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终章】(2 / 2)
鄢敏摆手:“没关系的。”
“真的吗?”她往她脸上看了看:“真的吗?小姐。”
鄢敏觉得奇怪,对方递来一张纸巾,“别哭了。”
“有吗?”她说。
才想拒绝,一颗泪就滚下来,大滴的,滚在绢纸上,漾湿一片,像一朵惨灰色的花。
她一怔,又有更多泪水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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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抽过纸,连谢谢也忘了说,只是揩泪。
最后她终于无力,掩着脸,身体塌下来,伏在桌板上抽噎,只是抽噎。
陌生人在万米高空轻抚她的背,她们素不相识,可是感同身受。
像她哭的那样惨烈,一定是很难过很难过吧。
她跟着人群走下飞机,这边是晴朗的天,一个完全倒转的世界。
她听着拉杆箱摩擦地板的声音,总有一天,总有一天她不会觉得这声音刺耳,她会习惯颠沛。
鄢敏原打算打出租车回酒店,拿出手机准备叫车,却发现没电了
她蹲在机场旁手机贴膜的小店,狭窄的玻璃柜前,看见屏幕一闪,随后数条来电弹了出来。
鄢敏还没来得及反应,一条国内号码就占据了屏幕。
不知怎么的,她心猛地跳起来,没有接听,就觉得,这通电话会给她带来一个无法承受的消息。
“喂?”她听到自己颤抖的声线。
“你好,是鄢敏女士吗?”郑重其事的冷漠,仿佛例行公事。
“是。”
她几乎以为是诈骗,就要挂掉电话。
可是对方接下来的话,让她倒吸一口凉气,差点晕死在这片缭绕着昏黄雾气的下午。
她握紧电话,短小的充电线让她不得不弓起身子,像受惊的虾米一般颤抖。
“对对,是的,您说他怎么了?”
第69章 完结章—其实我还爱你
这是第几次坐在这里呢?
冬天是收藏的季节,注定鄢敏的春日要被压缩,被挤压,浓缩成一小片。
标本一样,将来是放在玻璃片里看的。
再痛苦,也要睁开眼睛记清楚。
因为这是关于他的,最后的记忆了。
妈妈走的时候,她在北国的雪地,弟弟走的时候,她在异国阴湿的床板。
是不是段冬阳最疼她,才给她一个机会,坐在着消毒水弥漫的白雾中,等待他的消息。
她害怕时间流逝,害怕铁门上端鲜红变成滟绿,这代表着一个坏消息来临的可能,而她将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鄢敏看见自己的身体跪倒于布满血渍的地板上,有两个穿着黑色制服的警察扶住她。
慢一点吧,慢一点吧。
她祈祷。
她的心一半尘封在这个白色王国,一半飞于半空。
在尘雾缭绕的道馆,香火气扑面,少女怀着湿润的心情,真心祈祷两个人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她掩面流泪,为那个天真的女孩流泪。
她被人扶到座椅上,血迹那样多,染红了她的白袜子。
都是他的。
那个劲瘦的影子如今变成一摊血迹。
她的段冬阳。
段冬阳被抬上救护车时,已经昏迷不醒,黎思念不敢想象他的样子,警察说从六楼摔下,手臂还紧紧抱着将他推下去的那个人,血把两个人都染红了。
那个人当时就不行了,段冬阳还留着一口气,可是也是希望渺茫。
他们说他们不懂。
段冬阳工作体面,没有不良嗜好,生活规律,收入可观,可以说是这座城市金子塔尖的人物,前途一片蔷薇色。
是什么让他在深夜时分驱车来到这个废弃的烂尾楼,这里不似光洁的办公园区,皮鞋踩上去,是肮脏的,充满腐臭的,是和段冬阳不符的。
他在会见什么人?又发生了什么争执,最后发展成械斗,以至于付出生命?
警察在段冬阳的车上发现大量利器,一些被他带上楼,一些被留在车上。
他们怀疑段冬阳踏进门的那一刻,就做好同归于尽的准备。
只是想不通。这个前途光明,年富力强的俊朗青年,究竟和这群社会边缘人物,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你死我活不可。
他们只知道,与段冬阳缠斗的那四个人中,有两个是最近刑满释放人员。
可这两个人的刑期皆长达十余年,入狱时,段冬阳不过是个刚满十八岁的孩子,怎么会和他们有过节呢?
