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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长钰看过去,见她回过头一脸深思地盯着裴淮瑾看。
谢长钰的心脏猛地悬空,连呼吸都骤然停了几息,小心翼翼唤她:
“阿枝,我们该走了。”
沈知懿在他手心挠了挠,对他弯唇一笑,然后松开他的手重新转身走向裴淮瑾。
甘州城今日车水马龙,各色奇装异服不同皮肤的百姓在这里相聚,街道两旁鳞次栉比的商铺中卖着各种同京城大不一样的商品。
这里的阳光炽烈,空气干燥,街道上有马车轻微扬起的尘土。
裴淮瑾方才还跳得发疼的心脏,像是被骤然冻住了一般。
他浑身僵直地立在路边,直勾勾盯着朝他走来的姑娘,耳中什么都听不见了,只有自己沉重的心跳和那姑娘轻巧如羽毛的脚步声。
“扑通、扑通——”
二十四年来,他从没有哪一刻如这一刻般,身体里的血液激涌着沸腾,心脏紧缩又膨胀,胸腔里的情绪堆积像是要炸开了一般。
眼眶灼烧,口鼻干涩,呼吸仿佛被封在了想不起来的地方。
他死死盯着她的眼睛,试图在她眼中找到过去的痕迹。
明明对面之人同沈知懿长得截然不同,但他认定,那双眼睛,就是沈知懿的眼睛。
那个朝他一步步走过来的姑娘,就是沈知懿。
仿佛下一刻,她就会扑进他怀里,笑着唤他一声“淮瑾哥哥。”
裴淮瑾觉得太阳刺眼得头晕目眩,他不住滚动喉结吞咽干涸的空气,缓缓抬手的一瞬间,眼圈泛了红:
“沈……”
“这位公子——”
沈知懿淡淡出声打断他的话。
少女的声音脆生生的,同从前一样动听,但没什么起伏。
她厌恶般躲开了他的触碰,那双看向他的熟悉的眸中装满了陌生的情绪。
她朝他微微福了福身,如同对待一个素不相识的路人,带着恰到好处的客气和疏离:
“这位公子想必是认错了人,我不是什么你口中的沈知懿,我名唤乔枝。”
裴淮瑾攥紧掌心。
看她眼底情绪干净:
“公子若是在找人,那祝公子早日找到,身后那位是我的未婚夫……”
“未婚夫么?”
裴淮瑾眼睫一颤,近乎气音般嗫嚅,眼尾瞬间红了。
可眼前之人,眼前之人分明是沈知懿,是口口声声说非他不嫁的沈知懿。
他站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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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狼狈无处遁形,看着那双眼睛澄澈得刺眼。
从前,那双狡黠的双眸里,满是他的身影,可如今平静得犹如不起风浪的湖面,瞧不出一丝过往的痕迹。
他还记得最后那日她自请离府,他令楚鸿将她带回海棠苑严加看管时她看过来的眼神,幽怨、绝望,哪怕是恨也是那般浓郁的感情。
可此刻,那双眼睛里那些曾经的哀怨、失望、无声的控诉和愤怒,连同灼灼爱慕,什么都没有了。
她不记得他了。
她连被恨的资格,都不愿意给他了。
这个认知让裴淮瑾几乎站立不稳,只能依靠着最后一丝理智,将几近失控的双手死死攥成拳,以刺痛带来卑微的清醒。
男人神情中的悲怆若失太过浓烈,即便是对面的沈知懿都感受到了。
但她没什么反应,只是睁着干净澄澈的双眸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而后谈起谢长钰时,满是喜悦地弯起了唇:
“是呀,我们再过几个月就要成婚了!”
“沈……”
裴淮瑾急切地伸手,似是想要抓住什么,语气里带着窒息般的恐慌与无措。
沈知懿却先他一步向后躲去。
这次她看着他的神情中终于有了一丝不耐,眉头轻蹙:
“公子请自重。”
她正色道:
“公子真的认错人了,我从未见过公子,该说的话我也已经同公子说得清楚,倘若日后我同公子没什么必要应当也不会再见了。”
她长舒一口气,语气冷淡:
“不过还望公子莫要再将我认错成他人了,我未婚夫会不高兴的。”
小姑娘同从前一样可爱,这样严肃的话语听起来也毫无威慑力。
从前京城中,不是没有喜欢沈知懿的公子,那时候她总是竖着小眉毛,严肃地对那些人说:
“你以后别来找我了!我不想让淮瑾哥哥误会我与你有什么!再说了,他看到会不高兴的!”
