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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夜奔
◎正文完◎
……谁能想到。
近些日子来,被满京城议论得沸沸扬扬的齐国公夫人,竟是这样一个女子。
听着大殿上那冷静清冽的女子声音,镇北大将军一时有些恍神。
或是因着圣上已然上了岁数的缘故,近些年来,所行之事一样比之一样的昏聩。对朝中腐朽成风一事置之不顾也罢,因着齐国公短暂不在朝,竟是能置北部几省巡抚求赈灾款的要求不顾,力压众议,意图大兴土木,还望想上泰山封禅,何其荒唐!
故此,谢澜将今日之事同他交代过后,震惊于这朝中人种种异心之余,他毫不犹豫便将防卫一务应了下来。
但他从未想过。
今日这事的开头,会是他的夫人首告三皇子一党数十条罪行。
殿前首告一事,非心智极坚定者绝不可为之。且不提现下天子怒火已然达到极致,需承受极大压力,只怕彼时情况一但有变,神仙也难保此人安危无恙。
再度遥遥望向殿前那虽清瘦,脊梁却挺得笔直的女子身影,转而一瞧自己那见此情状已然吓得抖若筛糠的不孝子,镇北大将军无声一叹。
听闻他那不肖子几番纠缠于这姑娘时,坦白来讲,他一直以为是他猪油蒙了心,看人家姑娘生得好便要抢来。何况,夫人也曾无意间提过,道这姑娘以这般身份高嫁,满京城竟毫无风言风语,定是被国公护得极好,于是他也以为她便是他娇养着的夫人而已。
……可眼下,这姑娘同国公二人间的情状,属实是叫他为之感慨。
谢澜便坐在他不远处——乍一眼瞧去,这人好似平静至极。可以他武将眼力,稍稍细看,便能瞧见对方那身华贵衣裳下头浑身都紧绷着,状似平静的眼神也不住在往贺夫人的方向死死盯着瞧。
反倒是首告之人正面顶着天子威压,可除去气息稍稍有些乱之外,他竟是无法从那张脸上头看出多少惧色。
……不过小小的年纪啊。
竟是能叫他也心生佩服。
……
“其十五,为结党营私,做实谋逆叛乱一事……”
便是说着,贺文茵自进殿以来便不曾有所变化的声音第一次停顿了下来。
在众人瞧不见的地方悄悄轻掐一下掌心流出的冷汗,她稍稍艰难顺了一下气息。
算起来,这还是她此生第一次进大殿,面见穆德帝。
上一世,纵使她远离朝政,也心知肚明上头坐在龙椅上的少年天子乃是全心全意信着齐国公,故此,一切流程走得顺当得可怕。
但今日不同。
打自进殿那一刻起,她便感受到整个大殿的,原先四散视线的忽而尽数集中在了自己身上,一时间只觉着乌压压的,近乎要叫人喘不过气来;
而那端坐于最上首的穆德帝手中则执着一柄已然出鞘的利剑,剑柄正正砸在她所站之处稍前些的地方,镶着金丝的地砖碎裂,叫她走过时不停传出在整个寂静大殿里回响的卡拉声。
大殿最上首,天子模糊不清的目光则自冠冕后的阴影里传来,同样死死注视着她。
直至现在。
故此,必须承认,她是稍稍有些怕的。
第一次开口时,声音里甚至带了些难以被察觉的颤声。
但……
“平阳候伙同同党几人,先后设下毒计谋害发妻,此后为保此事不败露,先后追杀知情人士数十年。同时,为实现一己私利,苛待属地百姓,以致安阳百姓流离失所无数!”
随着冷静声音传遍大殿,贺文茵深深吸气,自进殿以来,第一次抬起了头,直直迎上天子的目光。
首先映入她眼帘的,是那柄出鞘长剑上闪烁出的银光。
对方不知何时已然走下了龙椅,此刻正朝她不远的地方缓缓踱步而来,手上刻着龙纹的长剑剑锋先低低指过一侧谢澜与三皇子,随后陡然一抬,正正指向她面门处。
“好一个十五条罪行……好一个结党营私,意图谋逆。”
剑上锋利剑光随着穆德帝动作左右摇晃,她听见天子带着怒意低笑,瞧见那旒珠后的目光同样直直过来,
“你可知今日是何日子?可知现下是何场合?可知……诬告皇亲国戚,是何罪行?”
