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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7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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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跃鲤手指蜷缩了一下,觉得有些痒。

她不明白他的用意,还是回应道:“现在吗?”

他看了她一眼。

还别说,现在她真的想做一件事,所以眼中冒着蠢蠢欲动的光芒。

凌无咎手上力道微微一重,眉毛皱起,显然在努力控制情绪。

她到底是认错人,还是特意潜伏在他身边。

他薄唇轻启:“嗯。”

她想要什么,他都能双手奉上,哪怕是剜心剔骨,可唯独不能骗他。

江跃鲤刚醒,脑袋还有些发懵。

朦胧间,目光时不时落在凌无咎紧抿的薄唇上。

可能是因为上次没亲到,心里还惦记着?

“你过来一下。”她声音软软的。

他依言倾身。

江跃鲤抬手,一把拽住他衣襟,仰头亲了上去。

只轻轻一触,便松开了。

“我已经要到……唔。”

话未说完,凌无咎忽地反扣住她手腕,压在枕头一侧,俯身,覆上她的唇,激烈绞缠她的舌尖。

第65章 第65章掌控欲

他的吻近乎是一种掠夺,蛮横,暴虐,像要抽空她肺里最后一丝氧气。

江跃鲤的呼吸彻底乱了节奏,有些缺氧,凌无咎才松开她红润的唇。

只是这个吻,开始向危险的方向滑去。

沿着她下颌线游移,停留颈动脉处,还轻轻咬了一下皮肤下跳动的血管,江跃鲤脊椎窜过一阵战栗。

最后他停在锁骨处,将脸深深埋进她温热的颈窝里,颤动睫羽扫得她有些痒。

“你可知你放弃什么?”吐息落在颈间,一阵酥麻升起,如同细小电流般,往全身散去。

与之相对,他出口的话音却是冷硬的,说话间,唇齿始终未离开她的脖颈,如同是一个撕咬住猎物的猛兽。

“放弃了什么?”江跃鲤问。

她仰着头,大口呼吸新鲜空气,一手插入他披散的长发中,试图将他扯开些。

几乎是这一瞬间,凌无咎猛然发现。他们的关系像一颗物什,包裹在糖纸中。只是这一颗物什,可能是一颗糖,也可能是片刀刃。

或许因为它的外表是油亮亮的五彩糖纸,所以他误认为,这是一颗糖,是甜的。

他无比期待她打开,告诉他:瞧,这真的是一颗糖,很甜的糖。

可他又害怕打开后,发现那是片刀刃,强迫他吞下,将他割得穿肠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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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血肉模糊。

一旦想到这种可能性,他便再也克制不住。

江跃鲤

实在不明白凌无咎又怎么了,似乎在惶恐,在不安。

他刻意拉长呼吸,一呼一吸间,带着细微颤动。

从刚刚开始,他便一直说些似是而非的话,似乎想让她知道,又不想让她知道。

他快纠结成一团。

而她,脑门上插满了问号。

从他的神色以及反应来看,似乎是很重要的事情。

江跃鲤在脑中过了一遍,让她放弃什么,是最不能接受。

放弃这虚度时光的咸鱼生活,不是,是放弃她的任务……

紧接着,江跃鲤便将还没成型的思考,忘得一干二净。

凌无咎掌腹紧按在她腰际,一寸寸下移,被衾如软沙般,堆在他手腕上。

江跃鲤轻轻一颤。

不是因为夜晚的冷空气,而是因为隔着薄薄的寝衣,指节抵住了那一块柔软。

但很快,她的注意力便从那处移开。

凌无咎将她的手从他发间取下,连同另一只手,按在她头顶。

床头那处的烛台,无火自燃,火苗高低跳动着。

饶是早已多次坦诚相待,在他自上而下,又露骨的注视下,江跃鲤也不免一阵脸热。

他手掌很大,一掌几乎覆盖了她交叠的双手,手指交缠,她只在他指缝间,露出几根纤细手指。

“离开,”他缓缓开口,回答她的疑问,“既然你放弃了离开,便再无退路。你将永远待在我身边,生死不离。”

可能是他按在那处的手动了一下,带着昭彰而暴戾的占有欲,酸麻感似乎化作藤蔓将她死死缠住。

江跃鲤扭动身子往上退,试图躲避那敏感:“我又没说过要离开你。”

惯常穿的寝衣贪图舒服,一向轻薄简单,这层纤薄的屏障根本挡不住什么,轻而易举就能感受到他的体温。

江跃鲤脚趾蜷缩,咬着唇,压下喉间差点溢出的那一声。

一个吻不至于吧。

是因为今天出门,受到谁的刺激了吗?

