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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激/wen◎
佐久早圣臣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状态很糟糕,正在逐渐滑向失控的边缘。
那些开学后被刻意冰封起来,埋藏于日常琐碎之下的情绪,此刻在玄关这篇昏昧的地方,如同想要挣脱牢笼的困兽,汹涌地冲撞着他的理智堤防。
太久没有像这样独处了,即使偶尔有时间周末相约,也被书本和习题困住,此刻的寂静与幽暗,像是一块潜伏在黑暗中的海绵,疯狂地吸收着他竭力维持的平静,然后只留下黏腻而晦涩的渴欲。
他能听到自己胸腔里沉闷的、近乎粗粒的呼吸声,像是打满了三场比赛后,迫不及待想要被运动饮料灌满的焦躁,有什么东西在身体深处膨胀、顶撞,似乎下一秒就会撕裂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然后破体而出。
昏暗的光线模糊了界限,也模糊了理智的禁/忌,本能先于思考,伸出了手。
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猛然攫住了她的下巴。
他的目光被那只手牵引着,沉沉地、不受控制地坠落在那片柔软之上。
即使在如此暗淡的光线下,她的唇/瓣依旧呈现出一种蛊惑的水润光泽。
就在那汹涌的、近乎掠夺的黑暗情绪即将淹没他的瞬间
她动了。
并非闪躲,而是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伸手猛地将他还捏在她下巴上的手拽了下来。
突兀的动作打断了他心底翻腾的浊浪,他甚至来不及错愕——一抹温软,猝不及防地印了上来。
世界在那一刻被按下了静音键。
所有的声音,包括他粗重的喘息、玄关外隐约的车流、甚至血液奔流的鼓噪,被瞬间抽离、湮灭。
佐久早圣臣的思维陷入一片绝对的、空茫的寂静。
他因震惊而僵滞住,身体还维持着前一刻的姿态,深色的瞳孔里清晰无比地映着咫尺之间那张脸。
胡桃浓密纤长的眼睫紧紧闭合,如同受惊的蝶翼,不安地微微1抖动,白皙的脸颊被羞意彻底浸/透,晕染开一片红晕,那色泽鲜活而脆弱,像初夏枝头初熟的蜜桃,在这里中散发着青涩又甜美气息-
当佐久早圣臣的手指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捏住她下巴的那一刻,小松原胡桃的大脑一片空白
唯一的念头像是烟花一般在心里炸开:少女漫里的强制爱要来了吗?
她几乎是无意识地咬了一下下/唇,浅白的齿痕在昏暗的光线下转瞬即逝,似乎谁都没有发现。被迫抬起的视线撞进他的眼底,她看着佐久早圣臣的眼底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浓稠得化不开的暗色/情绪。
他指腹的薄茧紧贴着下巴的肌肤,强势甚至带着点桀骜的掌控感。
她感觉自己的心跳要完全失序了
心脏砰砰直跳
好喜欢
现在这样充满侵略性的圣臣也好喜欢
下/唇内/侧的软肉被自己微微咬住,喉间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吞咽的动作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被‘喜欢’点燃的本能冲昏了她的头脑,她猛地拽下禁锢住自己下巴的手,原本抚在背后带有安抚意味的双手,此刻像是汲生的藤蔓般决绝的攀上他的脖颈,踮起脚尖,将自己带着无尽勇气的唇印了上去。
双唇相触的瞬间,感觉奇妙而陌生,像是在吃果冻,胡桃吃果冻时,偶尔会找不到勺子,就会直接撕开,用嘴巴吸吸啃啃,咬下一口后,带着微凉又水润的触感,在唇上轻轻弹了一下,迅速交融。
她的勇气,也仅仅支撑到这个青涩的触碰。
