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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开新店了
◎螺蛳粉分店终于开业了。◎
崔时钰眨眨眼。
这段时间她一直忙着食肆里的大事小情,完全不知道张六娘竟然搬家了。
搬家了好啊!
讨人厌的邻居终于搬走,无论如何都是喜事一桩。
崔时钰喜上眉梢,憋不住的高兴神情让王五娘忍不住打趣:“早知道你知道这事这么高兴,我就早点告诉你了!”
前几日她瞧着张六娘背着好几个包袱离开了家,还以为对方是去走访亲戚,没把此事放在心上,没想到后来和街坊邻居一通气,才知道张六娘竟是搬离长乐坊了。
“五娘你不知?她那儿子在外面赌钱,把家底都赔光了,这才把屋房给卖了!”
王五娘那日回家路上脚步都轻飘飘的。
她本来想把这消息告诉崔时钰,当时一看她正在大堂忙来忙去,鬓发都微湿了,便没过去打搅,想着过两日也就知道了,没想到过了这么些天,阿钰竟然还不知晓这事儿。
只能说是太忙了。
忙点好,忙点好啊!
从喜悦当中回过神来,崔时钰问王五娘:“敢问婶娘,新邻居如何?”
别又是像张六娘一样的邻居,那可就白高兴一场了。
“是个郎君,我瞧着挺本分的。”王五娘说道。
见王五娘如此老神在在,看来新邻居确实为人不错,崔时钰也放下心来,和王五娘聊了几句便回院拿粽子了。
俗话说得好,远亲不如近邻,和邻居打好关系总是没错的。
更何况崔家姊妹三个现在连个远亲都没有了。
崔时钰提着盛满粽子的竹篮穿过篱笆小径,这才发现隔壁院落早已焕然一新。
她虽没去过张六娘的院子,但崔娘子以前去过几次,也算在记忆里有个影儿。
绝不是面前的模样。
原先堆满杂物、杂草丛生的院子,如今青砖漫地,角落一株新栽的石榴树正开着火红的花,风掠过廊下晾晒的衣裳,带着皂角的清香,与她记忆里旧邻居院中的景象天差地别。
院中央,一个身着短打的郎君正弯腰锄草,听见脚步声抬头。
四目相对,两人俱是一愣。
崔时钰睁大双眼,脱口而出道:“是您?”
居然是清明那日来她食肆订青团的郑郎君!
没想到竟与他成了邻居,崔时钰扔有些没回过神来。
相比她,郑宝泉倒是还算淡定,直起身来,一双眼睛里漾出笑意,“崔娘子,别来无恙。”
清明过后没多久,他便主动辞去了官职,背着行囊来到崔记食肆,吃了碗热腾腾的螺蛳米缆。
真好吃。
后来,他意外得知崔记隔壁的胭脂铺子前铺后院正在急售,他几乎没有犹豫,次日便买下搬了进来。
这几日来,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倒比从前穿着锦绣官服的日子要自在多了。
或许往后的日子就该这般,守着一方小院,把日子过成自己想要的味道。
这才是他的初心啊。
“瞧我,整日围着灶台打转,竟不知郑郎君搬了过来,倒是失礼了。”崔时钰笑道,“没想到兜兜转转竟与郑郎君成了邻居,真是因缘际会妙不可言。”
她没忘记正事,将竹篮递过去,里面的粽角油亮,“包了些蛋黄肉粽,想着给郑郎君送来尝尝。”
蛋黄肉粽?