他似乎在和她抢身体反应的控制权。

“是啊,你从未说过。”凌无咎很好地压下了肆虐的情绪,淡淡一笑,“以后也不要说。”

双手被压住,江跃鲤没办法往下看,于是触觉变得异常发达。

他松开了那处,随即,江跃鲤隐隐感觉到,清凉顺着她小腹,渐渐往下。

江跃鲤抬眼看他,昏暗光线下,依稀可见他几缕乌发垂落,唇角勾笑,面容沉静。

他这是心情由阴转晴了?

阴晴不定是真,好哄也是真。

身上的触感又将她注意吸走。她莫名想到,那段记忆中,他指尖缓慢、轻柔地拂过琴衣,软绒素雅的琴衣无声破开,露出莹润古琴。

她当时还可惜那好看的琴衣。

现下,她有些心疼她舒服的衣裳。

“你要学琴吗?”他在她的耳边低声说道,“我虽荒废多年,还是可以当你夫子,教予你一二。”

随着他话音落下的,还有江跃鲤控制不住的闷哼。

江跃鲤头皮一阵阵发麻。

不知是他窥探到她心中所想,还是两人不约而同,想到一起去了。

反正他开始,几乎一本正经地教授她琴技,当然,只有面色一本正经。

那段记忆中,江跃鲤踏入竹林,第一次看见他弹琴时,便觉得他修长手指在琴弦上落指、挑弦、吟猱、轮指,简直让人挪不开眼。

这般好看的手,不止可以随手挥断他人的脖子,还可以在琴弦上优雅起落,舒展轮转,更可以引着她一步一步沉沦。

“别,我不会……”

凌无咎动作一顿,耐心道:“那再给你演示一遍。”

下一刻,江跃鲤连阻止的力气都没有了,接下来的事情,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

凌无咎游刃有余,形容优雅,似乎真的只是沉醉于抚琴。

江跃鲤甚至觉得,他冷静地有些过分,仿佛真的只是一个夫子,琴技高超,一手按着,一手拨动琴弦。

他姿态从容,看着手下的琴弦困在琴身,止不住震颤,扭动,翻滚,以及断断续续发出或尖锐、或沉闷、或颤抖的声音。

他在享受对琴的绝对掌控,欣赏每一分回应,迷恋其中的音色。

在江跃鲤觉得自己像一条松香揉成的琴弦,因过于激烈汹涌的颤动而融化。

可此时凌无咎居然还衣冠楚楚,俯身而下,平静地问她好不好听。

江跃鲤摇头,双手无法动弹,便试图用脚将他勾过来。

可他顺势用手肘撑住膝盖,给了他更大的操作空间。

他轻笑两声,江跃鲤接下来心跳愈盛,几乎失神。

在她身体发软,摊着缓神时,凌无咎终于抽出来,俯身,将她深深地按进怀里。

江跃鲤埋在他胸口,鼻尖萦绕这熟悉的气息,突然有感而发:“其实我今天有些害怕。”

凌无咎拂过她的凌散青丝,停在她单薄肩头,“别怕,我们睡下吧。”

