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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导你知道吗?最近在网上很火的,拍摄过《村落》,现在拍的《箱子》,就是那个箱子。”
董航热情洋溢,帮他提前介绍了李司净,免得双方尴尬。
“房青川老师还夸过的满分《月光》,就是他拍的!”
在听到这句话时,李司净见到他麻木死寂的眼神,闪过一丝惊诧,连看李司净都显得专注起来。
也不知道他是惊讶于房青川,还是惊讶于《月光》。
独孤深终于出了声,“李导,你说有个角色适合我,我们能单独谈谈吗?”
“行啊。”
李司净看向董航,伸出手礼貌客气的与这位热情学弟握手告别,“谢谢你带我来找他,以后多联系。”
客客气气,送走了董航,教室更为空荡宽阔。
在确定董航离开之后,独孤深几乎如董航判断的那样,主动拒绝。
“李导,我不适合演戏。”
他声音很轻,似乎不经常跟陌生人说话,显得局促又紧张。
“我读的是戏剧学,研究的是戏剧史论与批评,虽然有一点话剧的经验,但我对演戏一窍不通。”
李司净却说:“我看了你今天演的《我思故我在》。演得不错。”
“我只是去凑个人数。”
独孤深的神色错愕,任谁看过《我思故我在》都很难对他的角色说一句演得不错。
他的角色很简单,拿书走上台,坐一会儿,跟着群演一起下台。
甚至称不上角色。
“而且,演戏这方面,董航和话剧社的人都比我强。”
他很清晰的表达了自己的意图,说话格外真诚, “董航编导演出过好几部话剧,还参演过短剧拍摄,之前话剧社还一起出演过学校电影协会的电影。”
每一句都充满了对别人的倾力推销,对自己的努力推脱。
他是凑数的,他没有兴趣。
无论李司净的电影在网络上有多火、有多需要演员,也应该选择比他更为专业、更为热情、更有天赋的学生。
他这样消极的心态,放在任何剧组,都不会是导演喜欢的性格。
李司净却仔细的听他每一句话,清楚判断出这个人:
不积极、没活力。
对一切集体参与的活动兴趣缺缺,躲藏在属于自己的角落,像是他的姓氏独孤一样孤独。
那双眼睛甚至不敢跟李司净长久对视。
说着说着,独孤深就垂下了视线。
“我不适合演戏……”
那一刻,李司净的听觉混入了巨大杂音,朦胧轰隆,在他习惯了的耳鸣里,出现令人不适的水泡汩涌。而眼前的独孤深,闭上了眼睛,仿佛溺水而亡,再不会醒。
他下意识伸手,抓住了溺水的人。
独孤深显然吓了一跳,脸上透出的惊恐,驱散了李司净耳畔冰凉窒息的寒意。
只剩下独孤深局促恐慌的一句:
“对、对不起。”
这样的人,什么都没做错,也会是先道歉的那一个。
李司净清醒知道自己犯了病,又见到并不存在的幻觉。
竟然还有余力去想——
他很像林荫。
换成任何一个心存希望的人,在面对一个导演主动邀请他踏入电影界的大好机会,都会欣喜若狂,认定这是命运给予的重大转折,无论曾经遭遇多少磨难,都会在此时此刻峰回路转,重拾热情,再试一次。
可他没有。
他的沮丧、他的自卑、他的绝望、他的逃避,都像极了林荫。
李司净拿出手机找出了那份空白简历。
“可是,你给我的电影投了演员简历表,还邀请我来看你演出的《我思故我在》。”
见到那份简历,独孤深的脸色骤然白了。
他额头泛起局促的汗水,神色慌乱得,任谁都能够感受到他的紧张。
“啊、这个……”
他看清了那份邮件,空白得不足以称之为简历。
“对不起,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简历,可能是我不小心点了发送,又或者……”
他的话戛然而止,显然想到了别的可能,却不肯明说:“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只有经历过愧疚的折磨,才能理解他反反复复的道歉和慌张。
