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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96(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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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真撅撅嘴,但还是说话算话地站起了身,等庄华贞也要陪她一起离席的时候,她突然指了指沈淙,说:“我想要他陪我去。”

庄华贞耐心解释道:“沈公子是客人。”

“没关系,”沈淙笑笑,道:“我陪她去吧。”

他扭头和谢定夷说了一声就准备离席,一旁的谢定端听到这话,嘴角笑意未变,眼神却暗含警告地看了一眼谢真,对方咧嘴一笑,背着谢沈几人朝她做了个鬼脸。

出了毡房,眼前又是一片辽远壮阔的景象,蓝天白云,草场繁茂,沈淙俯身问谢真:“你要在哪午睡呀?”

谢真说:“我不想午睡,我想去骑马。”

沈淙料想她会拉自己出来也是因为这个,脸上丝毫没有意外的表情,蹲下身,道:“可是我不太会骑马,怎么办呢?”

谢真眼睛一亮,说:“没关系!我教你,我们去骑姨姨的马!”

沈淙笑道:“你突然想骑马,就是想找踏星啊?”

谢真忙不迭的点头,拉着他的手就想往帐后跑,说:“我知道踏星在哪,快走快走!”

沈淙没动,将她拉回来,商量道:“这样吧,你如果愿意现在去睡午觉的话,我就和你姨姨说,明日让踏星陪你玩一整天,怎么样?”

他看着谢真一下子变得纠结的表情,循循善诱:“你看,我刚来这里不久,和你母亲父亲也不熟悉,若是说好了要陪你睡觉,却背着他们带你去骑马,回头该怎么对他们交代呢,而且今日你还得花时间教我骑马,多不划算,倒不如明天得一整日来得畅快。”

谢真犹豫了两息,怀疑地看着他,说:“踏星是姨姨的马,又不听你的。”

沈淙笑道:“可是你姨姨听我的呀。”

谢真叉着腰,气势十足地绕着他走了一圈,最后歪头道:“……真的?”

沈淙朝她伸出自己的左手,动了动食指,示意她看自己手上那个晶莹剔透的玉戒,道:“我拿这个和你担保,若是明日踏星不能和你玩一天,我就把这个赔给你。”

谢真思考了两息,一把将那玉戒取下来攥到掌心里,道:“成交!”

一大一小商定好,谢真就带着沈淙回到了自己的帐中,她的帐子就在主帐右后方,屋内有着不少玩具,零零碎碎放了满地,侧边铺着宽阔的长榻和毛毡。

一进帐,她就蹬掉马靴一骨碌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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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榻上,看着身后几步远的沈淙走过来,轻轻掀起衣摆坐在榻上,一举一动都有种说不出的好看。

“你真好看,”她直白地说出自己的心里话,眼巴巴地看着他,道:“比忽阑瞳还要好看。”

沈淙忍不住笑,问:“忽阑瞳是谁?”

谢真认真道:“忽阑瞳不是人,是桑索守护的湖。”

沈淙没想到她会拿自己和一片湖比,心口被这种孩童的天真烂漫弄得格外柔软,又问道:“那桑索又是谁?”

“桑索是山!”她翻了个身,道:“桑索和托娅,守护凤居的两座神山,你来的时候应该就看见啦。”

沈淙想起自己刚出城池看到的那两座雪山,道:“嗯,好像有见到。”

谢真又问:“你是从梁安来的吗?”

“不算,我这次是从晋州来的,”沈淙耐心回答,道:“你的中梁话是你父亲教你的吗?”

谢真道:“对啊,父亲和我说中梁话,翎吉和我说凤居话,母亲两样都和我说。”

沈淙问:“翎吉是什么意思。”

谢真似乎很乐意为他译语,笑着说:“父亲啊。”

沈淙问:“塞罕呢?”

“首领的意思。”

“那塞真呢?”

“也是首领,”谢真骈指点了点额头,像是什么礼节,表情也认真了几分,说:“天命之主。”

沈淙恍然,道:“那你能教我几句凤居语吗?”

谢真眼睛亮亮地看着他,道:“你想学什么?”