锄了老半天草,郑宝泉也有些肚饿,便没推辞,接过来笑道:“多谢崔娘子了。”
剥开粽叶,咸香四溢,糯米里包着大块大块的蛋黄和五花肉,用料一点都不吝啬,咸鲜丰腴的五花肉配着金沙软糯的咸蛋黄,还有滋味十足的酱香糯米,吃起来过瘾极了。
转眼之间,两个粽子便进到了郑宝泉的肚子。
他后知后觉自己这番做派看上去实在太馋,有些不好意思,端着剩下的粽子进了屋,让崔时钰稍等,可以在院子里转转。
崔时钰便在院里转悠起来了。
她转了一圈,道:“郑郎君把院子打理得井井有条呢。”
还有一句话她没说:一点都看不出来是张六娘从前的院子。
真不怪她说人小话,实在是张六娘太不讲究,明明一天到晚铺子也没多忙,但就是不收拾院子,有一次积攒多日垃圾的酸臭味都传到她们院子里来了。
还好她搬走了。
“崔娘子过誉了,小时候住过乡下,这些农活也算拿手。”郑宝泉从屋里出来说道。
“实不相瞒,其实崔娘子不来,过几日我也打算登门拜访。”
崔时钰的惊讶还没落地,便又听他一字一句道:“我想与崔娘子谈一桩合作。”
合作?
崔时钰心头浮起丝疑惑,但,这位郑郎君就像婶娘说的那样,说话做事确实看起来很本分,她便点头道:“愿闻其详。”
郑宝泉认真说道:“不瞒崔娘子,我曾在京兆府公厨任职多年,从食材采买、后厨调度到宴席筹备,皆有经验。”
“崔娘子一人操持食肆,难免顾此失彼,若有帮手,既能守住现有口碑,亦能谋划长远。”
这话倒是正好戳中崔时钰的软肋了。
自从食单上了螺蛳粉之后,店里的食客是越来越多了,虽说有新招进来的大川小虎帮衬着轻松不少,但也有个不可忽视的问题,那就是食肆的座位太少了。
前脚吃粉的人刚离开,后脚就有人坐下,外头的队伍排得老长。
“狼多肉少”这个词,很能形容目前崔记食肆的处境。
而且,她煮出来的螺蛳粉虽然没什么怪味,但也有不少食客不喜酸笋与豆角的味道,这样和其他吃食混在一起,长此以往,确实不是个事。
是时候开个新分店了。
崔时钰目光扫过面前的小院,就见农具摆放整齐,菜地垄沟笔直如线,连晾晒的衣裳都错落有致,况且这位郑郎君还在京兆府公厨任职多年……
或许对方真是个靠谱的人?
她清清嗓子:“郑郎君说的话我都明白了,最近倒真有件事缺个臂膀。”
她把目前螺蛳粉的处境告诉对方,总结道:“若寻到空置铺面开成分店,既能分流客人,又能减少纷争,但新店选址、招人、后厨管理……没个懂行的人盯着,我实在放心不下。”
“娘子要寻空置铺面?”郑宝泉微微一笑,伸手指指前面,“这不是就有一个现成的么?”
“这儿本就是前任院主留下的商铺,崔娘子若将分店开在此处,既省了选址的功夫,也免去搬迁之苦。”
这下崔时钰是真惊着了。
她本以为对方说的合作只是愿意当个管事的,没想到竟然把新店地址都帮她物色好了!
她细细想去,心中算盘打得飞快: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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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的铺面省下一大笔租金,此处离崔记原址又近,对方的官府背景或许能省去不少麻烦,再加上他精通后厨管理……
这简直是天赐的机缘!
崔时钰再无犹豫之心,简单与郑宝泉商定了一下新店事宜,两人便一拍即合了。
回去的路上崔时钰还在窃喜:送粽子给自己送出一个新店长,真是妙哇。
郑宝泉也挺高兴的。
这还是他第一次做食肆生意,比起从前在公厨忙来忙去,现在做的,更像是一件真正值得的事。
*
转天一早,崔时钰就和郑宝泉就去了衙门。
郑宝泉递上预先写好的文书,又附上两人的市籍凭证,“西市新开食肆,名‘崔记螺蛳米缆’,主营米缆及相关汤食。”
顺便附上了螺蛳粉的食材清单——这是为了检查是否使用违法食材。
按照唐律,变质的肉类不能出售,把人吃死了自己也得死,还有老生常谈的牛肉也不能出售,这些都是违法食材。
崔时钰当然用不到这些,她最多也就是用猪骨熬些汤罢了。
果不其然,户曹接过,入目所及除了螺蛳还是螺蛳,他核对片刻后便提笔在商牒上写下“准营”二字,又麻利给盖上了红印。
除了确实没有违禁之物、愿意给曾经在京兆府当差的郑宝泉一个面子,户曹如此迅速的盖章还有个原因:
他快些盖章,这位崔娘子的螺蛳米缆铺子就能快些开张,他也能快些吃到。
何乐而不为呢?
