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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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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知非许愿家人万事顺遂,祈祷默诵后燃上三炷香,出殿后隔着庙中矮墙,恰见一众百姓正抬佛像沿街巡游,杂技鼓吹之乐响彻衢巷。

信徒们将满车衣物运来捐献,僧人分发糕糜,挤在人群中的李小六好容易才得来两块,分一块予长孙知非,因走了半日双足疲累,更兼肩上扛着鼓鼓囊囊的行装,她索性提议在庙中草地上坐下休憩。

僧俗人等络绎不绝,正是绝佳的写生题材,李小六自行囊中掏出画册与一应工具,眼珠不停逡巡着,搜寻下一个绘画对象。

她咬笔观察周围,长孙知非睹见膝头厚厚一沓宣纸集,询问:“可否欣赏阿盈的画册?”

李小六大大方方地呈给她:“阿音请随意指教。”

长孙知非轻声翻动纸页,观画册间以人物画居多,杂以少量工笔风景画,开始虽笔触稚嫩,愈往后翻愈成熟,已然像模像样。

览着览着,她却生出一疑惑:“阿盈为何不画熟人?”

这些人物画俱是她所不识的面孔,像是随手画的陌生人。

“我从来不为熟人作画。”

“为何呢?”

“因为我害怕若是和熟人分别,日后便只能对着画像睹物思人,那我情愿未曾画过。”李惜愿道出心里话,“所以我见到不认识的有趣之人才会画下来,因为没有交集,就不会有这般苦恼了。”

长孙知非捏她脸颊:“聚散终有时,相见最难,而离别方是常态,看来阿盈还是未习惯。”

“唔。”李惜愿自我宽解,“所以我*才更享受每个当下。”

一只糕糜很显然无法填饱肚子,闻她小腹冒出咕咕声,长孙知非起身拂裙,整理衣襟鬓发,拍拍她肩:“阿盈待在此处莫走动,我去瞧瞧有甚么美食,为你购买一些。”

庙门外有不少货郎叫卖胡饼饮子吃食,视李惜愿点头应承,并保证绝不会乱跑,长孙知非方宽心离去。

浮铺上点心糕饼琳琅满目,长孙知非择几样自己与李惜愿各自爱吃之物,又视摊上花钿簪梳精致玲珑,难免心生喜爱,于是逗留拣择了半晌。

待付了账,长孙知非提足匆促赶回庙院,途中与一阵三两人群迎面相遇,话音顺风沁入耳。

“这孙先生真真是个世上难逢的神医,我家那位其他郎中皆言病入膏肓,独他三两副下去药到病除,孰人不称之神医?”

“孙先生还是个大善人,你瞧,这寺院里的疠人堂皆是群我等避之不及的麻风患者,他却自愿前来医治,除却圣人,还有谁敢冒这般险?”

长孙知非闻声,四顾周遭,但见院中空庭上搁两张长案,一位着山青色襕衫,挽云紫幞头的男子正为几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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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诊脉,时而起身探察病因,眉目宽和,泛有悲悯之态。

猜测此人应是传闻中的孙先生,她不由投去赞赏目光,又加快足步走回李小六所在。

她果然乖巧听话未乱跑,长孙知非遥见她坐在草地上专心作画,日光投泻满身,而身后站了一名面生青年,正安静地束手而立,垂首盯视她笔下画作。

再察此人举止形容清秀干净,应无恶意,猜测亦是绘画爱好者,长孙知非遂不作打扰,自踱往一旁休息。

话说李小六远远认出上回替魏征疗治骨折的孙思邈,便打算提笔为他作幅肖像画,正打着草稿,忽听闻右后方一阵细微的呼吸声。

“下眼眶可略微向上弯曲,上眼睑可呈愈加明显之曲线,眼眶弯曲方更易表现悲伤情绪。”青年端量良久,终于忍不住出声指出。

李小六鼓了鼓脸颊:“郎君何以认为孙先生的情绪是悲伤?”

“你观那位患者形销骨立,腿脚站立不稳,孙先生诊脉后露有叹息之状,料应为其而悲。”

“还是郎君观察得仔细。”李惜愿挠挠鼻尖,“那您说神态易捕捉,可又该如何表现孙先生的气度呢?”

青年思索了阵,指向孙思邈身旁松竹:“气度虽最难把握,但你可借助周边环境加以陪衬,诸如竹具君子品格,便可画两竿修竹。”

“只需要两竿就够了么?”

