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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棠梨已经意识到了什么,面红如飞霞,身体扭动起来,羞得一阵阵缩紧。
赵上钧不为所动,在她腰肢上的手掌坚硬若铁箍,牢牢地把她顶在那里,顺势沉稳地画完了第三张符。
“平安符,许你四时皆喜,岁岁安乐。”他低下头,用鼻尖蹭她的脸颊,他的声音变得那么轻,又在哄她了。
他轮廓刚毅,平日里总显出一种锐利如同刀锋般的冷酷,但他这会儿在她面前,褪去了所有的锋芒,温柔的,像是琥珀色的醇酒,诱她醺醉。
傅棠梨有点儿被迷惑住了,她轻轻地“嘤”了一声,侧过脸,亲了亲他的鼻尖。
白梅花的香气融化了,泼洒开,连发梢间都满满地沾染上。
雨落在窗下,那么细微的声响,宛如小小的虫子爬过人的心尖,说不出的痒痒,一直下着,直到深夜。
……
雨开始有点大了起来,赵上钧终于休战的时候,傅棠梨已经精疲力竭,躺在他的怀中,眼睛半闭着,快要昏睡过去。
廊外,玄安的声音传了过来,小心谨慎地禀告道:“师兄,庄将军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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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棠梨被惊动了,动了一下,蹭了蹭赵上钧的胸膛。
他急忙低头吻她,安抚她:“没什么事。”
但玄安并不知晓这屋中的情形,继续禀道:“庄将军说,师兄命他盯住的事情,有着落了,请师兄过去当场拿人。”
这话落到赵上钧的耳中,他的眼神倏然暗了下来,就在那一瞬间,金戈铁马的煞气重又覆上他的眉目,他笑了起来,吐出了一个字:“好。”
这种突如其来的气息令傅棠梨觉得不安起来,她好似又有点清醒过来,勉勉强强抬起眼睛,目光迷离,软绵绵地瞥了赵上钧一眼,从鼻子里挤出一点声音:“嗯?”
他的神情还是那么温和,如同寻常,把她抱到榻上,拉过被子给她盖住,还细心地掖了掖被角,贴在她耳边,低低声地道:“我有急事,先去处置一下。”后头的话,声音更轻了,“……东西先留在里头,等我回来,再帮你仔细清洗。”
傅棠梨本来还要睡不睡的,听了这话,羞得一哆嗦,直接晕了过去。
他笑了笑,习惯性地摸了摸她的头,转身离去。
——————————
夜色将至,天幕是灰的。
雨下得大了起来,敲打在刀剑和铁盾上,发出急促的“哒哒”声,剑刃在昏暗中泛出白雾一样冰冷的光,大将军府中,校场上,上千士兵沉默地伫立着,列得整整齐齐,任凭雨水落在他们的身上,如同黑暗中沉寂的塑像,一动不动。
这种凛冽的杀伐之气,赵元嘉只有在玄甲军中看见过,他对郭午十分满意,诚恳地道:“郭将军深明大义,愿为我光复山河,实乃忠义之士,待来日,我若登上大宝,将军乃第一功臣,我定不负你。”
郭午还很年轻,眉宇间英气勃发,他举着火把,咧开嘴笑了一下,火光映出他森白的牙齿:“幽王放心,这些兵将都是我祖父留下来的,骁勇善战,无一弱者,定能保护幽王抵达蜀州,届时我们再谋后路,何愁不能一战。”
“好!”赵元嘉被郭午说得热血沸腾了起来。
齐乘风在旁催促道:“圣上有令,殿下不可离开幽王府,如今我们暗中出来,可能再过片刻,监视的人就会有所觉察,郭将军还是尽快安排殿下趁夜离开长安为好。”
郭午神态自若,点头道:“成,那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出发,北城门有我的弟兄,去北城门。”
他退开一步,做了个手势:“殿下请。”
赵元嘉望着眼前披坚执锐的士兵,凭空生出了无限勇气,“锵“的一下,他拔出了燕支剑,持剑在手,大声道:“我们走!”