崔时钰此时想的却是另一件事:幸好郑宝泉在官府有人脉,否则光排队就得耗上半日了。
念头刚转到这里,她便见对面户曹递来一张盖了朱印的税钞。
“娘子别忘了每月初五前缴纳市税,逾期可是要罚钱的。”
自然是要好好交税的,崔时钰连连称是,把税钞接过来放好。
她小心翼翼捏着这几张薄薄的文书纸张,心想,这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换来的。
有了这几张纸,新店合法立身的底气便有了。
接下来便是装修。
依然是陶实小顺装修大队,毕竟前身是个胭脂铺子,这次的装修过程没一开始的崔记那么繁琐,只需多添几口煮粉熬汤的灶眼,东侧开窗通风,免得螺蛳味儿熏了街坊,再通通排水渠就成了。
郑宝泉在店里看着装修,崔时钰就忙起了其他事宜,制备牌匾食案锅具,和高老汉郭大郎蔡三郎等人通气,告诉他们每日除了崔记食肆,再往旁边走上几步,给崔记螺蛳米缆也送份新鲜食材过去。
再然后就是新店员的事了。
崔时钰想来想去,把沈大川和沈小虎调到了新店。
当初把他们两个招进来就是因为上新螺蛳粉后店里忙不过来,这两人在店里主要就是负责组装螺蛳米缆,去新店也算是专业对口,还不用培训再新员工。
就是沈小虎有点不乐意,若非崔时钰是个女子,早就抱着她的大腿哭了。
“娘子,我舍不得你啊!”
崔时钰哭笑不得,一旁的沈大川忍不住数落弟弟:“新店离这儿不就几步远么,你嚎啥?”
沈小虎的嚎声骤然止歇。
就几步远啊?
那他伤心个啥!高高兴兴上班去了。
就这样,一直忙过了立秋,螺蛳粉分店终于热热闹闹地开业了。
第62章 旧人旧事
◎他今日是来与崔时钰告别的。◎
自从螺蛳粉分店开张,崔时钰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大展厨艺,把原先想做但因铺面太小不能做的配菜统统搬上菜单。
什么虎皮鸡爪、虎皮猪蹄、虎皮鸭掌、虎皮蛋、酿豆腐、炸猪皮……
应有尽有。
现在就正炸着。
毕竟郑宝泉在官府公厨任职多年,手艺肯定十分了得,崔时钰也对他很有信心,觉得做些小配菜什么的自然不在话下,奈何对方担心自己来会辜负崔记的名声,非要她先示范一下。
崔时钰便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鸡爪是早上刚送来的,很新鲜,崔时钰握着菜刀切去鸡爪指甲,接着便下油锅炸,炸到鸡爪表面的筋肉都皱成虎皮状再捞出,末了丢进卤汤里慢炖。
和红烧肉那锅老卤一样,这锅卤汤也能循环利用,而且炖物更丰富,鸡爪、鸭掌、猪蹄等等,都能放进去炖上一遭,拿出来往螺蛳汤里一泡,就能给螺蛳粉增添别样的风味。
郑宝泉面前正摆着刚出锅的三份虎皮鸡爪、虎皮猪蹄和虎皮鸭掌。
从他的视角看去,鸡爪炸得蓬松鼓胀,酱色的卤汁浸透了每一道皱巴巴的虎皮纹路;鸭掌比鸡爪更肥厚,炸后虎皮鼓得夸张,指间连结的掌蹼炖得胶质透明;猪蹄块头大,连皮带肉吸足了酱汁,油亮亮红彤彤还黏糯糯的,看着就好吃。
郑宝泉没放螺蛳粉,就这么直接空口吃。
先入口的是虎皮鸡爪,外头的皮又软又糯,抿一下就跟骨头分开了,卤料的香味早钻进每一丝□□里,咸鲜中带点回甜,越吃越上头;虎皮鸭掌更有嚼头,掌心的肉虽然不多,但全是精华,卤得透透的,酱香十足,骨头缝里都入味。
虎皮猪蹄更是实打实的过瘾,卤料的咸香混着肉本身的鲜甜,皮和肉之间那层筋糯得能拉丝,肥的地方早就炖得油香四溢,一点不腻,瘦的部分也烂乎,一口下去满嘴油香,啃完嘴唇上都挂着一层黏糊糊的胶质。
要不是咬不动,郑宝泉真想连骨头都给嚼了。
直接吃都这么香了,和螺蛳米缆拌着吃,不得再香上一层楼啊?