……

帐帘再次被掀开的时候,谢真已经睡着了,沈淙侧躺在她身边,一只手屈臂支着身体,一只手隔着毛毯轻拍,低眉敛目,神色安定而温和。

见门口传来动静,他抬目望来,是谢定夷和庄华贞,后者率先走进来,压低声音对他道:“多谢。”

沈淙小心起身,将谢真身边的位置让给他,说:“那我先走了。”

对方笑着点点头,抬手将他送出了毡房,站在门口的谢定夷等他出来,顺势放下了帐帘,笑着说了一句:“阿端还和我说她拉你出去绝对是要骑马,没想到竟真乖乖来睡觉了。”

沈淙道:“我答应明日让踏星陪她玩一日。”

谢定夷道:“你说答应就答应,问过我了吗?”

沈淙揉了揉有些发麻的小臂,掀睫看她,说:“你不同意?”

谢定夷见他仰着下巴故作骄纵的样子就心痒,含笑倾了倾身,说:“亲一下。”

“在外面呢……”话是这样说,但他看了看周遭,见只有远方三两人背对着这边,立刻在她唇角落下一个轻吻,随即便面红耳赤地站到了她的影子里。

谢定夷煞有介事,道:“好罢,既然你这么诚意十足,明日就让她玩耍一日。”

沈淙嗔了她一眼,只觉得今日阳光实在太好,照得他心口暖融融的热,即便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也忍不住伸手挽住了身侧之人的手臂,半个身子也紧紧地贴着她。

在这里,谢定夷似乎并不需要被很多人前后簇拥着,宴散过后每个人都自然而然地干着自己的事,只有在走到她近前的时候会行个额礼,唤一句塞真,谢定夷也就笑笑,间或和他们说两句话。

二人就这样一起往前走了一小段路,待看到平坡上吃草的马匹后,谢定夷屈指吹了个响哨,一道熟悉的黑影立刻抖抖鬃毛,扬蹄朝这边奔来。

谢定夷说:“阿端说休戈被带出去狩猎了,走,我带你去找它。”

即便是在好马如云的凤居草场,踏星也足够出类拔萃,等它跑到自己面前,谢定夷立刻伸出手在它脖颈上拍了拍,尔后单手握缰轻松地翻身上马,腾出身前的地方朝沈淙伸出了手。

这样的环境和这样的谢定夷让沈淙有点晃神,他抬眼看着眼前沐浴着阳光的身影,几乎是下意识抬起了自己的手,待双手握定,他仰起头笑着对她说:“我想骑步月,和你一起。”

谢定夷自然没意见,一把将他拉上马背,双臂交错,紧紧地圈在了他的腰间,利落地一甩缰绳,纵马扬蹄。

到了步月吃草的地方后,沈淙被放了下来,他的骑术较之一年前已经精进了许多,抚了抚步月的鬃毛,踩住马镫就稳稳当当地骑了上去。

一黑一白两匹骏马并肩而行,谢定夷也时不时地伸出手替他安抚一下步月,走了一小段路,沈淙就找回了曾经学过的那些技巧和感觉,肩颈泄力手腕使劲,轻轻抖动着手中的缰绳。

在如此广阔的草原驰马的确是一种享受,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仿佛带走了一切烦恼,只留下畅快和自由,连心都漂浮了起来,在颠簸间起伏不定。

约莫骑了一刻钟左右,二人一前一后进了一片疏林,一直遥不可及的雪山终于显露了真容,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气势磅礴,谢定夷仰头看着,说:“桑索德勒,凤居的神山之一,先祖说这山是凤神遗落的金冠。”

她对着那神山垂首,抬手用指腹碰了碰额头,神色异常肃穆,低下头用凤居语说了一句话。

沈淙等她放下手,问:“什么?”