鄢敏没听完,就颤抖着声音问,其余是不是有两个姓冯,一大一小,父子关系。
对了,都对上了。
鄢鸿飞脸刷地惨白,鄢敏从来没见过老豆这样憔悴过,仿佛风中老树,摇摇晃晃。
她急忙上前扶住爸爸,听到他嘴里喃喃:“造孽,这是造孽。”
在那四个人的住处,找到大量与鄢敏相关的新闻报刊。
警察指着其中一张结婚照,问是不是她,里面是她和苏长明,依偎着,笑容甜美。
现在那四个人都已故去,段冬阳陷入昏迷,他们只能来问鄢敏。
鄢敏看着那相片,泪就滚下来了。
爸爸反手握住她的手,“哭吧,孩子,哭吧,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能保护你,害了别人。”
鄢敏侧过脸,仿佛要把为妈妈的泪,为弟弟的泪,这些年的委屈,那些年没有流出来的,全部落完。
抽噎后长叹一口气,父女俩难得的平静,竟多亏了段冬阳,迟来的父女情谊重新萦绕心间,坚强毁于一旦,可是鄢敏却难以感到欣慰。
最后警察告诉她,段冬阳坠楼昏迷前,曾打出一通电话,是给她的,他们问她,他说了什么。
鄢敏摇头,她竟然没有接到。
鄢敏看到铺天盖地的红,眼眶肿胀出血,脏器爆裂摩擦,肋骨插进肉里,风吹过都是刺骨的疼。
她难以想象,段冬阳拨通最后一通电话时,正忍受着怎样的痛苦。
他在想什么?
这个时候,他应该拉开干净的蕾丝窗帘,泡一杯咖啡,白色的热烟袅袅。
他应该在洗热水澡,应该在看报纸,应该在浇花。
唯独不应该在这里。
像他那样自私的人,像他那样自我的人,像他那样自爱的人。
他比别人更珍惜自己。
从来不会踩井盖,锁门要锁三次,吃自己种的蔬菜,每周都去健身,即使云雾天也会晨跑。
他种的菠菜还没有收呢,他怎么会放弃生命?
为了她?
他以为除掉她害怕的人,她就会留在这座城市吗?
这个城市所有让她不安的人都离开,她就会丢掉过去的包袱,轻快地奔向未来,奔向那张婚纱照背后的未来。
他真的很聪明,聪明到连他自己都算计进去了。
她怎么能忘了。
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彼此的人。
那天鄢敏没有回酒店,也没有去她爸家,而是回了段冬阳的公寓。
她的生日输入密码锁那一刻,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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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也就来过这里一次,怎么就那么印象深刻,她有轻微路痴,可是这一次却没有走错路,一个路口都没拐错。
段冬阳把房子收拾得很干净,家具很少,显得空荡荡的,他从来对自己严苛,生活上能给人以享受的东西,从来不碰。
连房子也和他人一样,冷冷清清。
鄢敏点上灯,突然觉得特别特别疲惫,站在白灯下就有些恍惚。
她想段冬阳从前那么想要一个家,怎么现在有了房子,反倒装扮得不怎么上心,好像只是暂时歇歇脚,打个盹的地方。
他那么想要在港城扎下根,怎么又好像随时要离开。
鄢敏去浴室泡了个澡,柜台上一排女士沐浴露,女士洗发水,精油,润肤膏,各种牌子都有。
是那天晚上段冬阳买回来的。
一口气买了那样多,她想他一定把导购推荐的全买回来了,瓶瓶罐罐挤满柜子,他自己的东西倒摆在角落,可怜的一小点。
结果她一样都没有用,因为那天和他吵架了,看到他碰过的东西就烦,只是随便冲洗了下,就走了。
她用他的毛巾擦身体,用他的吹风机吹头发。
整个房间都是他身上的薄荷皂香,浮浮沉沉飘荡在空中。
鄢敏看见他的剃须刀随手搁在浴室柜,在充电,尾部闪着绿光。电充满了,可以用了。
浴室全是水蒸汽,热烘烘的,她倒觉得一阵凄凉。
鄢敏拔下电源,把剃须刀上的水汽擦干,妥善盖上盖子,这样才不容易生锈。
但其实这样做是毫无意义,因为——
她慢慢闭上眼睛,一阵酸涩。
