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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完全不像正规医院的环境,陌生的既视感,还顶着一个假名,身边连一个来探望的关系好点的人都没有。
难道我其实是什么犯罪分子吗,犯了事必须躲躲藏藏隐姓埋名的那种?
那刚才那位年轻的女性是谁,跟我有什么关系?
合作伙伴吗?不,身体机能的衰退能说明这具身体沉眠多年的事实,能醒来都该是意外,没有利益可图的情况下,没有哪个合作伙伴能坚持供养这么久。
结合她刚才的表现,总不会是失散多年的亲人这种离谱的设定吧。
……哈哈,不会吧?
……唔。
我觉得自己应该试探一下,所以第二天傍晚她再出现的时候,我没等她沉默很久,自己主动转头开口:
“菲诺?”
她还是差不多的打扮,连白大褂的折痕都和昨天一般无二,戴着副看不出度数的眼睛,研究人员的特殊气质在冷淡表情中显露无疑。
我想我此刻的表情应该也是差不多的……因为不知道用什么表情什么语气来问合适,所以干脆什么都不表现出来。
沉睡两年多,重伤初愈,就一天来我收集到的情报来说,这个表现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她果然没有怀疑,甚至还走近了些,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有些疲惫地摘掉眼镜捏了捏鼻梁。
“……”压低的声音,“我知道你不会喜欢这种名字,但这不是代号,只是一个假名而已。”
“当时你出事得太突然了,只有我能照顾你,但我也没有专业的人员和仪器……我总不能在这些人面前叫破你的真名。”
“我是雪莉,你是菲诺——从那个地方出来的人,用这种名字,没什么可怀疑的吧?”她看了我一眼,不知想到了什么,“当然,你要是想改也可以,随你。”
“……”
从哪个地方出来?我很讨厌的什么,雪莉和菲诺联系起来好像是某种葡萄酒……我们是逃出来的吗?
但她没有避讳的意思,说明那个地方已经不足为惧了,而这里也不是我们能够随意使用真名的安全的地方。
是才出虎穴又入狼口吗?不,整合这些信息,不如用黑吃黑来形容……都不是什么好地方,但这里至少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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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她安心休息。
这之中,我——和她,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能在新的组织里获得这么优越的待遇,要么是她有足够的价值,要么……是我们有足够的贡献。
也可能二者兼有。
不管是哪种,都说明现下的环境还算安全,至少比我们离开的那个地方要好得多才对。
那为什么……
“你,”我有些犹豫,“不开心吗?”
因为这个名字还是别的什么?
“他们,对你,不好吗,”我很努力地把每个字都咬清楚,主要是罢工两年的发音系统突然复工,还不很灵活,嗓子也有点痛,“还是,工、作?”
她看起来实在不像是过得很好的样子,不是物质,而是精神。
她怔住了。
片刻的停顿后,这个有着茶色微卷短发、碧蓝色眼睛的一直都表现得很冷淡的女孩,终于露出了跟自己年龄相符的柔软的神情。
她站起来,向前倾身,按着我的后脖子来了个消毒水味的拥抱……也可能是因为我现在只能闻到消毒水的味道。
头发有点凉。我是说这具身体的。
“不管怎么样,”轻微的叹气,她说,“你能醒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你会永远睡下去呢……”
“欢迎回来,弟弟。”
【我可不记得有什么弟弟。】
【欢庆自由吧,姐姐。】
醒来后的第二天,我看着被茶色发丝隔断的黄昏的光影,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总感觉卷入了不得了又很麻烦的事件里,或者是跌宕起伏的大结局之后。
现在说自己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还来得及吗?
……
欸,我没有说过吗?
“怎么会有人害怕自己的手”这种话,不是一开始就写下来了吗?
