手的滋味真是好,就连您也未曾逃过。”

是啊,如果每天睡不醒也算好的话。

虞归璞在心中默默腹诽,看着她一步步走近,身侧的护卫早就被禁军清理地一干二净,只剩下几个瑟瑟发抖的侍从缩在一旁墙根。

“不过话又说回来,”眼看那剑尖已经对准了自己的咽喉,虞归璞又开口道:“这位置的滋味再好,也远没有本宫的性命重要。”

谢持本以为他性子刚直,得好好威逼利诱一番才能得逞,没想到她才刚刚举剑对方就轻易地反了口,愣了一息后随即哈哈大笑,道:“孤终于知道母皇肖似谁了。”

“是吗?”虞归璞眸色沉沉道:“你和你母亲也颇为相似。”

————————————————

虞归璞既松了口,那事情就好办多了,谢持收了兵戈,同他一起回到近章宫铺纸研墨。

一路行来剑戟林立,但他并未有丝毫慌张,在桌后坐定时还认认真真地挽了袖,将笔蘸饱墨汁后悬腕落笔,一字一句地开始写那诏书。

道是:帝王之道,系社稷之重,万姓所归,不容一日无主,今陛下远巡西羌,久无音问,朝野惶惶,百姓忧心。余离宫多年,不习庙堂之事,因惧幼冲未能胜任,擅权摄政。

……

时间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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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流逝着。

天边的最后一丝天光已然隐没,原本细小的飘雪也越来越大,落在地上,瓦上。

谢持拿着剑在殿门口左右踱步,穿着朝服的宋冉不知何时来到了殿中,站在谢持身边与她低语。

……

凡军国大事,皆由余手裁定,至于文武百官,莫不视余为主,号令发自深宫,权柄出自帷幄,政事操于一人之手,实乃大不敬于祖宗,辱列圣之训。

余本欲以一己之身安社稷,奈何德薄才疏,不能平乱安民,反使谣言四起,朝臣离心,内忧未息,外患频仍,余夜不能寐,自问有负于宗庙。

……

“殿下!”

一声惊慌的嘶吼从殿门口传来,似有什么惊变,紧接着,凌乱的脚步声就在门口涉来涉去,宋冉转身回到殿中,抽过一旁禁军的刀架在他的脖颈上,道:“快写!”

“在写了在写了,”虞归璞气定神闲,似乎早知这一刻的到来,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诏书,手下不停,道:“急什么,你以为是写对联呢。”

……

太子谢持,聪睿早成,孝顺恭谨,素习治道,熟稔典章,实乃宗社之望,天下之心,今日之局,非储君莫可拯救。余唯恐一己之私,误国家之机,故今谨告天地祖宗,收回临朝之权,解去帘政之职,自此退居中宫,恭奉太子。

……

殿外兵戈之声渐起,一层层火光仿若要吞噬整个天地,宋冉提着刀跑出殿外,殿内只余十来个看守他的兵卒。

“扑哧——”随着一支射向殿内的箭,一个兵卒应声倒地,其余人立刻做战备状,陆陆续续地离开了此间。

……

满宫的兵马在他时缓时急的字里行间厮杀,历史的烟云从笔墨的缝隙里渗出,又在绢帛的经纬间凝结成霜,宫闱深深,何曾有无声的政变,不过是一场又一场有关于人心的筹谋。

犹记旧年,灯影重重,先帝也是坐在这个位置上写下了另一封立储诏书,将远在昭矩征战的谢定夷立为了太子。

彼时风雪夜冷,御前无声,唯有湖笔落在纸页上的轻响,穿过数十年的罅隙与此刻重叠,他记得那诏书上的每个墨点,黑漆漆的横撇竖捺宛若被削去所有枝节的柴木,一根根地架成火堆,就此焚起了一个人的命运。

那时候他就坐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那朱红大印用力敲下,良久之后才开口问道:“陛下不怪平乐了吗?”