崔时钰看他在这边吃得畅快,忍不住摇头一笑,道:“郑郎君看好,我可要做酿豆腐了。”
酿豆腐?
又是一个从未听过的新词,郑宝泉连忙擦擦嘴头,仔细观看起来。
他瞧见崔时钰拿出一块雪白的嫩豆腐,切成寸许方块,从中间划个小口,就跟给豆腐开个小口袋似的,接着往豆腐口袋里面填入剁碎的酸笋与豕肉末,热锅冷油慢炸,煎到四面金黄,外皮有点焦脆感就捞出来。
“酿豆腐”就做好了。
吃这个就得配螺蛳粉了,郑宝泉给自己盛了碗汤多粉少的螺蛳粉,把刚炸好的酿豆腐放进去几个,用筷子往汤底戳戳,让汤汁全钻进豆腐和肉馅里。
咬一口,外面的豆腐皮带着点焦香,里头嫩得爆汁,肉馅吸足了螺蛳汤的酸辣鲜,还混着豆腐的清甜味,配着米粉一起吃,每口都是浓郁的螺蛳香,还把汤汁都衬得更香浓了。
郑宝泉筷子夹着咬了一口的酿豆腐,赞不绝口道:“这酿豆腐真是绝了啊!”
崔时钰就笑。
她这次推出的主要都是肉类配菜,等食客们吃熟了,还可以再上些素菜。
其中最不能少的自然是空心菜。
本朝空心菜已经出世,名为“蕹菜”,模样味道都和后世大差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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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时钰之前买过几次炒来配米饭吃,后来因为太忙没什么机会吃它,看来现在倒是可以放进螺蛳粉的汤碗了。
得找个时间支会蔡三郎一声。
崔时钰这边琢磨着赚钱计划,另一边,郑宝泉正对着自己一碗小山似的配菜和螺蛳粉吃得不亦乐乎,一会儿来口酿豆腐,一会儿啃个鸡爪,一会儿嗦口米粉……
爽!
他边吃边想,等这些配菜全部上了食单,定能叫食客踏破门槛。
事实证明,在京兆府公厨摸爬滚打多年的人到底是经验老道,就像郑宝泉猜测的那样,螺蛳米缆的配菜更新之后果然比原先更加火爆,名声算是彻底炸开了锅。
而且,因着米缆这东西早上也能吃,是以一大清早便有人过来排队,正打着哈欠的沈小虎看见门外的长龙,瞌睡都吓没了。
新店一开,来吃米缆的人明显比从前更多了!
沈大川见此场景,马上喊道:“里面还有座,大家随我来!”
