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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7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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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密室再会

花琅听闻这等秘辛,神色却无半分波澜。她合上《生道论》,抬眼看向燕容,“燕容,带我回中州的是你,现在你又要让我走,为什么?”

燕容一愣,他很快解释道,“我为乌庭阙所用,本该不将此事告知师尊,但这几日,所闻所见,都让我心中难安。”

花琅望着他——这还是燕容头一回与自己推心置腹。当然,若这并非谎言,或许她会更安心些。

她未多言,只试探地问,“我该如何离城?”

燕容立马道,“断楼那边无需师尊露面,若是现在逃走,在三个时辰内,都不会有人知晓此事。”

花琅眉心一动,不等她继续发问,燕容就向她递来了一块京令。

“拿上此物,师尊必然能够成功出逃,”似是了解花琅心中想法,他道,“无论师尊想去哪里、找谁……都自由了。”

花琅没和他客气,伸手便接了过来,“看来你很清楚我想去哪里,那你认为,我这一路,会顺利吗?”

燕容低声道:“若是担心乌庭阙的话,师尊尽可放心,他现在应该已经被要事绊住,短时间内不会寻来。”

“事不宜迟,我们走吧。”

门应声打开,灵舆也停了下来,花琅看着身边面容平静的燕容,心沉了下去。

她不信原著里那个汲汲于权势的人,会只为向死人复仇费这般功夫。复仇或许有,但绝不是冲着自己来的。乌庭阙的真正目的,定然是为了利益。

如今的局面,怕是有人知晓乌家将得的好处,按捺不住了。可让她意外的是,背后之人竟能直接策反燕容——这一计确实打得她和乌庭阙措手不及。究竟是谁有这般权势?

被燕容半胁迫半诱哄地踏出灵舆,花琅看向前方,街道荒废蜿蜒、空无一人。

“师尊,前方就是城楼了。”

花琅明白,接下来,恐怕才是真正的死局。

她正要张口,可拖延时间的想法还未实施,燕容又催促道,“我们快些走吧,等乌家的人追上来了,就来不及了。”

“你会和我一同离开中州吗?”

燕容摇了摇头。

花琅故作不知情他背后势力另有其人,“可你如今已背叛乌家,若是不走,我怕你会遭到乌家报复。”

燕容转过头来,花琅也看清了他眼底的阴郁和躲闪。

往日他总是眉目阴沉,像一只没有安全感的小兽一般躲藏着,现在,他的不安褪去了,另外的东西,就浮现出来了。

他似是真诚道,“师尊离城后,弟子留在中州,师尊就不必担心追兵一事了。”

花琅忽然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顶,意味深长道,“第一次见到你时,我便觉你我命运何其相似。那时我便想,命运处处皆是转机,要是能改变个一星半点,或许就有什么不同。可惜我终究没能做到——好在你如今修为地位皆已顶尖,若为我放弃一切,我又怎能安心受之?”

燕容看着花琅,忽然莫名道,“师尊既知你我相似,那师尊认为,像我这样的人,应该如何对待这世间不公?”

花琅听着他的质问,一切都豁然开朗。

“燕容,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花琅定定看着他,“我从不认为你的做法有错,你我既然利益相悖,那如今局面,也是无可厚非。”

燕容心漏一拍,猛地抬头看向花琅。

花琅追问道,“你究竟想要什么,我和谢寒惊与你并无任何纠葛,你在鬼渊,就对他下手了吧。”

燕容的眸光瞬间露出恨意,他看着花琅冷声道,“师尊,有些问题,还是别问这么细为好。”

“走吧师尊,我知道您要去东域找谢寒惊,过了这城楼,便能遂愿了。”

花琅看向城墙,皱起了眉头,拖了这么久,怎么还没有人发现她?

按照乌庭阙的性格,绝不可能在最为重要的论道会一日出此纰漏,难道是……有人将乌庭阙派来的人,提前给解决了?