那时候他从不曾想,有朝一日,这样的话也会用在自己身上。
如今,她的这些威胁的话,全是因为谢长钰而对他说的。
她将他排除在了他们的对立面。
裴淮瑾面色如纸,身子晃了两下,看向她的眼神越发悲怆。
然而沈知懿也仅仅只是对着他又行了一礼,干脆利落地转身。
从始至终,从说了那几句话后,她那双曾经只有他的双眸,再未分给他半个眼神。
她快步走到谢长钰面前,主动挽起了他的手臂,举止亲昵,像是曾经依赖他一样依赖着旁人。
第43章 第 43 章 “为何活着却不肯见我?……
沈知懿的身影蹦蹦跳跳的, 即便被谢长钰拉着也不老实。
“走吧,方才你说要带我去哪里吃好吃的呀?嗯……去喝甘州的羊肉汤怎么样?听说那汤十分鲜美,再配上北羌人那种干饼子, 别提多好吃了!”
他们走出老远,谢长钰回头去看, 裴淮瑾的身影还孤零零地矗立在原地一动不动,未挪开半分步子。
他回头捏了一下沈知懿的鼻尖,“吃什么都行……我发现你学聪明了。”
“那是……”
沈知懿一脸得意, “这一路上你同哥哥都交代我多少遍了,说我二哥生意上欠了钱有仇家追杀, 让我不能轻易暴露我的真实身份,方才那人一看就是为了套我的话。”
沈知懿瘪了瘪嘴,暗暗念叨:
“长得再好看有什么用, 还不是个骗人的家伙, 我才不上当!”
谢长钰定定瞧了沈知懿一眼,待看到她眼底单纯的神情后, 暗暗松了口气, 将人搂得更紧了:
“那你可得记好,这一路上除了我和你哥, 谁都不能信。”
想了想,他又道:
“不行, 那姓乔的你也少信,毕竟他去扬州那么多年了, 谁知道经历了什么,只有你对我知根知底,咱俩才是一起的,记住了没?”
沈知懿没说话, 她总觉得义兄身上有她十分熟悉的感觉,不想答应。
谢长钰在她手心捏了捏,语气难得强势:
“说话!不然不带你喝羊肉汤!”
沈知懿一听,急忙求饶,谄媚地讨好道:
“记住了记住了!沈知懿只听谢长钰一个人的话!”
谢长钰将沈知懿的小手紧紧裹进掌心,心中非但没有因为她这句话而变得轻松,反倒生出一丝从未有过的恐慌。
那姓乔的原本就看着居心不轨,没想到来到甘州第一日就碰到了裴淮瑾。
谢长钰重重吐出一口气,心里暗道需得尽快找到血竭,然后带沈三离开才行。
正这般想着,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还不待谢长钰反应,身边的小姑娘已经被身后的男人一把攥住了手腕。
裴淮瑾面色苍白,眼底的光却灼热得吓人。
一贯清冷自持的男人此刻完全失去了矜持,双手用力箍着她的肩膀,赤红的眼底神色近乎偏执。
他似是想找到贴切的话语,却愈发语无伦次:
“沈知懿,你还活着就好,别忘了我,我、当初别院,我不该……不该放你走,沈知懿,沈知懿你不能忘了我……”
沈知懿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湿漉漉的眸中满是惊慌失措。
“裴淮瑾你放手!”
裴淮瑾离沈知懿太近,谢长钰怕伤到沈知懿,只能攥住裴淮瑾的手腕。
而楚鸿也在同一时间将匕首架在了谢长钰的脖子上。
三人之间一触即发。
可裴淮瑾却像是无所察觉一般,死死盯着沈知懿的眼睛,语气执拗:
“为何活着却不肯见我?为何要假死骗我?沈知懿,你为何不肯给我一次赎罪的机会,你为何……”
他越说语气越急,根本忽略了沈知懿眼中的慌乱和唇色的苍白。
沈知懿满眼惊吓,流着泪想要挣脱,可手腕被攥得疼。
她张了张嘴,口中忽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哭声,猛地抱住了头,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脸色变得煞白,神情痛苦到几近崩溃。
谢长钰怒吼:
“裴淮瑾!你要逼死她?!”