几个人*便跟着他俩一起往里走。
张六娘的胭脂铺子比从前崔家的鱼铺面积要大上一些,能多放下两张食案,崔时钰仍然担心不够坐的,便又多加了四条无座的长条桌。
本是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食客们也不嫌弃连个座位都没有,就捧着碗挤在长条桌上站着吃,吸溜吸溜的嗦粉声此起彼伏。
新店热闹,老店也毫不逊色,即便分店开张分流,每日的竹签仍发到一百号开外——吃螺蛳粉的人都去了隔壁,但还有吃其他菜的不是?
这部分人仍然没见少。
把螺蛳粉分出去之后,崔时钰就不用考虑煮粉熬汤这档子事了,红烧肉在锅里炖着,粉蒸排骨和大虾在蒸锅上蒸着,锅包肉的料汁已经调好,蝲蛄也都洗干净了,每日轻松不少。
崔时钰见庖厨没什么事,便来到柜台前给食客们结账。
“这位郎君,你点了麻辣、青花椒、蒜蓉口味的蝲蛄各一盆,并一盏杨梅冰饮子,一共九十文。”
“锅包酥肉、粉蒸排骨、小炒时蔬,一共六十一文,这位娘子,您是熟客了,给您抹个零头,付给我六十文就成。”
“……”
听着铜板碰撞的清脆声响,崔时钰心中都快乐开花了。
这可都是进到她口袋里的钱啊!
要不是还有一大堆菜等着她做,她真想在柜台前站上一天,什么都不干,就数钱。
给食客结账结了半晌,估摸一时半会应该不会来人了,崔时钰溜到后厨打包了两道菜让李竹给谢宵送过去。
过了冬至便是科考之日,如今已迈入秋季,眼看就要进入倒计时,回想起自己上辈子高考那段时间,崔时钰推己及人,觉得谢宵很是辛苦。
她能做的也就是能让他吃得舒心些。
将打包好的食盒交给李竹,崔时钰便接下他的活儿,去大堂看看有没有需要收拾的碗筷。
结果出门一看,碗筷没有,倒是有个田子恒站在柜台前,听到动静转过头来,对她笑了一下。
崔时钰吓了一跳。
田子恒来食肆的次数早已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但这样面对面与对方交流,对她来说还真是头一回。
而且,她发现这孩子眼神里面有东西,可具体是什么她也说不上来。
崔时钰心头突然掠过一个念头:他该不会知道她俩是亲戚关系了吧?
那种事情不要啊!很尴尬的。
但很快,田子恒的话打消了她的疑虑,他说:“劳烦店主娘子替我打包一份粉蒸排骨。”说着把自备的食盒递了过来。
食肆里的吃食自然是能带走的,除了送食,还能自己自备食盒,不用交押金,很多人都选这法子,对此,崔时钰早已见怪不怪。
原来只是想带份吃食回去,崔时钰放下心来,接过明显比其他食客的盒子要大上好几号的食盒,道:“稍等。”
说罢捧着食盒扭身回了庖厨。
她离开后,田子恒忽然像用尽所有勇气般,长长松了口气,然后低下头来。
他今日是来与崔时钰告别的。
那日爹娘从崔记回来,个个面色灰败,一看便知是道歉没被接受,还让人数落了一顿。
田子恒知道自己偶尔脑子不大灵活,但该懂的事还是懂的,若是有人像他爹娘对待表姐一样对待他,他也不会原谅。
他在到上学年纪那一年搬来了长安城,每日见面时间最多的就是私塾同窗,这些人虽没当面说过,背地里却总偷偷笑话他又肥又傻。
除了好吃的吃食,他对这里并无好感,是崔记食肆的出现,让他的生活有了更多的盼头。
但今时不同往日,自从知晓那件事后,如今再来到崔记,心中便似蒙了层纱般,再没了从前那份纯粹的喜悦。
是时候离开了。
反正他也不喜欢长安。
念头刚转到这里,田子恒就瞧见崔时钰捧着沉甸甸的食盒从庖厨里转了出来,她面色沉稳,对待他像是面对一个最普通的食客。
“客官拿好。”
田子恒点点头,没多说什么,道了声“多谢”,付完钱便抱着食盒转过身去。
坊门的梆子声远远传来,万家灯火渐次亮起,田子恒坐上马车,心中默念:
表姐,此去山高水长,愿你岁岁安康。
*
程同站在廊下,抬头望着牌匾上“崔记食肆”四个遒劲有力的大字,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一下。
不是愧疚,不是无措,而是兴奋。
这么大的排场,这么多的客人,肯定能赚不少钱吧?
