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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回汴京 “三个月零十三天。”
平山堂中,梅尧臣和欧阳修还在说话,他们姿态闲适,坐在摆满菜肴的桌边低声交谈着。桌上的菜已经没了热气,像是一直在等待。
许栀和有些受宠若惊,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自己回来晚了,他们竟然都在等待自己。
她的脸庞晕上一抹薄红,匆匆和两人见礼。
两人并未流露出不耐烦的情绪,见她回来,和蔼一笑,热切地招呼她坐下。许栀和道谢,与陈允渡坐在一侧。用饭的时候桌上安静,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
许栀和控制着自己的速度,吃完后,安静地将放下筷子,任丫鬟将餐具收走。
梅尧臣用温水洗手。洗干净后,看向了许栀和,笑着问:“这趟出去,可玩了什么?”
许栀和心中一凛,乖巧回答:“出门之后,穿行过茶楼听了一曲《广陵止息》,后来又到了二十四桥边,今日阳光颇好,水面波光粼粼,望着叫人心生愉悦。”
梅尧臣说:“巧了。我来到扬州的第一处,见到的亦是二十四桥。”
欧阳修在扬州任职,听到了两人的交谈,也忍不住参与了进来,“除了二十四桥,还有旁的美事可以体会,就好比九曲池头钓烟雨、蜀冈晚钟参禅意、茱萸湾里候漕船……”
说及此,他轻咳一声,不好意思接着往下说。梅尧臣露出一抹怪异但又并不意外的笑:“平山堂前数青峰。”
平山堂正是欧阳修的居处,往西南望去,连绵数座青峰,每年逢春满山青翠,花草繁茂。欧阳修刚来的第一年,落笔数青峰。
“哎呀!”欧阳修用袖子挡了挡自己的脸,“这都是当时玩心太重,写着玩的,两个小孩还站在这儿,你提这些做什么?”
梅尧臣趁机和许栀和道:“你欧阳叔公年少时可是游山玩水的一把好手,你不妨试着求求他,说不定就此能弄来一本游记,以后再回扬州,也好有处可寻。”
许栀和心中有些不安定,她悄声地抬眸看了欧阳修一眼。后者已经从一开始的赧然中回过神,伸手指了指梅尧臣,又看向乖巧又带着一丝期待的许栀和,沉吟片刻,缓声吩咐身旁的小厮:“去将广陵散记取过来。”
欧阳修亲笔的散记?
许栀和的呼吸险些一窒,连带着指尖都有些发颤。
小厮领命出去,梅尧臣哈哈大笑了几声,然后对陈允渡和许栀和说:“前两日灵台郎推算明后两日扬州初雪,且雪势不小,我和永叔怕延误了时辰,决心快些启程。你们意下如何?”
陈允渡没有第一时间作答。他知道许栀和一路上满怀期待,想要在扬州多留几日。
许栀和一瞬间就感受到了旁边人的沉默,想要伸手握住他的掌心,但被两位长辈盯着,许栀和到底没好意思动手,她说:“自然可以。一切都听梅公安排。”
梅尧臣颔首:“那回去收拾一番。咱们明日一早出发。”
陈允渡还在沉默着,她伸手撞了撞他的肩膀,后者才低低应了一声。
启程之事就这么定下,正好小厮也捧着游记过来,许栀和在欧阳修的示意下伸手接过。
面前的游记有着靛蓝色的封皮,内里写满了黑字,有大有小,有豪迈有娟秀,甚至还有些像是一醉方醒时疏狂恣意的落墨,墨香中浸染着酒香。
除了这完整一本,还有零散的手稿,都被夹在了游记中间。
“虽然这一本游记不可写尽山川之美……”欧阳修略顿,说,“但仍旧希望栀和小友仔细保管。”
许栀和心头如有千钧之重,她捧着手记,认真应下,“请学士放心。”
梅尧臣在旁边笑吟吟地看着,一只手随意支在桌边,说:“行了永叔,你也别舍不得了。等我致仕后,你说想去何处,我便去何处给你写游记,你不是最爱金陵吗?便去金陵吧。”
欧阳修神色变了变,然后轻哼了一声。
许栀和与陈允渡出来后,见他沉默不语,伸手勾起了他的袖袍,“虽然此行没有玩遍扬州,但是日后仍旧有机会嘛。况且你还有来年的春闱啊——”
在路上玩乐的时间太多,对你影响不好。许栀和在心中补充。
陈允渡像是被人捏住了软肋,他略带无奈地看了许栀和一眼,轻声说:“你明知道对我无甚影响。”
许栀和从鼻音中发出轻轻的一声“嗯”,然后又觉得自己反应不妥,连忙移开了视线,假装没有听见。
陈允渡还准备说什么,但许栀和快速地踮脚在他侧脸上亲了一下,“好啦好啦,我知道。但是我已经答应了梅公和欧阳学士一切听从他们安排,你难道要叫我去反悔吗?”