没有记忆的,当然也没有证据,只是一种感觉而已。
——一种从睁开眼睛就开始出现的,在跟“雪莉”接触时尤为严重的恐惧、或者说焦虑感。
我本身是没有感觉的,只是这具身体的反应。
所以这不会是我的身体。
推断过程非常简单。
……
第三天我没有说。
第四天也没有。
这两天她……雪莉恢复了第一天的忙碌,只在护工的口中出现过两次。
第五天还没有,因为雪莉虽然从好像是位于地下的研究室里出来了,但也带来了一个新的陌生人。
“哦,这就是那位说的需要我照顾一下的人吗?”第一眼看起来就很不靠谱的中年男性探头来看了一眼,一瞬间从房间门口移动到床前。
他笑得热情又怪异:“你好啊,可爱的小小姐,您是叫菲诺吗?真是个甜美的名字……”
我很清晰地听到了门边,雪莉发出了倒吸一口气的声音,听起来微妙的嫌弃。
其实我也有点。
我慢慢地扬起脖子,把衣服领口往下拉了一点,慢吞吞地对突然僵住的中年大叔说:“我记得菲诺葡萄酒,不是很甜。”
他石化了三秒钟。
然后捧着手捂着眼睛——是的是同时进行的——发出了歇斯底里的惨叫声:
“是男人啊——我的眼睛我的心灵——”
“我脏了——啊——”
看起来就差在地上打滚了。
我听得很清楚,雪莉发出了非常嫌弃的:“啧。”
“这是夏马尔,很有名的医生,”十八岁少女比中年大叔可靠多了,“来帮你复健的。”
“我可不想给男人看病啊!!!”
“我也不想让男人接近菲诺啊!”对比之前的平静,此刻的雪莉可以说是疾言厉色了,“尤其是意大利男人!”
不是,等会儿?
啊???
病房里陷入了可怕的沉默,夏马尔大为震撼,我也大……我极为震撼!堂姐你在说什么啊堂姐!你不是冷淡又温柔的冷静研究员人设吗?
你听听你说的是……等下我是不是叫了她堂姐……
不过这里是意大利吗,意大利好像是Mfi的发源地来着……难道我们现在就职于某个Mfi家族?
那这个表现很怪异很不靠谱的夏马尔也是吗?
我陷入沉思: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中年落拓黑医会变态很正常……?
好怪,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认知。
总不会是之前见过吧?说起来这具身体的过去差不多搞明白了,还不知道我是干嘛的呢。
在收集情报和推断方面这么敏锐,还对这里面涉及的种种毫无惧色,我不会是个——
正义感这种东西倒是好像没多少。
——侦探吧?
第334章 谜语人离开意呆利
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自然的冒出侦探这个词。
还是日语。
人的思维都是有迹可循的,所谓灵光一闪,其实都是在自己没有意识到的时候,根据接触过的某个事物做出的联想而已。醒来后的我只接触过雪莉和这里的医护人员,也在不动声色地学说意大利语,生活中根本就没有能让人想到日语的侦探的东西。
——那就是我失忆之前留下的记忆了。
印象还很深刻,不然也不会张嘴就来。
意识到这是个切入点后,我很努力地尝试进行回想,试图多想起些什么来。但刻意而为后,原有的熟悉感也消失了。
好像被一只手抹去,又好像被什么东西随时监控、操纵着,这感觉就像一团泥巴糊进脑子里,黏腻又沉重,还有点想吐……
就很恶心。
这具身体好像很习惯这种感觉,肌肉记忆自动触发,试图以窒息来抑制胸腹的痉挛。
我按住了可能暴露异状的下半张脸。
不管怎么说,来了新的情报来源,就算是个让人警惕的变态黑医……也是好事。
……
变态黑医不适合做医生,好像也是很正常的事来着。
这是我观察夏马尔产生的第二个想法。
普世道德观念中的医生总带着些救死扶伤的天使般的博爱,但这家伙完全没有这种东西。虽说在这么个环境中要求他博爱确实是强人所难了,但既然背着医生的名头,总得做点跟医生沾边的事吧?!
他完全没有啊!
“谁要给男人治疗啊”“随便涂点口水擦擦不就好了吗”这种话,听起来让这个人更有种湿乎乎的恶心了啊!