若早知有朝一日崔时钰能赚这么多钱,他当初定然不会轻易与她分手。
程同心里还是很后悔的。
袁四娘虽然家底丰厚,但给他掏钱始终没那么痛快,他早看透了这一点,对待袁四娘这才没了从前的耐心讨好。
相较之下,当初爱他到骨子里、如今又已发达的崔时钰显然更愿意把钱花在他身上。
今日,他就是为了让崔时钰回心转意而来的。
程同深吸一口气,撩开衣摆踏进食肆。
第63章 炸知了猴
◎眼前的小娘子笑得像只小狐狸。◎
尽管有所心理准备,程同还是微微一怔。
他刚进门就看见崔时钰正忙碌着的身影,指挥伙计的模样透着说不出的干练,与记忆中那个唯唯诺诺的妇人判若两人。
她的变化……还真是大啊。
就是这么一愣的功夫,崔时钰已眼尖地发现了他,心头一跳:这不是渣男前夫哥吗?
他怎么来了?
崔时钰擦着手迎上去,面无表情道:“若是来用饭的,请排队。”
程同哪见过她这副冷若冰霜的神情,心里头直打鼓,但还是刻意放软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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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阿钰,许久未见,你近来可好?”
听到这句话,崔时钰没忍住冷笑出声。
若是连这点昭然若揭的心思的都看出不来,她这两辈子可就白活了。
这前夫哥不就是看她发达了想回来吃回头草吗?
真把人当傻子了。
许是她嫌恶的表情过于明显,程同噎了一噎,马上换了个对策,竟挤出了两滴眼泪,声音带着哽咽道:“阿钰,当初的事是我不对,我知道你恨我,这段日子我日日悔恨,夜不能寐,知晓自己错过了怎样的珍宝。只要你肯原谅我,我立刻准备厚礼重新迎你过门,你觉得可好?”
崔时钰平静地凝视着他。
别说,这渣男的皮相确实不错,哭起来很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
可惜她不吃这套。
她后退半步,语调平淡:“不必了,我如今过得很好。”
“阿钰!”
见她丝毫没有念旧情的意思,程同急了,面上勉强维持着情深意切的模样,“你我青梅竹马,怎敌不过外人?只要你点头,我明日便下三书六礼,东市的绸缎庄、西市的米行,我都盘下来给你当嫁妆!”
崔时钰抱起双臂,望着他额角因焦急沁出的薄汗,觉得很是可笑。
“那我便再说一次,我现在过得很好,不需要这些东西,更不想看见你。你若再来烦我,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听完这话,程同就像是被抽了虾线,骤然沉默了。
“别怪我不客气”——他当然知道是哪方面的不客气。
自打崔记食肆开起来之后,他便一直默默关注崔时钰,先是见武侯铺铺正对她殷勤示好,后又见京兆尹胞弟与她关系匪浅,可谓是危机重重。
他自觉很有危机感,再加上觉得袁四娘靠不住,这才迫不及待的跑来了。
但看起来似乎是无用功。
崔时钰已经背身去忙了,没人再来看他的表演,程同在原地站了片刻,失魂落魄地离开了食肆。
压根没留意到站在角落里的袁四娘。
听闻崔记螺蛳米缆新店开业,袁四娘便风风火火来凑这个热闹,谁知刚下马车就看到熟悉的身影——程同怎么来了?