“我并非此意。”陈允渡微怔,解释说,“我只是……”
他忽地顿住。
许栀和:“只是什么?”
陈允渡很好哄,比如现在她只是用手牵起他的衣袖,就能让他乖乖跟在自己身后走。
听到陈允渡的话音中断,许栀和随意问了一句。
“我只是,”陈允渡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觉得你好像有些难过?”
许栀和的脚步忽然一顿。
陈允渡抬手,一双修长匀称的手落在她的眉上,轻声问:“真的是这样?”
许栀和努力想要分辨出他语气中的不确定,但是眼前人仿佛自带读心术一样,轻易就能看穿她的内心。
明明她回来表现一切良好。
许栀和想不明白自己是哪里露出了马脚。
“所以是刚刚出府游玩遇到了不开心的事情?”陈允渡沉吟,“二十四桥边?你是遇见了路见不平之事,还是遇见了故人?”
许栀和:“嗯?”
陈允渡确认了:“所以,你遇见了认识的人,还是你意料之外的人。”
许栀和看他微微凝眉,像是在思考是遇见了谁,连忙晃了晃他的袖子,连带着他的思绪也都被晃碎。
陈允渡一猜一个准,再让他说下去,估计到时候湖边聊了什么,都能猜到一清二楚。
“好啦好啦,”许栀和一手抱着游记,一手拉着陈允渡的衣袖,“那你看看现在的我,还难过吗?”
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飘来一朵云,牵动缕缕朔风,一时间,连带着丫鬟扫地的声音,擦拭窗户的声音,来往走动伺候主人的声音都消失于寂静之中。
陈允渡没有说话。
“早就不难过了。”许栀和实话实说,“只是很意外,意外一个本不应该出现的人突然出现,然后她告诉我一些琐事,我并不在意的琐事。”
说着,许栀和伸手在自己的脑袋边比了一个手势,“我保证,从此以后绝对不会了。”
才不会为许府之事动容片刻。
她眼眸干净明亮,带着方才积蓄起来的快意,陈允渡一时间怔然,旋即释怀。
她既然不想说,那也不用问。
许栀和见陈允渡蹙起的眉心舒展,暗道这一关算是过了。可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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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面前人忽然伸手将她拥入怀中,一瞬间,茶香密不透风地包裹了她。
清湛低哑的嗓音随风入耳,带着深思熟虑过后的认真与虔诚,“不想说就不要说了。我想告诉你,无论什么时候,你回头我一直都在。”
甚至你不需要回头,我也会走到你身边。
许栀和心跳漏了一拍。
收拾完东西出门的梅尧臣正好经过侧门。透过门框的取景看去,相拥在一起的少年夫妻旁若无人,登对得紧。他抬脚的动作一顿,连带着拦住跟在他身后的随从,压低声音说:“换条路走。”
随从迷茫地看了一眼梅尧臣,然后又抬眼望去,立刻反应过来,二话不说跟在梅尧臣身后换了方向。
……
行船期间,汴京下了第一场雪。
众人到达汴京码头的时候,雪还没有化干净。放眼远处房舍,灰瓦染上点点白霜,树叶落尽,沿街树梢鸟窝明显。
许栀和在船上的时候见水面晃动着薄冰便隐隐约约猜到了汴京下雪了,等走下来亲眼见证,心中才惊觉又一年岁末。
有些心急的人家,已经在门庭挂上了大红的灯笼。许栀和与陈允渡按照礼节将梅尧臣和欧阳修送到府邸后,才回了巷口小院。
离开的时候尚是秋日,回来已然雨雪霏霏。刁娘子记挂着这边,时不时就会让府上下人到此处洒扫一番,前几日下雪之后,更是让人将雪铲去,好让他们回来的道路顺坦些。
许栀和将在扬州带回来的东西归纳放好,准备得空将东西一一送去。但连着几日收拾家中,一直不得空闲。
好不容易收拾干净了家中,许栀和便迫不及待地拎着从扬州买回来的特产,去了常府。
常府门外的守门小厮已经换上了厚厚的袄子,见到许栀和过来过来,险些瞪出一双眼睛,半响才激动地喊:“许娘子过来了。”
许栀和刚准备扬起的微笑微顿,很不理解他在激动些什么。
这时,旁边另一个守门小厮说:“许娘子莫要见怪,我们姑娘时常提起你。”
许栀和默了默,“是不是抱怨我长久不过来?”
