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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小鸡崽们
◎软软的触感令他心头发软。◎
虽卖价与想象中相差较远,但好歹有所进项,且又是将李竹这个滞销货推介出去了,牙人还是很高兴的。
见买卖谈妥,他立刻堆笑着带领崔时钰到一旁的文书摊,招呼一位蓄着山羊胡的老学究执笔。
老学究推了推脸上的叆叇,悬腕提笔,崔时钰问道:“这位娘子要立白契还是红契?”
崔时钰来之前也算做足了功课,知晓红契是经过官府验讫,并在官府备案,手续完备的契约,而白契是民间私下订立的契约,未经过官府认可。两者区别主要在于是否缴税。
这种钱没必要省,崔时钰回答:“有劳老丈,自然是要官印红契。”
面前这位老丈似乎专门在人市里负责这块生意,工具一应俱全,盘内黄麻纸已用木镇纸压好,听了崔时钰的话,马上在墨砚研起墨来。
这时候牙人又过来了,拍着胸脯保证:“娘子放心,咱们这儿的契书最是严谨,绝无差错。”
他问了崔时钰籍贯,转头又对李竹吆喝:“过来,报上姓名籍贯!”
李竹似乎仍没反应过来自己已被人买了去,但精神头已经和方才不同了,抱着小鸡站在一旁,口齿清晰道:“我叫李竹,原籍扬州,今年十五……”
他絮絮说着,老学究提笔蘸墨,边听边写,在素麻纸上工整写下:
“今有牙人张猛作保,长安崔氏女购得奴仆一名,年十五,原籍扬州,身长五尺一寸,原系鸡坊杂役,议定价钱五贯,银货两讫。此奴随身带雏鸡一只,日后生死,皆由主家处置。恐后无凭,立此契为照。”
崔时钰不是第一次签合同,但签这样的合同还真是元旦翻日历,头一回,觉得很是新奇,接过契书细瞧了好几遍,确认无误,这才提笔在“立契人”处写下姓名,并按了指印。
牙人也接过契书签字画押,又拉过隔壁卖枣糕的摊主来作见证。
一切完成,老学究将契书誊抄两份,一份交给崔时钰,另一份由牙人收存。
李竹默默站在一旁,和手心里的小鸡一同似懂非懂地见证着这场交易。
他懵懵懂懂,但心中有个念头却十分清晰:他今后的人生,要不一样了。
崔时钰也挺高兴,瞧着不远处立在原地的一人一鸡,唇角微微扬起,心想:五贯钱,值了!
交易已经完成,牙人从布囊中掏出一卷泛黄文书,连同一块刻着鸡坊印记的木牌一并递给崔时钰,“这是他的旧契和坊籍,娘子收好。”
无论如何,人也是在对方的帮助下买到的,整个交易过程也还算顺利,崔时钰便不拘着什么,道:“多谢。”
她将文书收入袖中,带着李竹一起,转身向停在人市口的驴车方向走去。
路上,她与李竹闲聊,顺便说些注意事项:“以后你便跟着我了,你方才应该已经听到了,我做的是食肆生意,你来之后也不用做什么特别的事,晚上睡在后院厢房,白天有订单便送吃食,没订单便去大堂端端盘碟碗筷,再把小鸡崽养好就成了。”
李竹之前还有些提心吊胆,不知这位长得很漂亮的年轻娘子会给自己安排什么活计,现下听完,一颗心悄然落了地。
比他从前在鸡坊的活儿轻松多了,有吃有喝,还有住的地方,还允许他养小鸡。
崔娘子真好。
比他从前遇到的人都好!
李竹心中暖洋洋的,用力点头,眼泪差点落下来,感激道:“娘子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干的。”
手心里的小鸡崽也跟着叫了两声。
驴车就停在集市入口,两人说了一会子话便到了。
车把式名叫沈福运,因不日就要展开送食生意,再加崔时钰自己偶尔也要出门办事,几日前便联系了对方,几次跑下来,觉得很是不错,驴车开的稳当,索价也合理。
沈福运一瞧这架势便什么都明白了,从车上跳下来,对崔时钰礼道:“贺崔小娘子食肆添人之喜!”