此时还没到正式饭点,袁四娘隐隐约约觉得此事不简单,鬼鬼祟祟跟了过来,躲在角落将方才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听进耳中。
听完只觉得浑身发冷。
这贱男,竟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而且听他方才意思,他与崔娘子早就相识,后来是程同做出了什么事两人才分开的,而她与程同相识,似乎就在这个时间节点……
这样串起来就能说得通了。
当初程同说给她的那些山盟海誓,都是攀附富贵的幌子罢了。
袁四娘又恶心又气极,胸口一阵阵起伏。
等回到家一定要叫人好好揍他一顿!
便在这时,她听见了崔时钰的声音:“四娘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可是中暑了?正好有刚熬出来的杨梅冰饮子,要不要来一盏?”
清凌凌的声音响在耳边,袁四娘望着她温婉的笑容,想起方才程同卑躬屈膝的丑态,心头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酸涩与愧疚,一时之间竟不知该怎样面对她。
经历了那样的事,她还能把日子过得这般红火,真是叫人佩服。
半晌,袁四娘深吸一口气,抬头挤出一个笑,“好,那就给我来一盏吧。”
*
张德旺近来心情很不好。
于博洋总让他模仿崔时钰食肆里的吃食,也不说做法,就让他自己绞尽脑汁地想,前段时日是琥珀肉粉蒸排骨,如今又让他模仿螺蛳米缆。
那螺蛳米缆他偷偷去尝过,汤头鲜得邪门,仔细闻还有点酸酸臭臭的味道,吃起来香得上头,他连试了猪骨、鸡架熬汤,怎么都调不出那个味儿。
鬼知道那小娘子往汤里加了什么秘料,这不是诚心为难他吗?
眼见即将到交定日期,张德旺这边仍然一团乱麻,他心中焦急,突然瞥见案板底下泡着的大肠。
于博洋家里养了条大黄狗,这东西就是用来喂它的,是以洗得不甚干净,但说不定就能模拟那种酸臭味呢?
张德旺死马当作活马医,拎了几段肥肠倒进汤锅,汤面立刻浮起一层浑浊的泡沫,咕嘟咕嘟的沸腾声作响,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蒸腾而起。
没过多久前堂便传来于博洋的怒吼:“谁在后厨煮屎?!”
他捏着鼻子冲进后厨,看见锅里煮着的灰褐色汤汁,忍不住骂道:“张德旺,你在煮什么玩意儿?”
张德旺搅动着汤勺,解释道:“东家,崔记的米缆不就是臭中带香吗?我这是香中带臭,异曲同工!”
于博洋抓起一把芫荽砸过去:“放屁!人家崔记的粉闻着臭吃着香,你这锅东西闻着像茅房炸了!重煮,今天煮不出来,你这月的工钱别想要了!”
说完还不解气,继续道:“人家崔记店主娘子没师傅教都能琢磨出来,你好歹也是个大师傅,这些年手艺都喂狗了?”
张德旺沉默了。
他怎会不知,于博洋这是被崔记压着打了太久,好不容易寻到个由头,便将这些天来积攒的怨气怒气都发泄在了自己身上。
当年他可是长安城炙手可热的红案师傅,凭什么要受这档子气?
一声砰响,张德旺突然把汤勺砸进锅里,几滴热汤溅到了于博洋身上。
不等于博洋开口,张德旺一把扯下沾满油污的围裙,“您另请高明吧!”
于博洋愣住:“你、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不干了!”
满厨房的帮厨伙计都停了手里的活计,愣愣地瞧着面前这一幕。
这是什么鬼热闹?
于博洋还从未被手下的人这样对待过,一张脸由红转紫,说话都有点哆嗦:“你……你走出这个门就别想回来!”
“呸!说得跟谁稀罕回来似的!”