李司净看得出他没有说谎,他没有投来这样的简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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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必定是别人帮他投了过来。
明明是一个拥有引人注目名字的人,却小心谨慎得不愿给任何人添麻烦。
即使李司净对他而言仅仅是一个突然闯入的陌生人。
李司净想起董航说的话,想起他亡故的母亲。
以善待人,生活并没有以善待他。
如果没有一个活下去的信念,他随时会死。
会像李司净幻觉里那样,走入深不见底的水中,坦然的闭上眼睛。
李司净收起那份简历,如果不是周社,他确实不会来找什么“独孤深”。
但现在,他庆幸周社带他来到这里。
因为他见到了自己。
“你很像我电影的男主角。”
李司净没有看过比独孤深更像林荫的演员,这么多试镜的新人,没有一个比得过独孤深的真实沮丧、真实苦闷。
他说:“我的这个男主角性格孤僻,沉默寡言。对一切东西失去兴趣,游离在社会边缘,跟人多说几句话都会紧张得后背发汗,手指僵硬结结巴巴。”
“他和你一样,不想活了。”
“世界那么无聊无趣,事事都不能顺心,他孑然一身。在犹犹豫豫的考虑,要不要继续活下去、该怎么离开的时候,突然收到了外公去世的消息,于是,他回到早就没印象的山村,处理去世外公的遗物。后来他发现……”
“一个人选择死亡是那么轻松容易,但他始终犹豫不决只是因为想活下去。”
独孤深没有说话,更没有立刻回答。
李司净看得出,他在沉思、在动摇,又恪守着不给人添麻烦的原则,在“拒绝”和“踏入一个完全陌生的崭新世界再度受到伤害”之间犹豫不决。
他甚至可能考虑,像李司净的幻觉里一样,落入池水,放弃一切,获得解脱。
“你可以慢慢想,因为我的剧组也出了一些问题。你随便在网上查查就知道,电影名字叫《箱子》,就算不在网上查,你们话剧社的同学应该知道得很多很全面。”
李司净充分相信大学生的八卦天赋,也不管独孤深怎么想,径自走向讲台,拿起笔,在白板上留下了自己的电话。
“等你想明白了,想活了,联系我。”
笔帽轻轻落响,放回讲桌,李司净走得头也不回,“走的时候记得擦。”
他知道独孤深会听话。
李司净对独孤深的忍耐限度,比想象的更高。
他以为独孤深会挣扎犹豫辗转反侧一周两周,经历年轻人颓然挣扎日夜不分的痛苦之后,再联系他。
想不到也就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收到了独孤深的电话。
“李导,我想试试。”
第27章 第 27 章 邪门
李司净的片场, 搭建半个月,拍摄了无数废片, 终于真正意义上迎来了第一个男主角的试镜。
对独孤深这样的新人来说,上来就要找准感觉,实在是有些困难。
可他站在灯光烁亮的片场,赫然便是一个沉默寡言,经历了难以想象折磨,浑浑噩噩来到李家村整理遗物的林荫。
迎渡不请自来,走来过跟李司净很熟似的开口:
“你又从哪儿找来一个新人试镜?”
李司净对这种喜欢在网络翻滚情绪的家伙,没什么好感。
毕竟,他已经充分见识了迎渡一句话能引来多少营销号和粉丝,一天天吵个没完。
他真的很讨厌自带流量的幼稚家伙。
“你都在网上告我状了, 还来做什么?”
迎渡丝毫不觉得网络告状丢人, 理直气壮的说:“失败是成功之母, 挫折是胜利之基, 我试过那么多戏,只有我跟导演说没档期、钱不够的, 你还是第一个说我不合适。”
“而且,我觉得我对李襄的理解, 跟你对李襄的理解有出入,这种出入害得我昨晚一直在算卦, 算来算去都觉得不对劲, 我得再来一趟。”
李司净皱眉看他, 像是看到一个比自己病更重的精神病。
“你昨晚一直在什么?”
“算卦。”
迎渡丝毫不避讳自己的封建迷信。
“速喜大安,贵人临门,你请我演李襄,我就是你们《箱子》的贵人, 你凭什么说不合适啊?”
愚昧、疯子、神棍。
李司净都懒得跟他说话,直接开条件,“你要是不服气,可以再试镜,看看跟林荫的适配度。但是没有伙食费、没有盒饭。”
迎渡摘下墨镜,一脸错愕:“李司净你太过分了,盒饭都不订我的?虽然我也不是很想吃你们的盒饭,但你伙食费也不给?”