“稍加点缀即可,毕竟你所画乃人物画,休喧宾夺主。”

嚯,遇上了个行家!

李小六当即信服地连连点头。

然而二人指指点点的动作过分明显,早引起孙思邈注意,意识到自己成了画中人,孙思邈唇畔掠起一抹笑意,遥遥向李小六颔首问好。

她旋即扬手摇了摇:“孙先生好!”

她又抬首视向青年,弯了弯眸:“我猜你一定是个画家,我叫李小六,不知郎君是何方高人?”

“高人谈不上,不过是专攻绘画的普通画师一名,在下姓阎,名立本,近来借居寺院暂住,不想能与小六偶遇,适才一些粗浅之见,还得多谢小六愿意采纳。”

“我听说过你。”李小六努力回忆一番,似乎在历史书上见过他的名字,“我记得你画画很厉害。”

好像有幅《步辇图》还是《历代帝王像》登在书上来着?

“谬赞谬赞,小六年纪虽小,画功已然超乎同龄人,亦可称了不起。”

“谢谢你的夸奖。”李小六眨巴眨巴双目,“那你会离开这里吗?”

向她道别的人太多,她已经怕了。

阎立本不解其意,但仍解答她莫名其妙的问题:“四海动乱,惟晋阳尚且安稳,如无要事,我应不会离开。”

“好耶,那我日日都会来。”

其后七日里,李小六必雷打不动,跑来庙宇草地上坐下绘画。

庙中小沙弥已将她看得眼熟,不由在打扫庭院时与阎立本揶揄:“郎君瞧,那位小画师又来写生,倒是毅力惊人,有如此刻苦意志,将来某一日郎君莫要被她超了去。”

阎立本漾起笑意,早将女孩心思看穿:“她并非仅仅为了写生,想是另有目的。”

沙弥亦已看透,打趣道:“郎君愿意中她的道么?”

哪有人会拒绝这般可爱又用功的小朋友。

阎立本以行动给出了答案,他负手走向李小六,每日亦雷打不动耐心指点,视她打完草稿、描线、上色、涂影,一一循循教导过,并亲自将画作命名为《药王行医图》。

此画后来悬挂于孙思邈药堂前厅正中,过往人视之无不赞为精妙,称画师极擅捕捉神韵,气度肖似,复刻完美,与孙药王医术相得益彰。

画作完成的那一瞬,李小六洗完笔收拾好画具,背上大大的行囊,小脸洋溢起期待,紧张地盯向他。

“我可以常常见到你吗?”

“你说甚么?”

“我说,您愿意做我的绘画老师吗?”

阎立本唇梢逐渐扬起弧度。

“不胜荣幸。”青年微笑回答.

在阎立本指导下,李小六近来画功大进,水准有如神助,然而忙于大事的李世民对此仍蒙在鼓里。

李小六兴冲冲将画作拿予李渊检阅,不巧他正与李二郎议事,裴寂和自长安远道而来的旧友刘宏基武士彟亦在场。

“是不错,长进了不少。”李渊略略夸了几句,摆手令女儿先退下,“我与你叔伯有正事相谈,明日我再细观你画,你先回房去。”

“让小六听听也无妨。”李世民笑道,“小六书读得太少,正好让她学学。”

“是哇是哇。”李小六连连点头附和,李渊无奈,只得视她拖了把小凳,乖乖躲在李世民后面听讲。

原来河东有隋将屈突通坚守,李渊欲先取长安,担忧腹背受敌,故而计划踟蹰未定。

裴寂道:“唐公既虑屈突通,不若先行攻取之,再夺长安为时未晚。”

“世民以为不然。”李世民俄而驳道,“用兵尚权变,而权变在乎神速,昔日邓艾偷渡阴平奇袭蜀汉,今需效仿邓艾,速取长安,以免夜长梦多。”

李渊捋须思忖,度量着二郎与裴寂俱有道理,遂下定论:“汝二人之计皆可,先留兵围攻河东,二郎同时引兵入关,双方均不可延误。”

李小六听得迷迷瞪瞪,下意识跟着点头,待议事毕,众人告辞离去,李世民瞥见李小六若有所思的神情,衔笑道:“小六可是有何高见?”

“……”

“嗯?”

足足过了半晌,李小六方才意识回笼,眼神迷蒙地盯向李二郎。

“邓艾是谁?”.

