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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 41 章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
两人笑闹了一阵, 沈钰楼进来,瞧着屋中狼藉一片皱了皱眉,然而视线一转, 看到床上沈知懿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原本想说的话卡在了喉咙。
他在门边站了许久, 待到那两人闹得差不多了,才过去,淡淡道:
“早饭在灶上热着, 你俩起来吃了再进山,我先进城了——”
他看向沈知懿, 笑道:
“明日等我回来,给你带红糖姜丝枣糕。”
沈钰楼一走,谢长钰和沈知懿也起来洗漱了一番, 吃了灶上留下的饭, 两人拿着弓箭、匕首去了陈顺家打算借个箩筐。
刚走到门口,就听有人争执的声音。
沈知懿和谢长钰对视一眼, 快步绕过围墙走到正门口。
“秋霜?!”
与人起争执的是陈秋霜, 她红着一张脸指着对面的男人,骂道:
“你分明就是登徒子!不然在我们家门口鬼鬼祟祟做什么?还、还拿着我晾在外面的……”
谢长钰“嘶”了声, 这对话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自己早起才被沈三那小傻子骂了登徒子。
他顺着陈秋霜的话往男人手中看了一眼, 心道,确实骂得不亏。
那被骂的男人似是也没想到, 自己随手拿来绑伤口的竟是女人的小衣,低头看了一眼忙想扔了。
刚一动作,又红着一张脸给陈秋霜递还了回去。
陈秋霜脸色涨得更红,“你你你”了半天, 都快哭了出来。
沈知懿上前挽住她,看向男人,警惕道:
“你是谁?”
那男人眼神丝毫不敢再落在对面两个女子身上,忙弯身行了一礼:
“鄙人名唤王逸书,此去是要进京寻找表妹,只是不知为何在这山里迷了路又受伤了……”
他指了指自己大腿上的血迹,刚要说话,忽听沈知懿道:
“你叫王逸书?你可认得春黛?”
王逸书闻言猛地抬头,他虽没见过沈知懿,但听春黛时常在信中提及,打眼一瞧沈知懿便知晓了她的身份。
他忙颔首:
“正是,敢问沈小姐,春黛她人呢?前几日我与她约好在……”
“咳,那个……王兄!”
谢长钰上前打断他的话,拍了拍他的肩膀,“此刻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见王兄这伤口血还流得厉害,还是先想办法包扎一下伤口吧!”
王逸书一愣,待看清眼前公子穿着的时候,大约知道也是哪位贵人。
他想了想,怕对方万一也是自家表妹的某个主子,也不敢贸然忤逆,便应了下来。
谢长钰走到沈知懿面前,先是看了陈秋霜一眼,对她略一颔首,然后拍了拍沈知懿的脑袋,哄道:
“先跟这位秋……秋霜姑娘去房里待会儿,准备好进山的东西,我带王公子去包扎一下,等会儿就来。”
沈知懿很乖地哦了声,谢长钰分外满意。
陈秋霜从前见过沈知懿身边的李澈已经惊为天人,如今看到谢长钰,见他一身华服气质斐然,容貌英俊,比之那李澈也不遑多让,不禁对沈知懿的身份愈发好奇起来。
虽然家里人已经严肃对她叮咛不准打探沈知懿的事情,但她还是忍不住,一面挽着人往家里走,一面小声问:
“沈姑娘,他……是谁啊?”
沈知懿看了一眼谢长钰的背影,歪着脑袋捏了捏耳垂,“他和我从小一起长大,他说我俩定了亲,但我记不起来了。”
“你当真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陈顺家两口子前两日去了邻村亲戚家,家里没人,陈秋霜的胆子就大了起来,她故意问:
“你当真不记得了?那……李澈呢?”
陈秋霜说完,紧张地攥起衣摆紧盯着沈知懿,却年对面那姑娘眼底划过澄澈的迷茫,摇了摇头:
“不记得了。”
可随之,沈知懿的脑中突然闪过另一个名字,她蹙了蹙眉,只觉得再用力去想脑袋就发疼。
陈秋霜抿了抿唇,又打听道:
“那这位公子,他家里可纳了妾?他家是哪里的?可是永州州府哪家官老爷的公子?”