睫毛如蝶翼颤/抖着缓缓睁开,唇/瓣将要分离的刹那,身后的手掌却再次发力,原本毫无动作的佐久早圣臣突然冲了上来,骤然收紧,将她狠狠按回他的胸膛。
紧接着,是铺天盖地的,属于佐久早圣臣的气息和触感
他的唇带着掠夺地重重地碾了上来,辗转摩/擦,带起丝丝的电流从相接的地方一路窜向四肢百骸,在两个人身上反复流转。
这还不够
似压抑许久的堤坝轰然决口,他的唇隙微微开启,有什么湿/热的、软嫩的、比果冻还要滑/嫩的东西,带着点试探的小心翼翼探了出来,又不容拒绝地侵入她的领地。
像是蛇一样钻来钻去。
佐久早圣臣的头脑一片混乱,
不知道现在该做什么好,每一个细胞都在渴求着更深的纠缠,更紧密的摩/擦,陌生的汹涌的痒意与渴欲,让他几乎失控。
但是理智在告诉他知道有些事情绝对不能做。
身体反应总是不受控制微微探头,产生出想要纠缠她,摩/擦一下的冲动。
他一只手仅仅扣着她的后脑勺,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姿态深下去,另一只手捉住她的纤细的手腕,带着她的手强硬的按在自己紧绷的腰/腹上,隔着春季的厚重衣服,完全没办法缓解。
他短暂地稍稍撤离,唇齿分离时拉出一道转瞬即逝的暧昧的银/丝。
“唔”胡桃似乎是立刻发出一声模糊的呜咽,像是不满又或者是撒娇,无意识的发出一声像是哭泣又像是呻/吟的挽留声。
他头微垂,滚烫的额头重重抵在她的额头上,灼热又急促的呼吸相互交融,他抓住她的手,开口的声音沙哑地像是被砂纸打磨过,难耐地开口:“碰碰碰我好不好?”
胡桃被他手心的热度和近乎直白的露/骨请求烫得浑身一颤,脑袋晕晕的。
目光所及之处,只剩下他近在咫尺的、因情/动而更加惊心动魄的池面脸,那两颗标志性的小痣正贴在自己额头上:“碰碰哪里”说出口的瞬间似乎意识到什么,眼眸微微低垂,视线无意识地下滑,看向下方存在感极强的,脸唰的一下变得通红,比刚刚激/吻时还要大的反应,连小巧的耳垂都红的滴血:“圣圣圣臣这这这这不太好我们还没毕业”
一声低沉沙哑,带着浓浓无奈的轻笑声响起,佐久早猛地挺直上半身,揽在她的腰侧的骤然发力,双手一提,把人从正面抱起来。
突如其来的失重的恐慌感让小松原胡桃下意识地夹/紧他的腰身,本就攀附在他肩颈上的手臂更是下意识收紧,像一只可爱的无尾熊牢牢地挂在身前。
大幅度的腿部动作致使裙摆不可避免地向上卷起,堪堪堆到了大/腿附近。佐久早一手稳稳托住她的臀,另一只手缓缓后撤,忍不住轻轻捏了一下裸/露在空气中只穿了丝/袜的大/腿。
之前看到她参加漫展的那张照片的时候就想这么做了,被丝/袜勒出软肉的地方,触感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佐久早直接抱着她大步来到客厅,坐在沙发上,胡桃就这么顺势被放到了因坐姿屈起的大/腿上坐下。稍稍距离危险的地方远一点。
他再一次垂头沉沉地埋进她的颈窝,一只手紧紧地抱住她,另一只手拉开外套的拉链,随即拽住她的手伸进去,肌肤与肌肤相触,突如其来的渴欲被略微缓解。温热的呼吸带着湿意,扑在敏感的肌肤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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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抱着我就会舒服很多。”
胡桃静静地靠着他,任由他带领着自己探索。
过了好一会。
一个羽毛般轻柔却带着不敢的吻落在颈侧,随即沙哑的声音闷闷开口:“好讨厌胡桃”
“诶——为什么?”胡桃的心尖被他难得的孩子气惹得心软软的,指尖无意识地陷入他颈后柔软微卷的发丝里,像是安抚某个别扭的大型犬,轻轻地揉了揉。
“明明”佐久早的唇几乎贴着她的耳廓,说话之间开合的突袭扑在敏感的肌肤上,他的声音更低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执拗:“明明我们才是情侣不是吗?”