到了房间,还是有若隐若现的皂香,可能因为她穿着他的睡衣。袖子大得像水袖,只能高高挽起来,裤子根本没办法穿。
他在她不知道时间,真的壮了许多,也高了许多,像小白杨长成参天大树。
簌簌的树叶摇晃声在她耳边滋生,劲瘦高挑的身影一瞬间化为乌有。
鄢敏愣了愣,拂了拂没有一丝褶皱的床单,才躺上去。
合上眼,却睡不着。
那天她第一次躺在这张床上,简直恨不得一口咬死段冬阳,可是睡得很香,简直一睁眼就到天亮。
奇怪,那时候那样讨厌他,可是那样信任他,躺在他身边便觉得安心。
可是偏偏要表现得不安,原来像久未归家的小兽,因为安全,因为熟悉,所以不习惯。她那时候不懂。
鄢敏在床上翻覆,还是决定下床。她赤脚走向衣柜,拉开柜门,他的气味瞬间扑面。
一色的黑色套装,商务又严肃。像他。
其实他这个人顶无趣,很少戴配饰,基础的衣服手表都是一个风格,一水黑白灰,这些年也没变过。
可是鄢敏一件件摸过去,他的黑色呢绒大衣,高领的灰色羊绒毛衣,亚麻面料的咖啡色短袖,一大叠衬衣,各种领带,好像许多个他的分身。
他的春夏秋冬,他的晴雨季,每一天的他。
昏沉色调中夹杂着一抹亮粉,鄢敏小心翼翼从衣服底下,把那淡粉色拽出来。
原来是一块小方巾,淡粉色底,菱纹格图案,很漂亮。
她拿起来仔细看,看到底部有两块地方勾了丝,破了个三角形的小洞。
鄢敏这才认出来这是她的丝巾。
她还记得,她用它绑头发,结果让扣子挂了一下,就成这样了。
后来收起来,许久没见到,她还以为丢了,却原来在这里。
鄢敏把丝巾挂起来,段冬阳的西装挂在一起,陡然一看,好像她的头依偎在他肩膀。
其实很奇怪,一个那样沉闷,一个那样活泼,挂在一起却不觉得突兀。
鄢敏终于找到她想要的。
那个盒子,黑色,四方的,捧在手竟也有些重量,和上次看到的一模一样,只是这一次,不会有人来和她抢了。
她盘腿坐在地毯上,盒子郑重放在腿弯,打开时,饶是鄢敏已做好准备,也不由得吃了一惊。
里面是一张张的的她。
——初到异国坐在甜品店发呆的她,在新家门口挂风铃的她,河边读书的她,戴博士帽的她,还有她的毕业照,她的入职证件照,她的第一次团建,公司传在官网的图片。
每一张都是她。
每一个阶段的她,不同角度,不同地点。
更惊讶的是,每一张图片都有段冬阳在相同地点的照片。她在左边,段冬阳就在右边,仿佛合照。
也就是说这些年,段冬阳去过她去过的一切地方,试过她做过的所有事,尝过她的情绪,体会过她的痛苦。
难怪她讨厌的室友总是悄无声息地搬走,房间的坏电视莫名其妙修好,交房租时偶尔会在路上捡到无人认领的钱包。
她以为是幸运,却没想到是人为的安排。
他默默把自己变成鄢敏的另一半,一个影子。他放弃自己的人生,放弃自己的抱负,用近乎自毁的方式惩罚自己,却不让她知道。
现在他和她一样,终身一跃,躺在百尺高楼之下,是否也是想真正体会,鄢敏当初在雪地的无助。
就像他说的,他想体会她的一切,包括痛苦。现在他真的做到,有感觉赎罪吗?
她每一次升学,每一次搬家,每一次离开又再来。
原来都有一个人在原地,在原地等她,等她回头。
不远不近,若即若离。
他们在同一时间,却不在同一空间。共享空间,却永远隔着时区。
你爱我,却不能告诉我,因为你还不能证明你的爱,而我还不能接受这样的爱。
而当我接受你时,你却为了证明真心,已经离开。
鄢敏终于感觉到钝痛,由脚腕传来,她看得太久了,那痛苦那样深。
她撑着地板站起来,到床上躺下,半黑暗的房间里,静得只听见心跳。
她打开手机,里面有段冬阳给她的最后一条短信,她一直没有勇气打开看。
短短一行字,却用了他毕生的力气,他也直到那一刻,才敢堂堂正正把这条短信转给她。
鄢敏侧过脸,泫然泪下,很疼很疼。
黑暗中,屏幕闪着光,仿佛雪花映衬下的凉月光:
“阿敏,对不起,我还爱你。”
她答应他,她会幸福。
在这座城市。
安稳的幸福。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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