沈知懿哪里知道陈秋霜什么心思,上次陈家村陈秋霜对裴淮瑾那昭然若揭的心思她早忘了个一干二净,如实道:
“你叫他谢长钰就行,他家里是京城谢家,父亲是兵部尚书,他自己……好像去年还是前年,混了个锦衣卫千户的职,他呀……”
沈知懿嫌弃地抽了抽鼻子,“你别看他道貌岸然,其实是个幼稚鬼!”
陈秋霜暗暗记下了沈知懿所说,心里既震惊方才那位公子竟是京城大官的儿子,又隐隐生出了些许隐秘的欣喜来。
她暗暗理了理鬓发,低头打量了眼自己的穿着。
她恐表现得太明显,又不知再说些什么,只好随口试探道:
“沈姑娘,你当真同那时候变了好多。”
陈秋霜的话刚一说完,沈知懿愣了一下,忽然脑中划过一抹尖锐的嗡名声,太阳穴突突胀痛。
脑中不断有两个声音,一个男人的声音,一个女人的声音同时在说,“你变了好多……”
那声音就像魔咒一样一直环绕在她耳边,搅得她头痛欲裂。
陈秋霜见她脸色不对,吓了一跳,慌忙起身扶住她,惊慌不已:
“沈姑娘、沈姑娘你怎么……”
话音未落,房门被人“咣”的一脚踹开。
谢长钰的脸色冷得能杀人,过来一把抱住沈知懿,狠狠瞪着陈秋霜:
“你跟她说什么了?!”
陈秋霜脸色唰地一白,手足无措地站着,磕绊道:
“没、没什么呀,我们、我们……”
“等会儿再同你算账!”
谢长钰一把将沈知懿打横抱起,正要往门外走去,忽然,怀中的姑娘一把圈住他的脖颈,扑在他怀中,神色痛苦的在他耳边小声唤了声:
“裴淮瑾……”
谢长钰的脚步一顿,原本盛着怒火的眼底忽的一下黯了下来,缓慢涌起痛苦和绝望。
他闭了闭眼,将沈知懿放在一旁的椅子上安置好,齐身看着沈知懿的眼睛,喉头吞咽了一下,哑声道:
“沈知懿,你方才……在叫谁?”
沈知懿脑中像是被搅浑了一般,头晕目眩,等到她缓缓回过神来的时候,就见谢长钰用一种她从未见过的黯沉的眼神小心翼翼看着她。
那一眼中的悲伤和绝望令沈知懿心底莫名一酸,不知怎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随着她眼泪涌出眼眶,谢长钰眼底的绝望更甚。
他颤抖着轻轻抚上她的脸颊,小心翼翼又痛苦地重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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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遍:
“沈知懿,你刚才,在唤谁的名字?”
沈知懿小嘴微张,水雾弥漫的眼底盈着茫然,眨了眨眼,奇怪道:
“我也不知道我刚才叫了谁?只是脑袋里忽然出现了这个名字,裴……淮瑾?是谁呀?”
沈知懿说完,明显感觉谢长钰重重舒了一口气。
他在她脑袋上弹了一下,故意凶道:
“我还想问你呢!沈三,你是我的未婚妻,下次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别的男人的名字,我就……”
他俯下身凑到沈知懿耳朵边,悄悄说了三个字。
沈知懿身子一僵,小脸肉眼可见地泛了红,推了推他,嗔瞪他一眼恼道:
“谢长钰你再胡说,我就将你的嘴巴封住!”
“封住了还怎么亲死你?”