“不满意就走。”
李司净对他可没有什么客气的。
一瞥场内,独孤深已经听话的站好了位置,试好了灯光。
“别在这里耽误我选角。”
话音刚落,迎渡就往场上走了过去。
监视器屏幕入镜了他的身影,他从头到尾只拿到过一个片段,在演练了十九遍之后,说得熟稔随意:
“你来这儿做什么?”
独孤深没有回他,甚至面对极有辨识度的大影帝,也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漠然。
他视线看向李司净,等着李司净发话。
然而,李司净一言不发。
独孤深皱起了眉。
他已经形成了惯性的拘谨、抗拒,早就屏蔽了一切和人的交际。
或者说,对人充满了恐惧。
他甚至会长久的沉默,在录像机闪烁跳跃的时间里,刺眼照亮他们身影的灯光下,无视了一旁等着答话的迎渡,固执的看向李司净。
李司净霎时清楚感觉到他的困惑,他的谨慎。
这就是最好的林荫。
李司净忽然说:“枪。”
万年心有余悸,“这、这段没枪啊!”
李司净瞥他一眼,满意的等到万年从道具箱里翻出了模型枪。
久违的模型枪,仍是李司净上次摸到时那样的重量,握在手里,一路走进镜头,引得周围工作人员充满好奇。
唯独迎渡察觉到危险,见到了一个不亚于周社的李司净,拿着枪,要去杀死一个本就不该活着的林荫。
“又来?”
迎渡真的怕了疯子一样的片场,径自挡在了独孤深的面前,“李司净,片场可不兴杀人。”
李司净没理他,只是走过去,解锁、上膛,对准了独孤深。
就像黑洞洞的枪口,无数次对准林荫。
独孤深看的是枪。
久居城市,大约只在军训和荧幕上见过的枪,并不能让一个普通大学生觉得惊恐。
可李司净看得见他眼睛里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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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什么?
这是枪。
枪?
枪啊。
哦。
仿佛经历了一番自己跟自己的对话,独孤深终于说了剧本上的台词。
“你要杀了我。”
独孤深表达的恐惧,是彻彻底底的妥协。
没有畏惧,没有惊慌,没有害怕。
平静得从容,坦然确定了一个由别人来决定的解脱。
李司净呼吸凝滞了一秒。
人在极度恐惧之中,生出的麻木和空白,全都展现在了独孤深脸上。
他应该想过去死。
从楼上一跃而下,拿利刃划破手腕,用绳子挂在晾衣架,走入冰冷湍急的河流,卧在荒凉轰隆的轨道,又或者遭遇一场车祸、天灾、任何意外,痛痛快快了无生趣的结束此生。
他都想过。
可他依然不明白,这一眼望到头的人生,为什么还值得他苟延残喘的活着。
李司净收起给他一个痛快的冲动,沉默放下了持枪的手。
“这条过了。”
你要杀了我。
——这是林荫质疑李襄的话。
此时却成为了李司净另一种记忆回响,勾起了他最深处的记忆,让独孤深成为了最像他的林荫。
李司净转身将枪丢给万年,吓得万年哇哇大叫,赶紧接住又小心翼翼的放回道具箱。
他笑着问独孤深:“怎么突然转念了?”
独孤深仍是迟疑的沉默,甚至没有演技,只是在做自己。
“我看过你的《村落》,我也听房老师说过你。”
乖乖学生的标准回答,从独孤深那里说出口,却引得李司净的好奇。
“房老师?电影研究学的房青川老师?
李司净对房老师充满了尊敬,但他没想到都两年了,怎么房老师还会在新生的课上提起他。
“他怎么说的?”