谢定夷慢慢仰起头来,凝目远眺的神情中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神性,说:“我向神山祈愿,赐你福泽和安康。”

第94章

站在这片土地上的谢定夷更像一个归家的游子,和梁安那个高座帝位的承平帝截然不同,沈淙牵着马和她在疏林里散步,听她断断续续地说着有关凤居的风物和信仰,说神山和圣湖会庇佑每一个踏上这片土地的人。

午后的阳光愈发澄澈,天空也蓝得纯粹,像一块未经雕琢的宝石,几缕白云懒散的浮在天际,被高空的风扯成细长的丝絮,身旁渐次退后的疏林如同大地的守护者,黑褐色的树干在风中静默,树叶沙沙作响,在两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塞真!”

马蹄声自身后而来,打破了此间的静谧和温馨,七八个骑着马的青年从侧后方的林中出现,为首的那个衣襟大敞,手中挥舞着一件红色的外衣。

见二人回头看他,他立刻高兴地招了招手,扭头仰面,朝着天上吹了一声清脆响亮的呼哨。

“休戈!来!”

话音落下,矫健的猎鹰呼啸而来,根根分明的褐羽带起了疾风,成钩的利爪上似乎还有鲜血,大张着翅膀从几人头顶低低掠过。

沈淙从没见过这么快的飞禽,肉眼能捕捉到的只有一道褐色的闪电,谢定夷很显然也认出了这个曾经陪伴她多年的老友,视线跟着它的身影在半空中盘旋了一圈,看准时机,兴奋地屈指吹哨。

猎鹰听到召唤,迅速张开翅膀俯冲向下,谢定夷也上前一步,远远地朝它抬起了没有任何护臂的臂膀。

“陛下……”

毕竟是猛禽,沈淙唯恐她有危险,顿时紧张地唤出了声,然而不过瞬息,那猎鹰就收羽敛爪,翩然而落,稳稳当当地站在了谢定夷的右臂臂弯,那还带着血的利爪也服服帖帖地收起,没有伤到她分毫。

从遨游天际到栖落臂弯,休戈昂首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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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双眼锐利无比,丝毫没有被驯化的迹象,威风凛凛的姿态依旧是天际的王者。

“它还记得我,”谢定夷的声音里不掩喜色,对沈淙道:“它以前一直陪我打猎,还上过战场。”

她像介绍好友一样介绍着那只猎鹰,但沈淙对上它的眸子,还是不动声色地往谢定夷背后挪了挪步。

后方那队人马就在这时行至近前,最前方的男人翻身下马,高兴地向谢定夷跑来,满口说得依旧是沈淙全然不懂的话,他吃力地听着,又看见他越靠越近的动作,适时上前一步,挽住了谢定夷的手臂。

那男人注意到他的动作,飞速地看了他一眼,并不在意,依旧笑着和谢定夷说话,胸前的衣襟大敞着,兽皮半搭,露出大片蜜色的胸膛。

他几乎不忍直视,别开眼,指尖顺着谢定夷的小臂迅速下滑,紧紧地扣在了她的指间,正当此时,猎鹰展翅飞起的声响也打断了二人的对话,那人见谢定夷腾出另一只手,立刻合掌一握,将她的手背放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这应该是凤居的什么礼节,沈淙刚刚在毡房也见过,只不过这个男人的言行举止比其他人更为冒犯,还有种说不上来的亲昵,让他情不自禁地想起刚刚哄谢真睡觉时候从她那里问出来的话,指尖一紧,极为明显地蹭了蹭谢定夷的手背。

果然,等到行完礼,那个男人依旧没有放开手的意思,甚至还拉着谢定夷往前走了几步,沈淙心弦一绷,手腕用力,站在原地没有动,任由自己的小臂被对方离去的动作逐渐拉高。

谢定夷在两道相反的力道间站住了,笑着扭头对他说:“狄安问我们要不要去一起去打猎。”

听谢定夷的语气,她应该是想去的,沈淙向来聪慧,自然不会在此时此刻扫她的兴,让别人白得了便宜,便道:“好啊,但我怕我跟不上你们。”

谢定夷道:“没事,你把步月放在这,同我一起。”