谢长钰作恶般故意把“亲死你”那三个字又重复了一遍,赶在沈知懿恼羞成怒前笑着退开了半步,回头威胁般扫了陈秋霜一眼。
陈秋霜见男人唇角还带着同沈知懿说话的笑意,看过来时黑沉沉的眼底已像是淬了毒,吓得不禁一个哆嗦,腿一软坐回了榻上,心底一连串的后怕。
第二日沈钰楼刚一回来,谢长钰就迫不及待将沈知懿昨天的事告诉了他。
沈钰楼闻言动作一顿,蹙了蹙眉,随即又道:
“先不说这些,她暂未恢复记忆便不要再刺激她,昨日我在永州的时候,得到消息,年后有一支商队从北羌由甘州入境,他们的队伍中携带了一株血竭,我们得尽快赶过去将血竭买到手。”
“那沈知懿呢?”
“她……”
沈钰楼也犹豫了。
如今沈知懿身边知道她所有事的,就只有他和谢长钰,倘若他们两个都走,沈知懿怎么办。
犹豫了一下,沈钰楼道:
“将知知带上,左右如今不能让她回京。”
“可……”
谢长钰本想说甘州与梧州毗邻且属于梧州治下,他们此去很有可能碰到裴淮瑾。
但想了一下,又将话咽了回去——似乎除了将沈三带在身边外,以她现在的情况,恐怕把她安顿在哪里他都不会放心。
“对了,还有一事,春黛的表哥找来了,有些事我不太清楚,你……去同他交代一下。”
沈钰楼闻言面上划过诧异,随即略一点头,严肃道:
“我去同他说。”
沈钰楼见到王逸书的时候,那个文质彬彬的男人正一手拿着一块儿冻得发硬的干饼啃,一手拿着一本书在研究。
他看得投入,就连沈钰楼进来都没察觉。
沈钰楼注意到他手里的书是一本讲机关术的,上面画着许多机扩榫卯的图形,忽然想起那日将沈知懿从火场里救出来,她手中那枚带血的孔明锁。
这时,王逸书也察觉到门口站了个人,忙拖着受伤的腿打算起身行礼。
沈钰楼一把压住他的肩,将他压了回去,嗓音有些低沉:
“坐着吧,在下名唤乔琢,是沈知懿的义兄,今日来……是有件事要告诉你。”
沈钰楼犹豫了一下,将一直藏在身上的孔明锁拿了出来。
王逸书一眼瞧见那上面的血迹,愣了一下,神色怔怔的像是理解不了一般抬头盯着沈钰楼,张了张嘴:
“这是……”
“春黛死了。”
……
夜里的时候,几人聚在一起吃晚饭。
沈钰楼对陈秋霜说了要和谢长钰带沈知懿去甘州之事。
岂料陈秋霜一听,先是唤了翠丫出去盛饭,在翠丫走后,她竟直直跪在了沈钰楼面前。
沈钰楼忙起身扶她,她却不肯起,只低头抹着泪哀戚不已道:
“我如今在陈家村与翠丫过得艰难,恳请乔公子走的时候将我和翠丫一并带上,我们可以自力更生,只求有个容身之所。”
其实经历了上次三虎来家中闹事,那个叫陈河的替自己出头而死,可她却连房门都没出后,陈秋霜在陈家村的日子便不太好过了。
陈家村每一个人愿意搭理她,以前就算因着她的美貌对她献殷勤的那些男人,现在一个个恨不得对她避而远之。
自己的公婆也因察觉自己对那富商李澈的心思而对她冷了态度。
所以陈秋霜也不想在这陈家村再待下去。
况且眼前的男人不论是谢公子还是乔公子,看起来都是人中龙凤,她跟他们在一起,一路上万一就能搭上他们,哪怕只是做个妾或者通房,也能摆脱陈家村这个破地方,从此改变命运呢。
只是才刚说完,自己方才还在心里惦记的公子就第一个出声反对了。
“不行!”