“是啊。”胡桃被那气息弄得耳根发烫,没忍住揉了揉耳垂,又一次没忍住咬住了内/侧的软肉,嘴角微微弯起来。
“那为什么不能”不能随时随地在一起,后半截话被他滚动的喉结艰难地吞咽了下去:“中午都不跟我一起吃便当”
“那苗奈岂不是就是孤单一个人了?”胡桃有些忍不住轻笑出声,指尖在蓬松的发尖穿梭,她完全没想到他在想的是这种事。
“我们可以带着她一起吃。”他闷闷地提议。
“那苗奈会马不停蹄地跑路吧?”胡桃想象了一下好友在佐久早圣臣身边食不下咽的样子,嘴角翘的更高了。
佐久早听到这句话,猛地抬起头来,那双总是深邃沉静的黑眸紧紧盯着她,浓密的睫毛下清晰地翻涌这一丝被拒绝的口感酥和不满。
“好——”胡桃感觉自己的心要软成一洼水,完全拒绝不了这个眼神,主动捧起他的棱角分明的脸。指腹微微蹭了蹭他的脸颊:“那我跟苗奈商量一下,不过”
“圣臣要答应我,有什么事情都还跟我直说好吗?我想要知道圣臣的想法,所有的想法。”
“好。”佐久早圣臣低声应允,下颌在她的掌心微动,表面上乖乖答应,心底里却有一个冷硬的声音无声宣告:有些事情自己永远不会说出口。
“那今天呢?”胡桃没忍住,又用指腹轻轻地搓了搓他手感极高的脸,声音带着哄小孩的温柔:“为什么不开心?”
佐久早圣臣浓密的长睫微微下垂,在眼睑下投落一小片阴影,堪堪地遮掩住眼底的郁色,出声的声音有一丝紧绷:“讨厌那个男生……”停顿了一下,仿佛在努力克制某种原始冲动。才带着点生硬的别扭补充道:“我知道不该干涉你交友……但就是讨厌他……一直缠着你搭讪。”
“圣臣是吃醋了吗?”她的嘴角再也抑制不住嘴角,话音刚落,她就忍不住微微前倾,双臂环过他的肩背,抱住他:“我也不喜欢他,我只喜欢圣臣一个人。”
好可爱
吃醋的圣臣也是这样可爱。
这个认知让她有些心潮澎湃,指尖在他的发间穿梭得更加温柔,轻轻揉/搓了一下他的后脑勺。
“而且,我完全不觉得圣臣是干涉哦毕竟我们两个才是情侣啊?”
而且真的好喜欢圣臣吃醋的样子!