裴淮瑾的动作猛地顿住。
他看着她痛苦的模样和紧闭的双眼,像是被烫到了一般,猛然松开攥着她的手。
男人眼底的灼热褪去,被铺天盖地的愧疚与痛苦占满。
“对不起,我……”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怎么往下说。
道歉的话堵在喉咙里变得破碎不堪,声音沙哑得几乎要听不清楚,语气里只剩下慌乱和无措。
对不起的太多了,要从哪一件事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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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的姑娘这般模样,忽然让他想起了那次送她去法源寺前,从正厅出来,她站在茫茫大雪中,抬头看了看天,脸色一如此刻苍白。
倘若她想起了他,他又该拿什么身份面对她?
那些曾经对她的伤害,她又如何能够原谅他?
裴淮瑾的心骤然划过尖锐的刺痛,胸腔充斥着懊悔。
“是我不好,我不该逼你,是我不好,我不逼你了……”
他嗫嚅着,神色失落。
沈知懿的眼泪顺着嫣红的眼尾不住滚落,同那日她离开前他与她吵架时一样。
那一日,他没能替她拭掉眼泪。
裴淮瑾缓缓抬起手。
然而他才刚一靠近,沈知懿却如受到惊吓般猛地避开了他的触碰。
她蜷缩在谢长钰的怀里,惊恐地盯着裴淮瑾,哭得眼睛通红,声音颤抖:
“我不要再见到你!我不要看到你!我恨你!!小钰钰,带我走,谢长钰,我要回家……”
她将谢长钰当成救命稻草般死死攥住他的衣襟。
谢长钰狠狠盯着裴淮瑾看了一眼,安抚般抚摸着沈知懿的脊背,轻声哄道:
“别怕,我带你回家,别怕。”
沈知懿藏在谢长钰怀中,在他的安抚下渐渐平静了下来。
然而看向裴淮瑾的眼神仍然充斥着深深的厌恶与恐惧,就好像他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人一般。
沈知懿的眼神让裴淮瑾如坠冰窟,滔天的愧疚和自我厌恶瞬间将他彻底吞噬。
所有关于他们的过往,在沈知懿厌恶的眼神中都成了刺向他的利刃。
裴淮瑾在她的目光中狼狈别过脸,掩去眼底的红,声音发颤:
“对不起,我……”
他闭了闭眼,语气中透着深深的无力。
“认错人了。”-
甘州的天气说变就变。
前一刻还是晴空万里,下一刻便乌云密布,狂风大作。
街上的行人都开始快步往回走,摊贩也支起了挡雨的棚子,路上黄土被风吹得打着旋儿往人眼睛里钻。
苏安用袖子挡着眼睛,抬头看了眼头顶的浓黑的乌云,上前一步,小声道:
“爷,他们走了。”
裴淮瑾没动,就那般立在那里看着沈知懿离开的方向,像是石化了一般。
风吹卷起他的衣袖,那袖摆露出来的手背青筋虬结,苍白的腕骨嶙峋,手腕同前段时日比瘦了许多。
忽然,一滴鲜血自他的紧攥的手指缝里溢出,砸在满是黄土的地上。
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爷!”
苏安看得心惊肉跳。
自打那五十大板之后,主子压根儿就没有好生将养过一日,尤其是那日梅林过后,主子如同自虐一般不喝药不包扎,每日里没日没夜地伏案翻卷宗,查找沈家案件的疑点。
每日几乎都是累到极致才趴在桌上睡那么一两个时辰。
就好像那身体不是他自己,似乎他的生命中就只有替沈家查案那一件事了一样。
苏安知道主子心里憋着那股劲儿。
那日在永州的那副画着沈姨娘的画就险些击垮了主子,若非后来听到楚聿传来的消息说是谢长钰他们往甘州来了,主子恐怕会从那日便一蹶不振。
可这口气儿一直提到了甘州,却在看到那女子之后,彻底泄了。
苏安朝着远处看了一眼,那是……沈姨娘么?