郭午在旁引路,赵元嘉走在最前,齐乘风紧紧护在他身边,后面士兵的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跟了上来,那种铿锵的脚步声踏在雨里,沉沉的,有些令人心惊。
两侧的侍从举着火把,被雨水打着,火光飘摇不定,照不清前路。”吱呀“,将军府沉重的大门被缓缓地推开了。
赵元嘉加快了脚步:“我们快点……”
他的话音突然卡在了喉咙里,瞳孔收缩,所有的动作都停顿在原处,连抬起的一只脚都无法放下。
大门外,围满了黑甲铁骑,他们和这逐渐降临的夜色融为了一体,黑压压的一片,看不到尽头。
最前面的一个将领踱着马,缓缓地踏入将军府,居高临下地望着赵元嘉,目光中充满了怜悯,叹气道:“幽王,你这是何苦呢?安安分分地过日子不好吗?为什么要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呢?”
他是庄敬。
赵元嘉方寸的满腔热血立即烟消云散,他好像从那种狂热的境地里突然惊醒过来,坠入冰窟,浑身都冻僵了,他情不自禁地开始发抖,踉跄着后退,连手里的剑都握不太稳:“不、不是,我不是……”
齐乘风大喝一声,拔出刀来,挡在赵元嘉前面,大喝道:“郭将军,快保护幽王先走。”
“走?”郭午突兀地笑了一下,客客气气地问了一句,“这光景,你们还想走到哪里去?”
齐乘风的心一下沉到了底。
外面的骑兵突然齐齐下马,退到道旁,让出一条路来,俯身行礼:“参见陛下。”
庄敬也下了马,恭敬地退到一边:“陛下。”
玄安在后面撑着伞,赵上钧缓步当车,慢慢地走了进来,他如同旧日,穿了一身道袍,广袖长衣,服色如碧,但在这一众兵马之中,依旧显出了威严的杀伐之气,步步逼近,令赵元嘉肝胆欲裂。
赵元嘉不断地后退,此时他心中犹有一线希望,颤声叫道:“郭将军、郭将军,快来。”
郭午应声而出,大步上前,抱拳跪在赵上钧面前:“启禀圣上,臣告发幽王擅离王府,意图谋反,臣是人证,这些兵士与刀器皆是物证,请圣上发落。”
赵元嘉好像被雷劈到了一般,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不敢置信地望向郭午:“你、你怎么能……怎么能这样骗我?”
原来郭午所说的一切根本就是一场骗局,他们为了给赵上钧找一个杀人的理由,布下了一张网,等着赵元嘉入彀,偏偏,赵元嘉如同飞蛾,自己扑了上来。
齐乘风愤怒地咆哮,跳了起来:“郭午,你这无耻小人,你怎么对得起你郭家的列祖列宗?你不怕你祖父和父亲从棺材中爬出来杀了你吗?”
郭午冷笑了起来:“祖父和父亲迂腐,我若学了他们,才是对不起郭家的列祖列宗,当今圣上英明神武,乃是天下圣主,幽王算什么,还想要动摇这大好山河,蚍蜉撼树,可笑至极。”
齐乘风大叫一声,拔出刀来,朝郭午砍了过去。
但他还未到得近前,只听“嗖嗖”数声,锋利的箭矢射来,穿透了他的身体,带着他飞起三四丈,最后钉死在了地上,血和雨水混做了一处。
前排的玄甲军骑兵收起破甲弩,无声地退了下去。
赵上钧微微地笑了一下,目光如同这雨夜,漆黑而冰凉:“元嘉,你还有什么话说吗?”
赵元嘉的膝盖要弯不弯的,他本能
想要跪下求饶,但他的理智告诉他,求饶也是无济于事的,他脑子里一片空白,茫然地、结结巴巴地道:“皇叔、皇叔,您能放我一条生路吗?”