沈淙点头应好,心满意足地看着谢定夷收回了另一只手,带着他往踏星身边走去。

整整一个下午,沈淙又当回了那

个衣不染尘的世家公子,骑马要谢定夷带,拉弓要谢定夷教,看见猎鹰抓起兔子往地上摔也要害怕地往谢定夷身后躲。

原本狄安还在前方大显身手,射落飞鸟想要回头邀功,结果看见沈淙一箭射出几丈远,正神色赧然地贴着谢定夷说话。

一只柔弱的狐狸精。

狄安神色难看地给他做出了评价。

————————————————

夕阳西下之时,一行人找了个相对背阴的坡地开始处理猎物,他们今日满载而归,不仅猎到了旱獭和兔子,甚至还有麋鹿和数只飞鸟,谢定夷和狄安一起架起了火堆,开始给几只野兔子放血扒皮。

沈淙没有闲着,抱着水囊寸步不离地跟在谢定夷身侧,等她把卸出来的兔肉架到火上,他立刻就拿着备好的湿帕子给她擦去手上的血迹,神情认真地像是在做什么挑不出错的大事。

狄安眼睁睁地看着他崇敬的塞真又被那只狐狸精夺取了视线,简直是又气又恼,恨不得立刻拿过弓箭对准他,将他也当作猎物一起处理掉,可偏偏塞真对着这样的废物丝毫不见轻视,眼里还带着明显的纵容,他咬咬牙,也只能闷闷地背过身去处理别的猎物,动作之狠厉仿佛这就是身后之人所披着的狐狸皮毛。

不过片刻,那架在火上的兔肉就有了滋滋的响声,春风缓缓吹拂,送来炭火与熟肉的香气。

沈淙跟着谢定夷经历过这种幕天席地随猎随食的日子,但京郊的草林和这里又有太多不同,正如此刻,眼前的景象就美得不似凡俗。

晚风掠过远处的草浪,掀起层层金红色的波纹,暮色渐沉,夕阳低垂,缓缓坠落的落日如同一颗火种,点燃了天边的云霞,鲜艳的流彩泼洒开来,将整篇天空染成绚丽的绸缎,刚刚和谢定夷一起走过的疏林只剩下了漆黑的剪影,枝桠如细密的蛛网,横亘在燃烧的天际。

牧归的羊群缓缓移动,如同散落的珍珠,在暮色笼罩的草原上泛着柔和的光芒,空气中浮动着干燥的草香,夹杂着泥土的温热。

沈淙第一次这么完整地看过一次落日,撑着下巴安静地坐在火堆旁的石头上,看着天际的夕阳一寸寸沉没,草原一点点地暗下来,最后只剩下一抹余烬般的红。像是大地轻轻呼出的叹息。

终于,暮色四合,星辰渐起,整片草原都沉浸在了落日最后的余温里,沉默而辽远。

谢定夷抽出腰间的匕首,开始拆卸木架上变身变熟的兔肉,游猎的人会随身带点调味的佐料,一撒上去,淡淡的焦香就被彻底激化开来,她剜下一块肉,就这匕首递到了沈淙的唇边,他张口咬下一半,隔着一张干净的布帕小心地接在唇沿。

沈淙食量不大,谢定夷喂什么他就吃什么,很快就吃了个半饱,等她去烤别的猎物的时候他又接过匕首试图去拆另一只兔子,他虽然分不清关节肢体,但架不住那匕首吹毛利刃,很快就剜下来半只兔腿,他小心地切好,当着狄安的面将肉喂到谢定夷的唇边。

谢定夷还在和同行的另一个人说话,瞥了一眼就张口咬了进去,沈淙顺手帮她擦了擦嘴角,指尖因收回的不太及时,被她的舌尖轻触而过。

吃完肉,又有人拿过半框野果分给众人,酸甜可口的汁水异常解腻,沈淙一连吃了两个,胃里瞬间就有了饱胀感,谢定夷回头看了他一眼,又继续和众人说着话。

尽管是自己完全听不懂的语言,沈淙却没有丝毫被排除在外的感觉,谢定夷的余光始终落在自己身上,他握着她的指尖,第一次感觉当下的时光是那般的安稳怡然。

……

趁着还有天光,众人一起收拾了地上的东西,确保明火都灭了之后,他们重新上马回到了营地。

奔波多日,又玩耍了一天,沈淙很快就感觉到了困倦,行至中途就歪着脑袋慢吞吞地阖上了眼,谢定夷收紧臂弯让他靠在自己怀里,骑着马直接走到了谢定端为他们备好的毡房门口。

沈淙在马上的时候还昏昏欲睡,一被放到床上又清醒了几分,拽着谢定夷的衣服不让她走,问:“你要去哪?”