崔时钰回了个礼,笑道:“沈阿叔同喜,有劳沈阿叔在这儿陪我等这么久了。”
“不久不久!”沈福运重新跳上驴车,对崔时钰和李竹道,“二位快上车吧!”
崔时钰先上了车,李竹捧着小鸡跟随其后,两人在车厢里相对而坐。
然后问题便来了。
方才地方空旷且又在露天,尚无所觉,现下车帘垂落,封闭的车厢里很快弥漫开一股潮湿的霉味,还夹杂着酸涩的汗味。
人市里贩卖的奴仆显然是没什么时间洗澡的。
李竹显然也察觉到了自己身上的气味,刚才还很放松的少年骤然僵住,悄悄把沾着泥点的布鞋往车辕方向缩了缩,抱着小鸡几乎贴到厢壁上,却又怕留下气味不敢完全碰到,只虚虚挨着。
整个人就像一棵试图藏起枯萎树叶的小树。
崔时钰无声叹口气,什么都没说,也没看他,只提了声音对前头道:“沈阿叔,咱们去一趟浴堂再回家。”
得先给这小子洗干净了再说。
“好嘞!”
沈福运在路口拐了个弯,直奔浴堂方向。
李竹坐在位置上,低着头默默蹭了蹭自己的鞋尖。
*
没过多久,驴车在西市浴堂门前停稳,崔时钰掀帘下车。
原先她们姐妹三个都是在家洗的,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到浴堂,也算是托李竹的福了。
门口伙计瞅见崔时钰,立刻堆笑迎上:“娘子可是要梳洗?咱们这儿有新到的玫瑰膏。”
崔时钰微笑摇头:“不是我洗。”
他拉过躲在她身后的李竹,“劳驾给这位小郎君收拾干净,再按他的身量备套细麻短打。”
孩子原先那套衣服都破成啥样了,肯定是不能再穿了。
郎君们没女郎们没那么讲究,也不会抹香膏脂粉之类,赚得没那么多,但这位小郎君额外要了身衣裳,也差不多了。
伙计接过钱,立刻高声朝里间吆喝:“乙字柜,一位净身!”
将李竹上下扫了一眼,又道:“多加半块澡豆,再来瓢榆树皮水!”这是需要“仔细多洗洗”的意思。
弄得李竹越发不好意思起来。
他其实很爱干净,奈何条件不允许,真不是故意不洗澡的……
崔时钰看他一眼,忍不住偷摸笑了。
怎么还当着面说出来,这不是存心让人社死么?
笑完了,她将李竹往前轻推,说“小鸡崽我帮你看着”,又对伙计道:“半个时辰后我来接人。”
一个小时,怎么着也洗完了吧?
李竹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回身朝崔时钰深深一躬:“多谢娘子。”
崔时钰知道他在想什么,朝他挥挥手,“行了,快去洗吧。”
说罢便离开了。
穿过雾气缭绕的廊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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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门,透过雕花屏风,隐约可见李竹正被三四个杂役围着。
蒸腾雾气里传来木瓢敲桶的脆响和潺潺水声,夹杂着断续对话:
“哟,这小郎君瘦归瘦,筋骨倒结实,瞧瞧这肩胛骨,跟小鹰翅膀似的,来转身!”
“嚯,这头发里的麦糠够喂鸡了,现在这么多澡豆怕是不够用的,还得再添点。”
“唉,难怪东家娘子要你先来洗澡,再馊些人家就不要你啦!”