能与乌家抗衡,难道是容成家?

花琅反复利用现有的信息思考,又很快意识到了信息的局限性,至少按照目前情况来看,容成家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

花琅走向城墙,她的腰后被锐器抵着,眼见二人已抵城墙下,花琅道,“在我‘离开’之前,告诉我,是谁要你这样做?”

燕容的手从她腰后撤开,他摇头道,“没有谁,只有你我。”

被迫踏上了中州外的土地,花琅警惕地看向周围,本以为城外会守着取她性命之人,可令花琅没想到的是,正如燕容所说,只有他们二人。

难道自己真的会错意了?花琅往外走去,可忽然,她的左肩附近,汇聚了一股似是灵气一样的东西,她捂住胸口,狼狈地往旁边一躲,立马过转头!

一把剑。

一把剑,一把无人驱使的剑,却像是拥有意识一般,从空中再次向她冲来!

一股极为微妙的力量让花琅瞬间感受到了这把剑身上,不同于灵妖魔三道的气息,极为诡怪,难道这就是燕容必须要让她走出中州的原因?

来不及思考,花琅连忙躲过这把剑,可这剑犹如有着精密的思考一般,竟然预料到了花琅的躲避方向,灵活地转动剑身,就要刺上花琅!

“铮!!!”

一声锐响,剑身被一股力道回转,剑尖因此避开了花琅要害,只以依旧锋利的剑侧将花琅锁骨划出一道血线。

花琅劫后余生,看向赶来的人。

原本站在城墙下的燕容早已不知所踪,现在是一个穿着和她同色锦衣的男子,那人看不清面貌,只觉五官一片朦胧,但出招的威压还是让花琅很快认出他来。

是沙城里的那个怪人!

弯曲的剑转眼被他折成一团废铁,那股诡异的气息不甘地在空中扭动一番,随后,废铁猛地掉在了地上,而远处,重新冲来了一把刀。

花琅瞳孔紧缩,这股气息居然可以转移!

男人几步瞬移到了花琅身边,他似乎也对这东西有些不解,花琅见他出手,接连又折了数把兵器,可远处,源源不断的武器又向着二人而来。

“快进城!”这样下去总归不是办法,花琅急道,“它似乎不能踏入中州!”

男子却站在原地不动,像是非要与此物一较高下。可那些诡异力量次次都冲着花琅而来,她实在没心思陪他玩这危险游戏。

她找准时机,趁着他们缠斗时,猛地朝着城墙冲去。

可瞬间,那武器哐当落地,被遗弃在城墙下的另一把武器直冲花琅而来——

眼看躲闪不及,花琅眼前瞬间有一道白光闪过!

武器和那股力道都凭空消失,花琅也顺势冲进了城内。

她看着还站在外面,正张开五指不知道在瞧什么的容成云玹,松下一口气,道,“你不是乌家的门客?”

确认将那股力量关进无咎舟后,容成云玹看向花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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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个金丹修士都能骗你,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花琅被他一呛,不等她回话,容成云玹又道,“行了,走吧,再不走,那群老东西可坐不住了。”

花琅被他带着重新登上灵舆,她转目看去,雪白的地板上,猩红的、尚在流淌的血迹刺目,看来这上面的叛徒,都被他一个人解决了。

至于燕容,他应该已经逃远了。

灵舆朝不远处一座高耸的道坛而去,路上,花琅警惕地确认道,“乌庭阙呢?”

容成云玹颇不在意,“没死。”

花琅:?

“他到底怎么了?”

容成云玹不悦道,“你问他做什么?与其担心他,你倒不如担心一下,接下来的论道会,没有他出面,你该如何应付那群老东西吧。”

花琅一顿,这确实是一个问题,道坛转眼已至,她隔着白纬,首先看见了高座上的六人。

怎么只有六人?花琅打量过这几人,一处空位是乌庭阙,那另外一个空位是谁的?