说不出直白的“离我远点”这种话,但我承认,要忍住对这个人投以微妙的嫌弃的眼神,真的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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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莉就坦荡直接得多,直接当着夏马尔的面对我说:“早知道是这种无良医生,我才不会让他进来。”
她最近好像有些暴躁。
我猜是这个组织没征询雪莉的意见就往这里塞人的事踩到她的雷点了。由此可见她在从前那组织过得是什么生活,自主权必定是微小至无,所以才对这种事如此敏感。
我抬眼,从镜子里看了正在兼职理发师的夏马尔一眼……这是他继花匠、研究员、管家、美食家之后尝试的第五个职业,总之本职工作是绝对不做的,也难怪堂姐对他不满。
也不一定,身为黑医,比起治病救人更擅长夺取生命也是很正常的……
所以我以前究竟认识了哪个又变态又擅长杀人的黑心医生啊。
所以说,虽然菲诺跟雪莉姐弟的过往似乎颇为艰难,但要探究我自己的话,也不像是很好的样子。
有侦探有黑医,怎么想都不是个能长出好人来的处境。那我醒来后的一切行为也都很合理了。
就算是利用了被自己夺取了身体的孩子及其亲人,兼有诱导、欺骗之嫌,只要将自己放到一个恶人的位置上,就不会觉得下不了手了。
——反正我是带恶人嘛,做坏事不是很正常?
【永远不要做坏事!】
【没有人救你——没有人会救一个杀人犯,早点接受现实吧。】
嗯,大恶人。
这具身体的过去又多了一丝线索。
但不是我的……
应该不是?毕竟那个穿戴着一身黑、只有头发是银色的高大的男人,眼睛里倒映着的影子很明显是菲诺的。
那大概是几年前的记忆碎片,背景是昏暗的车内。
一闪而过的第一视角的画面里,能看出那个男人是拽着这具身体的头发收臂,把人拉扯到自己面前进行警告的,还连带着缩短了眼睛与眼睛之间的距离,让菲诺沾着血点的脸和凝滞空白的表情都无比清晰。
……原来是被逼无奈陷入黑暗的设定吗?看样子离崩溃不远了,不够坚强的话会变成废人也说不定。
从雪莉姐弟的现状来看,菲诺小朋友显然是坚强极了,不仅没把自己报废,甚至还完成了反杀,直接或间接把对方搞垮。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黑化强十倍吧。
真是后生可畏。相比之下我就不很够看,苏醒半个月,就只是在复健和观察,保守过头了。
“剪短然后烫个卷发怎么样?”
夏马尔突然出声,语调很轻快,听起来乐在其中。
我想象了一下白毛暴力男伸手一抓,抓住菲诺的一坨卷毛的画面。
我坚定地:“留长发。”
剪短再烫头不就变成海藻头了吗?而且尊重一下当了两年植物人这个设定吧,小朋友发质还经不起那样祸祸。
无良黑医倒也没纠缠,只是深表遗憾。
“感觉菲诺像个接受不了潮流和改变的老古董,”他故作埋怨,“小小年纪可不要太古板。”
抱歉啊,我觉得自己年纪不小了来着。
以及,还不能确定菲诺是死亡了还是在继续睡,这具身体我还要还给人家的,当然不能做太大改动。
隐瞒失忆只是为了安全,并不是说我就打算默不作声地继承这个身份了。换做别的恶人可能会这样做,但一来我还不屑于抢夺可怜小孩子的东西,二来,我对扮演别人没有兴趣。
我只想做我自己,与此相连的,无论是什么责任,还是何等处境,都会一并接受。旁人大可以说我傲慢,也可以笑话这是愚蠢,但我不会改变。
我是谁?
这个问题贯穿哲学史的始终,是人类对自己最本质的探寻,无论是从物质上还是意识上,都能探讨出无数存在。
但我没有自己的身体,也没有自己的记忆,既无物质,又无意识——
那么,我是真实存在的吗?