谢长钰严肃拒绝。
今日之事虽然没有证据,但他一直怀疑是陈秋霜刺激的沈知懿险些想起从前之事。
他不能带这么一个不知轻重的危险人物在身边。
沈钰楼也不想带陈秋霜母女二人。
这几日相处下来,他虽同陈秋霜相处不多,但直觉并不想与此人深交。
只有沈知懿咬着唇,一边看看沈钰楼,一边看看地上跪着的陈秋霜,眼底浮现了恻隐之情。
“不如……”
“沈三你别说话!”
沈知懿刚一开口,谢长钰就往她嘴里塞了一小块儿米糕,堵住了她的嘴。
沈知懿脸颊被塞得鼓鼓囊囊,满眼控诉地瞪了谢长钰一眼,嘴里还不忘飞快地嚼嚼嚼。
谢长钰看得好笑,在她圆鼓鼓的脸颊上轻轻戳了戳,被沈知懿一把打掉。
陈秋霜看了他们一眼,回头对沈钰楼正色道:
“乔公子,我虽没什么旁的本事,但这么多年下来也精通药理,我知乔公子此去是何目的,与其让旁人知晓此事,不若带我在身边,必要时候还能……”
她没将话说完,眼神却不自觉往沈知懿身上扫了一眼,那意思不言而喻。
沈钰楼犹豫了。
沈知懿现下身子确实不好,他们身边倘若能有一个知根知底的大夫或者医者最好,而眼前的陈秋霜,确实如她所说,最为稳妥。
他同谢长钰对视了一眼,两人明显都想到了这一层。
沈钰楼威压的目光沉沉逼视了她片刻,松了口:
“你起来吧,等会儿吃了饭去收拾东西,但有些心思,我劝你趁早歇了,我妹妹若是因你有一丝闪失,你和你女儿休想好过。”
陈秋霜脸色一白,小声应了下来。
沈钰楼说罢,又看向王逸书,语气软和了下来:
“王公子你呢?回江南还是?”
那王逸书听见问话,半天才像是回过神一般,受了打击的男人语气讷讷的:
“我也去甘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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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中几人俱是一愣,没想到他也要去甘州,不过谢长钰和沈钰楼对于他的遭遇心知肚明,也没过多问他去甘州做什么。
倒是沈知懿,一脸好奇地偷偷打量着这个男人。
陈秋霜对王逸书没什么好感,听他也去甘州,厌恶地蹙了蹙眉,偏又没资格说拒绝的话,拿起筷子闷闷地扒了口米饭。
一行人说好后,当夜就开始收拾东西。
第二日一早,趁着雪晴,几人雇了两辆马车,缓缓离开了陈家村。
为了避免裴淮瑾怀疑,谢长钰和沈钰楼商量后,他原先那辆马车重新载着棺材,也一道离开了。
-
永州城里。
楚鸿敲门进来禀报:
“爷,昨夜与北羌太子和六皇子接触那几人属下都已派人跟着盯了一宿,并未发现秦安的迹象,倒是太子妃苏婉那边有了些发现。”
裴淮瑾卸下腰间的玉带扔给苏安,指了指旁边那条素色的,“用那条,你继续说。”
说完,裴淮瑾掩着唇咳嗽了几声。
苏安手一抖,心中无端升起慌乱——打从那日庭杖完后,主子根本就未好好将养,如今身子一日差过一日,不过是靠着寻找沈姨娘的念头勉强撑着罢了。
楚鸿敛了敛眸,道:
“昨夜太子妃去见了一个男子,两人待了有约莫一个多时辰,属下观察……太子妃出来时衣衫是乱的,发髻也散了,看着像是……咳。”
楚鸿轻咳了声,没说完的话意思不言而喻。
裴淮瑾低头调整袖口的动作一顿,抬头扫了他一眼,“派人跟着了么?”
“跟着了,只是那人警惕意识极强,我们的人跟到上沅陵便跟丢了。”
“上沅陵?”