他松了力道,她却往他怀里缩了缩。

其实她不是怕他。

是因为柳师姐的事。

从前那些在死在眼前的人,多半是立场敌对,各有企图,各有目的,处于你死我活的境地。

死了也就死了,最多不过觉得有些血腥。

但柳师姐那样温柔善良的人,竟被生生折磨了一年。期间袁珍宝不是没有向外求救过,却始终无人施以援手。

那种绝望的无力感,仿佛也蔓延到了她身上。

她也意识到了一件事。

若没有凌无咎的庇护,以她如今的身份,现在的处境,只怕下场也好不到哪儿去。

当然,凌无咎误解她害怕他这样行事,其实也挺好的……

折腾一番,她也确实累了。

凌无咎帮她清理一番,重新将她拥入怀中,准备和衣而卧。

江跃鲤侧身,给手臂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手肘却不经意间,触到一片湿润。

她顺着方向,抓住那片布料,提起来一看,居然是凌无咎的衣袖。

即便光线微弱,她依旧能辨别出来,晕湿的那块显出更深的颜色。

她手抖了一下,耳尖微微发烫。

太羞耻了啊!!

她硬着头皮,低声道:“……你还是把外衣脱了吧。”

凌无咎依言起身,随手解开外袍,衣料窸窣摩挲,而后架子轻响。

他作势重新上榻,江跃鲤却鬼使神差,伸手抓住他的里衣袖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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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也是湿的!

“要不……你换一件?”

凌无咎却低笑一声,几乎是带着恶意道,斩钉截铁:“不换。”

江跃鲤:……

都千年老油条了,还那么幼稚。

凌无咎手臂随意一拂,袖间水汽蒸腾,化作一缕白雾消散。

他重新躺下,长臂一揽,将江跃鲤扣进怀里,宽厚掌心结实地贴在她后腰。

江跃鲤刚躺榻上,身后那人浑身绷紧的肌肉贴着她,与被衾床褥的绵软形成鲜明对比。

她怕不小心,又点了火,不敢随便乱动。

又想到他不肯换下湿过的中衣,心中顿时思绪万千。

她想,完了,今晚怕是要睁眼到天亮了。

可是——

一番“运动”过后,她居然头一沾枕就睡死过去,连个梦都没做。

第二天日上三竿才醒,整个人神清气爽,像是吃了十全大补丸。

用袁珍宝的话来说,

传说中的圣子,是真的补……

半睡半醒间,江跃鲤满脑子胡思乱想。

她想翻身,伸个懒腰,却发现身体动弹不得,像被什么困住似的。

迷迷糊糊中,她感觉到后背贴着一片坚实,腰间沉甸甸地压着什么东西。

“嗯……?”她带着鼻音,困惑地轻哼一声。

进度条圈圈在脑门上转了好一会儿,她才意识到,她正被人从身后整个圈在怀里。

猛然睁眼,低头,看见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正牢牢地锁在她腰间。

她缓慢仰头,看到凌无咎的下颌线,正放松地抵在她发顶,看起来睡得正熟。

天光已大亮,细碎的阳光透过纱帐,在锦被上洒下斑驳光影。

江跃鲤盯着那明晃晃的光斑,发怔了好半晌。

这都已经太阳晒屁股了。

为什么凌无咎还在这里?

这不对劲。

按照以往的经验,春宵一度后,再次醒来,不应该都人走床凉了吗?

江跃鲤动了动,横在腰间的手臂就骤然收紧。

“唔……再睡会儿。”身后传来一声带着睡意的闷哼。

江跃鲤有些惊叹。

比她还能睡的人,还是第一次见。

她小心翼翼,试图从他怀里钻出去。

听说早上什么的,最容易擦枪走火。

结果刚挪了一下,发现横在腰间的手臂铁箍似的,一动不动。

凌无咎顺着她的肩膀,手掌上滑,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将她按回原处。

“别乱动。”他的嗓音比平日慵懒低沉,还带着浓浓的睡意。

喉结凌厉,随着吐字上下滚动。

江跃鲤小巧的鼻尖皱了皱,眯起眸子,目光在那凸起处游离。

第66章 第66章……不是,他有病吧。……

他说不动就不动?