一片水声哗啦。
崔时钰摇头笑笑,趁着杂役们给李竹洗澡这会子工夫,转步朝方才看到的卖鸡崽的小摊走去。
反正家里已经有一只鸡了,再多几只无妨。
卖鸡崽的小摊离着浴堂不远,崔时钰刚才在车上就瞅见了,没走多久便到了目的地。
小摊上,大竹笼里雏鸡啾啾,数十只巴掌大小的嫩黄雏鸡挤作一团,叽叽叫声此起彼伏。
崔时钰蹲着瞧着,一颗心脏被萌得砰砰直跳。
真可爱。
就是鸡屎有点多。
摊主是个精瘦老头,正捏着把谷子逗弄一只红冠大公鸡,见崔时钰过来,忙擦了手道:“小娘子可是要买鸡?下蛋的母鸡,打鸣的公鸡,还是肉嫩的童子鸡,我这里应有尽有。”
崔时钰目光扫过笼中那些黄色毛绒团子,忽然瞥见角落处有两只正挤在一起闭目睡觉的黄绒团,那模样神态倒与李竹怀里那只很有几分相似。
她轻轻咳嗽一声,两只黄绒团立刻睁开眼睛,小黑豆似的眼珠里透出一股机灵劲儿,精神极了。
不错,看着没病,就是单纯困了。
和李竹那只睡瘾一样大。
崔时钰觉得很是有缘,指了指道:“就这两只。”
品种个头脾性都相仿,一同养着正好。
摊主老头“哎哟”一声:“娘子好眼力,这是新破壳的本地黄,性子温顺,最合适妇人孩童养着玩儿。”
说着便把两小只抓出来放进小草笼,还附赠了一包粟米,以及一张草垫子。
“娘子拿好,一共十文。”
“多谢老丈。”
就这样,崔时钰提着小鸡笼,成功与李竹那只正在驴车内打盹的小鸡会和。
三只小鸡——准确来说,是两只小鸡与一只小鸡一见如故,见到对方之后便叽叽喳喳地交起朋友。
也不知是不是在讨论什么样的睡姿睡起来更舒服。
崔时钰把卖鸡老丈赠送的那张草垫子垫到鸡笼下面,防止鸡屎弄到驴车上。
她低头瞧着三只嫩黄鸡雏,想,阿锦和阿宁瞧见这三只小黄鸡,一定会很欢喜的。
念头刚转到这里,她抬眼便瞧见了李竹从浴堂台阶走了下来。
经过梳洗打扮,他整个人已焕然一新。
微湿的头束成规整的总角,光洁白皙的额头露了出来,像是剥了笋衣的新竹,显出挺拔的姿态。
浴堂小厮给他配了一身靛青葛布短打,和他很是合衬,空落落地挂在身上,越发衬得少年脖颈与手腕白皙,原先那股令人不快的气味已被猪胰子和澡豆的淡香取代。
不久前抱着小鸡在角落缩成一团的少年,已全然变了模样,再寻不着从前的半分狼狈。
李竹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双手无意识地绞着衣角,踩着自己的影子慢慢往前走,乖巧道:“娘子,我洗好了。”
崔时钰点点头,发自内心地评价道:“不错。”
这才是她想象中的小少年的模样嘛。
崔时钰挑起车帘:“上来吧。”
李竹点点头,迈开腿蹬了上去,在看清车内的景象时愣住了。
这……他养的小鸡旁边怎么又多了两只小鸡出来?
两只新鸡雏似乎是对环境不熟悉,有些不安,扑棱棱就要往外面钻,李竹慌忙伸手去拦,把它们拢在掌心,结果自己那一只也来凑热闹,三团绒球立刻在他掌心汇合,叽叽喳喳叠成个毛茸茸的小黄山。
那软软的触感令他心头发软。
李竹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崔时钰问他道:“能养好三只吗?”
李竹眼睛倏地亮起来,用力点头:“多谢娘子,我一定会照管好它们的。”
崔时钰笑道:“不用谢我,而且不是让你一个人养三只,家里还有两个妹妹,她们会和你一起养的。”
“妹妹……”李竹歪头,“敢问娘子,妹妹们多大?”