“……”这话守门小厮可不敢乱接,他只堆积着脸上的笑意,恭敬说,“许娘子见了我们姑娘,便一切都好了。”
许栀和顺利地跟在门守身后进入府中,沿途遇见几个脸熟的丫鬟,然后停在了熟悉的院落门前。
院门紧紧闭合,旁边站着刚刚迫不及待跑到常庆妤院落的小厮,他正摸着鼻尖,有些心虚,显然才吃了闭门羹。
“许娘子……”他喃喃喊。
和许栀和一道过来的小厮说:“咳咳,这个点,许是姑娘还没有醒来。”
绝对不是故意不见你。
许栀和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她今日晨起后,嘱咐方梨和王维熙分头行动,将羊毛手衣和其他物件送去梅府和欧阳学士落脚之地,又拆开了一封秋儿从应天府寄过来的书信……现在不多不少,已经快要午时。
她沉吟了一下,将手中抱着的东西递到小厮的怀中,后者一愣,连忙伸手接过。
“既然庆妤还没醒,我就不打扰了,过些日子再来见她。”许栀和扫了一眼门扉,笑着说,“烦请你将东西转交给她。”
小厮连忙点头,又连忙摇头,见许栀和准备转身,急得什么都顾不得了,“许娘子,你真要走啊?”
许栀和:“那也没办法呀,庆妤还没起。”
“谁说我没起?”
紧闭的院门被人从里面拉开,露出一双圆润明亮的眼眸,她目光落在许栀和身上,哼了一声,“许姐姐还知道回来?”
许栀和从她的嗓音中听出了一丝委屈,她从善如流道歉:“对不起,此行去的时间太久。”
常庆妤补充:“三个月零十三天。”
“……”许栀和哽了一下,才说,“是我不好。”
常庆妤见她说什么都顺着自己,心中的那一丝难过和不满渐渐消散:“许姐姐也真是的,一去三个多月,音信全无,纵使再忙,也不至于一封书信的时间都没有吧?我险些都要以为你……你在应天府出了意外。”
说到此处,她脸上染上了一层薄红。
那时她在心中估算着许栀和回来的时间,应天府离得近,一日便可到,一个月的时候她告诉自己要淡定,两个月的时候坐不住,忍不住求着兄长去打听打听,是不是应天府闹了贼寇。
兄长笑她太过于大惊小怪,那可是应天府,大宋四京之一,且现任府尹还是魏家的下一任掌舵人魏清晏,哪个匪寇是嫌命长了敢在应天府伤人?但禁不住常庆妤的一遍遍提及,他还是修书一封,送去了应天府。
过了两日府衙传信回来,说城中治安一切都好。不过叫常稷轩有些意外的是,明明他只略草率地提起了一句太平州许氏,但回函中竟然好像知道他代指的是谁一样,说许栀和前些日子南下,城中的食肆经营得宜,书院食堂也好评不断。
常稷轩捧着书信,一时间不知道是感慨魏清晏对什么都了如指掌,连城中人都能打听出来,还是感慨一城府尹这么闲,不用批公文了?
常庆妤听到常稷轩的话语,唯一的念头是:“许姐姐既然在应天府开食肆,为什么不愿意在汴京城中开?”