他已经丧失了所有的力气,只能呆立在原处,语无伦次地说着同样的话:“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您念在父皇的情面上,饶了我一条命吧,皇叔,我、我从小就很敬重您,对您从来没有不恭过,只这一回,我错了,您饶了我,好不好?”
赵上钧走到赵元嘉的面前,沉默地望着他。
夜色已经完全笼罩大地,把兵戈的煞气和血腥都隐没其中,只听见雨水的声音,哗啦哗啦的。
火把明灭不定,将熄未熄,人的神情看过去都是模糊的。
赵元嘉无法忍受这种压抑的气氛,他哭了起来,涕泪交加,手脚都在发抖,此时此刻,他已经完全无法顾及什么颜面,他只是想活下去而已,绝望地嚎哭着:“皇叔,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给你了,二娘也给你了,我以后再也不和你争了,你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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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上钧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元嘉,把剑给我。”
那柄剑,是赵元嘉与傅棠梨大婚之日,淮王送上的贺礼,剑名燕支,神兵无双。
赵元嘉怔怔地,颤抖着手,将那柄剑递给赵上钧。
赵上钧接过剑,拍了拍赵元嘉的肩膀,轻声道:“元嘉,其实说起来,皇叔确实有些对不住你。”
赵元嘉流着泪,哆哆嗦嗦的叫了一声:“皇叔……”
赵上钧的手移到赵元嘉的脸上,遮住了赵元嘉的眼睛,他的声音变得温和起来,就像很久很久以前,赵元嘉还小的时候,他们一起住在晋王府,赵上钧偶尔会这样和赵元嘉说话。
“元嘉,好孩子,不会很疼的。”
剑锋掠过,在黑暗中如同惊虹,一大蓬血色飞洒而开。
赵元嘉的身体摇晃了两下,颓然倒下,而他的头提在赵上钧的手中。
赵上钧举起那个头颅看了一眼,血溅在他的眉眼间,缓缓淌下,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仿佛终于如愿以偿,露出满意的笑容:“我已经忍了太久了,你说,我怎么可能会让你活下去呢。”
他将头颅随意地丢开,将燕支剑扔给玄安,掏出帕子,慢条斯理地拭擦双手,擦得仔仔细细,淡淡地吩咐道:“幽王病重身亡,以储君礼葬之,为免其泉下孤单,命幽王妃殉葬。”
左右应喏。
雨水落下,很快就将满地的鲜血冲洗干净了。
悄无声息。
——————————
次日,雨歇,晴空如洗,一片清爽。
傅棠梨做完了早课,照旧慢悠悠地踱回去。
但是,走到偏殿的拐角处,却又遇到了怀素,她看样子已经在这里等了许久,眼巴巴地望了过来,就像被人遗弃的猫或是狗,瞧着软弱又可怜。
傅棠梨心里叹了一口气,不好当面躲避,只能不动声色地直行向前,侧首一笑,当作打了招呼,就要走过去。
“怀真师妹。”怀素轻轻地叫了一声,跟上前,“我要去老君殿烧纸钱,你要一道去吗,我也给你备了一些。”
靠到近处,傅棠梨又闻到了怀素衣裙上那种奇怪的味道,又苦又咸,有点刺鼻。
傅棠梨往旁边挪了半步,随口应道:“师姐自去烧你的纸钱,与我什么相干呢?”
怀素眼里的光黯淡了下去,满是哀愁的神色,几乎落泪:“可是,元嘉他毕竟和你夫妻一场,你怎么能如此狠心?眼下他去了,你好歹和他说上两句话,让他在九泉之下多少也有些慰藉。”
傅棠梨的脚步顿住了,她好似怔了一下,才听懂了怀素的话,情不自禁睁圆了眼睛,脱口问道:“你说什么?幽王、幽王死了吗?他怎么会死?谁杀了他?”
但这话才一出口,她又觉得多余,谁杀了他?还会有谁呢?