于是望向那剑上寒光,贺文茵轻声笑笑,随后带着些许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冷意,朗声答道,
“若非今日众人皆得以在场,臣妇如何能叫这通天罪行大白于天下?”
“若非人证物证俱在,臣妇如何敢敲这登闻鼓?”
“若非亡者尸骨未寒——”
便是说着,她转而死死凝视那阴影里的目光,道——
“臣妇何敢于此鸣冤?!”
此后,殿内一片寂静。
纵使因着面见天子不得抬头的规矩,她迅速将目光收了回去,可她仍是感受到有各样目光投到她身上——一旁官员们打量的,震惊的,带着不少不可思议的,复杂的,女眷们艳羡的,佩服的。
说来也好笑,她在这里头,竟是能轻松找到属于谢澜的目光。
太明显了。
近乎要化成实质,黏黏糊糊拢过来把她整个人从里到外翻看一遍,好好确认一遍她到底还好不好。
不由自觉有些想笑,贺文茵轻轻一深吸气。
借着这动作,她能清晰听见自己耳畔血液滚动上涌的声音,连带着将店内的窃窃私语也收进耳内。她听闻有人低声议论今日之事,有人在议论她今日所为究竟是为何意,还有人在议论她方才这般,属实是蠢笨,激怒天子可讨不到什么好。
她现在也说不上自己是好还是不好。
但她确信,她此生的心跳从未跳得这么快过。
……这是她在许许多多个因剧痛无法入睡的夜里所期待的,所幻想的事。
于是,下一刻,贺文茵忽而抬起头来,再度迎上天子的目光。
穆德帝仍是那副模样,正站在她身前,青筋凸起的手中执着出了鞘的佩剑,此刻正微微抚摸着剑柄,从旒珠后头透过来的眼神漆黑,满是阴翳与威压。
而她不紧不慢环视四周各异目光一圈,随后透过阴影直接对上那双已然浑浊的眼睛,声音仍是那般冷静清冽,
“此十五条,桩桩件件,皆人证物证俱全。结党营私,往来信件,谋害至亲,更是臣妇亲眼所见。”
“自臣妇亲眼所见亡母含冤而死至今,已有一十一年。数十年间,臣妇未有一刻不痛不欲生,未有一日敢忘这锥心之痛!”
“而今,终是能将此事大白于天下。今日字句种种,皆是臣妇与亡母,乃至许许多多冤魂泣血而成。若有一字虚言,臣妇永世不得超生!”
在这誓言砸下后,殿内陷入了可怕的寂静。
许久之后,那上首之人方才有了动静。
“呵。好啊,好一个永世不得超生。”
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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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低低念叨着,穆德帝目光扫过谢澜与三皇子,一眯眼,忽地低声一笑,随意般道,
“那便传平阳候贺山上来罢。”
于是,一旁大太监连忙道,
“还不速速传平阳候上殿?”
啪。
忽而,殿内传来瓷器被摔裂在地的声响。
“——您怕是等不到平阳候上殿了。”
座椅后头,三皇子起身朝对面眯眼笑笑,又是猛地一砸手中杯盏,转身高喝,
“诸位!还不速速随我清君侧!”
然则,他身后身着重甲的卫兵纹丝不动。
……怎么回事?
见状,三皇子登时心下一紧,慌忙朝后看去。
照他和平阳候的谋划,他会借着母族势力悄然替换些许今日轮值人马,再稍加调换增人,从而将确保整个大殿的卫兵彼时都会为自己所用——这般,纵使宫城口驻扎的禁军能在事发后便赶往宫内,穆德帝及一干朝臣性命也仍是他囊中之物。故此,方才穆德帝发怒时,他便觉着这事已然成了!
何况,方才忽而有人上殿鸣冤他同人紧急联系时,平阳候分明道兵力已然到了,只等他摔杯为号!
可现下这是——
打断他思绪的,是脖颈间忽而传来的冰凉触感。
有一众身形莫名叫他眼熟的卫兵不知何时,竟极快摸到他身侧,现下正用手中长刀抵着他人头!
那为首人见状,冷声一句,
“三皇子殿下怕是也等不到您的私兵上殿了。”
猛然意识到这卫兵身上的熟悉感从何而来,只觉着忽地心下一凉,三皇子不可置信般惶然转身,望向身后——
果然……
这哪里是他们那仓促招来的卫兵!