独孤深的眼神泛起些微光亮:
“他说,在这个时代,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吃的苦,看过《月光》之后,他的梦里都是清苦的月光,又在苦到极致的窒息感里抓到了一根名为‘希望’的救命稻草。如果我们有一天能够在大荧幕上见到一个导演名为‘李司净’,那么不用犹豫,只用相信他的判断,直接买票去看就行,一定能让我们不悔此生。”
“这就是房老师对你的评价。”
李司净愣了一下。
他毕业这么久了,跟房老师一直没有太多的联系,没想到房老师这么看好他。
他一直知道,房青川喜欢《月光》。
现在听起来,房青川对《月光》喜欢,远超他的想象。
“看来,我改天得去探望探望他老人家才行。”
李司净勾笑说道,习惯了独孤深的沉默。
有些人就是不爱跟陌生人说话。只对自己感兴趣的话题滔滔不绝。
“剧本拿着,先背一背林荫的台词,别到时候接不上戏。”
李司净给了他剧本。
独孤深刚翻开厚重的纸页,一旁无人搭理的迎渡,凑过去看。
剧本的开头第一句写着——
林荫不想活了,却收到了外公去世的消息。
独孤深还在看开场时林荫跟村委的对话,忽然从旁边伸出一双手,蛮横无理的翻过剧本。
“我们来对这段。”
身旁高大的男人,问过他来这里做什么,却偏偏没有自我介绍,自顾自的要求他一起演绎更后面的场景。
林荫:小玉说晚上不能去那儿!
李襄:你管她那么多。走不走?
来来去去一大段,都是这两个人的对话。
“你是李襄?”
独孤深清楚自己试镜的是林荫,但他显然不认识迎渡。
迎渡笑了笑,特别平易近人,“对,我是李襄。”
李司净回到监视器前,并没有阻止迎渡的心血来潮。
一个沉默寡言的独孤深,配上一个外向主动能够带戏的迎渡,似乎也算和谐融洽。
片场安安静静听两个临时搭台的李襄和林荫,为了趁夜去找箱子,一边吵一边达成一致。
而万年则小声在李司净身旁吹风。
“我看迎渡演李襄很合适啊,他还能补林荫的词。”
“大影帝啊,对新人多亲切啊,入戏表情就变了,出戏笑得多甜。”
“李哥,就算不考虑演技不演技,风气不风气的,也可以为珊珊姐的投资考虑考虑啊。”
李司净乜他一眼,“你是他粉丝?”
万年嘿嘿笑,“我是《箱子》的粉丝。
倒是说得狗腿忠诚。
李司净看了看对戏,迎渡的演技是有的,在独孤深纯天然的自闭里,和谐的压制了迎渡的傲慢与自负。
因为他的傲慢自负没用。
就算这家伙得意炫耀“这段词我说得多好”,独孤深也只是看他一眼,满脸写着“哦”。
很不给面子。
这样的二人组,倒是挺有意思。
他可以把李襄的台词改得再少一点。
毕竟,迎渡不说话站在那儿的时候,挺人模狗样像个冷漠高手的。
这边确定着独孤深的合同,迎渡完全没闲着,把独孤深抓着练所有他们的对话台词。
影帝就是影帝,充满了丰富的搭戏经验,知道两个演员碰面机会弥足珍贵,又非常懂得在李司净面前表现。
李司净都快动摇了,那边场务来说:“珊珊姐来了,她听说在准备新的演员合同,叫您去谈一谈。”
纪怜珊是大忙人,能够来了片场不露面,找人传话,实在是稀奇。
李司净跟着场务去了休息室,刚进去,纪怜珊的助理就赶紧关了门。
纪怜珊开门见山,“李导,我刚才看见外面在对戏了,是林荫的演员和迎渡?”
这话说得,好像别有用意,李司净如实的回答:“林荫的演员叫独孤深,已经定下了。迎渡的话,我看他跟独孤深对戏氛围还不错。”
“啊?不错?”
纪怜珊顿时变得音调高亢,眼神凌厉。
“他那脾气比陈莱森好不了多少,氛围怎么可能不错!”
李司净没想到一贯温柔、笑脸迎人的纪怜珊,提及迎渡像是变了个人。
她秀眉愠挑,甚至防御式的双手环抱,进入了直白的尖酸刻薄。
“这小子除了一张脸,根本没有别的优点,还贵!”
“你别看他拿了什么影帝就以为他演技好了,那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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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事》的人设好、妆造好、导演好,死命压着这小子一遍一遍磨的,就这强度和栽培,换谁演都能拿奖。”
“而且你看他这种高调的样子,之前是来我们这里试镜吧?一转头就把不满发泄在了网上,让他那群小妹妹们,指着《箱子》骂。”
“他这么给我们挑事儿,你还觉得他不错吗?”