她在那里怔怔地站了一会儿,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也不想和怀素细说,摇了摇头,慢慢地走开了。
……
快到晌午的时候,赵上钧过来了。
傅棠梨正坐在廊阶上,抱着膝,仰着脸,安静地看着天空,风吹过,松针落在她的衣裾上,偶尔有一点簌簌的声响。
两只白鹤在她身边悠哉地踱着步子,见到赵上钧,飞了过来,发出清亮的鸣叫声。
傅棠梨听见声音,回头望了一眼。
赵上钧缓缓地走到她的身边,虽然他还穿着帝王十二章纹赭黄袍衫,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但他却弯下腰,半跪在傅棠梨的身边。
“怎么了,你看过去不太开心,谁招惹你了,珍珠和白玉吗?”他温和地这么问道。
傅棠梨看了他一会儿,没有说话。
沉默良久。
白鹤拍打翅膀,扑簌簌地飞走了。
赵上钧忽然笑了起来,轻描淡写地道:“我并没有要瞒着你,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知道了,好了,死了就死了,有什么要紧的。”
傅棠梨的声音轻轻的,说得很慢:“怀素师姐问我,怎么能如此狠心,我、我想了半天,确实,我一点都不难过,甚至……还觉得松了一口气,这么一想,我实在愧疚,为了和你在一起,我是不是把自己的良心给弄丢了?”
“怀素?”赵上钧微不可及地笑了一下,眼眸中掠过一丝冰冷的煞气。
第73章 第73章梨花,你是不是记起从前……
他坐下来,一把揽过傅棠梨,把她的脑袋按在胸口,揉了揉:“赵元嘉举兵谋反,咎由自取,谁也怨不得。如今你是出家的女冠,俗世间的尘缘皆已烟消云散,那不过是个不相干的路人罢了,你有什么可愧疚的?”
头发被他揉得一团乱。
傅棠梨从赵上钧的怀中抬起毛绒绒的脑袋,眉头微蹙:“可是……”
“没什么可是,他非死不可,从他娶你那天就注定了,绝无转圜。”赵上钧温柔地截断了傅棠梨的话,他微笑着,声音却带着一种平静的残忍,“我这个人气量很小,我尝试忍过,结果发现我不能,我每次想到你曾经和他在一起过,我都嫉妒得要发疯,能怎么办,只能叫他去死。”
他说得如此理所当然,而他是天下之主,他有资格决定任何事情。
这个男人,好像越来越不讲道理了。
傅棠梨的嘴唇张了张,想了半天,似乎也无话可说。
“你呢,就是心肠太软。”赵上钧干脆把傅棠梨抱了起来,那么一团,窝在自己膝盖上,柔声哄她:“不要为了不相干的人而责怪自己,他对你不好,无情无义、欺你、负你,是他先放的手,没法反悔的,等你想起旧日过往,自然就能释怀。”
他低头,细碎的吻落在她的眉眼间,他的呼吸粗了起来,断断续续地道:“嘘,梨花,好了,不要想着别人,来,看看,现在你身边的人是我,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我费了很大力气,你多少要疼我一些,好不好?”