张德旺啐了一口,然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与余记酒楼的鸡飞狗跳不同,崔家小院这边一片祥和。
崔时钰正在鼓捣妹妹们捉来的知了猴。
这东西她小时候在老家也捉过,虽然模样有些吓人,但洗干净用热油炸到金黄,再撒上椒盐,外壳酥脆,内里是类似蟹黄的绵密鲜甜,吃起来那叫一个香。
如今已到秋天,按理说知了猴没那么多,但或许是环境气候好,阿宁她们这次出去,竟也捉了一大罐子回来。
店里事多,李竹没跟着她们去,此时凑近罐口,又怕又好奇道:“这看起来怪吓人的,真能吃?”
“真能。”崔时钰笑道,“把油锅烧上,咱们今晚加个菜。”
阿锦应了一声,立刻去倒油烧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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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动作利索,很快油锅便烧得滚热,崔时钰接手,把洗净沥水的知了猴一股脑丢进锅里,热油瞬间沸腾,知了猴在油花中翻滚,甲壳从棕褐色渐渐转为金黄,一股奇异的香气窜了出来。
那香味很难形容,既像是炸小河虾的鲜香,还带着点蟹膏的味儿,十分复杂好闻又勾人食欲。
李竹方才那点“能不能吃”的担心全没了,跃跃欲试地盯着油锅。
知了猴个头小,稍微炸一会子就熟了,临出锅前,崔时钰把郑宝泉沈大川沈小虎他们叫了过来。
这种东西,就得大家分着吃才香嘛!
郑宝泉正煮着米缆,怕没人看着糊锅,便让沈大川和沈小虎先过来,一会儿给他捎点回去。
两人看着刚炸出来撒了椒盐的知了猴,眼睛瞪得滴溜圆,问崔时钰道:“娘子,这真能吃?”
崔时钰看着他俩笑:“怕了?”
“我不怕!”
为了证明这句话,沈小虎一梗脖子,伸手从盘子里捏起一只,吹了两下就往嘴里塞。
外壳酥脆,内里的肉质却意外地绵软细腻,像是蟹黄又像是嫩豆腐,鲜甜中带着油脂的香气,吃着竟然有些上瘾。
沈小虎吃得眼睛一亮,一只吃完又伸手去抓第二只。
“真香,比炸小鱼还鲜!”
见他如此,沈大川也大着胆子尝了一只,嚼了两下,表情从紧张变成惊喜:“看着吓人,吃起来还真不错。”
见两人吃得这般投入,李竹终于按捺不住,小心翼翼咬下一小口,眼睛也亮了。
先是酥脆的外壳,接着是软糯的内里,是难以形容的鲜香,还带着点清甜,味道比想象中香浓许多。
真的好吃!
这知了猴就是阿锦和阿宁抓来的,她俩更是没什么包袱,早已大开吃戒。
酥脆的咀嚼声此起彼伏,盘子里的知了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就在这时,谢宵的声音从前院传来:“看来诸位正忙?是我来得不是时候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崔时钰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捏起一只炸得金黄酥脆的知了猴就迎了上去。
“怎会?谢小郎君来得正好,尝尝刚出锅的这个,酥着呢。”
谢宵先是被她灿烂的笑容晃了晃神,接着目光便落在她手上的炸物上面。
金黄酥脆,酥香四溢,闻着确实不错,可那蜷曲的细腿与复眼仍透着几分诡异。
谢宵罕见地露出一副纠结神情,“这个也能入馔?”
崔时钰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副表情,觉得有些可爱,想上手捏捏他的脸,想到后面还有一大帮人,到底忍住了。
但还是忍不住逗他,故意将知了猴举到他面前,歪头看他,“吃一个嘛,我好不容易炸出来的。”
这招果然奏效。
谢宵根本无法拒绝她,红着耳根,伸手接过知了猴,闭着眼将炸物塞进嘴里咬了下去。
预想当中的奇怪味道并没有出现,反倒是酥脆外壳在齿间迸开,内里绵密的肉质渗出类似蟹膏的鲜甜,比想象中美味百倍。
他惊讶睁眼,正对上崔时钰笑成月牙的眼睛。
“如何?”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