李惜愿本不打算翻开史书,并且如有可能,此生此世皆将敬而远之。

然当目见李渊失望的神情,以及李世民习以为常后的嘲弄,她痛定思痛,发誓从今往后,必要一改前非恶补历史,教父子俩刮目相看。

“你推荐一下,我该从哪本书读起?”

李世民打量了圈书橱中陈列满墙的典籍,抱臂寻思了须臾,抬手取下一本:“这部距今年代稍近,且用语简畅,你可先试着读这本,有不懂的来询我。”

李惜愿接过书,视了眼扉页:《汉书》。

“这本是谁写的?”

“班固和班昭。”

李惜愿顿起了兴趣:“班昭是女子吗?”

“是,二人乃是兄妹,俱是史学大家。”

“哇,那她好厉害。”

“当年邓太后临朝,班昭身佩金印紫绶参政,位同丞相。”李世民闲闲哂道,“瞧瞧我们小六呢?”

“……你等着。”

第一百零一回被轻视的李惜愿深吸一口气,在额间系上写着“悬梁刺股”的发带,从此闭门不出,决意踏上发奋之路。

长孙知非路过她卧房时,见瑗儿已端着食盅候了片刻,仍迟迟不见里间人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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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

她苦劝:“姑娘吃完用功也不迟,书就摆在那儿又不会长脚,姑娘何必饿着自己。”

“我来罢。”长孙知非接过食盅,敲了敲门,“阿盈还不饿么?”

房中传来气若游丝的回答:“我读完这一章就吃——”

瑗儿面露惆怅:“瞧来姑娘被刺激得不轻,娘子您还是先回去罢,婢子再劝劝姑娘。”

“勿虑,我自有办法。”

长孙知非挑眉,掀开盅盖。

倏尔,一阵钻鼻香气透过门扉,静悄悄溜进房中。

“我吃完再读——”

将一碗撒满油绿葱花的鸭花汤饼囫囵咽完,吃饱喝足,李惜愿便捧书跑去李世民书房中咨询问题。

推开书房门,一列烛火轻摇,她哒哒跑进房里,泛着栀子香气的夏风尾随入内,女孩将厚重一部书“啪”地摊放于案后人的面前。

“哥你又骗我,这本书明明这么难,我才初学,你就让我读这么晦涩的,你定是居心不良。”李惜愿气呼呼地发了一通牢骚,却不闻李二郎搭腔。

照往常,此刻已经接上一顿诸如“你读不懂该怨谁”、“这哪里晦涩”之类怪腔怪调的反驳。

她正疑惑着他今日怎么如此温顺好脾气,而后才切入正题:“你教教我,甚么是贲育?”

“即为战国时勇士孟贲和夏育之并称,在此便是形容力士之勇,不下于此二人。”

嗓音温敛清润,与李二郎截然不同。

李惜愿一怔,抬目视向书案后的少年。

脑际未经思索,下意识张口:“我哥哥怎么换脸了?”

第24章 第二十四话“你就让弟弟一个人留在那……

“那小六喜欢哪张脸?”男人垂下长睫,唇畔牵了一牵。

盯着眼前的长孙无忌,李惜愿思了思,颊上堆满笑容:“我选这张,比以前那张好看多了。”

他笑了:“不怕那张脸生气?”

“我讲的是实话,问心无愧。”理直气壮的回答。

“可我是真的生气了。”

话音未落,一道熟悉男音蓦地飘来。

而后李二郎自书橱的阴影下钻出,面上满是受伤的表情:“原来小六在我背后,竟是这般贬低你亲哥。”

李惜愿脸颊抽了抽,唇角尴尬一咧:“你不早说,我以为你不在。”

旋即凑上他身前,眨睫软声:“辅机哥哥是客人,夸夸他怎么了,你莫生气,莫生气。”

“无用了,你已经失去了我的信任。”李二郎将怀中典籍搁放案上,随手取过其中一卷,往她脑门上敲了一记。

“嗷!”

李小六叫得夸张,但这下决然不重。

“别装了,说罢,来寻我何事?”李二郎负手视她。

李小六揉了揉脑袋,翻开书册,不懂之处已做好了标记,她向其中一页一指:“还有个问题,这句里的‘属车’是甚么意思?”

李二郎讶异:“你连这也不懂?”

李小六严肃回视他。

——要不然来问你。

李二郎认输,答曰:“属即为随从,属车便是随从之车,明白了么?”

“但是属不是连续不断的意思吗?”