谢定夷说:“你睡,我出去一下。”

“不要不要,”他往前伸手,抱住了谢定夷的腰,说:“不要去找别人。”

谢定夷好笑,问他:“我要去找谁?”

沈淙把脸埋在她怀里,说:“刚刚那个男人,他是不是你以前在草原上的人?”

谢定夷问:“你怎么知道的?”

沈淙说:“阿真告诉我的。”

这才多久,他和阿真混得还挺熟的。

谢定夷摸摸他的头发,笑道:“我至于吗?这点时间连脱裤子都不够。”

凤居民风彪悍,她回来没多久,说话也放肆了起来,但这话落在沈淙耳朵里可不是玩笑,他猛地抬头看向她,说:“你还要脱裤子?”

谢定夷说:“我是说……”

未完的话语全都消失在了沈淙松垮的衣襟里,对方抓着她的手腕从上摸到下,眼神清凌凌的,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她。

谢定夷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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捏手下绵软的肤肉,如愿换来他一声低哼,从善如流道:“我去取水。”

————————————————

沈淙越是害羞就越是面无表情,越是面无表情就越是显得疏冷矜贵,谢定夷将他放倒在铺了皮毯和毛毡的榻上,布着薄茧的长指从层层叠叠的衣摆伸了进去。

“什么都没准备,玩玩就好了,嗯?”她亲着他的耳尖哄他,入手一片滑腻的肌肤,根据他的反应循序渐进。

沈淙从一开始的平静到后面开始咬牙蹙眉,再到最后失神地靠在她怀中喘息,柔软的亵裤晃晃悠悠地挂在脚踝处,顺着他绷紧的脚面掉在了地上。

他缓了一会儿,伸手解她衣衫,声音轻缓地掷出一字:“想。”

谢定夷任由他解,顺势躺下去,随口说了句浑话,道:“晚上没吃饱?”

沈淙不轻不重地咬了她一口,算是对这句话的回应,湿润的唇舌从她颈间下移,认真又努力地取悦着她。

……

沈淙今天吃的醋似乎还不小。

谢定夷垂手抓紧他的长发,一时间竟无法形容所感受到的是酸胀还是爽利,仰头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抬起另一只手将湿透的额发往上捋了捋。

漆墨般的长发流淌在兽皮之上,沾染着两个人的喘息和情潮,很久之后沈淙才慢

吞吞地爬上来,擦了擦鼻骨和嘴唇,一下接一下地亲着她的锁骨。

谢定夷很少在榻间失态——今天算一次,在沈淙的轻吻间她堪堪拉回已经脱缰的神智,低下头的时候从沈淙眼里看到了一丝不太明显的得意。

她笑出声,突然想起来第一次让沈淙俯下身服侍她的时候他是多么无措和笨拙,她甚至怀疑他当时紧闭双眼是在心中默念家族礼法或是君臣纲常,不过青涩有青涩的美妙之处,饱满烂熟的风味也未尝不可,毕竟两者都是出自她手,从头至尾都未曾被他人触碰分毫,甚至是他自己。

“我后悔了,”谢定夷翻过身把他压在身下,说:“玩玩不够,再不治治你就要爬到我头上了。”

事实证明,就算什么都没准备谢定夷也能把他弄得丢盔弃甲,沈淙几乎没有拒绝的权力和时间,轻易就被扯进了情潮的漩涡,身体上最纯粹的欢愉充斥着他的灵台,甚至感觉最基本的羞耻都要在这场颠簸中被丢弃了。

情到浓时,沈淙睁大眼睛落下了两行清泪,被一只手轻轻擦掉,恍然间感觉自己变成了白日里谢定夷拉满未松的那柄弓,被迫停滞在陌生的极点上,从身到心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中。