崔时钰答得很快:“大的比你小一岁,小的比你小九岁。”
李竹快速在心中作了道算术题:一个小一岁,一个小九岁,也就是一个十四岁,一个六岁。
他再次郑重点点头:“妹妹们我也会照顾好的。”
崔时钰又与他说了说外卖的事,叫他趁林冶工把食盒做好前多熟悉一下周边环境和路线,李竹自是没有不应的。
崔时钰见他说话时一直摩挲鸡崽头顶的绒毛,忍不住问:“你给它取名字了么?”
李竹一愣,摇摇头,“尚未。”
那时他不知自己未来身在何方,也不知这只小鸡能不能平安活下去,根本不敢为它起名,担心羁绊深了,日后会白白伤心。
崔时钰也养过小动物,知道他心中所想,安慰道:“现在和从前不一样了,这只鸡崽既与你共过患难,说明你们之间极有缘分,给它起个名吧。”
李竹低着头没说话,半晌,忽然开口:“娘子觉得,叫金粟怎么样?”
崔时钰自然没有异议,点点头,正要追问原因,便听李竹解释道:“它最爱啄这个了。”
崔时钰哑然失笑。
金粟,不就是黄小米么,小鸡们都爱吃。
真是个好名字。
驴车碾过青石板的滚滚车轮声中,两人三鸡平安到家,途中,崔时钰给为其他两只鸡崽起好了“花生”“红豆”的名字。
此时花生尚未传入唐朝,李竹不解其意,但“花生”二字一念出口便觉得是个好名字,“红豆”也是不必多说,直夸崔时钰好文采。
驴车刚在食肆门外停稳,两个一绿一黄的小丫头便从门里钻了出来。
“阿姊回来了!”
阿锦的话还没说完便惊讶问道:“怎么买了三只鸡?”
“小鸡?!在哪儿!”
阿宁的注意力瞬间被这句话吸引走了,嘴上喊着“小鸡小鸡”,好奇地伸手去轻戳小竹笼:“这只头顶有个黑点,这只颜色最黄,这只……”
还没说完,她突然发现阴影里还站着个人,惊得吓了一跳,却也没后退,仰着头问:“这位小郎君是?”
阿锦也看了过来,眼神略带警惕,但更多的是好奇。
“小娘子们好,我……”李竹被问得耳根发烫,不知该怎样介绍自己。
与他相反,三只小鸡却不怕生,在笼子里啾啾叫着,扑腾着嫩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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翅膀。
崔时钰数出铜钱递给沈福运,转头便瞧见这热闹场面:李竹被两个小丫头围着,窘迫得手足无措,小鸡们倒是欢实极了。
她连忙站出来解围:“阿锦,阿宁,这是你们的小竹兄,是咱们的帮手,住在西厢房,以后就跟咱们一起在食肆里了。”
“小竹兄可会养小动物了,特别是小鸡崽们。”
“真的?”
阿宁的社牛属性再次大爆发,她伸手轻轻拉住李竹衣袖,“小竹兄,这几只小鸡有名字吗?”
“它们晚上睡哪里呀,院子里倒是有个鸡窝。”
“它们多久才能下蛋呀?”