昭熙帝靠在椅背上沉默了很久,最后只轻轻合上诏书,站起身走到了窗前。

帝后二人一站一坐,在幽幽的灯火中看着窗外纷飞的大雪,就在他以为他们会这样枯坐一夜的时候,对方却开口轻声道:“帝座高寒,不要离她太远。”

不要离她太远。

如若幼子没有意外身死,如果虞氏不曾被她忌惮,他或许也不会那般决绝的削发离宫,就此与她数年不曾一见。

光阴不过弹指一挥间。

宫中几度春秋,朝野几番更迭,多少煊赫人物化作了史书中的薄纸一页,是非功过任自流,唯有这深深宫阙百世而立,冷眼看尽这一代又一代人的心血沉酬。

……

鼓声敲响,虞归璞文末搁笔,屋外的天色已然沉寂,兵戈之声仍未止。

他将写好的诏书轻轻一折,放到一旁的灯台上点燃,火光很快舔上他的指尖,将那半干的墨迹一点点地烧成灰烬。

随着最后一点火光消失在眼前,不远处的殿门也终于有了动静,一个熟悉的身影被提着丢了进来——是刚刚还拿着刀架在他脖子上的谢持,她狼狈的翻了个身,脸上并没有多少忧惧的情绪,反倒有一种平静的释然。

很快,一个颀长的黑影紧跟着投进了殿内,随即是一只踏着军靴的脚,饮血无数的青麟剑泛着寒芒,轻轻一转,照出了一张染血的脸庞。

父女二人隔着昏黄的烛火对望。

————————————————

短短半夜,一场宫变消弭于无形,太子和宋氏全都被扣押圈禁,以待发落,被关在崇政殿的朝臣也得以出宫,夜半风雪,檐影沉沉,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谢定夷为使兵卒伏诛,朝臣心安,执意带伤披甲领兵破城,本也是勉强,当下诸事平定,她的脸色早已苍白如纸,连步伐都透着一丝飘忽。

被安排在城外等候的沈淙一看到信号便策马赶来了宫中,刚一进殿,看见的就是她冷汗淋漓的额头,心弦骤绷,疾步走上前去从侍从手中扶过她,拧眉道:“陛下?”

谢定夷摇摇头,连说话的力气也被耗尽,风诉等人将她扶到内殿坐下,解开甲胄,内袍不出所料已被鲜血浸透,紧紧地贴在后背上,触目惊心。

沈淙看到这一幕,强自按下胸口涌起的情绪,慢慢地吐出一口气,几乎不忍再看,走到一旁去倒了杯热茶。

温热的瓷盏递到谢定夷唇边,一点点地喂进她口中,她稍稍喘匀了气,被人搀扶着趴回榻上处理崩裂的伤口,沈淙跟上来,蹲在床头殷切地看着她,时不时用手背给她擦一擦冷汗。

这一回好歹没痛晕过去,但也着实不好受,等纱布重新裹好后沈淙的脸色简直比她还不如,谢定夷轻笑了一声,握住他发颤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说:“没事了。”

沈淙抿唇不语,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动了动却没挪动分毫,刚想用点力,耳畔就传来一声压抑的痛呼,他心头一跳,忙探身去看她伤口,回过头来却见她面色如旧,正含笑望着她。

她这凡事不过心的样子有时候真是让他恼也不是恨也不是,明明刚经历了这么大的事情,现在却还有心情在这玩笑,他几乎说不出话,也不敢再与她拉扯,任她握着自己的手坐到了榻边。

虞归璞在谢定夷进殿后不久就走了,再多事情也得等她养好伤再说,沈淙替她掩了掩被子,正想着今夜还睡不睡的时候,殿外突然传来了几声急促的陛下。

多月不见,武凤弦几乎瘦了一圈,当下衣衫未整,容色憔悴,轻易便能看到眼下一片青黑,替他抬椅的侍从没跟上他,四轮车滚进来后顿在了内殿的门槛外。

他伸手扶住殿门,动作大的像是要站起身,眼神也迅速往里探,待看清榻上那个披发而卧的身影,他几乎是喜极而泣,刚张口欲唤,却在下一刻定住了。

短短一瞬,内心的狂喜就被猝然碾碎,他望着沈淙垂睫的侧脸,脸上欣喜若狂的神情也跟着一点点地沉寂

了下去,如大雪压下檐瓦,直至崩塌。

第73章

空气静得近乎凝固。

殿外的侍从跟上了武凤弦的步伐,一左一右两厢用力,将他连人带椅抬过了门槛。

落在地上的那一瞬间,武凤弦突然想到,原本此处是没有门槛的。

那时候谢定夷才刚刚登基,四海初平,内外诸事忙得焦头烂额,二人常常议事至深夜,她见他日日来往不便,就让人直接拆去了内殿的门槛,为此还受了余尚书一顿斥责,说近章宫乃天子居所,不应为后宫中人所扰。