“说你爱我。”谢定夷命令道。

沈淙攥紧身下散乱的衣物,费力地回应她,说:“……爱、我爱你——”

话音落下,谢定夷的呼吸也乱了个彻底,她托着沈淙的下巴吻他,深切之程度仿佛要和他一起在这场情潮中窒息。

第95章

第二天一早,惦记了一晚上踏星的谢真率先来敲响了毡房的门,谢定夷披衣下床,掀开帐帘让她跑进了房内。

“姨姨,陪我去骑马!”她穿着整整齐齐的骑装,背着一把长弓,腰间别着箭筒,兴高采烈地说:“你送我的弓,我练得可好了,我们去试试!”

谢定夷笑着答应,说:“好啊,那等姨姨换好衣服就来找你,好不好?”

谢真说:“珈依要一起去吗?”

这称呼让谢定夷一怔,笑问道:“谁教你这么叫他的?”

谢真说:“我自己想的,他不是吗?”

雪瑙珈依,凤居语中意为雪山权柄上的宝石,是族人对首领伴侣的尊称。

“没事,”谢定夷摸摸她的脑袋,顺着她的话道:“珈依昨晚太累了,今天就不和我们去了。”

“好吧,”谢真也没多失望,放开谢定夷的手往外跑,说:“那姨姨你快点!我在外面等你哦!”

谢定夷看着她风风火火地消失在门外,不由得笑出了声,上前几步把门关好。

回到内帐,原本还在安睡的沈淙也被这动静吵醒了,掀起长睫看了谢定夷一眼,声音带着春起的慵懒和沙哑,说:“要出去?”

谢定夷解下披在身上的外衣,去拿备好的骑装,说:“不是你昨天答应了阿真要让踏星陪她玩一天的吗?”

沈淙对这里实在不算熟悉,更不想她和那个狄安再相处一整日,可以他现在的精力,又没办法再同她一起狩猎跑马,只能恹恹地躺回榻间,用一种欲说还休的眼神望着那个穿衣踏靴的女人。

等谢定夷穿好衣服回过身,看见的就是他薄衣赤足,蜷在榻上的这一幕,视线交接的一刹那,他又别开眼,懒洋洋地翻了个身,身上盖着雪白的狐裘,阳光透过半扇天窗倾洒了他满襟。

这一番风情任谁看了都不会无动于衷,谢定夷走上前去,垂手摸了摸他白里透着潮粉的脸,说:“你再睡会儿,晚点让庄华贞过来陪你,等晚上回来带你去湖边看星星,怎么样?”

那就是要一整天都看不见她了。

沈淙慢吞吞地嗯了一声,伸手覆住她贴在自己颊侧的手,缓缓抬眼看她,纤密的长睫在脸颊上落下一片浅影,漆黑的瞳孔在阳光的照耀下变得异常剔透,更显那张容颜湛然如冰玉,霭然似春温。

他偏头在她掌心落下一吻,道:“我在这里,你不许要别人了。”

既然谢定夷已经将他带到这里,他定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和别人旧情复燃。

谢定夷哑然失笑,道:“我在你眼里就是个随时随地会想这种事的人?”

平日里她一个月也就进三四次后宫,忙的时候一个月也不见得去一次,怎么落到沈淙眼里她就这般滥情。

沈淙理所当然地说:“你不想不代表别人不想。”

他支起身,盖在身上的狐裘落下来一点,连带着薄衫也被扯动,露出半边白皙的肩头和深陷的锁骨,其上还有着点点深红瘢痕。

“早点回来。”他就着这个动作,仰头吻在了她的唇畔。

————————————————————

眼下还是清晨,走出毡房,便能看见屋外晨光初绽,金色的阳光如融化的蜜糖流淌在无边的草海上,将每一根草尖都镀上了粼粼的光,在门口等候已久的谢真见谢定夷出来,立刻跑上前抓住了她的手,嘴里念叨着:“快快,我们去看踏星。”

谢定夷忍俊不禁,跟着小孩踌躇满志的步伐疾步往前走。

谢真的骑术比谢定夷想象中的还要好很多,共骑了一阵,她见小孩不尽兴,就让她单独骑了踏星往前走,自己则骑着步月跟在她身侧。

两人只带了三两个随扈,但个个都是狩猎的好手,一日下来满载而归,就连马鞍两侧都快挂不下,只能先回了营地,行至途中,谢真想起什么,兴奋地问谢定夷:“姨姨!你要不要看我驯马!”