昨晚她求了多少次“慢点”,他是一次也没听进去。

甚至还变本加厉。

阳光透过纱帘,在凌无咎喉结投下晃动的光斑,照得那处晶莹剔透。

江跃鲤莫名冒出一个念头:看起来很好啃的样子。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她便鬼使神差地凑上去,轻轻咬了一口。

凌无咎深吸了口气,扣在她腰间的手臂猛然收紧。

江跃鲤只觉得忽地天旋地转,吱呀吱呀声响起,帐顶晃动。

她紧紧攥着被衾,觉得那力道几乎要把她撞进床榻里-

金乌高悬苍穹,殿内高高低低的烛火依旧燃烧着。

宗主时从已在紫檀木椅上,枯坐了一宿。

案几上的茶早已凉透,浮着一层浑浊茶沫,映出他扭曲变形的倒影。

他一手捻着白须,一手敲击桌面,沉闷的“笃笃”声,在寂静殿内清晰响起。

“死了……就这么死了……”他喃喃自语,嗓音疲惫,嘶哑。

昨夜弟子来报,三长老的魂灯忽然熄灭,他当时立即便去查看确认了,的确是灭了。

原本跳跃的火苗已不见踪影,仅剩一点灰败的灯芯,死寂地困在暗沉魂灯里。

三长老死了,死得魂飞魄散。

他本该惊恐的。

可看到那毫无生命力的魂灯,他竟然升起一股难以抑制的狂喜,从脚底直冲头顶,激动得他浑身战栗。

他挥退了弟子,在暗沉楼阁里展开双臂,无声大笑。

那些盘踞在头顶数百年的阴影,那如附骨之疽般,操控着他的老怪物。

……就这么轻易地,被云生道君像碾死蚂蚁一样,碾碎了!

千年前,他受到蛊惑,那些人应许他宗主之位,只要他帮忙制服云生道君。

可后来他发现,宗主之位根本弥补不了修为的停滞,他容颜日渐衰老。

不仅如此,连这宗主,也是受到各方的掣肘,根本就是光杆司令。

直到他设计将灵脉攥在手中,才逐渐有了权利。可即便如此,他依旧受那些人的控制。

现在还来得及。

只要他回到云生道君身边,就再也不用仰着这些长老的鼻息而活。

“哈……”他低笑出声,眼皮耷垂,却闪烁着极盛的光芒,“好刀,好一把锋利的好刀!”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预想。

他早已做好准备,只要云生道君起势,那么曾经不欢的种种,都是那些长老造成的。

他压下心中的嫉妒。

便永远是那个被裹挟的小弟子。

“宗主。”

殿外传来弟子淡淡的通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捋了一把胡须,抬起头来,掩去面上算计神色,瞬间恢复了往日威严。

“进。”

重折陌跨过门槛而入,面容平静地行了一礼,道:“宗主唤弟子前来,可是为了三长老之事?”

“嗯。”时从道:“传令下去,三长老闭关练功走火入魔,不幸遭反噬身亡。即日起封闭相关区域,严禁弟子议论。”

重折陌面色依旧平淡,仿佛只接了一个不足以道的小任务。

他应声退下-

夕阳被窗棂切成一堆暖黄色的碎片,洒落在地。

茶几上的茶盏中,腾起袅袅热气。

江跃鲤执壶的手很稳,浅褐色的茶汤弧度圆润,落到青玉盏中,激起细小的漩涡。

“这是珍宝亲自做的花茶。”她将茶盏推向对面,面上难掩自豪之色,卖力推销。

“你尝尝,可香了。”

重折陌从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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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离开,便朝栖梦崖来。

等了小半日,才等到江跃鲤。期间问了两次那安师妹,她涨红着脸,支支吾吾的,只让他等着。

重折陌坐得端正,没有立刻去接茶盏,看向江跃鲤笑得弯弯的眼眸,停顿片刻,又挪开了视线。

他道了谢。

从怀中取出一个药包,靛青色布料包裹,形状呈规整的四方形。

“这是我给袁师妹抓的药。”他道。

江跃鲤不管他喝不喝,自己先端起茶盏,花香萦绕,听了他的话,差点呛到自己。

她抬眼直视对方,“你口中的袁师妹,是袁珍宝?”