她对余尚书向来尊敬,但也是面上听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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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不以为意,转头还当成玩笑讲给他听,说宗义礼法不过虚名,什么章法规矩,都是些拿来束人的绳索,让他不必在意。

他那时心中熨帖,面上却不敢应承,还为了贤能之名劝谢定夷别再为了他大动干戈,过了两年近章宫修缮,他主动让工匠将其还原,她见他坚持,这才点头同意。

可如今,这道门槛拦住的却是他自己。

木轮碾过金砖,发出极轻的声响,他不愿在沈淙面前显露任何脆弱和狼狈,抬手理好衣襟,强迫自己将所有的情绪吞咽下去。

侍从将他推至床畔,他倾身而去,整个身子跌在谢定夷床头,只将视线落在她一个人的身上,眼中满是担忧和痛楚,声音微颤,又唤了一声:“陛下……”

谢定夷见他这副情态,便知他这些日子过得如何——过往诸事不论,至少此时此刻她没办法看着对方就这么跪在这,正想伸手安慰一句,才发现手指还紧扣在沈淙掌中。

她用余光扫了他一眼,往回抽了抽手。

沈淙一怔,下意识地将手握得更紧了,像是要用这微弱的力道堵回她离去的意图,可下一息掌中还是一空,那只刚刚还握着自己的指尖放在唇边轻吻的手现在就握住了另一个人,对他说:“辛苦了。”

武凤弦双目发红,紧紧地回握谢定夷,摇摇头,道:“陛下受苦了,是臣没替您守好梁安,是臣没有教导好孩子,都是臣的错……”

沈淙看着眼前这一幕,喉间像是被钝刀猛地割了一道,发不出一点声音——这些日子一直只有他和谢定夷两个人,尽管九死一生,但至少他总是心安的,可是现在——现在……

那种久违的、无法形容的窒息感再一次缠上了他的心头,像是溃堤的暗潮,一寸寸漫上来,把心口泡得又苦又涩。

明明他也很辛苦。

“陛下伤势如何?是什么时候受的伤?还有别处吗?”他一连串地问,一旁的风诉也一句一句地解答,得知那伤口是再度崩裂的后,他神色心疼地拧了拧眉,道:“陛下,今夜让臣侍留下来照顾您吧?”

一听这话,沈淙的眼神顿时一冷,放在床沿的手往边上挪了挪,贴住了谢定夷的身躯,武凤弦注意到他的动作,眼里闪过一丝恼恨,勉强压下情绪,开口道:“夜已经深了,府君身为外臣,实在不适合留在宫中,如今宫乱初平,怕是府君家中也有不少事要处理?”

他问得认真,眼神也紧紧地盯着他,但沈淙却没立时回话,反倒低着眉眼,像是受了什么欺负似的,这边指尖也微微一动,在谢定夷腰侧轻轻地蹭了蹭。

等做完这一切,他才低声开口道:“殿下说得是,那臣就先归家了。”

——话说得好听,那你倒是走啊。

武凤弦盯着他慢吞吞的动作,恨不得现在就将他丢出殿外,但谢定夷却拉住了他的手腕,对着自己说:“他今日也累了,不必再来回走动。”

武凤弦一愣,道:“陛下,沈府君毕竟是外臣,况且他妻君也才刚从崇政殿离开,现下还说不定没出宫门……”

“你不是刚从松月阁出来吗?怎么知道他妻君也被关在崇政殿了?”谢定夷打断他的话,眼神变得有些探究。

武凤弦脸色一白,忙道:“是……是在路上的时候听侍卫禀报的,陛下一朝回銮,臣也想早日为您安定阖宫内外。”

“是吗?”谢定夷没再追问,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道:“你这些时日也受惊了,如今大局已定,你也不必再烦忧,好好休息一阵,内廷的事就让小袁先打理吧,我会让人去告诉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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