“嗯……”傅棠梨被他吻得有些痒痒的,低低地呢喃了一声,缩了缩脑袋,却被他把脸捧住了,不让她动,他吻得更深了,逐渐下移,咬住了她的脖颈,好像是野兽又
饿了,试图进食。
她觉得身体发烫,心跳得乱了起来,在他的怀里扭来扭去,哆哆嗦嗦,方才在想什么呢,好像一下子又忘记了。
秋日晴朗,流云都被风吹散开了,天空一碧如洗,没有任何阴霾。
——————————
八月十五,仲秋,元真宫。
天子圣驾亲临,行罗天大醮之仪,祈诸天神明,佑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当是时,元真宫道人尽集于中庭,着七色法衣,持八般法器,顶礼膜拜,吟唱祝词,经声喃喃如松涛。
中央以黄土为基,檀木为龙骨,筑元始虚皇坛,高逾七丈,有参天之姿,上设千百诸神位,取法上境,建斋行道,三十六尊香炉燃信灵香,烟雾如云,升上云霄,通人鬼神三界,一百零八盏长明灯高悬,照耀白昼尽赤,两侧朝天阙,又有七十二尊醮坛,垂落白纱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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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幡,飘渺如云都。
数百金吾卫持重盾与长戟,拱卫四周,文武百官衣冠隆重,齐齐跪拜。
天子佩元始冠,披黄褐,服绛袍,覆九色离罗帔,威仪庄严,登虚皇坛。
傅棠梨远远地看了一眼,或许是隔得太远、也太高,他入了云端,让她觉得今天祭坛上的那个身影显得格外陌生起来。
今日场面庄重,文武百官皆在,况且幽王刚死,她觉得如今自己的身份不明不白,若在这里,撞见什么人,徒惹尴尬,于是垂了眉眼,偷偷离开了中庭。
此时观中道人大多在做科仪,四周无人,偶尔有鸟啼啾啾,清静寂寥。
傅棠梨慢慢地踱到后山院,本待回自己住处,路上却遇到一个小道童。
那道童个头小小,抱着一堆药草,几乎把他整个人都遮住了,一路走得东倒西歪的,眼角瞥见了傅棠梨,大喜,高声呼救:“这位师姐,快来帮我一把。”
再迟一步,那堆药草就要把这孩子压得趴下了。
傅棠梨几步上前,从小道童手里接过了一大半药草,替他抱着:“小师弟在做什么?”
小道童好不容易站稳了脚,感激地笑了笑:“今儿师父师兄们都去做罗天大醮,只丹房里还炼着丹药,炉火断不得,我这不是要添些药材进去,就怕误了火候,幸好遇到师姐。”
他掂了掂手里的东西,加快了脚步:“师姐,烦请帮我拿过来。”
傅棠梨左右闲着无事,便随小道童一道去了丹房。
元真宫的丹房也很是气派宽敞,明窗净案,前后两进,立着清一色的高柜,分门别类地摆放着各色药材及物件。
里面另有一个小道童在看着炉火,见同伴来了,也是一副着急状:“快、快、火候要过了。”
两个小道童凑一块捣鼓去了。
傅棠梨便帮着把药材摆到柜中。
到了里面一层的时候,在一片药草气息中,她突然又闻到了那种奇怪的味道,咸咸的,带着一点苦,不太舒服,叫人心生警觉。
她循着这味道找去,只见柜子里放着一个罐子,上面贴着纸条,写了两个字。
“硝石?”她喃喃的,念出了声。
小道童闻声,回头望了一眼,并不在意:“哦,对,那个是硝石,我们炼丹要用,不过这会儿炉火旺着呢,师姐你小心点,别把那东西拿过来,会烧着。”
那一瞬间,傅棠梨的脑子里突然掠过一些凌乱的影像,她依稀想起了自己究竟是在哪里闻到过这种味道。
矿山脚下,慈祥的老祖母指着前方一堆黑黢黢的东西,一脸慎重地嘱咐:“小梨花,看到那东西了吗,那是火药,我们用来开矿的,危险得很,你务必记得,日后呀,一定要远着点,千万别碰。”
傅棠梨的脑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突突地跳着,旧日的各种景象一下子涌上来,交错在一切,纷纷乱乱,什么都分辨不出,她痛苦地按住了头。
“师姐、师姐,你怎么了?”两个小道童惊慌起来,急急跳了起来。
傅棠梨吃力地喘息着,无暇回答,她摆了摆手,扶着墙,踉踉跄跄地走出了丹房。
外头艳阳高照,明晃晃地刺人眼睛,风吹过来,把那种怪异的味道吹走了,但傅棠梨并没有放松下来,反而出了一身冷汗。
临川公主、李怀恩、硝石、火药……这样样桩桩交织在一起,细思极恐。
她按捺住剧烈的心跳,思索片刻,抬脚去了前面的老君殿。
怀素果然在那里念经。
殿中香炉未熄,炉中纸灰堆积重重,枯败而黯淡,只残留着一点火光,扭曲地跃动着,在灰烬下若隐若现,苟延残喘,青烟散开,一团团,如同迷雾。
她看见傅棠梨进来,抬起头,露出一个忧伤的笑容,还在问她:“师妹,要一起烧点纸钱吗?”