“是。”

江跃鲤星眸里闪现一抹好奇,“从珍宝的反应来看,你们关系似乎很差,我凭什么信你?”

重折陌看了她一眼,嘴角不自觉勾起了一抹笑,很淡,淡到几乎看不出来,“我不会害她。”

“证据呢?”

“袁师妹……”他的声音忽然轻了下来,“是她护着的人,我又怎会加害。”

江跃鲤不小心被杯壁烫了一下,眼睛受惊似得眨动几下。

“柳师姐?”

“是。”重折陌端起桌上茶盏,垂眼看杯中晃动的光,氤氲茶气模糊掉了他冷淡的媚眼,“你想听我们的事吗?”

不等回答,他又自顾自地摇头,“不对,我想和你说说这些事,可以吗?”

江跃鲤放下茶盏,瓷盏与木桌相碰,发出沉闷声响。

重折陌这才转眸看她,她似乎看到了他眼中微乎其微的希冀,像深潭里晕开的一滴墨,转瞬即逝。

这又是作甚?

她这是兼职上心理咨询师了?

茶香在沉默中蔓延。

江跃鲤思索片刻,也行吧,听听无妨-

袁珍宝第一次提剑,打算飞蛾扑火般复仇的那日,行动前,被她发现了。

她其实并不知袁珍宝到底想做什么,只是看出她眼中不顾一切的执着,于是她跟了袁珍宝一整晚。

那夜,雨下得很大。

袁珍宝提着剑四处游荡,她撑着伞一起走着。

那把伞在大幕滂沱中,摇摇欲坠,伞面淡粉色花绘被雨水浸透,两个人都淋得很狼狈。

袁珍宝歇斯底里地朝她怒吼,像只濒死的蝶:“你认识我吗,你知道我的事吗?凭什么拦我!”

那时她答不上来。

但是她说她可以认识她,可以听她的故事。

“她总是这样。”重折陌望着茶盏中的倒影,试图从其中找出,曾经意气风发的那个少年。

他的声音很轻,平静得听不出半点波澜,像轰烈热闹过后的晚秋,最后落下的那一片枯叶。

江跃鲤知道他那时不在宗内。

这消息,自然是一点点查出来的,查得事无巨细。

那青鸾宫宫主本就看不得柳师姐好,她越是这样,宫主便愈发变本加厉。

“一年时间,”江跃鲤忍不住抛出心中疑问,“你为什么不去救她?”

哪家小情侣一年不联系啊。

联系了又怎么会不知对方的状况。

重折陌茶盏的指尖一抖,浑身一僵。

江跃鲤猜测,他也被烫到了。

这茶杯真是好看不中用!

“我们……一年未曾通信。”重折陌眼眸闪过一丝痛苦,声调平稳得很奇怪,“是啊,若非出事,她又怎会舍得冷落我整整一年。”

江跃鲤茫然地看着他。

啊?

还真有一年不联系的啊!?

“我与她仅有的争执,便是为了那甄仰围。”重折陌波动的情绪又变得平缓,麻木,“同她争吵后,我接下了宗门极险的任务,试图在生死打斗中麻痹自己,可是……”

他并未说下去。

争执过后,再次归来,却是阴阳相隔。

江跃鲤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于是问道:“为什么想告诉我这些?”

重折陌抬眼看她,目光并未落到实处。

“因为你有些像她。”

江跃鲤差点打翻茶盏。

不是吧?又一个搞替身文学的?

江跃鲤微仰着头,杏眸瞪得溜圆,红唇微张,不可置信地盯着重折陌。

重折陌难得面色踌躇,薄唇翕动片刻,心下一定,还是决定指出来。

“只是神像而形不像,而且……她不会做你这个表情。”

江跃鲤收回惊讶,管好乱飞的五官,又听见他道:

“我知道你不是她,只是想和你说说话。”