裴淮瑾无意识摩挲着指腹,默念了一遍,眼神中忽然划过一抹幽深的波澜。
上沅陵是去陈家村的必经之路,而陈家村……
裴淮瑾喉结滚了下,收回视线,隐隐有些悸动的情绪在血液里流淌,他哑声道:
“派人去陈家村打探打探。”
楚鸿心底一震,立刻想到了什么,忙严肃应了声“是。”
末了,临出门前,又犹豫的看向裴淮瑾,“那我们……”
“去一趟赛马场。”
裴淮瑾道。
楚鸿闻言神色复杂地觑了裴淮瑾一眼,“是。”
……
天色渐冷后,赛马场已经一段时日没有举行比赛了,荒废后的马场看起来有些萧条。
那主事的今日派人来修缮马场设备,一回头就见之前那位公子姗姗而来。
主事人放下东西,“哎哟”一声迎了过去,“李公子又来永州了?这次没带夫人一起?”
裴淮瑾眼睫轻颤,微微垂眸笑意温柔,“夫人嫌天冷,不愿出来。”
“李公子还真是会心疼人——”
那主事的将人迎进屋中,“李公子稍等。”
说罢进了内室,未几,带着一幅画走了出来。
主事将画在裴淮瑾面前展开,笑道:
“李夫人上次在马场的风姿让我们永州人记忆深刻,这画便是永州的刘画师所做,如今李公子既然来了,此画便赠与公子您吧。”
画中,沈知懿一袭掐腰白衣,正骑在枣红色骏马上身姿舒展地疾驰,阳光照在她张扬的面容上。
那幅画画得活灵活现,仿佛下一刻活生生的沈知懿就能从画中走出来一般。
时间仿佛停滞了一般,周遭所有的声音瞬间褪去。
裴淮瑾眼中如墨般浓稠的情绪翻涌起伏,他死死盯着那幅画看了许久,忽然沉默了下来。
主事一脸奇怪,“李公子?”
画中之人巧笑倩兮,年轻的脸庞上全是生动明媚的气息,裴淮瑾的耳中那道尖锐的嗡鸣又出现了,随后又是少女清脆带笑的声音。
“淮瑾哥哥!”
裴淮瑾眼底瞬间漫上血丝,手指动了动,艰难地抚上画中那少女的面庞。
宣纸的纹路粗糙,却仿佛带着少女的温度一般真切。
“淮瑾哥哥你快过来呀!”
他猛地攥紧画卷,指节用力到泛白。
梅林里雪地摔倒的瞬间,少女的尸体消失在眼前的画面,突然排山倒海出现在眼前。
这幅鲜活的画卷,就像一把钝刀,一点点割开他自欺欺人的外壳。
那股一直被他压在心底的、名为“恐惧”的情绪就这般猝不及防地涌了出来。
沈知懿死了么?
他亲手触摸过她冰凉的身体,她被谢长钰带走了?
不是的,眼前画像中的女子才是沈知懿。
裴淮瑾盯着画中的少女,眼神慢慢变得空茫。
那种浸在水中的雾蒙蒙的感觉又出现了。
四周一切的声音变得模糊、遥远,耳中拉出的嗡鸣和着少女一字一句的笑语,像是浮在水面晃动的一片叶或是一朵花,起起伏伏轻飘飘的。
高台之下,马场宽阔而空旷,肃杀的风呼呼吹动一旁光秃秃的老树,头顶乌云密布,暗沉沉地压了下来。
一望无际的马场上,沈知懿曾经骑的那匹马独自疾驰着,没有她的身影。
马蹄声“哒哒、哒哒”的,像一声声丧钟敲响在裴淮瑾耳旁,渐渐的,那马匹的影子也没了,马场中空落落的。
昏暗而广袤的天地间空落落的,像是坠入了空无,什么都没有,只剩下他一人捧着沈知懿的画像踽踽独行。
裴淮瑾低头看着眼前的画卷,从梅林回来后的这么多日来,眼神中第一次生出浓重的困惑和迷茫。
倘若哪里都找不到她呢?
倘若这茫茫世间再没有了沈知懿的身影呢?