退一万步讲,就算我现在坚定自己的存在,如果我一直什么都不做,或者继承了【菲诺】的身份……
那【我】和不存在,又有什么区别呢?
……
好吧,我承认,我是恐惧的。
菲诺铭刻在身体上的恐惧来源于过去。
而我的恐惧,便在于此了。
不想被忘记、不想被抹去、不想连存在的痕迹都没有,就悄无声息地死在黑暗的角落里。
【你要永远做一个好人!】
【——接受现实吧,你永远也救不了别人。】
第335章 谜语人离开意呆利
夏马尔之后,这座庭院很久没有出现新面孔。
他身上的线索又不算多,我的情报收集活动就逐渐陷入了僵局。而且,跟我潜意识中的预估不同,菲诺的身体状况不算乐观……或者说糟糕得超出我想象,复健成了每天的主线任务。
“今天又运动过量了?”
夏马尔双手插在兜里,以一个悠哉得讨人厌的姿态幸灾乐祸:“你的恢复速度已经很快了,一般人这个时候连下床都成问题,你都能开着轮椅到处跑了。”
他笑眯眯弯腰:“过犹不及嘛,还是多珍惜一下自己比较好。”
我瘫着脸瘫在床上,移开视线,假装看不见他,也看不见自己被针扎成刺猬的胳膊腿。这里的护工专业过头了,连来自东方的针灸技术都有学习,技术还不错。
虽然看着有点吓人,但其实不是很疼。
某种意义上,这也能体现出彭格列的家大业大——
是的,目前收留了雪莉和菲诺姐弟两人的,就是一个叫做“彭格列”的意大利老牌Mfi组织,在地下世界很有威名。
夏马尔不是这个家族的人,但跟他们关系不错,还有个不知是弟子还是儿子的后辈正跟新一代的继承人打得火热。
其实弟子的可能性更大。毕竟这男人看起来着实不像是会爱某个人、做一个好父亲的样子。不过,鉴于他还是个喜好美女的意大利男人,也不能完全排除他有孩子的可能性。
我还是很严谨的。
这么严谨的我,当然不会犯不小心运动过量导致这具身体受损现在只能任人扎针的低级错误。
要高级一点,我是在试图打探地下室的时候翻车的……也没高级到哪里去就是了。
字面意义上的翻车。
我还不能自如行走,又实在不愿去到哪里都要依赖别人,就使用电动轮椅代步。而雪莉虽然看起来冷淡,内心却颇为细腻温柔,自从我开始坐着轮椅到处闲逛,房子里绝大多数地方就被改装上了直通的电梯和无障碍通道。
唯一的例外是通往地下的通道,说明那是不向我开放的区域。
——也即,我至今唯一没进去过、没有亲眼看过的,雪莉的研究室。
研究室本身不重要,因为知道雪莉在研究什么对现在的我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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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用处。重要的是这个【不开放】,这里面的文章很多,最直接的就是能反映出彭格列对这对姐弟的态度,延伸出来,对探究菲诺、雪莉和组织的过去都很有帮助。
总之我开着电动轮椅下去了。
然后就没能开上来……很正常吧,轮椅这种东西就算再能跑时速再高也没法一卡一卡地爬楼梯吧?
好在是上来的时候被卡住的,没上两级台阶就向后滑侧翻。高度不高,伤害有限,唯一的问题是这里只有这一条路。
嗯,兔子尚且会留下三个出口,这么重要的地方只有一条路,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吧?那么不爬楼梯的另一个选择就是向里深入去寻找隐藏路线……但那样的话借口就不好找了。
菲诺的人设并没有那么重的好奇心,偶然下来看一眼还好说,知道这里是哪儿了还要进去转两圈要怎么解释?
雪莉当然不会计较,但彭格列呢?
