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49章(1 / 2)
绣坊内,灯火通明。魏芙宜踏雪归来,斗篷上沾满细碎的雪粒,被风一吹,簌簌落下。她走入厅堂,便见阿嬷已在等候,神色凝重。
“夫人,王公公已派人送来绣院绣娘的名单。”阿嬷低声说道,“共计十二人,皆是宫中挑选的绣艺好手,明日便要来坊中学习。”
魏芙宜闻言,神色未变,接过名单,略略扫过,心中已有计较。
“将绣娘们安排在西厢,明日一早,我亲自教导。”她语气平静,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阿嬷迟疑片刻,低声道:“夫人,此举虽可拖延,但若拖延太久,恐惹皇上不满。况且宫中绣娘聪慧者众,若真学得一二,便难以控制。”
魏芙宜淡淡一笑,目光幽深:“绣坊技艺,非一朝一夕可成。我教她们的,只是皮毛。真正的绣法,我早已拆解成数个部分,分别传授给不同绣娘,无人能窥其全貌。”
阿嬷听得此言,神色稍缓,却仍有些忧虑:“夫人果然思虑周全。只是,若朝廷强行索要绣样,该如何应对?”
“他们若强行索要,便等于撕破脸面。”魏芙宜缓缓道,“届时,我便可顺势提出,绣坊技艺需由我亲自掌控,否则难以确保绣品质量。皇上若要军旗绣样,便需倚重我。”
阿嬷沉吟片刻,终是点头:“老奴明白了。”
魏芙宜望向窗外,风雪依旧未止,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她一人,孤立于寒夜之中。
但她知道,自己并非孤身一人。
她缓缓起身,走入绣坊内室,取出一卷绣样,正是她亲手绘制的军旗绣样。她轻轻展开,指尖抚过那精细的纹路,心中已有决断。
次日清晨,绣坊内一如往常,绣娘们各自忙碌,针线穿梭间,绣品上的图案愈发清晰。而西厢之中,十二名宫中绣娘已至,皆身着宫装,神情肃然。
魏芙宜步入厅堂,目光扫过众人,神色平静:“诸位今日来此,是为了学习绣坊技艺。我魏芙宜虽不才,但既受皇上之命,便定当尽心教授。”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不过,绣坊技艺繁复,非一日可成。我今日所授,乃是最基础的针法与绣样布局。若诸位能掌握,方可继续深入。”
一名年长绣娘上前一步,行礼道:“夫人言重了,奴婢等愿从基础学起。”
魏芙宜微微一笑,点头道:“好,那我们便从最基础的开始。”
她取出一卷素绢,铺于案上,取出绣针,缓缓示范针法。
众人围拢而上,仔细观看,皆露出敬佩之色。
整整一日,魏芙宜未曾歇息,亲自教授绣法,耐心讲解。待到日暮,十二名绣娘皆已掌握基本针法,脸上皆露出欣喜之色。
“夫人果然技艺超群。”那年长绣娘由衷赞叹,“奴婢等虽学绣多年,但从未见过如此精妙的针法。”
魏芙宜淡淡一笑:“绣法虽精妙,但更需心静。若诸位能持之以恒,假以时日,必有所成。”
她话音落下,众人皆露出敬佩之色。
待绣娘们离开后,阿嬷才低声问道:“夫人今日所授,可有破绽?”
“无。”魏芙宜缓缓道,“我所授针法,皆是绣坊最基础的技法,真正的绣法,我并未真正传授。”
阿嬷闻言,神色稍缓:“如此便好。”
魏芙宜却未露出轻松之色,她缓缓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夜深,绣坊内已无旁人,唯有魏芙宜独坐密室之中。
她翻阅着绣坊账册,思索着下一步该如何应对。
绣坊技艺,不能外泄,否则她便再无筹码。但若她拒绝传授技艺,又恐引起朝廷疑心,甚至引来杀身之祸。
她必须在朝廷与绣坊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
她缓缓起身,走到窗前,望向远处的宫墙。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孤军奋战。
她必须联系沈徵彦,让他尽快安排下一步行动。
她提笔,写下一封信,字迹沉稳而坚定:
“徵彦,绣坊已受朝廷监管,王公公亲自督办。皇上欲将绣坊技艺传入宫中绣院,我已答应,但会设法拖延。绣坊技艺不能外泄,否则我将再无退路。若朝廷有异动,我必全力应对,但若局势失控,我将按你所言,设法离开京城。静候你的消息。”
她将信封好,交给亲信,命其即刻送往北疆。
她站在窗前,望着夜色中的风雪,心中却愈发清明。
她不愿再做那个被命运摆布的女子,她要亲手掌控自己的人生。
无论前方是风是雨,她都将坦然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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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北疆军营。
沈徵彦收到魏芙宜的信,展开阅读,神色微动。
他沉思片刻,提笔回信:
“芙宜,绣坊之事,你已稳住局势。然朝廷监管,必有耳目。你务必小心,不可轻信。我已在军中安排妥当,若有异动,必第一时间护你周全。勿忧,我与你同在。”
他将信交予亲信,命其即刻送往京城。
他站在军帐外,望着远方的风雪,心中却未有半分松懈。
他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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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朝中风向再变。
兵部尚书李崇再次上奏,提议将绣坊彻底收归朝廷,由兵部直接管理。此奏一出,满朝哗然。
皇帝未立刻表态,而是将此事搁置,命兵部与户部共同商议后再行定夺。
魏芙宜得知此事,心中微动。她知道,李崇此举,已非试探,而是真正要将绣坊纳入朝廷掌控之中。
她沉思片刻,命人准备一份绣坊账册副本,亲自送入宫中,呈予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