苏安叹了口气,正打算上前扶住裴淮瑾。
忽然,面前的身体晃了晃,就这般毫无预兆地倒了下去。
“爷!”-
闻府中。
浓重的药味儿混合着血腥味弥漫在整个房间里,屋里屋外脚步声凌乱,一盆盆的血水被从屋中端了出来。
闻连烨和楚鸿站在屋外的廊下,神色担忧地瞧着屋中的方向。
“他……”
闻连烨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什么才好。
那日他偷偷赶赴京城,强行从裴淮瑾手下保住秦茵的那一刻,他就没资格再对裴淮瑾的事说上任何一句话了。
楚鸿黑着一张脸,似是也没什么说话的打算。
他作为行伍之人,最是知道裴淮瑾的伤势有多严重。
他的情况太差。
那五十棍本就险些要了他的命,他硬是靠着寻找沈姨娘吊着一口气。
后来在永州的时候,那口气便泄了,他又是靠着替沈家翻案这口气强撑着。
说是强弩之末都有些高看了他。
致命的何止是背后那些棍伤,是他心底的悔恨和绝望。
“如何了?”
大夫从屋中出来,闻连烨急忙上前询问,楚鸿跟着一道过去。
那大夫叹了声,看向楚鸿,语气责问:
“这般重的伤,没有好生养着不说,你们还让他长途跋涉这么远。”
他见楚鸿黑脸,又忙道:
“命是保住了,幸亏此前有医术高明的医者给他用的药好,这次那药又起了效果,否则就是我们几个老大夫加起来都未必能保下他的性命。”
那老大夫往屋中看了一眼:
“此刻人是醒来了,背上的伤处理及时,如今天气不热,倒是慢慢在好转,就是这心底的郁结之气……切不可让他再大喜大悲。”
裴淮瑾听着屋外大夫刻意压低的声音,双目失神地愣神许久,忽然低低嗤笑了一声。
郁结之气又如何。
当初沈知懿被他救回府中,在裴府那一年,他因为自己的傲慢和冷漠,让她受了多少委屈。
她定是对他太过失望,才忘记了有关于他的一切。
想起方才沈知懿干净却又陌生得如同隔了一层雾般的眼神,裴淮瑾自嘲般勾了勾唇角。
“苏安。”
裴淮瑾哑声唤到。
苏安忙放下手中的药碗,走到床边,轻声道:
“主子醒了?可要喝水?”
裴淮瑾瞧了他一眼,“有酒么?”
苏安:“……主子。”
“算了。”
裴淮瑾嗤笑了声,“喝酒有什么用?自怨自艾么?你下去吧。”
苏安心里因为裴淮瑾的话起起伏伏,闻言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犹犹豫豫地出了门。
房间门阖上,闷潮的空气夹杂着愈发浓重的药味儿。
裴淮瑾回头看了眼桌上冒着热气的药,缓缓撑着自己站起来,走过去端起药碗抬手就要倒入一旁的花盆。
然而手腕刚翻转,他的动作一顿,盯着那晃动的药汁看了半晌,举到唇边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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颓废给谁看?
裴淮瑾不齿地笑了。
他才是犯错的那个,除了补偿,难不成还要卑劣到用自伤去博得沈知懿的同情?