灵舆终于停了下来,花琅也顺利地听到了台下乌泱泱人群零星的议论声。

“让这么多人在此候着,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脸面?”

“你看,是乌家的灵舆,乌庭阙今日来不了,里面坐着的,莫不真的是昭明使?”

“怎可相信这种风言风语,若是这世间真有这本事,让死人都复活了,那天下岂不早就乱套了!”

“乌家那位不来就算了,毕竟今日他府上有妖暴乱,伤了数人,但这玄渊使为何不来?”

花琅攥紧手,有妖?难道是煤块被捉住了?!

“容成家几百年来都是一脉单传,要不是昭明使死了,这玄渊使还不一定能出生呢,自然是他听到这疯话,故意避开论道会,不愿露面来做这谈资。”

容成云玹按住欲起身的花琅,瞥她一眼:“我们容成家的人,岂能为几句闲言碎语就出去与人争执?你不能露脸。”

花琅略过他话里若有若无的嘲讽,“我们容成家”这句话,她终于确认了他的身份,“你就是玄渊使?”

容成云玹“嗯”了一声,他将花琅按在位子上,随后自己拂开白纬,走了出去。

伴着众人不解的讨论,花琅听到他的声音响起,“今日论道会,吾代表容成家宣布——昭明使未死。”

简要地说完,他也不管众人此起彼伏的喧哗声,径直朝着台上位置而去。

台上六人纷纷附和:“昭明使未死,实乃幸事。”

“那孩子是老夫看着长大的,她能回来,老夫也安心了。”

众人按照既定的台词你一言我一语,花琅坐在白纬后,能感觉到无数道视线穿透帷幕落在身上,玄渊使刚刚从这里走出去,又有这么多大能为花琅转移视线,一时间,众人竟然都忘了质疑死而复活一事。

有人大吼出声道,“慕容筠修魔苟活,她该不会也是个魔修吧!”

“小友慎言,慕容筠喜好与妖魔为伴,岂能与昭明使相提并论?”

就这样,论道会吵了半日,直到最后,花琅依旧没有露面,她等得无聊,甚至又翻起了《生道论》,如果她没猜错,这本书可以让她感知到生灵之力,虽然这个技能并无什么用处,但她不过修炼几日就初有成效,心中还是万分惊喜。

容成云玹来找她时,她早已坐不住,她简要道,“我要先去一趟乌家。”

容成云玹看了她一眼,冷笑道,“不行,你现在是容成家的人,去乌家做什么?”

花琅不知煤块是否真的暴露,她只能寻其它借口,“今日想要杀我的是我曾经的二弟子,他是乌家门客,我有事要问乌庭阙。”

容成云玹动也不动,“此事不急,等乌庭阙那边拿出禀复再说,何须你再去找他一趟。”

花琅皱起眉头,“你不是和乌庭阙一伙的吗,怎么,你不喜欢他?”

分明当初在无咎舟上,他还并非这个态度。

花琅不过寻常一问,容成云玹就像是被踩中痛点了一般怒道,“我不喜欢他?难道你很喜欢他?他找到容成家合作的时候,可没告诉我,你们中间有婚约。”

花琅不理解他的态度,难道他是害怕自己和乌庭阙联手掰倒他?

被自己的猜测逗笑,花琅压下嘴角,要是能掰倒玄渊成功继承容成家,那她就是天底下最成功的替身了。

她奇道,“按理说,容成云玟和乌庭阙的婚约,应该是中州俱知,你既然生活在中州,怎么会不知此事?”

容成云玹黑着脸,他自出生起,就被丢进无咎舟修炼,出门次数可谓少之又少,更别提知道这件事了,“婚约?我确实是在府内翻到过婚书。”

容成云玹寻了个干净地方坐下,才继续道,“可却不是昭明和姓乌的婚书。”

花琅没有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不是他们二人的,那是谁的?”