“那你怎不说还有嘱咐之意?莫钻牛角尖,只能解为随从。”

李惜愿面露怀疑:“我怎么觉着你也不求甚解。”

“哪儿不求甚解了?我讲得还不够清楚?”

“那为甚么‘属’在这里不是连续不断的意思,你就不能明白着告诉我嘛。”

“我都跟你讲得明明白白了,此处的‘属’就是随从,没有旁的理由,文章释义不需有理由。”李二郎尽量平心静气,胸腔吞吐呼吸。

“哪里明白了?”李惜愿夺过书册,咕哝道,“你压根就是自己也半瓶醋。”

“是你自个儿不懂来问,这会儿又质疑我的水准,那你还不如不问。”

“这是做老师的态度吗?”李惜愿不满。

李二郎抱臂哼笑:“我又不曾求着你做学生,你自己不学无术怪我?”

倏尔,像是瞅见了甚么宝藏,眼睛一亮,顿然大笑不止。

李惜愿不知他在莫名其妙笑些甚么,尚未反应过来,头上绑着的额带已被他径自一把揭下,不待她跳起阻拦,便跑去予长孙无忌视:“辅机快来看。”

原来她将悬梁刺股误写为“刺骨”。

“开眼了,来来来,你刺个骨头给我瞧瞧。”他把壁间佩剑解下,作势要塞她手心里。

定定锁住李二郎幸灾乐祸的表情,李惜愿推开伸来的剑鞘,克制胸腔的上下起伏,瘪瘪嘴,自齿缝间挤出三个字。

“你完了。”

鼻头一皱,酸气上涌,倏地咧嘴便大哭。

李二郎大惊失色,书房距离李渊居处不过一墙之隔,动静大些便能悉数灌入耳中。

他慌忙抬手捂住李惜愿嘴巴,拼命打眼色,低声下气轻哄:“莫哭莫哭,算我惹不起你,哥哥再也不笑小六了。”

没用了。

李惜愿瞪他一眼,摇首晃脑挣脱开他的手掌,一面擦着泪,哭得愈发高声。

李二郎急得冒汗,气噎道:“不就是想搬救兵么?我也会——”

“阿耶!”他张口便来。

这一声喊得比李惜愿还高亢。

“如何?”窥她目瞪口呆地停了声气,李二郎挑衅地扬扬眉,“除了哭就会喊阿耶阿娘,你也十三了李小六,还使这套招数羞不羞。”

“去去,回去多读读书。”李二郎续往她伤口上撒盐,“连这么容易的释义也不懂,莫说喊阿耶,喊爷来也救不了你空空的脑袋。”

李小六咬牙:“明明是你自己也不懂,当然教不会我。”

“我哪里不懂?”李二郎侧身又来分辩。

“我来看看。”长孙无忌开口,自座中起身走近,伸手将书册接过,及时遏止了又一场大战。

浏览须臾,他蹙起眉:“《汉书》最以晦涩艰深著称,便是东汉大儒马融尚需伏闻班昭门下受读,小六乃初学者,二郎岂可有意为难?”

“好哇李二郎,你还说简单,你坑我——”

长孙无忌斜挑眉梢,视向深表无辜的李二郎:“你若非将《史记》与《汉书》混淆,否则便是欺瞒小六。”

“那便是我记混了。”李二郎尴尬挠首。

李小六向他吐了吐舌,随即换了张笑脸迎向长孙无忌,乖乖问:“那我的问题辅机哥哥会吗?”

“不敢说通熟《汉书》,但教会小六应无问题。”他微笑,“属车在此解为随从之车与连续不断皆可,你与二郎都不算错。毕竟无论哪种解法,俱代指皇帝。”

“我不明白,为何是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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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六可曾听过借代这一手法?”

“我知道,就是用一个人的典型特征代指他本人。”

“小六很聪明嘛。”视了眼得意的李小六,长孙无忌道,“在此便是用皇帝的车驾代指皇帝,乃是赋文中常见的意象。”

李小六醍醐灌顶,冲他竖起大拇指:“还是辅机哥哥最渊博!”

“还是辅机哥哥最渊博——”李二郎拖长声调,嘲谑地重复,“来来,让你的辅机哥哥与我布沙盘兵阵。”

啧啧,男人奇怪的好胜心。

“嘁,输不起。”李小六瞟他。

“胳膊肘往外拐的小家伙,我才是你亲哥。”

眼见他探身上来要揍,她忙往书案后躲,李二郎懒得再追,双手撑住案沿,索性道:“那以后你也休问我了,干脆让你的辅机哥哥教你罢了。”

他搂过好友的肩,以打趣口吻商量:“辅机通博文史,往后我这妹妹的学业就托付予你,如何?”.