他有何颜面让她同情自己。
直到这一刻背后伤口的疼痛终于缓缓漫了上来,却远不及心口的空荡。
裴淮瑾扶着桌沿,身子无力地晃了晃,忽然垂眸笑出了声。
苍白的笑声似呜咽,夹杂着太多太多复杂的情绪。
宣眀十五年,他与谢长钰走在长安街上,一个小丫头迎面撞了上来。
他老早就发现那个小丫头在鬼头鬼脑地往他们这边观察,可那小丫头却在撞上来时故作惊讶地说“呀,原来是梅花林里救了我的漂亮哥哥,哥哥们好,我叫沈知懿,是沈尚书府家的三小姐。”
宣眀十七年,十一岁的小姑娘和李家公子斗蛐蛐时不仅输了,打架还被人用泥巴弄脏了新裙子。
小姑娘哭着跑来找到他和谢长钰要替她报仇,谢长钰逮了只老鼠放到那李家公子的书筒里,而他则是找了那李家公子的兄长说了几句,回去后,李家公子便被关了一个月禁闭。
宣眀十九年……
宣眀十九年,十三岁的小姑娘依旧从那开满蔷薇花的高墙上翻了进来,站在窗口第一次红着脸对他说喜欢他,希望他及冠后不要娶妻,等等她。
那时候他看着她头顶的小包子发髻,只觉得好笑,可那小姑娘却因为他的态度急哭了,他无奈,便问她昨日的字练完了么,小姑娘闻言当即收住哭声,连他一早给她准备的糖葫芦都忘了拿,转头就跑。
头顶的小包子在阳光下颠啊颠,有点可爱。
宣眀二十三年初,沈家出事。
她本想奔赴火场同家人一道自焚,他死死抱住伤心欲绝的她。
当时他的心跳声很剧烈,喉结滚了好几下,才终于问出口,愿不愿意跟他回去。
她答应的那一刻,他心底是喜悦的。
只是后来在海棠苑,他不止一次看到谢长钰从她的房间里出来,他总是慢上几步等到谢长钰走了才出现,装作自己什么都没看到,那时候他以为,装作不知道就会真的不在意了。
当时的裴世子清冷矜贵,傲慢又疏离,直到时移世易,真正体会过失去的滋味,方知情字不堪解、风月难自持。
裴淮瑾低低笑着,阖上了眼,泅红的眼尾水光氤氲。
其实只要活着就好,只要那个小姑娘还好好活着就什么都不重要了。
他有什么资格要求她记起他,记起曾经不堪的回忆。
今日重逢第一眼,小姑娘明媚的笑颜浮现在脑海中,哪怕那笑容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就消失了。
裴淮瑾紧抿的唇轻颤,喉咙里溢出哭一般的笑声。
——兴许忘了他,做回原本那个无忧无虑的沈知懿,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
第44章 第 44 章 “便让从前的一切都过去……
谢长钰一路将沈知懿抱回客栈。
沈知懿已经在他怀中哭得睡着了。
谢长钰将人放下, 黑着脸看向陈秋霜,冷冷道:
“给她把脉。”
陈秋霜早就被吓得魂儿都飞了。
她如何能知道那李澈就是他们口中提到过的“裴淮瑾”,倘若让她知道, 就是给她一万个胆子她也不敢这样。
不过此刻说什么都是多余,她忙不迭地冲到床边, 手滑了好几次才搭上沈知懿的脉搏。
背后被谢长钰犀利的眼神盯着,陈秋霜极力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缓了好久才把好了脉。
“如何?”
她的手刚一离开, 身后男人便急不可耐开了口。
陈秋霜如实道:
“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受了惊吓情绪有些激动, 我开些安神的药方给她喂下,睡一觉就好了。”
说完,她站起身, 面对谢长钰诚恳地开了口:
“方才我实是不知那人便是……”
谢长钰不耐地打断陈秋霜的话:
“你可知, 如今这种局面,已经不需要你再做什么了, 这甘州城的大夫, 只要我想,便可将他们都叫来, 给沈知懿开完药,你就和翠丫走吧。”
陈秋霜面色“唰”的一变, 慌忙解释道:
“今日之事真不是我故意的……”
“让你在客栈照顾她,你就将人照顾到了街上?!陈秋霜, 我看你一路尚算老实才留你至今,我也说过,你若敢让她受一丝委屈,我定不饶你!”