江跃鲤知道他这是真心话。

而且他似乎也不是真的想和她说话,是想和另一人说话。

就在此时,花厅外忽然响起脚步声,不紧不慢,却沉得像是故意碾着人的心跳。

下一刻,一道修长的影子斜切入门槛,将夕阳落进门内的方形暖光,硬生生劈开一道冷隙。

凌无咎来了。

他抬腿跨进门槛,姿态懒散,却又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厅内两人静静看他,空气逐渐凝滞。

他像是没察觉似的,走到江跃鲤身侧,长臂一展,“吱”地拖过一侧的乌木椅,动静在寂静的花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椅子一放,他衣袍一展,叉腿落座,硬生生挤靠着江跃鲤。

然后,他伸手,牵过她的手。

他的动作很轻,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指节,再慢条斯理地合拢,像是在把玩什么稀罕物件。

见两人沉默,他终于抬头,嗓音低缓,带着漫不经心的随意。

“你们继续。”

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我只是来坐坐。”

江跃鲤:……不是,他有病吧。

第67章 第67章天平

凌无咎居然真的只是来坐坐,说完那句话后,便垂手专心玩她手指,不再出声。

江跃鲤努力忽视手指传来的凉意,抬眸望向重折陌。

重折陌神色未变,眸如寒潭,静得不泛一丝波澜。

即便眼前两人姿态亲密,他也只是淡淡一瞥,连眉梢都未曾挑动半分。

不愧是宗主门下第一弟子,见惯了大风大浪,表情管理满分。

手上的力道忽地加重,江跃鲤不得不将视线收回。

她指尖微蜷,定了定神,将思绪重新拉回正事。

青鸾宫是曾经威名一时的仙府,如今却衰败得近乎荒谬。

这百年来,青鸾宫一度衰落,甚至几千年来把持的祭献盛典,也丢失了主持仪式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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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盛典的人,换成了重折陌。

即便是凡人几百年权贵世家的衰败,也能够苟延残喘百年,可青鸾宫这样的存在,怎会短短数载就沦落至此,后继无人。

到最后,偌大的仙府,只剩一个宫主在欲海里沉沦,荒唐度日。

起初,江跃鲤以为他是纵欲过度,自毁根基。

可这青鸾宫宫主那不叫纵欲,那叫双修啊,采补他人精元为己用,又怎会将自己掏空?

除非……

她抬眸,直视重折陌:“青鸾宫的没落,是你的手笔?”

重折陌唇角微抬,眼底却无半分笑意。

“他们不过是……”

他嗓音低缓,字字如冰,“抵不住欲望、贪念,死在了规则之内。”

原来,重折陌和袁珍宝一柔一刚,却是殊途同归。

而后她又问了些具体煎药的要求,重折陌告知她,一切从简,唯一的要求,便是煎药之人。

至于为何,他还未来得及言明,凌无咎就寒了脸色。

两人一来一回,言笑晏晏,满室和煦,凌无咎的忍耐到了极限。

凌无咎手指修长,搭在案几上轻轻一叩,声响极轻,却像惊堂木一样。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止住了话音。

重折陌离开后,江跃鲤和凌无咎一前一后,沉默无言,回到房内。

江跃鲤素手解开药包,将其摊在软榻矮几上。

虽说重折陌应当不是图谋不轨之人,但她还是想谨慎些。

于是决定先按照药包里夹着的药方,检查一遍里面的药,再去煎药。

回到房中,江跃鲤掏出师父给的药书,对着目录查询。

这药方药名大多拗口,复杂,看得江跃鲤脑壳疼。

在加上这药,这图片,一眼望去,都是褐的、青的、灰的,哪有什么不同。

她现在对比药材形状,跟男生看口红颜色一样,除了个别比较突出的显眼包,其余的看起来大差不差。

要命!

江跃鲤烦躁地抓了抓发髻,几缕青丝被她揉得有些乱。

可刚刚才不满凌无咎过多干涉她的社交,现下再去找他帮忙,似乎有些不妥。

纠结了好一会后。

她决定硬啃。

小半个时辰过去,她才勉强确认了一味。

而案头摊开的药包里,还有二十几味等着辨认。

照这速度,怕是要查到好几天……

江跃鲤咬着一片药材,支颐发愁,忽觉身后袭来一阵清冽气息。

她还未回头,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已越过她肩头,指尖点在药书一处。

背脊微微一沉,结实宽大的胸膛贴了上来,如同一道沉稳的屏障,将她牢牢圈住。

她下意识要转身,却被他的大掌盖住天灵盖,一拧,力道温和却不容抗拒,将她扳回原处。

他嗓音不疾不徐,凉而润,“我教你认。”

教?