李司净觉得这话顺耳无比,难得有一位所见略同的演员,能够跟他想法一致。
“确实。”
纪怜珊一看李司净有点儿倒戈,立马开足了火力。
“李导,你之前不满意陈莱森那家伙,原因我们都清楚。心气太高的演员,留在组里坏处多过好处。”
“我入行这么多年,什么大牌明星都搭过戏,迎渡这样的,好处是能给《箱子》带来关注度,坏处也是这关注度。他要改戏怎么办?他要自由发挥怎么办?他觉得场景不满意、住宿不满意、工作人员伺候不周到又怎么办?”
“前几天试个镜,你觉得不太合适没选他,他就把你挂网上,过几天正式拍戏,你觉得他没演好要重拍,他指不定罢演发火又把你挂网上——”
“纪怜珊!”迎渡夺门而入,“你少在李导面前抹黑我!”
想来没有少在门口偷听。
纪怜珊竟然也不怕他,一改平时温柔和善,遇到迎渡竟然像是水入油锅,语气火爆。
“抹黑?迎渡,不说远了,就说你拍《旧事》的时候,有没有在网上鬼哭狼嚎?”
迎渡矢口否认:“我只是说拍戏好辛苦,这也算鬼哭狼嚎?你怎么不说你拍《春扉》的时候,凌晨三点打电话回来哭,最后还是我找人给你摆平的!”
纪怜珊一拍桌子,更是咬牙切齿:“我又不是找你哭,关你屁事!”
两个重量级大咖,就在简陋休息室吵起来了,甚至开始互骂。
万年站在一旁,眼睛灿灿发光。
“李哥、李哥,纪怜珊跟迎渡这么熟?他们是情侣分手还是隐婚前夫前妻啊?怎么连珊珊姐凌晨三点打电话的事情都知道?我在网上都没看过啊,要是爆了出去,这可是大新闻……”
“不许爆料,爆出去就扣你工资。”李司净不放心,还加了一句,“全扣光。”
万年立刻闭嘴。
然而,两位大明星吵得不可开交,还不忘拉帮手。
迎渡:“李司净,你看看她,歇斯底里的,哪里有女主角的样子。”
纪怜珊:“李导,这家伙这么幼稚,就不适合演成熟稳重的李襄。”
演员的私人恩怨,李司净实在是不感兴趣。
但纪怜珊是大金主,迎渡又爱在网上发牢骚,李司净不得不问:
“你们很熟?”
纪怜珊:“跟他熟简直是我这辈子最倒霉的事情了!”
迎渡:“她是我亲姐,我能不熟?”
亲姐?
李司净看了看迎渡,又看了看纪怜珊。
“我以前姓林。”
纪怜珊并不避讳自己改了姓氏的事情,甚至开始诉苦。
“但是谁想跟他做姐弟啊,他出生之前,我爸总是跟我说,没钱供我去学舞蹈,什么钢琴、书法都没有闲钱去学,直到这家伙出生了我才发现——”
“原来不是我家供不起,是我不配!”
纪怜珊的角度,自己就是招娣、盼弟的苦命姐姐,弟弟学钢琴、学舞蹈、学演讲、学书法,而她什么都没有,全得靠自己打拼。
迎渡的角度就变成了缺失童年的凄凉鸡娃。
“你以为我想学吗?从我有记忆起,就没有睡过一天好觉,睁眼就是弹钢琴、放学回来练书法,晚上学跳舞到十点十一点,睡觉前还要再给爸和爷爷来一篇即兴演讲。我小时候回忆起来,活得跟安排好的机器人一样,我在清泉观五点起来扫地都没这么累!”
李司净是独生子,家里没送过他去学钢琴舞蹈书法,他也不爱参与评判大牌演员的家庭纠纷。
但是,迎渡拿出来说的事情,听起来完全就是既得利者伤口撒盐般的炫耀。
李司净没吱声。
一旁万年听了,口无遮拦的公正断案:“你们家重男轻女啊。”
纪怜珊一脸欣慰:“可算是有明眼人了!李导,你说是不是!”
李司净皱着眉,完全没想到自己还要充当姐弟判官。
“迎渡,你其实试镜演得很一般,只是跟独孤深气场合适,看起来有点像李襄罢了。”
“‘有点像’那就‘不是’!”
纪怜珊是大金主,拥有拍板的权力,“反正我们剧组有你这么一个祖宗,绝对没好事。而且,《箱子》是我投资的,我说了算。”
“你投资,那我也能投资。”
迎渡马上看向李司净,“李司净,她投的多少,我投双倍!”