谢长钰对于沈知懿以外的女人, 从来都是毫不怜香惜玉,说话也不客气。
陈秋霜被他的语气吓得眼圈一红,抽噎着为自己解释:
“今日属实不是我要带她去街上的。”
“不是你那是谁?!”谢长钰气结,声音不自觉大了些。
一旁埋头在书里的王逸书好似这才察觉到他们回来了一般,抬头往他二人身上瞥了眼,后知后觉道:
“哦,今日确实是沈姑娘要拖着翠丫和陈秋霜上街的,我记得清楚——”
王逸书摸了摸鼻尖,指了指陈秋霜,“她临出门前还瞪了我一眼。”
“你……”
王逸书的话让陈秋霜蓦地止住眼泪,面上腾起红晕。
谢长钰闻言,怒意这才稍稍减轻,看了陈秋霜一眼,冷冷道:
“去给她开药。”
给沈知懿喂了药,谢长钰将其余人都赶了出去,自己守在床边。
床上的姑娘小脸尖尖的,脸上早已褪去了从前的婴儿肥,两个眼尾泛着红,眼睫上还挂着一点晶莹的泪珠,眉毛时不时轻蹙一下,即便喝了药看起来也睡得不十分踏实。
谢长钰胸口闷得慌,一想起今日那一幕心里就说不出的慌乱。
即便她不记得裴淮瑾了,但他仍能激起她的情绪,比他们任何人都能。
这是不是也说明,即使是失忆了,那个男人在她心里的分量也要比旁人重得多。
谢长钰长叹一声,轻轻握住了沈知懿露在被子外面的小手。
第二日一早的时候,沈钰楼回来,谢长钰想了想,将昨日发生的一切讲给了他听。
沈钰楼眉头蹙得很深,瞟了眼还在床上熟睡的沈知懿,略一点头,语气冷冷的:
“知道了。”
谢长钰嗯了声,“这次怎么样?血竭还顺利么?”
沈钰楼蹙着的眉并未松开,摇了摇头,叹道:
“这帮北羌生意人极难说话,无论我谈什么条件他们都不肯松口,待会儿我再想办法寻寻别的路子。”
“要不让我去试试?”谢长钰也跟着蹙眉。
沈钰楼想了想,“你要想去也可以,但我总觉得他们所图不是金银财宝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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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的东西。”
正说着,楼下有人上来敲了敲门。
两人对视一眼,一起走出内室,谢长钰去开了门。
待到看清门外之人时,他倏地冷了脸,正要将门重新关上,门缝里插进来一把剑将门别开。
谢长钰怒不打一处来,哗地一声拉开房门,压低了声音恶狠狠道:
“裴淮瑾!你还来干什么?!你还嫌沈知懿不够难受么?!”
裴淮瑾扫了楚鸿一眼,“将剑收起来。”
说罢,他看向谢长钰,“我要见沈知懿一面。”
“你……”谢长钰气结。
“让我见她一面,只要确定她好好的,我将血竭给你们。”
裴淮瑾的声音乍一听上去极其平静,然而这份平静之下,却藏着遮掩不住的卑微与紧张。
谢长钰刚想动手赶人,在听见那句血竭时顿住了。
一犹豫的功夫,身后有人走了过来。
沈钰楼轻拍了拍谢长钰的肩,示意他让开,自己站到原本谢长钰站的门口的位置。
两个男人面对面,彼此直视着对方。
沈钰楼牢牢盯着裴淮瑾,语气平静:
“在下名唤乔琢,是沈知懿的义兄。”
裴淮瑾亦盯着他,略一颔首:
“久仰。”
沈钰楼接着道:
“沈家没了——”
裴淮瑾眼睫一颤,“嗯。”
沈钰楼低头将袖摆慢条斯理地卷了起来。
忽然,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一把揪住裴淮瑾的衣襟挥拳重重砸在他的胸口。
“砰”的一声。
“——但沈知懿的哥哥还在。”
变故来得猝不及防,这一拳重得谢长钰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楚鸿急忙抽剑上前,却被裴淮瑾挥手拦住,“让他打,打完了我还是要见沈知懿。”
沈钰楼轻嗤一声,丝毫没有因为他这句话留情面,又是重重一拳挥了上去。
裴淮瑾身上的伤本就重,这一拳下去,他喉咙里猛地溢出一丝腥甜。
他面无表情地用手背拭掉唇角的血渍,勾了勾被血染到艳红的唇:
“继续,还有几拳?”
这次就连沈钰楼的眼神都闪了闪,他盯着对面的男人看了半天,冷笑道:
“裴淮瑾你到如今,还要用血竭威胁我们?”
他一拳砸在他肩头,“倘若我们不让你见他……”
又是一拳,“你给不给?!”