李惜愿以为长孙无忌不会答应这门天降重任,然而他不仅同意了,并且如约前来。

“我以为辅机哥哥讨厌我,不会给我补课了。”她小声嘀咕。

“我为何会讨厌小六?”

“因为上回请你送我回家,你没答应。”

还嘲讽了她。好过分,李惜愿委屈地鼓了鼓脸颊。

耳旁半晌不闻话音,她未去瞧他神情,仍然垂着脑袋:“你不会是忘了罢?”

长孙无忌避重就轻,未直接回答她,掀了掀眸:“你很在意他人对你的看法么?”

“嗯。”李惜愿诚实回答,“我不想让别人讨厌我。”她惧怕孤独的滋味。

如他所料。

“那你下苦功夫读书,也是为了不想让唐公和二郎失望?”

“嗯……”她随即否认,摇了摇脑瓜,“还因为我也想充实自己,多学习学习嘛。”

“那我更希望小六愿意读书是为了自己,莫过于在意他人目光。”

“也可以这么讲,毕竟知识学到了还是自己的。”李惜愿终于抬起脑袋,“辅机老师,那我们今日先从哪本书开始?”

长孙无忌抽出手边一卷文牍:“小六先将《史记》这章通读,有读错的断句与音义我会随时纠正。”

窗外李二郎与李道宗路过,听闻屋内书声琅琅,李二郎不由勾笑:“还得是我给小六寻了个好老师。”

“二郎为何不亲自教小六?”

“为了家宅安宁。”

李道宗秒懂。

书房里李小六将一章读完,长孙无忌照例询问:“可有不会的?”

她将书递去:“这句话是甚么意思?”

乃是《汲黯传》中一语,他很快作出解答:“大将军卫青入见时,汉武帝甚至会在解手时见他,丞相公孙弘来奏,武帝有时不会戴冠,但是他每次接见汲黯,都必会将冠帽工整戴好,以此表现对汲黯的敬重。”

“唔。”李小六大脑转着转着,忽然盘算出一个奇妙的问题,“那哥哥有时穿一条中衣就去找你了,难道是因为不够敬重你吗?”

这是甚么脑回路。

长孙无忌平心静气回答:“武帝踞厕接见卫青并不是缺乏敬重,而是与他亲近,小六莫歪曲司马公本意。”

“那……”眼见李小六还要暗戳戳打探无关内容,他及时作止,“让小六研读本篇字词释义,你会了么?”

闻言,李小六眨了数十下眼睛,睁圆了盯着长孙无忌。

他被这股直愣愣的目光瞧得不自在,偏过脸颊:“你光看我做甚么,我面上是有字么?”

“只是觉得辅机老师好看!”李小六笑嘻嘻。

“……”长孙无忌拧眉,“你再通读一遍书罢。”

原来李二郎遭受的是这等折磨,他今日终于领教。

初起时李小六诵书声颇高,精神气也足,半晌后音调却愈来愈微弱,至最后直接熄停。

长孙无忌诧异视去,却见李小六头一歪,脑袋深埋进厚厚的文牍里,早已呼呼睡着。

烛光下,女孩睫羽覆住眼角轮廓,如蝶翅般微微翕动,投落下丝丝缕缕的黑影,睡得正香。

他略略视过一眼,旋即收回目光,唇畔轻挑,落笔书了一张纸,俄而起身离去。

……

“阿盈?”

耳畔由远及近,似从天外传来一道唤声。

李惜愿迷糊地揉揉双眼,目帘自昏沉中勉力掀开,须臾后,映入一张气质清俊、面白颊丰的男子面孔。

她刹那清醒。

“大哥……你回来了?”

她与李建成并不熟,但鉴于他一向对自己态度尚佳,较李元吉不知好上多少,因而她该有的礼貌与和气皆具备。

李建成颔首,撩袍落座:“阿耶信中召为兄与四弟从河东密回晋阳,阿盈不知?”

她当然听说了,李渊即将起事,自然写信唤儿子们潜归共商大计,只是未料得这大哥跑路速度如此之快。

“那很好哇,咱们一家人又能团聚了。”李惜愿想起与他们同在河东郡的李智云,又关心起弟弟,“小五呢,他和你们一道回来了么?”