感觉看到了圣臣不一样的样子,让自己更多的了解了没见过的样子。
这种陌生的、带着点独占欲的、还有喜欢皮肤紧贴的时笨拙的坦诚
其实之前她就有注意到,圣臣似乎对自己裸/露在外的总是无意识地报以若有若无的注视,但是他总是克制着,明明是情侣关系不是吗。
现在的坦诚感觉距离他更进一步。
不止是身体的距离。
要知道,在一起以后,两个人最多的接触就是亲亲额头和牵手。
今天他主动卸下了以往的克制。
让自己心理上也更进一步靠近圣臣。
他因自己而起的强烈情绪,他袒露的一小块心理驻地-
接下来,佐久早再面临类似的情景,变得坦率了很多。
因为接下来的几天,那个名叫“疾风丸”的ID,开始活跃在胡桃的每一条推特之下。
佐久早圣臣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刷着胡桃近期的动态。暮色四合,屋里没有开灯,只有手机屏幕的亮光映在眉目深刻的脸上。
当胡桃分享了一张课堂上的游戏角色速写草稿:
【疾风丸:ohr老师上课摸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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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桃挂断电话后,沉思了一下近期的异常。心里已经有数了。
晚上胡桃刚结束和佐久早的视频通话。屏幕暗了下去,她点开推特,不出所料,在她下午刚发的一条展示新入手的金箔颜料推文下,“疾风丸”的评论又赫然在列:
【疾风丸:哇啊!ohr老师要挑战新风格了吗?金箔×战国盔甲…光想象一下就超豪华!只有期待了!PS:这颜料牌子我认识,超好用但也超贵,ohr老师对自己真好(大拇指)!下次作品会展示一下吗?】
下面不出意外地又跟了几条起哄的评论:
【网友M:哦哦…疾风老师,对ohr老师的事情超了解…!连颜料牌子都掌握了吗…】
【网友N:这份关心…已经超出推的程度了吧?难道是真的吗…?(艸`)噗噗!】
【网友O:太同意了!顺便强烈催更!下回作品请务必让ohr老师用新颜料画疾风老师推的武将吧!(`ω)ゞ拜托了!】
胡桃看着这些评论,又想到佐久早近期克制的表现。
她退出推特,点开手机相册,指尖快速滑动,找到今天下午那张照片。
今天周五的傍晚放学,古森元也有事不能一起回家,所以今天是两个人一起回家。
路过街角那个有些古朴的、亮着暖黄色灯光的路灯下时。
她忽然停下脚步,说鞋带开了。
佐久早圣臣自然地弯腰去检查。就在他蹲下低头的瞬间,胡桃悄悄举起手机,镜头对准了他专注的侧脸和自己悄悄伸过去的比耶手。
她屏住呼吸,指尖小心翼翼地、带着点恶作剧的窃喜。
“咔嚓。”
画面定格得有些匆忙,甚至微微虚焦。暖黄的光晕柔和地笼罩着画面中心。
佐久早高大宽厚的脊背俯身蹲在自己跟前,骨节分明、带着训练薄茧和力量感的大手,以一种乖巧又体贴的姿态帮自己系着鞋带。
背景是初春傍晚朦胧的深蓝色天幕和虚化的带着些嫩芽有着春日气息的新树,很普通的一张照片,像是随手一拍的无用照片,但是却清晰得如同某种无声的誓言,充满了亲密无间的力量感和亲密感。
胡桃看着这张有些模糊却情感满溢的照片,连日来因他低气压而悬着的心,忽然就落回了实处。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一个带着狡黠、温柔和坚定宣告意味的弧度。
她点开推特编辑框,毫不犹豫地上传了这张照片。
没有冗长的解释,没有刻意的@,甚至没有提及任何不愉快的事情。只在图片上方,配了一句简单到极致、完全可以应对任何关于她暧昧揣测和某人心中醋坛子的话:
【是可爱的男朋友。><】
推文发送成功的提示音落下。
胡桃放下握在掌心的手机,脚步轻快地去洗澡。
等她洗完澡出来,换好睡衣,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不是信息提示音,而是直接弹出来的视频通话请求。
屏幕上疯狂闪烁的名字是圣臣。
胡桃抿唇一笑,带着了然于心的狡黠,慢悠悠地按下了接听键。
屏幕瞬间亮起,佐久早那张锋利的池面脸,瞬间占据了整个画面。他似乎刚冲完澡,发梢还在湿漉漉地滴着水珠,顺着线条凌厉的下颌滑落,消失在微敞的领口。
平日里总是沉静疏离、甚至带着点冷漠的眸子,此刻却睁得很大,他张了张嘴,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了好几下,却像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只是那样直勾勾地地盯着屏幕里的胡桃。