“砰”的一声。
沈钰楼的手背打得血红一片。
裴淮瑾身子晃了晃,猛地扶住门框,忍了忍终是吐出一口血。
“再来!”
他唇角含笑,嗓音沙哑,好似这般被对方打令他十分畅快一般。
沈钰楼盯着他眼底的偏执,几不可察地皱起眉,转了转手腕,再次抬手……
“住手!”
突然一道女声从屋内传出,沈钰楼挥出的手猛地顿住。
在场所有男人的脸色俱是一变,齐齐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站在最靠近里面的谢长钰最先反应过来,急忙过去将沈知懿扶住,放软了声音:
“你怎么醒来了?”
沈知懿睡觉的时候脸上的易容被谢长钰卸了下来,此刻她用真容面对着门外那个男人。
裴淮瑾紧紧盯着那张不知在梦里出现过多少次的脸,神色恍惚了许久,忽然眼圈一红,哑声道:
“沈知懿……”
他的声线因为再次见到她而压抑不住地颤着,喉咙里尽是哽咽。
沈知懿的小脸依旧苍白,眼睛又红又肿,明显是哭狠了得缘故。
裴淮瑾视线怔怔在她脸上打量,待看清她眼底潮湿的红痕时,眉心轻轻皱了起来,抬手下意识就想替她抚平那抹泪痕。
沈钰楼先一步挡住裴淮瑾举起的手,眼神警惕。
沈知懿对沈钰楼笑了笑,“哥哥你放开他吧,我……有两句话想与他单独说。”
“知知!”
“沈知懿!”
沈钰楼和谢长钰两人异口同声,只不过一个是担忧,而另一个……则夹杂着恐慌。
沈知懿听出谢长钰语气里的在乎,拍了拍他的手臂,对他笑了笑,凑过去俏皮道:
“放心吧,你不说咱俩都定亲了么,你还怕我跑了不成?”
听到她熟悉的语气,谢长钰略微松了口气,扶在她手臂上的手犹豫了片刻,到底是极为缓慢极为恋恋不舍地松开了。
就好似这一松手,人就不见了一样。
方才沈知懿同谢长钰说话的时候,语气并未刻意压着,裴淮瑾也听到了那句话。
他瞧着沈知懿朝她走来,强忍住身体虚弱带来的晕眩,一双眼睛紧紧锁在她脸上,喉结不住滚动,心中充盈着酸楚又紧张的情绪。
好似随着她的靠近,呼吸都被她剥夺了一般,心跳加速到几近窒息。
终于,那日思夜想的姑娘停在了自己身前一步的位置。
她离他那么近,香甜的少女气息轻轻地扑过来,仿佛自己一伸手就能像从前那般轻易将她揽入怀中。
裴淮瑾喉结不住滚动,用尽全部理智克制着自己的冲动。
昨日那张充满惊吓与厌恶的脸如今还深深地刻在他的脑海中,他不能再吓到她。
沈知懿对他淡淡一笑,眼底依旧澄澈而坦然:
“裴公子可愿与我借一步说话?”
裴淮瑾胸腔起伏了一下,想说出一个“好”字,可紧涩的喉咙却发不出半个字音,只好略一点头,率先朝一旁走去。
他们方才所在的房间在酒楼三层的尽头,再一拐过去便是一片巨大露台。
两人站在露台上,屋外是炽热的阳光和干燥的风。
裴淮瑾像是瞧不够一般,紧盯着对面的姑娘,看她将一块儿洁白的绣着一朵小兰花的帕子递到他面前。
他眼眸微闪,见她指了指自己的唇角,对他说:
“擦擦吧。”
裴淮瑾喉结滚了下,接过那枚素雅的帕子,拭了拭唇角的血渍。
沈知懿身上特有的兰花的清香随着那帕子钻入鼻腔,是他从前每日都会闻到的味道。
裴淮瑾眼眶发热,哑声道:
“帕子等我洗干净了还你。”
“不必了——”
沈知懿将被风吹乱的鬓发挽至耳后,瞧着他,试探般唤了声“裴淮瑾?”
忽的一阵风吹过,那轻轻的一声夹杂在干燥冰冷的风里。
她用的是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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