过犹不及,要冷静而慎重地行动。
所以我在楼梯上坐了一会儿,思考了一会儿,还是自己按着扶手上去,然后才发信号给平时不被允许出现在我身边的看护。
就说飙轮椅业务不熟练,它摔下楼梯而我中途跳车(?)好了。当然这是对雪莉的说法,对那些连名字都没有的人根本就不需要解释。
菲诺的特色之二,寡言到冷淡。
他是不爱说话的,是个用沉默来应对世界的孩子,哪怕对自己理论上的亲人也不会开怀。这点也很容易看出来,雪莉的想法是很符合研究员职业特点的浅显易懂,从她那儿推答案很简单。
虽然我也很惊讶就是了……能在十几岁的年纪黑化搞掉一个组织的小疯子竟然不爱说话。通常来说,攻击性强的人都会话多一点才对。
只能说明这小朋友心思比我想得还要深沉一点,对自己堂姐都不会敞开心扉,也可见他们关系确实不怎么样。
……是这样吗?
夏马尔还在锲而不舍地说些什么。
“年轻人的事情,”最后我这样回答他,怏怏不乐地,“中年大叔少管。”
……
“是这样吗?”
茶色短发的女孩小心细致地将玻片盖上,埋头调整显微镜的焦距,说出来的话也随着注意力的缺失而轻飘飘的:“你觉得我们关系不好?”
夏马尔坐在一边,将手中滴管举起来,对着实验室的灯管观察其中的液体:“我觉得怎么样,一点都不重要吧?”
“重要的不应该是‘菲诺’,这位‘并不甜美的葡萄酒’的想法吗?”
他笑眯眯的,让人一点都看不出来,这人每天在病人面前装完中年变态废柴之后,其实一直都兢兢业业地泡在研究室里……
说出去会被当做笑话吧,那个因为太花心太滥情而被通缉了的地下黑医,竟然也会跟敬业扯上关系。
雪莉头也不抬,对他没有丝毫好感:“他当然不会觉得我们关系好了,我们本来就不是那种会亲亲热热腻在一起的关系。当年不是,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
“听起来真绝情。”
“这是现实,”女孩用无比理智也无比冷酷的语气说,“就像他现在连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也要瞒着我一样,我对他来说从来都意味着危险、痛苦和恐惧,就算失忆了也要保持警惕……”
“所以不要再想着从我这里打探他的消息了。就算是为了你的学生,也不要太把别人的弟弟不当回事。”
她终于侧过头来赏了中年人一个正眼,碧蓝色眼睛在明亮光线下泛着一股冷意,有了些从小在犯罪组织中长大的黑色气息:
“离他远点,别让我说第二遍。”
“……”
既像妥协又像迁就,夏马尔干笑着举起了双手。那支无色的滴管也被小心地交回到雪莉手里,作为试错的样本进行保存。
他们沉默了一阵子。
还是夏马尔按捺不住:“那你是不打算告诉菲诺了吗?让他一直这样试探下去?护工小姐可是已经报告过多次他失眠装睡,硬撑着去复健的状况了。”
“你弟弟的精神状况……”他试图委婉一下,“似乎不太好。”
虽然嘴上说着关系不好,但会为了对方那么严厉地警告过来,其实也只是在嘴硬而已吧?但如果真的关心,也不会放任对方的情况一天天恶化下去?
女人的心思可真难猜。夏马尔想。
“这对他来说不算什么,菲诺比你想象得坚强得多,就像如果不是那边来了情报,我也看不出他在伪装一样。”
按照雪莉的性格,她是不会跟自己讨厌的人说这么多的,尤其是跟自己有关的事。
但可能是今晚的灯光太冷肃,4868号的失败又太枯燥,而那些经年的过往又太不真实,让她也有了点聊天的兴致。
“我第一次见到菲诺的时候,他比现在可脆弱多了,不管是精神还是身体,让那个组织都无法下手。‘训练会坏掉,洗脑也会坏掉,要不是跟你们有血缘关系,组织才不会把这么个废品捡回来。’那个女人是这么说的,我到现在还记得。”
当然,后半句的“也不知是他的幸运还是不幸”这种话就不用说了。
怎么会是幸运呢?哪怕是到孤儿院里去待着,过上吃不饱穿不暖,甚至还会被人欺负的日子,也不会有比他们的相遇更痛苦的事情了。
夏马尔安静倾听。
他又不是真的没有情商的变态,虽然看起来轻浮,但能让众多女性倾慕也不全是靠的皮囊……在该端正的时候,还是会有些绅士做派的。
而且……
他也在好奇啊,这可是那个人的过去,那个只凭一己之力就把彭格列门外顾问和远东地下势力都搅动起来的“菲诺”啊!虽然知道太多的人往往下场都不太好,但从自己那不争气的弟子的关系来说,他夏马尔勉强也算是自己人了!