“你在为谁烧纸钱?”傅棠梨走到她面前,开口发问,“是幽王、还是……李怀恩?”
怀素脸上的笑容扩大了一些,在香灰的烟雾中显得有些怪异:“当然是为我的夫君呀,一日夫妻百日恩,我日日夜夜都在怀念他,师妹,为什么……只有你这么没良心呢?”
对于这种不知所谓的问题,傅棠梨并没有回答,而是直直地盯着怀素,焦急地逼问:“你是不是私藏了火药?你想要做什么?李氏父子谋反作乱,其罪当诛,你身为大周的公主,怎能与逆贼同流合污?趁早把火药交出来,不要自寻死路。”
怀素幽幽地道:“父皇把我嫁到李家,我就是李家的人,火药是父亲留下来的,我拿这个为自己的家人报仇,有错吗?”她还跪在地上,仰起脸,望着傅棠梨,神情温柔,“我的弟弟、你的夫君,元嘉,也是死在皇叔的手里,如今我连你的仇一并报了,你怎么还来责怪我呢?”
傅棠梨立即意识到,怀素口中的“父亲”,指的是李颜,她一时瞠目,大觉匪夷所思,摇头道:“你疯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到底把火药藏在哪里了?”
“那里。”怀素的手举了起来,指向一个方向,露出了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火药就在祭坛上,皇叔既然求神,那就叫他自己去天上,当面求,岂不更好。”
傅棠梨如坠冰窟,遍体生寒,不待怀素说完,转身拔腿就跑。
她朝着中庭祭坛的方向跑去,她从未如此疯狂地奔跑过,拼尽全力,不顾仪态,风呼呼而过,灌入口中,胸腔一片火辣辣的疼,喘不上气来,却要拼命高声呼喊:“来人啊、快来人,祭坛上有火药,离开、快离开!”
远处,祭坛庄严,笔直伸向云天,晴空万里,日悬于中央,万众伏拜,道士吟唱步虚词,钟磬鸣声如天籁,天子于高台上持表祭天,身形伟岸如神魔,威仪万端。
快到了,就在前方。
突然,却有人从旁边冲了过来,一把拉住傅棠梨:“师姐,冷静些!”
是玄安,他一脸焦急之色:“别过去,那边危险。”
傅棠梨此时头脑一片混乱,心脏狂乱而激烈地跳动着,要突破胸口,她完全没法分辨玄安的意思,她只想赶到赵上钧的身边去,谁也不能阻止她。
她用力推开玄安,嘶声叫道:“你放手!”
她奔跑的势头太急,玄安一时之间抓不住她,他又不敢过分冒犯,只能扯住她的袖子,反而被她带得踉跄前冲:“师姐,你听我……”
就在这时,只听得“轰隆”巨响,一阵山摇地动的声音,掩过了玄安的话语。
巨变陡生。
滚滚黑烟腾空而起,喷向高处,旋即,那边爆发出尖利的、喧哗的呼喊声。
“天啊!祭台炸了!”
“来人!护驾!快护驾!圣上!”
“祭台!祭台要塌了!”