“和一个死人的,”容成云玹冷笑一声,“估计是因为太丢脸了,所以,中州除了我,没有一个人知道此事。”

花琅隐约感到了什么不同,她想到乌庭阙交给她的任务,如今对于这种秘密极为敏感的她忙追问道,“死人,到底是谁?”

容成云玹却不答了,他看了一眼花琅,问道,“你身上的婚约,无论是和谁的,都必须作废,至于乌庭阙,你跟着他只会被利用罢了,他和你说的话,你最好现在就忘记,投靠容成家才是你最好的选择,不然,就如今日,你死在哪个角落,他都不会知道。”

听他这么说,花琅下意识怀疑是不是他派来的燕容,但想到面前之人实龄不过八岁,她还是暂将猜测压下,这家伙,比燕容还好懂。

她试探着拿出身上的刻戒,哄骗道,“他的东西还在我身上,我还需得还他才行,就算他骗了你,他和我之间有些事情,还是得说清楚为好。”

容成云玹一看,果真皱起眉来,怒道,“他怎么把这个给你了!”

这枚戒指确实不能假手于人,思前想后,容成云玹极不情愿道,“那就今日一面,我明日一早就来接你!”

说罢,他俯身靠近花琅,花琅只觉得脸上微凉,她情不自禁摸向脸,却什么都没有触及,“你做了什么?”

容成云玹没好气道,“你既然是容成家的人,那就保护好这张脸。”

花琅想到了那些无脸雕塑,难道以前容成云玟也是从不露脸,“为何?”

容成云玹语气极为玄奥:“因为,容成家的人,脸上都有秘密。”

花琅:……

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能有什么秘密?

*

果真是煤块,花琅看着被炸毁的屋子,陷入了头疼中,没想到一向乖巧的煤块,最后居然创出这般大祸来。

夜色已深,容成云玹半点时间不容她多待,花琅只能抓紧时间,去找乌庭阙要回煤块。

找了守夜的侍卫问清乌庭阙在哪里后,花琅叹了一口气,根据脑中的乌家地图规划起了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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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实在是太大了,被追杀半日,她现在是又困又累。

愈往前走,周围的环境愈发阴冷了起来,半响都没看到走廊,花琅正疑心自己走错了路时,一道极为细弱的笛音在远处响起。

花琅精神一振,立马循着笛声而去。

转眼她就踏进了一个院子,院中,深黑色的石架占据了一整面墙,上摆着数枚莹润的玉石,笛曲正是从这里传出。

“灵音石?”

花琅打量着这个院子,很快,她就发现了疑点,按照这个屋子的大小,庭院怎么会这么小?

她后退几步,又重新走回灵音墙边,终于感受到了一股极为微弱的生灵之气,从墙内传来。

果真有玄机!