让我听听!
“那之后过了很久,我再见到他,就是他被逼到崩溃的时候了。抑郁、焦虑、恐惧、感知障碍……任何一个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他已经完全不能受到任何刺激了,”说到这里雪莉停顿了一下,然后冷笑了一声,“而没有眼睛的人还要带着他去杀人。”
“……然后?”
夏马尔从这言简意赅的叙述中听出了什么,直觉自己对自己弟子的首领的朋友的了解将要更进一步。
雪莉忽然又没有兴致了。
毕竟她所憎恨的人,不管现在再怎么唾骂,都已经消失在那天吞噬一切的火焰中了。
她打算一句话结束今晚的闲聊:
“然后——”
……
人形的肢体下有两滩还在扩大的血迹,子弹撕裂了血肉之躯,但并没有让这个看不清面目的人断气。
昏沉晦暗的视野里,黑色衣袖里伸出的冷硬的手按在男孩的手上,拇指强硬地扣着扳机,而另一只铁器一样的东西掐在这具身体的脖颈上,让他一定要正对着被害人的眼睛……和愤恨扭曲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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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和午夜的噩梦中如出一辙的憎恶与狰狞。
也如出一辙地被终结于一声被掩饰在消音器下的枪鸣。
黑色的恶魔把他丢到尸体旁边,任由他吐到窒息脱力,连眼瞳都开始涣散,这才熄灭烟头,厌倦似的扯着头发把他扯起来。
“现在还下不了手吗?懦夫对组织没有价值……什么?”
他终于听到了自己感兴趣、不,完全可以说是超出预期的回应。
“你说什么?”
“……了……”
狼狈弱小到极点的男孩抬起了头,眼里燃烧着比地上死者更憎恶更恶毒的火焰,连眼白都被血丝涨满,好像地狱里的恶鬼借着这具身体回到人间。
“……杀了你……”
琴酒的回应是一个愉悦又冷酷的笑容。
“好啊,我等着。”
……
“然后他就被丢给其他人带了,”雪莉说,“很巧,那边是霓虹公|安。”
第336章 谜语人离开意呆利
梦到一些不愉快的事是意料之中。
毕竟,一个体能意志都不达标的孱弱的孩子,就算有些被另眼相待的长处,也不会厉害到哪里去,更不会一下子就大杀四方天下无敌……这毕竟是个唯物的世界。
所以,与其让连开木仓都会被后坐力震伤的小孩子去火|拼,倒不如让他成为刺客,以自身弱小无害的外形为诱饵,然后再进行暗|杀。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哪里痛吗,你是不是不舒服?】
那真的是个很温柔很开朗的孩子,伸出的手也是,打下阳光的羊角辫也是,被模糊了五官的脸庞也是,在梦境中都自带滤镜。
但梦境是我的,不是菲诺的。他从来都很清醒,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将要给别人带来什么。
他竭力抗拒,但是没有成功。长久的折磨和抗争让他连一个没有自己大的女孩子的力气都比不过,被拉回那个看不清环境的房子里清理伤口包扎换药……然后给那家人带去了让双方都崩溃的噩梦。
【你不是已经做出选择了吗?】
黑色线条涂成的、只有银色长发能表明身份的恶魔问,手里拖着看不清形状的人体。
【把他杀了,不然我现在就杀了那个小鬼。】
【那是什么……爸爸为什么躺在地上?妈妈呢?我想要妈妈……】
【放了我女儿!——是无辜的!什么都不知道……】
嘈杂混乱的声音,包括捂着眼睛护在怀里的小女孩的哭声、女人濒死的气音、男人凄厉的惨叫和快要震破耳膜的心跳声,被糅杂在尖锐又刺耳的嗡鸣里,每个人都变成看不清的扭曲又怪异的东西。