胡桃看着他这副百年难得一见的“傻气”模样,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眉眼弯弯,里面盛满了揉碎的星光和满满的爱意。
“喂,男朋友。”她对着镜头,调皮地晃了晃自己的比耶的那只左手。
屏幕那端,佐久早圣臣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唰”地一下红透了,那绯色迅速蔓延,染红了脖颈,甚至爬上了脸颊。
不是因为羞涩,更多的是因为被肯定的喜悦以及被安抚后汹涌而出的、更加浓烈的爱意。
他猛地别开视线,但仅仅一秒,他又猛地转回头,微颤的睫毛掀起,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开口:“嗯,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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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我要谈十个八个◎
一大早,铅灰色的云块一朵压着一朵,层层叠叠地堆在空中,把天幕压得越来越低,明明冬天的温度还没有消融,就连春天的气息也寥寥无几,却似乎宛如夏季风暴的风雨欲来。
这样的天气下,行人匆匆,路边的每一家店都亮起了灯光。
咖啡店的暖黄灯光像是一块滋滋蜜糖,推门而入,室内的空气里浮动着研磨咖啡豆的焦香和糕点的香甜气息,透露着温暖的氛围。
而胡桃看着坐在对面的雪谷桃雾,对方的手指无意识地搅动着早已凉透的咖啡,一圈又一圈,褐色的漩涡在洁白的瓷杯里打转。
“小松原同学。”雪谷桃雾终于开口了,声音很轻,但说出去的话却像是一块巨石一样,被猛地投入胡桃的心湖:“系统联系我了。”
她抬起眼,那双清亮又总是溢着满满甜蜜的眸子里,此刻盛满了胡桃从未见过的复杂情绪,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易碎的晨雾冰霜:“系统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我了,所以我……要回去了,回到我来的地方。”
小松原胡桃的心猛地一沉,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连呼吸都滞涩了一瞬。
“回……回去?”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马克杯,杯壁上传来丝丝缕缕地温热似乎想要温暖她的指尖:“这么突然吗?”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厉害:“那……你和黑尾学长呢?”
她并不是想用黑尾学长来牵绊雪谷什么或者说挽留雪谷什么,她也知道雪谷桃雾是不可能留在这里的,但是脱口而出得瞬间,却带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急切和担忧。
她只是想起黑尾学长与雪谷桃雾之间,尽管一开始的目的并不纯粹,但是两个人终究是有一段旁人难以插足的、别扭又紧密的羁绊。
雪谷桃雾的指尖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被搅拌后不停旋转的咖啡漩涡上,仿佛那里藏着另一个世界的通道一样,回家的路是什么样的呢?会和这种旋涡一样吗?美国电影里好像都是这么演的。
过了几秒后,她突然回神,随即嘴角牵起一个极淡的弧度,像是自嘲,又像是某种无可奈何的释然:“反正大家都会慢慢忘记我的。”
声音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一件事情:“你见过大海吗?我走了以后,大家的记忆会像大海退潮一样,一点点抹去沙滩上的所有痕迹。所以,没关系的。”她顿了顿,仿佛在说服自己:“这样对谁都好。”
“那你自己呢?”小松原胡桃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哽咽:“雪谷同学,你的记忆呢?你是不会……系统跟我说过你的的记忆不会因而消失,所以你怎么办”
雪谷桃雾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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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瞬间沉默像是窗户外此刻的天气,沉重的铅云,沉沉地压在胡桃的心上,也沉沉地落在这方小小的咖啡桌之间,给一切蒙上一层阴影。