傅棠梨心胆俱裂,脑子里嗡嗡作响,她尖叫了一声,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刺啦”,衣袖被她硬生生地撕破了,她挣脱了玄安的手。
火光冲天,炉香与长明灯瞬间点燃,空气中的温度倏然拔高,热得发烫,爆炸声不绝于耳,高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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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丽的祭坛
被火焰缠绕着,朱漆剥落,“噼啪”作响,霍然分崩离析,仿佛神明震怒,推倒山岳,“轰轰隆隆”地塌下来。
香炉从高处砸下,灰烬漫天,白幡溅了灯油,裹着火,随风乱卷。
四下混乱,如同炸开锅的沸水,溅起来,泼洒开,众人呼喊惊叫,推搡踩踏,奔逃躲闪,各自惊慌失措。
火焰如同张开大口的巨兽,将祭坛上的一切都吞噬了下去,而后一起坍塌。
“玄衍!”傅棠梨声嘶力竭地呼叫,她不知从哪里生出的力气,逆着人流,朝着火焰升腾的方向,拼命地扑过去,不管不顾,只想扑到他的身边去。
热浪撩过她的发丝,脸颊发烫,双目赤红。
砖石四下崩落,断裂的木梁不断砸下,挟带着呼呼的火焰,燃烧的经卷从耳边飘过去,飞上天空。
好像有人从祭坛上摔了下来。
“玄衍!”傅棠梨的叫喊被淹没在一片喧杂中,她朝他奔去,够不到,接不住,怎么也来不及,但还是竭尽全力,发了疯一般朝他奔去,摊开双手,想要抱住他。
粗大的木梁当头砸来,烈火扑面。
一道强大的力量从背后扑了过来,将傅棠梨扑倒在地,打了个滚,躲避当头而来的木梁,木梁的尾巴带着火,燎过去,那人抬起手臂,护在傅棠梨的头部,挡了一下,发出一声闷哼。
男人的声音,低沉的而轻微,在这混乱喧杂之间,落入傅棠梨的耳中,如同一根针,刺得她一激灵,还来不及细究,她被那个男人带着,重重地压在地上,滚过炙热的地面,背脊发烫,脑袋发晕,火焰从天而降,无数断梁残土在火光中乱舞,如同浮光掠影,在脑海中逐一闪过。
男人熟悉的脸庞出现在她的眼前,他的容貌依旧是近乎刀锋般锐利的英俊,面容沉稳而严厉,简单地吐出几个字:“我在,别怕。”
傅棠梨的眼睛睁得圆圆的,好似从梦中醒来一般,有点不太敢相信,她缓缓地伸出颤抖的手,去触摸他的脸颊,他的肌肤如同记忆中那般,滚烫得惊人。
“玄衍……道长、道长,你没事,太好了。”她喃喃地这么说着,声音低得近乎耳语,模糊不可辨认。
但,他抱着她,两个人贴在一起,靠得那么近,他听到了,突然,一下子怔住了,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梨花……梨花,你……是不是想起我了?”
他的声音很轻,怕把她惊动,小心翼翼地屏住了呼吸。
道长,这个称呼,只有原来的梨花会这么叫。
火焰与烟雾弥漫,热浪呼呼翻滚,两侧朝天阙缓缓倒下,带着“吱吱呀呀”的声响,人群奔跑,四下惊乱。
而这里,在燃烧的断梁后面,火焰翻滚,焦黑的浓烟扭曲漫延,遮住人的视线,什么都看不真切,赵上钧呼吸急促,弓着腰,膝盖撑着地,用身体筑成一个窝,把她团在怀抱中,那么用力,想把她揉碎了,又那么小心,怕把她揉碎了,一时之间,骁悍如他、铁血如他,竟也无所适从。
“道长、道长。”她反手搂住了他的脖颈,把脸埋在他的胸口,说不出其他的话,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叫着他,如同那过往的时光,慢慢地倒流回来。
在这一片混乱颠倒中,心跳如雷、如暴雨、如这烈焰飞火,狂热不可平息。
火场上响起了大臣们惊恐的呼叫声:“圣上,圣上跌下来了,快护驾,来人,护驾!”