花琅不抱希望地伸手一推,音墙顺势打开了一道缝,依稀可见里面有火光跳跃,像是在邀请花琅一般。

花琅犹豫片刻,但她想到这里是乌家,自己身上有刻戒,除去乌庭阙,都不得对她动手,乌庭阙又不在此处,就算撞上人,对面也不能拿她如何。

终究没有抵抗住好奇心,花琅侧身钻进了缝隙中……

洞窟中,极为珍贵的灵音石在这里犹如碎石砾一般散落在地,无数曲谱随意地堆叠在一起,各式各样的笛子被摆在高处架上。

花琅几乎被这些东西晃了眼,但那股极为微妙的生灵之气,并不是从这些东西身上传来。

于是她继续往深处走去……

穿过无数间堆积天珍地宝的洞室,那股气息终于越来越近,在花琅打开这最后一间洞室时,她立马发现了这里的不同之处。

不似其它洞室点着数盏长明灯,这里居然是漆黑一片。

她伸手取来身后洞室的灯,借着光明往前走去。

洞室不大,她很快就走到了最里面。

那里有一个如同供桌的东西,花琅缓缓低下灯——

一截看起来已经有些枯淡,但依旧雪白的断尾挂在桌边,那股生机正是从这上面散发出来的。

花琅的视线从断尾上移开,看向了歪斜摆在桌上的玉盒。

她终于意识到了不对。

这截断尾,应该摆在盒子里,有人将它拿了出来,密室的门,也是他打开的……

花琅仿佛听到了一道微弱的呼吸声。

看来,这里确实还有一个人,而这个人,应该就在黑暗中,静静地盯着自己许久。

【作者有话说】

[求你了]

第62章 携月而来

花琅迅速转身,将手中滚烫的烛油对着侧后方泼出,随后她猛地朝着出口跑去。

烛油“噗”地砸落在地上,意识到自己泼空了的同时,侧边一把剑也抵上了花琅的脖颈,硬生生止住她的脚步。

“你是乌家的门客?带……”一道熟悉冰冷的声音响起,可话未完,两人都同时顿住了。

“你……”

花琅的指尖一烫,她身体未动,低下眼看去,是被烛油带出来的烛芯,烧上了她的手。稀薄的光亮中,她看见了地上一只圆鼓鼓、正盯着她看的黑团子。

花琅任由火光跳跃在她的手上,她轻声问道,“谢寒惊?”

长剑猛地收了回去,“哐当”被扔在地上,谢寒惊踟蹰片刻,*问道,“真的是师尊?”

花琅心中亦觉得不可思议,拉着谢寒惊走进点着长明灯的洞室后,她摸了摸脸上容成云玹设置的法术,一时也没有找到破解的窍门。

“是我,脸上的是……先别碰我,”花琅推开谢寒惊,问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谢寒惊神色似乎有几分淡漠都盖不下的焦虑,被花琅甩开手,他瞳孔微微睁大,如同不知所措一般。

花琅移开视线,看向躲了起来的煤块,今日变故,估计都是这一人一妖闯出来的祸。

果然,谢寒惊解释道,“我寻着煤块来找师尊,为了躲避外面的人,才误入了这里。”

意料之中,花琅点了点头,又问清楚他是如何得到京令后,才确认眼前确实是谢寒惊无疑。不过此刻,更重要的是如何处理这件事。

她看着谢寒惊,忽然有了主意:“你跟我一起出去。”

容成云玹很快会来接应,外面只有些侍卫——对于那些人,只要花琅说谢寒惊是谁,那他就是谁,这一招,还是跟乌庭阙学的。

估摸了一下时间,花琅拉着谢寒惊往外走去,看着一路上凌乱的石室,她问道,“你在找东西?”

谢寒惊应了声“嗯”,忽然反问:“师尊为什么会在乌家,那时师尊让我等,却没有告诉弟子,什么时候才会来找我。”

花琅不知道他又在想什么,虽然她无心隐瞒合作一事,但这件事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要是随意敷衍,恐怕只会越描越黑。

“我这么做自然是有原因的,等出去后,再与你细说。”

拉着谢寒惊钻出音墙后,花琅回头,才看见他一脸明显的闷闷不乐。

他那张脸上出现这种表情倒是稀罕,花琅好奇道,“怎么了,在想什么?”

“师尊身上,好像藏有很多秘密。”

“有吗?”花琅反思了一下自己,她不就只有系统一个秘密吗,这也算多?