阿锦虽没怎么说话,但望向李竹的目光已经柔和下来。
能给阿姊当帮手的人,她都欢迎。
院子里的杏花香气扑鼻,李竹望着眼前两张期待的小脸,忍不住抿唇笑了。
“好,我慢慢告诉你们。”
第42章 翻墙吃肉
◎被发现了◎
天还没亮,崔时钰打着哈欠从床上爬起来,先去庖厨看了一眼锅里炖着的红烧肉。
因卤汤是现成的,是以她和院里其他三人有约定,谁先起床,谁就把肉放锅里炖上,如此也好不耽误时间。
从前大部分时候都是她自己放肉下锅,如今李竹来了,自个早晨炖肉的次数倒是少了。
崔时钰忍不住感叹:这个家终于有人起得比她还早了。
果不其然,她刚进庖厨就闻到一股浓郁肉香,想来是李竹已经把肉下进锅里了。
崔时钰探头瞅了眼锅里咕嘟咕嘟炖着的肉,满意点头,返回时便瞧见李竹正蹲在鸡窝前喂那三只小鸡雏。
清瘦少年蹲在鸡窝前,三只黄茸茸的鸡崽就在他身前挤作一团,叽叽喳喳地啄着食碗里的鸡食。
李竹伸手轻轻点了点最贪嘴的花生的脑袋,小声说着:“慢些吃。”
花生被他点了脑袋,歪头轻轻啄了啄他的指节,像是听懂了似的,啄食的速度竟真的慢了下来,看得一旁的崔时钰啧啧称奇。
李竹这养鸡功夫还真不是吹的。
她轻咳两声,李竹闻声回头,脸上还带着喂鸡时特有的温软表情。
崔时钰和他对视一眼,后知后觉,进家这几日,除了那三只小鸡崽,李竹也一同油光水滑起来,虽还瘦着,但瞧着精神头十足,和那日在人市的模样相比判若两人。
李竹朝她眨眨眼,连忙起身行礼,“娘子晨安。”
嗯……就是太客气了。
崔时钰打着哈欠摇摇头,示意他不必如此拘礼。
她探头朝食碗里一瞧,见里头的鸡食不似寻常粗糠,倒像是仔细拌过的,黄澄澄的粟米混着细细碾碎的壳末,还掺了些切得细碎的嫩菜叶,闻着有股子清甜气。
好精细的小鸡食谱。
她伸手拨了拨,好奇问道:“里面可是添了蛋壳?”
李竹耳根微红,点头乖巧答道:“是,昨日娘子扔的鸡子壳,我瞧着扔了也是扔了,就捡回来洗干净磨碎了。吃了这壳末,鸡崽骨头更硬,没那么容易生病。”
用蛋壳喂鸡这事儿崔时钰也听说过,说是蛋壳里面的碳酸钙能为鸡崽提供钙质,好像还能增强下出来蛋的蛋壳硬度。
说起来,她好像还不知道这三只鸡崽是不是蛋鸡……
罢了,随缘吧,下不下蛋都行。
她赞许地拍了拍少年肩膀,夸道:“做得好,以后家里的蛋壳都给鸡崽们留着,只不过我有时候活儿太忙想不起来,你可要好好记着此事。”
“娘子放心,我一定记着。”李竹用力点头。
崔时钰蹲下*身摸了摸那几只小黄鸡,随手抓了只幸运儿上手感受了一下,黄绒毛底下果然摸得到肉了,小翅膀扑棱起来也很有劲。
刚到家时这几只小家伙绝对没这么胖,还有些蔫头耷脑,如今长肉有劲了,在她掌心里扭得跟条活鱼似的。
崔时钰捏了捏鸡爪,嗔怪道:“还是我把你带回家的呢,这么快就不认识人了。”
李竹安静地蹲在旁边她逗鸡,笑起来也静悄悄的,一言不发——便是在年纪相仿的阿锦和阿宁面前也是这般性子。
毕竟是初来乍到,拘谨有所难免,崔时钰有心让他放松些,也想到了自己上辈子养的那只鸡,主动挑起话题道:“蛋壳要磨多细,太粗了会不会噎着它们?”