口若悬河的常稷轩一时间有些哑然,他也想不明白,论起来,大宋最繁华的地方非汴京城莫属,何故舍近求远,去了应天府忙碌?真是难以理解。
在兄妹两人低头沉思的期间,站在门口随侍的小厮开口了:“郎君,姑娘,你们想想汴京城铺子的赁资呢?”
常庆妤依旧一脸茫然,父亲给的铺子都是自带地契的,她对租赁一事十分茫然。常稷轩倒是有所耳闻,汴京富贵,体现在小民身上,是五文钱一张饼,体现在商户身上,便是盈余能否覆盖赁资成谜。
赚到钱就能留下,赚不到钱就收拾铺盖走人,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道理。
常庆妤嘟囔了一句:“一间铺子而已,若是可以,送许姐姐一间又何妨?”
反正常家家大业大,不缺一间铺子。但兄长闻言一笑,意有所指道:“我们家是不缺,但你许姐姐未必愿意收下。”
许栀和看着常庆妤的神色变换,忍不住问:“怎么了?”
常庆妤收回飘散的心思,伸手握住许栀和的手,眼中满是信任和关心,“许姐姐,你是不是缺铺子,我送你一间?”
许栀和惊了一下,迟钝道:“你在开玩笑吗?”
第102章 千两银 “尚可,州试解元。”……
常庆妤微微偏过脑袋,嘴角微微扬起,一双眼睛中明晃晃地写着几个大字:“你看我像是在骗你吗?”
许栀和一时间有些无言。
“庆妤的好意我心领了。”许栀和说,“但老话说无功不受禄,这间铺子我不能收。”
常庆妤吐了吐舌头,对许栀和的回答并不意外:“好吧,果然和哥哥说的一样。”
她只遗憾了一瞬间,便有些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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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待地拉着许栀和进屋,“许姐姐,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许栀和见她脸蛋红扑扑的,轻声说:“现在不生我气了?”
常庆妤热切的动作一顿,没说话。旁边的丫鬟一眼看出自家姑娘的心思,掩唇轻笑道:“哪能呢,听到小厮说许娘子回来,咱们姑娘眼角眉梢都是挡不住的喜色,哪能真的生娘子的气……要是许娘子愿意常常过来就好了。”
眼瞅着常庆妤又要说些违心的话,丫鬟连忙把嘴边的话打了个弯儿。
常庆妤抿着唇没有说话,只有飘荡的裙摆昭示着她的好心情。
两人前后步入房中,只剩下帮许栀和抱着东西的小厮呆愣愣地站在门外,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尖,问旁边的另一人道:“这些东西?”
“跟在送进去啊!”那人恨铁不成钢地看他一眼。
回到房中,常庆妤迫不及待拿出两本账本。账本的边缘已经开始发黄变皱,一眼看去便能知道时时被人翻阅,她将账本递到许栀和的手中。
许栀和接过账本,翻开后,上面详细记录着羊毛手衣、围脖、护膝在京城的销售。自八月下旬开始,积淀了三个季节的羊毛手衣一经摆上,便遭遇疯抢。
是的,疯抢。潘楼街的掌柜提笔再三,如实描述了那日的盛况——门庭延续二里路,至朱雀门街巷,不尽人也,为手衣而来。
从前能做到这般景象的,只有潘楼。潘楼街常家布坊掌柜是开心了,但对面的潘楼却显得很不开心,连带着两日都没点红烛灯。掌柜从前只当潘楼是一座可望而不可即的高山,但今年冬日,他着实好好体会了一把让他人望洋兴叹的感觉,很是舒爽。
“另一本是各地的,路途遥远,这一部分事宜我交予了兄长着手。”常庆妤说,“不过兄长也忙着政事,无法实地查看情况,都是各地掌柜传回的账本……许姐姐你手中的账本是前些日子统出来的总账。”
许栀和还没看完京城的账本,就看见常庆妤迫不及待地将另一本账本递了过来。
常庆妤眼巴巴地看着许栀和,希冀地看着她。
许栀和只好将京城的账本放在一边,接过了常庆妤手中的那一本,一边伸手翻开书页,一边问:“京城这边是庆妤亲历亲为负责,庆妤竟不急着要我一一细读?”