李惜愿以为自己是多余一问,岂有亲长兄不带弟弟回家的道理。

孰料,李建成脸上倏浮起尴尬。

“五弟……染了疟疾,上吐下泻,医士皆言需静养,不得已暂留河东养病,故未携其同归。”他咳了一声,方犹豫着回答李惜愿。

甚么!

李惜愿顿从座上跳起:“你就让弟弟一个人留在那里?若是圣人要逮他可怎么办?”

李建成却不以为然,侧过首,避开她追问的目光:“五弟身为庶子,且年纪尚幼,朝廷应不会多加注意,想来不至于身临险境。”

瞥见她手边一份卷张,他随意接过一览,见其上乃是数道文言考题。

“阿盈在习《史记》?”李建成瞅着面色不善的李惜愿,云淡风轻道,“这师傅视来颇负责任,还为你布置了课业,阿盈可得严谨对待。”

“不干你的事情。”察他有意与自己搭腔,她语气生硬地回复,“我才不与不顾家人安危的人多讲话。”

劈手夺过考题塞入袖中,她瞪了神色微愕的李建成一眼,旋即心事重重地踱出书房门。

“阿盈醒了?”

长孙知非见她默然穿行于回廊中,迎面唤住她。

李惜愿站住脚,垂头丧气地回答她:“早就醒了。”

此时她方想起一人,遂四面张望。

“哥哥一个时辰前已经回去了。”长孙知非猜出她在寻找何人。

“……我一不小心就睡着了……”李惜愿不好意思,“辅机老师没有生气罢?”

“哥哥非但未生气,还夸你很用功,言你很聪慧,一点就通,日积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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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下去定能成为才女。”

“不敢不敢,谢谢辅机老师夸奖我,我都有些惭愧了。”

话音落下,稍停一刻,李惜愿倏然目光如炬,直直盯向长孙知非:“阿音能借我些钱么?”

“阿盈可是有心仪之物?”

“嗯,我想买一匹时兴的绢布做披帛。”李惜愿面露难色,“可是我的私房上回买礼物都用完了。”.

翌日,侍女春柳前去敲李惜愿房门,试图请其起床用早膳,然半晌不见人出声回应。

春柳心疑,推门入去。

打量一圈,房中却已是人去屋空,惟熏笼上留了一封信札。

春柳不识字,遂将信取去予长孙知非阅览。

眼观妻子读着信,玉白面色逐渐凝重,李世民不由越发焦灼,忙探身问:“小六说了甚么?”

“阿盈——”长孙知非抬首,“与李敳去太行山打猎了。”

李世民神色略微古怪,她会意,笑道:“阿盈也大了,有自己的圈子很正常,你宽心,朋友再多,阿盈也不会忘了你这个哥哥。”

“我可不在乎。”李世民唇角一撇,“我只是担忧小孩安危罢了。”

不过对方名门之后,且李靖家风谨严毋庸置疑,夫妻俩暂且将心搁下,纵稍稍牵挂,也未再提起这个小插曲。

然而就在当日午时,李敳出现在了府门前。

“小六在家么?”少年目眸怀揣期待,无意间对上李世民惊愕的神情,“我母亲邀请她过府作客。”

第25章 第二十五话“为何不告而别?”……

“姑娘,咱们还是快回去罢,否则若是唐公与二郎君知晓,定要责骂姑娘。”环顾暮色四合,风啸枯叶,瑗儿心下着慌,苦口婆心相劝。

奔波了一日,李惜愿却仍干劲十足,精神抖擞,未有休息之象。

她马哒哒骑得快,瑗儿落在其后,只从风隙间遥遥听得一声:“反正无论如何都要挨骂,我必须得带弟弟回家。”

按照她筹备了一晚的计划,需先寻得一位药到病除的神医,请他共赴河东郡为李智云医治疟疾,再将其接回晋阳。

在脑海里盘算了半天,她发现除了孙思邈,便无人配得上“神医”名号,且她确信,孙先生人品高尚,定能守口如瓶。

然而节外生枝,李惜愿未能在之前寺院发现孙思邈踪影,通过询问信众之口,方知他不久前受托前去朔州出诊,所幸朔州离此地不过两日路程,因而应尽快寻见他。

“可是天色已晚,瞧姑娘还滴水未进,要不咱们先找家客栈歇脚,顺带填饱肚子。”瑗儿嗫嚅几回,还是选择征求意见。

浓墨铺染天外,鸟雀结群回枝,目色所及,沉黝山脊如海浪绵亘盘卷,无言与远在天际的星野遥相呼应。

李惜愿稍作思量,她本打算日夜兼程尽快到达目的地,但见瑗儿已然体力不济,于是松口:“那我们先歇一晚。”

投宿了路边一家亭馆,酒博士殷勤上前询问:“娘子可需用食?”