“嗯。”谢寒惊点了点头。

花琅试图和他讲道理,“你身上不也有很多秘密吗,比如你的身份、你想做的事情,甚至是你刚刚在找的东西。”

谢寒惊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眼睫半盖住了他的瞳孔,这居然也算是秘密吗?他若有所思,“师尊,我方才在石室寻找的,是乌家藏匿的某样法宝,据说能够……叫人起死回生。”

花琅最近听不得这种话,她拍拍谢寒惊肩膀,“少听点这种传言,都是乌庭阙搞的鬼。”

“谁在里面!?”院外,忽然响起一道厉喝。

花琅看了一眼谢寒惊,不避不闪地带着他,大摇大摆往门外而去,“是我。”

打发走侍卫后,谢寒惊又不开心道,“师尊似乎与乌府众人颇为熟悉。”

“乌府众人?”花琅直白道,“你是想问乌庭阙吧,我和他不熟,他要我替他办事……仅此而已。”

一路快走到大门,花琅总算是将合作一事说了个清楚。

听完,谢寒惊忽问道,“那师尊想和他合作吗?”

花琅幽幽叹了一口气,“我要是为了哪些东西就想和他合作,那刚刚石室里的珍宝秘籍,我就全部搬走了。”

谢寒惊忽然站定,他压低声音道,“既如此,师尊,我们逃走吧。”

花琅一愣。

是啊,她和谢寒惊都有京令,能轻易穿过中州结界。并且眼下,容成云玹正不满于乌庭阙的欺骗,只要她稍加挑拨,说不定,真能带着谢寒惊逃出中州。

而且主线那边,001也不见了踪迹。

天时地利人和,花琅可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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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心动了。

她也压低声音,道,“你确定吗?若是逃走,以后等着我们的,可能就是乌家的追杀了。”

“留在中州,不也是危机四伏,”谢寒惊郑重道,“不过,无论师尊选哪条路,弟子都会保护师尊。”

花琅不知他胆子竟这么大,头脑一热过去,她考虑着更多现实的问题。

“若是离开这里,你甘心抛去当初修道的目标吗?”

谢寒惊眼珠微微一动,似是有些茫然,“……修道的目标?”

两人都站在天狐仇人的地盘上了,谢寒惊还没反应过来,花琅真想敲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都装的是什么,她暗示道,“你当初踏上青莱的时候,想的是什么?”

“并未多想什么,”谢寒惊看着愣住的花琅,解释道,“弟子踏上修仙一路,只因家中长辈所嘱托罢了。”

花琅隐约觉得不太对劲,原著中,谢寒惊踏上青莱,难道不是为了给天狐复仇的吗?

可天边已露微白,花琅觉察到周围静得可怕,眼下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要是再说下去,谢寒惊的身份暴露,恐怕还没等到逃出中州,二人就在乌家被就地正法了。

“前面就是大门,这些事,等出去了再说。”

*

“……”

“……”

“咳。”花琅打断二人的沉默对望。

被容成云玹打断了出逃计划的谢寒惊皱起眉头,对花琅道,“师尊,这人似乎是在沙城见过的那个怪人。”

花琅摸摸小心脏,还好没被容成云玹发现他们是想跑路,她故作镇定,“这位是玄渊使,我先前和你说过的。”

对面的容成云玹重重“哼”了一声,“一个弟子靠不住,又找来第二个,真是嫌命长。”

花琅颇觉尴尬,和谢寒惊耳语,努力挽尊道,“别看他长得大个,实际上就只有……”

花琅手上比划出了一个“八”。

“所以,他就是个小孩子,说的话你别放心上。”

谢寒惊有些不解,“八岁?竟是一点也看不出来。”

容成云玹看他们如此亲密,顿觉不满,“你们二人在说什么?”

说完,他就见对面窃窃私语的二人都向他投来了打量的目光,这种极为奇怪的感觉,让容成云玹皱起眉头,“你如今既是昭明,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花琅见好就收,她坐直身体,“愿闻其详。”

容成云玹冷笑一声,视线扫过二人,“我们容成家有一道规矩,师徒之间不得私相授受。”

正襟危坐半天,结果就听到这个,这道规矩,恐怕都是那些呆得能刻字的老古董还在执行。

花琅抽抽嘴角,悄悄对谢寒惊道,“八岁,但心龄恐有八百岁。”