专业对口,李竹眼睛一亮,立刻比划着解释:“得先略晒干了,再捣成粉,捣到粉末指甲盖一捻就散最好。”
说着从怀里掏出块粗布,展开给崔时钰看剩下的蛋壳粉,“娘子瞧,就这样细。”
布巾上的浅灰白色粉末素白细腻。
崔时钰点点头,准备再找个话题和孩子聊聊,但想着灶上的红烧肉估计炖得差不多了,便没有继续。
李竹自然也记挂着此事,闻着浓郁的肉香抽了抽鼻子。
这琥珀肉他自然也是吃过的,从咕嘟咕嘟冒着泡的汤锅里盛出来,酱色油亮,炖得极酥烂,第一次吃时,他很没出息地配着肉扒拉了三碗米饭。
眼下闻着这股肉香,他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对崔时钰说“娘子我去庖厨了”,又轻轻摸了摸小鸡崽的脑袋,低声道:“好好吃,我晚些再来看你们。”
昨日打烊前新得了张务本坊的送食单,现下便要去送。
崔时钰点点头:“你去吧。”
话音刚落,就看见李竹快步到井边打水洗手。
崔时钰看着少年弯着腰的背影,想起这几日食客们的夸赞,说这新来的小郎君腿脚勤快,送食既快又好,从不洒漏,就连隔壁最难伺候的张六娘都罕见地夸了他几句。
她笑笑,扬声对李竹道:“前几日刚下过雨,泥都跑了出来,地上滑,走路记得当心些。”
李竹在晨光里回头,用力点了点头:“娘子放心,我心里有数。”说着便擦干净手跑去了庖厨。
食盒已经备好,李竹稳稳地将炖肉从锅里舀出放进食盒,盖上盖子,扣好锁扣,又按崔时钰的要求垫了块防烫保温的布巾,这才拎起提梁。
不算沉的食盒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动,肉香飘出老远。
便在此时,阿锦和阿宁也都陆续起了床。
两个小姑娘虽还迷糊着,却也没忘了李竹,洗漱完便站在门口送他。
阿宁两只小手同时挥动:“小竹兄慢走,路上要当心!”
几日下来,她已经很喜欢这位小竹兄,性子温柔善良不说,干起活来也伶俐利索,还会养小鸡崽……
真是太了不起啦!
而阿锦,对于能帮崔时钰忙的人都是很有好感的,也站在原地朝李竹挥了挥手。
李竹笑着举起一只手朝她们扬了扬,转身提着食盒出了食肆。
晨光渐亮,街上行人多了起来。
李竹熟练地避开挑担的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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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吆喝的行商、华贵的马车,拐过几个弯便到了务本坊,见几个衣着光鲜的奴仆蹲在墙根下啃胡饼,有几个还坐在门房处说笑,想来是大户人家派来伺候自家在国子监修学的郎君的小厮。
李竹不是一回遇见这些人。
从前他总忍不住多看两眼那些人身上的细麻衣裳,然后在心里偷偷羡慕,然而现在,他脚步未停,只是把食盒换到另一只手拎着,继续往前走。
他没有兄弟姊妹,爹娘的面目也早已模糊在辗转的卖身契里,从记事起便如一根野草般活着,几乎没有体会过什么亲情滋味。
他原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直到那日在集市上被崔时钰买回了家。
从此一切不同。
如今他再也不用偷偷摸摸喂鸡,可以光明正大给它们调配饲料,晨起时总能听见崔时钰在灶间哼着的小曲,还有阿锦阿宁的欢笑打闹,送完食回来,案几上永远留着热腾腾的朝食。
这些细碎温热的瞬间就像春日雨滴,一点一点渗进他龟裂的心缝里,他很珍惜。
也许,他见到崔娘子的第一面就把她当作了自己的阿姊。
李竹抿了抿嘴,越发想快些送完这盒肉,回去和阿锦阿宁看看那几只小鸡崽有没有打架,再帮崔娘子多刷几个碗。
他快步走向目*的地,轻轻拍门。
须臾,一个穿着青绿衣袍的圆脸小郎君给他开了门,似乎刚刚睡醒,脸上仍带着惺忪困意,看见对面的食盒才清醒过来。
差点忘了,二郎要了琥珀肉!