此刻立于这大殿里头,身着重甲的,分明是凭那虎符方才能调动的禁军!
脑内登时回忆起前些日子线人话中的催促之意,他近乎要不顾一切撞至那刀锋上怒吼,
“——谢澜!!”
“你——!!”
一畔,被他吼着的对象只将他当作了空气。
方才异变陡生时,贺文茵早已起身,在一片混乱中闪到一侧,正正好被谢澜接住揽至身侧。一时间只能听见她仓促的呼吸声与她胸腔里心脏砰砰直跳的声音,他早已顾不得什么,只一遍又一遍慌忙问,
“……文茵,文茵?还好么?”
“……你急什么急。这么多人,你就抱——”
好容易才缓过气来,心道他也当真是弄出个大排场,又见这人在一片肃静里头慌慌张张的担忧样子,贺文茵方才同天子对峙也仍不落下风的气势登时散了个彻彻底底。
她睁开眼,没好气伸手,拍拍那人攥着她腰身的手,无奈轻声道,
“好了,放开些。抱得太紧……我有些喘不过气。”
犯分离焦虑的大狗听不懂她话,只哀哀挨着她脸,漆黑眸子眨也不眨盯着她,低声祈求,“……你说你不会不要我。”
“我要你的要你……”
一时间只庆幸于在场人怕是都被方才异变所震撼,无心留意他们这里,贺文茵左右看看,方才小小蹭蹭他冰冷面颊以作安抚,带着一丝调笑意味开口,
“话又说回来,国公今日可真是大阵仗啊?嗯?”
话还不曾说完,她便一阵猛咳。随即果不其然觉着胸口发闷,一阵天旋地转,连带着眼前人的身形与话语也变得似是在水中般不真切,只得勉强往他怀中靠过去,
“……好了,放心,不是不要你。只是有些累。会醒来的……安心。”
“……好。那便……一阵子罢?”
他是要说歇息吧?
恍惚间只感受到有温热触感一遍遍抚过她仍冒着冷汗的掌心,贺文茵安心地将脑袋也靠过去,只疲惫喃喃,
“嗯。”
“就是……记得……把平阳候留给我。”
昏过去前,她听他近乎颤抖着道,
“……好。”
……
将御医与贺文茵一道安置好,再度回到殿前时,场面已然被禁军彻底镇压了下来。
漫不经心听着统领汇报,又看一眼遍地狼藉的大殿,谢澜只觉着烦躁。
他属实是不喜欢这污浊的宫里,可眼下若是送她回去,他又担忧得再难以克制,故此,贺文茵最终被他安置在了他儿时的住处。
……也不知她究竟怎样了。还是要请——
“……官员及家属,均已照您此前的吩咐安排妥当。镇北大将军已然外出检查京城防务,目前并无任何异样。陛下安危我等也已处理妥当……”
便是说着,那统领示意他看向龙椅上,被禁军团团围住的穆德帝。
眯眼一瞧那人近乎乌黑的脸,谢澜轻呵一声,平平点头,“都散开罢。”
“让我同陛下单独说一阵子话。”
……
京郊。
仓促用衣物勉强扎住身上刀口,平阳候愤愤吐出一口血沫。
……他早就该知道,有齐国公在,三皇子这事压根便天方夜谭!若非他望风时察觉了宫外异样,只怕此刻早已是禁军刀下尸身一具了!
但纵使他齐国公有通天的手段,又究竟是怎么知晓的这事?
只觉着耳边仍是禁军与齐国公府府兵手中刀剑的嗡鸣声,平阳候额上青筋不自然地暴起,身后冷汗不住地流。
纵使在安阳豢养私兵一事或可因为牵涉人数过多而走漏风声,安阳有异一事可从兴庆伯那些尚未销毁的来往信件推断出来,可他究竟是如何得知的今日,他们便要进宫清君侧?
亦或者……
便是连这个日子,也是他暗地里激那两人激出来的?
方才迟迟回想起那两人前些日子忽而亢奋的异样,平阳候恨恨伸手,将手中三皇子字条攥了个粉碎,此后尽数将纸片死死碾在脚底,
“……该死的蠢货!蠢货!!”
……还有那该死的贺文茵。
她如何敢在那般场合下公然将自己所做的一切说出来!
她如何敢!?