这个词在江跃鲤这里早已算不上纯洁,连续两次都是,她实在忍不住多想。

于是浑身都有些不自在起来。

烛火轻晃,江跃鲤的手一直按在书页上,影子在墨字上晃动。

凌无咎看了眼药方,准备翻页,才发现她心不在焉。

他不动声色拢住江跃鲤的手,将她的手移开。

“能看出这两者的区别么?”他的声音清冷,低沉,显得格外沉静。

江跃鲤定了定神,看向他指着的两幅图,都是寥寥几笔勾勒的草药,旁边配着晒干后的模样,枯褐叶片蜷曲,形状几乎相同。

她诚实地摇头。

凌无咎垂眸,指尖点在其中一副图上:“看叶脉走向。”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指尖沿着书上的纹路缓缓移动,发出轻轻的沙沙声

居然真的只是教她认药材。

屋内药香浮动,干枯的陈药气息混着淡淡新鲜药材清香,莫名让人心神安宁。

江跃鲤放松了肩背,目光随着他的指引游走。

他教得很有耐心,条理清晰,真像一个经验老到的夫子,技术比那段记忆里的他,要纯熟不少。

所以他之前有教过谁?

凌无咎的体型比江跃鲤的大了一圈,他贴在她背后,双臂环着她,分明是很温馨场面,江跃鲤却隐隐有种被围剿之势。

“这里。”他突然捏了捏她手指,下颌抵在鬓边,微微侧首。

又继续问道:“我脸上有药材?”

江跃鲤猛地回神,将心中的怪异感压下。

他的面容在烛光格外清晰,眉骨深邃,薄唇微抿,若是再架一副金丝眼镜,准是那种清冷又禁欲的感觉。

江跃鲤近来摸索出一个规律。

凌无咎的欲望与失控,就像一架微妙的天平。

可若是用将他喂得餍足,满足了欲.望,那天平便会由失控那头,沉沉坠向理性的一端。

正想着,江跃鲤抬手,啪的一下,掌心干脆利落地按在他的俊脸上。

还是有例外的情况——

比如对视太久,理

性的天平砝码会衰减得极快。

盯着江跃鲤的手片刻,凌无咎低低笑了一声,站起身来。

江跃鲤刚要放下心来,却见他将书本慢慢合上,牢牢按住她准备外移的身子,手臂绕过膝弯,将她抱了起来。

接下来,江跃鲤晕头转向,对凌无咎的能力满怀敬畏。

她呼吸有些不畅,才伸着脖子探出头来,还未喘上几口气,谁知密密麻麻地吻又落了下来,力度强悍,仿佛一场猛烈的暴风雨,将她密不透风地裹着。

等她喘匀气,几乎已经是一条废鲤了。

事件的发展有些失控。

再这么下去,她真要虚不受补了啊。

“你就是你。”凌无咎捏了好几下她的脸颊,皮肤细腻,滑溜溜的,捏起来手感应该不错。

他的声音沉静,像在认真陈述某种真理“任何人都不像你,你也不像任何人。”

江跃鲤敷衍地点头。

凌无咎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黑眸幽深,仿佛要将她每一寸表情都拆解剖析。

江跃鲤能看得出他的期待,期待她打起十二分精神,像完成作业那样,长篇大论地论证他这句话的真理性,最好还能引经据典。

今朝有酒今朝醉得了,还想海誓山盟,天长地久,她觉得他是做上瘾了,是个变态。

她在思索他近日异常亢奋的缘由。

可能是她心血来潮的撩拨,

可能是重折陌那药方里混进了什么虎狼之药,

思来想去,最终得出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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