喉咙里堵得发疼,裴淮瑾的呼吸变得很轻很慢,手指微微颤抖。
终于面对了这个他一直逃避的问题——他该去哪里寻她?
两个多月前在马场外,替沈知懿射出的那一箭,像是绕了一圈,重新扎回裴淮瑾的心脏。
永州城仿佛变成了一座巨大而空洞的牢笼,将裴淮瑾连同那几日与沈知懿有关的过往,一同困在了里面。
裴淮瑾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客栈的,脑中空茫茫一片,只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每一步,都踩在彻底失去沈知懿的路上。
客栈同离开前没有两样,裴淮瑾低头,小心翼翼将那幅画在桌子上展开。
画中的少女永远鲜活明媚,同梅林下那个毫无生气的尸体截然不同。
裴淮瑾专注地看着,想要再次触摸上画中沈知懿的脸。
可他的手在画上半寸的地方顿住,悬停了许久许久都再没有勇气去触摸她。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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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痛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裴淮瑾猛地捂住胸口退了一步。
窗外风雪如晦,日光渐黯,天地间萧瑟一片,心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空洞。
裴淮瑾盯着那幅画,胸口猛烈起伏着,眼底逐渐变得赤红。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极轻的、自嘲般的嗤笑从他的喉咙里溢出。
一直以来强撑的镇定,在这一刻悉数崩塌。
裴淮瑾艰难地勾了勾苍白的唇,额头缓缓抵在了画卷上,肩膀无声而剧烈地起伏着。
第42章 第 42 章 她忘记了他。
夜色下, 苏安捧着热了好几遍的食盒,着急地看向紧闭的房门。
主子已经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两天两夜了,原本定好出发的日子也推了又推, 主子他……不会在里面出什么事吧?
苏安吞了吞口水,对楚鸿道:
“你说……主子他……”
他的话未说完, 房门忽然自里面被打开。
苏安瞧见自家主子的身影,感动地都快哭出来了,急忙上前, 却在看到裴淮瑾的脸色时骤然停住。
他无法形容是一种什么样的神情,只是看上去, 同那日沈姨娘在梅花树下的样子很像,透着一股……绝望的死气。
“主子……”
裴淮瑾看了他一眼,问楚鸿:
“那两件案子查的怎么样?”
他一开口, 嗓音干哑得厉害。
苏安眉心猛跳, 听楚鸿回道:
“正在查,名单我们手里已经有大多数, 但还有少数几人一直查不出来, 我们已经追踪到秦安到了甘州境内,秦二姑娘那边也已经派人盯着, 就看他俩会不会联系,又会同旁的谁联系, 属下觉得秦二姑娘那倒是个突破口。”
楚鸿顿了下,又说, “沈家案子,当时经历的人也已经死的没几个了,但属下查到此事可能也与秦安有关系,两案或可合并处理。”
“嗯。”
裴淮瑾缓缓道:
“当年之事闻将军应当也知晓一二, 待我去了梧州拜会闻将军。”
他看了楚鸿一眼,“这些事情尽快完成。”
这次就连楚鸿的心里都咯噔一下,忍不住多嘴问道:
“主子是要?”
裴淮瑾没说话,只是极淡地笑了一下,问他:
“谢长钰去了甘州?”
“是。”
裴淮瑾视线看向远处,眼中那股浓重的迷茫又渐渐浮现。
良久,楚鸿听见他低叹一声:
“若是找不到你,替沈家翻了案,我来陪你你会不会不愿见我?”-
当裴淮瑾的马车驶入梧州州令府邸的同一时间,另一队马车也悄无声息地驶入了相去不过十余里的甘州城。
马车在路上行驶了数日,刚一到甘州城,沈钰楼安顿好众人,就马不停蹄地出去寻找血竭的消息。
谢长钰带着沈知懿回到房间,替她将被褥换好——一贯养尊处优的谢家三公子,这一路上也学会了照顾更加养尊处优的沈家三小姐。
他换好被褥,招了招手唤了沈知懿过来,哄道:
“一路上舟车劳顿,你若是困了就先睡一觉,我出去一趟就来。”
沈知懿如今人生地不熟,沈钰楼本就走了,如今一听谢长钰也要走当即抓住他的袖子不肯松。
从前只要有裴淮瑾在的地方,沈知懿定然整个目光都定在了裴淮瑾身上。
如今沈知懿失忆,忘了裴淮瑾,倒是将从前对裴淮瑾的依赖全都转移到了他身上。
谢长钰还从未有过这般待遇。
他心底说不出是喜悦还是旁的复杂情绪,在她头顶摸了摸:
“我很快就回来,我叫陈秋霜和翠丫过来陪你,还有王公子,他那里有许多小玩意儿,你不是一直好奇么?”