常庆妤说:“京城那边我按照姐姐的话,时隔几日就会一一巡视,手下的掌柜也越来越听我的。父亲见我表现良好,大手一挥,新增了数处铺子地契给我。我现在可比从前忙多了。”
说及此处,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许栀和依旧翻着账本,听到常庆妤低声的抱怨,轻声说:“宽松并济,不要让自己太过劳累。”
常庆妤若有所思地,一时间没有说话。
她安静下来,旁边的丫鬟也没说话,一时间房中只剩下安静地翻书声。
有丫鬟见许栀和一直站着,连忙上前将圆木绣凳放在许栀和的身后,低声说:“娘子请坐。”
许栀和道谢坐下,加快了看账本的速度。今年是羊毛手衣推向其他州府的第一年,常庆妤原先打算从汴京直接运做好的现货过去,常稷轩多留了个心眼,让羊毛直接供应到州府,其他地方派织娘绣工来学习,学完后在本地织就、本地售卖。
常家从不担心这一批羊毛砸在手里,于是鼓足了劲儿收罗起羊毛,常家上下,连带着常大学士也忍不住装备了羊毛三件套,从脖子到膝盖都是暖的,一出门,就是妥妥的金字招牌,引得暖阁诸位臣子争相询问。
选择的那些城也是常稷轩考察过的,北至邢州,南至杭州,都有羊毛手衣的痕迹。许栀和粗略估算一同,如今才十一月上旬,所赚银钱便已经超过了几万两不止。
当然,其中大头抛去成本,大多数还在常家手中,许栀和仅有二成分红。但即便是二成分红,也有二千两。
许栀和心头热了一番,但还没有高兴太久,又冷静了下来。
二千两听着唬人,在太平州能买一处不错的二进院子余生吃喝不愁,但在汴京城,仅能付两年的铺子赁资。
她想伸手搓搓自己的脸,加速脸上温度的凉却,但旁边有常庆妤和一众丫鬟盯着,到底没好意思。
她轻咳一声,装的稳重,“意料之中。”
常庆妤本以为许姐姐会和她一样乐得找不着北,不说别的——至少应该抱着账本傻乐几日才是,但现在看来——许姐姐是见过大世面的,区区几千两银子,还不足以叫她意外。
她心中越发觉得自己幼稚的同时,也不禁在心中感慨:还好及笄那会儿,兄长正好遇见琴台,才有了后面这段缘分。
和许姐姐打好交道是她做的最明智的举动之一。
从许栀和的视角看过去,只能看见常庆妤眼珠子滴溜溜地直转,心中不知道正在盘算些什么,看着越来越有常家人精明能干的特质了。
但,也不是时时刻刻。就好比发现许栀和正在盯着她的时候,常庆妤会略显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一脸“我要学习的路还有很长的即视感”。
常庆妤说:“除了羊毛手衣的账本,还有许姐姐你的图作。刚开始那会儿的百两一幅当真亏了,兄长说现在那些文人私底下愿拿千两求取之,现在手中还剩下三幅,前面六幅的价钱不低于一千两一幅。”
许栀和的心神微微一怔。虽然知道汴京城不缺有钱人,更不缺人傻钱多还愿意附庸风雅的有钱人,但乍然听到千两买画,还是忍不住感慨自己路漫漫其修远兮。
现在才能买得起两幅画,路还长着呢。
“所赚的银钱稍后等姐姐回去也会派人送去。”常庆妤眨了眨眼睛,想起巷口小院,她又生了一丝犹豫,“可是小院狭小,这些东西方便储存吗?要不许姐姐要用银钱的时候,叫人从常家库房搬运吧?”
常庆妤没说之前倒是还好,她一说起此事,许栀和便想到了现在的宅院住着都嫌拥挤,更遑论日后。
物色新的宅院不动声色地被许栀和记在心中。她想了想,说:“那就多谢庆妤的好意,还请庆妤为我费心整理共计银钱几何,过些日子用的时候支取。”
常庆妤:“许姐姐跟我这般客气作甚?你放心,明日傍晚之前,我一定整理得宜。说起宅院,不知道姐姐心中希冀哪一种?三进门可够用?只可惜现在时间不充裕,倘若时间足够,倒是可以叫祖父堪舆作图纸一张,建一座合乎心意的院子才好。”
在常庆妤看来,现成的到底不如自己建成的更好。
许栀和“唔”了一声,实话实说道:“这些我倒是还未曾想过。总归他还有春闱,这段时日免不得要多跑梅府,离远了反倒不方便。”
“他?”常庆妤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连忙咳嗽了几声,像是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号人物一样,“那……姐夫考得如何?”