谢寒惊也立马附和花琅。

*

本以为容成一氏的府邸也会如同乌家一般华贵,可甫一踏入大门,花琅就愣住了。

与其说是府邸,倒不如说是一片山。

上长着数不清的古木,遮天蔽地的翠绿如扇层层铺开,蜿蜒曲折的屋宅穿梭其中,院墙高筑,将后方的景象遮了个彻底。

容成云玹一挥袖,灵气就在三人眼前构建起了一张详密的地图,花琅这才发现,容成家可谓是大得离谱,而且,不知是否是因法术的缘故,竟像是笼阔了春夏秋冬四季一般,花琅甚至能看清地图上灵气模拟的雪花。

容成云玹指向地图远端罩着白霭的地带,叮嘱花琅道,“这些地方都是禁地,未获许可,不得擅入,其它区域则被分为山、川、云三区域,你便住在此处,”容成云玹指向“云”。

花琅点了点头,记住之后,拉着谢寒惊便要往“云”走去。

容成云玹忽拦住二人,他抱手道,“容成家没有收徒习俗,所以,你们二人虽为师徒,他也只得算作容成家的门客来看待,门客不得踏入除‘山’外的任何区域。”

说罢,一道结界升起,将二人隔开来。

花琅不可思议地盯着容成云玹,“连他住在哪里,我都不能决定?”

容成云玹理所应当地点头,“等父亲出关后,由他承认过你的身份,你才能动用昭明使的权利。”

容成云玹的父亲,不就是《仙道》唯一一个神吗!花琅不认为对于一个神来说,得到一个假女儿能有什么好处,不行,她必须逃走!

对面的谢寒惊忽然悄悄摇了摇头,花琅看着他复刻的结界法术,顿时两眼一亮。

“好,既然如此,那眼下就先听你的。”

*

坐在院中,花琅百无聊赖,她没想到,容成云玹竟比乌庭阙还要苛刻,连院门都不让她出去,花琅甚至怀疑自己的逃跑计划是不是被他看穿了,八岁的孩子,竟然长了八百个心眼子!

她心中想着事情,《生道论》也看不下去,毕竟要是靠修炼这本书打开结界逃出院子的话,恐怕还得再修八百年。

她随意地翻动后面的书页,忽然,花琅的动作一停。

她又翻回了中间的某一页。

这里的字迹,变了。

花琅仔细地看过这几行字,与回忆中的字迹仔细对比,终于确认——这是慕容筠的字迹!

慕容筠的字只出现在这寥廖一页,花琅猜测,应该是撰书者正巧与她相识,特意邀她写了一页。

想到这里,花琅便有些好奇撰书之人,书封书尾不见落款,她便就这这一页接着往后翻。

终于,在几经书尾的时候,她看见了一行字:

“天狐生灵出众,若有机会,定要带他去见师尊。”

她接着往后翻,又见一行小字,“阿霖窥见了我的脸,还好此事未被父亲发现……”

书至最后一页,花琅也终于恍然,这本书,居然就是容成云玟所撰!

可以容成云玟的资质,怎么会修生道,还撰写此论?而且,听传闻,她自幼时就斩魔剿妖,必然是以修杀道为主,难道这本书当真有什么奥妙。

花琅一边考量,一边平复心情,抬起头,就对上了两只圆滚滚的眼珠子。

是煤块。

煤块叼着一支细巧的竹枝,花琅看着晃动的竹叶,她立马想到了地图上,“山”区域的竹林。

花琅接过竹枝,顺手卡进书里。

她摸了摸煤块,低声道,“告诉他,千万别去禁地。”

按照花琅的经验,对男主来说,探索禁地往往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但是目前,绝不能再有半分变故,更别提容成家还有神尊坐镇,绝对不能招惹上这么一个麻烦。

煤块钻进黑暗,转眼就不见了踪迹。

第二日,它又叼来一朵檐铃;第三日,它叼来整片红叶……接下来的数日,它都为花琅叼来各个区域的小玩意。

无事的时候,花琅就早早坐在院中,等着煤块递来“消息”。

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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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黑团再次跳在桌上,可这次,煤块却什么都没叼。

花琅不可置信地戳了戳它,煤块这才吐出一枚莹润的小种子来。

这是哪里的东西?花琅接过种子,正思量时,忽然发现了不同之处,这种子里有一股庞大的奇怪力量。

“……沙城?”