脚步纷沓,无数人奔跑着朝那边涌了而来,他们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圣上,圣上!”
兀然,一阵喊杀声震天响起,数千黑色重甲士兵从外面涌入,他们甚至直接撞开前方正殿,轰然推倒门窗与立柱,如同呼啸的、黑色的潮水,踏平一切,碾压过来,手持兵刃,行动谨然有序,迅速而矫健,带着腾腾的杀气。
原先守卫在中庭的金吾卫士兵救护天子不及,本就忙乱,乍逢此变故,像是被震慑住了,不知抵挡,左右顾盼,步步后退,大臣与道士更是惊慌失措,抱头各处逃窜,瞬时叫喊声沸反盈天。
杀进来的这群黑甲士兵显然对旁人没有兴趣,他们气势汹汹,直扑中央已经坍塌的虚皇坛。
金吾卫人数悬殊,了无战意,继续后退,口中大声叫喊:“护驾!护驾!圣上遇险!快快叫人前来护驾!”
在断壁残垣后头,火势依旧逼人,傅棠梨惊魂未定,抬头看了赵上钧一眼。
火光映在他的眼眸中,烈火飞扬,如旭日中天,耀眼不可逼视。
他将手指放到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姿势,“嘘,偷偷的。”
偷偷的,什么呢?
傅棠梨困惑地眨了眨眼睛。
他偷了一个吻,带着火一样的炙热的温度。
倏然,只听得一声长笑,一员骁悍的武将越过黑甲士兵,飞身一跃,举枪劈下,一声断喝,如绽春雷:“赵上钧,你也有今日,拿命来。”
金吾卫士兵突然散开,露出了被围在中间的“皇帝”。
“皇帝”躺在地上,仰面朝天,七窍流血,一动不动,显然从高台上摔下的时候,已经气绝。
但是,这不是赵上钧。
那武将身在半空,瞳孔收缩,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猛然间,“轰轰隆隆”的声音响起,却不是火药,而是被擂响的战鼓。
随着沉沉鼓点,无数玄甲军从后殿冲出,重盾长刀,集列成阵,脚步震动地面,金戈锐气,挟着火焰与烟雾卷上半空,左右两侧殿堂的屋脊上,出现了齐刷刷的士兵,手持破甲弩,箭上弦,直指中庭,箭矢寒光闪烁。
赵上钧踏烈火而出,左右躬身避让,他持着横刀,缓步而来,刀尖指地,广袖长袍,衣袂在火光中翻飞,威严英武,似神明又似修罗。
他立在残断的横梁上,居高临下,俯视前方,露出了一种冷淡而倨傲的笑意:“王永敬,要找你可真不容易啊。”
洛州刺史王永敬,生性狡诈,李颜兵败后,他带领残部,隐匿不出,终是大患。
太原王氏乃世家望族,曾出三朝丞相,如今亦有众多族人在朝为官,势力盘根交错,赵上钧明知王永敬与左威卫军中将领勾结,暗地已经潜入长安,一时间却难以寻觅其踪迹,故而放出风声,要在元真宫中举办罗天大醮,有意纵容临川公主与旁人勾结,将火药藏于祭坛之上,只装不知。
果然,王君入瓮。
王永敬情知中计,心中大恨,咬牙怒骂:“赵上钧,你这厮,竟如此阴险,枉为人君,不如匹夫!”
原来,他这人办事素来谨慎,自忖兵力难以与朝廷正面抗衡,因此立下擒贼先擒王之策,一心想要刺杀赵上钧。
李颜当初为了让丹水与清河两处决堤,备下了许多火药,尚有存留,王永敬命人携带入京,交予临川公主,又命元真宫中潜藏的细作暗中协助,设下这必杀之局,本以为谋划周全,哪怕赵上钧侥幸未被炸死或者烧死,从高台跌落,必然也要身负重伤,他可调集兵力,冲入元真宫,一举斩杀赵上钧。
谁能知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事未起,败局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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