回想起记忆中女孩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模样,平阳候手上登时青筋暴起,又是一个扬手,叫手上长鞭抽得身下战马一阵哀嚎。
他便该早早地将她弄死!
瞧着他暴怒如雷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想起那些早已蔓延开的传闻,他身侧士兵默默打了个哆嗦。焦急望着后方等待许久,士兵方才敢颤巍巍开口,
“……侯爷……我们,接下来去何处?”
他属实还想要命,可距后方兵士来报,禁军的队伍已然沿着他们的路出发。只需一炷香的功夫,怕是就能抵达他们现下所在的地方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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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
平阳候闻言则眯起浑浊老眼,望向京城北方,意味不明地一瞥那传信兵手中照明火把,忽而低笑。
随即,他扭头一声怒吼:
“——去京北!”
……
“……平阳候……跑了……?”
“无需……担心……只是……”
贺文茵是被房内刻意压低了的议论声唤醒的。
月疏和雨眠大抵属实忧心口中的事,连她醒来这事都不曾发觉。自个儿靠着靠枕迷瞪许久,贺文茵耳畔都仍是碎嘴子月疏极低的念叨声,
“平阳候若是不见……姑娘……怎么办啊?”
“你……静些……国公已然派人去追……”
……等等。
谁跑了?
只觉着忽而整个人似是被从头上浇了一大盆冬日里的湖水,贺文茵骤然清醒起来。连外套也顾不得披,她飞快下了床,踉跄跑至雨眠身侧,张嘴却是一连串的咳嗽,险些将两个小丫头吓个半死。
此后,被她们再度摁回床榻里头喂水又顺气,贺文茵终于得以艰难开口,
“那可有什么结果?”
仓皇对视一眼,两个丫头垂着脑袋许久,里头雨眠方才低低道,“……暂且不曾。”
贺文茵仍是问,“那现下什么时辰了?”
“距我们得知这事……”月疏吞吞吐吐,不敢瞧她,“大抵过去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
登时觉着自己浑身都好似是在砰砰直跳,贺文茵猛地睁眼,望着外屋外夜色喃喃,
“再过一阵,他怕是就能逃出京城去了。”
“便是逃出京城,以国公的手腕,还怕抓不住小小一个平阳候么?”
雨眠大抵是同外头人交谈过一番,了解些内幕,忙安抚她道,
“何况所有进出京城的口子都早已被国公府的人和禁军封死了,今夜,便是只鸟,也飞不出京城。姑娘便安心——”
“啊……国公。”
屋外,一阵熟悉的脚步声逐渐传来。她听见月疏雨眠同那人说了些什么,便在将她小心翼翼交代给那人后行礼告退,出了屋门。
“平阳候倒是很机灵。”谢澜坐至床边,将她搂进怀中,轻声道,
“我的人一直跟着他。他在察觉三皇子那处稍有些问题时,便给他一个假消息,自己带着兵往京城北的元安山去了。三皇子同那处的山匪早有勾结,只不过朝廷在穆德帝授意下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眼下他大抵是进了匪窝,只等我的人给出消息便能捉他回来。”
贺文茵看看他神色后点点头,手上去解他衣带,“……唔。”
“今日你殿前首告一事,我做了些安排,不日便能传遍京城。至于……”
贺文茵手上动作不停,“何事?”
“……文茵。”
属实难以忽视身前女孩将信将疑的神情与猫一般窝在他身前翻看他袖口与衣领查找血迹的动作,谢澜颇有些局促地扭头,耍赖般将她揽进怀中不给再看,只低声,
“……没有血味。当真的。我听你话,不曾杀人。”
今日场面控制得甚是不错,还无需他出手。
至于穆德帝……
小心留意着怀中女孩动作,谢澜撒娇般去蹭她面颊。随后,在她瞧不见的地方一垂眸,将方才不曾掩饰好的杀意小心收回,低低勾了勾唇角。
将剑尖抵在穆德帝微微发抖的双手上,瞧见那处已然渗出血珠,听见那向来高高在上之人怒骂又求饶时,不知为何,他只觉着无甚快意。
只觉着厌烦。
若是沾上血腥味道,贺文茵定是会生他气。
故此,在利刃将要挑破旧帝的手筋时,他了无兴趣地将剑收起递给了一旁侍从。在那小内侍难掩恐惧的目光里,他忽地温和一笑,叮嘱他定是要将剑收拾干净,把上头味道去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