要了几道店家招牌,吃饱喝足后,瑗儿与同行的家丁李七先行一步回屋休眠。

本着珍惜粮食的信条,李惜愿一人将余下的饭食席卷而空,等候良久的酒博士再次躬身跑来,眼角堆笑:“娘子可还要些甚么?”

她想了想:“不必了,但是麻烦你帮忙喂马,我们明日需起早赶路。”

“好嘞!”酒博士领命而去。

李惜愿踱向垆台,取囊袋向掌柜付了账,其中银两除了自己最后的积攒,长孙知非亦借了不少予她“买布”,是以足够消磨月余。

谢过掌柜,她走出门外,欲去瞧瞧三匹马驹有无被喂饱,蓦地,她发觉庭中月下伫立一道人影。

定睛细视去,李惜愿顿时一僵。

那人衣袍浸于月光中,银辉拂落全身,双目静静地注视她。

坏了。

她刹那不知所措,手足发麻,朝他眨了眨眼,随即旋身便欲往外跑。

“李惜愿!”

长孙无忌一声轻喝,倏尔止住她慌不择路逃窜的脚步。

李惜愿乖乖转回了身。

“我们小六胆子大了,会偷跑出城打猎了。”他缓缓踱近她,冷峻话音中似有揶揄,但李惜愿不敢抬头视他。

她猜他的神情一定不会温和到哪里去。

“李敳呢?”

“啊?”李惜愿一愣,稍顷眼珠一转,“他……他打猎结束了,回家了。”

“那你们的猎物呢?”

李惜愿挠挠脑袋:“我全让给他了。”

“他留你一人在客店?”

“他家里住得近,不需要宿在客店。”

“为何不告而别?”

“怕被哥哥知道了,就不同意我走了。”

“何时编的谎话?”

“昨日想了一晚。”

“……”他忽而不再言语。

李惜愿反应过来自己被套了话,心脏一窒,终于可怜巴巴地抬起了脑袋:“辅机哥哥好凶。”

如她所想,他下颌紧绷,唇线抿出一道锋芒,神色显然在愠怒。

“先回家。”胸腔起伏数息,长孙无忌冷道。

李惜愿试图耍赖:“我的马跑了一天累了,怕是跑不动了。”

“我带了马车。”

怎么这么齐全的。李惜愿暗自嘀咕。

她终究不甘心就此放弃,两条腿如生了根,杵在原地不肯动。

“我不想回家,我真的有要紧事,一时半会儿跟你说不明白,你……辅机哥哥莫对我生气。”她嗫嚅着。

长孙无忌静观她磨磨蹭蹭的举止,一语未发。

闻她底气不足的话音,他却衔上惯常的温哂,不怒反笑:“我可以不生气,但二郎却未必,我们小六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罢。”

声嗓和煦,李惜愿却如霜打的茄子蔫了。

李二郎张牙舞爪的面容顷刻放大在脑际,小命要紧,只能选择听话。

凉风忽起,她忍不住咳了两声,长孙无忌解下外袍,覆于女孩略显单薄的脊背。

“谢谢辅机哥哥。”她心不甘情不愿地道谢。

“回去后莫再与二郎置气。”他眉目微弯,蹲下身,视线与她齐平,“你自作主张出走,二郎已是为此火冒三丈,答应辅机哥哥,万莫与二郎争执再惹他恼怒。”

“唔。”识时务者为俊杰,李惜愿应声。她毕竟也舍不得顶撞温柔言语之人。

“车在客店外,去罢。”视线随之瞥向门外,果然已有车夫等候良久,手臂无意间牵动辔头,一匹枣红色的壮马顿时仰首长嘶。

乖乖抬脚上车,瑗儿坐在对面软垫上,揉着才睡醒的疲惫双目,微含抱怨地喋喋不休:“早说了姑娘不要擅自行动,这不白忙活了一日,长孙郎君还是将姑娘拎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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