窗外车流的喧嚣、店内轻柔的音乐,似乎都在这片沉默中被无限拉远、模糊,只剩下两人之间凝固的沉闷的空气。
胡桃看着雪谷桃雾低垂的眼睫。
她的沉默,比任何肯定的回答都更让胡桃感到窒息和心碎。这不是不在乎,而是没办法。
那些隐秘的情愫,那些并肩走过的路,最终只会在一个人的记忆里孤独地燃烧,直至熄灭,而另一个人则会逐渐遗忘这一切。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涌上胡桃的喉头,眼眶不受控制地发热。
她为雪谷桃雾感到难过,更为那个远在他处、对此还一无所知的黑尾学长感到揪心。
明明两个人都喜欢对方…难道真的只能这样,被无形的规则和遥远的时空硬生生地撕裂,连记忆都无法留下作为凭吊吗?这比生离死别更残忍,它抹杀的是曾经存在的证明。
“可是……”胡桃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你们……”
雪谷桃雾抬起头,眼神已经恢复了之前的平静,但那平静之下,不为人所感知到的汹涌过后的疲惫和决绝:“小松原,”
雪谷桃雾轻轻打断了她,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那是属于她的坚韧:“对我来说,回到家人身边,回到我真正的‘归处’,是更重要的事。”
她顿了顿,目光越过胡桃,似乎穿透了咖啡店的玻璃,投向某个遥远而不可及的点:“爱情……或者别的什么,很美好。但家,是无法替代的港湾。这些……”她微微摇头:“都不能成为我回家的阻碍,而且在这里我并不幸福。”
胡桃怔住了。
雪谷桃雾话语中的那份斩钉截铁,那份对“家”的绝对向往,像一盆冷水,浇灭了她心中翻腾的替对方不甘的火焰。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难过,或许带着某种置身事外的怜悯,而雪谷桃雾的痛苦和抉择,才是真正切肤的痛苦。她是在割舍,用巨大的、旁人无法想象的勇气在割舍一个二选一的问题。
雪谷桃雾又轻轻笑了一下,她的脸随着入侵系统的离开,已经逐渐恢复正常,此时笑起来更像是一开始认识的那一个甜美的少女:“而且,这也不是我的脸。”说话时,她抬手,指尖沿着眉骨、颧骨、下颌线缓慢地移动、描摹,仿佛在确认一张陌生面具的边缘轮廓:“有的时候,睡到半夜醒来,我都会怀疑我是不是还活着,带着这样的和我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的脸。”
“也许,当我真正换回我的脸以后,才会真正感到安心。”说完她看向胡桃,眼神里带着一丝期盼的亮光:“不管怎么说,谢谢你,你的那些话并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怜悯,我知道你的纠结和遗憾,但是在我心中我会选择对我而言更有利的事情,留在这里当幽灵怎么看都不是什么好事嘛!”
说到这里,她收回抚摸脸颊的手,眉头微微挑起,带着点玩笑的意味:“而且,谁说一辈子只能跟一个男人谈恋爱呀,等我回去了我要谈十个八个!!你也是,不要被一个人绊住了,佐久早什么的,我觉得小飞雄也很可爱,他还是你幼驯染吧?”
“啊!”话音未落,雪谷桃雾突然小小地惊呼了一声,像是被窗外什么景象打断了思绪。视线聚焦于窗外,嘴角甚至弯起一个带着点调侃意味的弧度,朝胡桃努了努嘴:“我真是乌鸦嘴,有人来接你了!”
胡桃顺着她示意的方向望去。透明的玻璃窗外,佐久早圣臣静静地伫立在街边树影下。
他穿着深色的外套,身形高大挺拔,即使在流动的人群中也显得格外醒目。他几乎是立刻捕捉到了胡桃的目光,在胡桃看过去的瞬间,他极其自然地抬起手,朝她的方向做了一个简洁而清晰的挥动动作。
几乎就在他挥手的同时,胡桃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屏幕“嗡”地一声亮起,新消息的提示音清脆地响起。
【可爱:我在外面等你,你好了叫我。】
雪谷桃雾恢复了往日那种带着点距离感却又生动的神采,语气也轻快了许多:“今天谢谢你了,小松原,其实我也只是想跟你好好道个别。”她顿了顿,目光里流露出一丝真诚的感慨:“来到这个世界,兜兜转转,能说上几句话的同性朋友,居然只有你一个呢。”她孩子气地鼓了个鼓脸颊:“想想还真是……有点失败啊。”
“不……不是的!”胡桃立刻摇头,急切地想要解释清楚,眼睛瞪得圆圆的:“这绝对不是你的问题!是那个系统……它干扰了这个世界对你的认知,让大家……”
“噗呲——”雪谷桃雾忍不住笑出了声,打断了胡桃认真的解释,那笑容真切了许多,带着点狡黠:“好啦好啦,我当然知道啦!开个玩笑嘛。”
随即她目光又飘向窗外那个耐心等待的身影,语气带上了善意的催促:“不过,我是认真的,谢谢你听我说这些。现在……快走吧?”