如果跳出这个简直掉sn的第一人称视角,就能看到接下来的发展其实很简单:
因为菲诺没选,所以魔鬼杀了那个被他护在怀里的孩子,然后耐心耗尽,又直接攥着他的手杀了那个满脸仇恨的父亲。
【杀了你!】
【一定要杀了你……】
第三人称视角的好处就在于此,哪怕当事人已经疯得歇斯底里,也能保持冷静,把接下来的发展看得无比清晰。
那大概是个相当重要的人物,金色短发,小麦皮肤,连帽衫的帽子底下还加了顶鸭舌帽,背着沉重的、不祥的黑色箱包。
在这个黑白红的梦里简直清新脱俗,配色鲜艳极了。
也确实是个重要人物,因为转换到那辆熟悉的昏暗的车里后,这人就坐在副驾驶上,轻描淡写浑不在意地,只一句话就带来转机:
【弄得好脏……你没驯养过动物吧,Gin.】
……
当然不是指前半句。
……
不知道轮椅翻车那天有什么特别的,自那天起,我梦到菲诺过去的频率大大提升了。
不一定是每晚,也不一定都是一段,有时候只是在复健的间隙阖眼休息一下,都能看到闪回的画面,或是听到断断续续的语句。
【持刀的手与磨出来又磨开的水泡】
【袖珍的枪与火|药】
【谁教你在队友撤离的时候乱开|枪的?!】
【血】
【……你就是故意的吧?!琴酒你能不能管好他!!】
【灰色的训练场】
【我这里可不是带孩子的地方……就算要训练也先把个子长起来吧?】
【黑色的血】
【砰】
【“老鼠”】
【要想杀琴酒,就要把所有人都杀掉】
【因为这是在背叛组织】
【“当好人什么也做不到”】
【……】
虽然还很弱小,但菲诺有三项很突出的长处:一是身份,似乎是雪莉亲人的身份,让他不会被轻易舍弃;二是不明原因的,他对人情绪的观察和把握都超乎常人,是很好用的伤害他人和保护自己的才能;第三则是,他对自己的生死并无在意。
活着也许很好,但他遭受的痛苦太多,且都源于他人——这样的话,就算哪天死掉了也没什么,能成功杀了琴酒就是意外之喜,先搞死琴酒身边的人也只是实现目标的手段而已。
这让他无所畏惧。
总之就当做是为了自己和那些死在自己手上的人报仇吧。
暗无天日的训练里,他是被仇恨鼓励活下来的。
……
其实我在想,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复健太辛苦了,所以才频繁梦到在训练场的回忆?
听起来好没出息,所以我谁都没分享过这个猜测。
但雪莉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奇怪了。
奇怪——
她在菲诺的回忆里,也没有这么热心。
……
【又多了一个亲人,怎么样,开心吗?雪莉?】
【反正也只是威胁我的人质而已吧,我怎么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亲人。万一是你们随便抓来的呢,毕竟——】
【我可不记得有什么弟弟。】
这就是精神失常之前的菲诺小朋友,对他堂姐唯一形状长相都记得清楚的印象。
之后倒是也见过几次,但都扭曲着,最大的亮点可能就是那双碧蓝色的眼睛。黑色的人形上长着一对沉静但没有恶意的眼睛,看起来很怪异,但也足够他在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怪物里喘息。
这样就够了。
至少她是不想伤害他的,以菲诺的眼力,还是能看出雪莉只是怕连累他太多才故作不在意。
虽然也没什么用,该威胁的还是威胁,该逼迫的还是逼迫,恶人并不会为好人的善心让步,大怪物造就出小怪物。
就像菲诺后来会时不时对琴酒的部下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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