草原上的孩子十岁之前就会拥有自己的第一匹马,谢真骑术尚佳,早在年前就不用大人带着一起骑了,但一直到今年,她还是没能从好马如云的草原中寻到自己满意的坐骑,直到半月前,延冲为她在野马群里套来一匹烈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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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谢真一直在为驯服这匹马做准备,但草原上的众人忙着迎接即将来到的承平帝,无人有时间看顾她,谢定端又不可能真的放心她一个人去对付一匹尚未受训的野马,是以一直勒令她不许独自靠近,直到今日才得出空来。

谢定夷自然不会不答应,便道:“好啊,但你还有力气吗?”

“有啊有啊!”谢真像是个不知道累一样,兴奋地在踏星背上左扭右扭,道:“快!快回去,我要去骑另外一匹马啦!”

……

谢定夷带着谢真外出之时,庄华贞也依言来陪伴了沈淙,他出身池州,本不是凤居人,所以和同为异乡人的沈淙还算说得来。

早在昨日听闻沈淙出身故晋沈氏时候他就在心里惊叹了许久,今日又单独同他相处了半日,既觉他美貌惊人,又觉他聪慧剔透,也怪不得承平帝会喜爱他。

此时此刻,二人正坐在窗边闲话,沈淙没有宫中位份,庄华贞也不敢多问,便只谈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正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屏风外突然传来了动静,谢定夷掀帘进来,道:“静川,我回来了。”

许是顾及到还有外人在,沈淙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依旧那副平淡矜贵的模样,直到谢定夷绕过屏风来,他才下榻走到她身边,道:“不是说要晚上才回来吗?”

庄华贞跟着起身,朝谢定夷行了个礼,道:“见过陛下。”

谢定夷道:“阿真说要去驯马,一起去看吧。”

庄华贞点头应是,行礼告退后就往门口走去,绕过屏风时他忍不住偏头看了一眼——那个刚刚还一身疏冷的人此刻正贴在承平帝怀中,任由她倾身亲吻自己的脸颊,眼角眉梢俱是温软的笑意。

他不由自主地想起谢定端冷淡的模样,心中生出几分艳羡,微微一叹,转身离去。

几人走到围栏边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在那里等着了,见到谢定夷纷纷屈身行礼,尊敬地唤道:“塞真、珈依。”

谢定夷颔首,和沈淙一起走到谢定端身侧站定。

不远处的围栏内,一匹通体漆黑的野马正在里面焦躁地踏着蹄子,蓬松凌乱的鬃毛如同燃烧的黑色火焰,双眼里满是桀骜,鼻翼翕张,喷出滚烫的白气。

谢真换了身靛蓝色的窄袖骑装,头发也重新编过,紧紧地束在脑后,见到谢沈二人前来,她笑着朝他们招了招手,得到回应后又继续手上的动作。

腰间的皮鞭被解下,一圈一圈地缠在手腕上,随即紧束袖口,再将裤腿更紧实地扎进鹿皮靴里。

延冲最后替谢真理了理头发,递给她一条浸了盐水的布带。

“小心它的后蹄,”延冲低声嘱咐,道:“认真点,你没问题的。”

谢真点点头,将布带咬在齿间,翻身跃入围栏。

察觉到外人入侵,栏中的黑马立刻警觉地竖起耳朵,绷紧肌肉,喉间也滚出了低沉的咆哮,谢真没有贸然靠近,等了一会儿,开始缓步绕行,目光始终与它对视。

她的脚步如草原狐,敏捷而又轻盈,不紧不慢地缩短着自己和黑马的距离,直到踏过警戒线,黑马开始不安地甩头,几息过后,突然朝她猛冲过来。

那黑色的马蹄几乎擦着谢真的衣角踏过,扬起一片尘土,围观的族人发出惊呼,纷纷紧张了起来,但围栏中的女孩并未退缩,敏捷地侧身闪避后,她抓住这一瞬间的机会,一把抓住马鬃,借力腾身而上!