许栀和见她颇为艰涩地喊出姐夫,心中觉得好笑的同时,也忍不住微暖。
常庆妤自相识之后,便打心眼底将自己当成了姐姐,所以明明很别扭,但还是喊出了这个称呼。
她看着常庆妤明艳圆润、白里透红的脸庞,很想上手去摸一摸、捏一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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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想,她也这么做了。常庆妤的脸蛋被捏的鼓起,她一双眼立刻变得湿漉漉,“许姐姐。”
语气中带上了三分嗔怪。
许栀和忍不住低头一笑,收敛了手上捉弄她的动作,转而正色回答起常庆妤的问题:“尚可,州试解元。”
“哦哦,考中了就好……”常庆妤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脸蛋。
许栀和的力道轻微,一松开后几乎就没有知觉了,但隐隐约约觉得鼻尖萦绕着她指尖的花香,清幽隐晦。
后面传来一道道倒吸凉气的声音。
常庆妤搓脸的动作缓慢了下来,不对……什么尚可?
州试解元?
常庆妤猛地抬头,发髻上簪着的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甩,砸到了她的侧脸,她也没有理会。
“州试什么?”常庆妤问。
许栀和:“解元。”
“州试解元?”常庆妤低声喃喃,然后忽然扑向许栀和,“许姐姐,许姐姐。”
她仿佛一瞬之间没了其他措辞,只会喊着“许姐姐”。
许栀和手中的账本被她猛然扑过来的动作砸落在地,她想要俯身去捡掉在地上的账本,但常庆妤完全不给她这个机会,后者双手紧紧抱着她的肩膀,“州试第一,只能得个尚可的评价,姐姐你可真是……”
“那,”许栀和说,“难不成要敲锣打鼓昭告天下?”
常庆妤问:“有何不可?要是我兄长中了解元,他八成要骑马游街三圈,樊楼潘楼设宴,铁佛寺、大相国寺设素斋粥棚,极尽所能宣扬。”
许栀和见她神态认真,像是真的在脑海中构想,忍不住伸手勾了她的鼻尖。
“州试过后,还有春闱,不好太过分心。”许栀和说,“他并非张扬的性子,这样也好。”
常庆妤松开了许栀和,“也好,也好。扬名有好处也有坏处,兄长背靠常家自然无所畏惧,但……”
她只是被养在深闺显得单纯,但并非真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闺阁小姐。陈允渡农门取仕,背后没什么根基,若是太过扬名,反倒会勾起朝堂各方势力的争夺,要是陷入了党派之中,反而不是件好事。
朝中并不乏得不到就毁掉的臣子。
常庆妤想起了自己兄长的话,忍不住再次思索起来。不过片刻,她又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虽然她现在已经日益成熟,但朝中仍有许多事并非她能够理解。兄长和许姐夫(许姐姐的夫婿)的事情,就留给他们自己操心吧。免得要是她做不好,反生了嫌隙。
这些想不了,但别的东西还能好好想一想,常庆妤忆起自己私底下暗自可惜良久,叹息许姐姐早早成婚,让自己兄长半点机会都没有,忍不住红了脸庞。她支吾着说:“勉强配得上。”
她声音太小了,许栀和没听清楚,“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常庆妤连忙摆手,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前些日子潘光哥哥还问我能不能见你一面。但那时候姐姐不在汴京,我推辞了几次……姐姐要见他吗?”
许栀和沉吟片刻,摇了摇头,“不见啦。应天府食肆经营得好,我还准备在汴京城中也开几处呢,都是饮食生意,见了两人都不舒服。”
常庆妤迫不及待,“那我帮你姐姐回绝了他?”
她语气中的迫不及待太过明显,许栀和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怎么感觉你很急切?”