“小郎君安好。”
像往常任何一次送食一样,李竹唇角抿出一道笑容,不卑不亢将手中的热食盒双手递了过去。
“你的送食到了。”
*
广文馆。
书室内,一片热闹。
徐佑贤正用略生硬的长安话说:“昨日那崔记琥珀肉,油亮亮的,光是瞧着就好吃。”
他手舞足蹈地比划着,突然夸张地捂住胸口,一副受伤模样,“哪知承安竟一口都不分,我筷子刚伸过去,他、他竟然把碗转开了,转开了啊!”
“当时就该抢一块,管他什么同窗之谊!”
坐在窗边的顾书砚正低头抄笔记,闻言推了推象牙竹耳,望着徐佑贤夸张的表演,嘴角微微上扬。
“可能是因为太好吃了,承安舍不得分给咱俩。”
“可是承安明明不是那种人啊。”徐佑贤掰着手指细数,“上月廿五的糖渍梅子、前日得的煎樱桃,还有平日里的其他吃食,承安都分给咱们了,大方得很。”
顾书砚顺着他的话回想了一下,确实如此,于是点头道:“你说得对。所以承安这次为什么不分给咱们了?”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瞅了半天对方也没明白为什么谢宵这次不愿把琥珀肉分给他们。
想来想去,只能把原因归结为这肉实在太好吃了,就连谢宵这样大方的人都拼尽全力无法抵抗。
其实,他们学馆公厨的伙食说出去倒也不算苛待,每日朝、午、暮三膳顿顿见荤,但肉食不是炖得柴硬的羊肉块,便是浮着白沫的骨汤,令人毫无食欲。
博士们总说“君子谋道不谋食”,可年轻郎君们的肠胃哪懂这些大道理?
徐佑贤更是如此,何况他还是高丽来的,本来就没吃过什么好东西,来到大唐除却修学,便是为吃而来的。
他想起谢宵食盒里那晶莹油亮的大块炖肉,又咽了咽口水,喊好友顾书砚的表字:“若渊,依我看,那琥珀肉定是入口即化,你说得炖了几个时辰啊?”
“至少得有一个时辰吧。”
“我觉得不止,得两个时辰才行,你说得有多好吃?”
“定是很好吃的,毕竟,连承安那样对吃食无甚喜好的人都把整整一盒吃完了。”
徐佑贤听着越发馋了,哀嚎道:“好想去吃啊!”
顾书砚显然和他感受相同,但他性子内敛,没徐佑贤这般大开大合,只道:“距离上巳节假还有五日,我们再等等吧。”
“五日?!不要啊!”
徐佑贤嚎了片刻,突然一把按住顾书砚的肩膀,“我等不及了!若渊,我们翻墙出去如何?理由我都想好了,就说是去国子监借书。”
顾书砚闻言受惊般的睁大了眼,很是犹豫:“翻墙出去……这、这不行吧?”
想到周博士严肃到能当街吓哭小孩的那张脸,顾书砚心中刚浮起这个危险的念头便缩了缩脖子。
“行的行的!”徐佑贤却还在一个劲儿地撺掇,边说边给他比划着院墙的位置,“那墙不高,我之前就听说有人翻出去过,没叫任何人看见,博士也从不知晓此事。”
顾书砚咬着笔杆犹豫。
他还从没干过这么胆大包天的事儿呢。
真的要这么干吗?
徐佑贤也看他,半晌,叉着腰朗声问道:“若渊,你难道不想吃肉吗!”
“再说,就算出事也是你我二人一同出事,没什么好怕的!咱们辛苦求学那么多日,难道不该奖励一下自己?”
想到这几日在公厨食堂吃的糟心饭食,再加上对面高丽留学生孜孜不倦的游说,顾书砚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
“我想!”
说着站起身拉过徐佑贤衣袖便走。
徐佑贤乐得差点蹦起来,忙被他拽着往外走:“快快快!我知道有条近路,跟我来。”
一盏茶后,两人灰头土脸地从墙头跳下来。
顾书砚从小到大没做过这么高难度的动作,伸手扶正方才在翻墙过程中不慎歪掉的竹耳,喘着气称体力不支要休息一会儿。
结果还没站稳,就被急性子的徐佑贤严词拒绝:“不行,再晚连肉渣都没了!要不我背你?”