“你这人片酬都要得那么高,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投双倍。”
纪怜珊嗤笑一声,“我可不想自己的投资,拿来请你这么一个高价的智商税。”
迎渡怒了:“我不要片酬!我出双倍!不,三倍!”
李司净看他吵得激情上头,痛苦提醒道:“主要不是钱的问题,而是你太大牌了,我们剧组伺候不起。”
迎渡十分坚持:“我有什么要你们伺候的?我不会自己带人来伺候?而且剧组里有什么规矩、有什么要求,给我写合同上,违反了我自己付违约金。”
纪怜珊直接对助理喊:“电脑呢?拿出来。马上出一版合同,把附加条件全写上,我看他敢不敢签!”
这场上,还是纪怜珊有魄力。
她一声令下,助理马上拿出电脑,拖了一个合同的格式,在她严厉指导下,添上苛刻的合作条件。
一是九千万投资,一分不能少,全款付清。
二是迎渡加入《箱子》剧组,严禁发表任何负面消息,必须听从导演安排。
三是如果迎渡跟《箱子》剧组工作人员、合作演员以及拍摄场地周边群众发生口角,迎渡全责。
办公室里噼里啪啦,键盘轻松愉快的敲出了一版卖身契。
李司净看了都叹为观止,怀着同情的点评了一句:“你都影帝了,又不缺这么个角色。”
“不是缺不缺的问题!”
迎渡决心已定,扫过满纸不平等契约,直接落了笔。
签完还不忘拍笔上桌,当面挑衅纪怜珊,“我有什么不敢签的。”
纪怜珊嗤笑一声,一式三份的合同,直接拿了一份。
“走着瞧。”
姐弟火拼,《箱子》得利。
忽然拿到了追加的九千万投资,再加纪怜珊的三千万,瞬间升格成为投资过亿的大项目,李司净拿着合同都有些不可思议。
迎渡连卖身契都敢签,实在是有些大无畏的质朴,难怪是能在领奖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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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说出那种话的家伙。
估计这辈子恐怕都没吃过几次亏,当然不会感到害怕。
李司净忽然领悟到,纪怜珊为什么会跟迎渡吵架。
这么熟悉亲弟弟的好姐姐,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弟弟是个什么脾气。
大约是一个……
看起来精明透顶深有城府的小傻瓜。
负责宣发的工作人员,都在请示李司净,《箱子》签了影帝还拿了影帝大投资,要不要趁势宣传一下。
李司净想到迎渡就头痛,“暂时别透露。”
可惜,他说别透露也没用,因为迎渡自己先官宣了。
迎渡:“啊啊啊我投了九千万带着我的卖身契去演《箱子》,全身家当都赌进去了,大家必须支持我!!!”
气得打了三个感叹号,引来了一群粉丝怜爱。
“宝,你是被诈骗了吗?说话,姐报警捞你。”
“前几天还说导演瞧不上,今天就带资进组?果然还是钱好使。”
“别人是投资赚钱,你这是把自己卖了还要帮人数钱啊!”
网络热热闹闹,都好奇迎渡被导演瞧不上还要主动带资进组的《箱子》,到底是个什么神作。
经纪人吓得连夜上门:“祖宗,你接什么不好,你接这个?”
陈莱森刚进局子,制片人ICU还没翻月,前面还有灯光师出事、隔壁剧组出事,网络上提起《箱子》一片邪门啊有问题啊。
结果,经纪人刚跟大片监制们交际应酬完回来,天都塌了。
“祖宗、祖宗!”
他恨不得给迎渡跪下了,“你怎么不跟我商量一声,就签合同了!”
“别急,我算过了,这片上映必定大爆,至少……”
迎渡丝毫不慌,还在经纪人面前现场掐指小六壬,“五亿票房!”
“五个亿?你刚算的?”经纪人是一句不信。
外人都说迎渡一帆风顺,那是迎渡对剧本角色挑剔,找的全是发挥稳定的老导演,纯纯做个台词工具人,翻不了车。
但是迎渡投资,准没好下场,经纪人想起来就头痛。
“别骗我了祖宗,上次投资的动作片,票房就一亿三,本钱都没捞回来,还得听着挨骂。还有最近的悬疑探案,票房两亿六,看起来是收回拍摄成本了,结果宣发、院线算下来,倒亏三千万,还要被骂洗钱。”
“这《箱子》无论是项目还是类型,都没什么出众的,你看上它哪儿了?”