谢寒惊把沙城给自己做什么?

花琅正要发问,可等她重新抬起头时,煤块已经不见了踪迹,留她一人捏着这东西坐立难安。

谢寒惊每日在“山川云”内打探,若是被发现了身份,又无沙城傍身,岂不是危险了。

直到晚上,花琅已经躺在了床上,她仍是辗转反侧,生怕听到什么捉妖的动静。

等到明日,她一定要煤块把种子叼回去!

“哒。”

院子里忽有声响,花琅没有在意。

“哒哒!”

投入屋内的月光骤暗,一道巨大的黑影靠近了窗户。

花琅终于看向遮蔽了月光的巨大阴影,她心里咯噔一下,连忙爬起身。

“煤块,发生什么……”一把推开窗户,花琅却没有见到那只黑团,她忽然噤声,看向不远处,那高筑的院墙上,正坐着一道挺拔的身影。

月光为他镀了层银边,他伸出手,接过煤块。听到推窗动静却也没有跳下墙,就这么坐在高处,逆光看着花琅。

“谢寒惊?”花琅惊愕地看着他,想到院外随时都有可能有人路过,她连忙出屋,跑到墙下对谢寒惊低声道,“快下来,小心有人!”

谢寒惊对她摇了摇头,他肩上煤块忽然蹦向花琅,花琅下意识伸手去接,谢寒惊却趁机俯身一把拽住花琅,随后揽起花琅的腰。

等花琅回神时,自己也已坐在了院墙之上。

花琅磨了磨牙:……

“师尊,你看。”

没等花琅指责,谢寒惊就指向远方,转移了话题。

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前方越过重重高墙,可见远山正飘荡着幽幽白火,像在暗夜中绽放的纯白花朵。

背对着温柔月光,在这静谧的夜色下,声音都像是飘渺了起来,“师尊,我已探清这附近路线,我们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

花琅回过神,她看向谢寒惊被月光照亮的半张侧脸,眸光微动,“你真的想好了?”

谢寒惊点了点头,“师尊想去哪里?”

“南疆地势独特,不易被人发现,是个极好的藏身之处,但师尊是北方人,若是不喜欢,亦可回北地,到时候,可以在……修建一个木屋……到时候……”

听着谢寒惊的声音,花琅心中天人交战:和谢寒惊一起逃出中州,眼下她遇到的困境便可迎刃而解;可若是选择逃走,当初的自己不愿看见男主忘记仇恨,眼下,竟然要亲手带着他偏离轨道吗?

见花琅迟迟没有应声,谢寒惊看向她,

“……师尊?”

第63章 初探禁地

夜风掠过高墙,吹乱了花琅鬓边碎发。谢寒惊的指尖仍扣在她腰间,掌心暖意透过单薄衣料渗进来。

她回过神,忽然明白这样猜测下去毫无意义——相处至今,谢寒惊也并非什么忘恩负义之辈,与其胡思乱想,不如直接问他。

“谢寒惊,你只道天狐吗?”

被陡然岔开话题,谢寒惊微愣,是她不愿走了?他压下疑虑,还是点了头,“嗯。”

花琅瞧他神情,总觉异样,又追问,“说起来,你的妖身与天狐颇为相似。当年天狐一族在中州被灭,你就不好奇此事?”

谢寒惊终于明白她想说什么,他抬眼道,“家中长辈提过我的身世,师尊是想让我为天狐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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