这一路上走来,陈秋霜尚算安分,且有两次沈知懿身子不适,她确实帮了大忙,再加之有王逸书在一旁看着,谢长钰放心不少。
沈知懿知他是有要事,闹了两下不情不愿地答应了下来。
翠丫见她闷闷不乐的,走到窗口朝下看了两眼,惊喜道:
“咦,乔姐姐,你快过来看,楼下有杂耍!”
沈钰楼如今给沈知懿易了容,又给她唤了名字随他姓乔,名枝。
沈知懿听说是杂耍恹恹地摇了摇头。
从前在沈家,二哥会请天南地北有名的戏班子来家里演出,什么样的杂耍她没见过。
沈知懿烦躁地捂着脸向后倒在了床上。
身子刚挨床,就听翠丫又喊道:
“那里有一家北羌人开的首饰铺子!呀!真好看呢!”
沈知懿不等翠丫将话说完,当即从床上弹了起来,拉着翠丫和陈秋霜就往外走,“走!去瞧瞧!我在京城还从未见过北羌人的首饰铺子呢!”
“可乔大哥不让你乱……”
陈秋霜话都没说完,沈知懿已经一溜烟拉着翠丫先跑了。
她看了眼一旁埋头不说话的王逸书,哼了声,也跟着跑下楼去。
今日甘州城里不知有什么节日,街道上热闹得很,沈知懿从收拾铺子出来手里提得满满当当,早忘了谢长钰让她不要乱跑的叮嘱。
翠丫拉肚子先回了客栈,沈知懿就和陈秋霜两人寻了间酒楼坐了下来。
刚坐下没一会儿,陈秋霜视线一瞥瞧见楼下一男子缓缓经过。
她定睛一瞧,忽的神色一变下意识往沈知懿身上看了一眼。
她抿着唇,电光石火间脑中有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
谢长钰从闻连烨的府中出来,拍了拍他的肩:
“最近一段时日还需在甘州叨扰,闻兄莫要嫌弃才好。”
闻连烨尴尬地笑了笑,末了,又唤住谢长钰,在他的目光下欲言又止了半天,最后还是开口劝道:
“你与允安从小交好,他今日也来了甘州,你……若是……”
“你说他也来了?!”
闻连烨不知为何谢长钰脸色忽然变得这么快,正要答话,就见谢长钰对他略一拱手,头都不回地转身离开了。
闻连烨瞧着他的背影,重重叹了口气。
若是让谢长钰知道秦茵在他府中,不知他是否也如裴淮瑾一般对他失望透顶。
……
沈知懿被陈秋霜连拉带拽地拖出酒楼,她不解道:
“我们说好了今日要给我哥他们带些甘州的特色菜,那菜还没上来,你怎么就拉我走了呢!”
陈秋霜神色慌乱,似是在到处找着什么,边找边同她敷衍道:
“你不知,那酒楼菜有多贵!还不趁他们没上来赶紧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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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懿蹙了蹙眉,疑惑道:
“可我有的是银子啊……”
沈家有个爱做生意的二公子,缺什么都不可能缺银子。
然而不等沈知懿将话说完,陈秋霜就拉着她同一个男人直直撞了上去。
“哎呀!”