“我没看上,我爷爷看上了。”
迎渡才不会跟姐姐说实话,反正九千万投资爷爷一定会报销,他有恃无恐。
“老头子惦记了一辈子的人,临到头了帮上一把,顺便怀念一下逝去的年少青春,不过分吧。”
“黄昏恋啊?”
经纪人都听傻了,“你可得跟咱老爷子说一说,为了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太,没必要把你的前途搭上去,你这儿还有名导名编剧的大制作等着呢。”
“不是老太太。”迎渡同情看他,“也是一个老头子。”
“……”时髦得经纪人都不敢乱说话了。
迎渡笑着看他,“而且这位老头子早就死了十几年了,现在叫我去接《箱子》的项目,是为了让他的外孙如愿。”
“同性恋情不可取。”经纪人格外严肃。
“他外孙是导演。”迎渡笑他。
“导演,那更不能……”经纪人话到一半,“李司净?你说老爷子让你又出人又出钱,是为了李司净?”
“嗯。”迎渡一点也不觉得问题严重大方承认了。
“李司净这个人……不简单。”经纪人很凝重,“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前两天看了他那个视频,就是那个黑白的村子,居然做梦了……”
他在梦里的情绪像是一个女人。
惊慌失措,害怕不已。
如同亲历了村落里的大逃杀,吓得他在梦里四处逃窜,喊破喉咙都醒不过来。
经纪人后怕的摸了一把汗:“他拍那种片是什么意思?那个村子,不会真的一个女人都没有吧?”
“怎么没有?”
迎渡也看过那个《村落》,看得一清二楚。
“你做梦逃命的时候,有没有看见一间屋子?你跑进去,正好撞上了里面一个人,‘他’隐在黑暗里,惊恐的看你,你向‘他’哭诉你害怕,‘他’说会帮你的声音是不是特别沙哑?”
“那是个女人。”
“女人?”
经纪人在迎渡的讲述里,清晰的回忆起那个梦。
梦是彩色的,蔚蓝天空、黄色土墙、绿皮水田,也有追赶抢夺的声音。
而迎渡点出来的人,声音沙哑的可怕,说:我帮你。
然而,所谓的帮忙是帮他打开了躲藏的大门,冲着大门沙哑破音的喊道:他在这儿,快来啊,他在这儿。
还拿起了拴门的木棍,打得他不得翻身,浑身青痛,唯恐他趁机逃跑。
梦里的绝望,令经纪人心惊胆颤。
“怎么会有比男人还可怕的女人!”
“女人一旦成为了男人的伥鬼,她们折磨女人可比男人更利落,因为她们不愿意成为受害者的同类,出手想到的都是对男人的恐惧,会自发的对女人进行折磨和规训。”
迎渡倒是能够理解这样的行为,典型的分离支配受害者。
“毕竟,没有这些同类做替身,不能直白的向男人表明自己的忠心,受折磨的就会是她们自己。谁不想逃离深渊,谁不想成为既得利者呢。”
经纪人听他合理分析,仍是挥之不去梦境里的可怕。
他做完梦醒来这两天,晚上喝了酒,看到路上的男人成群结队,都有些恐慌。
“诶等等……”
经纪人忽然想到了更可怕的事情,“迎渡,你怎么知道我在梦里看到的东西?你也做这个梦了?!”
“别怕。”
迎渡清楚他要说什么,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有这样的群体梦境是好事,多点儿男人做这种梦他们就老实了,社会也就安定了。”
“别把男人都当成罪犯好不好,你也男的怎么还批判起自己了?”
经纪人皱了眉,“……不过,不会真有这么一个村子吧?”
“当然有。”迎渡可见过太多太多这样的村子,“而且那个村子,就是《箱子》要拍摄的李家村。”
经纪人说不出话,“那、那……”
“我问你。”
迎渡显得高深莫测,“李司净拍摄一段黑白默片都能引得观众噩梦连连,那他认认真真拍摄一部电影,搬上院线,上映的时候会怎么样?”
经纪人哑口无言。
《村落》是他看的,噩梦是他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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