顾书砚哪好意思,连连摆手,同样拒绝得十分干脆。
正在这时,有个啃着胡饼哼着小曲的老汉赶着驴车,慢悠悠从他二人面前经过。
徐佑贤眼睛一亮,赶紧上前拦下,略商定了个价钱便边拉边拽地扯着顾书砚上了驴车。
上车坐了片刻,顾书砚总算将刚才这口气喘匀了,偷偷回头看了眼学馆方向。
还真没人发现他俩。
这让他稍微松了口气。
徐佑贤却是没工夫去看什么学馆了,礼貌又急切地催那老汉快些。
赶车的老汉一看他俩的状态便知是怎么回事,对这种情况早已见怪不怪,慢条斯理地嚼着胡麻饼,“小郎君莫急,我这公驴怀……哦不,是母驴怀了崽……”
“……”
顾书砚一听便知这老汉想要趁火打劫,不过也没办法了,以他俩现在这副模样,换做是谁都会来劫上一把。
于是直接从兜里掏出几枚铜钱递给老汉,“劳驾跑快些。”
得了钱,老汉立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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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嘞!”说着用力一拍驴屁。
那驴子屁股挨了一巴掌,竟如同良驹一般,嗖得一声窜出老远,比刚才的速度快了不知多少倍。
徐佑贤惊奇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还是你们大唐本地人会来事啊!
*
驴车一路畅行,没过多久便来到长乐坊。
刚拐进坊门,三人一驴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炖肉香气。
那老汉也直感叹:“真香啊!离这么老远都能闻见。”
到达目的地,徐佑贤还没来得高兴,伸长脖子一看,顿时用家乡话哀嚎出声:“阿西……怎么这么多人!”
食肆门前蜿蜒的队伍都快排到坊门口了。
有个锦衣郎君似乎刚刚买完,正让仆人端着食盒往回走,从缝隙里头飘出的香气让车上两人狠狠咽了下口水。
两人下了驴车,顾书砚踮脚数了数前面的人头,略显犹豫。
还没等他开口,徐佑贤已经冲到店门口的木牌前,“劳烦给我们一个……这个。”
他指着写有“凭签候食”的牌子说道。
柜台后站个约莫六七岁的小娘子,似乎早已熟悉面前场景,伸出小手取出一根竹签递了过来,嫩声嫩气道:“两位郎君莫急,我阿姊动作快得很,不会让二位郎君等太久的。”
这句话多少让徐顾二人感到了一丝安慰,纷纷朝她笑了笑。
然而顾书砚接过竹签,看清那上面“壹佰零捌”的数字后,还是大大地吓了一跳。
一天竟能卖出一百多份吗?
好红火的生意……
太可怕了,他赶紧从袖中掏出一本诗集出来压压惊。
见他如此,徐佑贤也嘟囔道:“早知道我也把《论语》《礼记》带出来看了。”
顾书砚边翻书安慰他道:“莫急莫急,等待也是美味的一部分。”
话虽如此,他看书时却被近在咫尺的肉香吸引得走神了好几次。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面前攒动的人头消失,终于轮到他们了。
徐佑贤冲到柜台,终于喊出了期待已久的那句话。
“两盘琥珀肉!”
他喊话,顾书砚就掏钱,刚把钱袋拿出来就看见徐佑贤抢先拍出几串铜钱。
食肆喧嚣,对方担心他听不见,故意用比平日更大的声音道:“若渊,今日是我绑了你过来的,怎好再叫你付钱。”
顾书砚一时感动的无言以对,用力点了点头:“好,佑贤,下回我一定请你,咱们还吃琥珀肉。”
“那便这么说定了,还吃琥珀肉!”
如方才身穿鹅黄衣裙的小娘子所说,两人刚落座不久,心心念念的琥珀肉便端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