常庆妤说:“哪有啊,我只是站在姐姐的角度考虑。”
她一本正经地回答。
虽然常家涉及的营生广泛,在吃食方面倒真不算常见,如果许姐姐有意为此,她也会努力说服父亲和兄长,试一试。毕竟许姐姐在应天府的铺子中,经营那么好。
父亲和兄长不会不同意的。
但眼下此事八字还没一撇,常庆妤只好忍不住了自己躁动不安的内心。
许栀和又说了几句,起身告辞。常庆妤将她送到门口,回府之后,拆开了许栀和千里迢迢带回来的伴手礼。
里面的东西算不上十分罕见,一些陶瓷、绢花、手帕和苏绣丝绸,更让常庆妤意外的是,里面还有两盒糕点。
一盒桂花奶糖,一盒龙须酥。也只能趁着这些日子天气凉快,才能遥遥数日还能不坏。
常庆妤心中最后那一点儿不愉快都消散了,龙须酥太过甜蜜,她就着茶水慢慢品着,心中思索着等到父亲和兄长下值回来,怎么和他们说起这件事。
一盒龙须酥只有六个,洁白如雪,细如发丝。常庆妤舍不得多吃,将她放在桌面上。午后无事,她小睡了一场,醒来时夕阳西下,天已经黑了。
她连忙从床上爬起来,揭开床帷,顿时天塌了一半。
常庆妤不可置信地看着常稷轩坐在正堂中,捧着一卷书对着橘黄色的烛火下细读,手中拿着龙须酥,大口大口地吃着。
六个龙须酥,她下午吃了一个,现在碟子中只剩下了两个。常庆妤的眼睛一瞬间就红了,她连忙上前。
常稷轩听到声响,嘴角扬起了笑容,“这龙须酥味道端正,哪家糕点铺子买的?明日再多买一些。”
“没啦!”常庆妤憋足气音,大吼一声,“那是许姐姐带给我的,从扬州带过来的,你吃了三块……”
常稷轩面色一僵,暗道不好。
常庆妤盼星星盼月亮地盼着她许姐姐回来,现在自己一口气吃掉了三枚龙须酥,简直是存心惹恼常庆妤。
他略显局促和不安,“你别哭啊,别哭……我这不是不知道吗。哎呀,吃都吃了,我还能吐出来不成?”
常庆妤瞪了他一眼,“你还说!”
常稷轩只觉得今日来的真是不妙,过来后听丫鬟说姑娘还在睡着,他便坐在正厅吃了几口糕点,谁能想到还有这样一段缘由?
第103章 烟火 “姑娘既然喜欢,怎么……”……
常稷轩索性闭上了嘴,老老实实听着常庆妤骂他,期间还倒了一杯茶放在她面前,脸上带着小心翼翼:“骂累了吧?喝点水吧。”
常庆妤被他这么一打岔,原先酝酿在喉咙里的话噎了回去。
她接过茶杯,又觉得自己的动作太过轻飘飘,抿了一口水后正色放下,“这件事可没完。”
常稷轩在心中盘算着在樊楼找些大厨做一顿菜肴,或者是写封折子进宫,请宫中的御厨做些糕点回来,听到常庆妤的话,露出一幅果然如此的表情,如丧考妣地点了点头。
常庆妤将剩下的两枚龙须酥拿走放到一旁,一回头见到常稷轩若有所思地垂着脑袋,心神忽动,“哥哥。”
常稷轩一惊,浑身泛起鸡皮疙瘩。
他动作轻微地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常庆妤还生着气,能用这样的语气喊他,肯定没什么好事。
“做……”常稷轩轻咳一声,放缓了自己的声音,好让听起来不再那么冷冰冰,他说,“做什么?”
常庆妤眼睛亮晶晶地说:“你还记得许姐姐在应天府的和乐食肆吗?今日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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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过来,提及了此事。许姐姐有想法,我们家正好有钱有铺子,不如继续合作。”
常稷轩想起应天府送回来的回信,脸上露出一抹沉吟的神色。
倒不是说对许栀和没信心,只不过汴京城的饮食大多在潘家手中。潘家和常家一样,家中并非完全商贾出身,要是他们选择和许栀和站在一起,岂不是是在和潘楼打擂台吗?
常稷轩万事皆以利益为先。潘光和他有些交情,但不代表潘家的长辈们愿意看到这样的场面。
常庆妤还准备说些什么,常稷轩打断了她:“此事慎重,等问过父亲和家中其他尊老才能下决定。”
常庆妤一连遇到两件不顺心的事情,脸上的神色越发冷淡,“哥哥既然不愿意听,还过来做什么?”