她朝胡桃眨了眨眼:“外面那位可是在吹风呢,你舍得让他等太久吗?”
说着,她还朝佐久早的方向招了招手,示意他进来。
咖啡店的门被推开,带进一阵微凉的空气。
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身形高挑俊秀,尽管在花粉症还没有完全到来的二月,已经习惯性地带上了口罩,但是进来的瞬间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眉目舒展,佐久早圣臣径直走了过来。
他冲着雪谷桃雾点点头,目光转向胡桃,低沉的嗓音带着他特有的令人安心的质感:“已经结束了吗?那我们现在走吗?”
他的视线扫过胡桃面前几乎没动过的甜点,又落在她微微泛红的眼眶上,眉头蹙得更紧了些,但什么也没问。
“嗯。”胡桃点点头,有些仓促地站起身,对雪谷桃雾露出一个故作轻松的微笑,“雪谷,那我……先走了。你……保重。”
雪谷也站起来,对她点了点头,脸上又恢复了胡桃熟悉的带着点距离感的平静表情:“嗯,再见,小松原。”
她的目光没有再停留在任何人身上,包括佐久早圣臣,只是静静地看着小松原胡桃。
胡桃拿起自己的包,佐久早自然地伸手接过她另一只手里拎着的书本。两人一起走向门口。胡桃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靠窗的位置上,雪谷桃雾还站在那里,被厚重云层遮掩住的阳光露出了一个角,在这一角上,灿烂的阳光全部挥洒出来,像是要把人类看不到的光全部倒出来,露出来的光在她身上勾勒出一道朦胧的光晕。
她微微侧着头,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人群,侧影单薄而安静。
胡桃被那画面狠狠刺了一下,有一丝心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收回目光,跟着佐久早推门而出。
门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就在两个人经过那扇窗户的瞬间,胡桃鬼使神差地,又飞快地侧头,向那个靠窗的位置瞥去
座位上,已经空无一人。
只有那只装着凉透了咖啡的白瓷杯,孤零零地留在桌面上。
太阳彻底挣脱开云层的束缚,完完整整地显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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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明媚地把阳光洒在那里,只是那个刚刚沐浴在光中的身影,如同夏日的水汽蒸发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仿佛她从未出现过,仿佛刚才那场沉重而真实的告别,只是一场短暂而恍惚的梦境。
一股巨大的虚无感瞬间攫住了胡桃。她僵在原地,指尖冰凉。
佐久早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低头看她:“怎么了?”
“……没什么。”胡桃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的哽咽,用力摇了摇头,仿佛要把那个空荡荡的座位从脑海里甩出去,“走吧。”
她主动握住了佐久早的手,从他干燥温暖的掌心汲取着真实的力量。
回去的路上,胡桃异常沉默。佐久早也没有追问,只是将她冰凉的手完全包裹在自己的掌心里。
胡桃的心绪却像秋冬季节被狂风卷起的落叶,纷乱不堪。
她为雪谷桃雾和黑尾铁朗无疾而终的未来感到哀伤。
那样鲜活的情感,那样可能的未来,就这样被无形的力量轻轻抹去,连存在的痕迹都将被遗忘。
命运的无常和残酷,或者说系统的神秘力量,第一次如此具象地展现在她面前,带着冰冷的、不容置疑的规则。
这份出现在身边的例子,却也像一面镜子,猝不及防地照见了她自己。
在原来的世界……她有什么呢?