沈知懿被撞得脑袋一晕,扶着脑瓜子才要出声,就听身旁的陈秋霜惊讶地呼了声,“李公子?你怎么也在这?!”
李公子?
谁呀?
沈知懿揉了揉脑袋,放下手臂睁眼往对面看去。
才刚瞧清楚对面之人的样貌,她就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这个男人也太好看了吧!
她偷偷扯了扯陈秋霜的袖子,凑过去小声道:
“你怎么还认识这么好看的男人?”
话音刚落,她就直觉那个男人幽沉的视线带着不可忽视的穿透力,牢牢定在了她的脸上。
他的眼神中翻涌着太多她看不懂的浓烈情绪,就好像要把她死死缠住一般。
沈知懿吓了一跳,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窒息,下意识往陈秋霜身后躲去。
裴淮瑾指节骤然泛白,呼吸猛地卡在喉咙里,原本震惊喜悦的神情中流露出痛楚,仿佛对方闪躲的微小动作,牵扯了他哪里的伤口般。
陈秋霜上前一步挡住裴淮瑾的视线,笑容极近柔婉:
“这是家妹,有些怕生,李公子来甘州是来做生意么?上次一别许久未见,李公子如今下榻何处,可否一道……”
“沈知懿。”
小心翼翼的一声,混在陈秋霜的语调和车水马龙中。
裴淮瑾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带着无法控制的颤抖。
他皱眉压抑着什么,想克制又克制不住,喉咙不住滚动,眼尾瞬间泅出一抹红,整个人如紧绷后骤然坍塌的弦。
“沈知懿……”
男人近乎不稳的气息让吐字都变得异常艰难。
剧烈的情绪想要冲破胸腔又被艰难压抑,导致他的整个人都在剧烈轻颤,胸腔似笑似悲地发出呜咽。
他似乎是想上前一步来拥抱她。
可刚要迈出的脚步却像是近乡情怯,又卑微地收了回去,只一双视线紧紧落在她脸上,带着失而复得的贪婪,看不够一般。
可对面的少女却只是一脸茫然地瞧着他,眼神中流露出对陌生人的好奇和防备。
良久,她皱了皱眉:
“你……”
沈知懿脆生生的语调刚说出一个字,便只觉手腕上一紧,一只微凉的大手紧握住了她的手腕。
那手心里沁着薄汗,似是害怕着什么,忍不住气息不稳地颤抖。
沈知懿顺着那只手臂向上看去,待目光落在谢长钰那张脸上后,原本紧皱的眉头舒展,眼底面对裴淮瑾时的警惕也尽数变成了欣喜,小声惊呼:
“谢长钰!你怎么来了?!你忙完了么?”
说着,笑盈盈地环住谢长钰的腰,在他腰间来回摸了起来:
“你定是藏了什么好吃的对不对?还不快拿出来……”
小姑娘立时化身一只欢快的小云雀儿围着他,早已将身后那个陌生的男人抛诸脑后。
谢长钰眯眼沉沉盯着裴淮瑾,握住腰间作乱的小手。
眼神看着对面男人,话是对身边姑娘说的:
“你想吃什么?待会儿我带你去吃。”
沈知懿闻言,停下了动作,竟真的站在他身前认真思考了起来。
对面裴淮瑾瞧见两人的互动,方才眼里燃着的光瞬间熄灭,布满血丝的眼中升起剧烈的痛楚与悲怆。
从前,沈知懿这般欢快的样子只有在对他的时候才有,那时候的沈知懿总是围着他,一口一个淮瑾哥哥的唤着。
裴淮瑾的手指僵硬地蜷了蜷,连指尖都在颤抖。
他想冲上去拉住她,问她是否真的生了气再也不愿理他了,问她为何明明活着却不肯让他知道!
可他喉咙紧得发疼,张了张嘴只发出嘶哑的气音。
谢长钰冷笑一声,收回落在裴淮瑾身上的视线,不给他任何开口的机会,抓着沈知懿转身就要离开。
不料刚走出两步,沈知懿却定住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