常稷轩被常庆妤的贴身丫鬟恭敬地请了出去,院门在他面前缓缓关闭,丫鬟的话还留在耳边:“还请郎君不要让奴婢难做。”
常稷轩:“……”
他今天出门就该看一眼黄历,今日实在不该出门。
常稷轩掸了掸自己的衣袖,准备转身离开,想了想,又转折了回来,将手握成拳头用力地捶了捶院门,“常庆妤!常庆妤!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吗?为了一个许姐姐根丢了魂一样!她但凡是个混小子,你看我——”
院门外骂骂咧咧的声音渐行渐远,两个丫鬟面面相觑,她们何曾见过向来端方如玉的郎君露出这般情态,看起来真是被气得不轻。
“要,”年纪小点的丫鬟有些艰难地开口,“要告诉姑娘吗?”
年长一些的丫鬟一方面觉得郎君说的乱七八糟不成体统,但另一方面又觉得郎君言之有理——这可怎么办呢?
……
许栀和回去的路上买了几张曹婆肉饼。
冬日羊肉暖身,羊肉饼这个时候已经被卖完了。许栀和也不挑,付清银钱后,将油纸包拿在手中。
方梨和王维熙早早就回来了,时日空闲,她将羊毛和滚轴递给王维熙,说:“你见过汴京城的羊毛手衣吗?”
王维熙从前没见过,但今日在路上见潘楼街绵延两里路,也好奇地望了一眼,才知道还有这样可用于御寒的好物。
“见过,”王维熙实话实说,他看着方梨含笑的脸,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忍不住浮出水面,“难道?羊毛手衣也是姑娘的作品?”
方梨点了点头:“正是。咱们姑娘会的可多了。来,你将东西拿好,我教你。正好现在离除夕还有些日子,你学会之后,也好给家中添置一些暖和的行头。”
王维熙完全没有被方梨当成工具人的感觉,事实上,听到方梨愿意教授自己羊毛手衣,他心中只有一片被器重的暖流。他眼眶微涩,这么多年,还没有今年收到的温暖多。
“方梨你放心,”王维熙拍着胸脯,“我肯定好好学。”
方梨看着他湿润的眼眶,有些不明所以。她学着姑娘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将羊毛和工具摆正位置,然后说:“来,看我动作。”
许栀和刚走到家门,见到的便是这一幕。
王维熙奋力地扯着毛絮,越干越有精神,方梨在旁边有一下没一下拨弄着搓好的羊毛絮,然后突然醒悟过来到了该做晚饭的时间,连忙喊王维熙一道洗菜。
许栀和将馅饼放在了桌上,也想加进去帮忙,方梨将她挡在了门外,对许栀和说:“姑娘你就别进来了,你来了,不知道是帮忙还是……”
添乱。
她很客气地没有说出那两个字。
许栀和:“我不会烧菜,我还能不会洗菜吗?方梨,你也别太小瞧我。”
“是是是,可是姑娘,现在水太冰了。”方梨说,“现在你一幅画可值钱了,冻伤了可不得了。”
许栀和还准备反驳,但方梨已经下定决心,将她推出门,“你要是继续站在这里,怕是晚饭的时辰又要延后了。”
被推出门之后,许栀和坐在了王维熙留下的羊毛丝线位置,她伸手从箩筐中拿出了一根丝线。
王维熙虽然是初学,但他做的十分仔细,丝线粗细均匀,蓬松绵软。
许栀和今日听常庆妤说,已经有织娘在织布的基础上加以改进,可以通过增加和减少毛线的数量变换毛线平布的形状,织成可以穿在身上的羊毛短袄,并将毛线的颜色浸染变作另一种颜色织成花纹。
她心中生起了一种无言的感慨和感动。那些她忘记了的事情,重新被古人的智慧拾起。
许栀和将手中的丝线放下,目光看向隐约的月牙。
薄雾霭霭围绕吴钩,露出并不明显的一段轮廓。巷口的老槐树叶片落尽,远远看着,像是从树梢长出去一样。这轮弯月千年照耀千年,照拂过千年前秦汉盛世,也会照耀到下一个文明。
不曾停息。
……
除了除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