黑马暴怒地人立而起,前蹄在空中疯狂踢蹬,谢真收紧双腿,用力地夹住马腹,双手也紧抓鬃毛,整个人死死地贴在马背上,随着马背剧烈的起伏,她的脊背也跟着重重砸下,五脏六腑仿佛都要移位,但她紧咬齿间

的布带,始终都没有松开手。

“跑起来!”她吐掉布带,在有一次腾空的瞬间厉声喝道,猛地一抖缰绳。

胯.下的黑马仿佛被这声命令激怒,嘶鸣着狂奔而出,如一道黑色的闪电劈开空气,谢真伏低身体,脸颊紧贴马颈,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血液的轰鸣。

黑马不断扭身、急转、腾跃,试图甩掉背上的重压,可始终没能如愿——这是一场漫长的拉锯战,天边的云一朵接着一朵地飘过,直到日头西斜。

它的步伐渐渐变得沉重,喷出的白沫打湿了胸前的皮毛,终于,就在它再一次试图扬蹄的时候,谢真松开了所在它脖颈上的双手,大大地张开双臂——

一瞬间,她和马都静止了。

黑马喘息着站在原地,终于不再挣扎,谢真慢慢俯身,将汗湿的脸贴在它的脖颈上,轻声哼起一支古老的驯马调。

马耳动了动,缓慢地低下了头。

“喔——”

周围的族人为她振臂高呼,延冲也翻进围栏把她从马背上抱了下来,兴奋地将她抛向半空,最后让她骑在自己的脖颈上,威风凛凛地走向谢定端。

“好样的,”谢定端不吝夸赞她,笑着把她抱下来,说:“给它取个名字吧,以后它就是你的伙伴了。”

谢真双颊通红,大汗淋漓,左右看了看周遭的景象,最后指着天边翻腾的流霞,高兴地说:“叫它火云!”

……

吃完晚饭,谢定夷依言带沈淙去往了湖边。

这片湖叫做忽阑瞳,在凤居的传说中它是凤凰的眼泪所化,象征着天神对世人的悲悯,会世世代代地守护着这片土地上的所有生灵。

两人到的时候,最后一缕霞光刚刚沉入远山,深蓝色的天幕被一只无形的手缓缓拉下,顷刻间便缀满了星辰。

湖面也暗了下来,平静地如同一块打磨过的墨玉,倒映着满天星子,清澈地让人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水,踏星往前迈了几步,走到湖边低头饮水,鼻息惊起一圈涟漪,水中的星光便碎成千万片银鳞,晃动着、闪烁着,分开又聚拢。

谢定夷从马鞍边拿下一块披风,铺在旁边茂密的草甸上,说:“坐吧。”

草甸异常柔软,并不硌人,一坐下,青草的气息就混着湖水微凉的湿意扑面而来,沈淙等她点燃篝火过来,靠着她重新坐好,说:“我今天看阿真驯马。”

谢定夷嗯了一声,示意自己在听,他便继续道:“你以前是不是也这样?”

他遇见谢定夷的年纪不算晚,但也不过是匆匆几面,从未与她近距离地相处过,今日看着谢真,他仿佛也看见了她少年时的样子。

谢定夷笑笑,说:“也差不多,不过今日这匹马其实已经被人驯过了,所以阿真才能这么顺利地制服它。”

这一点沈淙倒是没看出来,问:“是延冲吗?”

“也许,”谢定夷道:“她还小呢,我八九岁的时候母皇也不让我骑太烈的马,一直到我出关前,她才亲自选了一匹马给我。”

“——就是踏星的母亲,”谢定夷说起过去的伙伴,语气里还带有一丝怀念,道:“它陪了我五六年,最后死在了东宛的战场上。”

沈淙唇角一抿,环紧她的手臂,说:“现在还有踏星陪着你。”

谢定夷轻轻嗯了一声,另问道:“草原好玩吗?”

沈淙毫不犹豫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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