记忆的碎片模糊而冰冷。
没有温暖的牵挂,没有刻骨的羁绊,没有让她午夜梦回时心头一暖的名字,也没有让她必须回去、无法割舍的“归处”。
那个世界留给她的,仿佛只有一片空旷的回响,一种无所依凭的漂泊感。
而在这里……她遇到了很多人
相比于雪谷桃雾在这个世界遭受的伤害,
她自己则变成了是这份力量的受益者这让她感觉到有一丝的难堪或者说羞愧。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身边人线条冷峻的侧脸上。
佐久早圣臣,这个有着的被人诟病的毒舌和洁癖,却又在细枝末节处给予她难以想象的专注与呵护的少年。他掌心的温度是如此真实。
还有……像小动物般依赖她又信任她的苗奈,总是咋咋呼呼却又无比可靠的饭纲,看似搞怪实则爽朗又体贴的古森,排球馆里挥洒汗水的每一个人,那些或吵闹或安静的日常,那些共同奋斗的瞬间,那些琐碎而温暖的关怀……
以及,在异世界里,重新建立起的、属于“胡桃”这个身份的,名为“家人”的牵绊。
相比于雪谷桃雾,她是不幸的,她的前世没有可以牵绊之人,但是另一种程度上她又是幸运的,因为她所牵绊之人,都好好地围绕在今世。
也许这个世界以后只有她记得雪谷桃雾,但是另一个世界也只有一个雪谷桃雾记得小松原胡桃。
她们两个分割于不同的世界,在没有建立亲密关系的情况下,却成为了彼此之间最独一无二的记忆-
时间不会因为谁的离去或谁的悲伤而停滞。
小松原胡桃的生日,就在这种交织着淡淡哀伤与深切感恩的情绪中,如期而至。
生日当天并非周末,因此她的生日也免不了需要上课。
二月份已经有了一点初春的模样,枯树长出新芽,樱花花苞含羞待放,当然花粉症也如约而至,这个月份带口罩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清晨,当胡桃踩着微凉的晨露走进教室时,早田苗奈已经像只等待投喂的小小金毛一样,眼睛亮晶晶地守在她的座位旁了。
“小原!生——日——快——乐——!”早田苗奈几乎是扑了上来,声音清脆响亮,带着毫无保留的喜悦,丝毫看不出她平日里社恐怕生的模样。
她献宝似的将一个包装得极其精致的方形小盒子塞进胡桃手里。
盒子不大,外面裹着印有小雏菊图案的浅蓝色包装纸,系着嫩黄色的丝带,一看就花费了不少心思。
“苗奈……”胡桃有些感动地接过,指尖拂过光滑的包装纸,心里暖暖的,“谢谢你!我可以现在拆开吗?”
“当然!”苗奈兴奋地点头,脸颊红扑扑的。
胡桃小心地拆开包装,里面是一个小巧的木质音乐盒。打开盒盖,里面是两只依偎在一起的陶瓷小狗和小猫,一只金毛小狗,一只小白猫,憨态可掬。随着清脆悦耳的叮咚声响起,两只小动物随着音乐缓缓旋转。
“好可爱!我很喜欢,谢谢你苗奈!”胡桃故作要变成蛋花眼的模样,将音乐盒贴在胸口,对着苗奈一脸感动。
“嘿嘿,小原喜欢就好!”苗奈满足地笑着,不枉她找了好久才找到的特别像小枣的礼物。
这这时,佐久早圣臣也走进了教室。在平日里他依旧散发着那股生人勿近的冷冽气场,步履沉稳,仿佛自带人类隔离圈。
然而,当他的视线越过几排桌椅,捕捉到后排胡桃的身影时,那总是习惯性微蹙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舒展了一瞬。
像此刻的春日气息,几不可闻,但是有。
他径直走到自己的座位旁,动作利落地卸下肩上的书包,放在椅侧。
胡桃全程目光随着他的行动转动,几乎是同时,非常自然地转过身来,双手随意地搭在他的课桌边缘,仰起脸,嘴角噙着明晃晃的笑意,声音带着点撒娇的尾音:“圣臣~”
佐久早圣臣侧过脸看她,左眉习惯性地向上挑起一个微妙的弧度,眼神里清晰地传递出无声的询问: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